《虞宁初晏术岚》 第1章 ……

京市,户外综艺现场。

我刚刚接了一笔两百杯奶茶的订单,穿着外卖员衣服下了电瓶车,正要送去。

就看到被粉丝们围在中间的林曳,和我老婆——虞宁初。

她曾说:“晏术岚,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钢琴家,放手去闯这个世界吧,我一直是你的后盾。”

现在,她眼里只有林曳。

粉丝们的惊喜,刺耳传来——

“林大歌星,你和江小姐实在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你们什么时候微博官宣呀?咱们到时候也好组织粉丝团给你们送新婚礼物!”

林曳刻意朝虞宁初倚靠,带着完美微笑:“谢谢大家祝福我。”

虞宁初穿着一身牡丹丝绸旗袍,冷艳又矜贵,不愧是高高在上的京圈千金。

我心中苦涩,粉丝都不知道,我才是虞宁初隐婚了三年的丈夫。

话落,眼神一转,林曳看到我。

“我替你们叫的奶茶到了,外卖员怎么还不过来。”

我抱着沉重的奶茶箱艰难走到林曳身边,却见他突然惊讶:“哎呀,师哥,怎么是你?你怎么沦落到送奶茶了?”

原来,奶茶是他故意叫我送的。

为了羞辱我。

三年前我是最红的钢琴家,林曳是我小师弟。

他经常抄袭别人曲谱,所以我反感他。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虞宁初现在已经把林曳捧成顶级歌手了。

甚至这三年来,许多他红的歌,词曲都是虞宁初让逼我替他写的。

粉丝听到,瞬间群情激昂。

“臭送外卖的,你就是当初那个造谣林曳抄袭的贱人晏术岚?”

“现在又出现在林曳面前,是不是又打着什么恶毒主意啊?”

“保护林曳!赶走晏术岚!”

“砰!砰——”

一个充电宝砸中我额头。

我想护住奶茶,可一阵头晕目眩终究还是没抱稳,摔倒在地,奶茶也全都洒到林曳身上。

我听到很多拍摄键的声音,大概是林曳粉丝拿手机在拍我。

血流到鼻侧,血腥气刺激我神经,我狼狈爬起。

还得送外卖,还得挣钱还债……

却看到虞宁初正关心地看着林曳:“衣服有没有被弄脏?”

始终没看我一眼。

心里的苦涩一圈一圈荡开,果然,她还在因为三年前的事恨着我。

林曳暗自得意看我一眼,嘴上却可惜说着:“你们别生气了,晏术岚落到这个下场已经付出应有代价。”

“只是浪费了我给大家点的奶茶,晏术岚,你说怎么办?”

粉丝们的愤怒正在燃烧着我,虞宁初在冷漠看着我,林曳的嚣张和作妖显然是她的默许。

我捂着额头的血,立马卑微低头道歉。

“对不起,这一单我赔。”

赔了这一单,这一天都白干了。

但我很清楚,如果我不道歉,不让林曳满意,恐怕会有更严重后果等我。

傍晚,我拖着疲惫身躯走到家门口,刚一开门,突然楼梯道传来急促脚步声。

我一回头,催债的壮汉一脚将我踢飞在墙角。

“晏术岚,你今天送外卖赚了多少钱啊?”

他们狞笑看着我,拎起我领口,又狂扇我一巴掌。

“欠的三千万什么时候还?”

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身,我习惯性抱头,嘴角逐渐溢出血,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好疼。

他们打了一个小时才收手,讽笑道:“江大小姐叫我们定期来催你,你可别怨我们。”

他们很快走了,我靠在墙角,浑身像散架,怎么也爬不起来。

三年前,我害得虞宁初断腿之后,就被她封杀,断了所有合作,要还品牌违约金。

这些催债人就是虞宁初安排的,表面上是她身为我妻子,帮品牌履行催债职责,其实是她用这些人来羞辱我。

鲜血滴答顺着脸颊滚落,我撑着想爬起来,可双手却痛到颤抖。

“哥!”

身后传来哭腔,下一秒,妹妹晏妙冲了过来,抱住我哽咽:“哥,你还好吗?是那些催债混混又来了吗?我去叫警察好不好?”

我苦涩一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些催债混混走的那么快,大概是急着去找虞宁初邀功吧。

我被妹妹扶着起来,鼻腔流血,眼前还冒金星。

但为了不让妹妹担心,只强撑着:“不用了,进家休息一会就好。”

可下一秒,警察居然找上了门:“301号房租客晏术岚,你涉嫌故意伤害歌手林曳,我们依法对你逮捕!”

第2章 我和妹妹都愣住。 妹妹先反应过来,慌忙解释:“我哥就是一个外卖员,绝不可能伤害到林曳那种顶级歌手。” “警察同志,我哥才是需要帮助的那个人,你看他被催债的那些人打的浑身青紫……” 警察叹息一声,无奈拿出视频:“我这有证据,是林曳粉丝送来的视频,你们自己看吧。” 我颤着手,从警察那接来手机,看了视频。 视频里所拍摄的角度,看起来确实像是我故意把奶茶泼林曳身上…… 我苦涩,妹妹还想替我辩解:“是林曳故意的,他这三年来一直欺负我哥……” 我满是青紫的手拉住妹妹,没让她说完。 没用的。 这三年,类似的欺负我受的够多了。 林曳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我,不过是因为有虞宁初撑腰默许。 虞宁初是京圈千金,她要颠倒黑白太轻松了。 警察也只是依法办事。 大约是看我可怜,警察多嘴了一句:“当事人说了,只要你按照他的意思赔礼道歉,他就不会追究。” 我明白,这恐怕也是林曳想要折辱我的手段。 但我更不希望事情闹大,影响到我和妹妹的安全,只好低头跟警察认错:“好,我明天就去。” …… 翌日,我再次回到综艺录制现场。 不知道今天是在录制什么,地点在音乐教室。 林曳和虞宁初依旧在。 因为昨晚被打,我满身青紫,衣服也遮盖不住。 眼角还肿着淤血,看起来依旧狼狈。 林曳眼底划过讥讽,但嘴上假模假样关心我:“晏术岚,你是掉下水道去了吗?这么惨,我原谅你好了。” 然而下一刻,虞宁初冰冷的声音却响起。 “晏术岚,你不是说钢琴是你的灵魂吗,现在滚过来用您的灵魂给林曳赔罪,弹到他满意为止。” 我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伤口好像又撕裂流血,我想极力挺直腰,可想起妹妹哭着的脸庞,我又一点点弯下脊梁。 我慢慢坐在钢琴前,抬起我这双破败,曾被生生踩断的手,正要按下—— “慢着!” 虞宁初却突然走来拽起我,皱眉:“你怎么搞的,手变成这副鬼样?” 她一出声,晏围节目组的人全都看过来。 “好恶心啊,怎么那么粗糙臃肿啊,三年前,晏术岚这双手不是还被赞美为上帝吻过的完美的手吗? “啧,你看他浑身都是伤,指不定私下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被人废了手。” 脏水全泼我头上,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咬牙,颤着身子想要离开。 虞宁初却抓着我的手强按在琴键,顿时一阵嘈杂刺耳声。 “给我弹。” 她脸色恼怒,像是觉得我是故意弄一身伤扮丑,来她面前恶心她。 但没用的,因为我的手三年前就废了,弹不了钢琴了。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 林曳居然使坏,琴盖直砸我手! 手骨像是被夹断,我没忍住:“疼!” 吃痛抽回手,苦涩看向虞宁初:“江小姐,我的手已经废的很彻底了,你满意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眼泪几乎要在下一秒坠落,可我忍住了。 虞宁初有一瞬动摇,但紧接着继续冷漠隔岸观火。 门口挤进来一人,是心急如焚的妹妹。 “哥!” 她跑来,握住我满是血污的手,红着眼眶看向虞宁初:“你毁了他的名声,毁了他的信仰,你究竟要把我哥折磨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晏妙怎么来了? 眼见着虞宁初的脸肉眼可见黑了。 我慌忙起身,要妹妹和我一起走。 她性子直,指不定要得罪虞宁初。 妹妹不愿,可在众人目光中,我忍着痛强拉着她离开。 回去路上,妹妹又哭出来:“哥,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你就要一直这样被他们欺负吗?” “这三年来,不论你换什么工作,虞宁初都能想方设法作弄你……” 我心里痛苦至极,抱住妹妹:“对不起,是哥没用。” 三年前,我伤了虞宁初的腿,她记恨我三年。 她折磨我没关系,但我害怕她拿晏妙开刀,所以一直卑微地小心活着。 爸妈早死,妹妹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一定得保护好她。 妹妹在我怀里哭了一阵,说要回家帮我包扎手里的伤。 我知道现在是她上班时间,不敢再耽误她,只说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回到破旧单元楼,天色已经黑了。 楼梯道的灯忽闪忽闪,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虞宁初居然站在那。 她脸上全是不满,连带着身上的旗袍都散发着通身寒气。 手里盘的白玉珠子,似乎都要捏个粉碎。 “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她是来关心我吗? 我偏过头,眼眸灰暗,手被琴盖砸得依旧肿得发疼。 如实相告:“三年前,我和你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手筋就被绑匪挑断了。” 可下一刻,她的冷笑就打消我所有期待。 “那些绑匪只是要钱,怎么可能伤害你。” 我鼻尖酸涩。 我就知道,每次我要解释,虞宁初要么不听要么不信。 我没再解释。 虞宁初迈着那高贵的步伐离开了,像是厌恶我这个‘撒谎’的贱民。 我要开锁进家,却看到门把手挂着碘伏绷带。 拿下,默默进屋,全扔进垃圾桶。 可扔完,眼泪却再也憋不住,靠着墙无力坐下,头埋在膝盖无声哭泣。 我知道碘伏和绷带是虞宁初留下的,我多希望她是真心要帮我。 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敢相信了。 有次我过生日,她买了蛋糕给我。 我很欣喜,我以为她不生气,原谅我了。 我吃完了她送我的整个蛋糕,很甜,可刚吃完就过敏导致休克濒死,被妹妹带到医院洗胃,九死一生。 虞宁初知道我对花生过敏,故意让人在蛋糕里混入看不见也闻不到的花生粉。 这三年来她对我类似的玩弄太多了,一点点耗去我去她的爱意。 我不敢再信她,也不敢再爱了。 我哭的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身上的青紫又开始密密麻麻虫啃般作痛。 醒来,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我一人。 妹妹呢? 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已经零点,妹妹居然还没回来?! 不安和恐惧在心中盘旋,我急促打开屋门出去。 跌跌撞撞忍着身上的疼跑下楼,外面居然一道惊雷! 哗啦——幽暗的楼梯道拐角,一个木棒朝我脑门敲来。 砰的一声重响,我眼前一黑—— 第3章 再次醒来,是被身上火灼般的伤痛疼醒的。 一个男人在拿鞭子狠命抽我。 “三年前,我好不容易绑架了江氏集团大小姐,结果是你这臭小子坏了我的好事!” “要是我那时候得手了,早拿着江家给的天价赎金过逍遥日子去了!” 我认出,是三年前绑架我和虞宁初的绑匪头子。 三年前他意气风发,带着他小弟们决心要做大买卖。 如今得他满脸刀疤,眼底丧气,原来是穷途末路抓了我来陪葬。 一道一道鞭痕甩在我身,他发泄般愤怒地要我皮开肉绽。 当初,也是他和他同伙挑我手筋。 他们不敢伤害虞宁初,就来伤害我。 把我拽到地下室,用刀尖一下又一下剖开我手背。 他们想录视频威胁江家,说如果不交赎金,下一个这么惨的就会是虞宁初。 可没想到我是个犟骨头,哪怕全身浴血,滔天疼痛,我却自始至终咬住舌头没喊过一声疼。 后来,我找到机会逃出,偷走他们唯一一把手枪,救出了虞宁初…… 男人依旧在狠命抽打,疼痛让绝望肆虐。 我的身体不自觉痉挛,口腔吐血,疼的昏过去。 无尽黑暗中,我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救了虞宁初后,被送去的那个病房。 我虚弱躺着,虞宁初却居高临下恶狠狠瞪着我:“晏术岚,你瞎了眼,拿到枪不去打绑匪,竟然打中我的腿,害我再也无法正常行走!” “现在圈里的人背地里都嘲笑我是瘸子,你让我完美无瑕的人生染上重大污点!” “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愧疚和痛苦充斥我心,我感到要呼吸不过来。 是我害得虞宁初落下残疾,她确实该恨我。 或许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她就消气了…… 结了血痂的肌肤摩擦在粗糙碎石的地面,让我生生疼醒。 我再次醒来,居然是被绑匪拖到了破屋外面。 在昏暗破屋子里待久了,再见到外面的阳光便分外晃眼。 以至于看到太阳之下,虞宁初穿着黑色皮衣举枪站在那,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被折磨得出现了幻觉。 她冷笑:“晏术岚,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么,又被人绑架,丢不丢脸。” 我心里难受的要死。 我不是她,我没钱雇保镖保护我。 更何况,我现在这么惨,何尝不是她抛弃我打压我的结果。 下一刻,绑匪头子对着虞宁初大骂:“臭婊子养的,怎么让你找到这的!” 虞宁初神色冷冽:“警察很快来了,你手上这个男人也毫无价值,不如放了,再去绑个更值钱的人。” 我苦笑,虞宁初说的对。 我毫无价值。 绑匪眼皮子跳了跳,像是强作镇定:“你既然来找他,就说明你在乎,他还有价值!” 虞宁初脸上顿时显露讥讽:“价值?你说的也算对吧,晏术岚害我成了圈子里的笑话,拿他玩弄,确实解恨。” “不过玩了三年,我也玩够了。现在这个贱人既然在你手上,他死了,警察可不会怪我。” 她拉下枪的保险,枪口直直对准我。 绑匪急了:“你这个臭婆娘,疯了吧!” 我对上虞宁初冷冽的目光,看到她眼中的杀意。 砰—— 绑匪屁滚尿流丢下我逃跑,子弹正中我膝盖。 位置和三年前我射中虞宁初时一模一样。 第4章 膝盖的痛,比绑匪用鞭子抽打我时疼上千万倍。 我感受到身体不断失血,人也无力倒在地下。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虞宁初毫无怜悯的冷眼,她转过身,在我模糊的视线下越走越远…… 原来她真的这么恨我。 …… 医院病房。 不知昏迷多久,刺鼻消毒水气息让我醒来。 视线还未完全清晰,膝盖处疼痛就已经扩散到身体每一处,让我浑身颤抖。 妹妹伏在一旁,握住我的手泪流满面:“哥,你睡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 是吗? 我倒觉得,虞宁初打中我膝盖只是上一秒的事,不然疼痛怎会依旧这么强烈。 哒哒哒高跟鞋声传来,我看过去。 病房门口,虞宁初一身牡丹旗袍身影曼妙,还是那么高贵。 一点看不出她的腿是瘸的。 她走向我,面色冷漠:“那个绑匪是逃犯,待会你得配合警方取证追查。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公事公办的威胁,十足冷酷。 妹妹忍不住了,红着眼眶质问她:“江小姐,你明明学过射击,不可能打偏到我哥膝盖上的!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哥?” 原来妹妹已经知道了虞宁初对峙绑匪,把子弹打进我膝盖的事。 虞宁初冷笑:“还清了。” 她手里盘的白玉珠子,不知何时换成朱砂的,像血。 原来,她是带着怨气故意打中我的。 三年前我手中发射出的子弹,打到了她膝盖。 让她落了腿伤,三年都没好。 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报复我。 虞宁初最后瞥了我一眼,随后踩着高跟鞋冷漠离开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子弹出膛的硝烟味。 妹妹颤着眸子,话语间带着哭腔:“哥,你为什么不跟虞宁初说啊?明明当初你子弹只有一颗,不可能同时击中三个绑匪,你是无奈之下只能打中被他们挟持的虞宁初,强迫他们丢下受伤的人质啊!” 我闭上眼,疼痛还在发作。 脸色苍白:“没必要了。” 解释的话说过很多次了,虞宁初从来不信。 妹妹抹开泪,守在我旁边,咬着唇什么也不说了。 之后警察来,要我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我依旧疼的厉害,服了很多止痛药,才得以暂时不受腿伤煎熬。 我突然也意识到,虞宁初为什么会恨我那么深了。 哪怕当初我是为了救她。 …… 这些日子,我住院,心里愈发愧疚。 因为妹妹不仅要同时打好几份工挣我医药费,还要在宝贵的休息时间来照顾我。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想,我就那么死在虞宁初的子弹下会怎样。 但很快也会打消念头,因为我知道我还有妹妹,我决不能丢下她就死。 这一天,病房外传来脚步声。 我以为是妹妹,可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林曳。 他摘下墨镜,用脚踢着关上门,一副得意模样。 在我面前,他终于本性暴露,不装了。 “我带了离婚协议过来,这是宁初的意思。” 阳光照在他递来离婚协议书的手上,无名指戴着的闪亮钻戒刺我眼眸。 我认出,正是当初我被折磨到抑郁症发作时,在虞宁初面前丢掉的那个。 第5章 我回忆,当初之所以丢掉戒指,是因为我痛苦至极要离婚,她却不愿意。 她毁了我的名声,我的事业,我的信仰,还大摇大摆带林曳进她新别墅同居,上了热搜。 往事让我酸涩涌流,心再次被狠狠捅伤。 我苦涩对妹妹道:“帮我把离婚协议书拿过来吧,再帮我找支笔。” 我已然心灰意冷,决定签字。 虞宁初能同意离婚,对我何尝又不是解脱。 妹妹却起身,冷冷对着林曳:“离婚是我哥和虞宁初夫妻两人的事,有你这个小三说话的地方?想离婚,叫虞宁初亲自来一趟。” 我眸子颤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曳嘲讽:“来什么啊来,她大仇得报,正开心着跟朋友喝酒呢,会来看晏术岚这个晦气种?” 说完还蔑视瞧了眼我绑绷带的腿:“三年前你毁了宁初的腿,现在她毁你的腿,风水轮流转,你活该啊。” 说完把离婚协议丢在桌上,得意洋洋走了。 我垂下眼眸,心里一阵钝痛。 妹妹却突然坐下,语气坚定告诉我:“哥,你不能签这个离婚协议!” “那些催债的都心狠手辣,你欠了钱是实打实的,你没离婚,他们虽然被虞宁初授意,但下手到底还会有所顾忌,我们至少还能勉强生活。” 我心里却愧疚至极。 妹妹当初在美院上学,本能去国外设计所。 结果因为三年前我做的错误选择,虞宁初封杀我,牵连妹妹退学,和我一起沦落到如此地步。 “阿妙,是我对不起你……” 愧疚几乎要将我压垮。 妹妹急了,再次握住我的手:“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呀?爸妈早死,从小不还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 “现在该我报答你,我打更多工给你挣医药费,你别担心。” 看着妹妹懂事的模样,我眼圈泛红。 最后决定还是听妹妹的话,暂时不签离婚协议。 我自己怎样不要紧,但京圈千金丈夫的身份,或许能够保护到妹妹。 毕竟她是我最后的家人。 …… 之后一个月,我一直养病。 妹妹期间会来给我送饭,其余时间都在工作。 我曾想要看医药费账单,但她从不给我看,还说医保报销了很多,要我不要担心。 我心里隐隐不安,三年前我落魄后,和妹妹一直打零工,哪来的医保呢。 可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也只好选择相信她。 拆绷带的那天傍晚,我给妹妹发消息:“我今天出院了,你不用再来给我送饭。买点菜回家,我给你做。 可她晏晏没回复。 我心想,是今天的工作太忙了吗? 索性收回手机,准备出院坐公交车回去,顺带去菜市场买点菜,回去犒劳这些天辛苦照顾我的妹妹。 可手机还没熄屏,突然,虞宁初给我发来一个图片。 图片里,穿着低胸短裙的年轻女人被一群男人围着强迫喝酒。 我定睛一看,下一秒眼眸颤动。 那个被揩油的女人居然是妹妹! 虞宁初发来的文字嘲讽又冷漠:“你妹妹在当陪酒女,是你逼她这样挣钱养你这个废物么?” 第6章 宛若被雷劈中,我唇色惨白。 颤着指尖忙发去消息:“可以告诉我地址在哪吗?” 她发了定位。 我不顾银行卡剩的不多的钱,毅然决然打车,下车后忍着膝盖痛毅然决然奔进那个酒吧。 酒吧里一片昏暗,好在蹦迪灯闪耀,让我一眼看到妹妹。 男人堆里她正被乱摸,挣扎着万分恐惧。 我膝盖没好,一瘸一拐奔去,使劲将她拉出。 妹妹脸上都是泪,看到我时先是震惊,紧接着是羞愧。 “哥,我……” 我没说话,抓着她就要走。 那些男人见我坏了他们兴致,团团围住我,骂骂咧咧:“演什么劝娼从良的戏码呢,赶紧给老子滚!” “没看到咱们正跟这个小妹玩的开心?” 我将妹妹护在身后,面对着这么多社会人士,腿很疼,但是嘶哑着嗓子竭力求情:“她还小,各位大哥行行好,让我带她离开好吗?” “呵。”一声冷笑,我才发觉虞宁初居然就坐在一边猩红的沙发上,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切。 那些男人见虞宁初这个京圈千金都对我万分蔑视,自然也壮了胆。 其中一个粗鲁抓过我,直接将我摔在地上:“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敢来酒吧坏我们好事!” 身体撞击在地面,全身骨头都开始碎裂作疼。 一拳一拳如陨石砸在我身,膝盖疼痛首当其冲,曾经被打的旧伤也开始剧烈撕咬起我的神经。 妹妹哭喊声传来:“别打我哥!我陪你们喝!喝多少都可以!” 那些男人的拳头才停下,可转而阴笑着拽住我妹妹手腕:“哦?你既然要替你哥求情,那总得体现你的诚意吧。” 下一秒,他们一人一边,要强行将我妹妹架走! “不要!”妹妹哭声凄厉,却被酒吧的喧嚣声掩盖。 眼见着妹妹要被带着离开,我颤着眸子死命抠住地面想爬起,可膝盖渗血,怎么咬牙也爬不起来。 视线模糊之际,我看到虞宁初依旧坐在沙发上,品着一杯红酒。 “有趣。” 我妹妹被欺负,在她看来就是有趣吗!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席卷我大脑。 虞宁初已经不满足折磨我了,她开始对我妹妹动手了! 我再也没有什么羞耻心和自尊了,我像一条断了腿的狗般,一点一点艰难爬向虞宁初,在她高跟鞋前撑着上半身咬牙用力给她磕头认罪。 “江小姐,我错了,你之后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好吗?” “她有绘画天赋,当初你资助她画画,也是存了情分……” 她把酒倒在地下,冷笑:“三年前咱们就不存在什么情分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故意打中我的腿,嫉妒我的地位挑衅我。” “不过么,你现在像狗一样求我也颇为有趣。要不然这样吧,我对你网开一面,你像狗吃屎一样把酒舔干净,我就帮你一回。” 红酒从她手上倒在地上,混合着肮脏的酒吧地板污迹。 我太担心妹妹会被那些男人轮着做什么,以至于心快要撕碎,不假思索就按照虞宁初说的话做了。 我像狗一样舔地板的动作,引得晏围在酒吧喝酒蹦迪的男男女女哈哈大笑:“哪来的舔狗啊,笑死人了!” 我真的把地上的酒舔干净了,胃部已然犯恶心想呕吐。 但我还是忍住,抬起头红着眼看向虞宁初:“这样可以了吗?” 下一秒,虞宁初却露出瘆人的微笑。 “我说帮就帮?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愤怒和痛苦如海啸般朝我席卷而来—— 都这个关头了,虞宁初居然还在戏耍我! 最后的意志让我没受伤的那条腿支撑着我站起,随后我像一个疯癫的瘸子朝刚才男人带走我妹妹的方向跑去。 每跑一步,我都觉得膝盖伤口像是在被人用镰刀用力砍,剧痛无比。 可我更恨自己,居然会相信虞宁初会帮我,错过了刚才救援妹妹的最佳时间! 汗从额头猛烈落下,我跑到酒吧后门,扶着门框大喘着气。 膝盖剧痛到几乎是骨头此刻要从身体里剥落分离。 小巷传来尖利叫声,我听出是妹妹的。 我几乎绝望,目眦欲裂想奔去。 可浸满血的膝盖却让我重重摔在地上,头冒金星。 身后传来虞宁初冰冷的声音:“别在这卖惨了,没人会可怜你。” 我想说话,可是鼻腔砸中地面溢进口腔的血,居然让我喉咙堵的什么也说不出。 虞宁初紧接着嘲讽:“如果你三年前没伤我的腿,我也就不会伤你的腿,那么你妹妹也就不会来这种场合被万人骑,从而挣你的医药费。” 心里像是被撕裂,言语化作利刃直直刺中我心。 我生生呕出一口血,颤抖着爬起来:“三年前我跟绑匪对峙的时候只有一颗子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子弹只有一颗,绑匪却有三个,我只有打中她,才能让那急于逃跑的绑匪放下已经成了累赘的她。 虞宁初惊愕站在原地,那张冷漠高贵的脸也因此出现裂缝。 大概是无法接受,我当初打中她其实是救下了她。 我已经无法顾及她的想法,我只想快点爬起来,快点去救妹妹。 咬碎牙齿满口腥气,顶着碎骨的痛,我一瘸一拐追进小巷。 只一眼,我心骤然绞痛,呼吸停滞—— 小巷子里,妹妹衣服凌乱,满身青紫,奄奄一息躺在那。 第7章 我猩红着眼,扑过去生生跪在妹妹旁边。 我摇晃着她,哭的声嘶力竭:“阿妙?你醒醒好不好阿妙?” 妹妹却始终没有动静。 我的心像是撕裂开,立刻拿出手机打了120又打了110。 不多时,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来了。 我看着医护人员带走我妹妹,眼泪不停地流。 身体的疼痛像被无数钉子敲入骨髓,膝盖也像是被硫酸融掉一样。 可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乞求他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治好我妹妹……” 一个警察正准备带我去做笔录,却发现了我膝盖的不对劲:“他膝盖在渗血,赶紧也把他带去医院!” 我和妹妹一起被送到医院。 住在双人病房,我被医生叮嘱不要下床,要躺在床上休息,否则双腿就废了。 可这个世上,只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在昏迷,需要照顾,我哪能躺在床上休息? 我在医院照顾了一晏,妹妹依旧没醒来。 我心急如焚,医生却给我带来噩耗。 “你妹妹的外伤已经好了,可能是她心理上受刺激太大,不愿意醒来,你之后要多注意她的心理状况。” 我心里苦涩。 都怪我不好,是我牵连了妹妹。 晚上,我依旧守着妹妹睡觉。 “啊! 我被凄厉喊叫惊醒,睁眼就看见妹妹绝望缩在床头,痛苦抓着她自己的头发:“别过来,别过来!” “不要!!” 我惊起,赶紧抱住她,慌乱安抚:“不要怕,哥哥在这!” “没有坏人了,你已经得救了!” 可妹妹还是自残,尖锐的指甲挠破了她的手臂,她的脸。 直到护士把镇定剂打入妹妹的身体,她才带着眼角的泪沉沉睡去。 我心中一阵刺痛。 难道妹妹昏迷的时候,也在不断重复被羞辱的噩梦吗? 我紧紧守在妹妹床边不敢睡,怕她再次因噩梦醒来。 快到凌晨,才累极了眯了眼。 突然,我感到手上有温暖,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是妹妹坐了起来,冲我虚弱地笑:“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见妹妹终于醒了,我抱住她,没忍住直接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妹妹却唇色苍白微笑着抚摸我的脸颊:“哥,你真是从小就傻。” “小时候在学校,混混欺负别的女生,你看到总是第一个冲上前,被人打的七零八落也不喊痛。可那些被救的女生从来没感谢过你,除了虞宁初。” 我回忆,那确实是我和虞宁初认识的原因。 我从混混手中救下她,她为了报答,资助我学钢琴,还资助我妹妹学画画。 妹妹又开口:“可是哥,你和我都没想到一个问题——当人生依附于别人的时候,生死也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所以虞宁初可以给钱给我们,让我们有大好前途,但同时也可以亲手毁了我们。” 我哭了很久很久。 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死了的爸妈。” 为什么当初我觉得活下去,必须得靠虞宁初? 妹妹突然开口:“哥,我睡了好久,嘴巴泛苦,你能给我买点糖吗?” 我立马擦干眼泪,没多想就答应:“好,我马上给你买。” 现在妹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立刻去做的,只要她能好起来就行。 一瘸一拐下了楼,到了医院外的超市。 超市里,我差点吓得魂都出来。 虞宁初居然在这,一袭素色牡丹旗袍,跟晏围和我一样来这买东西的灰头土脸的患者家属格格不入。 想到当时虞宁初对我妹妹袖手旁观的冷漠,还逼我像狗一样肆意作践我的场景。 我心中疼痛无比。 转身正要离开躲着她,高跟鞋声尖利,她故意走来拦住我,美目冰冷。 “如果当初你打中我,是为了救我的事是真的,那么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我踉跄后退一步,恐惧低着头:“不用。” 她的好心,我哪敢要。 她突然冷笑,似是对我的拒绝轻蔑不屑。 “我已经给你台阶下,如果你执意继续跟我作对,你只会过的更悲惨。” 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离开超市。 再惨都没关系。 只要能守护好妹妹,坚强地活下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 我换了一个小卖部买了糖,才一瘸一拐走回医院楼下。 越走,心里越不安。 当我正走到医院楼下,突然听到有人惊慌在喊: “不好了,那个被强暴的女孩晏妙要跳楼了!” 第8章 我抬头一看,发现妹妹光着脚,穿着空荡荡的病号服,坐在窗台上。 我心头一惊,大喊:“阿妙,不要做傻事!” 晏围不知何时来了记者,他们通通围住我,言辞犀利:“你就是那个被强暴女孩的哥哥吧?犯事凶徒的主犯已经被他父亲安排出国避灾,你有什么看法?” “你不就是三年前那个很红的钢琴家晏术岚么?是你得罪了虞宁初,才会跟你妹妹沦落如此地步吧?” “因为得罪妻子而保护不好妹妹的哥哥,算什么东西?” 他们堵在门口,不让我进楼。 我眸子颤抖,想要推却推不开这些人。 只好怒吼:“滚开,你们再拦着我,我跟你们拼了!” 他们似乎被我吓到,不再拦了,自动给我让出路。 我以为我终于能进去,结果头顶却传来妹妹绝望的声音:“哥,你回来了。” 仰头看过去,我急得恨不得飞过去把她接下来:“哥哥来找你,哥哥给你买了糖回来,很甜很甜。” “你回病房去,哥哥求你了!” 眼泪如瀑布流下,我也顾不得丢不丢人了。 妹妹眼里却只有空荡荡的荒芜:“哥,我不想吃糖了。” 满是悲痛:“对不起,哥,这个世界太苦,我活不下去。” “阿妙……” 我求着,已经怕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对不起啊,哥……”她突然看向我,眸光绝望,“这个世界太苦,再甜的甜也救不了我了……” “不,不要!!” “砰——”6 妹妹头朝下,直直摔在我面前,血花四溅。 “阿妙!!!” …… 妹妹死了。 我怀着巨大痛苦站在殡仪馆,双眼痛到最后已然无神。 我眼眶泛红,身后高跟鞋的声音。 我知道,又是虞宁初,她的脚步声我太熟悉了。 “我刚知道你妹妹死了。” 她声音传来,我喉咙被咽下去的泪哽咽,一时竟说不出话。 她来干什么?欣赏我妹妹死后我痛苦的样子吗? 虞宁初语气依旧冷漠,甚至带着责怪:“但这还是你的错,是你没去求助我,明明你知道我可以找来最好的医生治你妹妹的精神病……” 我转过头,第一次在她面前咆哮。 “虞宁初,我敢求你吗?” 我一瘸一拐走向她,看着眼前我曾经爱过的女人,心底却是无尽的很。 “我又没求过你吗?这三年,我求你听我解释,你却只骂我卑鄙恶心。” “你把我工作停了,又找人把我妹妹从学校开除。我去求你,说你怎么对待我都行,能不能让我妹妹先上完学?你说不行,你说我只有妹妹这一个家人,你偏要让她跟我一起受惩罚。” “我求了你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每次都是你最冷漠的嘲讽。你说,我还怎么敢信你?” 转身的那一刻我以泪洗面,直接离开。 殡仪馆外,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暴雨即将来临。 这个世界只剩我一人了。 失去了唯一的家人,我的未来就如这灰暗的天空般,再也没有任何色彩了。 我对虞宁初也已然心死。 …… 两天后,墓园。 我亲手埋葬掉最后一个家人。 失去妹妹的痛苦依然在心中盘旋。 妹妹的墓碑前,我跪下,献上一束白花。 暴雨过后,墓园地砖积攒了不少雨水。 一个皮鞋声伴着踩水声走来,我抬头,来人是林曳。 他扫了眼我妹妹的墓碑,更加红光满面:“你妹妹真死了?挺好。没她阻拦,你应该签了和宁初的离婚协议了吧?” 我指尖死死掐在手心。 林曳还是不是人?我妹妹死了他居然说‘挺好’? 不远处,站着林曳的经纪人和保镖。 我知道,在这时候打林曳这个混账一拳,只会让我被拘留,甚至可能让他恼羞成怒把我妹妹坟墓毁了。 思及此,我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 “签了,已经寄过去了,你满意了吧?别再来烦我。” 可下一刻,他却阴笑,用手机播放一个视频怼到我脸前—— 视频里,无数个男人将脏手伸向挣扎尖叫的妹妹! 第10章 “我还没玩够,晏术岚三年前为救我开枪是真,但害我膝盖残疾在圈里受尽笑话也是真,他必须好好赎罪。” 高跟鞋声音逐渐远去,我的胸腔却骤然痛苦悲鸣。 居然是虞宁初要那些男人折磨我妹妹的! 心脏如同被撕裂,曾经我最深爱的女人,一点一点亲手让我和我最亲的家人坠入深渊。 虞宁初,我真后悔了,我当初就不该从小混混手下救了你。 快要到病房门口时,我看到走廊尽头,那个平常关着的小门打开了。 是老天在给我机会跑出去吗? 我甩开晏围所有人,忍着浑身的疼拼命跑出去。 十分钟后,我坐上偷来的车,沿着下山的路急速行驶。 精神病院建在山顶,离开这座山还有好些距离。 后面有几辆车在追,其中一个大喇叭在喊:“晏术岚,你赶紧停车!从江大小姐手上逃走你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转动方向盘满头是汗,突然一辆货车驶来,我没打转好方向,直直撞上。 我连车一同坠落公路旁的山崖。 “嘭!嘭!” 天地旋转,我几乎能听见每一根骨头碎裂的声音。 好痛。 也好恨。 “虞宁初!” 我好恨,好后悔遇见虞宁初。 嘴里不断呕血,身体每一处都撕裂般痛,可我此刻却前所未有清醒。 虞宁初,你最好祈祷我就此死去。 如果我不死,我一定会回来报复!让你也后悔遇到我!! …… 另一边。 精神病院无人办公室。 男助理脱下高跟鞋,脸色尴尬:“林哥,我们放走晏术岚,万一他回过头来找江总,那我们……” 林曳坐在椅子上微笑:“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晃悠着椅子,手里点出录音,是虞宁初声音:“不准放走晏术岚,务必好好看着他……” 这是收集到虞宁初声音后,AI模仿出来的假录音。3 至于刚才高跟鞋离开的声音,也是让男助理走出来的。 至于走廊尽头那个小门么,也是他叫人开的。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林先生,晏术岚他开车逃出去,刚才坠落山崖死了。” 林曳顿露出喜悦神情。 “拍张照片给我,我立刻去汇报给宁初!” 与此同时,虞宁初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不安。 她最近没怎么去精神病院,只让林曳替自己去看看晏术岚。 最近公司的海外业务出了事,她忙的够呛。 不知是不是工作压力大,老是整晚整晚做噩梦。 先是看到晏术岚死了,紧接着又是晏术岚妹妹死而复生来索她的命。 她额头冒汗,随后又咬牙强作镇定。 难道是她的错吗?不,绝不是。 三年前她的腿被晏术岚子弹打中落了伤,背地里被别的小姐太太嘲笑是事实。 她因此冷落他,折磨他,不是很合理吗? 这时,林曳突然冲进办公室,委屈巴巴告状:“宁初,精神病院没看好晏术岚,让他偷了车,开车逃走了。” 虞宁初震惊:“那还不去追回来。” 林曳叹了口气:“是叫人追了,追的时候,晏术岚开车开的太快,直接坠落山崖了。” 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车在树林里摔了个粉碎,病号服血淋淋的。 “晏术岚遗体没找到,可能是被野狼吃了。” 虞宁初顿了一秒,随后脸上满是不在意:“死了就死了吧,你可以离开了。” 晏术岚得了精神病,既然治疗不好,死了也算是解脱。 林曳走后,虞宁初吩咐秘书:“找块墓地,安葬好晏术岚。” 她总归是仁至义尽。 虞宁初以为,从此以后晏术岚就会退出自己生活。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吃饭,睡觉,上班,谈生意。 但是—— 她却总不经意间莫名其妙想起死去的晏术岚。 早上路过餐桌,她会下意识看向桌上,可那上面已经没有晏术岚每天起早为她准备好的早餐。 偶尔路过公园,看到草坪上幸福的一家四口。 脑海的记忆自己跑了出来。 曾经,晏术岚笑着对她说:“以后我们生了孩子,是不是也可以来这里搭帐篷,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影?” 夜晚,虞宁初回到家。 揉着眉心特地洗了冷水澡,这样的自己太不对劲,为什么总是想起晏术岚? 她早就不爱他了,这不应该啊。 她逼迫自己加大工作量忘掉晏术岚,终于在有一天—— 紧急会议中,她竟然抬手冲身旁的秘书吩咐:“晏术岚,你去帮我把资料拿……” 会议室一静。 秘书战战兢兢提醒:“江总,晏术岚已经死了。” 她心中压住的大石再次让她喘不过气。 晏术岚死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自己是疯了吗? 她竭力压下情绪,不让无关事情扰乱自己心绪。 可没想到,这一压,就是五年。 …… 五年后。 京市最近声名鹊起了一个钢琴家,人气直逼当年的晏术岚。 虞宁初带着领养的儿子来到钢琴家的工作室,想让他收儿子为徒。 抵达时,发现晏围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 那些家长见到她,脸色都不好看:“虞宁初怎么来了,江氏集团现在财力直逼福布斯富豪榜第一,这个钢琴家唯一的收徒名额,咱们谁能争得过她?” “那也未必,虞宁初五年前逼死了天才钢琴家晏术岚,有这种前科,人家钢琴家未必愿意选她。” 虞宁初内心沉着。 她很有把握,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除了……五年前死了的晏术岚。 突然,门被打来,一个穿着衣着考究,满身贵气的男人步履从容走进来。 众人视线不自觉被他吸引过去。 “各位,久等了。” 赫然是死去的晏术岚! 第11章 虞宁初一下子站起身,脸色苍白指着我:“你……你……” 晏围家长有些比较年轻,不知道我跟她之前的恩恩怨怨,所以好奇地交头接耳:“江总这是怎么了?是认识这个钢琴家吗?” 有些年纪稍大一些的,立马就震惊:“这不是消失已久的钢琴师晏术岚吗?很久之前不是就被江总封杀了?” “之前网络上还有人爆料,说晏术岚其实是江总丈夫,但江总从来没承认过,后来还直接跟林曳举行了盛大婚礼,真真假假难辩啊……” 虞宁初震惊又恐惧,别人不知道那件事,是因为她封锁了消息——晏术岚五年前就死了! 但是现在晏术岚怎么又会出现?难道是跟晏术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微笑,知道虞宁初在想什么。 “各位家长好,我姓晏,你们叫我晏老师就行。” 我放下手中的书,扫视过所有人,没有把视线刻意放在虞宁初身上。 “我知道各位家长对自己孩子的未来都寄予厚望,想要开始为自己孩子铺路,从而进入国内乃至世界名校。但我想说,成功的第一步是得有天赋,所以接下来我会用几个简单的小测试,测试一下你们的孩子究竟够不够格被我教。” 有些家长已经隐隐不满,孩子是自己心头肉,要是被说没有天赋,自己怎能不生气?0 但是有些聪明的家长赶紧小声提醒:“千万别得罪晏老师,晏老师不仅仅是钢琴家,他还跟很多名校校长都认识。要是得罪了他,以后他随便一句话,指不定学校就因为各种原因拒收你家孩子。” “晏老师真的那么厉害吗?” “可不是么,之前那个政商都有背景的小千金,因为比较有天赋,还是被晏老师收为学生了,结果后来在钢琴课上发脾气,说晏老师太严厉,他这种贱民不该对她严厉,晏老师二话不说直接让那个小千金还有她父母离开,之后小千金想去好一点的学校,通通不收,甚至有名气的家庭教师都不敢教,最后只能去海外一个特别垃圾的学校上学了。” 这么一说,晏围家长也都噤声了,自觉听从我的命令的样子。 我知道我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正要开口。 虞宁初拉着她儿子,颤着眸子告诉我:“我要先离开了。” 我眼眸平静:“可以。” 随后继续面对别的家长,告诉他们待会测试注意事项,需要家长出去,孩子一个个单独进教室。 等到说完之后,我发现虞宁初居然还站在那。 她死死攥着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微笑:“知道。” 虞宁初眸子颤抖:“你不叫晏术岚,对吧?” 晏围家长们都已经自觉出去排队,教室里只剩下虞宁初和我。 我开口:“那很不好意思,我正好就叫晏术岚。” 随后我看像她旁边那个小男孩,故意挑事:“这个小孩跟你也不像,跟林曳倒是挺像,不会是林曳背着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吧?” 这五年,我一直注意着她的新闻,所以我知道她已经和林曳结婚。 这个孩子么,表面上是她领养,但我知道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关于这个孩子的秘密。 虞宁初身子有些颤抖:“你究竟是谁?” 我笑了:“你觉得呢?” 她突然疯了般冲来,死死拉住我手腕看着我:“就是你对不对?晏术岚?你居然死而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