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陆贺洲》 第1章 门一开,初意还没送客,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信步走出,他矜贵冷淡的气质甚至压过他那张过于俊美的脸。

男人好像没看见初意似的,朝女客户点点头,就走向了律所大门。

初意笑容微僵,又按了一下电梯。

却见女客户死死盯着男人离去的方向,脸竟比眼睛还红:“那个,初律师,能不能把刚刚那位帅哥律师的号码给我一下?”

该死的陆贺洲!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初意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游刃有余的回答:“我不能泄露同事的资料哦,不过我们公司的官网上,就有他的联系方式。”

送走女客户,初意恢复了一张冷脸,回到事务所。

却意外的在茶水间又撞见了陆贺洲,他正单手拿着咖啡杯,却没有喝,似乎在忙着回消息。

看见初意,他淡淡开口。

“又是离婚官司?”

话没毛病,但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初意就感觉像是什么嘲笑。

初意僵了一瞬,才压下脾气:“是啊,不比陆律,能接到‘海逸科技’这种大案子。”

话说出口,初意自己反而和自己生闷气。

那‘海逸科技’的资料,还是她前两天在家里给他整理的,现在想来,她也够傻,自己的事都多得忙不完,还有闲心思担心他太累了。

可惜他不仅不累,还有空专门出国去找前女友,甚至骗她是家里人出了事。

要不是闺蜜赵曼这个八卦精收到消息,她现在还得被蒙在鼓里。

初意随即又讥讽开口:“官司赢了,记得给我一份‘辛苦费’,谢谢。”

陆贺洲皱了眉:“你眼里除了钱,还能看到其他东西吗?”

一句话,刺中初意心里最痛的点。

她和陆贺洲这种富三代不同,自己家境普通,精打细算落在陆贺洲和他那班公子哥朋友里,就变成了‘虚荣爱钱’的象征。

初意觉得没意思,声音恢复往常的冷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犯不着说教我,晚上我会去你那收拾东西。”

说完,她不管陆贺洲,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回到办公室,初意准备换下隐形眼镜,才发现眼眶刚刚居然不争气的红了。

看着镜子,她骂自己:真没用,分手了还伤什么心!真矫情!

下午下班,初意开着车先和赵曼吃了个饭,才前往陆贺洲的高级公寓收东西。

虽然有大门密码,但是初意还是先按了门铃。

陆贺洲好半响才来开门,穿一身浴袍,发丝滴水,露出结实胸膛。

两个人站在门口对视着,见陆贺洲好半天不动,初意才语气生硬的开口:“我来收东西。”

“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陆贺洲让开了门。

初意收得很快,本来她也不常来,一般是陆贺洲去她那儿。

初意提着行李箱出来,很有职业素养的打开:“我没动你半点东西。”

陆贺洲扫了一眼,淡淡问:“没落下什么吗?”

“要是有,你直接丢了就行。”陆贺洲的话让初意抿紧了唇,关上行李箱就要走。

却被男人一把拉住:“等等,有什么垃圾你自己带走。”

陆贺洲说完转身进了卧室,没关好的行李箱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初意又没忍住红了眼。

她攥紧手跟进卧室要说个分明,就见陆贺洲正弯腰从枕头下拿出一条红色蕾丝。

第2章 初意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陆贺洲淡淡看着,把东西随手一扔。 初意惨白着脸把东西捡起,又强装无事地把卧室又翻了一遍,找出了一点小东西,颇有些狼狈的都塞进行李箱。 陆贺洲全程抱着手臂站着,好像那些东西都与他无关。 实际上,这都是他哄着初意买的,这男人在床上向来强势,和床下这幅性冷淡的鬼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初意收东西时,陆贺洲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语气便不耐起来:“收完了就走吧,我还有事。” 上海的晚上很冷,初意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艰难回到车里。 关上车门,车内一片死寂。 初意趴在方向盘上,肩膀颤动。 赵曼打来电话时,她早已恢复正常,正准备把那些东西连带行李箱都扔进垃圾站。 “东西收完了么?”赵曼问。 初意声音很平静:“嗯,一些垃圾,没什么好收的。” 赵曼随即道:“那你快来‘壹号’陪我,我跟你说,今晚可有个大帅哥。” 赵曼说完就挂了。 初意到‘壹号’会所时,已经晚上10点,赵曼见她还是那身律师的正装,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真不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的?哪个来钓男人的穿成这样?” “我现在没兴趣谈恋爱。” 初意是真没兴趣,陆贺洲已经给她造成心理阴影,现在她看哪个男人都渣。 赵曼上手就去脱她的外套:“你懂什么?忘记一个渣男的最好办法,就是遇见另一个渣男。” 另一边,陆贺洲在初意走后就出了门。 发小许墨组局,在‘壹号’会所庆祝他单身。 推开门,里面一片喧嚣。 陆贺洲信步走进。 许墨见他依旧那副清风霁月的样子,眼底半分失落都找不着,都不由疑惑了。 “我说,你真分手了?” “分了。” 陆贺洲是真没什么感觉,除了分手那天有点情绪波动,第二天他就恢复平常了。 许墨还在为他的冷血咋舌,一个人已经笑道:“一个女人而已,像陆少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许墨脑子就出现了一个清丽的身影,一时嘴贱就开了口:“那可能还是有的,不过已经嫁人了……” 陆贺洲眼神就冷了下来,冰一样。 许墨一个激灵,连忙给他倒酒:“陆哥,我错了,我给你赔罪。” 他自然知道,陆贺洲有个一直放在心口的前女友,听说这次就是被那女人一个电话叫去美国,搞得和现女友直接分了手。 陆贺洲不想提自己这些事,却还有人在他耳边提。 “陆少,你现在分的可是个大美人,你要真不要了,那我可去追了。” 陆贺洲语气冷淡无比:“与我无关。” …… 初意的确是个大美人,所以即便她穿着白衬衫,连头都没洗,一到聚会场依旧吸引了大帅哥的注意。 更重要的是,这个帅哥和她认识。 初意有些尴尬:“程医生,好巧。” 眼前和她一样穿着白衬衫就来赴约的大帅哥,正是初意母亲的主治医生,两人平时甚至会聊几句。 “好巧。”程向东也有些惊讶。 他一双桃花眼带笑,看着人总显出几分含情脉脉。 初意待到12点就想回去了,程向东立即就说要送她,还绅士的替她拿着外套。 两人从包间出来,初意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陆贺洲,脚步一顿。 陆贺洲视线在程向东手中她的外套上掠过。 刚分手就能无缝衔接,不是之前暧昧,就是提前找好。 陆贺洲嘴角讥讽的勾起:“初律师,行情够好?” 第3章 初意知道陆贺洲误会了什么,但她不想当着程向东的面和陆贺洲吵起来。 于是反而得体的笑了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分了手,我还不知道外面多得是比你优秀的男人。” 陆贺洲眼神一沉。 初意以为他要生气了,谁知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是吗?” 接着,便目不斜视的路过了两人,走进尽头处的包厢。 初意抿紧唇,又扯出一个歉意的笑:“抱歉,程医生,把你扯进来了。” 程向东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只是若有所思的感慨:“没想到你前男友是他。” 初意这时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等她后面知道时,也只能感慨‘这就是命’。 到了停车场,初意就自己开车回了家。 之后几天,初意因为要出庭,忙得天昏地暗,等空闲一点后,却发现一份有关初母的文件不见了。 仔细想了想,那时她给陆贺洲整理‘海逸科技’的资料,应该是落在了他家。 因为补办很麻烦,初意只好打了电话过去。 “文件?”陆贺洲想了想,前两天家政的确从沙发底下扫出了几份文件。 他看过,是初母的心脏手术医保申请,不过…… 陆贺洲如实回答:“已经丢了。” 初意拧紧眉:“你说真的?” 陆贺洲云淡风轻地反问:“你觉得我很无聊?” 初意一下又起了火气:“你应该看得懂那份文件有多重要吧,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很难么?” “与我无关,就扔了。”陆贺洲没什么情绪的说。 分了手,她的事自然与他无关。 初意一时无话可说,她攥着手机,心口堵得发疼。 沉默半响,她挤出几个字:“打扰了。” 正要挂电话,那头陆贺洲又说:“还有件事……” 他拧着眉,声音有点冷:“劝你离姓程的远点,他不适合你。” 初意一时不知什么感受,大概气到极致变成无语,只冷冷回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程医生人很好。” 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陆贺洲手指点在桌上,半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他自认好心,程向东可不是初意那种幼稚手段能折服的男人。 这边,初意气得半夜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又梦到了大学时的事。 一会儿是军训那会儿赵曼让她帮忙给陆贺洲送情书,结果害她被陆贺洲室友取笑。 “贺洲早就有女朋友了,两人青梅竹马呢……” “初大美女要不考虑我……” 一会儿是大三那会儿,赵曼兴冲冲的跑来说陆贺洲分手了,可惜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梦到一半,闹钟响了。 初意挣扎着坐起,半响,给赵曼发了条微信:“你怎么这么八卦?” 夜行生物赵曼还没睡,回了一句:?? 初意没理,起身洗漱后就去了律所。 作为律界最知名的离婚律师之一,她每天都忙着帮各种人离婚,没有空闲为一份感情悲伤春秋。 进了办公室,就听见几个实习律师在八卦。 “陆老师好像成功让‘海逸科技’走解调了,真了不起……” “初老师和陆老师最近是不是有矛盾啊,看他们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 办公室恋情不好曝光,忍冬律所没人知道他们有一段,初意没去管这群实习生,叫来助理律师孙琴,今天10点她约了新客户。 在会议室等到10点半,客户都没到,打去的电话也没接。 初意让孙琴继续打电话询问情况,她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陌生的电话铃声却在办公室外响起。 下一秒,陆贺洲推开了门。 初意有些莫名其妙,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女人。 长发直腰,一身白色羊绒大衣优雅清丽。 夏莉安朝初意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笑:“抱歉,初律师,我迟到了。” 第4章 初意看着门口的两人,神情一点点变冷。 助理律师孙琴不会看气氛,忙把电话挂了笑着迎上前:“您就是莉莉安小姐,我还以为您是外国人,没想到您本人这么漂亮。” 初意看了一眼孙琴,又看向陆贺洲,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请坐。” 夏莉安挨着陆贺洲坐下了,初意坐在桌对面看着,即便是她这个前女友,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看起来实在登对。 一个清丽,一个清冷,好一对神仙眷侣。 初意以前只是听说过陆贺洲有多爱夏莉安,从未亲眼见过,这次算是见到了。 夏莉安很安静,全程基本由陆贺洲代言。 孙琴端上水,他把水递给夏莉安时,甚至不忘用手背试试温度。 这是初意从未想过会是陆贺洲能做出的体贴事。 初意攥紧了笔,突然觉得过去几年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讲完基本情况,初意已经很清楚案件性质:男方养情人,女方想离婚,但婚前财产没做公证,离婚就要分一大笔。 想离婚,不想给钱。 是她最擅长的类型,过去几年这种官司她从未输过,难怪陆贺洲居然会来找她这个前女友。 初意听完,笑了笑,却是客气的说:“夏小姐,跨国官司我处理的不多,建议你们还是去找其他律师吧。” 她拒绝得很干脆,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要不是这是律所,她会在看见这两人的一瞬就转身离开。 其实初意理解,她和陆贺洲在一起不过短短几年,怎么抵得过人夏莉安的十五年。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办公室,初意继续处理文件,不多时,门被敲响。 透过百叶窗,就能看见是陆贺洲。 “进来。” 门打开又关上。 陆贺洲走到初意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冷:“我们已经分手,你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公事上来。” 到底是谁把私人感情带到公事上? 初意心口一刺,她深呼吸,嘴角讥讽一勾:“你真的很希望她尽快离婚。” 陆贺洲没说话了。 半响,他才开口,神色冷淡:“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你觉得我们有问题,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陆贺洲说完就离开了,初意抿紧了唇,指尖都在抖。 她没再管这个案子,等再次听到消息,就是在一个月后的同学会上。 人大法学11级3班,还在上海的人,每年都会聚上一次。 赵曼出国玩了大半个月,回来后直接到初意家接她。 看见初意,她吃了一惊,然后无比羡慕:“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原来失恋能减肥是真的吗?” 初意无语,有些恼怒地钳住赵曼的腰:“是你吃太胖了!” 赵曼嘴上叫着饶命,眼中却闪过担忧。 两人一起来到同学会订下的酒店,很多同学已经到了,大部分都带着家属。 初意和班长打了招呼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曼晃了一圈才跑回来,好似不经意的开口:“听说,夏莉安离婚了。” 她瞟了一眼表情没变化的初意,又接着说:“还听说……是陆贺洲带她去找了一位大神,官司大获全胜。” “是吗?恭喜她。” 初意没那么小心眼,只要那两人不到她眼前乱晃,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话刚说完没几分钟,门口一阵骚动。 赵曼一看,骂了句:“卧槽!” 初意一抬眼,就见门口挽着手走进来的,不正是陆贺洲和夏莉安! 初意和陆贺洲之前在一起的事,虽然低调,但老同学大部分还是知道的,现在陆贺洲把夏莉安带来,岂不是把她的脸打得‘啪啪’响! 初意顿时就感觉好些个诡异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拿着手机的手一下攥紧了。 陆贺洲和夏莉安在初意的隔壁桌坐下了。 周围的同学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聊着。 直到一个同学控制不住好奇心,小声问初意:“你和陆贺洲分手……是因为夏莉安吗?” “不是哦。” 初意呵呵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是因为他时间太短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陆贺洲听得清清楚楚。 第5章 陆贺洲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只觉不少视线不断打量他,虽然从裤子形状就能看出来一些壮观景象,但毕竟前女友才是能评价实际用处的人啊…… 初意扳回一局,笑呵呵的吃起了菜。 隔壁桌的班长打起圆场:“哎,上菜了,大家都尝尝,这是我提前半个月才订到的,特级厨师的拿手好菜,鲍鱼红烧肉!” 初意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块,红烧肉肥而不腻,的确十分好吃。 “班长还是厉害哦,这肉特别好吃……”她笑着称赞。 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恰好响起:“抱歉,我只吃素,可以再点一道素菜吗?” 初意筷子顿了顿。 芸芸众生,管它有钱没钱,总要吃五谷三餐,偏夏莉安是个真仙女,只吃素喝白开水,平白把其他人称得艳俗三分。 班长笑着道:“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去找服务员。” 初意真有些烦了,只觉会场的空气都不通畅。 但她也没什么动作,吃得六分饱才说要去洗手间。 洗手间没有人,新风机转地很快,空气比外面还清新一些。 初意用冷水洗了洗手,脑子也冷静了一点,她拿出口红正想补个妆,看向镜子的目光就凝住了。 陆贺洲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门口,正冷着脸看她。 初意口红差点涂歪,突然想起自己刚刚那句‘太短了’,质问都变得有些气虚:“陆律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女厕所?” 陆贺洲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卫生间,走了进来,反手就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上了锁。 “干嘛?”初意注意到他腿间,有点慌了。 “你是变态吗!” 陆贺洲把领带扯了下来,直接把初意拉进了怀里。 初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知道这男人喝了酒后有多疯,她一下白了脸,开始挣扎:“我们分手了,你别碰我!” “听话点。” 陆贺洲不耐烦地用领带把她的手绑了起来,见她挣扎得厉害,才道:“我还没和她在一起。” “你乖一点,我的时间就‘短’一点。” 陆贺洲回来的时候,同学会都快尾声了。 夏莉安看着他和走时没什么区别的样子,却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 “怎么心情一下变好了?”她轻轻问。 “是吗?”陆贺洲又喝了一口酒,想起某个女人求饶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处理了一些事。” 夏莉安心一沉,眼神突然凝住了。 她看见,陆贺洲的耳侧,有个咬痕。 赵曼等了半天没见初意回来,正怀疑着,见陆贺洲回来了,可初意却一直没个影。 初意又没带手机,她等了一会儿,就跑去洗手间找人了。 卫生间里,初意红着眼抱臂蹲着,听见赵曼的声音才打开门。 “我衣服被陆贺洲扯坏了。”她不肯掉眼泪,只是忍不住红着眼委屈的说。 赵曼一看她狼狈的样子,哪还不明白。 “该死的混蛋!”她又心疼又气,连忙把外套脱下来给初意,“我要没来找你怎么办?” 初意心口一刺,不想多说,两人直接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洗了澡,初意只当被狗咬了一口。 过了几天,她收到程向东的消息,初母的医保申请他那边补好了。 初意感激得不行,定了个高级餐厅请程向东吃饭。 餐厅的下层是一家六星酒店,从酒店的电梯可以直达餐厅。 等电梯时,初意还在和程向东道谢:“要不是您,我妈的事可能还要搞好久……” 正说着,“叮”一声。 电梯开了。 里面站着一对熟人,夏莉安靠着陆贺洲,含情脉脉。 很明显,两人是刚在酒店过了夜。 第6章 电梯内外的人彼此看了几秒。 陆贺洲先收回了视线,神色未变一分,带着夏莉安出了电梯。 而初意直到走进电梯,脑中还在想着刚刚在两人手腕上看到的同款红色平安绳。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贺洲手上那根从两人在一起就戴着的平安绳,原来,是一对。 在一起的五年时间,忽然被一巴掌打得稀碎。 心口像烙进了一颗炽红的铁砂,初意死死攥紧了手袋。 程向东看在眼里,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 ‘叮’! 电梯再次打开的声音,让初意回了神。 她自然的笑了笑:“程医生,我朋友说这里的惠灵顿牛排特别好吃,听说你之前在法国留学,我就特意选了这里。” “很期待。”程向东笑着回。 两人吃着饭,程向东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初意看着架势就像女友查岗,打趣道:“我是不是该请两个人?” 程向东很无奈:“是家里催我相亲。” “我才刚到三十,就恨不得把我打包卖出去。” 初意下意识道:“你还要相亲?” 就程向东这样的男人,站在大街上不到十分钟就会被电话号码淹没吧。 程向东看着初意清澈的眼睛,勾起唇:“谈恋爱和结婚是不一样的,我还在等那个想和她过一辈子的女人。” 两人聊得愉快,初意很快就把遇见陆贺洲的事抛到了脑后。 初意发现,程向东真是个很好的人,他幽默又不自大,还很有分寸,甚至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非要在她面前抢着买单。 要不是她现在不想恋爱,只怕就要沦陷了。 另一边,陆贺洲上了车,准备送夏莉安去机场。 他的车是一辆纯黑路虎,很霸气。 夏莉安看着车后视镜上挂着的,和车的风格完全突兀的粉色Kitty猫,眼神冷了冷。 她闲聊般笑着开口:“没想到初律师还挺厉害的,连程向东都能睡到。” 陆贺洲脑海中出现了初意仰着头看程向东的样子。 他知道男人从那个角度看初意会是什么样子,平时傲气的女人会看起来很乖,这种反差几乎没几个男人能扛得住。 陆贺洲淡淡道:“你对程向东还余情未了?” 夏莉安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你明明知道,那时候我是被家里逼着和他在一起的。” “那时候我爷爷快不行了,他一定要认这门娃娃亲,我总不能不孝吧。” 她一双眼,水光涟涟地看向陆贺洲。 陆贺洲表情却冷淡依旧。 “是吗。”他不置可否。 夏莉安想说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晚上,陆贺洲打开手机,却刷到了赵曼的朋友圈。 照片是偷拍的初意和程向东吃饭的侧影,配字:我介绍的餐厅居然和另一个人一起去了,哼! 下面是初意的回复:朕很满意,下次还敢~ 陆贺洲点开照片,照片上,初意笑得明媚,而程向东的眼里,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像程向东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认准目标下狠手。 而这个蠢女人,都这样了只怕她还以为别人是热心肠。 初意迷糊睡到早上,打开手机,就看到陆贺洲的短信:“我跟你说过,程向东不是什么好人。” 初意气到一瞬清醒。 冷笑着回了三个字:“神经病。” 他自己和夏莉安开房,还敢来管她的闲事,双标狗! 初意把手机往床上一摔,起身洗漱了,今天她要去医院看初母。 初母的心脏病已经很严重,就等着时机做手术,初意专攻离婚官司,也是因为离婚官司来钱最快。 来到医院,她推开病房门,脚步就顿住了。 初母病床前坐着的人,竟是陆贺洲。 第7章 初母见着初意来,语气带着几分心疼:“不是应酬喝了酒,怎么不在家休息?” 初意有轻微酒精过敏,平时滴酒不沾。 她走进病床,瞪了陆贺洲一眼,这人居然敢编排她喝醉,让她妈担心。 陆贺洲低下头没说话,初母反倒护上了:“你凶他做什么,贺洲就是太老实了,天天被你欺负。” 两人交往5年,自然是见过几次家长的,陆贺洲平常一幅人模人样,更是把她妈蒙得彻彻底底。 初意心里要气炸了,脸上还得挤出一个笑:“妈,我怎么会欺负他,你身体怎么样?” 初母就说:“程医生早上查房,说我状态很好,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动手术了。” 陆贺洲听着,看向床头病历卡。 这才发现上面写着——主治医生:程向东。 初意陪着初母聊了一会儿,初母就累了,她便拉着陆贺洲离开。 走出病房一段距离,初意才停下脚步,看着陆贺洲:“你什么意思?” 陆贺洲扫了她警惕的神色一眼,淡淡道:“你没告诉阿姨我们分手了。” 初意一僵。 初母有心脏病,她分手这事,当然没敢说。 “这件事,等我妈做了手术我再找机会告诉她,你不要岔开话题。”话是这么说,初意态度到底没那么强硬了。 陆贺洲就问:“你昨天和程向东约会开心吗?” 初意无语,冷冷道:“我是为了感谢程医生帮我妈补好了医保申请,还得感谢某人做了缺德事,否则我昨天也不会过得那么愉快。” 陆贺洲皱了眉,难得有些许不爽。 几个护士走过,初意不想再和陆贺洲说了,怕传到初母耳朵里去。 她说:“谢谢你来看我妈,以后不用这样了。” 陆贺洲没说话。 初意心烦起来:“你这么多管前女友的闲事,夏莉安也不管管你吗?” 陆贺洲看了看她,却说:“神经病的事她怎么管得到。” 这是在说她早上那句‘神经病’。 初意都给气笑了,转身就走。 陆贺洲这次倒没跟上来。 初意回到家忍不住打电话和赵曼吐槽:“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赵曼敏锐察觉到什么,但要她给陆贺洲助攻,那是万万不可能。 和前女友纠缠的男人,在她这儿是要被判刑的! 赵曼连连点头:“唉哟,男人就是这样,对前女友念念不忘,你现在不也是他前女友,别理他就是了。” 初意和赵曼吐槽完,心里舒服多了,就是平常上班看陆贺洲越发烦了。 过了半月,律所半年审计出来,业绩创了新高,律所的两个高级合伙人一挥手就请所有人去‘壹号’会所玩。 别看律师们平时一本正经,玩起来也很疯。 骰子、狼人杀、国王游戏个个精通。 初意不喝酒,到真心话大冒险就只能回答问题。 初意的助理律师孙琴逮到机会,嘿嘿笑着问:“初律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初意一怔,想了想就肯定的说:“绅士,有温度的那种。” 孙琴偷偷看了眼神色不变的陆贺洲,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谁也不知道,她其实是初律师和陆律师的CP粉来着。 可初律师的回答完全就把陆律师排除在外了嘛! 最后一局国王游戏,抽到国王的律师已经喝得有些醉了,抽到牌就哈哈笑着说:“国王说,朕要红桃A亲梅花A一下!” 初意有些诧异的一挑眉,她就是红桃A。 她把牌翻过来,众人立即起哄,所有人都把牌翻了过来,都不是梅花A,只有一个人的牌还盖着。 孙琴立即来了精神,哈哈笑道:“梅花A是陆律师!红桃A快上!” 初意忽的僵住了,她不是玩不起的人,可若那个人是陆贺洲…… 她咬咬牙,正想说愿意自罚三杯,却见陆贺洲蓦然起身,走到初意面前。 一片起哄声中,他伸手钳住初意的下巴,吻了上去。 第8章 会所逃生通道楼梯口。 初意看着陆贺洲,一双眼冒着火:“陆贺洲,你什么意思?!” “你当着全公司的面亲了我,之后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陆贺洲只是走近她,将她逼得靠在墙上。 “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陆贺洲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初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 陆贺洲看了她几秒,突然伸手去捏她的耳垂,初意顿时像触电一般,伸手就去打他的手,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牢牢握住。 “你想让程向东对你这样?他知道你这么敏感么?” 初意脸一片红,咬牙不说话。 “说话。” 耳垂被捏揉得像被火烧一样,初意腿都有些软了。 她心口憋闷,挤出一句话:“……滚。” 陆贺洲看着她,眉头一挑。 孙琴从卫生间回来,晕乎乎的找不到路,正无头苍蝇般乱转时,余光却瞥见了让她惊掉下巴的一幕。 楼梯口,陆律师正将初律师单手压在墙上深吻。6 孙琴捂住嘴,两眼放光,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接着却听见‘啪’的一声巴掌声! 初律师喘着气的声音响起:“就算我和程医生真的打算试试,单身男女有什么不可以?” “你和夏莉安的事我可一句话都没再多说,你一副我背叛你的样子,不觉得好笑吗?” 初意又气又难受,她使劲压下涌到眼眶的泪意,狠狠擦了擦唇。 陆贺洲冷冷道:“我那天只是去酒店接她。” 他又补充:“我去西雅图,是因为夏莉安打电话向我求救,她和家里决裂,如果我不去管她,就没人管她了。” 初意心有些累,还有些搅痛般的难受。 她又一次清楚认识到一件事:夏莉安对陆贺洲来说是不一样的。 沉默了一会儿,初意才说:“现在她离婚了,你也分手了,你们可以重新在一起。” “你跟我提分手,难道还要我求你不分?”陆贺洲也有些不耐。 他这辈子就没对谁低声下气过,这段时间他已经足够忍让初意胡闹。 初意没有力气再反驳他那天答应分手有多痛快,恰好手机响了几声,她攥紧手哑声道:“我要先走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陆贺洲没拦着,他也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纵。 看两人都离开,孙琴才大喘气的从角落冒出来,只恨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搞得现在磕CP都不甜了! 初意回到家,洗漱完就躺在了床上。 精神上很累,可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打开手机刷朋友圈,正好刷到程向东的一条朋友圈——随手拍的路边的一个表情放飞的狗狗,配字:哈哈哈。 初意也忍不住笑了,点了个赞,回了句: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程向东私聊她,又给她发了几张图,初意笑了一会儿,问:怎么还没休息? 回:等下有个手术。 初意肃然起敬,心里觉得拿程向东和陆贺洲比,简直是对程医生的不尊重。 她回了个‘狗狗开溜’的表情包,又说:那我不打扰你啦~ 另一边,程向东看着那个表情包,神情有些古怪:“看来要更直接一点才行。” 初意第二天照常上班,她做足心理准备,没想到陆贺洲却出了差。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但没想到的是,夏莉安找上了门。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初意看了看表:“夏小姐,我4点要见客户,你有15分钟,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夏莉安比上一次见气色要好得多,她笑着说:“初律师,我是来拜托你,和贺洲复合吧。” 第9章 初意皱起眉,不知道夏莉安到底想做什么。 作为女人,她很确认夏莉安对她的厌恶不比自己对她的少,也很确定夏莉安肯定是想和陆贺洲复合的。 “夏小姐,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陆贺洲不在,你没必要和我装模作样。” 夏莉安笑容一顿,没想到初意会这么直接。 她搅了搅咖啡,便道:“贺洲从小就很聪明,家世又好,所以素来心高气傲。他和你分手后找你,只是因为他不甘心被你先甩了。” “这样纠缠下去对你们都不好,不如……” 初意冷冷打断她:“不如我先作舔狗,然后被他甩,断得干净了再给你让路?” 说着,她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们复合了你再也插不进来?” 夏莉安搅动咖啡的勺子一顿。 她看着初意的眼神很是怜悯:“初律师,如果我想和贺洲复合,只是一句话的事。” 初意想为她的无耻鼓掌,又为她的自信莫名心冷。 因为她自己也觉得,陆贺洲找她,是因为不甘心。 她不想再搭理夏莉安,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直接抬脚就走了。 夏莉安看着初意的背影,清丽的脸一瞬扭曲得像恶鬼一样。 自从知道陆贺洲和初意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她就嫉恨得快要发疯。 和陆贺洲在一起的那几年,陆贺洲根本就不碰她,本以为他是天生冷淡,可原来不是……9 夏莉安拿出手机,给陆贺洲发了条短信:“贺洲,初律师来找了我。” 没一会儿,那边就回了消息:“她说了什么。” “她说……看到我就讨厌,恨不得我死。” 陆贺洲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话,不太觉得这是初意会说的话,但是夏莉安从来不会骗他。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另一面…… 夏莉安见那边一直没回话,想了想又发了一段语音。 “要不……我还是再出国吧?我怕会影响你和初律师的关系,对不起……” 听着语音中带着哽咽的声音,陆贺洲眼神冷了下来,回了四个字:“不用管她。” 另一边,初意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她手头上的案子十分重要,有关一个被家暴的妇女能不能成功离婚。 这个官司属于社会援助,初意对此用了很多心力,连续几天都在加班。 终于在初审就得到了‘离婚’判定。 走出法院,被家暴的女人感激的抱着她痛哭出声,她轻拍着女人的背,忽略了背后失败的男人憎恨的目光。 第二天,她高兴地来上班,却在茶水间猝不及防地遇见了陆贺洲。 想起上次在会所的事,初意一怔。 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她只好低下头接水。 余光见陆贺洲走到了她身边,初意浑身紧绷,却听陆贺洲开口问:“你和夏莉安说了什么?” 初意装水的手僵住了,滚烫的开水溢出茶杯,烫得她手一缩。 杯子‘啪’一声摔得粉碎! “这么心虚?” 初意的手随之被陆贺洲拉住,打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冷水淋在刺痛的手上,也像淋在她刺痛的心上。 她猜想夏莉安和陆贺洲说了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贺洲在问出那句话时的质问和不满。 初意抽回手,声音冰冷:“她和你说了什么?” 陆贺洲没说话,不知道是认定了什么,看了初意一会儿才淡淡道:“她不是会惹事的人,你没必要针对她。” 心口好像被戳了个洞,呼呼冒着寒气。 初意直直看着陆贺洲的眼睛:“你在用什么身份替她质问我?” 陆贺洲一怔,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接着夏莉安的声音清晰传入她的耳中。 “贺洲,婚礼场地我看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初意浑身一僵,便听陆贺洲回道:“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初意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从陆贺洲身旁走过。 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一句:“陆贺洲,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第10章 “野牛”酒吧。 音乐轰鸣,舞池里群魔乱舞。 赵曼拉着初意坐到吧台前,熟稔的对酒保开口:“一杯深水炸弹,一杯长岛冰茶。”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初意靠着赵曼坐下,敏锐地感觉到了四周黏在她的身上视线。 赵曼勾着初意的腰,把酒往她面前一推:“当然是因为你现在要的就是酒和男人啊!” “我早就和你说了,女人不渣,就会被男人渣。” “这儿可是整个上海最野的酒吧,来这儿的男人没一个好人,你挑个看得顺眼的混蛋玩玩,过几天就能忘了陆贺洲那人渣了。” 赵曼理所当然的说着,初意抿了抿唇。 她现在的确想喝酒,最好能酩酊大醉,将陆贺洲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初意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记不得是喝到第几杯了,初意全身泛着红,赵曼打量着第六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感觉挺人模狗样的,正想给初意介绍,一转身,人却不见了。 初意晕晕乎乎的从洗手间走出去,没发现走反了方向。 穿过传出奇怪声响的走廊,在路过一个包厢门口时,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向东,你和夏莉安怎么就离婚了?当时不是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么?” 初意顿住脚步,接着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浑身血液都几乎凝结。 “夏莉安我早就腻了,我现在只想把陆贺洲的前女友搞到手,那可是个尤物。” “靠,你怕是对陆贺洲本人感兴趣吧!” “滚远点……” 哄笑声无比刺耳。 初意伸手推开了包厢门,直直看着沙发上正夹着烟吞着烟圈,姿态恣意得邪性的程向东。 脸还是那张脸,可人怎么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听见动静,程向东抬眼看向门口,就见初意朝他走了过来。 他眼中划过一抹诧异,随即扯出一个无奈的笑。6 “糟了,被发现了……” 话还没说完,初意拿起桌上的酒,缓缓倒在了他头上。 酒液顺着程向东的脸流下,包厢内其余人都呆在当场。 “啪”一声,初意将酒杯放在桌上,哑声道:“这杯酒,敬给程医生。” 她转身就走。 身后,程向东缓缓抹去脸上的酒液,神情阴郁。 有人问:“程少,那不会就是陆贺洲的前女友吧?你真不去追吗?” 程向东没回话,想着初意刚刚通红的眼眶,心中莫名烦乱。 另一个人笑道:“玩玩而已,程少怎么会放在心上……” 话还没说完,就见程向东大步出了包厢,那人的话卡在喉咙里,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初意没有去找赵曼,她直接冲出了酒吧,迎面的雨打在她脸上。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几乎没了人,初意才清醒了一些。 她抿紧唇,自嘲一笑,拦下一辆出租准备回家。 上车后,她说了地址就闭着眼休息,等到四周越来越安静,她才意识到不对。 “师陆,你这是走了哪条路?” 初意一边说一边按下报警电话,就在这时,车一个猛刹! 司机转过头,神情暴虐:“贱女人,你敢喊我老婆离婚,今天我就搞死你!” 初意这才认出,他是前些天那个家暴援助官司里的丈夫。 她的心一抖,立刻打开车门就跑。 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扯住头发,一下踢在了肚子上! “那女人说得对,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该下地狱!” 司机拿着刀,但看着初意漂亮的脸,又改变了主意,狞笑着拿出手机,解开了皮带…… 陆贺洲赶到警察局时,看见的是披着毯子缩在椅子上的初意,目光呆滞,狼狈脆弱。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初意。 心,抽疼了一瞬。 可接着,他便看见了她身边正在递热水的程向东,陆贺洲眼神骤冷,走到初意面前问:“怎么回事?” 初意紧紧抿着唇,没有抬头。 程向东皱眉挡在她面前:“等等再问吧。” 陆贺洲却冷冷开口:“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你自己也是律师,应该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留存证据。” 初意死死攥紧了手,抬头看着陆贺洲,苍白着脸哑声道:“不劳陆律提醒。” 陆贺洲这才看清她露出的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想说的话都堵在喉咙。 这时,一个女警走了过来,柔声带着初意前去做笔录。 陆贺洲想跟上去,程向东拦住了他:“看到那些伤,你还不懂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陆贺洲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攥紧了拳。 赵曼最后才赶到,看了眼这两个男人后,直接将初意带回了家。 初意回到家后,整夜做着噩梦,时不时惊醒。 赵曼一直陪在她身边,无比自责,初意没哭,她倒哭了好几回。 初意并不怪她,坏人做坏事难道还要去责怪好人不小心吗? 在家休息了几天,她觉得做好了心理建设,回到律所上班。 一走进去,初意就发现原本吵闹的律所同事们纷纷止住了声音,只是还在用各异的视线打量她。 就连站在她办公室门口的陆贺洲,看她的眼神更是无比复杂。 初意心口莫名的缓缓缩紧了,这时,一名同事叫住了她。 初意接过对方手机,浑身血液几乎在这一瞬凝结。 本地头条上,热搜第一是——“律师初意被qb无码片。” 第11章 初意看着那条热搜,几乎没有勇气点开它。 女律师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同情:“初律师,这不是你的错……” 初意脸上血色全消,这一瞬,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她知道,迄今为止自己前二十几年的所有努力都被这个视频碾碎,而今后的人生,她会被人一遍遍的用这个视频践踏。 甚至整个初家,都会抬不起头做人。 这个社会,没人会管她是不是受害者,有没有真的被qb。 即便初意再坚强,浑身仍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医院的电话。 初意心中忽的一沉,急忙接通电话,就听那边护士焦急道:“初小姐,您母亲刚刚看了新闻,心脏病发,现在正在抢救!” 初意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十几公里的路,她从没觉得有这么远过,等她匆匆赶到医院,见到的却是面色沉重的护士:“初小姐,您母亲现在陷入昏迷,我们要立即将她转入ICU……” 初意大脑一片空白地跟在病床后,直到看着病床推入重症病房。 隔着病房玻璃看了许久,她才恢复了神志,脚却软得站不住。 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手拉住了她。 初意看着程向东,面色苍白地说了句:“谢谢。”0 程向东却看着她,低声说了句:“抱歉。”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抢救回初母而道歉,还是在为之前的事道歉。 初意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要不是程向东那天适时赶到,她只怕真的要被侮辱后杀害。 程向东有些异样的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看到了那个热搜。” 初意一瞬僵住,霎时面无血色。 程向东又道:“我已经安排人压下去了。” “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有可能是夏莉安做的。” 初意因为这两句话,浑身发冷:“怎么可能?就因为我是陆贺洲……” 说着,她的话忽的顿住了。 那个犯人曾说过的一句话忽的响在她脑海中:“那女人说得对,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该下地狱!” 程向东看着她,语气古怪:“你知道吗?在你之前和陆贺洲交往的两个女孩,都自杀了。” “那个女人的手段不是你能对付的,我劝你,带你母亲离开这座城市吧。” 初意在病房门口又坐了很久,径直去了警局。 她从司机的口供中知道,是真的有这么个女人,只是司机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 初意指尖泛凉,沉默了很久,她要了份口供的复印件。 出了警局,天色已黑,她直奔陆贺洲的公寓。 按响门铃后,等了许久陆贺洲才来开门。 他靠在门边,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有事?” 这份冷淡,扼住了初意强撑的勇气。 她抿紧唇,将复印件递了过去:“这是那个人的口供。” 陆贺洲接过去认真的看完,琢磨了一会才问:“你想表达什么?” “陆贺洲,我觉得那个挑唆司机的女人是夏莉安。” 初意攥紧手,直直看着他,陆贺洲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声音淡淡:“这就是你的证据?一句犯人莫须有的‘那个女人’?” 不等初意说话,陆贺洲皱起眉:“你为什么总要跟她过不去?连这种事也非得扯上她?” 初意张了张嘴,刚想把程向东告诉她的事说出来,就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陆贺洲身后响起。 “贺洲,谁啊?” 夏莉安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看见门口的初意,随即笑道:“是初小姐啊。” 她笑得羞涩,可眼中的得意,初意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