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芸嬴政》 第一章 身为秦始皇兵马俑研究员,司徒芸一朝穿越到了两千年前的秦朝。

被少年嬴政捡回家后,随他颠沛流离受尽苦难。

司徒芸看着马鞭抽在他的身上、吕不韦压制他、亲弟弟背叛他。

嬴政说他是一条孤命,她便陪他一起。

白天,她是他出谋划策的幕僚。

晚上,她是他同床共枕的暖床人。

司徒芸助嬴政一步步成为一统六国的秦始皇。

可后来,他为另一个女人建了阿房宫。

……

秦国都城,地牢惨叫声不断。

一袭玄黑衣袍的嬴政擦拭着祖龙剑上的血渍,淡漠瞥了身侧的女人一眼。

“心理素质这么差,以后不要和寡人同来地牢。”

司徒芸僵了一瞬。

眼前的男人,刚亲手杀死了太后与嫪毐私通所生的双胞胎,还将嫪毐五马分尸。

残忍手段,令人发指。

“陛下不该在这种时候,杀死他们。”

作为21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她十分知晓大家对嬴政的评价——

严刑峻法,一代暴君。

可多年的相伴,司徒芸很清楚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该被后人诟病。

诸子百家,对伦理纲常,都讲究一个仁字。

这事原本是太后不对。

但嬴政这么一杀,反而自己揽了脏水和骂名。

嬴政收起长剑,身上杀伐锐气尽显。

“寡人现在若是不除掉他们,日后定会留下祸患。”

他挺拔的身形在地上映出颀长影子,透着与生俱来的压迫之感。

司徒芸明白嬴政的担忧,但想到后世对他的骂名,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夜色弥漫,秦皇殿。

赢政跽坐在案边,批阅着成山的奏折。

司徒芸在一旁将他批阅好的竹简卷起摆放整齐,再熟稔地帮他按揉太阳穴。

嬴政有头疾,每次熬夜批折都需要她按揉一番才能够舒缓。

“陛下,亥时已过,该歇息了。”司徒芸提醒他。

嬴政眉眼带着倦意,淡淡“嗯”了一声后,才放下手中的政务。

司徒芸端着油灯到寝宫,将床铺整理好床。

再像往常一样,准备为他宽衣解带。

这时,头顶上传来赢政低沉的嗓音。

“明日起,你不用再来了。”

司徒芸怔住,不由仰头望向他:“为何?”

赢政清冷的眸子带着几分淡漠:“秦皇殿只有后宫嫔妃才能留宿。”

司徒芸呼吸一顿,放在他腰带上的手也僵了几分。

这些年来,她和嬴政做尽了夫妻之间的亲密事,却也只是以幕僚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如今搬迁秦皇殿,自己在这里过夜,的确名不正言不顺……

心底有些酸涩,但她没有多言,点头同意。

“好。”

司徒芸手上动作继续,为赢政脱去外衣。

透过薄如沙的里衣,隐约可见男人精壮的胸膛,肌肉线条健硕分明。

司徒芸垂下眼帘,看到他腰间绣着杏花的香囊,心下一沉。

自己陪在赢政身边的这些年,他只喜用龙涎香熏衣,从未戴过什么饰品。

这个香囊一看便是女子刺绣之物。

嬴政一改多年习惯,将其随身携带。

那赠他香囊的女子,是谁?

司徒芸心底一阵酸涩,但却没有开口问询。

而是转身将衣服放置木架上,再随他一并躺下。

赢政一侧身,将她拉进怀,俯身便要吻下——

司徒芸偏头避开,声音微微颤抖:“今夜乏了,陛下早些歇息吧。”

她的心早已乱作一团,毫无旖旎心思。

赢政抬起司徒芸的下巴,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寡人喜欢懂进退的女人。”

说罢,那只操控人间生死大权的手一路摩挲,伸进了她的裙底。

第二章 烛火摇曳,人影起伏。

司徒芸像一条溺水的鱼,无力的攀着嬴政。

从前只觉欢愉的交缠,这次却让她空荡压抑。

……

翌日。

枕边一片冷意,嬴政何时起床离开,司徒芸未曾察觉。

她穿戴整齐后,将自己的东西清理好,缓缓走了出去。

往后在这里过夜的,就只有他的嫔妃了……

长芸宫。

司徒芸搬入宫殿,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长廊上几个宫侍在窃窃私语。

“今日早上,陛下将夏姑娘迎进宫了,据说陛下还是赵国质子之际,那夏姑娘救过他一命呢……”

司徒芸怔了怔,在赵国时她便跟在嬴政身边,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

她出声问道:“哪个夏姑娘?”

宫人看到司徒芸,连忙回道:“回大人,是赵国的夏玉房。”

此话一出,司徒芸瞬间愣住。

夏玉房,阿房女。

在野史中记载,是嬴政白月光般的存在!

据传赢政为了她,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建造独属于她的宫殿。

司徒芸一直以为阿房女只存在于野史,不是正史。

是杜撰的,当不得真,没想到是真有其人!

阳光照在司徒芸身上,她却觉遍体生寒。

若夏玉房真是嬴政的天命之女,那这些年他留自己在宫中又算什么……

晃神之际,一个桃装小宫婢走了过来,朝她行礼。

“大人,陛下今夜在琼花宫设宴,传您同行。”

司徒芸从怔愣中回神,点头表示已知晓,心绪却有些混乱。

今夜这场宴席,可是为那阿房女而备?

酉时一刻,琼花宫。

司徒芸到了宴席厅,看到上座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夏玉房。

她端坐在案侧,美眸流转,顾盼生辉。

她婉转的眼眸,隐约有一抹勾人的媚态。

首座上的赢政一身玄袍,冠天子冕,正轻眯狭长眼眸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是司徒芸从未见过的。

她下意识攥紧手,想要收回视线。

却见夏玉房盈盈起身行礼,笑着朝赢政敬酒。

“陛下,多年未见,如今重逢,阿房很是高兴,在此敬您一杯。”

赢政看向她,平日里冷漠的神情,竟然柔和了几分。

眼见他执起酒盏让宫人倒了酒,司徒芸心中一紧,连忙起身提醒:“陛下,饮酒伤身,您的头疾——”

话没说完,嬴政抬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他的眸光一直落在夏玉房身上,擒起案上酒盏,一饮而尽。

司徒芸身形不由得一晃。

自犯头疾以来,嬴政再未饮酒纵乐。

可如今,他却为夏玉房破例了。

司徒芸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绪,缓缓坐下。

歌舞笙箫,击瓮扣缶。

宴席过半,司徒芸却如坐针毡,无心欣赏舞乐。

她寻了个透气的借口,便走出了宫殿散心。

阁楼之边,她眺望整个咸阳城。

一阵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带来阵阵茉莉花香。

司徒芸回头一看,夏玉房不知何时出了宴殿,缓缓朝她走来。。

“司徒姑娘。”

司徒芸心头微紧,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接话,夏玉房已言笑晏晏开了口。

“这些年多谢你对阿政的照顾和陪伴。”

第三章 月色之下,司徒芸的脸色有些泛白。

夏玉房唤他,阿政……

这个称呼,自嬴政被太后赵姬背叛之后,她以为再没有人敢如此唤他。

夏玉房却唤得如此熟稔。

司徒芸蜷紧手心,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夏姑娘说笑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且,与旁人无关。

夏玉房淡然一笑,神色幽深:“如今我回了阿政身边,怕是没了司徒姑娘的一席之地。”

司徒芸微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陛下登基为王,夏姑娘不远万里赶了过来。从前颠沛流离之际,怎不见你陪在陛下左右?”司徒芸直言不讳问向她,没有太过客气。

宫人都在传,夏玉房对嬴政有过救命之恩,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嬴政幼时为质于赵国,受尽白眼,温饱难济时,她不在。

赢政回秦国后,势力受丞相吕不韦掣肘、多次险遭刺杀时,她也不在。

偏偏在嬴政拔除内患,大权在握,即将一统天下之际,夏玉房来了。

听得司徒芸的质问,夏玉房噎住一下,眼神飘忽几息。

“这些年我随家父学医,救治天下穷苦百姓,所以没能一直陪在阿政身边。”

“阿政最近头疾频繁发作,我正在为他研制丹药。”

“就算我离开他多年,但他的头疾,只有我能医治。”

“而你,终将一无是处。”

夏玉房冲司徒芸微微一笑,而后便朝宴殿内走去。

司徒芸衣袍下的手紧紧攥住,心底一片冰凉。

嬴政向来心思缜密,不愿将自身弱点告知外人。

他患有头疾一事,知晓者皆是亲近之人。

如今夏玉房刚回宫,便对她全盘告知。

嬴政对这个女人的信任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夜色渐浓,冷风似刃。

司徒芸站在原地许久,直至衣袍染上寒气,指尖冰凉。

她伤神抬头望着夜幕,却怔然定住。

漆黑的天际,一颗状如扫帚的彗星,拖着长长的一条尾巴,熠熠而逝。

如此星孛异象,在大秦天文官口中,乃不详之兆。

她回想起曾在秦始皇博物馆翻阅过的史书,掐指推算了一番时间,倏地回忆起了一个关键记载——

【星孛现大秦,恶如扫帚,至四月寒冻,尸横遍野。】

古人以为彗星是灾星,遂将四月之灾记录为星辰之祸。

但司徒芸明白,那是初春寒潮来袭,未能提前做好应对方法,导致的灾难。

心忧秦国百姓,她匆匆回去找嬴政。

宴殿酒筵已散,她直直去了秦皇殿。

从前自由出入的殿门,今日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大人,陛下有令……”侍卫欲言又止。

司徒芸知道,入夜后的秦皇殿,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但思及星象一事,她还是强稳了情绪。

“我有急事需禀告陛下,若他责怪下来,我一人承担。”

见她脸色焦灼,侍卫犹豫一番收回了手。

司徒芸走上台阶,步态急促。

殿门半掩,她如往常一样推门而入。

正要直言禀明身份,却倏地僵在原地。

床榻前,夏玉房紧贴着嬴政高大的身躯,一脸娇羞地为他褪去衣物——

第四章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司徒芸的眼。

她忘了自己的来意,趔趄地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嬴政将她迁出秦皇殿,说这里唯有后宫嫔妃才能出入。

如今却让夏玉房留在此处!

除了自己,他从不让外人假手为其更衣,就算是常年伺候他的宫奴都不能近身伺候。

可现在,多了个夏玉房!

她到底是怎样特别的存在,让阴鸷的帝王愿意为她屡次破例!

司徒芸为自己觉得可笑而又不堪。

长芸宫。

殿内安静得可怕。

司徒芸喃喃自语:“夏玉房是史书记载帝王的真爱,那我呢?”

21世纪,她的半生一直在研究秦皇陵,修复兵马俑。

她仰慕这位两千多年前的千古一帝,爱上这个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

上天让她穿越时空来此,让她陪在嬴政身边,见证他从青涩到成熟。

可现在,却让她亲眼看着他与别的女子在一起!

司徒芸以为,自己穿越女的身份,对嬴政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未曾想,夏玉房才是!

她喉口一片艰涩,心脏更是窒闷的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传来动静。

身穿玄鸟纹黑袍的嬴政走了进来。

“方才侍卫通报,说你来寻过寡人,为何去而折返?”

月光之下,他墨发披散,整个人阴郁又矜贵。

司徒芸垂下眼帘,不愿与他直视。

“不想扰了陛下兴致。”

嬴政坐到榻边,蹙了蹙眉心。

“你在乱想什么?当时阿房只是在为寡人做针灸治疗。”

司徒芸微微一顿,一种窘迫感涌上心头。

但冷静下来思及正事,她连忙稳住心绪。

“今日夜观天象,看到有如扫帚的星孛出现在天际,恐有灾祸发生。”

司徒芸斟酌一番,还是将寒潮将至的事告知于他。

嬴政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紧蹙的眉心没有舒展。

“天有异象,天文官自会祭天祈福去灾。”

“阿芸,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司徒芸呼吸一滞,下榻跪地。

“祭天仪式改变不了倒春寒之灾,介时从陇西至淮水之地,百姓都会受苦。”

“阿芸恳求陛下,先防范于未然,避免百姓受苦,失去民心。”

嬴政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向地上跪着的女人。

“寡人许你做幕僚,但未让你无凭无据,捏造误国之言。”

“往后,你不许再议论国事,也不许再踏入政事殿半步。”

一句句厉色君言,让司徒芸背脊一阵发凉。

从前自己所言,他会认真思考并采纳。

[阿芸,寡人有你实乃三生有幸,你是大秦的福星。]

可现在,他却说她是祸国误国之言。

司徒芸攥紧手心,掌中传来的痛意身形轻颤。

“如若此,阿芸在宫中已无用处,今自请出宫,望陛下恩准!”

嬴政眼神猛然阴沉下来:“出宫?离开寡人,你能去哪里?”

司徒芸心里一凉。

他说的没错,自己与他赵国初遇起,一路颠沛流离。

不管是在赵国还是秦国,对她而言,都是异国他乡之地。

在这异世,唯有嬴政在哪,哪里才是她的安身处。

离开他,自己能去哪里?

可现在嬴政给不了她安全感,亦不信任她所言,自己留在他身边只会日日痛苦。

司徒芸深吸一口气,生平第一次忤逆了嬴政。

“天下之大,总能寻到一个遮风避雨之所。”

赢政冷峻的脸上,怒意乍显。

他盯着司徒芸看了许久,眸底的情绪起伏翻涌。

“你不要后悔!”

他拂袖转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司徒芸心底狠狠一痛,却是没有再出言解释。

事分缓急轻重,天灾刻不容缓。

司徒芸拿着令牌,收拾行囊,连夜离开咸阳宫。

月凉如水,她站在宫门外,最后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皇宫。

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从心底翻涌。

这里有她数年过往,还有她最爱的男子。

但从今往后,再与她无半点关系。

司徒芸收回心思,转身没入夜色。

再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