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六载,相识十数载,他当真如此狠心》 第1章 除夕将至。

皇宫各处都悬起大红灯笼,可皇后的坤宁宫却是冷寂一片。

温瑾烁一身凤袍,被堵在殿门。

温语桃,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荣宠加身的贵妃,正趾高气扬地朝她宣布。

“姐姐,你输了!”

温瑾烁自然知道自己输了。

一月前,她的外祖一家骤然获罪,满门抄斩。

接着,她亦被幽闭于坤宁宫中。

温瑾烁不怕输,她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

她瞎了双目,依旧神色凛凛,冷声说道:“温贵妃,让开!”

她穿着凤袍,就是为了在这除夕夜去质问江州年。

温语桃的面容因她这句话而扭曲。

“陛下早就下了令,与你有关的事,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温瑾烁啊温瑾烁,你还不肯认输吗?”

温瑾烁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温语桃的表情又变回了傲慢懒散的模样:“可惜,男人的事情上,你娘斗不过我娘,你也赢不了我。”

温瑾烁不由攥紧手。

她娘在时,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正妻,那当丞相的爹一副身心都被姨娘勾去。

她娘死后,那姨娘被抬为正妻,自己这位妹妹也成了相府风风光光的嫡二小姐。

而她自己呢,一心辅佐江州年,陪他从籍籍无名的皇子,走到那至尊之位。

可他登基不过三年,后宫便妃子无数,更是连温语桃都被纳为妃。

温瑾烁沉声道:“那又如何,我始终在这中宫之位上。”

温语桃冷笑一声,展开一道圣旨。

“罪人温氏跪下接旨!”

温瑾烁自是不肯跪温语桃,下一瞬,膝盖被重重一击,摔倒在地!

“上谕:废去罪人温氏皇后之位。其不法祖德,不修德行,狂悖猖獗!现赐白绫三尺,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温瑾烁心上。

她痴恋了十数年的男人,夺去了她外祖一家的命,如今也宣判了她的死法。

她心如死灰,却还想听江州年亲口一句。

夫妻六载,相识十数载,他当真如此狠心?!

“我要见陛下……”

“陛下早就厌弃了你,现在可没有工夫见你啊,姐姐!”

刻毒的声音简直要在温瑾烁的灵魂上烫一个窟窿。

小太监随即上前,将白绫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勒一扯,猛烈的窒息感袭来,温瑾烁挣动几下,没了气息。

……

温瑾烁伴随着窒息感骤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阴曹地府恐怖景象,而是绫罗软帐,鼻间是舒神的水木香。

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声:“娘娘,您终于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皇子该如何是好啊!”

温瑾烁怔怔地转过头,发现竟然是自己早已死去的大宫女芷苓。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还有小皇子……自己与江州年的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温瑾烁声音虚弱又颤抖:“我这是……怎么了?”

还未待她问个明白,就传来了太监通传的声音。

“陛下驾到——”

大殿内的人跪了一地。

那张在她心里描摹了千万遍的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明黄色的衣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气势难以忽视。

温瑾烁的心又痛又仓皇,如果是梦,为什么这个男人还出现在自己死后的梦里呢?

恍神间,江州年已经走到她的床边。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关切不已:“再担心璜儿,你也该在乎自己的身体。”

这话将她的记忆唤醒了。

难道自己是重生了?回到了江州年刚登基的时候。

这时她刚生下了璜儿,也是他们尚且情浓之时。

可看到江州年,又想到往后种种,温瑾烁的心里就阵阵发寒。

她下意识就挣开了他握着自己的那双手:“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江州年有些错愕她的反应,他眉目微沉,从芷苓手上接过药碗,将勺上的药吹凉后,递到她嘴边。

看着这人对自己关照至极,温瑾烁的心不免酸涩。

可他说的话又像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开。

“你刚生产完,本来身子就弱,为了照顾璜儿还重病一场,依朕看,就把璜儿交由皇额娘照顾吧。”

第2章 温瑾烁尚且混沌的大脑被这话劈开,终于彻底恢复清明。

前世,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璜儿,却因忧思过度大病一场,璜儿就被抱去了太后宫里。

而后不过五个月,他就一命呜呼。

这一世,她定要好生看顾,从上天手里夺回她儿子的命。

温瑾烁强忍情绪,垂下眼:“臣妾感念陛下关心,但璜儿,臣妾还是想自己照顾。”

没想到以往对他千依百顺的温瑾烁,现在却直接驳了他的话。

江州年的眼中翻起一丝暗涌。

“六宫事宜本就繁杂,明日还是选秀的日子,你身子刚好,还要自己亲自照顾孩子?”

还没待温瑾烁说什么,他的语气已是不容置疑:“这是朕第一个孩子,皇额娘定会细心看顾,用心不会比你少。”

温瑾烁心中大震,起身欲继续争取,却被江州年制住,力道强硬。

“皇后,朕不想你太累,你好好歇息,准备明日的选秀。”

江州年起身走了。

在殿里一片“恭送陛下”的声音中,温瑾烁怔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随即又想到什么,她立刻掀开被子起身,可浑身都绵软无力,差点摔倒。

“娘娘小心!”芷苓连忙过来搭手。

“快!扶我去璜儿那儿!”

孩子被抱走前,她至少还要见上一面。

到了偏殿,太后身边的嬷嬷果然已经在了。

小孩子乖得很,在襁褓中不哭不闹。

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温瑾烁心里霎时又酸又软。

嬷嬷见了她,行礼问安:“见过皇后娘娘,奴婢奉陛下旨意,将大皇子抱到慈宁宫去。”

温瑾烁想去抱抱他,可又怕把自己的风寒过给他。

最终只能止住动作。

又是一次母子分离。

她双眼含泪,只能嘱咐道:“大皇子身体不好,嬷嬷路上要好生防风,别让他受了凉。”

看着太后宫里一行人离开的身影,温瑾烁握紧了芷苓的手臂。

她眸光不明,口气慎之又慎。

“你亲自去看顾璜儿,还有入口的药,定要好好盯住。”

芷苓诧异,旋即应道:“是,谨遵娘娘懿旨。”

第二日,选秀大典。

温瑾烁像上一世一样出现在体元殿。

一旁的宫女连忙递上牌子,交给温瑾烁查验。

而她也做了和上一世一样的事情。

——把温语桃的牌子撤下。

前世,她明明吩咐人撤下牌子,温语桃却还是被封为了贵人。

温瑾烁直接把写着“温语桃”三字的牌子收到自己怀中。

做完这些,她神色淡淡:“本宫身子不适,选秀的事情,就全赖皇额娘操心了。”

温瑾烁回了宫。

还没等来选秀的结果,却等来了江州年。

温瑾烁看见他,有些惊讶:“陛下,您怎地不在体元殿?”

江州年眼含关心:“说你来了又去,我担心你,特意来看看。”

温瑾烁眉眼低垂,一副乖顺无比的模样。

“陛下,臣妾无碍。”

可江州年还以为温瑾烁在闹脾气,温声说道:“你我夫妻一体,与旁人不同,就算选了秀,你也不必担心谁能分走你的宠爱。”

还记得上一世选秀时,自己全程冷脸,江州年宽慰她也说的这句话。

温语桃入宫后,江州年一开始也不曾召她侍寝。

甚至他只宿在温瑾烁的宫内。

当时,温瑾烁是真心当自己是江州年的妻子。

而这一世,她只想当好他这个皇帝的皇后,护好自己的孩子,保住外祖家满门的性命。

温瑾烁笑眯眯地回道:“陛下,臣妾懂得,只是臣妾也盼望其他姐妹,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江州年眸光骤沉,这哪里像温瑾烁能说出来的话?

这时,太监将选秀的结果报来了。

“禹杭知府李光州之女李织棠、户部尚书余古华之女余晗昔、丞相温长平之女温语桃……”

温语桃三字一出,温瑾烁猛地一震,下意识看向江州年。

而她派出去的宫女对她小心耳语道:“娘娘,是圣上亲口嘱咐,让人添上了二小姐的牌子。”

第3章 这话将温瑾烁砸得头昏眼花。

她以为江州年变心是之后的事情,没想到在她以为的情浓之时,就有了端倪……

江州年何其敏锐,注意到温瑾烁的眼神,直直朝她看来。

“皇后,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温瑾烁沉默一瞬,却是道:“臣妾自幼与温语桃这个妹妹关系不好,她仗着父亲重视,数次欺辱臣妾,这种品行不良的女子,怎能入宫?”

上一世她不曾有过异议,只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这一世,她生了试探的心思,想看看这温语桃在江州年心里到底是何种地位。

就见江州年拧起了眉:“你也说是幼时,自然是她小时候不懂事犯下的错,你怎么还记挂在心?”

明里暗里都是说她太过计较。

人还没入宫呢,心竟已经偏向了她。

温瑾烁一颗心冷下去。

见她不说话,江州年语气里半是威压半是劝慰。

“你是皇后,只需尽心尽力为朕管理后宫,其余别想太多。”

温瑾烁心里泛起了苦,垂下眼道:“臣妾定会恪守本分,为陛下分忧。”

江州年终于满意,又变回了那个体贴的爱人。

“皇后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起身离去。

几日后,新晋宫嫔进宫。

谁能拔得头筹侍寝,成了大事。

太监低眉顺眼来禀报温瑾烁:“启禀皇后娘娘,敬事房来报,皇帝今晚翻了余贵人的牌子。”

温瑾烁眼皮都没抬。

她剪着灯花,淡声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见她神思倦怠,出言安慰道:“娘娘,您也别太伤心,皇上的心里肯定只有娘娘一人。”

伤心,她伤哪门子的心?整颗心在上辈子已经被伤完了。

她上一世还会嫉妒,是因为江州年曾亲口向她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她傻傻当真,真觉得自己独一无二,是他唯一的妻子。

温瑾烁自嘲一笑。

一切不过镜花水月一场,无非是逃不出躲不过。

可烛芯刚被她剪完一段,外头就响起“陛下驾到”的通传声。

温瑾烁心下一惊。

她连忙收了剪刀起身行礼,又被江州年扶起。

江州年的语气端的是温柔体贴:“无须多礼。”

温瑾烁难掩惊诧:“陛下不是召了余贵人侍寝吗?怎么突然到臣妾这儿来了。”

江州年扫视着温瑾烁,她只有惊诧,没有惊喜的神态。

他不由得拧起眉:“看到朕来,你不欢喜吗?”

“怎么会。”温瑾烁心一颤。

又很快扬起唇,语气轻柔:“陛下愿意来,臣妾再高兴不过了。”

江州年揽她入怀,语气郑重温柔:“朕说了,心里只会有你一个。”

温瑾烁有一瞬间的恍惚,被他带上了床榻。

房内的宫女熄了烛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夜过后,温瑾烁“妒后”的名声就在前朝与后宫传开了。

听着宫里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前朝流言,温瑾烁只觉得心冷非常。

原来这才是江州年想要的。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两人之间会有温情?

沉心思索间,又有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娘娘,不好了,您的父亲今日早朝时,向陛下请命废后!”

第4章 听到这消息,温瑾烁其实没有多意外。

上一世时,也有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一世提早了些时间。

温瑾烁沉声吩咐道:“继续说。”

“是。”宫女颤颤巍巍地跪下了,“丞相言,长女无才无德,如此善妒难担中宫之职……”

前世自己听这话还会心痛。

可今生的她早已明白,她那见风使舵的丞相父亲不过是体察上意罢了。

因为温瑾烁虽是温家嫡女,这么多年,她背靠的却是外祖家——有着一品军功的镇国侯府。

功高盖主,便不是功而是过了。

宫女又道:“您外祖家上书竭力陈辩,说陛下从极北苦寒之地走到如今的京城,少不了娘娘的帮扶。”

“现在外头都在传,镇国侯府如此强调军功,是挟功以迫陛下,左右陛下后宫私事。”

宫女说完,无比着急:“娘娘,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温瑾烁捏紧了手,用力至泛白。

前世她也经历过此事,知道废后一事在江州年的坚持下不了了之。

那时的她还感动非常,相信两人情比金坚。

如今死过一回,才将他看清楚,自己左右不过是一颗用来打压外祖家的棋子。

可她能做什么?

处于深宫之中,自己也和提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

“将纸笔拿来。”温瑾烁吩咐道。

思索片刻,她将一封信写得言辞恳切。

“祖父,孙女在宫中一切安好。我与陛下夫妻五载,自不在乎皇后虚名……废后与否,孙女并不在乎,但求两人真心相爱……”

如此隐晦陈情,也算后路一条。

温瑾烁将信件密封好,交由人送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身旁又响起宫女细声地提醒:“娘娘,就要到各宫妃嫔觐见的时候了。”

直到这声,温瑾烁才回过神来。

“走吧。”

前厅,一片整齐问候声。

“皇后娘娘金安!”

温瑾烁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主座,淡淡点头:“平身吧!”

话落,又是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统一跪下行礼问安。

江州年却充耳不闻似的,径直走向了温瑾烁,将她扶起。

感受到一堆嫉妒的视线,温瑾烁故作羞涩:“陛下,妹妹们还跪着呢。”

江州年这时才说了“平身”。

他与温瑾烁并排坐下,一双眼全心全意地放在她身上,关切地问:“太医来请过平安脉了,身体可好些?”

温瑾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江州年早已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现在重温这种独享宠爱的感觉,真是叫人感觉荒谬。

温瑾烁怔怔点头:“臣妾已无大碍。”

她下意识看了一圈下面的女人。

她们的表情无一例外,都写满了嫉妒,都在期望江州年的一点怜爱。

后宫只有一个男人,她们自是要争要抢。

可笑的是,到她死时,这后宫里得宠的女人,面容都换了好几波了。

江州年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

“你与朕何必这般客气。”

温瑾烁扬唇笑了,心里却只觉悲凉。

两人又是几句,江州年才冲殿下的妃嫔们说道:“朕先走了,你们好好陪皇后说说话。”

江州年一走,侍寝当夜被撇下的余贵人开始拈酸吃醋:“皇后这般独承雨露,如何能算贤良淑德?”

这话听得温瑾烁心里一阵刺痛。

江州年此番来,也不过是为了给她树敌。

这位置不是温瑾烁想坐的,只因为江州年一句“我只信任你”,她义无反顾与他同登帝后之位。

如今,她只觉身心俱疲。

余贵人的话温瑾烁权当没听见,说了句“跪安”后,就径直回了内室。

可刚坐下没几时,她的陪嫁丫鬟芷苓就冲进了殿内。

她语气慌乱不已:“不好了,娘娘!有人要谋害大皇子!”

第5章 这话如平地一声惊雷,温瑾烁猛然起身。

芷苓慌忙说道:“是太后宫里给大皇子配的奶娘意图不轨,此事太后娘娘已经在严审严查了!”

温瑾烁好半天才缓过情绪,手指颤抖地抓住了芷苓:“快!随本宫一块去太后宫里!”

慈宁宫。

皇太后对温瑾烁的到来无半点惊讶。

太后没叫她起身,只是半阖着眼问道:“皇后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温瑾烁不卑不亢地回道:“臣妾是为了接璜儿回坤宁宫。”

宫里静默片刻,只有宫女摇扇的“吱呀”声。

太后表情未变,喜怒不明的声音十分有威压。

“皇后,你是怪哀家照顾不周了?”

温瑾烁心一颤,语气却是不慌不忙:“皇额娘言重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定不是皇额娘愿意看到的。臣妾如今身体好转,已有精力亲自照拂皇子,望皇额娘恩准。”

以往温顺的温瑾烁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叫太后有些惊讶。

太后盯她半晌,竟是松了口:“哀家体谅你爱子心切,原宥你这次逾矩,大皇子你就先带回去照看吧。”

“谢太后。”温瑾烁终于起身,心里的气松了半口。

却听太后又添了一句:“带回去以后,就纯粹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温瑾烁松了半口的气又重新吊起。

最终,她又一次谢恩,随着芷苓来到慈宁宫的偏殿。

温瑾烁终于看到了在摇篮里小小的一团。

不过两个月大,还安稳地睡着。

她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温瑾烁抱起他,颇有一种失而复得之感。

她贴着自己儿子的小脸,喃喃道:“璜儿,母后不会再让你我二人分离……”

回宫路上,路过御花园时,温瑾烁看见了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

还有——倚在他怀中,好不娇俏的温语桃。

两人亲昵非常,互相靠着一同赏花。

温瑾烁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脚步也凝滞当场。

江州年的贴身太监见到温瑾烁,有些惊慌地行了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声立即引来江州年的视线。

他见了温瑾烁,竟有一瞬间的慌乱。

江州年推开怀里的温语桃,大步向温瑾烁走来。

“皇后,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温瑾烁打断:“陛下何必向我解释?”

看着她无比平静的表情,江州年止住脚步,皱起眉:“皇后,你什么意思?”

温瑾烁却突然再无法忍受他的装模作样。

她语气平静,嗓音却哑得厉害:“皇上,自您答应选秀的那日,臣妾就不是您的妻子了,臣妾只是皇后。”

上一世时,她自认是江州年的妻子,无比介意他有别的女人。

她也曾哭闹、威胁过。

可他却说:“你是皇后,贵为妃嫔之首,理当将子嗣的事情放在心上,别和年轻姑娘似的拈酸吃醋。”

他的表情那么冷,现在回想起来温瑾烁都觉得心凉。

所以今生她认清现状,当起了宽宏大量的皇后一职。

江州年有一瞬间的心慌,却还是沉着脸开口:“你永远是朕唯一的妻子,自然可以与朕计较这些事。”

温瑾烁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低头跪着的温语桃。

她弯起眼睛,含着泪光盈盈一笑:“陛下不必在意臣妾的想法,开枝散叶才是头等要事。”

随后,她行了礼:“臣妾还要回去照顾璜儿,先行告退。”

温瑾烁没错过江州年脸上难看的表情,只是这次她没心思去管了。

当晚,敬事房的消息传来。

江州年已经开始召人侍寝。

第一晚是余贵人。

第二晚、第三晚……夜夜都有不同的人被送进养心殿。

大半个月里,江州年已经把这次进宫的妃嫔给临幸完了。

只除了一个人——温语桃。

温瑾烁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感兴趣。

此时,芷苓匆匆忙忙地进了殿。

“娘娘,温贵人在殿外长跪不起,现在已经晕过去了!”

第6章 不好的预感骤临心头。

温瑾烁拧眉:“她跪了多久了?”

她自然不是紧张温语桃的身体,只是不想再惹祸上身。

“如今暑热刚起,温贵人才跪了半个时辰……”

温瑾烁冷笑一声,她最知道温语桃装可怜的伎俩。

“走吧,去会会我们的温贵人。”

她搭着芷苓的手,朝殿外走去。

刚到殿外,就远远看见一身粉嫩的温语桃,从跪着变成倒在自己宫女怀里。

看这煞有介事的场面,温瑾烁就觉得搞笑。

在温府的时候,自己在大太阳下跪一天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温瑾烁走近了,沉声问道:“妹妹何故来此?”

话音刚落,温语桃就开始磕头。

她的声音凄凄切切:“妹妹此番前来,是为了求得姐姐谅解,让语桃能承陛下恩宠,这样语桃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这架势着实让温瑾烁眉头一紧,忙唤芷苓拉住她。

但已经迟了,只听一声“陛下驾到”。

刚转眼,江州年就已经进了宫。

看来是得知消息后,就匆匆从养心殿赶来了。

温瑾烁跪下行礼:“臣妾参加陛下。”

江州年一改往常对着她柔情蜜意的样子,脸色沉沉,难掩怒气。

“皇后,你为何要为难温贵人!”

而江州年刚走近,温语桃就倒在他的腿上,揪住了他的衣裳下摆。

她额间带血,泪光盈盈,好不可怜。

“陛下,皇后娘娘并未为难我,都是臣妾的错……”

江州年见温语桃这样子,怒气更甚:“皇后,早就与你说过,别再同你妹妹计较小时候的事情,你何必用身份压她!”

言罢,他伸手将温语桃拉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一句接一句,现在才给温瑾烁说话的机会。

她神情淡淡,回得不卑不亢:“如温贵人所说,臣妾未曾为难她,她来此处不过是觉得皇上不曾让她承宠,是臣妾所为罢了。”

跪在一旁的芷苓帮腔道:“是啊皇上,您夜夜宿在别的妃子宫里,侍寝的事,也得给娘娘干涉的机会才行啊!”

这芷苓向来心急口快、直言直语,温瑾烁都来不及阻止她。

江州年脸色愈发沉,喝道:“朕真是惯坏了你,连带着让你宫里的下人也如此骄矜!”

可温瑾烁仍然镇定自若,将芷苓护在身后。

“陛下,给温贵人的疗伤才是要紧事,到时候在额头上留下了疤可就不好了。”

温语桃一听,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额头,一手的血。

她惊呼一声。

这血也刺痛了江州年的眼睛,他瞬间便没了继续和温瑾烁说话的心思。

他直接抱起温语桃,留下一句:“朕到时候再来与你清算今日之过。”

说完,他带着一群人又乌泱泱地走了。

温瑾烁这时才从地上起来,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膝盖。

与江州年在苦寒之地征战几年,她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

芷苓心疼不已:“娘娘,陛下最近真的太不顾及您了……”

哪里是最近,他的感情,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是假的了。

温瑾烁握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话,进殿去了。

……

这日过后,前朝与后宫又传起了“皇后不慈”的流言。

芷苓每日急得团团转,温瑾烁却还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

今日夜里,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进来,芷苓却更加愁眉不展。

“娘娘,他们说这流言根本找不到传出的源头。”

温瑾烁毫不在意地绣着纹样,淡声说道:“不必操心。”

她自然知道这流言起于何处,这天下之主要做的事情,能让谁查出马脚?

芷苓急得捏紧了手:“我的娘娘呀!您对自己怎么这般不上心!”

温瑾烁收了尾针,又端详良久,才说道:“我今生的指望,就是孩子平安、外祖一家性命无忧,对陛下,我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一帘之隔,江州年就站在门口,将她这句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