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快跑,小奶娃又来地府了》 第1章 云州县,云台观。

焉宝按照惯例早早起床,打坐,去后山给师父的药田浇水,给小伙伴们点名。

然后等着这些小家伙给自己带来充饥的野果子,要不是有这些小家伙,恐怕自己都得饿死。

指望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哎!

焉宝重重叹了口气。

师父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了,摸了摸破布袋子,师父留下的干粮就剩一个白面馒头了。

最后她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舍得吃,她想等师父回来,和师父分着吃。

尽管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竟背着她偷着吃大黄猫送来的山鸡,野兔,最多把骨头分给她砸吧砸吧味道。

可明明大黄猫是给自己送来的。

师父每每都要说一句,做徒儿的要先孝敬师父。

焉宝看着师父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心里都会偷偷嘟囔道:你不给我吃,我就不告诉你我又学会了画更厉害的符箓。

我也不告诉你,你炼废的那些丹药,我都给炼成了极品丹药。

东西她都藏在了祖师爷留下来的那个破布袋子里。

可她还是相信师父是爱她的,因为师父把祖师爷传下来的那个破布袋子传给了她。

师兄们说那破布袋子是个宝贝,只是他们都与那个宝贝无缘。

没有人能把东西放进那个破布袋子还能取出来。

就算是师父也不能。

师父把那个破布袋子挎在她身上时,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嘴里一直念叨着,终于找到了能开启如意袋的人了。

她没看出来这个破布袋子宝贝在哪里,唯一让她觉得有用的是,师父再也没办法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画的符箓都收走,美其名曰,替她保管着。

焉宝还是没忍住把破布袋子里的馒头拿了出来,闻了闻,好饿啊!

突然从房顶上的窟窿跳下来一个人,不用猜,又是她那个有门不走,偏偏在房顶上扒窟窿的师父回来了。

破衣烂衫的老道一把抢过焉宝手里的馒头,“乖徒弟,师父就知道你会把这个白面馒头留给师父的。”

焉宝:我就该早点吃掉。

凌风子一边用黢黑的手把馒头放进嘴里,一边说道:“乖徒弟,收拾收拾,师父今天送你下山。”

小焉宝一下蹦起来,她终于可以下山了。

凌风子:这小徒弟怕是要白养。

立马换上一副哭唧唧的表情,说道:“乖徒弟,把师父以前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以后咱们云台观可就指望你发扬光大了,你那几个师兄……指望不上。”

“师父,你都不让师兄们说他们是云台观的人,他们怎么发扬光大。”

凌风子咧嘴道:“还不够他们丢人的。”

焉宝捂着嘴偷笑,师父,我是小又不是傻。

不让师兄们说您是他们的师父,还不是怕被师娘们顺藤摸瓜找到你。

我不说,我还是个小奶娃,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哦,师父怎么让我去给云台观发扬光大,他就不怕我被那些师娘们逮住。

师父,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顿时,那点舍不得师父的小伤感烟消云散。

拍着小胸脯说道:“放心吧师父,我保证被那些个师娘抓到以后,不说出你的藏身地。”

然后一个传送符祭出,人就没影了。

“什么,师娘……”

“小没良心的,师父白疼你了……”凌风子眼泪汪汪。

他心疼啊,没从小徒弟那薅几张传送符来。

小徒弟啥时候会画的传送符,他咋不知道。

这么一个小奶娃居然藏拙,下次见到小徒弟,一定撒泼打滚多薅几张符箓来。

呜呜呜,怎么办,小徒弟刚走,他就开始想了,又不能不让小徒弟走。

他算过了,今日云州县会有寻小徒弟的人来。

依依不舍地往山下望了望,一跺脚,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还有些棘手的事要办。

焉宝转瞬被传送符带到了山下,虽然她会画这种传送符了,可是由于修为不够,这传送符也就能维持一刻钟的功效。

小奶娃突然出现在云州的城门口,由于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突然出现。

城门口正围着一堆人在看一个人手里的画像。

焉宝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下山,没有师父和师兄们唠唠叨叨,觉得自由多了。

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

她太小,被这些人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但也多亏她小,顺着人群的缝隙就钻了进去。

焉宝挤到人群前面,看到画像的人怎么和自己那师父那么像。

心里想着,嘴上就不由脱口而出,“师父。”

大家听到小奶娃的声音,不由低头去看,就见是一个穿着打着补丁道袍的小道童。

拿着画像的年轻人,看到穿着道袍的小道童,眼睛一亮,蹲下身问道:“小娃娃,你认得这画像上面的人?”

焉宝连忙摇头,她可不能说,一定是那些师娘们派来找师父的人。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徒弟,小命不保了,我还没找到爹娘呢。

师父是让自己下山去找爹娘的。

焉宝紧紧捂着小嘴巴,猛劲摇头,以至于差点把自己摇晕了。

然后赶紧挤出人群,溜之大吉了。

“这孩子估计是和他师父走散了。”

年轻人收回目光,这小道童的眼睛看着好熟悉啊,怎么这么像……

焉宝跑出去好远,才停下小短腿,抚了抚小心脏,还好自己机灵跑得快。

师父,焉宝又让你躲过一劫呦!

刚才跑得急,没留意,这下抬头,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

那白胖胖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焉宝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卖包子的小伙计看到小道童眼睛直直地盯着包子,恨不得把包子都捂起来。

“我今天还没开张呢,可别指望跟我化缘。”

焉宝舔了舔嘴唇,把小手伸进背着的破布袋子,她又没想吃白食。

“喏,我用这个换,给我十个包子就行。”

伙计看着小道童手里的黄纸符,嗤了一声,“去,去,去,你当我傻啊,一张破符纸就想换十个包子,你以为你是蒋半仙,随随便便拿出一道符来,就价值黄金百两。”

小焉宝捏着符纸,有些失落。

要不还是回到城门口,去找那个拿画像的人,拿师父换几个包子。

师父这么疼爱自己,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焉宝把手里的符箓放回破布袋子。

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小道友,这顿包子我请了。”

第2章 焉宝由于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包子上,都没留意到有人来到了她身后。

捂着破布袋子,扭身看过去,就见一个身背桃木剑,须发皆白的瘦老道,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你请吃饭?”

焉宝奶声奶气,一副警惕的样子。

师父告诉过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东西,不能别人给个饼子就跟人家走了。

师父这是变着相的说她贪吃。

可是谁让自己这个穷师父,那么穷呢,她就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不然她都三岁半了,还没有云台山下老奶奶家两岁孙子高呢。

不过她又不傻,一个饼子她是绝对不会跟着走的,起码也得两个饼子才行。

“小道友,我们是同道中人啊,请你吃几个包子无妨。”

焉宝眨巴着一对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她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一个修道之人,不过……反正不如自己。

那老道看焉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以为焉宝不敢吃,就开口道,“若是小道友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你刚才拿出来的符箓……”

焉宝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瘦老道的用意了,他是看中自己这符箓了,难怪在他脑门上看到了贪念。

以为我小不识数吗?本宝宝可是已经能数到十了呢!

“就几个包子吗?”焉宝无比天真地看着面前的老道。

“小道友还想吃什么,只管说。”瘦老道笑眯眯道。

一个小奶娃最多也就再要个鸡腿什么的,他又能吃多少呢。

“我闻着对面那里飘出来的味道香得很。”

焉宝说话时,嘴角不由流下了口水。

瘦老道一咧嘴,这奶娃子还真会选地方。

这可是云台县最好的酒楼,一桌酒菜最少也得十两银子,最贵的超百两。

这么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奶娃,连个三文钱的包子都买不起,会来过这么好的酒楼?

不过想起小奶娃刚才拿出来的符箓,就凭那一张符箓,吃这醉仙居上等的酒菜也能吃个十回八回的。

“那我就请小道友到醉仙居吃上一顿。”

那卖包子的伙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瘦老道是不是被施了什么魔咒,居然请一个不知道哪个破道观里出来化缘的小道童,去云台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疯了吗?

看着要走的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连忙喊道:“道长,这包子……”

小焉宝把小手一挥,“不要了。”

有酒席谁还吃包子,我又不傻。

伙计直撮牙花子,到手的生意飞了。

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走远以后,旁边围观的人开口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子虚道长,看他对那小道童这么客气,想必这小道童也是来头不小。”

小伙计一听刚才那老道竟是子虚道长,那小道童拿出来的黄纸会不会也是不得了的符箓……

越想越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就感觉,到手了的黄灿灿的金子一下子飞了。

懊悔得一个劲儿用拳头砸脑袋。

醉仙居的伙计看到这一老一小的道士,笑脸相迎,赶忙往里请,让到了位置最好的一个包间里。

然后给另一个伙计耳语了几句,另一个伙计急匆匆就往后面走去。

伙计满脸堆笑道:“道长,您和爱徒想吃点什么?”

瘦老道一愣,“这不是我徒弟。”

伙计歉意道:“是我眼拙了,看这年纪也不应该是徒弟,应该是徒孙吧,您这小徒孙长得真可爱。”

瘦老道摆了摆手,还没等说话,小焉宝抓起桌子上的筷子随手一扔,就插在了伙计的帽子上。

心里嘟囔道:我还是你祖奶奶呢。

伙计吓得一缩脖子,这小祖奶奶咋还急眼了呢。

这时另一个伙计带着一个中年人走进来,看到伙计帽子上插着的筷子,愣了一下。

转而怒斥道:“没眼色的东西,在子虚道长面前也敢造次,这是子虚道长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脑袋上就得多个窟窿。”

伙计一咧嘴,刚想张嘴辩解。

中年人一挥手,把伙计轰了出去。

在伙计走到门口时又说道:“上一桌最好的酒菜来。”

然后陪着笑脸对瘦老道抱拳道:“子虚道长,我是这酒楼的掌柜的,鄙人姓陈,伙计不懂事,你莫跟他一般见识。”

瘦老道有些尴尬道:“这话你应该对我这位小道友说,伙计冒犯的是我这位小道友。”

小焉宝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瘦老道。

莫非就是那卖包子伙计说的那个一张符箓能卖一百两黄金的道长。

一百两黄金是多少,小焉宝在桌子底下掰着手指头,也没数过来。

陈掌柜有些惊讶的看着掰手指头的小焉宝,这么大一个小奶娃,筷子都不会使呢吧,能把筷子插到伙计帽子上?

可是一想,是跟着子虚道长来的,还口口声声称这小奶娃是道友,定也有些本事的。

自然不敢怠慢。

“小道长,我店里的伙计无意冒犯,还请小道长大人有大量,今天的酒菜是我孝敬二位道长的。”

小焉宝把目光从子虚道长身上移到陈掌柜脸上。

嚯,好重的黑气,难怪对子虚道长这么殷勤,怕是有事相求。

陈掌柜被小焉宝看得有些心虚。

“陈掌柜不必客气,我请小道友吃饭,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他也看出来了,这陈掌柜是有事要求他,不过想一顿饭就把他打发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子虚道人出马,那可是明码标价的。

不多一时,就摆上来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陈掌柜在旁边照应着,一直没离开。

小焉宝看到这么一大桌子菜,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子虚道长不看这一桌子的菜,反倒是盯着小焉宝的破布袋子,“那个,小道友,吃饭就别背着了吧……”

小焉宝,懂了,不就是怕我吃完饭跑路,不给你符箓吗?

这东西本宝宝随便一画就是一张,有的是。

小焉宝并没有摘下破布袋子,只是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张符箓,拍到桌子上,“陈掌柜,送你了。”

第3章 小焉宝这一番操作,不仅子虚道长愣了,陈掌柜也有些懵了。

“给,给我的?”

他可是还没开口说什么事呢,这小道童就看出来了吗?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子虚道长身边的一个小奶娃都有如此的本事。

顿时子虚道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只是看着子虚道长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张符纸,眼神有些不悦。

他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来。

“把它贴在你闺女的床头,保她今晚不会再梦魇。”小焉宝眨巴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陈掌柜说道。

陈掌柜不再犹豫,就当没看见子虚道长的表情,把桌子上的符纸拿在了手中。

子虚道长却急了,这不是被人截胡了吗?

这小奶娃还真有些道行?他怎么知道这陈掌柜的闺女梦魇了?

子虚道长盯着陈掌柜的脸看了又看,只看到陈掌柜的子女宫晦暗,具体的看不出来了。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符箓被被陈掌柜拿走。

“不可!”

说着就打算把陈掌柜手里的符纸抢过来。

小焉宝捧起一只烧鸡,狠狠咬了一口,香!好香啊!

上次吃烧鸡,不是烧鸡,就是一个鸡大腿,还是六师兄偷着给她带回来的。

后来被师父发现以后,六师兄被师父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罚跪了整整一夜。

小焉宝抱着六师兄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都是她嘴馋才害得六师兄如此。

她倔强地陪着六师兄跪了一宿。

只是她没坚持住,跪着就睡着了,醒来时是躺在床上的。

隐约听到师父的声音:我知道你们都疼小师妹,可是你们的好,会让她跟着我们受苦的时间更长,这一个鸡腿又得让她和父母团圆的时间晚上半年。

小焉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的耳朵都被师父这话磨出茧子了。

她觉得就是师父自己想吃那个鸡腿。

如今她抱着一整只鸡啃,想着要不要用传送符给师父送一个鸡腿去。

但师父肯定不在道观了,他急急忙忙把自己赶下山,她知道师父有事瞒着她。

哼,还能有什么事,指定是哪一个师娘要来道观逮师父,他才火燎屁股的跑了。

嫌弃自己赘脚,才打发她下山,找什么爹娘。

以前师父就说过,她下山以后就不用受苦,不用挨饿受冻,可以穿好多好多新衣服,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再也不会因为她吃鸡腿,师兄受罚了。

因为这,她每天都盼着能下山,她有好吃的,也可以让师兄们吃饱穿暖。

师父还说自己可以改变云台观五弊三缺的命运。

可以让云台观发扬光大。

她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一定能让云台观发扬光大,不过她还是相信师父的。

虽然这个师父又穷又抠。

可是师父不说假话。

小焉宝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才说道:“为啥不可,我这张符纸本就是用来付饭钱的,陈掌柜说了他请客,那就给他喽。”

子虚道长脸蛋子上的肉抽了抽,看陈掌柜的眼神就像被抢了嘴里肉的狼。

陈掌柜不由一哆嗦,可是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符纸。

然后,转身就跑,还是先把这符纸贴在闺女的床头上稳妥。

小焉宝自顾自地吃着,她不用看都知道子虚的脸色有多难看。

直到一桌子的菜被小焉宝一个人吃掉了一半,小焉宝才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吃饱饭的感觉太幸福了。

子虚道长连筷子都没动,被小焉宝的饭量惊到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把这些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这是从出生就没吃过饭吧?

不过他可没心思吃饭,他眼睛盯着小焉宝的破布袋子。

“我可没抢你生意呦,那个陈掌柜还会找你哒。”

子虚道长,我在乎的是这个吗?

“你还吃不吃,你要是不吃,我可都打包走了,浪费食物是有罪哒。”

子虚道长心思有点飘,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结果,小焉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桌子上的菜都收进了那个破布袋。

心里高兴得很,至少两天自己都不用挨饿了。

她有些埋怨自己那个抠门师父,要是师父告诉自己符纸就能换来吃喝,何必自己每天饿得都想吃土呢。

子虚道长看着一桌子的空盘子,这顿饭不是给自己添堵的吗?

都怪这个陈掌柜,他若不是跳出来说他请客,自己也不能吃这么个哑巴亏。

本以为是捡了个便宜,却不成想亏大了。

小焉宝抹了抹嘴,从凳子上爬下来,迈开小短腿就哒哒哒地往楼下走。

刚才那个被筷子插帽子的伙计连忙迎了过来,“小道长,你可吃好了?”

小焉宝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捂着破布袋子奶声奶气道:“陈掌柜可说这顿饭是请我吃的奥。”

伙计连忙陪笑道:“我们掌柜的交代过了,而且在悦来客栈给二位道长定了客房,让二位歇息上一晚再走。”

“不必了,本道长还着急赶路。”子虚道长黑着脸说道。

小焉宝笑眯眯道:“他不去,我去。”

师父说让自己在云州县待上三天,会遇到来寻找她的家人。

至于怎么遇到,或者来找自己的家人长什么样……

师父每次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从不说明白,幸亏她聪明。

哎!心累。

她个子长得矮不仅仅是因为吃不饱,还有动脑子太多。

她想着,那陈掌柜的闺女可不仅仅是梦魇,是他们陈家招惹的因果。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谁让她这么善良呢,还是要管到底的。

她觉得这个子虚道长未必能解决陈家的事。

子虚道长气得直哼哼,“真以为这顿饭是那么好吃的?”

小焉宝,“好吃啊,可好吃呢,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子虚道长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了胸口,堵得慌。

小焉宝哒哒哒地跟着伙计去往悦来客栈,子虚道长在后面慢慢跟着。

“你不是着急赶路吗?”小焉宝回头问道。

“我又不着急了,饭都让你一个人吃了,店还能再让你一个人住了?”

小焉宝:大人可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他自己说要走的。

伙计把小焉宝她们送到悦来客栈就走了,小焉宝兴奋地爬到床铺上,就把自己狠狠摔到了床上,她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柔软的床。

这么一对比,自己这三年多睡的那哪能称之为床,顶多就是木头板子。

小孩子本来吃饱喝足就犯困,不一会儿,小焉宝就睡着了,口水都流了一枕头。

子虚道长一看时机来了,蹑手蹑脚把小焉宝的破布袋子从她身上拿了下来。

第4章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破布袋子里还有没有符箓了,要是就那么一张可就悔了。

还有刚才这孩子把那剩饭剩菜应该都倒进了这破布袋子里了,要是有符纸也怕是给糟践了。

可是他拿过破布袋子轻得很,不像有东西的样子,难道这孩子把饭菜装到别的地方了?

还能藏到她那破道袍里边不成?

不过他在意的可不是这剩饭剩菜,他把手伸进破布袋子,摸了半天,里边什么都没有。

他不信,又把破布袋子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别说符纸,就连个头发丝都没有。

子虚道长一屁股跌坐在床上,这真是白忙乎了。

那一张卖了一百金的符纸是一个陌生道友送给他的,他凭着那张符纸除掉了一个闹腾了百年的厉鬼。

他蒋半仙的名号也就传开了。

可是他还是更愿意别人称呼他子虚道长,毕竟蒋是他俗家的姓。

在包子摊前,他一看到这小孩子手里拿的符纸,就觉得跟自己上次卖一百金的符纸特别的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想知道这孩子的符纸是从哪来的,他想找到画符纸的人,拜师。

他一把年纪了,不想再过招摇撞骗的日子,想学点真本事。

小焉宝把一只眼睛欠开一条缝,看着子虚道长那一脸苦瓜相,心里乐出了猪叫,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师父和师兄们都无法从这个如意袋里拿出东西来,你还想偷我的符纸,做梦吧!

师父叮嘱过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如意袋是宝贝,不然遭人惦记。

小焉宝嘴上答应着,却没告诉师父谁也惦记不去的,因为只要她在心里呼唤如意袋,如意袋就会来到她身边。

她还故意试过好多次,把如意袋丢掉,然后回到道观在心里呼唤如意袋回来,转瞬,如意袋就回到了自己手上。

百试百灵。

所以她才敢在明知道这个子虚道长留下来的心思,还敢呼呼睡大觉。

小焉宝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砸门声吵醒的。

“子虚道长,快救命啊!”

小焉宝拔下头上的木簪子就朝门口扔去,扰人清梦无异于谋财害命。

木簪子不偏不倚从门格子里穿了出去,插进了敲门人的帽子上。

外面敲门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声,眼睛往上翻着,想看清是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帽子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天帽子被戳了两个窟窿。

子虚道长一脸怒气地打开门,“被鬼撵了,大半夜叫唤啥?”

门外的伙计回过神来,“我们掌柜的家里出事了,您和小道长快去看看吧。”

子虚道长把手一伸,“请我办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伙计赶忙拿出一张银票,放在子虚道长手里,“掌柜的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子虚道长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五百两,看来这陈掌柜家的事不小啊!

回头看一眼焉宝还在捂着耳朵睡觉,他转身把焉宝的小手从她耳朵上拿下来,“我就跟你说了,那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焉宝爬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瞥了一眼子虚道长,“那这银票更不是好拿哒。”

子虚道长赶紧把银票塞进怀里,怕又被截胡了。

小焉宝捂着嘴偷笑,“一会儿打不过可别哭鼻子呦。”

子虚道长:“你当我是你呢?”

小焉宝腾地从床上站起来,小手叉腰道:“我可从来不哭鼻子,你们这些老头子才动不动撒泼打滚,哭鼻子呢!”

她师父每次从她这里拿不去想要的东西,就哭唧唧耍赖。

伙计一看这一老一小还在讨论这哭不哭鼻子,掌柜的家里都乱成一团了。

他冲进屋来,一把抱起焉宝,“两位道长快些吧,再晚,掌柜的命都不保了。”

然后抱着小焉宝撒腿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抢了谁家孩子呢。

子虚道长瞥了一眼床上的破布袋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足足跑了有一刻钟,伙计才在一个大门前停下脚步。

大门里面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伙计居然站在门外不敢推门了,他走时院子里还乱作一团,现在……不会是都死了吧。

这么想着,不由倒退了一步,想让子虚道长先进去。

可是小焉宝小手往出一伸,院门就开了。

院子里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好几排人齐刷刷跪着,眼睛发直,姿势诡异。

伙计吓得两腿发抖,险些摔了。

小焉宝安抚地摸了摸伙计的头,顺便把伙计帽子上的木簪子拔了下来。

朝院子里的角落就扔了过去,一声惨叫震得人心直发毛。

小焉宝捂住了耳朵,“真难听。”

伙计惊恐地看着木簪子扔过去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子虚道人看到院子里的场景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迅速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滴出两滴液体抹在眼睛上。

就见角落里站着一个身穿红衣,面容清丽的女鬼,身上的戾气却让人心胆俱寒。

只是她肩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子,还在往外渗着绿色的液体。

女鬼疼得面色扭曲,几次欲把簪子拔出来,可是手还没等靠近就又缩了回来。

几次挣扎过去,最终面部狰狞着把木簪子拔了下来,可是女鬼的手已经焦黑一片。

子虚道长二话不说,卷起包袱转身就跑。

面子永远没有命重要。

他打不过这只已经不仅仅是厉鬼的女鬼。

小焉宝往前一扑,抓住了子虚道长的后脖领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子虚道长竟然没挣脱开一个小奶娃的手。

子虚道长一咬牙,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你能,你去。”

他倒要看看一个没了符纸的小奶娃有什么本事对付这只有道行的女鬼。

小焉宝让伙计把她放下来,笑眯眯地把银票放进如意袋。

子虚道长揉了揉眼睛,他明明记得这个破布袋子留在了客栈的床上。

他临出门时还看了一眼,是自己记错了?

就在他不解时,旁边的伙计惊叫出声,“不好了!”

第5章 子虚道长和小焉宝都纷纷往院子里看去。

就见跪在院子当中的人,个个都双手掐着脖子,把自己掐得都翻白眼了。

“两位道长,快救人啊!他们会把自己掐死的。”

伙计是又怕又急。

他看不见院子里的红衣女鬼,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被鬼控制了。

子虚道长一副爱莫能助,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瞟了一眼小焉宝。

就这么一个小娃娃,那女鬼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按死。

要是那张符纸不浪费,估计能有个逃命的机会。

小焉宝捡起门边的一根木棍,围着地上跪着的人画圈圈,一边画,一边叨叨着:“画个圈圈诅咒你。”

然后把小手伸进如意袋,摸出一张符纸来,由食指和中指夹着,在空中晃了几下,一股淡蓝色的火光就包围了圈圈里的人。

紧接着圈子里的人就一个接一个松开了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昏倒在了地上。

红衣女鬼一看自己的控制被破了,张牙舞爪地冲着小焉宝冲过来。

可是她感觉到焉宝身上强大的道气,迟疑了一下就奔着子虚道长扑了过去。

子虚道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红衣女鬼一爪子就把他前胸的道袍抓烂了,血肉模糊。

子虚道长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焉宝一捂耳朵,“我就说了,打不过别哭鼻子。”

这家伙,比自己师父还能哭。

还好小焉宝手里的木棍还没有扔,她照着女鬼的后背就戳了过去。

女鬼似乎很忌惮,没有再继续抓子虚道长。

“你们两个都到那圈圈里去,不然这女鬼再拿你们撒气,我可不管了。”

伙计早都吓傻了,他看不到鬼,可是看到了子虚道长血肉模糊的前胸。

腿都挪不动了,还是小焉宝扯了他一下,伙计才踉跄地摔进了圈圈里。

子虚道长哭着跑进了圈圈里。

小焉宝拍了拍手,“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帮我试试我新研究的这张符的威力吧。”

红衣女鬼感觉得到面前这小奶娃不好惹,可是她若不能帮主人办好今天的事,主人就不会喂给她灵食供她继续修炼。

那她想化为人形,在白天随意出现的愿望就遥遥无期了。

只能硬着头皮冲着小焉宝扑过去。

小焉宝从如意袋里掏出一张拘鬼符就冲着女鬼扔了出去。

结果……她傻眼了。

红衣女鬼没给拘起来,却冒出来一个红面长髯,头戴冕旒,双手捧笏,身穿黑袍的老头。

这老头面色阴沉,唬人的狠。

“何人如此放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把本王拘到这里来了?”

他在地府正在审案子呢,就被一股力量强制拘到这来了。

这也太特么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阎王,救命啊,我也是被逼的,我愿意跟你回地府。”

红衣女鬼跪在黑衣老头面前虚弱地哀求着。

她宁可回地府受罪,也好过面对眼前这个小娃娃。

刚才小娃娃那手里的符纸一祭出,她的鬼魂差点没灰飞烟灭。

这小女娃到底什么来头,咋还把阎王爷给拘来了。

小焉宝看了看自己的小手,阎王?这老头是阎王?

拘鬼符不是把鬼困起来吗?

怎么还把阎王给拘来了。

那她也不怕,反正她有理。

小焉宝把腰一叉,“你是阎王?”

阎王这才注意到小奶娃,刚才她只顾着看这只红衣女鬼了,长得还挺好看……

仔细一瞧,怎么是这位?

心里就不由一紧。

莫不是地府的这些事传到上面去了?

这是到人间微服私访来了?可不至于扮做小孩子吧。

可是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自己,莫非……

“正是本王,小娃娃可是你把本王拘来的?”

“既然你是阎王,那鬼是归你管叭?”

阎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女鬼。

“那你管的鬼在人间害人是不是就是你的错?”

阎王一咧嘴,无论这位是封印了自己下凡来了,还是在考验他,他都不敢得罪。

“是本王监管不利,我一会儿回去就给手下们开会,让他们整顿。”

“我师父说了,犯错误了就得受罚,你说怎么罚你吧。”

“娘……小道长,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认罚。”

阎王哪敢反驳,别到时候来个秋后算账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小焉宝也没想到这阎王怎么这么好说话,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

自己可怕吗?

不应该啊,自己这么可爱。

再可怕也没阎王可怕吧,不都说阎王叫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吗?

这是为啥呢?

小焉宝眼睛一转,难道是自己那张符箓把阎王唬住了。

那以后自己可得多写几张这拘鬼符,没事就把阎王拘来,给自己撑场子——挺有面!

“怎么罚你,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叭。”

“不过,你可不许赖账。”小焉宝奶凶奶凶的。

拍了拍自己的如意袋。

阎王秒懂,从身上摸出一块黑色金文的牌子递给小焉宝。

“不赖,不赖,这个小道长拿着,以后可以随时来地府找我,没人,不,是没鬼敢拦着你。”

小焉宝嫌弃地接过令牌,嘟囔道:“谁没事去你那鬼地方溜达,不过为了防止你耍赖我还是勉强收下叭。”

阎王就觉着这心里的苦水都溢到嗓子眼儿了,却不敢倒出来。

心想,你最好别去,你去了我就没好果子吃。

脸上却不得不堆着笑,“小道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带着这女鬼回去了。”

“不行。”

“还有事?”阎王战战兢兢道。

“我还有事问她。”小焉宝一指红衣女鬼。

红衣女鬼往阎王跟前爬了两步,“阎王爷,你还是带我回地府审吧,判我什么罪都行。”

她可不想被这小孩子磋磨,一看这小娃娃就不讲武德,自己若是哪句话惹她不满意,说不上还扔出什么玩意儿来。

可是阎王哪敢带女鬼走啊,尽管他比女鬼还想逃。

“小道长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她若敢不说实话……”阎王举了举手里的笏。

小焉宝一撇嘴,拿个破棒槌吓唬谁。

“这个鬼,你说,为什么要缠着陈掌柜的闺女?害她不成就要害他们一家?”

阎王一把将女鬼提溜起来,扔在小焉宝面前,“说!”

红衣女鬼涕泪横流,“我冤枉啊!”

第6章 小焉宝一巴掌就呼在女鬼脸上,“你还有脸喊冤。”

女鬼被小焉宝抽得一趔趄,嘴角渗出绿色的液体。

面上的神情有些凄婉哀怨,弄得小焉宝都怀疑这女鬼是不是真的有冤情。

“好叭,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冤了。”

女鬼重新跪好,开始讲述她悲惨的一生。

女鬼名叫安芸,从小跟着爹爹卖唱为生。

那年她十九岁跟着爹爹来到云州县卖唱,可是爹爹却突如其来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给爹爹看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爹爹还是撒手人寰了。

她没钱葬父,又欠着客栈五两银子,走投无路便去大街上卖身葬父。

是陈老爷——陈泰清,也就是陈掌柜的太爷爷花了六两银子买下了安芸。

安芸一两银子买了口薄皮棺材葬父,五两还了客栈钱。

随后就跟着陈老爷回府了,当晚就被陈老爷留在了屋内。

原来陈夫人已年过四旬,仍无所出,可是又不允许陈老爷纳妾。

陈家虽不缺金银,却人丁单薄,没有子嗣终究是陈老爷心里的一块儿大病。

陈老爷曾去寺庙求签,方丈说,只要他心存善念,儿孙自来。

所以他才在街上买下了安芸,这算是做善事吧。

可他的所谓善事却是安芸踏上死亡之路的开始。

陈夫人当晚没在府里,一个亲戚家里办满月酒她去沾喜气去了,由于多喝了两杯就留宿在亲戚家了。

等第二天陈夫人回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陈夫人把陈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陈老爷也没松口把安芸送走。

最后陈老爷扔下一句话,若是再闹,他就休妻。

最后陈夫人算是不闹了,可是却开始变着法儿的折磨安芸。

陈老爷出门办事,陈夫人便找茬把安芸关进了祠堂,三天没让她吃喝。

等陈老爷带人打开祠堂的大门时,安芸已经昏过去了。

急忙找来郎中救治。

陈夫人咬牙切齿道:“小蹄子就会装死,下次非扒了你的皮。”

郎中给安芸把完脉,对陈老爷道:“这位姑娘已有孕两月有余,身体这般虚弱,若是再不好好养胎,怕是腹中的胎儿难保。”

陈老爷一听安芸居然怀上了,高兴得冲着四面八方不停地作揖。

而陈夫人的脸色却闪过一抹狠厉。

陈老爷怕陈夫人再折磨安芸,就在外边单独给安芸安排了住处。

绝不允许陈夫人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等待生产的这几个月,陈夫人还真没上门闹过,安芸的日子过得倒还算舒心。

十月怀胎,一朝临盆,陈老爷在产房外面急得团团转。

不停地给各方神灵作揖,保佑安芸母子平安。

安芸也是真争气,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

陈老爷许诺,满月即抬安芸为平妻,不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没想到陈夫人早就买通了伺候安芸的丫鬟,把她的补药换成了麝香水和蛇胆的毒药。

当晚就血崩而亡。

陈夫人听说安芸血崩而死,假惺惺赶过来哭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陈夫人与安芸多么的姐妹情深呢!

而陈老爷对安芸的死似乎也没什么怀疑,他更在乎的是安芸生的儿子。

虽有几分难过却可以忽略不计。

陈夫人当晚就把安芸儿子抱回了陈府,对外声称是自己生的。

她也真坐起了月子。

她对陈老爷的解释是,为了不让这孩子在外人眼里受歧视,一个卖唱女生的孩子会被人诟病。

陈老爷还真就同意了。

最后安芸连个薄皮棺材都没有,就卷了一领芦席埋在了乱坟岗,更别说牌位了。

安芸魂魄离体以后却不能前去地府轮回,因为她是被人害死的,不是寿终正寝。

她就这么成了孤魂野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与杀母仇人母慈子孝,她恨,却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陈夫人在陈府找道人做了法事。

她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早一日报仇,所以她开始积累自己的怨气,吃掉比自己更弱的灵体。

却不成想在她刚要能报仇的时候,陈老爷和陈夫人相继离世了,她无法报仇了。

后来她又被夜楚仁给捉住了,被他圈养了起来。

她刚开始不屈服,可是夜楚仁就折磨她的鬼魂,一次次在魂飞魄散的边缘。

然后再利诱她,给她提供灵食,让她继续修炼,可以化人形,在人间来去自由。

最后安芸的鬼魂彻底被夜楚仁控制。

而这次来陈家,是陈掌柜得罪了人,人家请了夜楚仁来对付他。

恰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这么说,你是这陈掌柜的太奶奶,你不保护还杀他们?”

安芸的眼睛里流露出怨毒,“我保护他们?他们可曾给我烧过一炷香,祭拜过一次?他们是陈泰清的后人,他就不应该有后,我要绝了他们。”

小焉宝有点头疼,这官司有点儿不好断。

但有一点,若是地府让安芸去轮回投胎,她也不会变成厉鬼来害人。

这地府的规矩有点儿不合理。

把这么多不能轮回投胎的鬼留在人间,人间能消停才怪。

阎王看着小焉宝盯着自己看,暗自腹诽道:这规矩是谁定的,你心里没数吗,看我做什么?

小焉宝:这阎王好像在责怪我?

有点心虚,咋回事?

“这女鬼,你带回去让她投胎吧。”小焉宝说道。

“她的怨气不消,是无法投胎的,而能消除她怨气的人都已经轮回转世了。”阎王有些为难。

“你是阎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陈家的人愿不愿意。”

小焉宝往圈圈里看了看,此时陈家昏过去的人都已经苏醒过来了。

正看着小奶娃对着空气说话呢。

听到小奶娃说到了什么太奶奶。

“子虚道长,这小道长是不是被鬼迷了……”陈掌柜问道。

子虚道长瞪了陈掌柜一眼,“她在跟你太奶奶说话。”

“你是说,害我们的鬼是我太奶奶?”

子虚道长点了点头。

陈掌柜一副不解的表情,“不应该啊,逢年过节我都有去祭拜过祖宗,从没有过怠慢。”

子虚道长又瞪了陈掌柜一眼,“祭拜错了人,有个屁用。”

“啊?”陈掌柜彻底蒙圈了。

第7章 子虚道长把怀里的瓶子摸了出来,想让陈掌柜看看自己的太奶奶,可是一想自己那五百两银票都给出去了,又把瓶子放回了怀里。

小焉宝看到了子虚道长的小动作,在心里直呼这老头比自己师父还小气。

哒哒哒地走到陈掌柜面前,“陈掌柜,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家宅不宁的原因。”

陈掌柜使劲儿点头,他太想知道了。

“那我给你开阴阳眼,让你看看,不过你不要害怕哒,有我在呢。”

陈掌柜看了一眼子虚道长,有子虚道长在,他不害怕。

子虚道长:心比肾还虚。

小焉宝从如意袋里摸出一张最不起眼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贴在了陈掌柜的脑门上。

陈掌柜条件反射地往子虚道长身旁挪了挪。

揉了揉眼睛,指着阎王和红衣女鬼问道:“就是他们害我陈家。”

“休得胡说,害你的是你太奶奶,阎王爷可没害你。”

陈掌柜身子一晃,差点没栽倒,阎王爷?

他们陈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众怒,阎王爷都来了。

“阎王,你有办法让陈掌柜看到发生在安芸身上的事吧?”

阎王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这业镜能照出来每个鬼的一生。”

然后阎王就把业镜照向了安芸。

不过阎王为了快点回地府,只让陈掌柜看了安芸如何被害的那一段。

“这都是真的?”业镜里面的画面消失以后,陈掌柜问道。

阎王一瞪眼,“你在怀疑我阎王弄虚作假?”

陈掌柜“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阎王爷饶命,小人不敢呢,你说她是我太奶奶就是我太奶奶。”

阎王的脸此时比锅底还黑。

这不还是觉得他弄虚作假。

其实,陈掌柜真没有不相信,只是震惊有点大,没反应过来。

“你太奶奶怨气不消,无法轮回转世,所以你得让她把怨气消了。”阎王也懒得跟陈掌柜废话。

“那这太奶奶的气咋能消?”陈掌柜哆哆嗦嗦问道。

虽然有子虚道长给他壮胆,可是这可是阎王爷,不会把他带走吧。

“把陈氏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把我的尸骨安葬进陈家的祖坟,但不和陈泰清合葬,再把我的灵位摆进陈家祠堂,受子孙的祭拜和香火供奉。”安芸开口道。

“陈掌柜,这些你能做到吗?”小焉宝问道。

这刨祖宗坟?陈掌柜有些为难。

安芸看到陈掌柜脸上的表情,身上的怨气一下子又迸发出来。

“我才是你真正的太奶奶,陈氏那个毒妇有什么资格受我的子孙的祭拜和香火?”

陈掌柜吓得体如筛糠,“太奶奶都按你说的办,可是乱葬岗上都是无主坟,咋找?”

“这还不简单。”

小焉宝说完,从如意袋里掏出一张符箓,然后在安芸身上捏了一缕命气放进符箓,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在空中甩了两下,就化作一道蓝火。

“子虚道长,就劳烦你跑一趟了。蓝火落下的地方就是安芸尸骨埋葬的地方。”

子虚道长一点儿都没迟疑就追着蓝火去了,但他还没忘把伙计一起拉上。

伙计今晚上已经把别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场面都见识过了,懵!

所以子虚道长一拉他,他没意识地就跟了上去。

阎王一看这陈掌柜答应了,不由长舒了口气,可算解决了,面对这位他感觉亚历山大。

“小道长,我能回去了吧。”

“嗯。”小焉宝点了一下头。

阎王就像得到了特赦令,转身带着安芸就要闪。

可是小焉宝又来了一句,“等一下。”

阎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位怎么还是那个脾性,永远不知道她哪一句话是最后一句话。

“啊,小道长,还有吩咐。”阎王硬生生又把身体转了回来。

“以后叫我焉宝就行,我们云台观的人都好说话,记住我是云州县云台观的焉宝,我师父是凌风子。”

“好,我记下了。”阎王再没问这位还有没有事,急忙闪身跑了。

这是让我以后给云台观的人行方便?

等凌风子死的时候,得让黑白无常抬轿子去接。

小焉宝笑眯眯的,师父不是让我给云台观发扬光大吗?

那就先从地府开始吧。

阎王和安芸走后,陈掌柜额头上的符箓就跟着消失了。

“小道长,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怎么,你还要留他们吃饭?”小焉宝眨巴着眼睛问道。

陈掌柜一咧嘴,那我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是说,我那太奶奶还没说是谁在背后害我陈家,我怕那人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放心吧,就算是你不追究,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养鬼害人的家伙。”小焉宝愤愤道。

师父最恨这种邪修,她做徒弟的也不会容忍这种人为非作歹。

“那就好,那我就多谢小道长了。”

而就在阎王把安芸带走的一瞬间,刘百万卧房内供奉的一个瓷瓶“砰”地一声炸裂了。

把睡梦中的刘百万炸醒了。

脸还被碎瓷片划伤了。

同时惊醒的还有刘家客房里的夜楚仁。

“不好!”

他失去了对女鬼安芸的控制。

感应不到女鬼了。

何人敢和他们天蝎阙作对,找死。

夜楚仁与跑出来的刘百万撞在了一起,“夜道长,不好了,你让我供奉的那个瓷瓶子碎了!”

夜楚仁脸上的表情尤其凝重,没有说话,直接去了刘百万的卧房。

看了一眼碎掉的瓷瓶,眼神里就跟淬了毒一样。

他这只驯养的女鬼马上就要修炼进阶到摄青级别了,是他们天蝎阙里驯养的鬼级别最高的。

临门一脚,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我去看看,陈家是请了什么人,敢和我天蝎阙作对。”

说完,夜楚仁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赶到陈家的时候,陈家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小焉宝和陈家人在堂屋里等着子虚道长回来。

小焉宝由于睡得早,晚饭都没吃,又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肚子就有点儿饿了。

从如意袋里摸出一块烤乳猪来,刚咬了两口,就小眉头一皱,“你还敢来!”

然后手里的烤乳猪就奔着窗子飞了出去。

第8章 小焉宝从凳子上爬下来,往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有点心疼,拿什么砸不好,可惜了个烤乳猪腿了。

夜楚仁一闪身躲过了屋子里飞出来的“暗器”,什么暗器咋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

陈掌柜在后边有些着急地说道:“小道长,子虚道长还没回来,要不咱们……”

可是一想到阎王爷刚才对这小奶娃都有几分惧怕的样子,他后面的话又憋了回去。

外面来的人就是再厉害还能有阎王厉害吗?

这小奶娃说她是云台观的焉宝,可是他们祖上好几辈人都是云州土生土长的人,没听说过云台观这个名头啊。

莫不是哪一门派的隐宗?

夜楚仁正看着被自己打落的暗器,一只烤乳猪腿,这把他当狗了吗?

又看到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小奶娃,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是真不把他们天蝎阙当回事啊!

但是还没等夜楚仁发作,小焉宝先说话了,奶声奶气地问道:“你就是控制安芸的那个夜坏蛋?”

夜楚仁脸色变了变,这小奶娃居然知道安芸,那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娃娃。

而且这孩子穿的是道袍,那捉走安芸的人应该也是个道士。

“小娃娃,你是哪个道观的,让你师父出来,我可不是来这里哄孩子的。”

“我是云台观的焉宝,至于我师父嘛,他是不会来哒,有我自己就够了。”

他师父怕被那些个师娘逮住这事,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你?你说你是哪个道观的?”夜楚仁眼睛眯了眯。

“云台观啊,害怕了吧?”

师父可说了,他们云台观曾经可是赫赫有名的无敌道观。

“凌风子你可认识?”

“那是我师父呦。”

夜楚仁眼睛里顿时射出两道寒光,“我就说,敢与我们天蝎阙作对的人没几个。”

天蝎阙?小焉宝抓了抓头发,怎么这么耳熟呢。

哦,想起来了,师父告诉过自己,下山以后遇到天蝎阙的人往死里揍。

至于为什么她没问,反正师父让揍她就揍呗。

不过师父凭什么认为自己这么小能打得过天蝎阙的人呢?

何况对面这凶巴巴的人连鬼都能驯养。

她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师父坑了,师兄们那么有本事都不让说是云台观的人,她这么小……

现在她有理由怀疑师父是怕她抢他的肉吃,借天蝎阙人的手干掉她。

毕竟她这么可爱,师父是不忍心下手哒。

师父你的心太狠了,天亮她就去城门口找那个拿画像的人,让那些师娘逮住师父好好揍他一顿。

以后就是师父再怎么撒泼打滚,她也不会给师父符箓了。

夜楚仁看着小奶娃,眼珠滴流乱转,不知道在想啥,以为是小焉宝怕了。

天蝎阙这些年一直想找到凌风子,可是要么是凌风子躲起来了,要么就是凌风子把云台观布了阵法,他们无法靠近,始终没能找到。

这回碰到了凌风子的小徒弟,把他抓回天蝎阙,不愁凌风子不露面。

也不至于因损失了女鬼,回到天蝎阙太丢人。

“小娃娃,你们把安芸弄到哪里去了,把她还给我,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若不然……”

“想要安芸,那你去找阎王去要好了,她被阎王带走了呀。”

“什么?”夜楚仁气得眉心一跳。

小奶娃豆丁点儿大,还把阎王搬出来吓唬人了。

你当阎王爷是你手下不成,你让他来带人,不,是带鬼,他就来带鬼?

夜楚仁险些都被气乐了,“凌风子这个缩头乌龟,也就教了你吹牛吧。”

听到面前这坏蛋骂师父,小焉宝的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的师父她腹诽可以,别人骂那就是找死。

气鼓鼓把小手伸进如意袋里拿出一张符纸,口中默念了两句,就把符纸对着夜楚仁扔了过去。

符纸在空中化做一个火球,奔夜楚仁而去。

夜楚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奶娃居然能扔出火球来。

他一个猝不及防眉毛和头发就被燎着了。

吓得他手忙脚乱一阵扑腾,总算没被燎猪头。

可是火球并没有灭,一直追着他烧,刚才他是没防备,反应过来,他抽出身后的宝剑,几下就把火球砍碎,散落在地上。

小焉宝暗自叹道:可惜了,自己修为不够,否则这一张火球符非把他烧成烤乳猪不可。

从乱坟岗回来的子虚道长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小奶娃的破布袋子里到底有多少张符箓,为啥他一张都没翻出来。

会不会这小奶娃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袋子,他翻的是扔在客栈床上那个,而现在她身上的这个才是藏有符箓的。

那这个袋子一定是藏在小奶娃破道袍里了,他怎么没发现呢,被一个小奶娃耍了。

他非得找到给小奶娃符箓的人拜师不可,这符箓是人鬼通吃啊!

“小道友,我回来了,这人是谁?”

“来要安芸的。”

子虚道长当下就明白了,是控制安芸的人找来了。

“你们云台观这些年躲躲藏藏,我还以为这回敢下山了是得到了什么大机缘,就这点小把戏还想跟我们天蝎阙斗,找死!”

夜楚仁摸了摸被燎秃了的眉毛,心里直呼大意了。

可脸上还是露出不屑的表情。

子虚道长听到云台观这三个字,眼睛瞬间瞪大,“小道友是云台观的人?”

小焉宝笑眯眯道:“是哒。”

师父,你徒儿我可是信守诺言的,这现在就已经有……

小焉宝掰着手指头,一,二,三,四,有四波人知道云台观了。

哦,不对,是三波人,一波鬼。

管他呢,反正是发扬了的。

子虚道长显得特别兴奋,云台观,这么多年他总算找到云台观的人了,真是心诚则灵,心诚则灵啊!

这么多年,他把云台山都找了个遍,可是就是没发现这个云台观在哪。

他甚至都以为当初那个道长说的云台观是真有还是假有,否则他怎么就找不到。

这次他绝不会再被丢下,一定得拜入云台观当弟子。

难怪这小奶娃一出手就能把阎王招来,原来是云台观的。

云台观果然是无敌道观。

小奶娃……当初那个老道说再遇到云台观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师父……子虚道长的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了。

第9章 小焉宝觉得子虚道长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你牙疼吗?”

子虚道长:……

“啧啧啧,你看看你们云台观,这不是还没断奶的,就是土都埋脖子的了,哪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难怪当缩头乌龟。”

小焉宝:看来师父让我狠狠揍你们是没错的,嘴贱就别说话了。

刚才那个火球就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是知进退,她也就不计较了,现在,哼!

不过揍人这个活还是挺累人的,还是让他自己打自己更省力。

小焉宝笑眯眯地从如意袋里拿出一张紫色控体符,现在他修行不够,就拿这一张紫色的凑合用吧。

不过对付面前这坏蛋是绰绰有余的。

子虚道长看到小焉宝掏出来紫色的符箓,眼珠子都要惊掉出来了。

他刚想说这么高级的符箓别浪费了,给他,这人他去揍。

可是小焉宝手里的符箓已经扔出去了。

这回夜楚仁可是做好了防备,手里的宝剑在小焉宝小手一挥时就劈了出去。

不过,他的宝剑劈到空中就停住了,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的手不听使唤了。

怎么回事?

“小奶娃,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夜楚仁的瞳孔现出惊恐,不止他的手不听使唤了,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但他的大脑却异常的清醒。

眼看着自己扔掉了宝剑,然后左右开弓抽自己的嘴巴子。

“一,二,三……”小焉宝在掰着手指头数数。

数到十她就不会接着往下数了,又从一开始数,小焉宝数一下,夜楚仁就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那可是铆足劲的扇,脸也肿了,嘴角也流血了,牙齿也掉了。

“你……你赶快解了我的控制,不然我……我师父会灭了你们云台观的。”夜楚仁愤怒的嘶吼着。

小焉宝充耳不闻,不管他怎么叫唤,专心的数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数了多少个数,直到她掰手指头都掰累了。

夜楚仁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嘶吼变成了含混不清的求饶。

陈掌柜看得直咧嘴,“小道长,你还是先问问是谁请的他来害我陈家的吧,别一会儿他把自己打死了。”

小焉宝“哦”了一声,她把这事给忘了。

“是谁请你来害陈家的?”小焉宝奶声奶气地问道。

可这小奶音在夜楚仁听来,比厉鬼的声音都恐怖。

他不能说,虽然他们是邪修,可是行规也是要守的。

否则以后谁还敢请他们天蝎阙办事。

夜楚仁刚一晃头,小焉宝就控制夜楚仁捡起了地上的宝剑,照着自己的前胸就是一剑。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说是不说?”小焉宝又问了一句。

夜楚仁咬牙又晃了晃头。

他晃完头,手里的剑就照着自己的胳膊又砍了一剑。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你就自己把自己放血死吧。”小焉宝无所谓的说道。

最后夜楚仁一连在自己的身上,胳膊上,腿上砍了十几剑,终于扛不住了。

这玩意要是被别人砍还好说,自己砍自己,这心里上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是刘百万。”

小焉宝没听清夜楚仁说的是什么,可陈掌柜却听明白了。

“你是说,是刘百万请你来害我陈家的?”

夜楚仁使劲儿地点头。

“好你个刘百万,生意上你争不过我,就暗地里使坏,这个仇我记下了。”

生意场上的事不是你给我一拳我打你一巴掌就能解决的。

小焉宝看着夜楚仁着实有点惨的样子,没再控制他继续砍自己。

师父是说了让自己往死里揍,可是她也不能真把人打死吧。

本宝宝没那么残暴的。

这伤看着挺吓人,其实只是吃点苦头,皮外伤而已,死不了人的。

不过这嘴贱的人还得再给他点惩罚。

“陈掌柜,你家里有针线吗?”

“有,小道长的衣服破了吗?我出银子给小道长买几套新的,不必缝了。”陈掌柜殷勤道。

“我不缝衣服,给我拿根针线来。”

陈掌柜打发丫鬟去房里取来了针线。

小焉宝把针线放到夜楚仁手里,“缝完了,我就放你回去。”

夜楚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是手却不听话,一只手薅主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拿着针线照着自己的嘴巴缝了起来。

连子虚道长看到这一幕都一闭眼,多疼啊!

这小……师父真狠!

“让你嘴欠,让你养鬼害人,以后见到我们云台观的人绕着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小焉宝奶凶奶凶道。

等夜楚仁把嘴缝完,那张控体符就轰地一声点燃了。

夜楚仁的身体直愣愣地栽倒在地。

但很快他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逃了,还回头看了小焉宝一眼,那眼睛已经肿得都几乎看不见眼珠了,小焉宝看不到里边的情绪。

“就这么放他走了,他再找来报复怎么办?”子虚道长担忧道。

小焉宝笑眯眯道:“他不敢哒,就算他敢,我就见一次揍他一次。”

子虚道长小声嘟囔道:“你是不怕,可是我怕,他已经把我当成云台观的人了,你得保护我。”

陈掌柜:你不是鼎鼎大名,一张符箓能卖百金的蒋半仙吗?要一个小奶娃保护?

自己没听错吧?

小焉宝睨了子虚道长一眼,“你还要赖上我不成?”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子虚道长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把小焉宝吓得跳出去好几步远。

“你这看着比我师父年纪都大,你可别折我的寿,我这刚下山,好吃的还没吃上两顿呢。”

陈家人也都被子虚道长这一跪给弄懵了。

“小师父,你就收下我吧,几十年前就有人告诉我,再遇到云台观的人就是我的师父,我这些年遇到的人只有你是云台观的。”

小焉宝:谁特么几十年前就惦记害我,几十年前我……我都不知道我在哪呢,就帮我把徒弟都收好了。

还是个哭唧唧的老头,他一个哭唧唧的师父都够让她头疼了,再收这么个徒弟,要我命得了。

夭寿了!

小焉宝抬起小腿就要跑,子虚道长眼疾手快,一把拉主小焉宝的如意袋,“小师父,以后你的饭钱我包了。”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

小焉宝眼睛顿时一亮。

第10章 小焉宝一看到金子,小短腿就挪不动了。

一把手抓过子虚道长手里的金子,还放在嘴里咬了咬。

嗯,金子的味道。

“好叭,看在这金子的份上,就让你先跟着我吧。”

子虚道长:还是金子管用。

小焉宝把金子放进如意袋,果然还是下山好,不但有好吃哒,有软床睡,更有金子赚,就是这徒弟……

哎!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就先哄着玩吧。

子虚道长看到小师父把金子收下了,脸上有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有点肉疼的感觉。

但徒弟孝敬师父是应该的,自己学会画符箓,还愁没有金子赚吗?

何况他的名头在那呢,别说百金,以后千金,万金也不是什么难事。

子虚道长这么一想,也就不心疼那一锭金子了。

小焉宝从如意袋里掏出一个烤乳猪腿,“喏,拿去吃吧。”

然后自己又拿出来一个,咬了一口,都怪这夜坏蛋,糟践了刚刚那个猪腿。

子虚道长拿着烤乳猪腿站起来,脸上美滋滋的,小师父真好,还给自己猪腿吃。

小焉宝也觉得自己太好了,她的师父可是只给自己骨头砸吧味道的。

她可不要做师父那样的抠门师父。

陈掌柜:这子虚道长不是老糊涂了,咋还拜一个小奶娃为师父,再说了,那一锭金子能买多少猪腿?至于那表情。

陈掌柜的媳妇怼了一下满脸吃惊的陈掌柜,“你还这傻愣着干嘛,这两位道长是饿了,还不让人去准备饭菜。”

陈掌柜这才反应过来,“两位道长忙乎了半宿,饿了吧,先到屋里歇一歇,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小焉宝一听陈掌柜的给准备饭菜,把自己刚咬了一口的烤乳猪腿就放回了如意袋。

然后冲着子虚道长一伸手,“拿来,留着没人请吃饭的时候再吃。”

子虚道长:有那一锭金子还怕没有饭吃?

陈掌柜:这小奶娃……挺会过日子。

陈掌柜媳妇赶紧吩咐丫鬟去端些点心,水果,干果,给小焉宝先垫垫肚子。

这小奶娃有这么大本事,咋看着像经常挨饿似的。

应该是在道观里受虐待,不给吃饱饭,嗯,肯定是这么回事。

陈掌柜媳妇咋看小焉宝咋觉得可怜,自己家的宝贝闺女都及笄了,别说挨饿,就是少吃一口她都觉得亏待了闺女。

闺女?

陈掌柜媳妇猛一拍大腿,她们一院子人都被鬼迷了心智,唯独闺女还在自己的房里。

撒腿就往闺女的闺房跑去。

陈掌柜看到媳妇这慌慌张张的跑出门,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

子虚道长看了一眼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鼓鼓的一张一合,像个小仓鼠的小师父,“小师父,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去,必须去,她是最愿意看热闹的,不过舍不得桌子上的点心,眼睛一直挪不开。

子虚道长瞬间懂了,把桌子上的点心,干果,水果,通通倒进小师父的破布袋子里。

小焉宝笑眼弯弯:这个徒弟能处,能看懂我的心思。

师徒两个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后边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闺女啊!”

小焉宝刚要巡声过去,陈掌柜的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两……两位道长,快去看看吧,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子虚道长问道。

陈掌柜不容分说,抱起小焉宝就往后院跑去。

小焉宝:啥时候能长高,这动不动就被别人抱跑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

伙计身上的油烟味,陈掌柜身上的汗臭味……

哎!都怪自己的鼻子太灵敏了。

陈掌柜抱着小焉宝跑进后院的一间房里,就见陈掌柜媳妇正趴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两位道长,你们快看看,我闺女她,好像不行了……”

小焉宝拍了一下陈掌柜的肩膀,“你把我先放下来,我看看再说哈。”

“陈掌柜的,先把你夫人拉到一边去,让我小师父瞧瞧,一会儿再哭也不迟。”

陈掌柜:这是什么话,不过他也没心思计较这些。

把夫人扶到了一边。

小焉宝这才看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目紧闭,脸色灰白。

“陈掌柜,我让你贴的符纸,你贴了吗?”

“贴了,贴了,就贴在床头这里……”陈掌柜往床头上指着说道。

可是床头上却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符纸是我亲手贴上去的。是谁把符纸揭下去的?”

“翠果,翠果……”陈掌柜高声喊着丫鬟的名字。

“不用了,我的符箓一般人是揭不下去的。”

小焉宝大致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没想到这天蝎阙的人不但利用鬼做坏事,还亲自动手了。

“那是我那个太奶奶干的?我不都是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了,为啥她还不放过我闺女。”陈掌柜一脸焦急,沮丧。

小焉宝摇了摇头,“不是你那位太奶奶干的,她若是能进到这个屋子里来,也不会迷了你们全院子里的人。”

“那还有谁?莫非……”

“这个小姐姐的魂魄是被人给锁住了,要是在天亮之前找不回来……”

小焉宝的话还没说完,陈掌柜媳妇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都是你们陈家祖上无德,还我闺女,还我闺女。”

陈掌柜被媳妇扯着裤腿子又打又拽,差点没走光。

“那个,我一张符纸就找回来了哈,不难。”

陈掌柜:小道长,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

陈掌柜媳妇转身就冲着小焉宝跪下磕头,“小道长,快救救我闺女吧,救救我闺女吧。”

小焉宝看了子虚道长一眼,子虚道长当即领会,赶紧走过去,扶起陈掌柜媳妇,“这天马上就亮了,你若是再耽搁下去,你闺女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陈掌柜媳妇立刻收住哭声,站起身和陈掌柜站到了一边。

小焉宝把手伸进如意袋,可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她才想起来,那些百解符都被师父给哄去了。

子虚道长:不会没符箓了吧?那这不完犊子了吗?

不但陈家这银子赚不到了,弄不好还得惹上官司。

自己这师父拜得是不是有点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