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兰萧暮青》 第1章 1980年,军区大院。 宋晓兰给3岁的儿子安安讲着睡前故事:“坏人还想跑,军人叔叔一把将他按住……” 安安津津有味听着,发出“哇”地一声:“军人叔叔好厉害,长大后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当个军人。” 宋晓兰笑了笑继续下去,等孩子睡着后,才悄悄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孩子睡着了?” 宋晓兰被吓了一跳,转目看到了一周未归家萧暮青。 他一身军装,脸庞冷硬端正,眉宇间的冷冽带着军人的不怒自威。 宋晓兰恍惚一瞬,直到这一刻,她才确认自己真的重生回了40多年前。 “你怎么了?照顾孩子累了?”萧暮青的声音拉回了宋晓兰的思绪。 她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复杂万分。 上一辈子,他们因为意外结婚,婚后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相敬如宾。 宋晓兰以为他天生就是这个性子,却没曾想,他死后,竟要求和另一个女人合葬在一起。 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萧暮青为什么得了绝症后一再要求离婚了。 如今重来一世,她还要过这种丧偶式的婚姻吗? 见她发呆,萧暮青没有再问,开门瞧了一眼安安就转身去了浴室。 宋晓兰叹息一声,回了房间。 等他洗漱完进来,宋晓兰才淡淡开口:“走廊灯泡快坏了,你明天去换一下。” 萧暮青闭目应了声,宋晓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明天带孩子去检查身体,你有没有空?” 他依旧没有睁眼,淡淡说道:“有,明天你喊我。” 宋晓兰看他眼底青黑一片,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作为营长,每日任务繁重,早出晚归的,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交谈过了。 …… 第二日。 等宋晓兰醒来,床边早已冰凉一片。 她苦涩一笑,起身到了走廊,发现灯泡还是原来那个。 她心口堵了一下,一转头就看见安安坐在餐桌上吃着红薯。 餐桌太高,他只能拿在手上吃,掉的全身都是。 宋晓兰皱着眉赶忙上前,将安安抱下来。 安安花着一张脸,嘿嘿笑:“爸爸给的红薯好好吃。” 宋晓兰勉强笑了一下。 检查身体不能吃东西,又得约明天了。 从以前开始萧暮青就一直是这样。 等安安吃完,宋晓兰就将他送去了保育院。 回来后又开始打扫卫生,准备午饭。 这样的日子,让宋晓兰有些心累。 上一辈子,宋晓兰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 直到孩子离家读书,才得以自由,后续创业投入到了餐饮行业。 等饭做好了,宋晓兰才发觉自己竟做了两人份的。 上辈子,只要萧暮青没出任务,宋晓兰便会去送饭,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想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内心很是迷茫。 重来一世,自己真的还要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吗? 回过神,拿着铝制饭盒,宋晓兰还是准备去给萧暮青送饭。 宋晓兰走在大院的绿荫大道上,一路上还能瞧见一队队军人背着背包在操练。 口号喊得格外响亮振奋人心。 很快到了萧暮青的办公大楼。 刚到门口,宋晓兰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暮青,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你。” 宋晓兰脚步顿住。 这是谁? 她站在门口,探出身子一看。 就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正站在萧暮青的面前。 女人的身影正好挡住了萧暮青,宋晓兰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时,女人又开口了:“当年,你母亲逼我离开你,我真的很痛苦,我到现在都不能释怀,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萧暮青此刻的声线格外低沉,昭告着他心中的不平静:“高黎,都过去了。” 高黎? 那不是萧暮青要求死后一起合葬的女人? 宋晓兰的心仿佛被什么攥紧了一般。 她还在发愣,就见高黎往萧暮青怀里一扑,放声大哭起来。 第2章 萧暮青震惊一瞬,将高黎一把推开,呵斥道:“高黎,这样不好。” 虽然萧暮青推开了她,但宋晓兰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深沉的情愫。 这一幕,让宋晓兰死死捏紧饭盒,发出了刺耳的咯吱声。 对峙的两人顿时望了过来。 萧暮青眼中慌乱一瞬,很快掩盖下去,神态自若地打招呼:“你来了?” 宋晓兰看了一眼萧暮青,又看了眼在一旁哭泣的高黎。 不由语带讥讽:“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萧暮青皱起眉,沉默一瞬才吐出一句生硬的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宋晓兰讥讽笑意顿消,唇角残留一丝苦涩。 哪怕什么都没发生,但萧暮青心底有高黎,那就足够了。 精神出轨不也是出轨吗? 想着,宋晓兰越过两人,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 轻飘飘留下一句:“你们继续吧。” 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宋晓兰一步步走出军营门口,萧暮青都没有追上来。 她自嘲一笑,心中有了更多的动摇。 过了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还不够吗? 与其重走一遍老路,不如放手,各自安好。 可是孩子…… 安安的面孔骤然浮现在她眼前。 她咬了咬牙,想着再忍忍吧,至少得等孩子再大一些。 回到家。 宋晓兰看着时间快到了,准备去保育院接孩子。 经过一栋栋筒子楼的家属大楼,宋晓兰的目光有了一丝怀念。 再过十年,这里就会被拆掉,建起一座座高楼大厦,整个城市如同被按了加速器般发展。 将孩子接回家,吃饭,洗澡,哄睡,一下子就到了九点。 一出安安的房间,就见萧暮青推开大门,大步垮了进来。 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萧暮青率先移开视线,低声问:“孩子睡了?” 看他一脸面无波澜,宋晓兰紧了紧手。 她没有去提高黎的事,只是冷冷问:“你答应过我,今天要送孩子去医院的。” 萧暮青动作顿住,语气有些歉意:“我忘了。” “最近太忙了。” 说完,他脱下外套,越过宋晓兰就要往浴室走去。 一句太忙了,让宋晓兰骤然想起上一辈子,萧暮青推掉任务也要送高黎的孩子去学校报道。 那时,她还单纯的认为,他只是尽军人的职责…… 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滚着,宋晓兰的语气顿时变凉了:“是不是只有高黎找你,你才有时间?” 萧暮青脚步顿住,语气严肃起来:“你不要乱想,她丈夫刚死不久,是殉职军人的遗孀,现在遇到了困难来求助,我自然要管她。” 说完,他重重踏步进入浴室。 宋晓兰看着紧闭的门,一口气堵在心口,坐在木椅上瞬间红了眼眶。 不知过了多久。 “妈妈,不哭。”小小的手轻轻擦拭着宋晓兰的低着的脸。 她抬眸,看到安安懵懂的心疼眼神,心突的软了下来。 宋晓兰伸手摸了一把脸,抹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 “妈妈没事,吵到安安了吗?” 宋晓兰抱起孩子,将孩子放回床上。 安安却拉着妈妈的手不肯放。 宋晓兰无奈坐在床边,看着安安迟疑许久,才小心问道:“安安,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你会伤心吗?” 没等安安回答。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你在跟孩子乱说什么?” 宋晓兰一惊,回头便见萧暮青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第3章 空气一下寂静。 两人对视着,直到安安的声音打破局面:“妈妈,什么叫分开?” 宋晓兰回过神,若无其事:“没什么。” 哄睡完安安,站在门口的萧暮青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宋晓兰直接越过他走进房间,萧暮青跟了进来。 他关上门,一开口就是指责:“你平常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宋晓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萧暮青见此皱起了眉,冷硬的表情缓和几分,突的提起了高黎:“我和高黎没什么。” 宋晓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微微一颤。 接着,就听他又说:“我准备帮高黎找份工作,我看你一个人在家也是胡思乱想,也一起出去上个班吧。” 微颤的心一瞬刺痛。 宋晓兰攥紧了手,从齿缝挤出一个字:“行” 她拿衣服去浴室。 转头一瞬,心头酸涩瞬间蔓延,眼尾通红。 次日。 一大早萧暮青又离开了。 宋晓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带着安安去了卫生院。 前世安安就是在三四岁的时候,查出了川崎病。 当时医疗不发达,安安预后不好,导致了后天性的心脏病。 现今重生一世,她想要早早预防,这才一直想着带孩子做检查。 一系列体检做完。 医生通知她:“孩子很好,没什么事。” 宋晓兰松了口气,想到什么,又问:“医生,你们这里有丙种球蛋白吧?” 这是治疗川崎病的首选药,宋晓兰不放心多问了一句。 见医生摇头,宋晓兰的心提了起来:“您能帮忙买一些吗?我可以预付钱的。” 医生的神色有些为难,宋晓兰找了个理由:“之前我表家的孩子就是得了川崎病没药治,我也是担心我儿子,您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恳求了一翻,医生才答应会帮忙。 宋晓兰感激的交完钱,这才带着孩子回家。 谁知刚走到医院大厅。 安安突然喊了一声:“爸爸。” 宋晓兰下意识看过去,就见萧暮青抱着高黎,急匆匆闯进大厅。 高黎一脸苍白地捂住肚子,好似要晕过去一般。 宋晓兰跟了上去。 她抱着安安站在角落,静静看着萧暮青焦急的脸色。 这是宋晓兰两辈子,第一次看到萧暮青如此失态。 以前。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沉着冷静的。 就连安安做手术时,他都是面无表情的。 原来。 他在遇到真正爱的人的时候,也会这般情绪外露。 宋晓兰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又闷又痛,却无处发泄。 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宋晓兰转身正要走,就见医生走了出来:“孩子保住了,你这爸爸怎么当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这句话,像寒冰一样冻住了宋晓兰即将要离去的步伐。 孩子?爸爸? 宋晓兰猛地转过头,狠狠盯着萧暮青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 她在心底默默说着,否认否认啊…… 可萧暮青只是张了张嘴,连声说着:“谢谢。” 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宋晓兰只觉从头凉到脚。 她不敢相信,她想去质问,她想去确认事情的真相。 脚却千斤重似得抬不起来。 “妈妈……” 安安的声音拉回了宋晓兰的思绪。 宋晓兰回过神,发现萧暮青正跟着去缴费窗口。 她顿了顿,还是将孩子交给护士照看,抬脚走进了高黎的病房。 高黎已经醒了,见宋晓兰进来,眼中划过一丝惊疑。 两人沉默良久,宋晓兰率先开口:“你的孩子是谁的?” 高黎顿了下。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很是愧疚:“对不起。” 第4章 宋晓兰咬紧牙,颤着声不死心地问道:“是萧暮青的?” 高黎叹了口气:“你别问了,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暮青的前途。” 高黎这似是而非的态度,相当于做实了两人不正当关系。 宋晓兰心中有些怀疑她话中真假,想要去问萧暮青,心中却又恐惧着答案。 最终,她努力说服自己。 将来也是要离婚的,这重要吗? 萧暮青和高黎如何,以后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宋晓兰沉着脚步走出病房,一抬头就见安安盯着黑白电视机,连宋晓兰走到身边都没察觉到。 她喊着:“安安。” 安安惊喜回头,甜甜喊着:“妈妈。” 宋晓兰伸手抱他,安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电视机,然后乖乖地窝在宋晓兰怀里。 看孩子这么乖巧,宋晓兰的心都化了,她抛掉杂乱的想法,笑道:“咱们家也按个电视机好不好呀?” 安安热烈回应:“好。” 过了一周,萧暮青都没有回家,不知道是出任务还是在照顾高黎。 宋晓兰整天忙,不想去想这件事。 不过,刘医生给了好消息。 说药已经到了医院,正在保存着。 听到这个消息,宋晓兰露出了这段时间的第一个笑容。 这日,萧暮青罕见的在晚饭点回家了。 他走进来坐在饭桌上,看了一眼餐桌上分量少的可怜的两个菜,皱眉道:“你在家就吃这么点?” 宋晓兰没理他,把安安的小碗放在小桌子上,喊道:“安安过来吃饭了。” 安安从房间里跑出来,见萧暮青在家,眼睛亮晶晶的喊道:“爸爸。” 萧暮青应了声。 接着他撇了一眼冷着脸的宋晓兰,皱眉更深了,几乎形成一个川字。 安安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左右瞟了瞟,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 宋晓兰见状,眼眸暗了暗。 安安才这么小就会察言观色,都是父母关系不好造成的。 一想到这,宋晓兰的心头很是酸涩。 为了孩子,她缓和下脸色,对着萧暮青说道:“吃饭了吗?没吃饭我去做。” 萧暮青点了点头,眉间松散了些。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据递给宋晓兰:“这是这个月的津贴。” 宋晓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见数目和往常一样,心里莫名好受些。 饭菜做好后,又过了半个小时。 两人面对面吃着饭,相顾无言。 原本该是最亲密的夫妻,却一直相敬如宾,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其实上一世,宋晓兰就偶尔会羡慕那些腻歪的情侣。 他们的生活是有爱的,不像自己,每天都是一潭死水的活着。 “军区保育院那边缺个厨师,你看想不想去?” 萧暮青的声音拉回宋晓兰思绪,她停下动作,深深看了一眼反常的萧暮青。 不对劲。 记得上辈子。 她当了十年的家庭主妇后,想要出去找工作,但被他以麻烦为由搪塞过去。 最后还是自己瞒着萧暮青,拿着家里积蓄开了一个饭店。 而且现在的厨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会轮得到自己? 都说偷腥的男人会心虚,反而对妻子越发的好。 宋晓兰好似随意的问:“这工作这么好,怎么不给高黎?” 萧暮青咽下嘴里的饭菜,淡淡道:“她现在不适合干这么重的活。” 宋晓兰抓着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她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这段婚姻还有忍耐的必要吗? 想要马上离婚的念头,又浮现了出来。 宋晓兰带着安安来到保育院,一抬眼,竟然看到高黎在教室里弹钢琴。 她愣了几秒,紧接着听到保育员们羡慕的讨论声。 “好羡慕高老师,每天弹弹琴,唱唱歌就行了。” “是啊,不像咱们还得照顾孩子吃喝拉撒。” “听说,她是萧营长推荐过来?” 宋晓兰听到这,脸色白了几分。 就听一人神神秘秘开口:“萧营长最近不是获得了一等功吗?听说得到的奖金都花在了这上面呢!” 第5章 宋晓兰的身形有些不稳。 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从别人嘴里得知,她估计会一直蒙在鼓里。 安安的小手攥紧了宋晓兰,小声问道:“妈妈,他们是在说爸爸吗?” 宋晓兰立即回神,不希望安安听到这些,她连忙抱着他走到角落处。 正想着怎么回答。 安安蹦出一个炸弹:“妈妈,爸爸是不是要娶高老师?” 宋晓兰脸色大变,连忙问:“安安,谁跟你说的?” 见她脸色难看,安安吓到不敢说话了。 宋晓兰深吸一口气,压住上涌的怒火,笑着对安安说:“没事,安安不要害怕,他们都是在乱说的。” 安抚好安安的情绪,宋晓兰便往军营大楼走去。 她想去要个说法,却被站岗哨兵拦住:“嫂子,萧营长出任务了,大概要一周后回来。” 宋晓兰站在那儿,一下子就哑了火。 一周后正好是周日。 宋晓兰再次来到军营大楼,又一次被哨兵拦下:“嫂子,萧营长不在。” “不是说今天回来吗?”宋晓兰皱眉问道。 哨兵只好说:“一个叫高黎的女人喊营长走了,说有急事。” 又是高黎?! 宋晓兰憋着一口气回家了。 萧暮青这晚还是没有回家。 晚上11点。 宋晓兰却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头的冷汗。 她刚刚做噩梦了,梦里安安不停地哭着。 宋晓兰心中莫名地不安,起身就冲到了安安的房间里。 只一眼,她便亡魂大冒。 安安小脸通红,一摸额头,更是无比滚烫! 宋晓兰立马抱着孩子跑去军营找车。 门口的哨兵已经换岗了,他是个新人,不认识宋晓兰。 哨兵当即拦下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宋晓兰着急不已:“我是萧暮青的爱人,孩子发热了,我来申请用车。” 哨兵看了一眼发着高热的孩子,安抚道:“你等下,我先打电话确认一下,立马就帮你安排。” 宋晓兰点头,站在那儿心急如焚。 可哨兵连续呼了几个电话,萧暮青都没有接。 宋晓兰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突的,安安睁开了眼,哭着喊:“妈妈,安安想吐……呕” 一说完安安就偏头就吐了。 哨兵见状,也顾不上联系萧暮青,直接申请了用车。 五分钟后,就到了卫生院。 宋晓兰抱着孩子跑进去,大喊着:“医生,快来看看我的孩子。” 医生一查看计,才发现居然已经烧到39度。 宋晓兰想起上一辈子,安安也是一直高热不退。 那个时候川崎病才刚刚被发现,很多医生还没去研究这个病例,导致医生误诊为感冒,生生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 宋晓兰又去看了看安安的眼睛,红色的,又看了看舌头,是杨梅舌。 经历过一次的宋晓兰无比确定,这就是川崎病。 医生已经开了药:“先输抗生素退热吧。” 宋晓兰连忙急切说道:“医生,我儿子是川崎病,用抗生素没有,我之前找刘医生买了球蛋白,能先打那个吗?” 医生迟疑一下:“你等下,我去问问刘医生。” 说完,他连忙联系刘医生。 刘医生很快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孩子,沉声道:“的确是川崎病。” 随后,他一脸为难地说着:“只是……那个药可能还要等一等。” 宋晓兰惊讶无比,声音大了几分:“您不是说药已经到了,让我放在医院保存的吗?” 刘医生一脸尴尬:“这个药,今天被军队紧急征用了。” 第6章 这个消息让宋晓兰不能接受,想到孩子又要遭罪,她泪如雨下:“这明明是我买的药,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用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医生也无比尴尬:“真的不好意思,你再等等,还有三天药就到了。” “先用别的药,看能不能把烧退了。” 事到如今,宋晓兰也没了别的办法。 她就算哭破了天,药也没了,只能抱着孩子打着点滴等着药。 安安一直烧着,宋晓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心里不断向上天祈祷着:求求老天爷,赶快让安安好起来吧。 半夜。 安安的身体突然抽搐了起来,宋晓兰吓得惊慌不已,连忙喊道:“医生,医生。” 医生赶过来,喊道:“快放床上去,护士,准备镇静。” 宋晓兰慌得不行,将孩子放在床上,就被医生和护士隔开了。 小小的安安躺在病床上,口唇青紫,浑身抽搐。 宋晓兰心痛不已,眼睛都哭肿了。 直至天明,安安的烧终于退下去一些,但还有些低热。 宋晓兰稍微放了一点心,就见安安睁开了眼睛,小声说着:“妈妈,安安好饿。” 能吃饭就说明好转了。 宋晓兰鼻尖一酸,连忙应下:“好,安安乖乖在这,妈妈去给你买粥哈。” 安安乖巧点头。 宋晓兰一夜没睡,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但她顾不上许多,休息一下就跑去食堂打了白粥。 回来的途中,经过一个病房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睿睿,来喝粥了。” 宋晓兰的脚步顿住,这是……萧暮青的声音。 越过病房门口的身体,又退了回来,宋晓兰通过半掩的门往里一看。 入目便是萧暮青端着碗,神态温和地给一个男孩喂着白粥,一旁坐着的则是高黎。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宋晓兰的眼。 安安还在床上躺着,发着高烧。 他这个亲生父亲,居然再照顾别人的孩子! 怒火在心中翻滚着,宋晓兰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大力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屋内的人望了过来,萧暮青见是宋晓兰眉头一皱,呵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晓兰冷冷的视线扫过他们,然后定在萧暮青的身上,冷言道:“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昨晚安安烧了一夜,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没想到是在这里照顾别人的孩子。” 萧暮青一愣,拿出BB机看了一眼,接着脸色难看了起来:“我没有注意看。” 说着,他起身走向宋晓兰,带着歉意问道:“安安怎么样了?” 一说到安安,宋晓兰眼眶禁不住湿润一圈,她哑声道:“烧一直退不下去。” “走,带我去看看。” 宋晓兰见萧暮青走出了病房,抚了下眼尾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安安的病房,就看到一群医生围着安安的在插管。 而安安白着脸,紧闭着双眼,不知生死。 宋晓兰心跳瞬间停了一瞬,扑了过去:“我的孩子怎么了?我才走了十分钟呀?” 在外围的刘医生拦住她:“安安呼吸困难,必须要插管,不然会窒息而死的。” 宋晓兰瞬间哭出了声:“刚刚还好好地,怎么就要插管了,到底是谁把我的药征用了,这不是要我们母子俩的命吗?” “要是安安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追责到底!” 说到后面,宋晓兰的神色变得狠厉起来。 刘医生闻言表情一变,余光不经意瞟到了萧暮青,连忙指着他说:“就是这个军官征用的。” 第7章 这句话一出。 宛如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宋晓兰的头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暮青,眼中布满血丝:“是你?!” 萧暮青闻言身形颤了下,这才沉声道:“当时睿睿情况紧急……” 一字一句都狠狠刺激着宋晓兰的神经。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上前发疯般扯着他的衣领,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那我的孩子呢?你看我们的安安,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萧暮青制住宋晓兰的手,试图让她冷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安安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 萧暮青的话宋晓兰听不进半分,她只知道安安还在抢救,生死不明。 宋晓兰悲痛欲绝,她一把甩开萧暮青的手,用拳头狠狠地锤向萧暮青的身体:“你凭什么用我的药,凭什么……” 萧暮青站在那儿,承受着宋晓兰的怒火。 直到打累了哭累了,宋晓兰瘫软着身体半响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萧暮青的目光是最后一点希冀。 “我信你最后一次,萧暮青。” 宋晓兰等啊等。 从天亮着等到了天黑,等到安安又一次送进了抢救室。 都没看到萧暮青的影子。 宋晓兰坐在抢救室外面,眼泪都已经干涸。 绝望之际,不迷信的她,也开始跪着向医院的墙壁求神拜佛。 “佛祖保佑,希望安安赶快好起来,希望萧暮青赶快把药送过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晓兰起身望过去。 就见高黎一副柔弱模样地走过来,脸上状似歉意。 “对不起,我的孩子出了点问题,暮青帮忙送去都城医院了……” 这些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句一句往宋晓兰心里钻,钻的她生疼不已。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虚伪的嘴脸,冷着脸,忽地平静地吐出三个字:“你真贱。” 高黎愣住了。 宋晓兰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下去:“你跑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无非就是想炫耀,想拆散别人的家庭,觊觎别人的男人。” “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不怕你死去的老公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吗?” 高黎脸色一变。 脸上又红又青,几经变换,精彩极了。 接着,她却是轻蔑一笑:“你说这个,也不能改变暮青他就是在乎我,在乎我的孩子。” “贱的不是我,是你。” “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还死扒着不放。” 说完,她便趾高气昂地扭着腰走了。 宋晓兰看着她的背影,死死的攥紧拳头,用力到指甲都掐进了肉中。 在抢救室的外面。 时间好似过得很慢很慢。 慢到宋晓兰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安安才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宋晓兰赶往迎了上去,却听见了医生沉重的告知—— “抱歉,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短时间连续发作两次,可能诱发心脏病了。” 宋晓兰踉跄一下,眼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为什么? 又是跟前世一样的结局? 她只是想让安安和正常孩子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难? 三天后 刘医生购买的药到了。 虽然晚了,宋晓兰还是怀着最后一点希望用上去了。 好在,安安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这个病,是长期战,宋晓兰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刚到家门口,宋晓兰就看见了萧暮青,他似乎也才刚回来。 宋晓兰霎时顿住了脚步。 萧暮青下意识回头,两人目光交错。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凝滞。 半响,宋晓兰才率先开口:“你从哪回来的?” “出任务回来。” “出任务?” 宋晓兰嘴里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随即,看也不看萧暮青,直接越过他走进家中收拾衣物。 萧暮青跟在她身后,好似要说些什么。 宋晓兰察觉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直直地看着他。 一双眼冷得像冰,又像刀子。 她一字一句道:“医生说,安安没有及时用药,诱发心脏病了。“ “这个病会跟随一生,他再没办法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奔跑,也永远都当不上梦寐以求的军人。” 萧暮青怔住了,半响都没有回话。 宋晓兰见状勾起一抹讥笑:“这一切,原本不会发生的。” 第8章 萧暮青语塞许久,才回过神来解释:“这个任务很紧急,安安的病我会去想办法,一定能治好的……” 宋晓兰彻底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冷笑道:“想办法?” 格外嘲弄的笑声,让萧暮青没了声音。 压抑的气氛在室内慢慢发酵。 半响,萧暮青沉沉说道:“你要是怪我……” 宋晓兰不想再听他讲这些废话。 直接打断:“你说的紧急任务,就是送高黎的孩子去都城医院吧。” 萧暮青抿了抿唇,还是那套说辞:“我知道你怨我,但你是军嫂,她是军属遗孀,你要理解人民群众的困难。” 宋晓兰霎时红了眼,死死攥紧了手中的衣物。 理解? 她要理解什么? 理解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害了她的孩子吗? 她直接打断他:“我不理解!” “我也不想理解!” “你们营那么多军人,非得你一个人去送人吗?” “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一丝龌龊吗?” 萧暮青脸色骤然一变:“够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一刻,宋晓兰对他的失望到达了顶峰。 只要是高黎一句话,他抛下任何东西,哪怕是任务,哪怕是家庭。 宋晓兰闭了闭眼,心如刀绞。 努力压制住上涌的鼻酸。 再次睁开,她的语气很是坚定:“萧暮青,我不想跟你过下去了。” 此话一出。 萧暮青瞳孔骤然一缩:“胡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宋晓兰一把丢开手中的衣物:“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直视着萧暮青的瞳孔,一步步逼近,声音大了几分。 “反倒是你,你清楚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吗?” 萧暮青又一次沉默了。 宋晓兰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拿出纸笔写好离婚报告。 “安安的病需要十几万,介于过错方在你,钱和孩子都给我。” 说着,宋晓兰把纸递给他:“签字吧。” 安安的病需要钱。 宋晓兰不会傻不愣登什么都不要,便宜了高黎那个贱人。 萧暮青盯着这张纸,目光沉沉的,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我不会离婚的。” 宋晓兰笑了一下,故意讥讽他:“怎么,舍不得给钱吗?” 往日老干部的他最听不得这种话,这次却罕见的没有斥责。 两人僵持片刻,萧暮青都没有动作。 突的,他抢过宋晓兰的包,利落地收拾好行礼,提着就往外走。 这过程很迅速。 宋晓兰错愕地看着,见他走远了,拿着报告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卫生院。 宋晓兰一路上都在念:“签完就赶紧交到队里去。” 萧暮青只当没听见,走得更快了, 直到到了安安的病房,宋晓兰担心安安,这才禁了声。 病房里。 安安戴着呼吸机,小脸煞白的望着他们,虚弱喊着:“爸爸妈妈……” 宋晓兰忍了忍泪,应了声:“安安有没有听医生的话?” 安安点头:“医生伯伯说我可听话了,他说安安好了就可以去大厅里看电视了。” “大英雄超级厉害,但是都没有爸爸厉害。” 安安稚嫩纯真的话语,眼里满是对萧暮青的自豪。 可安安却不知道,他最崇拜的爸爸却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 宋晓兰原本忍耐的泪,瞬间浸湿了一圈眼眶。 萧暮青上前抱了抱安安,宋晓兰想要拉开他,却在看到安安的笑脸时停下了脚步。 罢了…… 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别影响到了他的病情。 住了几天院。 安安的情况终于控制住了。 医生开了许多药,交代道:“暂时控制了,但还是建议你们去京市,那边医疗设施完善,一旦安安出现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救回来。” 萧暮青和宋晓兰一起点了点头。 两人兵分两路,宋晓兰正办着出院手续,拿住单子四处找着窗口。 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高黎嚣张的声音:“呦,你家得了心脏病的儿子还没死呢?” 宋晓兰猛地回过头,怒视她:“你说什么?” 高黎气定神闲看她:“我有说错吗?心脏病治不好,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呀。” 怒火瞬间喷发到了头顶,宋晓兰冲上前,直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高黎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大厅。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高黎惊骇地捂着脸,刚想撒泼,骤然看向宋晓兰的身后,脸上露出了一贯的柔弱:“暮青,她打我……” 说着,她瞟了一眼宋晓兰,眼里藏着一丝得意。 宋晓兰愣了一下。 意识到高黎是故意挑衅自己,宋晓兰嘲讽一笑。 随即,她竟是再度抬起手,“啪”“啪”又是两巴掌,声音大的大厅都安静了一瞬。 再即将要给第三个巴掌时,她的手被扯住甩在一边。 宋晓兰被甩的跌倒在地,仰头看着萧暮青挡在高黎的身前,厉声呵斥她:“宋晓兰,你疯了是不是!” 第9章 地上很凉。 九月的天却宋晓兰感到浑身都冷透了。 萧暮青连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定罪论刑了。 宋晓兰嘲弄一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冷冷盯着矫情垂泪的高黎,吐出三个字:“她该打!” 萧暮青见她执迷不悟,顿时更愤怒:“你打人还理直气壮了?现在向高同志道歉。”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讨伐的队伍里。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呀,瞧把人打的,巴掌印都出来了。” “这个泼妇……” 宋晓兰却是冷笑,指着高黎大声说道:“我怎么不能打她?我恨不得撕了她。” “我家孩子因为她抢了药错过治疗,才得上了心脏病!” “她得了好处还卖乖,咒我家孩子死,要是你们,难道不会打她吗?” 舆论瞬间反转,众人谴责的目光转向了高黎。 萧暮青的眉间更深了,他转向高黎问道:“你说了什么?” 高黎脸色白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暮青,你知道的,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咒孩子呢?我是去表达歉意和谢意,可她却二话不说就直接打我……” 说着,她从口袋掏出一盒雪花膏,哽咽道:“这个是我准备送给嫂子的。” 看到这盒雪花膏,萧暮青的神色变得柔和了,的确这是高黎说要送给宋晓兰的。 他信了,接着对宋晓兰横眉道:“你不要再疯言疯语了!赶快道歉!” 萧暮青的站队,给宋晓兰盖上了一个疯子的帽子。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们:“这不是萧营长和他夫人吗?” “真的,他们孩子的确得了心脏病,好像还挺严重的。” “真可怜,是不是受刺激了才乱打人呀?” “啊,那不是得送去疯人院?” 宋晓兰站在那儿。 如同一条落败的犬,遭受着萧暮青谴责的目光和众人同情的话语。 宋晓兰红着眼,气的浑身颤抖:“我没错。” 萧暮青用更加失望的眼神看她,接着低头对高黎说着:“走吧,不要管她,你脸肿了去冰敷下吧。” 高黎捂住脸,点头,两人肩并肩离去。 宋晓兰看着他们的背影,彻底心如死灰。 办完出院手续。 宋晓兰一个人领着安安回了家。 做饭,吃饭,打扫卫生,在安安面前不敢暴露一丝的负面情绪。 直到,萧暮青推开了家门。 他脸上有点迟疑,好像要说什么。 宋晓兰的心沉了沉,先将孩子抱进了房间。 再出来时,萧暮青果然还在客厅等着。 宋晓兰硬邦邦地问:“你有什么事?” 迟疑半响,萧暮青还是沉声问道:“钱,你放哪里了?” 宋晓兰瞬间警惕起来:“你要钱做什么?” 这语气让萧暮青皱起了眉,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就拿1万……” 一万? 萧暮青一开口就要了家里全部的积蓄。 宋晓兰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安安现在需要钱治病买药吗?” “你要钱到底要做什么?” 这般逼问下,萧暮青才吐出实情:“高黎的孩子需要这一万救命。” 极致的可笑。 宋晓兰怎么都没想到,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做出更无情的事来。 高黎孩子的命是命,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想到这,宋晓兰气的心钻心般的痛。 她深吸一口气,从喉间挤出一句极致压抑的话:“我要是不给呢?” 萧暮青沉默不语。 宋晓兰死死盯着他,眼里沁出了红:“你要是真想要钱,那我给你一个办法。” 萧暮青皱眉看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看他这般态度,这钱是一定要了。 宋晓兰的手紧紧攥住,冷冷吐出两个字:“离婚。” “只要离了婚,你就能拿到一半的钱。” 萧暮青沉默了很久。 再度开口时,声线异常的冷漠:“那就离婚。” 第10章 这句话一落地。 室内陡然陷入一片寂静。 宋晓兰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向一脸冷漠的萧暮青。 而后,又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她心如刀绞,痛到眼尾都泛起了红。 她白着脸,再也不想和这人说什么:“好。” 宋晓兰起身就进了安安的房间。 萧暮青死死攥紧手,坐在客厅内愣愣出神。 房间内。 看着安安沉睡的脸庞,宋晓兰再也压制不住上涌的酸楚,抱着他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安安,从今以后,你就当从没有这个爸爸吧。 宋晓兰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安安的手臂上。 在她没有注意到地方,安安小小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下。 宋晓兰几乎没睡,通宵写好了离婚报告。 薄薄一张纸,承载了一个家庭的重量。 萧暮青拿到手后才发现这一点。 他沉默着,良久才开口:“如果……” 宋晓兰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暮青,打断他:“签吧。” 萧暮青闭了嘴,拿起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自为之。” 宋晓兰将报告和钱一起推给萧暮青,起身没再看他一眼。 宋晓兰带着安安又来了卫生院。 刘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皱了眉:“这个有点问题,再不处理可能会导致心肌缺血,那个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宋晓兰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连忙问:“那怎么办?” “我建议你尽快去京市,正好有一个国外知名专家在第一医院会诊,你现在去还能赶上。” 宋晓兰脸都白了,只能颤着唇连说:“好。” 当即,她便买了去京市的火车票。 宋晓兰抱着安安回到家,快速收拾着衣物和证件。 等她收拾完,看见安安在写着什么。 宋晓兰没有过多注意,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她喊着:“安安,我们该走了。” 安安应了声:“好的,妈妈。” 接着,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缓步走来。 安安不敢跑,因为他一跑就会感觉胸口痛痛的。 就这样。 宋晓兰背着儿子,手里拿着行礼,一个人如同超人一般赶往京市。 团长办公室门口。 萧暮青拿着报告在门口站了许久,脚步都没有迈进去。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宋晓兰的果决让他怎么都提交不了这份报告。 最终,他还是没有进去,而是拿着钱到了都城医院。 他想,等睿睿的病好了,就跟宋晓兰讲清楚,相信她会理解自己的。 萧暮青走到病房门口,正想进去,却看到原本应该病殃殃的睿睿,此刻却在病床上肆意地跳动。 这时,一个小孩跑到睿睿面前,说道:“睿睿,他们说你爸爸去世了,之前来看你的不是你爸爸吗?” 以往乖巧懂事的睿睿,此刻却是满脸嫌弃:“他才不是我爸爸,我妈妈说了,他就是个冤大头,只要找他要钱就可以了,妈妈,你说是吧?”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向了萧暮青的头顶。 他站在那儿,怔怔的看着高黎脸色大变地把那个小孩赶走。 又揪着睿睿的耳朵呵斥:“睿睿,这种话不能在他面前讲知道吗?” “等他回来了,你就继续装病,等拿到钱了就把那对母子俩赶走,以后咱们就吃喝不愁了!” 无耻恶毒的话语让萧暮青捏着钱的手骤然握紧,青筋暴起。 接着,高黎给了他最后致命一击:“就是那个小兔崽子还活着,真是命大,怎么还不病死呢?” 萧暮青彻底懵了。 他已经听不下去了,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了。 他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不知怎么的,竟然回到了家。 一进门,萧暮青便呆住了。 屋里空了很多东西。 萧暮青冷硬的脸上有了片刻的茫然,心中被剧烈的恐慌占据着。 他往房间走,一眼就瞟到桌上有一张纸,纸上压着的一把手枪模型。 那是他送给安安的三岁生日礼物。 刚刚还死沉的心霎时间活跃起来。 他快步走近,却猛然顿住了脚步。 良久,他才缓缓拿起了那张纸。 纸上,是安安用力且稚嫩的字体。 ?爸爸,我和妈妈不要你了。】 第11章 看着上面的字,萧暮青脑子一片空白。 宋晓兰和安安,走了? 他不敢相信,拽着纸张便往外跑。 萧暮青站在楼下,一时之间,却不知去那里找宋晓兰。 骤然间,他想起今天是安安的复查日。 脚步一转便开着吉普车到了卫生院,一进去就直奔刘医生的看诊室。 他像是拽住了最后一丝希冀,问道:“刘医生,你知道我爱人和孩子去那里了吗?” 刘医生诧异地看着他:“你说安安吗?” 萧暮青猛地点头。 刘医生沉吟一瞬,说道:“我今天跟安安妈说了京市第一医院有专家坐诊,她不知道会不会去。” 萧暮青惊喜出声:“多谢。” 他正想往外走,就被刘医生喊住,他迟疑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萧营长,其实高黎的孩子并不一定要用蛋白,这个药只是一个辅助作用。” “但对安安,却是救命的药,我猜测这里面是不是……” 刘医生的话未尽,萧暮青忽略的一些细节浮现出来。 当时是高黎跑过来,说需要球蛋白才能好。 当时她哭着就要跪下来,萧暮青以为病情很严重,这才跑去征用药物。 现在回想一下。 觉得高黎在搞鬼的可能性极大。 这一刻。 萧暮青才明白自己做了多么可笑的蠢事,还害的自己的孩子疾病缠身。 等他找到宋晓兰和孩子,一定不会放过高黎。 怀着沉重的心情,萧暮青迅速赶往火车站。 火车站人潮涌动。 萧暮青焦急在站台寻找,却一直没能看见宋晓兰和儿子的身影。 找到月台上的工作人员,他忙问:“同志,今天去京市的火车走了吗?” “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 萧暮青心一沉,继续问道:“今天还有去京市的票吗?” “没有了,只有明天的了,想买票就去售票厅买吧。” 萧暮青得到回复,立马赶往售票厅。 买好了明天一早去京市的票。 收好车票,萧暮青骤然想起高黎那些恶毒的话语。 一时之间,怒火再度袭来,这次怎么都无法平息下来。 他走出火车站,赶往保育院。 直接找到了保育院的领导:“院长,高黎的儿子压根没病,为了一己私利影响院里工作,您直接开除吧。” 想到高黎为了演戏,三番两次请假,扰乱院里的工作表,萧暮青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院长不明所以,直到看到萧暮青拿出的病例。 显示只是普通感冒,居然就请了半个月的假。 当即,他就张贴了大字报宣布了高黎的所作所为,并将她开除了保育院。 高黎收到消息,着急忙慌地赶来。 迎接的就是保育院紧闭的大门,和众人的指指点点。 “之前听说她找萧营长要一万块治病,没想到是装病。” “这是想骗钱吗?德行不行的人就该进大牢。” “我听护士说,她还咒萧营长的孩子病死呢。” “天呐,太恶毒了。” 高黎被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许久都不敢出门。 随着她事迹的流传,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这件事。 高黎在这压根待不下去了,走到路上,就是一片的指指点点。 随后,她带着孩子和行礼,准备另找出路。 踏上班车的那一刻,她的眼底划过一丝阴沉。 萧暮青,宋晓兰,你们给我等着。 另一边,萧暮青早已打好请假报告,踏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 上面知道萧暮青儿子的病情,专门对接了第一医院的专家,让他随时可以联系。 一下火车,他便赶往第一医院。 找了一大圈,宋晓兰和儿子的人影都没看见。 萧暮青找到部队对接的专家,询问道:“有没有宋晓兰和萧安的住院记录?” 专家查询一翻,都没有找到。 萧暮青不免有些着急,皱着眉头等待着。 这时,专家终于抬起了头:“萧安有就诊记录,但是没有住院记录。” 萧暮青的眉间更深了,几乎形成一个川字:“怎么会没有住院呢?” 专家摇了摇头。 萧暮青按了按眉间,继续在京市各大医院寻找。 可都一无所获。 萧暮青站在医院门口,眼中布满血丝,神色有些恍惚。 晓兰,安安,你们到底在那里? 直到他第三次来第一医院问:“萧安有来就诊吗?” 一旁路过的护士看了一眼,诧异地说:“你们是在说安安吗?他们母子俩好像跟着国外那名专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