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凤途》 第一章冷宫弃后 元丰四十八年初春,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在这一天放了晴。

就在这时,冷宫的门开了,曲婉看见了一点昏黄的暖光从门口幽暗的飘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妹妹近日可好?”

曲婉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年她用巫蛊之术陷害自己,如今她已经贵为皇后,穿着她曾经穿过的凤袍,就连岁月也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痕迹。

见曲婉半天没有过来行礼,曲柔身边的宫女呵斥道:“大胆曲氏!见到皇后还不跪下。”

曲婉冷笑一声:“我就算再不堪,那也是太祖赐婚给他宇文然,从乾清宫抬进来的中宫皇后,哪怕现在居于冷宫,但我仍是正妻,她一个继后而已,也配我给她脸色?”

“你......”宫女抬手便要教训曲婉,却被曲柔拦住了,她说:“算了,妹妹刚刚经历丧女之痛,我们就别和她计较这点小事了。”

明明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继后的了,而如今在曲婉面前却故作仁慈,显然是别有用意。

果然当曲婉听到她那句丧女之痛的时候,眼神瞬间就变了,她本就深邃的眸子在这一刻更是寒光凛凛。

“你将我的昭华怎么了?”曲婉质问道。

昭华是她和宇文然生下的女儿,三年前作为和亲公主嫁去了鲜卑,从此她们母女分离,如今从曲柔的口中听到她的消息,不禁让她警觉了起来。

看着曲婉的反应,曲柔嘴唇一弯,她故作惊讶道:“难道妹妹不知吗?三月前突厥铁骑大破鲜卑部落,那鲜卑的可汗被捕,就连我们的昭华公主也成了阶下囚……”

她每说一个字,曲婉的面色就阴沉一分,直到最后她完全沉默,过了半晌,她才抬头问她:“那皇上呢?昭华是皇上的女儿,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曲婉已经慌了神,如今她身居冷宫,唯一能救她女儿的便是当今皇上宇文然了,哪怕他因巫蛊之案厌恶自己,但是昭华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就当她以为事情会有转机的时候,曲柔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浇灭了她心中的希望。

“公主确实是皇上的女儿,但是皇上又不止这么一个女儿......”曲柔将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小腹上,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曲婉,漫不经心道:“能用一个女子就能解决的事情,皇上又怎么会舍得派出他的百万雄兵呢?况且公主已经自戕,就算我们现在派人过去也无济于事了。”

“你个贱人!”曲婉用沙哑的嗓子,艰难的吼出这句话,“若不是你,我的昭华怎么嫁去鲜卑?明明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才是!”当初鲜卑来人求娶要求只要是位宗亲女子便好,而曲柔提出让昭华嫁过去,说什么只有这样才方可彰显大梁的气度,更能让这些少数民族部落臣服。

看来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才要求昭华嫁过去,让自己经历这痛苦的母女分离,曲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撕碎,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脚被折断了,她一定会扑上去前选择和曲柔一起同归于尽!

“妹妹何必这么生气呢?”曲柔眼眉微挑,看着因愤怒而胸腔上下起伏的曲婉,她被关进着冷宫已经三年了,曾经的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可是转眼间就变成如今这副苍老的模样,就如烂泥一般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曲柔道:“你自诩是曲家嫡女便处处和我作对,就连嫁人也要嫁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你以为皇上对你情根深种,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如今沈璋谋反被判处死刑,沈家失势,你的靠山倒了,等待你的结局只会比昭华惨上百倍不止。”

曲柔口中的沈璋是曲婉的舅父,曲婉的母亲是太祖亲封的清河郡主,下嫁于曲父,因为多年无所出,所以曲家便纳一房妾室,谁知她半年之内便有了身孕,怀胎十月产下一对龙凤胎,其中女孩便是如今站在她眼前的曲柔。

“你胡说!”曲婉反驳着她:“我舅父为皇上打拼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皇上是不会这么对沈家的。”

曲柔听完大笑,她笑曲婉的天真,也笑她的不知量力。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会这么傻啊!沈家是为皇上打下江山没错,但是如今天下太平,哪里需要功高震主的大臣来威胁皇上的地位呢?”曲柔笑道:“当初你生玉衡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为什么生下来的时候都好端端的,却一个晚上就夭折了呢?”

玉衡是曲婉和宇文然第二个孩子,宇文然答应只要她为他生下一个儿子,那么他就答应立那个孩子为太子,可是这个孩子却在曲婉生下他的第二天就离奇的去世了。

原本以为是下人的照顾不周,但是被曲柔这么一提醒,曲婉才发现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见曲婉满脸痛苦的样子,曲柔直接将真相告诉了她:“玉衡是被皇上下令活活捂死的,那个时候沈家手握重兵,而你又生下男孩,皇上当然不会留你们母子的性命。”

“嗡——”地一声,曲婉的信仰全部都崩塌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中,也不相信和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会这么狠心。

她极力的想把曲柔说的话从自己脑子里挤出去,然而它们却越钻越深,她晃着脑袋说:“不可能、我为皇上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可能这么对我.......”

“妹妹你为皇上做的事情,皇上可都记着呢。”曲柔娇媚的说道:“正因为有妹妹你不计回报的付出,皇上才会从八王之乱中脱颖而出成为我们大梁的皇帝,后面你自请为质子为大梁换取多年的和平安定……这一切皇上都记着呢!所以皇上便封了我们父亲为国父,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享高官重禄,受万人敬仰,这可都是妹妹的你的功劳呢。”

曲柔款款上前,微笑着道:“我还得感谢妹妹这些年为我扫清了障碍,如今这凤座由我坐着,你就放心吧!”

同样是和曲婉息息相关的人,但是曲家就能明哲保身,而沈家却只能被灭门,这一切都是曲婉的错,错在她太过相信人,如果不是她执意嫁给宇文然,那么沈家就不会惨遭灭门,如果她没有那么傻,那么她的孩子们就不会出事。

“曲柔,我和你拼了!”一无所有的曲婉拼着最后一口气向曲柔扑去,欲给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却不料被宫女给拦住了,她的腹部遭到重重一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一股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染红了冷宫的地面。

曲婉死死的盯着曲柔,她发誓自己一定要报仇雪恨,她恨恨道:“今天我所遭遇的一切总有一日会反噬到你们身上!来世尔等为鼠,我为猫,生生世世我都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曲柔冷眼看着地下狼狈不堪的人,她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神。

对方立马心领神会,上前几步,将早就准备好的鸩酒灌入她的口中,几个宫女太监压着曲婉,不让她有任何的反抗,直至毒发身亡。

曲婉就这么死在了一群宫女和太监的手中,享年三十四岁,其中大半都是在漂泊中度过,剩下便是利用和算计,她的一生都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留在史书上的只有短短数行字:废后曲氏,帝发妻,生性善妒,元丰四十五年,巫蛊之祸起,武帝褫夺皇后宝印,居冷宫,薨于四十八年。

第二章嫡女重生 在烧了地暖的厢房里,透过轻纱幔帐可以隐约看见床上躺了一个人,曲婉尝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头疼的就像是要炸开似的,就连想开口叫人,发出的声音也是沙哑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

“你们是怎么看人的?小姐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屋外是李嬷嬷教训丫鬟的声音,她原是清河郡主的陪嫁丫鬟,按照年龄和资历来说,她本应该在曲府老宅当一名掌事嬷嬷,而不是到这鸟不拉屎的沅陵伺候不受宠的曲家三小姐。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郡主丧期满的时候,曲婉却又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李嬷嬷越发的火大,她揪着丫鬟的耳朵说:“要是小姐真有个什么好歹,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

被她揪着耳朵的丫鬟叫做夏荷,她委屈道:“是嬷嬷说过几日曲府就要派人来接我们回去了,让我们抓紧时间收拾行礼......”

“你个贱蹄子还敢顶嘴了是吧!”李嬷嬷怒不可遏,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不少,疼的夏荷立马低头认错,忙说:“嬷嬷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一旁的年纪稍大的芷江,神色焦急的往屋子里张望,她道:“嬷嬷,小姐晕倒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过来,我们要不要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啊。”

“请大夫不要钱啊!”李嬷嬷冷着一张老脸冲芷江吼道。

本来银子经过层层克扣,到她们手上的就没有多少了,若是真的请大夫诊病开药,这又是一笔额外的开销。

视财如命的李嬷嬷又怎么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再拿出来呢?

但是她又害怕曲婉会这么一直昏迷过去,而她不好和曲府的人交代,于是思前想后,她同意了芷江的提议,不过这请大夫的钱,她是不会出的。

“小姐既然是因为你们的疏忽才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么这请大夫的钱就从你们下个月的月银里扣!”说完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曲婉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中纳闷,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围,陌生中又带了一点熟悉,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随着内室和外面隔间的帘子被人掀开,外面的冷空气窜了进来,惊扰到了正在思考的曲婉。

她转动昏昏沉沉的脑袋,说了一句:“这是哪里?”

“小姐醒了!”夏荷惊讶的叫了一声,连忙跑到床边,握着曲婉的手道:“小姐您没事可就太好了。”

“夏荷?”曲婉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大惊,她不顾自己的伤势,准备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夏荷拦住了。

“小姐刚从楼梯下摔下来,还是别动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芷江也走了进来,她替曲婉掖好被角,然后劝道:“小姐您暂且休息一下,我们已经让嬷嬷找大夫去了,估计一会她就回来了。”

曲婉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芷江和夏荷都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丫鬟,可是她们不是受自己牵连被处以绞刑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

过了半晌,她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们这是在沅陵啊。”夏荷答道:“小姐难道忘了吗?昨日你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昏迷了整整一日......”

沅陵?曲婉心里猛地一惊,难不成自己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确定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瞬即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

命运让她重新回到了十三岁,既然如此,那她一定要践行死前发下的毒誓!

曲柔,宇文然!等着吧!这次尔为鱼肉,我为刀俎的人生开始了!

正当曲婉这么想着的时候,李嬷嬷那边已经将大夫找了过来,她一边说着自己有多担心曲婉,一边又说找大夫花了她多少银子。

曲婉冷眼看着眼前这位从小将自己带大的李嬷嬷,因为她知道再过不久,她就投奔于方氏门下,前世的她识人不清害,以为她是真的对自己好,殊不知她是拿了方氏的银子来替她办事。

曲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拿出一个素银镯子对李嬷嬷说:“嬷嬷费心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这个东西你便拿去吧。”

李嬷嬷心里一惊,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方懂事的曲婉,难不成这从楼梯上摔了一跤,竟让她头脑开窍了?

她立马客套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照顾您是老奴分内的事情,哪里是要什么赏赐的啊。”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掩盖不了她内心的喜悦。

曲婉心中冷笑一声,果然不管是前世还今生,李嬷嬷都是见钱眼开的人。

因为收了曲婉的赏赐,李嬷嬷心情大好,她让大夫多开了几味补药给曲婉调养身子,然后又叮嘱她这几日好好休息。

三日过后,曲婉身上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派来接她的人也快到了。

清晨,李嬷嬷在替曲婉梳妆的时候,她将一件崭新的斗篷披到曲婉的身上,然后一脸谄媚的说道:“小姐你看,这是夫人给你送过来的新衣裳,多好看啊!一看就是出自京城最好的裁缝之手,这颜色娇嫩,配小姐正好!”

她口中的夫人正是曲婉的继母方氏——方珍琦,自从她为曲家生下一对龙凤胎之后,身份地位便水涨船高,加上曲婉母亲清河郡主的身体不太好,后面便由她掌管着整个曲府。

她对曲婉这个继女,可谓是极尽宠溺,甚至比对她的亲生女儿曲柔还要好,她会逼着自己亲生女儿苦练琴棋书画,但是对于曲婉却是极度的纵容。

前世曲婉就是在她的糖衣炮弹之下,逐渐放松了对她们的戒备,她以为她们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在她嫁给宇文然之后便时常请姐妹在府中团聚,每次曲柔都是盛装出席,那个时候的她被爱情和亲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为她以后的凄惨人生埋下了伏笔。

如今重活一世,她看着颜色鲜艳的衣裙,拢在襟口处的手指忍不住的发颤,她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绝对不会!

李嬷嬷并没有察觉到曲婉的异样,她一边低头帮她扣着襟扣,一边对她说:“夫人对小姐的好,我们都看着眼里,这次回京小姐可要好生谢谢夫人这些年的对你的照顾,免得被别人说我们没规矩!”

她让曲婉谢谢方氏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却忘了如今曲府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外祖沈国公一手打下的,而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曲婉的!

前世的她因为母亲早逝,所以便格外信任从小将她带大的李嬷嬷,对她的话几乎是深信不疑,而如今看来这正是她掉入她们圈套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她眨了眨眼睛,掩去眸子里的水光,“这件衣服既然这么宝贵,而回京路途又这么遥远,嬷嬷还是替我解下吧。”

李嬷嬷闻言一愣,她悄悄地打量曲婉一眼,令她意外的是曲婉只是斜倚着身子,澄澈的眸子如上好的玉石,温润剔透,看上去好像和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她又说不出是哪里有了改变。

李嬷嬷劝她把衣服穿上,还说以后回家之后她多的是像这样的新衣服穿,只要她和府中的长辈关系打好,以后那些金银珠钗也是少不了她的。

曲婉却只是摇了摇头,模样看起来有一种超乎年纪的成熟,正当李嬷嬷还想再劝她几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帘子被掀开了。一个身穿藕色缎面袄的清秀丫鬟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一礼便急急道:“李嬷嬷,京城派来接小姐回家的人已经到了。”

没有想到接他们回去的人会来的这般快,李嬷嬷赶紧起身说:“快给小姐梳洗,我去接待他们。”说着便立马走了出去。

曲婉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梳妆台下,看着镜子那张稚嫩的小脸,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世的记忆提醒着她,此次回府是曲家为了抬方氏的位分,她母亲清河郡主已经去世多年,如今方氏一手操持着曲府上下,又生下了两男一女,深得曲府和曲老太太的宠爱和信任,所以他们便想着将她抬为平妻,在地位上和曲婉母亲清河郡主平起平坐,死后的牌位也会放入祠堂,接受着曲家后人的供奉。

前世她受人蛊惑,这次她绝对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

第三章曲家来人 她脱下方氏为她准备的衣裳,随便套了一件狐皮袄子,搭配着一对精致小巧的珍珠耳环,虽然只是寻常的物件,但是戴在曲婉的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初夏湖面上那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曲婉刚走到前厅,就听到李嬷嬷的声音:“瞧瞧这两位姑娘,长得真水灵,真不愧是京城来的......”

她大概是想回去想疯了,竟然开始拍起了丫鬟的马屁,以为这样回去的时候,这两个丫鬟就替自己在方氏面前多美言几句。

可是对方压根理都不理她,她们都是方氏亲自挑选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城府却不小,自然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李嬷嬷的心思被她们一眼就看穿了,虽然表面上一派祥和,但是内心早就鄙夷她了,甚至连带着曲婉一起。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一个老婆子都能放下身段来讨好她们这些做丫鬟的,看来这位三小姐性格也是懦弱不堪的。

正当她们这么想的时候,曲婉掀开了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虽然有些背光,但是巧云和紫烟还是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肤色白皙,眉目清秀,步履款款的向她们走来,像极了古画里的人物。

就连一向伺候她的李嬷嬷,看的都有些痴了,甚至心里生出胆颤,就仿佛如今向自己走来的不是她从小带大的曲婉,而是高居庙堂的权贵。

她愣了半晌,直到曲婉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对她说:“小姐身子还没有好全,应该在床上休息,怎么就下地了啊。”

“这回京的路途遥远,一路颠簸,老奴担心小姐您的身子吃不消,我们还是等几日,等小姐您的身子好全了之后,咱们再出发,您看成吗?”

明明她之前还一心想念着快点回去,如今却不知怎的竟然改了口,曲婉身后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之后,又同时底下了头。

芷江和夏荷平日里受李嬷嬷的差遣,自然对她的为人十分了解,此人捧高踩低,为人处世圆滑老练。

她现在故作关心的样子,为的就是在小姐以及曲府派来的人面前留下一个忠心护主的好印象。

要是换做往日,自家小姐估计早就感动的难以自抑了,可是如今她却是一脸的平静。

只见曲婉先是抬眼看了李嬷嬷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抿一口随即起了眉,然后斜睨问她:“这茶水怎么是凉的?”

李嬷嬷一愣,立马赔笑道:“定是下人偷懒忘记沏热茶了,害得小姐您受了寒,我这就去换了它。”她说着便赶紧将已经冷了的茶水端走,去重新换热茶过来。

曲婉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等李嬷嬷离开之后,她又吩咐道:“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出发,时辰若是晚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芷江和夏荷领命,立马就退了出去。

如今正厅只剩下曲婉以及方氏派过来的两个丫头,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原本巧云和紫烟只把她当住和府上的四小姐五小姐一样对待,认为像她们这样的年纪,应该都是不谙世事,尤其是她又在这种地方长大,那更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没想到她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威严,哪怕年纪不大,但是仍谁看了都不敢怠慢她。

曲婉看着眼前的俩个丫鬟,前世她们两个一个趁着自己怀孕的时候勾引宇文然,被她知晓之后,还死不悔改,气得她差点小产;一个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投靠到曲柔的身边。

总之这个两个人都背叛了她!

而芷江和夏荷倒是对她忠心耿耿,之前她被禁足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是她们用自己的生命作为威胁,为她找了大夫。

只是可惜到最后这个两个丫头也跟着她遭了殃。

一想到这里她就悲痛中来,前世的她太过于懦弱,不仅受人蛊惑被人当住筹码送到突厥当质子,而且还让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枉死。

而如今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曲婉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她是不会放过曾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让这些人和自己一样痛苦!

她努力压下自己内心的情绪,语气平淡的说道:“既然姨娘派你们俩来接我,想必你们在府中也是能干的人。”

她这一句话夸了两个人,既夸了云芝和紫烟的聪明能干;也夸了方氏的贤惠和大度。

任凭这两个小丫头再怎么机灵也听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叫巧云的丫头就抬头道:“可不是嘛,府中的老爷和夫人都十分想念小姐您呢!这不郡主夫人的丧期一到,他们就忙不迭让我们来接您回去了......”

听到她这一句话,曲婉的眸子马上就黯淡了下去,她垂下眼眸,而机灵的紫烟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连忙扯了扯了紫烟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下去了。

巧云见曲婉一副受伤难过的样子,她赶紧道歉:“小姐不好意思,奴婢不是故意提起您的伤心事的......”

“没事!”曲婉摆了摆手,前世就是她勾引的宇文然,甚至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差一点就要成为他的侧妃了,而就在她满心欢喜地等待册封的时候,却被一碗藏红花打掉了她肚中的孩子。

而喂她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然身边的暗卫,他是奉了宇文然的命令,才将把碗堕胎药灌进她的嘴里。

像他那种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身份低贱的母亲,也不会让一个婢女污了他的名声,哪怕是她肚子里是他的亲生孩子,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却爱的他死去活来,如今看来,全部都是笑话!

“既然你们是从京城来的,想必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府中发生的大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一说给我听吧。”

巧云和紫烟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小姐像曲婉这样,竟然会对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感兴趣,两人回想了一会儿之后,由芷江先开口。

她道:“最近府中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一年前三夫人生下了一个小公子,如今也快周岁了。”

她口中的三夫人是曲婉的三婶,在上一世的印象里,这位三夫人对极为照顾,她膝下无女,再加上清河郡主活着的时候对她多加照拂,她便把这份恩情报到自己的头上,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她只听方氏的话,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和她生疏了。

如今听巧云这么一说,倒是想了起来,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不到三岁就失足坠入湖里溺死了,后面没过几年她也撒手离世,此后整个曲家便是方氏一家独大。

见曲婉陷入了沉默,紫烟紧接着巧云的话道:“还有还有,我们府上的大公子被选入国子监作为世子的伴读了,老爷夫人高兴的不得了,都说这国子监是全天下最难进的学府,除了皇亲国戚之外,进去的人都必须经过层层选拔!”

曲肃然是曲柔的龙凤胎哥哥,两人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前世就是他在朝廷力荐让她的昭华出嫁鲜卑以求取边关的和平。

两兄妹一个在前朝推波助澜,一个在后宫给宇文然吹着枕边风,就这样年仅十四岁的昭华被他们嫁去千里迢迢的鲜卑。

而现在她重活一世,誓要让这俩兄妹血债血偿!

第四章重归曲府 一旁的巧云和紫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而另一边李嬷嬷已经重新沏好了热茶,正往她们这边赶,却不料在门口正好遇到芷江和夏荷。

还没等李嬷嬷说话,夏荷率先就开口:“小姐,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行礼都收拾好了。”

曲婉转头,看着门口的三人,她调整好自己悲伤的情绪,对着她们微微点头,然后道:“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走,不要让父亲和姨娘等着急了。”

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嬷嬷,直接从她的身边掠过,望着曲婉离开的背影,李嬷嬷心中纳闷:怎么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姐,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没有等她把答案弄清楚,芷江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嬷嬷,你的东西我们不敢动,还是你亲自去收拾吧。”

李嬷嬷回过神,说了一句好,然后赶紧回到房间去收拾自己的行礼。

其实她的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但是为了不表现出自己急切的心情,她还是假装在房间里忙活了一会儿。

曲婉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是京城的人安排的,车帷的四角挂着做工精致的穗子,整个车内装饰精致、华丽,从外观看来也是极好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方氏最爱做这些表面功夫,来彰显着她的贤惠和大方,就连之前她送来衣服也是一样的,虽然用料考究,又是请京城里出了名的裁缝缝制而成,但是颜色却太过于艳俗,穿在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女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她的心思若是放在聪明人的眼中,估计很快就被拆穿,可惜的是前世曲婉势单力薄,为了不想自己被人抛弃,她就只能紧抱着方氏的大腿,处处听她的话。哪怕那个时候有人提醒她说方氏别有用心,让她要小心,她也只是觉得是对方故意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还把那人给骂了一顿,然后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方氏。

劝诫她的人曾经是在她母亲清河郡主下面当过差的人,因为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方氏后面找了一个由头,将这些人全部都赶出了曲府,自从整个曲婉身边的下人全部都换成了她的心腹。

而从那以后,她的耳边全是对方氏的赞美之词,说她对自己有多好多好,哪怕是她的亲生女儿都没有这种待遇,曲婉一直活在捧杀里,自到如今才如梦方醒。

明明她的眼泪早就在冷宫里流干了,甚至眼睛都被她给哭瞎了,可是不知为何,如今想到过去的种种,她的眼眶竟然不自觉的湿润了。

曾经她把他们当作亲人,甚至愿意以性命相护,可是换来的结局却是这般的凄惨,她以一杯鸩酒结束了性命,甚至还留下了一个恶毒的名声......

在极度的愤恨之下,曲婉的内心生出了一股勇气,她告诫着自己: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悬崖峭壁,她也无所畏惧!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所以她现在什么也不怕,此次回京,为了复仇,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马车缓缓的行驶,而曲婉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她不能让方氏的位份和自己的母亲平齐,她要让曲柔永远以一个庶女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从沅陵到京城一共需要七日的路程,这一路上都是由芷江和夏荷陪着她,李嬷嬷则和另外两个丫鬟坐在她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上。

路途中,芷江将一碟牛乳糕放到方桌上,然后又替曲婉倒了一杯热茶。

“小姐连日赶路辛苦,奴婢见你这几日胃口不好,所以特意买了平日里你最喜欢的牛乳糕,你先吃着垫垫,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曲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虽然她这几日吃的很少,但是她却一点都不饿,或者说是她已经过惯了冷宫的那种吃残羹冷饭的日子,如今面对桌子上精致的吃食,她反而不习惯了。

她先是拿起桌子上的热茶,看着升起的白烟,她的思绪有些恍惚,自顾自的说:“也不知道这次回家,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芷江还以为她是担心回家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和府上其他的人相处,毕竟她替郡主在沅陵守了三年的孝,这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也能改变很多事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惆怅了起来,不过当着曲婉的面她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她反而还安慰着曲婉:“小姐您别担心,哪怕是夫人不在了,但是您仍是曲府的嫡出大小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有老爷和老夫人护着,这府上的下人也不敢怠慢您!”

曲婉笑了笑,回忆起了之前刚刚入府时的样子,因为不懂府上的规矩,以为漱口的茶水是可以直接喝的,当她咽下茶水之后,耳边便传来了几个丫头的窃笑声。

她堂堂尚书府的千金竟然连用餐的礼仪都不知道,传出去简直会叫人笑掉大牙,就在这个时候方氏直接甩了几个巴掌在笑话她丫鬟的脸上,她怒斥道:“就凭你们也敢笑话主子?”

几个丫鬟惶恐的跪下求饶:“夫人我们知错了!”

方氏冷哼一声,然后罚她们将剩下的漱口水全部都喝下去。

那个时候曲婉对她满怀感激,她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失礼而责罚自己,反而惩罚了笑话自己的丫头,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蜷缩在桌下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她猛然一怔,抬头便看到正对自己莞尔一笑的曲柔,她学着自己样子,将漱口水一饮而尽,然后用眼神告诉她: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曲婉都记得方氏母女在饭桌上替自己解围的样子,然而她却忘了观察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

她的母亲是皇上亲封的清河郡主;外祖更是跟随太祖一起打拼天下镇北公,死后更是葬入广陵受世人祭拜;舅父也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威名显赫。

而她却畏畏缩缩,性格懦弱不堪,不仅没有半点将门子嗣的风范,甚至就连府上那些庶出的小姐都比不上,这也难怪后面曲父会抛弃她,转而扶持方氏生下的那几个孩子。

过去的记忆不断的提醒着她,这次回家,她能依仗的就只有自己。

进入京城之后,街道就繁华了起来,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可是这对于一切曲婉都充耳不闻。

马车一路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跟车婆子的声音温和地隔着车窗的帘子道:“三小姐,到了!”

终于到了,经历多年,她终于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第五章初露锋芒 曲婉在芷江和夏荷的搀扶下了马车,曲府大门外,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方氏身边的掌事嬷嬷,她看见曲婉从马车上下来了之后,立马就迎了上去。

“这喜鹊叫了好几天,终于把小姐您给盼回来了!”周嬷嬷笑得灿烂,一脸殷勤的看着眼前的从沅陵远道而来的曲家三小姐。

曲婉对她微微点头,模样乖巧温顺,她随周嬷嬷一起入了府。

在穿过无数的榭亭楼台之后,她们一行人终于写有“明华堂”三个字的门匾处停住了脚步。

门口处站在两位身着靛青色衣着的丫头,见曲婉一行人过来之后,连忙掀开门帘,恭敬的唤了曲婉一句:“三小姐。”

待曲婉进屋之后,她们在把帘子放下,以防里面的暖气跑出来。

如今京城虽说阳春三月,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凉,所以有条件的人家府上依旧烧着地暖。

在一众丫鬟的带领下,曲婉终于见到了前世的家人。

屋子里,居中暖榻上坐着一位身穿菊纹金丝上裳,外搭一件大红色十祥锦织的袄子的老夫人,她如今年过古稀,鬓发如银,她头上戴着中间缀着一颗东珠的银皮抹额,这便是曲婉的祖母——曲老夫人。

老夫人娘家姓沈,是雍州刺史沈唐敬的女儿,她十七岁嫁入曲府,先后为曲家诞下三子一女,其中长子便是曲婉的父亲曲闻道,如今官至尚书。今天是曲婉回家的日子,但是曲闻道却因为公务的原因,暂时还没有回来。

在前世,曲老夫人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在偏院里养病,很少与人交往,但是自从曲婉从沅陵回来之后,她便她养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导她规矩和礼仪。

只是老夫人的身体不好,还没看到曲婉出嫁便撒手人寰,不过也好在她去世的早,没有看见曲婉那段屈辱的人生。

曲婉刚想拜见她的时候,却被她拦住了,她哽咽着说:“快快起来,让祖母好生看看你!”曲老夫人并没有因为曲婉是女子的原因就看轻她,反而心疼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母亲,对她比起府中其他的孩子总是厚待几分。

听到这句话,曲婉的眼睛刹那间就红了,在别人看来有种别样的情绪。

这时候,一位身穿金边琵琶对襟长裙,头上戴的是一对镂空雕花水晶钗子的妇人笑了笑,主动走过来将曲婉搀扶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一别数年不见,悠悠出落的是越发漂亮了。”

说着话的正是曲婉的继母方氏,她口中的悠悠是曲婉母亲给她取的小名,原本是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她,而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被叫出来,曲婉心里一阵反感。

好在这个时候曲老夫人发现了她身上穿的衣服,看样式还是好几年之前的款式,料子也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棉布料,就和府上那丫鬟们穿的一样,要不是有曲婉的气质撑着,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府上新买的丫头。

她的脸色瞬间一沉,而这个时候方氏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她见曲婉并没有穿自己精心为她准备那套桃红织锦缎衣,便假装不动声色的问她身后的丫鬟:“你们是怎么当差的?为什么三小姐穿的这么单薄?”

她这一番话,直接在众人面前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整个曲府都归她管,自然也有权力赏罚曲婉身边的下人。

芷江和夏荷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倒是李嬷嬷出言替她们说话:“夫人错怪这两个丫鬟了,是我们小姐见那衣服做工精细,怕我们一路舟车劳顿弄脏了衣服,也辜负了夫人您的心意,所以叫我们把她收起来了。”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直接让全场的人都沉默了。

曲婉一个嫡出的小姐,要是面对一件衣服都小心翼翼,那岂不是说明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苛待了她?

尤其是方氏这个做继母的,她把自己孩子打扮的像天仙似的,却让曲婉这个继女穿着早就已经过时的衣裳,要是传扬了出去,很容易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声。

众人的沉默就像是一道无声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还没等她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曲老夫人就让身边嬷嬷去把自己那件鹤氅拿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她为曲婉披上了鹤氅,然后道:“你是我们曲家的小姐,不管东西有多么的金贵,那都比不上你的身子,要是把你给冻坏了,不仅你身边的丫鬟要被罚就连其他的人也难逃其咎!”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曲婉作为嫡出的小姐,无论如何也不能受到任何的怠慢。

披在她身上鹤氅又轻又暖,虽然款式简单,但是用的料子却是墨狐的皮,属于用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曲婉感激的看着曲老夫人,说道:“祖母的告诫,婉儿铭记于心,只是这事也怪不得芷江和夏荷她们,是我不喜欢那套衣服的颜色,所以才让她们给我收起来的。”

方氏给她准备的衣服虽然华贵,但是花色却是那种耀眼的桃红,要是换做别人家的姑娘或许是会喜欢这件衣服,但是对于曲婉来说却对这种颜色恨之入骨!

这一切都是要从她的母亲清河郡主说起,那一年的府中赏花宴,郡主带着年仅七岁的曲婉一同出席,那个时候因为郡主的身体不好,所以将府中的各项事宜都交由方氏打理,就连这次赏花宴也是她一手操办。

郡主喜欢芍药,却这次赏花宴上没有看到芍药的身影,倒是满目的都是茉莉花,而这茉莉便是方氏最喜欢的花朵,曲家的人为了讨好她,便在府上种植了这一类的花朵,这样以来便挤掉了芍药的位置。

清河郡主气不过便说了一句:“这满目的茉莉看的人真是心烦!这花中小人也被人当住宝贝似的的对待,当真是本末倒置!”

茉莉花香需要借人之势,才能散发出来,所以也被一些人称之为“花中小人”。

这本来是郡主的一句牢骚话,却不知怎的传入了方氏的耳中,那晚曲闻道留宿在她的房里,也不知道她使出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曲闻道第二天找人搬了好几盆的芍药花送到郡主的府中。

同时还给她带了一句话:这芍药乃是艳红之物,俗不可耐,既然郡主喜欢,那就多加欣赏,但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以免被耻笑!

清河郡主作为将门嫡女,又是下嫁到曲家,自然是不会使用一些肮胀的手段来获取丈夫的注意和宠爱,但是她看不上的这些却是方氏所擅长的。

看着满桌的芍药,郡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也是从那个时候,她和曲闻道的关系急转直下。

芍药的颜色除了鲜艳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个象征,那便是指代一些女子暗用手段攀附权贵,就像是诗中所描绘的那样:念桥边红药,年年为谁生。

这里的红药指的便是芍药,暗指有些人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当朝法吏严明,就连寻常百姓家也必须遵守着礼仪礼法,尤其是像这种妻妾之分,如今曲闻道这么做,无疑是将郡主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

郡主因此大病一场,不到两年便香消玉殒。

所以曲婉最不喜欢的便是芍药花了,连同这种颜色一起,都让她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