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患癌父母告上不孝审判台》 第一章 「经过全网百分之九十九的网友投票通过,本次针对沈尘灰的不孝审判正式开始。」

「应父母要求,本次审判以沈旭阳为对照者。」

「若判定成功,不孝子将得到父母规定的所有惩罚。」

「若判定失败,请参考不孝审判台第三百七十条结果审核补充条例。」

隔了一会儿,审判台冷硬的机械音继续响起:「是否需要申请阅读时间?」

沈旭阳毫不犹豫地选择:「不用,审判不可能会失败。」

爸妈在台下赞许地点头,看向沈旭阳的目光里满是自豪。

而那视线落到我身上,立刻少了大半温度,只化为浓浓的一声叹息。

好似我是无可救药却无法割舍的部分。

我慢慢走上天平状审判台的一端,回头望刚联入直播的屏幕。

弹幕正在飞速滚动:【一个薄情寡义,家都不回,一个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孝子,还有可比性吗?】

【一出国就消失二十一年,连爸妈患癌后都不愿陪他们最后一程……我没兴趣当判官,但这么拟人的我高低得见见。】

【我打包票,这肯定是最快的一次审判。】

沈旭阳显然也看到了这些实时弹幕。

他抑制不住地得意:「沈尘灰,我劝你现在直接弃权,总比被看到所有肮脏恶心的真面目后再凄惨死在路边好!」

我轻笑:「你就能肯定这是我的结局?」

沈旭阳昂头:「难不成是我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

可惜,我等这一天比他还久。

毕竟在网上发起投票的人,是我。

告诉他们有不孝审判台,让他们登报纸把事情闹大的,也都是我。

好戏,要开场了。

审判正式开始。

「第一判,忤逆不孝罪。」

「现在首先提取沈建雄、刘芳梅的记忆,以作为沈尘灰犯忤逆不孝罪的证据。」

身前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视频。

第一个画面的时间线,是高考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

当时,填志愿用的还都是纸质材料。

其乐融融的餐桌上,妈妈语气温和地问:「尘尘,妈妈方便问下你的志愿申报表去哪里了吗?」

「妈妈没别的意思,就是妈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说不定能帮你选到个喜欢的专业…尽管她给出的理由再合理,我却像突然应激的小兽,猛一摔筷子,大吼:「烦不烦啊?!你干什么问这个?!」

妈妈想安抚我的手顿在空中,霎时眼眶通红。

而爸爸张嘴又沉默,最终一叹气,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放进我碗里。

我却更被激怒了,扬手甩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爸妈的叹气声拦在门后。

志愿填报表被我藏在衣柜最里面,我早就偷偷做了决定。

饭桌上,哥哥低声安慰了爸妈几句,随后直接将填报表双手奉上:「爸妈,这是我第二次高考了。」

「这次我志愿肯定随便你们填,你们想让我读什么就读什么,我百分百信任你们!」

画面一转,村里的快递员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录取通知书快递。

我将录取通知书紧紧捧在胸前,把爸妈拦截的声音抛在身后,闪身进房间锁上了门。

而客厅内,哥哥蹲在爸妈身旁,满眼感激:「爸妈,谢谢你们,我真的很满意这个专业和大学,我一定不负你们的期待,好好努力!」

爸妈欣慰地连连点头。

突然,我猛一开门冲了出来,在三人错愕的眼神中,狠狠将录取通知书砸向地。

「嘭」一声,红色硬壳通知书的边缘突起,随后是我的尖叫:「我死也不读!」

「我要出国留学,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送出国留学!」

「不然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当恶鬼纠缠你们一辈子!」

妈妈一惊,赶忙安抚:「你没考好爸妈也不怪你,但尘尘,你也知道的,咱家养两个孩子,哪有条件供你去国外读书啊?」

爸爸弯了脊背,歉意地望我:「大不了我们明年再来一次,爸妈怎么都支持你,但送你去国外读书,爸妈是真的没这本事……」

可我像听不懂人话,只发疯似的尖叫,把自己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说什么就是要出国。

简直像失心疯。

最后,我拿刀架在脖子上,把录取通知书从窗户扔出去:「你们不让我出国,我就敢去不读大学!」

那晚,爸妈前半夜在大雨中找我的录取通知书,浑身湿透,颤颤巍巍匍匐着,几乎快喘不上来气。

而后半夜,他们挨家挨户借钱。

爸妈低声下气,招人白眼,吃了无数闭门关,脊梁都弯得直不起来。

有人劝他们别管我,可在轰隆巨响的雷声中。

妈妈坚定地说:「孩子嘛,不理解我们的难处也正常。」

「但我们做父母的,不可能不管,再怎样这也是我们养大的孩子,有感情呐……」

最后,是我独自一人走进机场的画面,哪怕戴着宽大的口罩,也难掩脸上的笑意。

而爸妈互相搀扶,只敢远远地看我一眼。

大屏幕黑屏。

第二章 全场哗然,弹幕都停了一瞬。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非一个劲榨干长辈。要在我家,多打几个巴掌就老实了。】

【这如果审判通过了,我直播倒立洗头,用鼻孔吃面,脱光衣服在公司楼下裸奔两小时!】

【我很少帮父母说话,但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体谅爸妈吗?哥哥能做到的事情到你就不行了?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

沈旭阳用苛责的目光将我从头扫视到尾:「沈尘灰,你太对不起爸妈了。」

「但也有我的责任,长兄如父,若是我当年不放任你任性,我们想必不用走到这一步。」

他佯装心痛,眼里的势在必得和窃喜却藏也藏不住:「审判台,快宣布结果吧!我爸妈腿脚不便,我还要回家给他们按摩呢。」

观众席上响起整齐的喝彩声。

审判台应声而动,却成功让沈旭阳快昂到天上的头差点掉下来:「本次审判结果,失败。」

「经多方记忆判定,沈尘灰并未犯忤逆不孝罪。」

死一般寂静,全场沉默的时间更久。

观众席上,和爸妈同村的亲戚长辈最先反应过来。

他们纷纷站起,气得脸红脖子粗,更有愤怒的,举起手里拐杖扔向我。

「黑幕!赤裸裸的黑幕!」

「沈老师一家被这女娃娃害得多惨,我们这些年全看在眼里!怎么会不成功?!」

「我能做证,沈尘灰就是个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畜生!」

审判台放出了新的画面。

深夜,在确定我熟睡后,爸妈就着微弱烛光,仔仔细细地对应沈旭阳的填报表来填写我的。

表格中最后一所学校,在一旁厚厚的参考书里,被画上醒目的红线。

妈妈下笔时还有些犹豫,但爸爸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点头:「这样才对啊……」

我于是以五百五的高分进了一所人人避雷的三流野鸡大学。

拆开录取书的那刻,不知情的我脸上刚露出解放的笑,泪已经顺着上扬的嘴角滑落。

三年日日夜夜的努力与磨难,如泪水般,一颗又一颗,无关紧要地顺着桌边沿滚落,消失不见。

当我崩溃到再流不出眼泪,门外却传来哥哥的欢呼声。

我这才忍无可忍地冲了出去。

【现在怎么不骂畜生了?】

【我很少帮孩子说话,但这个真的太过分了……】

【一群群的,年纪都没老子鞋码大,自己想报什么志愿,不和父母沟通,那父母有什么办法?】

【对啊,父母做的一切都出于爱,这还不够?瞧瞧家里的男子汉,就是最好的范本!】

新画面出现。

哥哥温顺地靠在妈妈膝前,仿佛没断奶的小孩。

「妈,我这次真的有书读吗?」

「放心,妈都给你安排好了。」

「只要十万,我们小旭就有书读咯。」

沈旭阳瞥了眼我紧闭的房门,问:「她不会有意见吧?」

妈妈拍了拍他的手:「她怎么有理闹?」

「按辈分,你是家里的长子,最好的自然要给你。」

「按人,你就该比妹妹读好点的学校,哪能让女孩子骑到前头?」

「你偶尔也聪明点,在她面前装点好,什么拿不到?」

视频一结束。

我在沈旭阳和爸妈脸上看到了同等的错愕和空白。

他们已经忘了,也不只忘了这些伤害。

我知道,这是爸妈敢把我告上审判台,敢让沈旭阳成为对照者的原因。

加害者永远会美化自己的记忆,给所有恶行找到理由。

而受害者,连安静消化都要被全世界责怪吵闹和矫情。

看台上的亲戚全安静地坐了回去,捡拐杖的捡拐杖,转移视线的转移视线,表情古怪又难堪。

而弹幕愈演愈烈:【所以对女儿就是只能改专业,对儿子直接塞更好的学校?】

【没事吧,『公平』二字能用在这上面,怎么没一出生把你儿子的钩子切了?】

沈旭阳坐立不安,僵硬解释:「我当时肯定有这么说的苦衷,这记忆根本不可信,全是主观判断啊!」

【越解释越真。】

【嗯嗯,对对,记忆不可信,你十里八乡大孝子的名号最可信。】

第三章 台下,爸妈被所有谴责的目光凌迟个遍。

他们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故意佝偻的背,想直都没机会直了。

妈妈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

但听到台上一句无措的「妈」后,她咬牙发问:「审判台,就算所有情况属实,和小旭对比,她不还是不孝?」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一牵扯到利益,尤其是关乎他们儿子的利益,我都会变成那个没有名字的「她」。

而爸妈,是真理,是正义,是做错事也能因苦劳赦免的最高存在。

风过,审判台的声音似乎更冷了几分:「不孝审判台,审判的是亲属间不对等的付出关系,而非愚孝。」

「经综合判定,沈建雄、刘芳梅在此事上对沈尘灰的付出,远不及对照者沈旭阳。」

「故判断失败。」

爸妈一怔,还想说什么,但被冰冷的机械声打断:「第二次审判,不管不顾罪,正式开始。」

和之前同样的流程。

但这次,爸妈和哥哥都紧张地死盯着屏幕,同刚才的放松天差地别。

我勾起笑,更让他们紧张和忧心的,还在后头呢。

新的画面以快闪的形式呈现。

日历飞速翻过二十一年,我在国外销声匿迹的每一天,爸妈都在用各种方式找寻我。

打跨国电话,联系同学人脉,甚至去找了大使馆。

结果,我却一出国就更改了自己所有的信息,连他们给的名字也没留下。

销声匿迹的二十一年,我在国外过得很好,拿到博士学位,到高校任职,住在有名的富人区。

就是不愿联系他们。

两人不可置信地身子一软,几乎哭晕在大使馆门口:「造孽啊,造孽!我们怎么会生下这么个女儿……」

画面转到某年的春节。

我曾因一个学术讨论会回国,地点就在离家十公里不到的小镇。

学术讨论会半天开完,而我们要在国内待八天。

有同事跨越近百公里都要回家一趟,她拖着半人高的行李问我:「沈姐,你不回家看看吗?」

「难得春节呢,时间又这么充足,我爸妈老早就给我抢好票了。」

我笑着谢绝她,独自一人在酒店待完了八天,睡醒就吃外卖,吃了继续睡,日子惬意。

而镜头一转,年夜饭上。

爸妈频繁望着桌前的空位叹气,摇曳灯光像为他们满头白发又添上新霜。

而沈旭阳心疼地望着他们,多次开口安慰。

画面再变化。

爸妈找我的这些日子里,是沈旭阳一直忙前忙后照料他们的生活,连家庭都顾不上。

他甚至因为妻子对爸妈的一点口头不满,果断和她提出离婚。

没几天,他主动卖了房子,表示要在爸妈身边养一辈子的老。

视频播放完,哥哥大喜:「够付出了吧,不只爸妈对她的付出够了,我对爸妈的付出也足够了吧?」

审判台给了肯定的回答。

弹幕狂欢:【审判台都说是了,还能有假?】

【人无完人,父母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家长了……】

【我用人格担保,这次根本找不到一点可能审判失败的原因!】

第四章 当审判台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全网不沉默了。

但扣出的问号甚至弄卡了屏幕。

【凭什么又失败?!】

【不是,审判台都有黑幕,我们弱势群体还能去哪里申冤?】

而我再度勾起笑。

妈妈一看,不可置信地颤手指着我:「沈尘灰,你有没有心啊?!」

「为了害你哥哥,你非要闹到这一步吗?」

我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一开始,把我送上审判台,不正是他们仨吗?

现在他们怎么不笑了?

还不让我笑。

下一秒,审判台直接播放了新的视频。

出国最开始,我用助学贷款交了学费,再三签字说明这笔学费同爸妈和哥哥毫无瓜葛,才被允许出国。

出国后,我过得很拮据,由于衣、食、行太差,经常被房东误以为是孤儿,受到无数恶意和嫌弃。

同时,我还要肩负学业上的压力。

但哪怕一天只睡四小时,只吃半个面包,我都要继续兼职。

看到这,妈妈迅速撇清关系:「攒钱吃喝玩乐谁不愿意攒?」

「她自己选择出国,过得怎么惨都与我们无关。」

妈妈脸上生怕被赖上的神情直直刺进我眼底。

我讽刺地勾起嘴角。

是啊,还真是我活该。

画面继续。

待我终于攒够钱,我飞速跑去刷卡兑钱后,小心翼翼地钻进电话亭,紧紧攥住手里的三枚硬币。

在连吃饱都困难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

但越洋电话一被接通,就是谩骂:「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边?!」

「看看你哥,再看看你,早知道这样,当初一出生我就该掐死你。」

「轰隆」一声响雷,电话亭外下起瓢泼大雨。

妈妈的谩骂还在继续,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她仿佛忘了她是我妈妈,所有难听的词语一个个往外蹦,又逐渐被雷雨声吞没。

隔着雨水滴答,我只能感知到她一句比一句重的尖声咆哮回荡在我耳边。

仿佛一张永远逃不开的大网。

最后,她仍带着怒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死回来?」

可我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浓重的情绪压在心底,坠着我的灵魂下沉。

画面最后,我冲出电话亭,无助地蹲在路边,一遍遍让雨水覆盖脸上的泪。

【不是,想被打电话的是你,接电话骂人的还是你,假惺惺啥啊?】

【过得怎么惨与你们无关,那怎么爽也和你们无关!高抬贵手,别赖着人小姑娘了。】

妈妈看得皱眉,埋怨地瞪我:「要不是你一点家都不知道回,我哪能急成那样?」

她还想挽回些名声,但屏幕上的画面又发生变化。

那次春节回国的研讨会还没开始,我刚到酒店连行李都来不及理,立刻带着买来的礼物出了家门。

大包小包拎了满手,爸妈、哥哥的都有。

那时的我已经不缺钱了,但挑礼物还是精挑细选了整整一个下午。

许是因为如今我足够强大,许是因为当时在电话亭悲伤到极点而自我抽离出来了。

总之我早就做好了回家过年的准备。

可我还没踏进家门,就隔着墙角发现爸妈正在欢送一位光头中年男人。

第五章 妈妈很欣喜,眼角笑出了叠叠皱纹,弯着腰殷勤地同那人握手:「等我女儿回国,咱们可就是亲家了。」

「我们家不宠她的,她从小到大干什么家务都很利索,您放心啊,肯定能照顾好你和你家两个小孩。」

原来那些我出于体谅和心疼妈妈硬扛下来的杂活,都只是为了让我成为别人家称职的儿媳。

童年里那些伴着血痂和伤痛的委屈,在这一刻全数迸发。

我再迈不动脚步,前路沁透泪水,回忆带来的钝痛刺到心脏,压迫得我喘不上气。

我转身就走,把一大包礼物随手甩进了垃圾桶。

「咚」的一声,比爱重多了。

台下,妈妈再次被更过分的弹幕怒骂。

但这次她面色铁青,别过脸不看我,眼里似乎凝结了化不开的浓烈情绪。

但我移开视线,没兴趣深究。

画面再变化。

在这二十一年中,哥哥唯一做的实事,就是指挥嫂子干这干那。

就像童年指挥我一样。

但因为是爸妈的记忆,他就是完美的孝子。

没多久,嫂子就承受不住了。

她不像我。

她有真正把她当女儿养的父母。

嫂子爸爸在十分钟内冲过来,给沈旭阳甩了两巴掌,当场带着嫂子和女儿走了。

至于卖房子。

不卖掉爸妈送他的婚前财产,怎么堵住前妻一家来闹事的嘴?

画面结束。

没等到沈旭阳狡辩,弹幕铺天盖地的辱骂已经淹没了他:【巨婴,找个保姆都还要给钱,你还横上了?活该你妻离子散!】

【我闺女要是嫁过去受这种气,不用十分钟,老子空降都要给他们全家扬了。】

【他前妻爸爸本人,我现在拳头捏得咯咯响,沈旭阳,你下台给我等好了……】

当然,比网友更愤怒和不可置信的,是刚得知一切的爸妈。

妈妈气得手都在抖,重重一敲拐杖质问:「你跟我们提妻子多水性杨花,跟我们说有你在,留着那房子纯粹多余……沈旭阳,你究竟还骗了我们多少事情?!」

「妈,真的没有了……」

沈旭阳马上接话,但他不自觉抬手摸着自己耳后,视线飘忽,同之前盛气叫嚣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时,审判台出声:「即将进行最终审判,由刘芳梅女士决定最终审判的罪名。」

妈妈表情一愣,沉默许久,突然抖着声音大声反问:「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我还不了解你吗?」

沈旭阳刚想开口,可望着观众席上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望着每一个言语激烈的弹幕。

他一句话说不出。

脑内全是自己被夸「孝子」被高高捧起的场面。

而那些期盼的眼神瞬间和观众席上的重合。

厌恶、恶心,随时要将他刺穿。

最后,沈旭阳咬咬牙,扑通一声跪下。

膝盖接触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猛烈撞击声。

「妈,我发誓我没有!」

漫长的沉默,只有观众台上的嘘声不断高涨,对应着沈旭阳难堪涨红的脸。

【凭什么最后换偏心妈来选择题目?她难不成会让自己心肝输?】

【人小女孩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凭什么用自己的命换偏心爸妈健康,又凭什么让吸血哥哥白得到自己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一切?!】

【真相都看过了,但凡现在有良心的,早已经选择主动放弃……】

「我要审判——」

「沈尘灰明知父母苦寻她多年,明知父母思念至患癌,却仍狼心狗肺,连父母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这也是他们被登上本地报纸的标题。

妈妈给了一个自以为百分百的答案,声音坚定,无一丝颤动,看向我的目光明明白白写着「都是你没良心在先,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我没办法」。

我面上笑对。

心里也在笑。

我可就是在等这个罪名呢。

我抬头看沈旭阳,把他在审判开始前劝我的那句话抛回去:「沈旭阳,现在放弃,你还能给自己的清白留最后一点底裤呢。」

毕竟,他和我都清楚,他那段时间做了什么。

沈旭阳的脸涨成猪肝色,他紧紧一闭眼,咬着牙关开口:「审判台,我要宣布弃权!」

「什么处罚我都能接受!」

「嘭」一声,拐杖掉落。

妈妈整个人一下子倒在爸爸怀中,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发出近乎崩溃的嘶吼,却始终没责怪儿子一句。

「已经登上审判台,没有弃权的选项。」

沈旭阳几乎站不住身子,趔趄几下,堪堪扶住栏杆,像即将被摧毁的弱草。

审判台一字一顿继续说道:「经判定,罪名有成立可能性。」

「现在,审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