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瑶戚弘宣》 第2章 两人中间的高中男孩穿着西装，是叶疏桐的儿子唐宥安。

唐宥安吹完蜡烛，仰头对戚弘宣说：“我许愿，让季叔叔当我爸爸！”

戚弘宣薄唇轻启：“会实现的。”

他的话就像生锈的钉子，狠狠扎在余惜瑶的心里。

墙上的挂钟过了12点，今天也是她女儿的生日。

前几天，女儿还对戚弘宣说，今年希望爸爸陪她过生日。

戚弘宣说他忙，让女儿懂事。

还说生日什么时候都能过。

如今女儿在ICU生死未卜，而他的忙，就是在律所里给别人的儿子过生日！！

“戚弘宣！”

余惜瑶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好像她是打扰了这温馨一幕的罪魁祸首。

“你来做什么？”

戚弘宣温和的神色的褪去，周身散发着寒意。

桌上的蛋糕刺红余惜瑶的双眼：“你说我来这做什么？”

“嘉虞被欺负，现在就躺在ICU里，你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却在这给别人的儿子庆生！”

戚弘宣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我知道你对我没陪女儿过生日不满。”

“可你也不用编出嘉虞在ICU的谎话来骗我。”

说着，他就要去拉余惜瑶：“回去说。”

余惜瑶却猛的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你觉得我在骗你？”

她擦去脸上眼泪，直接走到叶疏桐母子身边，死死盯着唐宥安：“是不是你欺负我女儿？”

叶疏桐一下护在自己儿子面前，瘪着嘴装柔弱：“惜瑶，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知道你嫉妒弘宣关照我们母子，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儿子。”

“他还是一个孩子！”

余惜瑶心口宛如有刀子在搅。

他还是一个孩子，那自己的女儿呢？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戚弘宣上前拉住了她，眉宇见寒气肆意：“够了，余惜瑶。”

“你说的每一句话，有证据吗？”戚弘宣摆出了他律师的架子。

余惜瑶哑然。

她看着他维护叶疏桐母子的模样，只觉得陌生。

当初，她怀上嘉虞的时候。

戚弘宣连网上那些小姑娘被欺负的新闻都看不得，他第一次没了成熟稳重，像个毛头小子，不停说着以后要给女儿报散打班，要用一切手段保护女儿。

而现在，他却冷冰冰的问她，有证据吗？

余惜瑶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发白：“我没有证据……可我不会拿女儿开玩笑。”

“嘉虞现在就躺在ICU里，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她父亲，就去看看她。”

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接下来几天，余惜瑶一边工作，一边守在女儿身边。

纵使知道没有证据，她也报了警。

可惜，警方也没有任何进展。

她只能期待着女儿醒过来。

而戚弘宣一次也没过，无论余惜瑶给他打了多少电话，听筒里都是冰冷的忙音。

她握着女儿的手，满心愧疚：“嘉虞，爸爸工作很忙，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看着女儿的睡颜，她也发誓，一定要为女儿找到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这天，她回家想从女儿平时经常用的东西找些线索。

不想刚进家门，接到了护士长的电话：“余医生，你女儿醒了，只是她……”

第3章 余惜瑶一刻也没停歇，立马赶回医院。 靠近病房时，却听病房里传来“砰！砰！”的声音。 余惜瑶心一疼，连忙冲推门进去，就看到了药品散落一地，以及穿着宽大病号服，在墙角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 护士们为难的看着余惜瑶：“余医生，她不让任何人靠近。” 余惜瑶胸口一缩，难言的痛意在心上蔓延。 她红着眼，放轻声音:“没关系，我来吧。” 然后，小心翼翼靠近女儿：“嘉虞，我是妈妈。” 听到她的声音，季嘉虞才从臂弯里抬起头。 看见余惜瑶的那一瞬，她瞬间就像看到了希望，冲到了余惜瑶怀里，委屈的哭出声：“妈妈……” 听到女儿的哭声，余惜瑶心都要碎了：“是妈妈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代替女儿受苦。 悔恨如同开闸的洪水，奔涌而来几乎要淹没她。 如果那天，她没值班去接女儿放学，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突然，怀中传来女儿抬起头，替她擦眼泪：“妈妈，我没事，你不要自责……” 余惜瑶听着，心像是被剜碎一样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把女儿哄睡的。 “爸爸……” 听到女儿睡梦中的呓语时，余惜瑶才从悲痛的情绪里回过神，起身再次去了律政大楼。 可自从唐宥安的生日被她搅黄之后，戚弘宣特别吩咐了前台不让她上去。 漫天大雨，她也只能在门口蹲守戚弘宣。 直到她浑身都湿透，戚弘宣才从门口出来。 余惜瑶赶忙上前拉住他：“弘宣，跟我去看女儿吧……她很想你。” 戚弘宣冷淡的眸子扫了她一眼，随即越过她就要上车：“我最近接了一个大案子，很忙。” 余惜瑶一怔，憋了许久的怨恨和责怪瞬间爆发。 “如果是叶疏桐出事，你会这样说吗？” “你为什么不问问女儿怎么样了？” “自从女儿出事以来，你就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你真有那么忙吗？” 戚弘宣脚步一顿，冷嗤一声：“如果我不工作，你和女儿哪来这么优渥的生活。” 余惜瑶自认为很了解戚弘宣。 从小到大，他都对她关爱有加，对别人也进退有据。 这么冷淡刻薄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却是对着她和女儿。 可哪怕心被伤透，她一想到女儿躺在病床上喊爸爸，就能忍下所有委屈伤痛。 余惜瑶死死拉住他：“算我求你了，跟我去看看她吧……” 话音刚落，戚弘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戚弘宣直接拨开她的手，按下接听键。 叶疏桐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弘宣，宥安肚子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戚弘宣脸上的冷淡瞬间褪去，变成担忧：“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来，送你们去医院。” 说完就快步走了。 余惜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垂在神色的手攥紧。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叶疏桐一个电话，就能把戚弘宣叫走。 她满怀期待的心早就被着忽视冷遇给刺穿。 可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女儿失落的眼神。 余惜瑶浑身都被雨水浇得湿透。 她先回了趟家，收拾完狼狈的自己，又去了女儿房间，想给女儿也收拾一些衣服。 可拉开衣柜收拾时，却翻出一本黑色的日记本。 余惜瑶愣了一下，鬼使神差打开。 入目是女儿清秀的字迹，上面写着： ?2月5日，今天唐宥安又把我的书包扔了，还说就算我告诉爸爸，爸爸也不会信…… 别人怕他，我可不会怕。】 ?4月10号，唐宥安把我堵在体育教室，想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情，幸好我躲过了，我不敢告诉妈妈，我该怎么办？】 余惜瑶心中大骇，拿着本子的手颤抖。 她报了警。 两个小时后，警局。 余惜瑶等在警局门口，赤红着眼看着被带来警局，接受调查的唐宥安。 而他身后跟着戚弘宣。 他走到余惜瑶面前，无视她发红的眼眶，冷声警告：“余惜瑶，我不管你要耍什么花样。” “但从此刻开始，我是宥安的代理律师，你别想伤他们母子一分一毫！” 第4章 字字句句都是叶疏桐母子，好似叶疏桐才是他的妻子。 余惜瑶心中好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沉闷到发痛。 戚弘宣又当着她的面和和唐宥安交代：“你先进去，不用怕，什么也不用说。” 唐宥安点点头，得意看了眼余惜瑶就进了警局。 余惜瑶的心火已经烧穿胸口，说出口的话都刺喉：“戚弘宣，你还记得你是谁的父亲吗？” 戚弘宣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理了理袖口：“我是宥安的代理律师，我有我律师的职业操守。” “而余惜瑶，你那些所谓的证据，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两人四目相对。 余惜瑶看到了他锋利的眼神。 她很清楚，他有信心胜诉时，都会是这样的眼神。 曾经她见过无数次，也无数次为这样的眼神心动过。 可这次，是针对自己…… 她舌根心口都在发苦：“戚弘宣，你让我觉得陌生。” 戚弘宣听完，只是看了看手表，略过她，进了警察局。 问话不过半小时，戚弘宣就带着唐宥安走了出来。 无力，悲愤和痛苦化成烈焰，在余惜瑶心里烧。 她掌心扣得鲜血淋漓，才忍住上去质问戚弘宣和唐宥安的冲动。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医院，就看见戚弘宣已经先她一步回到了医院，在陪着季嘉虞。 看着女儿脸上开心的笑，余惜瑶愣了瞬，没进门。 却没想到戚弘宣会忽然问：“嘉虞，告诉爸爸，宥安真的欺负你了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你装的？” 余惜瑶瞬间变了脸色，当即冲进去，将戚弘宣拖出病房。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嘉虞会故意弄伤自己去污蔑唐宥安吗？” “你可是嘉虞的爸爸，你知不知道嘉虞有多崇拜你，而你不仅不关心她，还要怀疑她！” 戚弘宣薄凉的眸子里泛着冷意：“日记我看了，不过是小孩子吵架，算不得证据。” 他目光陡然一凝：“我刚刚也只是想确认她有没有说谎而已，宥安还小，我不想他被有心人诬陷而毁了前途。” “要是被我发现，你用孩子做争风吃醋的筹码，我绝对不会徇私。” 戚弘宣说着，深邃双眼睨向余惜瑶。 话里话外都在怀疑这件事是余惜瑶自导自演。 余惜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气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既然你是作为被告律师出现在这里，那你滚吧！” 戚弘宣面沉如水，漠然收回视线离开。 余惜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些相爱的过往如走马灯般从脑海中闪过。 冬天戚弘宣为她煮红糖水，用全部的积蓄给她买钻戒求婚。 他说自己是律师，看过太多人心险恶。 但还是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放在她和女儿名下…… 余惜瑶曾不止一次被同科室的同事羡慕过，嫁给了爱情。 她也觉得哪怕全世界都变了，戚弘宣也不会变。 可如今短短两年，一切天翻地覆…… 她仰头捂住脸，不让眼泪落下来。 缓和了好一阵。 余惜瑶才重新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病房，握住女儿的手：“嘉虞不要怕，你没做错任何事，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忽然，呆愣的季嘉虞伸手，抬起小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妈妈，我没事。” 季嘉虞还笑了笑，阳光开朗的模样好似回到了曾经：“妈妈，如果和爸爸过得不开心，你们离婚吧。” “嘉虞不想成为妈妈的负担，嘉虞希望妈妈永远开心。” 余惜瑶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眸子，心里闷的发慌。 可季嘉虞又俏皮的眨了眨眼，飞快转移话题：“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鸡腿。” 余惜瑶来不及细想，连忙点头：“好，妈妈现在就去给你做，你等等。” 她松开女儿的手，附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出门去卖鸡腿。 可刚走出医院，头顶忽然响起一阵破风声。 余惜瑶脚步一顿。 “砰——” 一个东西紧急坠落，砸在她的眼前。 温润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 余惜瑶下意识低头，就看到刚才还安慰她的女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血泊中…… 第5章 余惜瑶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踉跄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女儿：“嘉虞……” 她红着眼，双手颤抖着给女儿做人工呼吸：“嘉虞，你醒醒……” “妈妈还没给你做鸡腿呢。” 可往日活泼可爱的女儿，现在却双眸紧闭，不会再回复她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余惜瑶不信，不断给女儿按压心肺急救：“嘉虞，你不会丢下妈妈的，对不对？” 她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泪水串联成珠砸在血泊中。 “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余惜瑶费劲力气抱起浑身是血的季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余惜瑶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她。 余惜瑶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余医生，她已经死了。” 余惜瑶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泪水滚出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嘉虞没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余惜瑶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她却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她算什么母亲！？ 又算什么医生！？ 余惜瑶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她的骨缝里钻，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着。 余惜瑶颤着手，打通了戚弘宣的电话。 “什么事？” 戚弘宣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余惜瑶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 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戚弘宣沉怒至极的声音：“余惜瑶，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叶疏桐的声音也就着戚弘宣的声音一起传过来：“惜瑶，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余惜瑶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叶疏桐发了朋友圈。 余惜瑶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戚弘宣和叶疏桐母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他陪着叶疏桐母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她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余惜瑶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 余惜瑶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她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余惜瑶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她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唐宥安对视的那瞬，她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她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余惜瑶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余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余惜瑶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她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戚弘宣背着昏迷的唐宥安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余惜瑶一愣，就听见戚弘宣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叶疏桐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她面前。 “余惜瑶，我知道你觉得是宥安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第6章 叶疏桐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余惜瑶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余惜瑶的脊梁。 而她的老公，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余惜瑶扫了眼唐宥安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她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唐宥安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余惜瑶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叶疏桐脸色一白，忙拉住戚弘宣：“弘宣！怎么办……” 戚弘宣冷然看着余惜瑶，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余惜瑶，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余惜瑶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他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手术也行，但我不能保证动手术的时候，不会杀了他！” 丢下这句话，她不去看戚弘宣难看的脸色，回了办公室，整理女儿的病历。 这些都是证据，以后一定用的上！ 刚弄完，余惜瑶脱下白大褂，打算回去，就被喊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一脸严肃的院长和戚弘宣。 院长怒气冲冲的将手机往余惜瑶眼前一递：“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还在闹什么！？” 余惜瑶垂眸。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之前叶疏桐下跪求她救人的视频。 弹幕上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骂她的话。 说她不配做医生，玷污了这么高尚的职业。 余惜瑶捏紧手指：“院长，这确实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可以发声明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院长直接打断：“余医生，根据季律师反应，你的言论和所做作为都严重违反了《执业医师法》，我们医院不能有你这样的医生玷污医院的名声。” “你还要做好被吊销医生职业证书的准备。” 一句话，就把她多年来的艰辛，全部毁了个干净。 余惜瑶麻木转动眸子，看向一旁的戚弘宣。 戚弘宣整理了一下西装，淡淡和她对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做赌注。” “不过也正好，我相信患者也不希望看见你这种没有丝毫医德的医生。” 一字一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余惜瑶心上插刀子。 要是以前，余惜瑶一定会为他的态度伤心。 但自从女儿死后，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你就这么确信，你认为的都是对的吗？” “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啦看过女儿了吗，明明她出生的时候，你也那样爱她……” 戚弘宣不耐睨了她一眼：“少和我打亲情牌，我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你这么针对叶疏桐母子，那我问你。” “你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唐宥安对嘉虞施暴，还是嘉虞身上有他的DNA！？” “余惜瑶，他究竟有没有罪，不是你来判，而是由法庭来判！” 丢下这些话，戚弘宣转身就走。 余惜瑶留在原地，浑身凄凉。 连唯一的工作都没了……她浑浑噩噩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路过病房时，却看见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唐宥安！ 余惜瑶压不住情绪，推门冲了进去，失控质问：“唐宥安，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你究竟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唐宥安面对她的质问，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病床上的被子，优雅地笑着：“当然是因为她贱。” “你跟我妈妈抢季叔叔，你女儿就跟你一个样，和我抢爸爸，她活该！” 竟然只是因为这样！ 余惜瑶心如刀锯，疼得她捂住心口，弯下腰去。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唐宥安笑得更开心：“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季嘉虞身上找不到任何证据吗？” “因为季叔叔亲自教我处理了所有证据。” 第7章 余惜瑶痛到麻木的心直接被捅了个对穿。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叶疏桐推出了病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医院，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她浑身的血肉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外面下着大雨。 余惜瑶淋着雨，仿若一抹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游魂。 突然，一辆黑色悍马停在她面前。 一个身着藏蓝色制服，帽子上坠着银色五角星的高大男人打着一把黑色大伞从驾驶座下来，然后将她塞上车。 车内，暖意席卷着余惜瑶。 一条毛毯盖在她湿漉漉的头上，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我就出了一个跨省的任务，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余惜瑶缓缓抬头，才看清是她的高中同学，现在的市重案一队队长聂绪风。 她的眼神这才缓缓聚焦，抓住他的手恳求：“刚才唐宥安跟我承认了，那些事就是他干的，你快去把他抓起来！” “好，好，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聂绪风赶忙稳定她的情绪。 听余惜瑶说完来龙去脉后，他才明白余惜瑶为什么会这样。 他帮她擦着头发：“那还有三天就是庭审了，你现在需要找到之前送嘉虞去医院的同学，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内情。” 余惜瑶这才如梦初醒，当即就要去找那个小姑娘。 聂绪风却把她送到了家楼下，将伞给她：“这件事交给我，你现在先休息。” “嘉虞现在还在冷冻柜里，如果你垮下了，就没人能替死去的嘉虞伸冤了。” 余惜瑶心脏微缩，红着眼应了下来：“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 随后就进了屋。 不想一进门，就看到屋内亮着一盏灯。 昏黄的灯光下，戚弘宣端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冷光：“你什么时候和聂队那么熟了？” 余惜瑶看见他，就想起女儿。 以前她深爱的男人，如今是杀害她女儿的帮凶！ 余惜瑶逼着自己收回视线，略过他回卧室。 经过沙发时，手腕却猛然被戚弘宣扼住：“余惜瑶，我提醒你，我们是夫妻，你和别的男人离这么近，是要干什么？” 真是好笑，他和叶疏桐能肆无忌惮的接触，现在却来管她和别的男人。 “那我们离婚好了。” 余惜瑶语气平静，云淡风轻仿佛丝毫不在意。 曾经无论怎么争吵，她都没有提过离婚。 因为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和戚弘宣在一起。 每次她被欺负，都是戚弘宣给她出头。 甚至高中和大学，她的学费都是戚弘宣赚的钱。 他经常笑着说，她是他的童养媳，他们会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原来一辈子，其实也就几年而已。 戚弘宣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嘲一声：“不可理喻。” 甩开她的手起身离开。 余惜瑶也不想和他纠缠，她向法院提了自诉，就要找到律师。 第二天，她走遍了市里的所有律所，却都被拒之门外。 所有的律师都只告诉她一句话：“对方是季律，这场官司，你是不可能赢的。” 可余惜瑶不信戚弘宣永远都不会输。 哪怕只有她自己上庭，也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转眼，到了开庭那一天。 余惜瑶只能独自上庭，呈上女儿受伤的证据。 她看着女儿受伤的照片，几度落泪。 可戚弘宣却将这些照片一一反驳。 余惜瑶说不过他，声泪俱下的哭诉：“可我女儿因为这件事死了，罪魁祸首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反对！” 戚弘宣立即反驳：“原告在说谎！反对原告以此来博取同情！” 余惜瑶心被狠狠打入谷底。 戚弘宣丝毫没有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的正常情感，或许有，可那点感情都给了叶疏桐母子。 她再也无话可说。 最终，法官也叹了口气，敲下法槌宣布：“原告证据不足，此案不成立。” “本庭判处被告唐宥安无罪！” 第8章 听到法官宣判那一刻，余惜瑶浑身都脱了力，死死撑住桌子，才没当庭跪下。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散庭，唐宥安和叶疏桐安然无恙离去。 余惜瑶咬紧了牙，冲上去。 结果还没碰到叶疏桐，就被戚弘宣拦了下来：“你又发什么疯？” 余惜瑶眼尾猩红，目光中满是怨恨：“我疯了，戚弘宣，连女儿的死都打动不了你，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戚弘宣面容平静，仿佛与他而言，这个案子再轻松不过。 “就算你编出嘉虞死了这种谎话，法律也就是这样！” “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是！” 余惜瑶看着他，颤手从包里拿出女儿的死亡证明。 “我有证据，我没说谎……” 可戚弘宣夺过后，看也没看，直接撕掉了。 余惜瑶看着那张被撕碎的死亡证明，心也跟着碎片。 戚弘宣口口声声最讲究证据，可现在确凿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他却不看。 说到底，他就是偏心叶疏桐母子罢了。 “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 “我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你，我们现在就离婚！” 余惜瑶每说一个字，喉咙里都像是有刀在割。 戚弘宣的脸色难看，过了好久才薄唇微阖：“如你所愿。” 离婚有冷静期，预约后要三十天才能领证。 余惜瑶得知后，一句话也没和戚弘宣说，转身就走。6 戚弘宣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烦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疏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嫂子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太多事情，我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解释。” 戚弘宣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也好。” 接着上了车。 叶疏桐脸色变了变，又挤出一个笑跟了上去。 另一边。 案子虽然被判了，但余惜瑶还是不放弃，到处找证据。 可不知道怎么的，关于女儿受伤的照片竟然流传了出去，网上甚至还流传出了一批嘉虞的不雅照！ 一些说是季嘉虞同学的都出来爆料。 ?平时季嘉虞就不检点，穿的裙子也比别人短。】 ?我看到过好几次季嘉虞和校外的那些社会人士走在一起。】 ?在学校也是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根本没人敢惹她】 余惜瑶看着网上的发言和评论，气得肝疼。 她的嘉虞从小就阳光开朗，根本不是网上说的这样。 为什么她都死了，这些人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余惜瑶把这些言论收集起来，报了警。 她绝不会放过这些藏在网络后面污蔑她女儿的任何一人！ 聂绪风调查之后，发现这些在网上爆料的，都是被人购买的水军。 只是要查背后的卖家是谁，还需要一些时间。 听完这些话，余惜瑶脑海中瞬间想到一个人。 去叶家见到叶疏桐的时候，五味杂陈。 以前，她也同情过叶疏桐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愿意多照顾她，却不想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叶疏桐，你也是一个母亲。” “你想要戚弘宣，我已经把他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 叶疏桐不屑地嗤笑一声。 见戚弘宣从外面竟来，又装作惊慌的躲到戚弘宣身边：“弘宣，我嫂子说我在网上抹黑嘉虞，可我真的没有……” 闻言，戚弘宣冷冷看着余惜瑶：“余惜瑶，你胡乱指责人的时候，有证据吗？” “以前污蔑疏桐和我的关系，现在又不停的用女儿来做你争风吃醋的工具！”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我照顾疏桐只是因为她是阿鸣的妻子。” “如果再有下次，你别想要女儿的抚养权。” 他精致眉眼中，满是厌烦：“你再不走，疏桐完全可以起诉你擅闯民宅。” 说完，就“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纵使余惜瑶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此刻还是疼到难以呼吸。 她浑浑噩噩的在路上走着。 再有意识时，已经上了市中心律政大楼的顶楼。 风呼啸的从耳旁吹过，她看着底下如同芝麻大小的人，整个心都要被愧疚淹没。 对不起，嘉虞，妈妈连帮你说一句话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些不知所云的人泼你脏水。 是不是只要向前迈动一步，就可以去陪女儿了？ 想到这，余惜瑶又主动向前迈了一步—— 第9章 “叮铃铃——”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余惜瑶打开手机，就看见一个陌生短信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戚弘宣躺在叶疏桐的身边睡了，那双总是紧皱着的剑眉舒张开。 温情和爱意流淌，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余惜瑶死死攥着手机，猛然清醒过来。 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还没有付出代价，她要是死了，网上那些辱骂女儿的话又有谁会帮她澄清？ 余惜瑶深吸气，下了律政大楼，准备去找聂绪风。 两人约定在季嘉虞的学校见的面。 余惜瑶看着校内，学生们满是朝气，青春洋溢。 她的虞嘉也本应该是这样，拥有美好的未来…… “网上那些造谣虞嘉的消息确实是叶疏桐买的，但是现在已经被撤掉了，可能是戚弘宣做的。” 聂绪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余惜瑶收回目光，掌心满是青紫的掐痕：“很正常，戚弘宣的心里向来只有叶疏桐。”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一定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聂绪风沉沉叹了口气，点了一支烟：“之前那个送嘉虞到医院的小姑娘叫何苗，回来后就办了退学，但我查到了地址，你可以去看看。” 余惜瑶心神一震！ 何苗当时说欺负嘉虞的是唐宥安，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余惜瑶当即从聂绪风手里接过资料，找去了何苗的家里。 何苗回家时看到余惜瑶，眼神躲避，绕过她就要进家门。7 “何同学……”余惜瑶赶忙抓住她的手臂。 “嘶——” 何苗瑟缩一下，痛呼出声！ 余惜瑶瞬间明白了什么，将何苗的长袖撩起，就看见她细小的胳膊上满是烟头的烫伤。 她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心疼地带着何苗来到药店。 买了药后，又给她上药。 “对不起……” 何苗忽然哽咽开口：“一开始他们欺负的是我。” “后来被嘉虞看到，她帮了我，之后唐宥安就将目标准转移到了嘉虞身上。” 余惜瑶内心欣慰，扯了扯唇角，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她的女儿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她的女儿正直善良！ 余惜瑶擦了擦眼泪，握住她的手：“那看在嘉虞帮了你的份上，你也帮帮她，阿姨求求你了，好吗？” 何苗沉吟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 “唐宥安伤害嘉虞的时候，我录了视频。” 接过U盘时，余惜瑶如获至宝般护在怀里，喜极而泣。 她终于有把握能帮女儿讨回公道！ 余惜瑶匆匆赶回家，准备收拾东西出去住，却不想恰好遇见戚弘宣。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情绪各异。 戚弘宣见她憔悴不堪的面容，蹙了蹙眉：“我的耐心有限。” “你要是继续坚持污蔑宥安，我真的会和你离婚。” 余惜瑶遇见过很多难缠的患者，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让她觉得沟通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而更加讽刺的是，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她的挚爱，她在无数个深夜里无话不谈的人。 “没有为女儿讨回公道之前，我绝不放弃。”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被告律师，我相信你你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戚弘宣烦躁冷嗤：“冥顽不灵。” 转身离开时，还把门摔的震天响。 余惜瑶很谨慎，把证据藏的严严实实，而且换了住的地方，一直都没出门。 直到庭审这天才拿着U盘去法院。 不想刚上路，突然一辆面包车直直朝她冲来。 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 余惜瑶一片混沌，脑子里却还想着要去参加庭审，为女儿讨一个公道。 她动了动，就感受到胸腔心肺一阵刺痛。 应该是肋骨断裂，刺穿了内脏。 模糊中，她看见有个人走了过来，要拿走她手里的U盘。 不要，不能拿走！ 余惜瑶用尽全力，攥死掌心，却看见对方拿出一把铁锤，狠狠砸了下来—— 第11章 戚弘宣看着视频，陷入了沉默，庭上法官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到。 他经历了那么多案子，走到今天，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突发情况他都能迅速反应过来，应对自如。 可从没应对过这样的情况，短短一天时间，就得知他的女儿和他的妻子都死了。 直到一旁传来叶疏桐的声音：“弘宣，弘宣？” 戚弘宣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叶疏桐慌张的面容。 只听叶疏桐慌张恳求说：“弘宣，怎么办？我不想坐牢。” 戚弘宣还有什么不明白，脸色一沉，将手抽出来：“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叶疏桐蹙眉：“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余惜瑶出车祸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情。” “你是我请的律师，你一定要帮我辩护，别忘了阿鸣还在天上看着你呢。” 戚弘宣看着她，神色复杂。 直到庭上法官问：“被告律师，有什么要说？” 戚弘宣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律师本职，还是反击：“既然原告有汇款证据，那就拿出来。” 短短时间，聂绪风根本没有找到汇款证据，刚才是炸叶疏桐的。 没料到戚弘宣竟然反驳了。 聂绪风嘲怒的看着戚弘宣：“没想到季律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0 戚弘宣何尝听不懂他的嘲讽，只是现在，他一句都反驳不出来。 接下来，检控方要求证人出庭。 是聂绪风找到的水军还有同学。 戚弘宣听检控方问：“网上那些言论是不是叶疏桐叫你们做的？” “是。” 而那些学生也说：“是唐宥安让我们在网上污蔑季嘉虞，如果我们不照做，就让我们在学校没有好日子过。” 闻言，戚弘宣心里难受极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你们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犯法了吗？” 学生低着头瑟缩着：“因为唐宥安学习成绩优异，老师都会相信他，不会相信我们的说辞，我们要是敢说，他就让他的律师告我们诽谤。” 戚弘宣听着他们的说辞，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双眼泛红。 他想起女儿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是那样的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这个父亲给她做主。 可他做了什么，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去陪了伤害女儿的唐宥安，帮他脱罪。 他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法官的声音再度响起：“被告律师，你有什么要说。” “没有。”戚弘宣喉咙发紧，坐了下来。 余惜瑶耳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被告唐宥安故意伤害罪，性侵罪成立，但由于还没成年，可以减轻刑罚。” “被告叶疏桐教唆罪成立，教唆杀人罪证据不足，故……” 一睁开眼，一抹刺眼的光芒刺入她的眼。 许久之后，光芒才逐渐散去。 余惜瑶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木质的墙面，中央的红色五角星国徽异常耀眼，正前方的人穿着法师袍。 还有穿着律师袍，在被告席的戚弘宣。 怎么回事，她不是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亡吗？ 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她就看到了叶疏桐母子离开庭审，余惜瑶想起判决，心底的恨意涌上来。 为什么她的女儿死了，而她废了那么多功夫，却还是不能将叶疏桐母子定罪。 余惜瑶跟上去，睚眦欲裂的想要掐住唐宥安的脖子：“魔鬼，我不会放过你！” 可没想到那手却直直穿过了唐宥安的脖子。 余惜瑶心中震惊，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