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贺时忱》 第1章 貌合神离 南山公馆。

打完人,黎芷赶回婚房,等着贺时忱上门兴师问罪。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黎芷披着件藕粉色的睡裙,裙带半系半遮的耷在腰间,有点欲拒还迎的意味,落地窗前的夜景撩人,她娇艳面庞上不起波澜。

嘴里的烟吞吞吐吐。

抽到半多,门口传来阵脚步声。

很沉稳低缓。

男人进门动作轻巧。

她转个身的功夫,贺时忱已近了身,他双手掐住她肩膀,习惯性的往下压,把她头摁下去:“洗澡了?”

“刚洗过,你就来了。”

黎芷声音软糯,但不弱懦,她抬起头,探出一只手勾他的腰。

男人腰线坚硬,硬得硌手。

纤纤玉指顺着肌肉纹理,寸寸攀升,黎芷没男人高,踮脚亲吻他的喉结。

她边亲,边委屈的说:“我不是故意打她的,你都半个月没回来了,我找不到你人,康秘书说不知道你去了哪,我只能用这招。”

“嘭……”

黎芷后脑撞击疼。

疼得她牙根绷紧,后背冒汗。

贺时忱一只手掐着她脖子,另一只去抓她睡裙。

真丝睡裙手感很好。

唇瓣裹上柔软,黎芷被按住,男人身形特别高大,稳如磐石,黎芷笑着迎上他,双手用力勾住他肩膀,腿往他腰上放。

他以往都会顺势接她一下,两人间不用言语的默契。

今天,贺时忱意外的没有。

以至于,黎芷的腿没法绕住他腰,重重跌落下去。

她往下掉,贝齿磕到他嘴皮。

贺时忱下唇硬生生破了层皮,鲜血溢出,他蹙眉:“嘶……”

“怪你,你没抱我。”

黎芷模样矫作,目光幽幽缠绵,手指探进他衣领,扒开一颗纽扣,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男人微白肌肤下,腹肌线条明朗流畅。

“半个月没见,把你急成这样?”

贺时忱垂着眼,看她作乱的手。

那双纤手洁白如玉,保养得甚好,连他这种重洁癖的人,都感觉美好。

黎芷太了解他喜欢什么款。

佯装得楚楚可怜:“你在外边养就养,我又不会怪你,但也得雨露均沾,不然我这房都快空死了。”

女人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娇艳如花。

装起可怜来,那是如花被残般,令人万般怜惜。

像个妖精。

贺时忱一只腿岔开她双脚,抱她的力道更深了几分,俯头咬住她耳垂,音质调笑:“黎芷,你确实是这房空,而不是你?”

男人很会撩。

黎芷面红耳赤,眼睛里催着浓重的欲气。

她抱住人,连滚下地毯。

贺时忱啃她,又亲她,满屋子的声音……

第2章 借钱 黎芷跟他没有感情基础,也只是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得比较默契。 她仰起脸,正对上贺时忱的眼睛。 男人眼中没有多余的情绪,深邃如墨,像是能直接看到她的内心。 黎芷探手抚了下他眉宇:“时忱,我打了她,你没生气吧?” 贺时忱没说话,冰凉的手指从她肩头滑下来,一点点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锢在了床头。 两小时后。 他对她,从来都跟怜惜无关。 全身如零件拆除重组,黎芷动一下牵起万般疼,她仰躺在床沿,贺时忱起身,捡了件外套往她身上一盖。 她偏头。 眼睛半睁开,眯缝之处,皆是男人高挑身形。 宽肩窄腰,穿衣有型,脱衣更有型。 贺时忱出身金贵,贺父是当地最有钱的富商,真正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太子爷。 但他的相貌,要比出身还生得矜贵。 言行举止间,都是贵胄气息。 “待会自己起来洗澡。” 男人的通性,结束一切后冰冷敷衍的态度,变得异常明显。 黎芷没应声。 她视线木讷的扫向垃圾桶,桶沿挂着四个小东西。 挂钟在墙上滴滴哒哒的响。 正点十二。 贺时忱搁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黎芷翻身,强忍着大腿的酸疼迈了几步。 屏幕上备注一个“迎”字。 她想:应该是那个女大学生的名字吧! 贺时忱连她的号码,都是连名带姓的,看得出这份偏爱给得实实在在,说不上心酸,也道不出委屈。 两人的婚姻,原本就是利益结合体。 点了根烟,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等贺时忱出来。 约莫十分钟后,浴室门从里拉开。 贺时忱头发短稍,湿哒哒的往肩胛骨滴水,水珠绕着他胸口下落,流进腹部,被腰间的浴巾抿干,一而再再而三。 他赤脚踩地,脚踝都精致得令人血脉喷张。 黎芷透过烟雾,看得吞咽唾沫。 她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菩萨。 贺时忱倒是没在意她的打量,眼皮一掀:“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不傻,也不瞎。 黎芷折腾这一番,不可能只是空虚寂寞冷,央求他回来跟她睡一觉,倘若她生得这般浪荡,当初也入不了贺家人的眼。 她唇角无声的勾动下。 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下去:“黎家出了点事,需要三千万资金周转。”  女人声音温柔。 听完,贺时忱却眼皮都没挑一下,他不动声色:“这次是黎文斌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的?” “我爸。” 说完,黎芷屏住呼吸,摆正脸看着他。 贺时忱套上衬衣,面无表情的抬起右手。 她凑过去,替他系好纽扣,男人薄唇抵着她耳畔:“难怪刚才你那么费尽心力的演,不过不值这三千万。” 贺时忱退身时,黎芷的脸有多冷,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抿唇一笑:“那是借还是不借?” 贺时忱不掩讽刺:“打你嫁进贺家,从贺家借走的钱,有一次还过吗?” 明摆着,他是不肯借了。 黎芷手指还抚在男人胳膊处,她拿开。 回归到足够的理智冷淡,跟先前的矫作模样,判若两人。 变脸如翻书。 既然贺时忱不肯借,哪怕她磨破嘴皮子,也借不到,黎芷不光清醒,还果断,她绕过男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径直往外走。 “这就是你借钱的态度?” 渐渐敛起眼底冷色,不久,她面目如常的转身。 桌上放着烟盒,黎芷俯低去拿,抖出一根递送到贺时忱唇际。 他没张嘴,她就一直拿着。 黎芷姿态堪称得上轻柔:“这次我一定还。” 贺时忱接过烟,淡淡说了声:“三千万不算多,海港城有得是人肯帮你吧?你怎么不去找那个程晏生帮忙?” 第3章 他喜欢的款 结婚时,他就得知,黎芷身边追求者众多。 不乏一些出色的男人。 其中就包括了海港城的程晏生。 黎芷撑腰站起:“你要是不肯借,别阴阳怪气的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他是不相干的人吗?” 黎芷连敷衍的笑都不给,直言道:“今天的话,就当我没提过。”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贺时忱一眨不眨,眼底说不上是笑还是嘲:“明天上午到贺氏来拿钱。” “谢谢。” 按照历来的行程,贺时忱不会在公馆过夜,做完就走,以往习惯如此,更何况今天特殊,黎芷打了他的心头肉,他总得过去有点表示。 有时候。 黎芷讽刺的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一边顾着正房,一边还要哄着小妾。 一般男人都尚且忙不过来,何况贺时忱还要打理贺氏,日理万机。  黎芷倚着二楼围栏,晶亮的眼底,浮出一层薄薄的冷艳。 贺时忱那辆深黑色的迈巴赫,打车库缓慢滑行出去,她看到他一手开车,一只手已经在打电话了。 整个屋子人走茶凉。 南山公馆的房子是独栋三层别墅,在全燕州最繁华的地段。 五百来平的房子里,平日只有她跟保姆住。 冷清是冷清了点,胜在黎芷也爱这种清净自得。 燕州的天,开始入冬了,寒风刺骨。 张妈送完贺时忱,上楼收拾屋子,看她站在围栏旁,衣衫单薄:“太太,你先进屋吧!外边风大,容易着了凉气。” 这几天就是贺奶奶寿宴,可不敢耽误身子。 黎芷往里走:“他说什么没?” “先生给你留个小礼物。”张妈眉开眼笑的:“就在客厅,太太你去瞅瞅吧!” 黎芷不动声色,都掩不住眸中的讽刺。 贺时忱送礼物,送的是人情,可不是礼物,怕她再去闹女大学生。 他知道她听话,一点小恩小惠知收敛。 黎芷掀开睫毛,眼神淌亮:“丢了吧!” 也不知是女大学生身子骨近来娇弱不禁风,还是贺时忱火气太旺盛,他吃相难看,锁骨往下的吻痕斑驳,胸口腹部皆是。 片片淤青泛红。 她嫩滑的香肩两排牙印。 最难受的当属她两只大腿,行事时,男人一直掰着她腿,把她压在床上。 洗完澡,张妈刚好收拾完。 每回办完事,她都会让张妈整屋换新,包括枕头床套。 焕然一新的屋内,仿佛男人没来过。 “张妈。” “嗳。” 黎芷思忖片刻,说:“你明早帮我准备个小礼物,耳环项链之类的,要那种年轻女孩喜欢的款式。” 她能预想到,明天上午去拿钱,贺时忱会让她跟女学生道歉。 毕竟这么大的事。 张妈有些噎语:“要我说那女的就该打,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当人家小三,这种女人放在农村是要戳脊梁骨的。” 黎芷不痛不痒:“这事是我不对,打人在先。” “太太,你心可真善。” 她不是善,是懂得渡事。 黎家还得依仗着贺时忱的帮衬。 黎芷要是当场掀翻这层关系,等于断送了黎家的命脉。 到时候别说她,整个黎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4章 心机婊 况且还有根刺,一直横亘在她心间,贺时忱养了女人四年,他们结婚时,他就已经养了人家一年,这么算起来。 她还算是个后来者居上。 所以,黎芷对这个女大学生的感情也挺复杂。 …… 翌日十点。 黎芷包好礼物,开车赶往贺氏大楼。 一夜风流缠绵,贺时忱神清气爽,脸上的欲气早就退完了,年近三一的男人,脱去早年的意气,换上的是一副沉稳内敛。 高挺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斯文又矜贵。 “康堇,把钱转给她。” 贺时忱出声,他本就低沉的音质,混了些许烟气,有点迷惑人。 黎芷肩上那两排牙印,她索性不遮掩。 隔着镜片,贺时忱扫她一眼:“这么冷的天,你都习惯穿这么少?” 黎芷笑着:“你放心,我车里有衣服。” “放心什么?” 黎芷找了尽量缓和氛围的语气,道:“打她的事,是我不对,我买了礼物,下午亲自登门道歉,我自然不会给她瞧见这些。” 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拿捏得很好。 即便如此,贺时忱还是警告她:“奶奶的寿宴将至,做事收敛点。” 他又在责怪她打他的小三,闹得圈里不少人得知。 这次,黎芷换上了比和善,更加俯低的态度:“时忱,要是你心里不好受,我可以让她还一巴掌。” 一巴掌真换三千万,不亏。 女人已近是在讨好他。 贺时忱见过的女人不要太多。 从未见过黎芷这种,能把妖娆惊艳,跟毫无攻击力融合到完美的。 她每次装成这样,他就想弄死她。 贺时忱意味深长的挑眉,语气却是平静的:“晚上回趟老宅。” “好。” 康堇办完公事,送黎芷下楼。 她来得不多,贺氏近两年贺续重新设置过,大多是陌生的景象。 “黎小姐,贺总让我亲自送你过去。” 果然,贺时忱就没信过她。 不过,黎芷也压根没想过再生事端,别说他忌惮,她还嫌打得手疼。 女大学生叫付迎,就读燕州最好的法大,听姐妹姜轻慈说,付迎是个小镇姑凉,好不容易才考到的燕州法大。 像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 最大的希望就是寄托于找个有钱人养着。 既能靠青春赚一笔,又能安稳读完大学。 两全其美。 黎芷今年都26了,她对这些伎俩把戏,那是了如指掌,包括付迎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她都一清二楚,不出意外她会找机会受伤。 让贺时忱心疼,找她算账。 再往下手段无非就那些,逼婚或者怀孕。 不过黎芷调查过,前一年付迎堕过胎,至于是不是贺时忱的,具体不知。 堕胎引起的后遗症,导致她终身不孕。 “黎小姐,会馆到了。” 黎芷声音平稳:“康秘书,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今儿精心打扮过,微栗色的波浪卷,慵懒不羁的披在肩头,顶冷的大冬天,她楞是穿着条丝袜配高跟,把女人最性感的一面展现出来。 黎芷不是做给付迎看的。 是做给圈子里,那些传闲话的人看。 一路上到八号包间。 屋内气氛鼎盛,热闹非凡,一群小年轻欢歌戏舞。 黎芷没进去,站在门口,手撑着门把手,她快速扫了一圈,看不见付迎的身影:“我找付迎。” “迎迎,有人找……” 喊声那人,瞧清她那张脸,嘴里话戛然而止。 包间其余的几人,也同时撑大瞳孔。 大抵是觉得她又来打人的。 黎芷不疾不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来算账打人的,我是来给付迎道歉的,她人在吗?” 有人指了指。 她顺势看过去,付迎脸上还有惨厉的伤。 整个人畏缩的蜷在椅子里,看她的眼神,恐惧至极。 好似黎芷再前进一步,她要当头撞墙去死。 黎芷当初见付迎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真没愧对“小情人”这个名头,弱不禁风,软弱无骨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张扬,不喧闹。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付迎,能出来跟我谈谈吗?”黎芷笑:“我不是要打你,我是托时忱的意思,跟你道歉。” 这时。 有人推了付迎一把:“迎迎,别怕她,咱们人多帮你撑腰。” 黎芷看着女孩,怯生生走到面前。 她手心忽然有点发痒,许是上回打上了瘾。 黎芷抑制住,维持笑脸,取出包里的饰品盒:“这个是我送你的歉礼。” 一条宝格丽的项链。 对于付迎这样的女孩来说,算是高配。 付迎脸上有些意外,又掺杂难堪:“贺太太,我对不……小心……” “哗啦……” 人声跟水声同时响起,黎芷后背撞到门板,脊背骨重痛,是付迎推开她,挡在身前,替她硬生生挨了一杯热水。 滚烫的开水淋在她胳膊上,泛起一片猩红。 付迎疼得身子抽搐发抖,眼泪直流。 动作太快,根本看不到是谁泼的。 黎芷头皮发麻,楞了两秒,她看出了一切,这是个局,扶起人她在笑:“我送你去医院。” 第5章 睡完再说 付迎想抗拒,奈何拗不过她的力气。 好在送医及时,付迎烫伤的胳膊无大碍。 得知消息,贺时忱赶来。 黎芷跟人距离一米,面对面站立,氛围紧促,他的脸冷到不含一丝温度,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来得急,男人风霜未退。 他不说话,等着她作解释。 黎芷从椅子上起身,绷紧腰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总不能说是付迎设计她。 他会信吗? 自然是不会。 贺时忱眉眼间,尽是揣测跟压抑,很深很深。 三秒后,他出声,话说给康堇听:“康堇,把钱冻结。” 黎芷狠狠吸了口气:“我没伤她,你凭什么冻结钱?” “你没伤人,她怎么会这样?” 那杯水,明明是付迎故意而为之。 黎芷脑子很清晰,她没有压低声音,情绪也索性不控制了:“贺时忱,是你的女人陷害我,故意演这出戏,你这么聪明……” 可话没说完。 贺时忱冷下去的脸,表示了一切。 这笔钱,她是断然拿不到了。 男人的薄情寡义不止一次,以往有点纷争矛盾,也不算难说话,唯独这一次,他薄情得异常明显。 黎芷:“医院还有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离开得很快,一路加急走到车库。 贺时忱截断她的钱源,只能再想办法。 跟医院请了天假,黎芷躺在卧室的床上,她后腰撞击那一下,留下很深的疼痛未消,侧躺要稍微缓解几分。 “嗡嗡嗡……” 桌上手机响了。 是海港城打来的,备注:蒋慧。 她母亲离世后,没到一年,黎文斌就带了个女人回家,进黎家时,蒋慧的肚子都已经很显怀了,不到一个多月就生下黎渺。 黎芷忍疼翻身起来:“有什么事?” 声音不带温度。 蒋慧一口主母腔:“你爸让我问你,跟时忱周转的钱怎么样了。” 仰起头,把手机隔开。 她磨了磨牙根,再贴近,声音回归如常:“我在想办法。” 蒋慧声音讽刺:“想办法?” 若不是她唯一的牵挂,是年迈的奶奶,还没能把老人家送终,黎芷对黎家是半分情感都不会留的。 “是,贺时忱暂时不肯把钱给我。” 声音换成黎文斌的:“你爷爷奶奶真是白疼你了,这么件事都办不好……” 门外传出轻微脚步声。 黎芷神经敏感,几乎是半秒的动作,她压住手机按了挂断键。 下一秒,男人挺拔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 贺时忱直抵抵的朝她走来,没有任何预兆俯身,黎芷被抵上床架,他居高临下,鼻尖撞到她的,黎芷面上无波无澜。 实际一瞬屏住呼吸。 “会馆发生了什么?” 贺时忱开口,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唇瓣上。 他声音低沉得,令人浮想联翩。 贺时忱等了片刻,等不到黎芷的回答,一只手掐在她腰间软肉上,细细的摩挲,撩得她浑身欲火,神志不清。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付小姐,也可以去查监控,有得是办法。” 说完。 她整个人被贺时忱掀翻。 他身高手长,拿起床头柜的窗帘遥控,合上窗帘。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贺时忱不闻不问,如狼一样朝她扑过来,黎芷的唇齿被一阵血腥溢满,男人不是在亲吻她,是在撕咬啃噬她,毫不留情。 他要来硬的。 她根本推不开。 黎芷忍了,终究没忍住:“贺时忱,睡我可以,我要钱。” “那就睡完再说。” 第6章 警告你,别碰她 贺时忱把她的手抬起,抬得高高的。 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准确说是掐着。 黎芷感觉身体都要四分五裂了,很疼,但她崩着牙不吭声,眼眶微微浸湿,是气出的雾气。 她喘了口气:“贺时忱,快点,别在我身上多磨时间,弄完了赶紧去医院看你的小情人,别让旁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黎芷是个谨慎女人。 她调查付迎,就不会只调查付迎。 也查了付迎的交际圈。 付迎不是个守妇道的女人,除了贺时忱这条线,她跟燕州的纨绔子江岸也有情感瓜葛。 燕州人谁不知道,江岸跟贺时忱是死对头。 两人争地盘儿,争了好多年了,也没争出个胜负来。 黎芷还真是佩服了这个付迎去。 她一脚踩进来,这燕州怕是有好戏要看了。 贺时忱用力的抵着她,满头青筋爆裂,根根分明,像是包裹在皮肤中的一条条蚯蚓,他盛怒盯她:“黎芷,警告你,别动她。” 黎芷也说不清,她对男人是什么情愫。 以前觉得这个男人雷厉风行,是她欣赏的范儿。 结婚后,她忽然觉得他冷漠无情。 黎芷没有真正爱过贺时忱,更多的来说,是两家的撮合,也仅此而已。 她们各取所需。 当年的贺时忱急需一段婚姻,争夺地位,当年的黎芷急需一笔钱救急,一拍即合。 所以,这么多年,他总是说她这人贪财。 她就骂他好色。 贺时忱色到什么程度,刚结婚那年,他总是喜欢她晚上一丝不挂,蜷在被窝里跟他睡。 “放心,我不碰。” 她嫌脏。 黎芷笑意盈盈,唇瓣咧着。 “转过去。”贺时忱说。 她很自觉,太清楚他的喜爱,没有半分迟疑的转身,肩膀攀爬上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他的唇瓣贴下来,压在她的后脖颈。 黎芷闭上眼。 她在想付迎跟江岸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跟他说。 说了,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他大发雷霆,迁怒她,要么是付迎失宠,贺时忱换个新人。 脖颈处一道重力压过来。 是贺时忱用手指捏着她嘴角。 他声音靡靡入耳:“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打算借我多少钱。” “那要看你懂不懂事。” ……黎芷跟贺时忱在屋里耗了一个多小时,他撑身捡起衣服,去浴室洗澡,留她一人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模样有些狼狈 收了收腿,她薅起毯子盖住全身。 贺时忱背影宽阔,典型的衣服架子,穿衣显型,脱衣显形。 腰部全都是长期锻炼,形成的结实肌肉块。 “待会要走吗?” 黎芷半睁着眼睛,声音很低。 贺时忱的冷漠,在下床后显得尤为明显,他若不悦,那是比金口吐字还难。 她起身,很努力才做到面色谄媚,跟过去。 黎芷一手扶着浴室门,一手捂着身上的毯子,隔门相问:“时忱,黎家很需要这笔钱,我爸几个项目投资都出了些问题。” 她只差没低声下气说一句:求你帮个忙。 浴室水声哗啦,一直没停。 第7章 合法夫妻 她等了他十分钟。 若是再不出声,她就走了。 平心而论,黎芷也不是非他贺时忱不可,燕州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想借着给她送钱的机会,攀附一下贺家。 既然贺时忱见死不救,也别怪她不仁不义。 黎芷盯着头顶那块挂钟,滴滴哒哒的响了好几圈,扣住门板的手指,略微松动:“你好好洗澡,我出去一趟……” 趟字含在嘴边,门开了。 贺时忱一张冷峻的面孔上,除了冷,再无表情。 阴鸷般的眸子,眨动:“我不答应,你准备去找谁借钱?燕州有谁又能借给你这么多钱?” “这个无需你担心。” 浴室跟卧室连接的位置,光线不是很充足,头顶下来的灯光也是暖黄调的,男人睫毛纤长,他冷冷抵着她的眼睛:“是吗?” 黎芷忘了。 那些人虽然攀附他的权贵,同时贺时忱一放话出去,没人敢再借给她钱。 比起攀附跟得罪,孰轻孰重,傻子都分得清。 “那你可以去试试。” 贺时忱打她身前擦肩而过。 那股淡淡的沐浴清香,留在黎芷的鼻尖,她张开嘴,深呼吸,将他身上的味道全数含进喉咙,随后吞咽下去。 贺时忱的声音在持续:“黎芷,你一个女人,别总是想着在我头上乱蹦。” 一瞬间,黎芷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主心骨。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六神无主的人,这一刻,有那么一点没了主见。 “那刚刚咱俩算什么?” 黎芷站在门边,脚底在发寒颤。 贺时忱拢上件深蓝色的浴袍,他正在系腰间的带子,口吻三分玩味,七分事后的舒畅:“我们是合法夫妻,这种事不应该吗?” 所以,他只是睡了她。 以她老公的身份。 黎芷冷笑一声:“好,算你狠。” 贺时忱警告她:“别想着再去招惹她,再有下次,我会让黎家从海港城消失。” 威胁跟警告,她还是分得清的。 黎芷翻了脸,她走进卧室,站在贺时忱的面前:“是啊!毕竟你跟她好了四年,怎么说,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随你怎么想。” 贺时忱难得一次住在公馆。 两人领过证,也分享过彼此的身体,可偏偏这个家,异床异梦。 沿着他的身影,黎芷走出去,贺时忱终究是去了书房。 晶亮绷紧的眸子,憎恶一闪而逝。 张妈手挽床单,脚步轻巧上楼:“太太,我来帮忙换下床单,今晚先生不出去了吧?是不是明早我得准备早餐事项?” 被褥都是一股被太阳浸晒过后的清新,吸入鼻腔,钻至肺部,稍稍缓解她情绪。 黎芷往回走,边说:“不用。” 她猜想,付迎应该不会让贺时忱留在这的。 想什么是什么。 黎芷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开过光。 临近下半夜四点多钟,屋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翻身,在栏杆旁看到贺时忱穿衣换鞋,他面目压着极致的愠怒。 回身,黎芷手机响了。 姜轻慈打来的:“芷芷,你猜那个小三怎么着?” 第8章 翻脸比翻书快 “想不开自杀了?” 黎芷带着三分玩味,七分真切,口吻平静。 “你说这女的是不是有精神病,搁外人面前人见犹怜,背地里自杀逼着贺时忱去找她,简直就是绿茶婊,心机深沉。” 黎芷赤脚踩地,懒懒靠着窗台。 她唇瓣不薄不厚,微微抿起。 楼下传来车启动的嗡鸣声。 黎芷说:“只要贺时忱肯借这笔钱,哪怕把这个贺太太的位置让给她,也不是问题。” “你可真大度。” 黎芷低低笑了声,她目光一直定定的望着楼下某一处,直到那辆黑车逐渐行驶出去。 “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捆在一起不过就是利益罢了。” 她这个虚名,迟早要让贤的。 等到贺时忱真正坐稳贺氏掌舵人的那一天。 就是她走的时候。 …… 本身今晚她是要跟他回老宅的,因付迎入院的事,最终耽搁了。 这事一耽搁,就是两天。 贺时忱深夜会医,金屋藏娇上了娱乐版块的头条头刊,还是占的最显眼位置,一时之间,他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也惊动了贺家。 按理说,贺氏公关会要求夫妻合影,让黎芷出面澄清。 这次毫无动静。 黎芷甚至连贺时忱面都见不到。 好生一番打听才得知,他送付迎回小镇,去了东城。 真是用心良苦。 康堇给她打电话:“黎小姐,贺总暂时回不来,他的意思是想让你去贺家一趟,跟家里人一块吃个寿宴前夕的团圆饭。” “好。” 黎芷帮他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信手拈来。 燕州的信诚珠宝是贺氏产业,她去挑了两块上等的玉。 贺奶奶年轻时最爱玉。 城东贺家。 贺家是名门望族,在燕州商政都有人罩,贺时忱的爷爷年轻时,还上过战场,打晚年退下来才开始奔波行商。 贺奶奶出自沪北的书香门第。 家世门当户对。 贺家还有个禁忌:贺时忱是当年贺父去杭南,遗留下的私生子。 贺时忱七岁,才被领进贺家大门。 所以当年他急着需要一场婚姻,稳固地位。 而黎芷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她知书达理,模样大方拿得出手,不管是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算是上层了。 “黎芷,你这个妻子怎么当的?” 一屋子都是人,江慧丽指着她鼻子骂咧。 “妈,你消消气……” 黎芷端着杯茶水。 江慧丽一手掀翻,滚烫的茶翻倒,全部扣在她手上,她硬是捏着茶杯没半点知觉般:“时忱他明早就会回来。” 贺鸿文摆摆手:“你先去洗手间洗把手。” 黎芷这才退身,她把手捂在袖子里,走去洗手间。 江慧丽表面一副怒相,心底怕是乐坏了。 她巴不得贺时忱多闹出点幺蛾子,气得贺鸿文罢免他的职位。 到了晚年的夫妻,又是家族联姻,哪还有几分伉俪情深,大多都是算计,江慧丽给贺家生了三儿子,两闺女。 也算是贺家一大功臣。 可惜的是,都没一个中用的。 黎芷提步到洗手间,手机响了。 是贺时忱打过来的电话。 他算着时间,这个点她应该应付完了贺家人。 “处理得怎么样?” 男人的嗓音沉得有些惑人,低而嘶哑,隔着手机,黎芷也猜得到,他正在抽烟。 她拉开水龙头,单手扣住手机,受伤的那只放在冰凉的水下任其冲洗:“你最晚的期限是明天早上,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 贺时忱轻笑了一声。 不太明朗。 黎芷手心手背被冷水滋得有点儿发僵,她挪开,水声停止。 她听到男人开口:“明天回去,我让康堇把钱解冻。” 一瞬间的事,黎芷觉得好像手也没那么痛了。 第9章 我是你老婆 捂着烫伤的手睡,这一夜都不太安稳,辗转难眠。 早上七点钟,天边还没擦亮。 楼下传来一阵停车声,把院里养的鸽子都惊动了。 黎芷刚睡下不到三个钟头,迷迷瞪瞪,听到佣人上来敲门喊她:“太太,您快点起床,贺总回来了,夫人跟老先生在楼下等着。” “马上来。” 翻个身,她坐起来,手红肿得比昨晚严重得多,袖子怕是藏不住了。 黎芷索性不藏。 收拾洗漱好,不过五分钟,她穿戴整齐下楼见人。 贺时忱坐在贺鸿文身侧,端茶倒水,面目严谨得一丝不苟。 可细看,他眼梢跟嘴角都有疲惫的痕迹。 黎芷行医惯会望闻问切这一套,一眼辨别他是熬夜所致,想必在东城没少熬,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短暂的视线相交。 她坐过去:“爸,妈。” 端坐好,黎芷才发现贺时忱一直在盯着她的手看。 她敛起袖子,胳膊往里缩了缩。 江慧丽脆生生的说:“时忱,起先阿显说你去东城了,那边是有什么朋友在吗?” 贺家身份地位显贵,东城哪来的穷亲穷友。 贺时忱:“送一个朋友回老家。” 江慧丽还想问的。 贺鸿文眉心轻蹙,把这话硬生生劫了过去:“时忱说是朋友,你也没必要刨根问底,倒是阿显,刚回来他又上哪去了?” 都说贺家五少性格浪荡,爱玩女人,纸醉金迷。 黎芷在贺家一晚上,也没见着小叔子贺显的身影。 老两口对这个幺子,是又疼又恨。 江慧丽:“说是去给妈置办生日礼物去了。” 说起生日礼物,黎芷带来的那对玉,还在她屋里抽屉放着,怕横生出岔子,她好生包了几层,深藏在最底下的位置。 一家人简单用完早膳,黎芷上楼。 发现装玉的抽屉空了。 “四嫂,这么慌张,在找什么呢?” 男人低笑出声,贺显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他用那种上下打量审视的目光看着黎芷,左侧嘴角上翘着不算大的弧度。 黎芷慢慢直起腰。 一股不妙的预感:“玉在你那?” “四嫂还真是聪明。” “把玉还我。” 贺显毫不掩饰他的野心:“这玉我要了。” 黎芷说:“以你贺少的身份,一块玉还怕买不到吗?何必跟我为难,这是我给奶奶的生日寿礼,也是你四哥托我办的事。” 她把话说得很明白,这玉是贺时忱的。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贺显细长的眸眼微动,闪过一抹光,那是揣测,生疑,还有几丝玩味。 “四哥跟那个小镇女学生的事,燕州都传开了,他倒是一点没顾及你的脸,你又何必处处替他着想?” 嘴里吐声,贺显往前迈动步伐。 距离半米远的时候,黎芷朝后退。 她面孔严谨,语气警示:“你想干什么?” 贺显一米八七的个,胳膊长,挥动揽住她软软细腰,唇瓣贴近:“四嫂,我四哥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 “阿显!” 贺时忱的声音。 黎芷顺势推开人,她身子退到好几步外。 贺显回眸:“四哥,你来了。” 他状似没事人。 贺时忱视线打贺显那越过来,结结实实打在黎芷脸上,男人俊美清冷的面庞像是笼着一层冰霜,音质波澜不惊:“妈找你。”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贺显走后。 黎芷发现贺时忱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被贺显碰触过的脖颈看,他的眼神带刀。 “少跟他碰面。” 贺时忱在提醒她。 他凭什么?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黎芷朝他挤出一抹笑容:“我觉得贺显挺好的,人幽默有趣,还善解人意,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住……” 贺时忱冷声打断:“也包括你?” “我是你老婆,自然不是。” “那要是你没男人呢?”会不会接受贺显的撩拨,挑逗? 第10章 老情人回来了 黎芷故意不看他,把脸撇过去,她伸手去取衣橱里的衬衣:“不可能有这种假设。” 鼻尖一股淡淡的茶香味,贺时忱站在她身后,后背脊隔着一层薄衫,与他肌肉相贴,他双手掌住她两边胳膊。 黎芷听到他说:“宋砚安回来了。” 贺时忱话毕,还轻咬她耳垂一口。 像是挑逗,更像是挑衅。 黎芷的心脏仿佛裂开一道口子,不断的涌出过往一幕幕。 宋砚安这三个字,多么久远。 久远得她都快记不得了。 贺时忱抱着她,黎芷的手指在发颤,时间一分一秒,足足过去三分钟,终究是她先打破沉静,她低声道:“是吗?” “你这么不在意?” 黎芷勾起嘴型:“那你这么在意他回来?” 贺时忱忽然手用力,掰正她,四目相对:“黎芷,你的老情人回来,你是不是心里特别平衡,终于可以以牙还牙了。” 黎芷觉得他纯粹是想多了。 宋砚安跟她青梅竹马,他高傲,独善其身。 爱的自然也是当初那个洁白无瑕的她,而不是有夫之妇。 黎芷抬起脸:“时忱,你累了,快去休息会。” 贺时忱的重击,打在棉花上。 他本以为,她听到宋砚安的名字,会像以前那般,跟他对峙,跟他咬牙切齿,跟他嘶声力竭,可她平静得让他摸不着底。 “贺淮……” 贺时忱如山洪,亲她咬她,只为逼得她动怒。 黎芷手忙脚乱,身后是没关门的衣柜,她弯腰一下子坐进了衣柜里。 本能反应她要爬起来,可她双腿挤在衣柜的抽屉中。 贺时忱面孔逼近。 衣橱很宽敞,足以能容纳两个人。 他一只手掐住她胳膊,喘中带调笑:“还想起来?” 她被摁在衣橱中,视线漆黑,眼前的光线尽数被他挡着。 贺时忱宽厚的手掌,从她肩膀攀到后背,头顶都是散落的衣物,她双手找不到一点支撑力,掌心呈现放空状态。 男人的十指扣住她的手掌。 贺时忱唇瓣一路越过,黎芷被逼到柜角。 她气息紊乱:“玉被贺显拿走了。” 他满眼都是欲,黎芷想拿这事转移注意力。 贺时忱不吃这一套:“两块玉而已,外边有得是,就当是给他了。” “我今天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还是不肯?” “真的不舒服。” “钱拿到手了,翻脸不认人?” 眼对眼,良久之后,是黎芷开口说的话:“我去浴室洗个澡。” 贺时忱没很快放她,打量审视完,才挺直腰杆起身,他顺手拉她一把:“给你十分钟时间,不出来我进去。” 黎芷洗完澡,没敢耽搁。 贺时忱坐在沙发上抽烟,盯着手表计时。 他抱着她,从主卧滚到次卧,再从浴室抱到阳台。 贺时忱泄了大半天的火。 最终黎芷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她扶着床头柜,抖了支烟:“付小姐你安排得怎么样了?东城那边现在很冷吧?” 她看新闻,东城已经在下雪了。 可贺时忱早上回来时,穿的还是件冬款的西装,根本不抵寒。 抽着事后烟的女人,别有一番滋味。 黎芷那张艳丽的面庞,半遮半露的笼在白烟之中。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了?” 黎芷笑了笑:“南方人没见过雪,想去看看。” 贺时忱一眨不眨的睨着她,他眼型本就细长,再镇定自若的盯人,总有一种危险感:“你最好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她当真脸一收,一本正经:“我稀得打她,别说她疼,我手还疼呢!” “你的手怎么回事?” 黎芷回眸看一眼:“烫的。” “怎么烫的?” “水烫的。” “无缘无故被水烫了?” 黎芷头疼厌烦,厌烦他莫名其妙的固执:“以前我死哪你都不关心,烫着手而已,你这么在意干什么?” 第11章 两条平行线 贺时忱把烟含在嘴上,点燃:“随便问问。” 黎芷想,或许是他今天心烦,想找她的乐子。 又或者是他开心,问着好玩。 总之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缜密心思她别想摸透。 “明天就是奶奶寿宴,我手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既然你不想去找贺显要回那两块玉,寿礼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下午医院有事?” 贺时忱话锋转得太快。 黎芷顿了几秒,才跟上:“嗯。” 要新上任个骨科主任,孙涛严令她必须到场。 “待会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晚点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结束了贺家的家庭聚餐。 贺时忱开车送她去燕州二院。 黎芷是燕州心外科最好的医生,人都说她“手起刀落活神仙”,在燕州二院有个女神医的称号,年纪轻轻,事业名就。 风光一时无两。 黎芷下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 她下了车,几缕发丝打他面前飘过。 迈巴赫副驾的车窗降到一半,贺时忱幽深双眸抵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 唇间的烟,有些苦涩干巴。 他拿下,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近来医院繁忙事多,黎芷本想请趟长假回海港看看奶奶,孙涛一直没批,说什么年关降临,她又是二院心外科的红人。 得镇守在院。 孙涛那点儿私心,黎芷早就看透了。 回诊室换好衣服,姜轻慈进门,瞧她眼底挂着淤青未散:“昨晚没睡好吧?” 她哪叫没睡好? 是根本没睡到五个钟头。 贺时忱跟她折腾一番,黎芷现在胃里都是翻腾劲,涌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 “骨科新上任的那个主任,多大年纪?” 姜轻慈:“听说三十来岁,海港人。” 不说全球,国内的骨科医生颇有丰纪的,黎芷大多都听过,医院来这么大个人物,愣是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黎芷:“你见到人了?” “没,听隔壁科室小宋说的。” 黎芷万万没想到相隔四年,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宋砚安,他光彩夺目,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站在院长身边。 比起四年前的他,宋砚安变化不大,俊朗依旧的面庞,只多了些沉稳。 崭白的白大褂,仿佛为他量身定制。 他稳站如松,面目严谨无澜。 “这位是心外科的黎芷。” 院长介绍到她这,宋砚安的目光扫过来,与之四目相对,黎芷的心脏像是被锐利的器物,猛地扎了一下,她本能屏住呼吸。 眼眶在发热,脑子亦是。 相比起她的反应,宋砚安要淡然得多。 他表现出的,就是普通同事之间的熟络:“黎医生,你好,我是骨科宋砚安,日后多关照。” 黎芷喘不上气来,她声音低哑:“你好。” 宋砚安没有在她身上多留时间,视线一扫而过,接下来是越过她,院长给他介绍姜轻慈,以及再往下的眼科,呼吸科的同事。 两人之间,只是平行划过的两条线,没有相交。 事后,宋砚安跟着院长去了骨科。 姜轻慈那双漂亮狐狸眼,明目张胆的盯着远去的背影。 啧啧出声:“年轻有为,还长得帅,怎么就是骨科的人。” 院里人尽皆知的秘密,骨科的柳箐箐素来跟黎芷不对付,两人争斗有些年头了,送这么个人物过去,那是真打脸。 往后柳箐箐只会更嚣张。 黎芷低低说了句:“她柳箐箐再怎么样,也欺负不到我头上来。” 黎芷不是那种柔软性子。 有仇当场必报。 本身下午有场手术,黎芷烫伤的手没法操刀,孙涛就临时把她换下来,找人顶替上去。 鼻尖闻触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坐在吸烟区抽烟。 “吱嘎……” 身后的安全门开了。 宋砚安逆着光走进来。 看到人的一瞬,黎芷下意识掐了烟,丢进垃圾桶,她脸部挤出一道勉强算合格的浅笑:“宋医生。” “来抽烟的,真巧。” 宋砚安扬了扬手里的烟盒,他压下眼底诧异,越过她身旁,走到更高几分的台阶处,抖烟点燃,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第12章 没兴趣 “烫伤。” “这么大面积的烫伤,应该不是自己弄的吧!” 宋砚安锋利的观察能力,一如往常。 “朋友之间打闹不小心烫到的。” 黎芷有个打小的毛病,情绪一紧张,她就容易脸红话多:“对了,你不是在国外进修吗?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宋砚安言语淡淡:“想回来,就回来了。” “国外行情不行?” “嗯。” “现在国内也没多好。” “差不多。” “叔叔阿姨知道吗?” “知道。” “那你现在住哪?” 问到住所,宋砚安抬眸,漆黑如墨的眼睛笼着烟雾,神情若隐若现,他抬了下,又垂下去:“暂时住在医院配备的公寓。” 氛围一静下来,就会变得无比的紧促,心跳声呼吸声交织浓重。 宋砚安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大概两年前吧!” 宋砚安嘴边的烟抽到半多,他掐了:“女人抽烟不好,能少抽尽量少抽。” 一时间,黎芷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她跟他的那段感情,是她一直主动,主动追他,主动撩他,主动亲他,主动去抱他等他,黎芷主动了两年,才赶上他的步伐。 除了上床,情侣间的事他们都做过。 宋砚安待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像是这世间万物,没有人跟事能提起他的兴趣。 黎芷是个倔牛性子,她咬定的东西绝不松开,可碰上宋砚安,她熬到心血干透,熬到最终哭着放手,哭着跟他说:“再也不见。” 恍然相隔四年。 再见如同一场幻影般的梦境。 黎芷面带微笑:“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 她把右手抬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闪光,迎合着她脸上的笑,宋砚安感觉有些刺眼:“恭喜你。” 黎芷拉下来:“没什么恭喜的,我都结婚三年多了。” 另一边的贺时忱,送了一大批东西去东城。 他还特意走一趟燕州法大,给付迎暂时开了休学证明。 理由很恰合:身体抱恙。 这事闹得虽大,但圈子里烂人太多,抵不过那些层出不穷的烂人挡在贺时忱前边出丑,他这花边新闻,也就淹了下去。 不是实力不够,全靠同行衬托。 贺鸿文提起的那把斩刀,自然而落。 贺时忱执掌了贺氏两年多,临近三年,他很会笼络人心,原本贺鸿文的那些麾下之将,被他笼络了七层。 贺鸿文再是想削他位份,也得三思后行。 康堇进办公室送文件:“贺总,东城都安排好了。” “今晚的会议全部取消。” 康堇迟疑片刻:“还有件事,宋先生去的那家医院,就是黎小姐在的燕州二院。” 贺时忱握紧笔杆的手指顿住。 深不可测的眸眼眯起,形成一种掂量评衡。 贺时忱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他眉梢微挑,口吻冷凝:“见上了吗?” “嗯,二院的院长很器重他,当着整个二院门诊的医生介绍了个遍,人刚一下来,就立马安排了燕州最为丰厚的待遇。” 闻声,贺时忱那张脸听得波澜不惊。 薄唇轻启,他说:“待会打个电话,让她早点下班。” 黎芷下班后,先回了趟南山公馆。 明天贺奶奶寿宴,贺家大办特办,她作为孙媳必须今晚就到场,有些宾客路程遥远,今晚就已经抵达贺家下榻了。 黎芷进浴室洗澡前,特意看了眼时间,正好六点。 她打算晚上八点过去。 浴室水声哗啦,玻璃墙上晕染着一层厚重的雾气。 她看不清门外,只见一道黑影挪过来,门开了,冷气往里渗透。 黎芷转身,撞进结实胸膛。 贺时忱站在她身后,单手搂起她的腰肢,他身上衣物被花洒淋下来的水,尽数打湿,薄款的衬衫映衬出肌肉线条。 流线分明。 他的身体裹着热水,很烫。 “热吗?” 贺时忱问她。 黎芷蹙起眉,随即又收敛:“早上刚来,我现在没兴趣。” 她没兴趣,他就撩得让她有兴趣。 第13章 还会心动吗? 贺时忱浑身湿透,贴着水珠去亲她耳朵,手控制性的压在她身上,直到黎芷没耐住蹙眉,他一把翻过她,面对面。 他得意着问她:“有兴趣了?” 黎芷不知他今天哪来的这么多耐性。 平日里可不会这样,大多是直入主题。 雾气晕染得眼神迷离,她问:“今天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贺时忱没管她的话,自己捣鼓自己的。 浴室的热水都淋尽了,贺时忱才堪堪离开。 黎芷没跟着他走,在浴室倒腾许久。 浑身还没退下去的吻痕,再添新账,贺时忱是当真半点位置都没给她留,该亲的地方,不该亲的地方,遍布皆是。 就剩下她那张脸了。 贺时忱难得有兴致,双腿拉开,手肘撑着膝盖,在点沉香:“黎芷,见到他还会心动吗?” 黎芷刹那间脚步僵在那。 好几秒后,她才回过神来。 “你找人跟踪调查我?” 贺时忱幽深的瞳孔,不辨喜怒:“他拒绝了丰康给的高额薪资,竟然选择去二院,黎芷,你猜他是为什么?” 贺时忱说话的语气跟看她的眼神。 就好似在说:宋砚安来二院,是跟你再续前缘的。 “你惯会拿权势金钱压人,殊不知这世间有抱负理想的人多得是,他们不苟且那点蝇头小利,要的是能实现拳脚的地方。” 黎芷的话,明着暗着都在贬低他。 贺时忱多聪明的人,他会听不出? 况且宋家在海港城有得是钱,宋砚安更不可能看在钱的份上,去丰康。 贺时忱挑着眉看她:“你还是一如既往,会找些高尚的理由。” 瞧瞧她说的话多高尚。 施展抱负。 黎芷径直走开,手里捏着毛巾裹头发上的水珠,她轻声提醒:“刚才耽误那么久,已经八点了,要是再晚去,爸该不高兴。” “不高兴又能怎样?” 贺时忱吐声时,带着重重的不屑跟嗤之以鼻。 他表面对贺鸿文服从。 心底里怕是恨透了他。 当年贺时忱母亲的死,黎芷倒也是有所耳闻,跟江慧丽脱不开关系,重点是在这期间,作为一家之主的贺鸿文。 一句公道没讲。 所以有时候黎芷觉得,贺鸿文跟江慧丽忌惮贺时忱,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谁也不想养虎为患,引狼入室。 可当初贺时忱是贺奶奶亲自接回来的,没人敢反抗。 这些年,贺奶奶年岁渐高,想必心里也是有一些私心,一直举荐提拔贺时忱。 况且贺时忱这人做事绝。 难保他不会为母报仇。 黎芷丢开毛巾,踮脚去取衣服:“你是不怕也不在意,可我怕,我在意,贺夫人要是不高兴,我这手怕是两只都保不住。” 既然贺时忱提到这。 她这受伤也不能白受,得让他知道个底。 闻声,贺时忱侧头,目光落在黎芷通红的手背处,他刚点了根事后烟,边抽边问她:“你这手是被江慧丽烫伤的?” “替你顶罪,她把气撒我身上。” 贺时忱又不着痕迹的收起视线:“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啊!” 黎芷是会打回去的。 她镇定自若的回答道:“那不一样,她毕竟是长辈,怎么着我也得喊她一声妈……” 话到一半,黎芷才后知后觉,贺时忱拿着话讽刺她打付迎的事。 如鲠在喉,戛然而止。 第14章 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短暂的沉默了三秒钟。 黎芷出声得不咸不淡,不妒不嫉:“打付小姐,我是属实无奈,你半个多月没回家,康秘书又不肯告诉我你在哪。” 贺时忱说:“奶奶的寿礼在车上,待会你去拿一下。” “你不一起去?” “我打个电话,你先开车过去,在门口等我。” 黎芷想,大抵电话是打去东城付迎那的吧! 她去车库取车,贺时忱出手阔绰,给贺奶奶备至的寿礼是一颗明珠,可要比起她挑的那两块玉金贵稀罕得多。 足足在贺宅门口等了半小时。 康堇的车才堪堪赶到,贺时忱一身深灰色正装西服,打后座下来,黎芷提好寿礼,笑盈盈的跟过去,她不用人提醒。 小臂穿过他胳膊,看似搂得很密切亲昵。 实则隔着两层衣服布之外,她还提着胳膊,没压在他小臂上。 “老公,走吧!” 来寿宴的宾客非富即贵。 不管她跟他婚姻过到何种凄凉冷淡的程度,黎芷得端好她贺太太的姿态。 在足够高等的门第面前,名声是很重要的。 腰线往胯部下不到三公分的位置,一根强健的胳膊伸上来,懒懒搂住她,贺时忱呼吸沉烈,抵着她耳畔:“手放哪呢!” 黎芷很自觉的加近点位置。 可她胳膊依旧抬着。 贺时忱手用力一提,将她身上那件晚礼服提高,脚踝露出一截,风打得皮肤凉飕飕的。 她挑动美眸:“你想让我放哪?” “把手压好了。” 黎芷松开胳膊的力道,笑着放下去。 贺时忱心满意足:“在床上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见外,不是很开心的嘛!”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真的开心,不是装的?” “我肯定。” 贺时忱那坚定不移的眼神,看得黎芷心虚。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贺时忱不光是那张脸长得好,别的也好,他能轻轻松松,驾轻就熟的让她深陷其中,反被为主的主动去勾他。 因此黎芷一度觉得自己不争气。 所以次次她都比较狼狈,而他都是得意的表情。 两人挽着手往里走。 黎芷也不知怎么想的。 她忽然开口说了声:“时忱,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别总是把火气发在我身上,你那付小姐又不是弱不禁风。” 贺时忱扭头,面色玩味。 她当真是一点都在意他,才会云淡风轻的吐出这种话来。 以前宋砚安没在,她不在意。 现在宋砚安回来了,她更加不会在意。 怕不是巴不得他马上跟付迎公开,让她早日解脱。 黎芷贴过来,她胸脯软芷芷的靠着他的胳膊,口吻黏腻撩拨:“你跟她上过几次床?感受怎么样?” 贺时忱喉结狠狠的翻动了几番。 他扭开脸,牙根绷住,打喉骨间挤出一句:“你这么好奇,又这么聪明有手段,可以想办法去调查调查啊!” “别人说的是假的,你说的,我才信。” 黎芷在贺家待了三年多。 贺时忱总觉得她是文静淑雅,偶尔床上有些小乐趣的女人,有心机,但不会太多,是那种见好就收,特别识趣的性格。 他忽然觉得那是错觉。 她之所以特别识趣,是因为根本不爱他。 贺时忱:“我要是说感受很好呢?” “那确实,我见她的第一眼也是这么觉得,乖乖巧巧,不动不闹的,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心又安稳,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不像她,张口闭口都是钱。 贺时忱以前骂过她,说她黎芷这辈子就是掉进了钱眼里。 结果她纹丝不乱,把被他扔在地上的卡,捡起来擦干净。 贺时忱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厅内,室内的温度恰好,她把肩头的披风拎下来,挽在臂弯中,方才回视他:“难道不是吗?” 贺时忱看她的眼睛,漆黑的,里边还裹着一层薄雾。 黎芷看不太懂那是什么。 “快进去吧!奶奶还等着咱俩……” “黎芷。” 他叫她,黎芷脚步停住,背对人:“怎么了?” 她听到贺时忱的声音很是冷淡:“你是不是从结婚开始,就已经想好了离婚的事?” 第15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闻言,黎芷平静的看了他两眼:“嗯。” 贺时忱的脸不显波澜,不露山水,口吻语气更是不辨喜怒:“这么诚恳,就不怕真到离婚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你分不到一分钱?” 她那么爱钱,想必会反应很大。 出乎意料的是。 黎芷根本没反应,她甚至连他的话,都不在意的模样:“贺家这么多钱,我总不能贪心的想着都带走,你借的那些够了。” 她得意高傲的样子。 贺时忱想伸手捏死她。 黎芷跟着他进门。 贺奶奶今年上了百岁,也算是这全燕州城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两人到场,看到贺显跪在跟前,替老人挽袖子。 男人背脊笔挺,贺显确实有资本玩得花,满副世家子的气质,生得好看不说,还真是应对了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要邪魅有邪魅,要刚强也有刚强。 黎芷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是硬的,虽然长相有些阴柔。 “奶奶,今儿个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谁叫我都不好使。” 贺显那张嘴是出了名的甜。 不光是哄女人甜,在贺奶奶面前那也是一口话一团蜜,逗得老人家笑不拢嘴。 贺奶奶待他,始终是宠溺的。 可又跟对待贺时忱的宠不太一样,待贺显是入骨的那种溺爱,而对贺时忱是从事业上的帮扶应衬。 “奶奶。” “奶奶。” 黎芷跟贺时忱异口同声。 贺奶奶抬起眼,看了看她,又看向贺时忱,嘴边绽放和蔼笑容:“时忱跟黎芷来了,快过来坐,好久没见了,奶奶瞧瞧你。” 这话指定是叫的黎芷。 胳膊从贺时忱那抽出来,她走过去,弯腰往贺奶奶身前一蹲。 “奶奶,我跟时忱来给你祝寿的,这是我们带的寿礼。” 黎芷说话时,贺显在挑眉看她。 那目光颇为玩味。 黎芷端着寿礼给贺奶奶瞧,老人的视线没多看,顶多就两眼左右,她回视到黎芷脸庞上来:“黎芷,你跟时忱结婚多少年了?” “三年半了。” 老人一副思忖:“哟,三年多了,得要得孩子了吧!” 屋里不止她们几人。 贺鸿文跟江慧丽也都在场,包括几个贺家的叔伯。 这话听到大家耳中,面色各异。 贺奶奶说完,仰头去招呼贺时忱:“时忱你过来,奶奶跟你讲两句话。” 贺时忱蹲下身,他个高,蹲着都要比黎芷高出一小截。 “你今年三十一了,老大不小的,别总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得顾着点家,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爸都两个小孩了。” 江慧丽凑上来打附和:“是啊!” 贺时忱眼底神情不明,有些会暗色。 他勾唇一笑,话却不是回应的贺奶奶,他伸手去撩了下黎芷的手背:“奶奶,孩子的事咱们往后说,瞧瞧她这手。” 贺奶奶瞧一眼,脸色变了变。 江慧丽先前的气焰,也瞬间全无。 黎芷知道贺时忱要做什么,兴师问罪。 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对江慧丽兴师问罪。 “我没事。”黎芷装模作样,试图把手抽回去,实则心里偷着乐了,她就是故意缩手,好让贺奶奶觉得她懂事。 加大对江慧丽的迁怒。 老人家生来门第高,名望更高,素来看不惯家庭之间的勾心斗角。 “黎芷,谁把你手烫成这样的?” 果然,贺奶奶开口的语气严厉了不少。 黎芷目光怯生生挪过去,她装出的怯意。 被她眼巴巴盯住的江慧丽,脸色那叫一个出彩,想上前解释,又没那个胆量,弱弱的挤在贺鸿文身后,做贼的都没她心虚。 “奶奶,是妈烫的。” 贺时忱当众指认,他是没打算给江慧丽半点面子。 第16章 你心跳很快 众人屏住呼吸,没敢出声。 贺奶奶眼色严肃,低吼叫江慧丽:“慧丽,这是你弄的?” 江慧丽素来怕老人家,心都要蹦出胸膛口了,她扑通一声跪在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给黎芷跪,黎芷赶忙挪开点步子。 “妈,我也是委屈,时忱那事我心里着急,没小心把茶洒她手上了。” 江慧丽哭哭啼啼的。 拼了命在挤眼泪,可这眼泪还不争气。 “是不小心吗?”贺时忱问。 他问得特别的刻意做作。 江慧丽埋着头,眼珠子都要翻烂了,她怕是打死想不到,贺时忱早不算账,晚不算账,偏偏在这种时候找她的茬。 “老太太,这黎芷可是心外科医生,她这手千金不换,弟妹也太不懂得看形势了,这要是伤得重,可就真的前途尽废啊。” 贺家几房妯娌关系不太对付。 尤其是贺鸿文接管贺氏后,都想趁机在老太太跟前参一本。 “今天是妈寿辰,要不这事……” 贺鸿文话没说完。 贺奶奶凝重声气开口了:“要跪别在这跪,带她去祠堂里跪着,膝盖不肿不准起来。” “妈……” 老太太身边的女管事上前,拦住想要哭啼求饶的江慧丽:“夫人,您还是先去祠堂吧!也别哭哭啼啼的,这大喜日子不吉利。” 像贺家这种世代家庭,多少是有些迷信在的。 江慧丽被管事领了下去。 黎芷跟着贺时忱出去迎宾时。 贺显打她身旁擦肩而过,他挑眉低声:“四嫂真是好手段,两句话的事,让妈张不开嘴。” 她笑:“你想替她找我报仇?” “我可没那个兴趣。”贺显看向贺时忱:“四哥,你跟四嫂去正门,我去外边迎客。” 黎芷嫁进贺家这么多年,她怎么都看不懂贺显,他亦正亦邪,捉摸不透,你觉得他是敌人时,他又没害人之心。 贺时忱曾经跟她说过,叫她多提防贺显。 她比较清醒,不光是贺显,连他也防着。 在门口迎了会宾客,黎芷两只冻得脚脖子直打哆嗦,她进屋去暖暖身子。 刚准备起身出去,蒋慧的电话打过来。 黎芷走到洗手间去接:“有什么事?” “钱已经到账了。” 她抿着唇没出声。 蒋慧说:“你爸让我跟你说一声,现在黎家生意不景气,好好在贺时忱身边待着,男人嘛,有点小毛病也正常,何况是他那种身份的男人。” 内心可笑至极。 黎芷却忍得面不改色:“我知道了。” 电话挂了。 她长舒口气,头颅下垂,眼底一片阴郁,双手撑住洗手池台,池中的水波荡漾着,映出一些微弱的光影。 黎芷刚闭上眼睛。 身后一堵肉墙贴来,男性结实微重的胳膊压在她胯骨部位。 贺时忱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他的唇紧贴在她耳畔。 呼吸气息灼烈,像是一团火在烧她皮肤。 黎芷被迫仰起脸,她的脸溢出细微的红晕,唇瓣微微敞开,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巴掌大小的脸蛋十分可人。 由于贺时忱抬着她脸的缘故,她胸脯起伏,有些气喘。 别说是男人。 连她自己一个女人看了镜中的自己,都觉得魅惑到不行。 “刚才在想什么呢?” 他叫了她三声,黎芷都没回应。 她眨巴眼:“没想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贺时忱翻过她身板,面对面,将她抵在水池台前,眸光如鹰啄食的盯着她,他在打量她眼里的虚意:“你撒谎。” 黎芷喉咙翻滚,艰难的咽下口唾沫。 她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撒谎?” 贺时忱眼皮往下压,目光在盯她胸口的位置,随而再抬起:“你刚才心跳很快。” 第17章 自己坐上来 黎芷勾起眼梢微笑,笑得特别的媚。 像一只狐狸。 贺时忱觉得,传说中的狐狸精,怕就是她那个样子的,娇艳如花,身柔态妩。 他的腰杆往下压,她被迫跟着下腰。 下到一定程度了,黎芷为了平衡身体,左边纤手掐住他肩膀,右边挽上他腰,她出声转移注意力:“今天的事谢谢。” “谢我什么?” 唇与唇不过五公分,他吐出的气息尽数传到她嘴中。 “帮我报仇。” 闻言,贺时忱嗤之一笑:“给你报仇,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罢了。” 男人眼底有颗泪痣,不深不浅。 他笑时,眼睑肌肤微勾,勾得那颗痣很是生动性感。 黎芷背脊有点儿薄凉,贺时忱又压得她很不舒服,她盯着他喉结打量,手挪开,反撑在身后池台,双腿用力一蹬。 她坐到了池台上。 视线比贺时忱高出一截,黎芷低俯下头,男人那张俊美如雕刻的面庞,浮在眼前。 他鼻梁真的很高挺,每个五官都立体有型得恰到好处。 她忽然有点心动。 手指从他肩膀一路抚摸到耳垂,指尖与他的发尾相抵,男人头发要比女人硬实。 刺得她皮肤稍痒。 黎芷就很想问一句:“时忱,你喜欢付迎什么?” 他原本还幽深无底的瞳孔,一刹那间变得无比明亮。 贺时忱身子往前倾,他的手绕过她后腰,轻轻勾着她腰杆,他脸上的笑像是一记毒药:“贺太太这是怎么了?吃醋啊?” 她定定盯着他看。 好几秒,那种认真的神色忽转,成了一声冷嘲的笑声。 黎芷边笑边说:“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他们可是各取所需才结的婚。 谁先动情,谁就输。 贺时忱的唇形比较薄,却又不显刻薄,不笑时严肃正经,格外的矜贵斯文,一笑起来就是颠覆众生的邪魅。 他近身,用唇咬了一口她礼服的肩带,出声懒懒:“那你刚才是在诱惑我吗?” 黎芷顺势往下看。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脸唰地一下红透,刚要抬头,贺时忱伸出的一只手卡住她下巴骨:“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 “你要是……我可以帮你啊!” “我没那个意思。” 贺时忱抱起她,黎芷被吓得一惊呼,外边有人经过,她没敢太大声,用手去捂住嘴巴,他胳膊很有力,单手抱的她。 一般这种洗手间,里边都是配套的小隔间。 但毕竟是公共场所,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黎芷不想在老太太百年寿宴上,闹出这种艳事丑闻,她压着贺时忱后背:“那个我们去房间吧!这不方便。” 他手拍在她臀部:“还说没那个意思,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么口是心非?” 她其实是没那个意思的。 奈何现在反主为被。 小隔间有专门挂衣服的凳子,不算高,她坐上去刚好合适。 贺时忱脱衣,他的衣服罩在黎芷头顶上,耳畔响起道声音。 是门外传来的。 那声音听得出,老太太身边的女管事:“王管家,你得多盯着点,平时没事多往太太那边送东西,看看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说这也真是的,都结婚三年多了,怎么肚子没半点动静。” 女管事说:“要不就是两人不想生,要不就是压根没那个心思。” “没那个心思?” “两人没感情基础,当初结婚也是一纸婚书罢了。” 黎芷的脸全罩在贺时忱衣服中,她听着这些话。 头顶沉沉压下男声:“看来这事你不想,也得办了,不然咱两都别想出这扇门。” 她抓着他胳膊,央求:“要不我假装叫几声,你别动。” 什么叫她假装叫几声。 他还别动。 又不是他贺时忱那方面不行。 他睨着她:“你确定?” “确定。” 贺时忱转个身,把她拉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上去:“那就开始吧!别愣着,自己坐上来。” 第19章 不怕死就试试 黎芷脸上带着风,从他身前走过去。 越过男人后的四步,她沉声开口:“你要是想拿宋砚安来刺激我,大可不必,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 她对宋砚安的执念,早就放下了。 回到休息室,黎芷精细的补好妆容,整理齐全发型跟礼服,她要去楼下跟人敬酒。 往年这种寿宴,大多时候都是她跟着江慧丽的。 江慧丽那人心眼比针孔小,就因为她是贺时忱的女人,寻着机会刁难她。 倒也是黎芷聪明伶俐,江慧丽往年没得手几次。 今年她去贵祠堂了。 她自然只能跟着贺时忱身边转。 他要跟谁敬酒,黎芷就得赔上笑脸迎合,与他制造出一种恩爱夫妻的氛围感,总之在外人眼里,她要扮演依附他的角色。 不能反被为主。 也不能出风头,丢面份。 都说豪门似深海,豪门阔太难当,在黎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就是典型的代表。 黎芷补了个特别艳丽的大红色口红,显得她的唇瓣饱满张扬。 打老远望过去。 贺时忱在寿宴席的正中间,跟他推杯的人叫许之衍,是星空娱乐的新任接班人。 两个男人长相不分伯仲。 贺时忱就比许之衍要沉稳老练一些,看上去更加的雷厉风行,有干大事的风派,旁边的人纷纷附和笼络氛围。 黎芷走上前,顺手在桌上牵羊似的端了杯香槟。 “许总,好久不见。” 许之衍看到她一瞬间,满眼的惊艳。 这种惊艳不是男人垂涎女人的那种艳,而是分别多年,再见到故友的惊。 黎芷跟许之衍是校友,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许总,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太太黎芷。”贺时忱转而给她介绍:“这位是星空娱乐的负责人许之衍许总。” 她能清晰看到。 贺时忱转到她脸上的眼神,有些复杂情绪。 黎芷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三分男人的占有欲,七分揣摩。 许之衍笑笑:“贺总,你恐怕不知道,你太太是我大学学妹,她当时可是整个医科大最耀眼的女学生,人见人爱。” “这些年听说她嫁人了,没想到是贺总。” 闻言,贺时忱警惕的神色,稍有婉转。 从寿宴上退下来。 黎芷先去房间换身合适的衣服,接下来还有晚场要参加,她那身礼服不太合体,加上外场天气又冷,必须得加厚着装。 她踮脚取衣。 身后响起懒散的音质:“这么好的身材,也难怪男人会惦记。” 她扭头。 贺时忱站在门口,一脸清隽,眉目不动声色,可他抵着自己大腿看的眼神,刺伤了黎芷的眼睛。 她后脚跟平稳踩地,顺手就去抚了下毛衣,压得大腿处的遮掩更深。 看她刻意遮掩,他心里更是讽刺:“怎么?别的男人都能惦记,我这个跟你领过证的老公,还看不得是吗?” “我去换衣服。” “就在这换。” 贺时忱说完,走进门,他伸腿把房门踢踹合上。 黎芷有种感觉,感觉他没冲上来拽她,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她迟迟没动作,贺时忱弯腰落座进沙发,摸烟衔在嘴边,吐声含糊半清:“换啊,当着我的面就换不了?” “你想干什么,直说。” “许之衍喜欢你吧?” 许之衍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 但贺时忱现在刁难她,是真的。 黎芷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付迎不也很喜欢你吗?谁身边还没几个追求者,比起这方面,我怕是不足贺总。” 贺时忱抬起的脸,很是阴沉。 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更是加深那种朦胧的冷意感。 黎芷刚要走开。 贺时忱蹭地打沙发里站起,一只手掐着烟,一只手去拉她:“你要是敢在外边乱搞给我戴帽子,不怕死就试试。” 第20章 他在我的床上,说爱你 手腕吃痛。 黎芷用那种从容不迫的眼神,划过两人肌肤相触的位置,她的眼睛停留在他手上:“放心,我比你惜命。” 她不会跟贺时忱当面争执,吃亏的只会是她。 黎芷一动不动,也不挣扎,等着他自动放手。 约莫三秒多钟,手腕处的力道松缓下去,贺时忱退开几步,他另一只手掐住的烟,积累出很长一截的烟灰。 掸动下,声音沉润:“换好衣服赶紧下来,你爸妈这个点也该到了。” 黎芷浑身一颤。 忙了一圈,她差点忘了黎文斌跟蒋慧也会来寿宴。 不着痕迹的收起心慌,黎芷进浴室换衣服。 待得她出来时,黎家夫妻两早已经入宾落席,贺时忱围着黎文斌在说话,两人脸上颇为认真,前者要稍有几分谈笑风生的意味。 蒋慧则是带着黎渺在宴席场上逢场作戏。 三人一家,好一副妻贤夫爱子孝。 唯独她黎芷像是那个家多余的人。 蒋慧在前厅,黎芷往下走,她自然抬眼间就能瞧着,眼底一抹冷笑闪过,她去拉黎渺:“渺渺,去跟姐姐打个招呼。” 黎渺跟她关系历来不好。 以前是奶奶独宠黎芷,黎渺打小就爱跟她争宠。 学习家用,包括像言语关怀这种小事,她都要争。 仿佛跟黎芷争东西,就是黎渺这辈子最认真,且最大的成就。 后来是因为她抢先一步登了贺太太的位置,她至今怀恨在心。 “慧姨,渺渺。” 黎渺勉强挤出一抹笑,准确说那根本算不上笑:“姐。” 黎芷换好的衣服大方得体,一件中式冬款的旗袍,与黎渺那件礼服比,倒是显得保守庄重了些,她笑笑也没再做多回应。 “芷芷,离慧姨上次见你又瘦了,这女人家家的可得保护好身子骨,太瘦不好生孩子。” 蒋慧过来,捧起她的手,好生寒暄问暖。 看在黎芷眼中,那就是狐狸献殷勤。 她忍着恶意没抽开手:“谢谢慧姨关心。” 黎芷撇开下头,正瞧着贺时忱在看她,他目光冷又讽的往下垂,盯在她跟蒋慧相握的手指上。 不光是他,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做作。 可为了老太太的颜面,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蒋慧问:“时忱对你还好吧?我刚才在外边看着宋砚安了,听说他现在跟你都在二院,你可要跟他离得远点。” 闻声,黎芷的脸冷下去几个度。 她把手拉开:“这个我心里清楚。” “那就行,你跟渺渺聊聊,我先过去找你爸。” 蒋慧一走。 黎芷自是无心跟黎渺多聊,她提步要往外厅去,黎渺一脸怒意的拦住她的去向,她声音不大:“姐,想去哪啊?” “去外边散散心。” “我陪你。” “用不着。” 黎渺走上来,一把搀扶住她胳膊,黎芷顿时跟她纠扯两下,发现她的劲是真的大,拉不开:“你想干什么啊?” 黎渺一派解气:“没干什么,陪姐姐出去散散心,想听听姐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黎芷咬着牙:“先放手,有事出去说。” “好啊!” 黎渺跟着她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姐妹之间流着同样的血,模子上倒是有四五分相像的,黎渺要比黎芷稍微长相偏软一些。 她脸上一直在笑,那种笑有些渗入心血的毛骨悚然。 到外厅天台处,黎芷站定。 黎渺反身后腰倚着围栏,夜色下她的笑容很是矫柔妩媚。 “姐姐,跟你说个事呗。” 黎芷没吭声。 她能猜到黎渺见她是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她抢走了贺时忱的那些陈年旧事。 “你跟贺时忱结婚那天,宋砚安在我床上,他把我当成了你,以为多年的守候终于如愿以偿,他说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黎芷的心在揪痛,像是一只手把她心脏扭成了麻花。 宋砚安从未跟她表露过这些。 她一直觉得,他冷淡的外表里裹着一颗更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