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把异姓姐姐捧成顶尖歌手》 第1章 每日稳定更新,不坑不跑,放心品尝!

江南,三月,烟雨迷蒙。

华港区,朱家豪宅。

客厅此时就如同屋外阴雨连绵的天气,压抑得似乎要让人窒息。

“朱沫,你这畜生,竟然敢非礼我同学,你还是人吗?”

“朱沫,来我们家三年了,在穷乡僻野养成的恶习一点没改,平常偷偷进妈妈房间拿衣服首饰也就算了,现在竟干出这种不耻之事。要不是我刚好听到小红喊救命,赶过来,岂不是要被沾污了!”

“呜呜呜,玉婷、红樱,你们家怎么会这种恶魔,以后再也不来你们家玩了。”

……

朱沫精神一阵恍惚,刺耳的嚷嚷声吵得他头晕脑涨,紧接着一股记忆力如潮水一样涌进脑壳,眼前出现了一幕熟悉的场景。

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我……”

朱沫呼吸突然急促,这是重生了吗?

上一刻,他还因离奇的食物中毒而丧命,灵体游荡十年不甘离去,突然就回到了丧生前两年的那个周末。

这一幕他经历过。

正在对他恶语相向的孪生姐妹,是他的四姐朱红樱,五姐赵玉婷,比他大两岁,读高三。

和两个姐姐一起指证的,是一个头发蓬松,双手拢着性感的轻纱睡衣,体型却比他健壮得多的女孩。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受害者”小红是一个和社会上的人牵扯不清的不良少女。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他刚从大姐的公司回来,屁股还没坐稳,老五就指使他去她们房间拿课本。

一推开房门,就被一个力气奇大,穿着睡衣的女生拉着压在她身上,大喊救命。

两个姐姐恰逢其时冲了进来,卡在妈妈回来那个点上。

带着养子逛街回来的妈妈许美慧,一脸笑容缓缓变得严厉,厉声道:“朱沫,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开口,老五就恶人先告状:“妈,周末我好不容易邀请同学到家里玩,你看朱沫干的好事!”

老四再下一城:“妈,要不是我听到房间有动静,我同学可就被这个小畜生沾污了。”

小红则是呜哇一声,连哭带闹:“呜呜呜,阿姨,我在房间睡觉,他突然就闯进来,扑在我身上,手都伸进我睡衣里面了,还说他是朱家少爷,会对我负责。呜呜,我还是黄花闺女,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活了,死在你们家。”

“朱沫,你还有脸说是我和老四让你去房间拿课本的?你做个人行不行?”

“妈,这次要是不对朱沫进行严加管教,以后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不是我和老五发现及时,我同学就被他毁了。”

许美慧气得浑身发抖:“朱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朱沫的肢体动作还保持上一世据理力争的憋屈姿态,一股冷意却从心底冒了出来,遍体生寒,眼球里出现了血丝。

他的精神状态就好像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自己的亲生母亲,在事情尚存争议时,迎面而来就是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什么重要吗?

她眼中的愤怒带着嫌恶,难道还能听得下自己的辩解吗?

难道堂堂朱家豪宅没有监控吗?

上一世,他就是极力争辩,也提出可以调出监控,却被简单一句“人证物证俱在”,粗暴断定为“狡辩”,挨了两巴掌,由于不肯跪下,被戒尺打得皮开肉绽,扫地出门。

而后,母亲居然还和受害者小红签了所谓的封口协议。

正是这份封口协议,不久后在学校曝光,让他成了连狗都嫌弃的人渣。

说来,他也是够悲催的。

在他之前,父母生了三胎,两对双胞胎,五个女儿没有一个带把的。

本该含着金钥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闪亮登场,结果他父亲在外面找到了真爱。

母亲临近生产,挺着大肚子抓奸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

虽说母子最终都保住,但他的悲剧却从一开始就注定。

不满周岁离奇失踪,后被一老中医收养。

十三岁那年,老中医老死后不久,一对开着豪车的中年夫妇,拿着亲子鉴定,将他接回了家中。

只可惜在他丢失的这十三年里,那个据说是从一名大学生那抱来的养子,早已牢牢占据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在姐姐们眼里,他是前来抢食的不速之客,在母亲眼里,他分明看到了化之不去的怨恨。

但谁又能想象,一个从小父母就没有在身旁的少年,有多渴望家庭的温暖。

他相信铁杵也能磨成针,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会感动天感动地。

他知道母亲生他时落下病根,每逢时侯变化,就会全身酸痛到死去活来,就用自己从老中医那里学来的药理,特意为她熬制了中药,又担心她不喝,托她最疼爱的养子送去。

大姐开一家广告公司。他一有时间就自告奋勇,又是送养生茶,又是帮她整理办公室。

大姐防他却像防贼。

二姐是一名歌手。每当去录音棚,他担心二姐声带受损嘶哑,特意为她熬制了润喉药液,结果却因为难喝被泼在脸上。

他以卑微的姿态想要融入这个家庭,他的迎合却像只拙劣表演的猴子,越卖力越惹人厌。

苦苦追求的家庭温暖,镜花水月罢了。

他们开口闭口说他在乡下养了许许多多恶习,手脚不干净,还会小偷小摸。

吃饭的时候,没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指责他不礼貌不卫生,不懂礼仪。

不允许他与乡下的朋友联系,说他尽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有辱家门。

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病房里空无一人。

然而当他灵体出壳后,却在当地最豪华的酒店,看到了一家人在给养子举办隆重的生日宴。

那里欢歌笑语,热闹非凡,二姐甚至还专门为养子唱了一首很欢快的歌。

与病房里孤苦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灵体化成了深深的执念,孤魂野鬼般游荡了近十年,直到有一天,与同样死不瞑目的母亲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他的心情是舒畅的,也让他顽如坚石的执念得到解脱。

没想到那一眼过后,他竟回到丧生前两年的那个周末。

他逐渐接收了完整记忆,脑壳的胀痛开始消退,一股戾气开始遍布全身。

抬眸看向许美慧:“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许美慧心里莫名一紧,这个逆子看她的眼神,竟有一种疏离和冷漠的感觉。

就在几秒前,还对她一副卑微求怜的惹人厌状,乞求她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这无疑更增加了她的嫌恶,大声道:“你要问什么?”

朱沫缓缓地伸展了下僵硬的身体,说:“当初你把我丢弃,为什么还要把我接回来?”

许美慧身躯一颤,声音更大:“逆子,你说什么?”

朱沫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养子朱凯伦,一个字一个字,口齿清楚地说:“你既然喜欢这个杂种,为什么还要把我接回来?你是想折磨我吧!”

第2章 “闭嘴!你这个逆子!”

许美慧突然破防,抡起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朱沫本可以躲开的,但他不想躲。

前世活得太窝囊,太卑微,他需要这个十月怀胎生下他,偏执而愚蠢的女人,将他这一世打醒。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也将这具身体还残留的最一丝眷恋打没了。

原本冷眼旁观的老四和老五,听到养子无端中枪,就像被踩了猫尾巴,似乎要扑上来撕了朱沫。

这个畜生竟然敢骂她们亲爱的弟弟是“杂种”,他哪来的资格!

弟弟又温顺又可爱,他怎么能骂得出口?

老五暴乱如雷:“妈,朱沫竟然敢骂弟弟,弟弟品学兼优,老师都夸弟弟很优秀,我看他才是杂种!”

老四眼眶一热,拉着养子的手臂贴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安抚着说:“阿伦,乖,不气不气,他就是嫉妒你。”

看着这姐弟情深的一幕,若是重生前,他会觉得不平衡,觉得偏心,但现在他只能呵呵了。

几年后,这两个帮着养子诬陷他的姐姐,下场也好不了哪去。

只不过,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还会惯着这一家子人。

讥讽地道:“你们说得对,我就是杂种,你们爸妈生的杂种。”

老五气坏了:“对,你就是杂种,弟弟又没惹你,你凭什么骂弟弟。”

骂完才觉得不对劲,好在像她这样的小仙女,很快就会给自己思想建设。

爸妈生他是杂种,生她们不是。

许美慧脸色一下变得阴沉:“给我跪下!你这个逆子,非礼了女同学,还敢出口伤人,简直不知廉耻!今天,我非得要好好教训你!”

见他站着没动,还露出令她非常厌恶的微笑,更怒:“我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老五灵机一动,递过来一把戒尺,说:“妈,打死他,他有什么资格骂弟弟!”

老四更是眼睛发红,痛心疾首:“朱沫,我们作为姐姐指证你,大义灭亲,是不想纵容你作恶,是要你改掉恶习,想不到你竟然会骂弟弟那么难听的话,真是无药可救!”

这时,她们生怕会少了一块肉的养子,装出圣母白莲花的宽容状,十分懂事地劝许美慧:“妈妈,我没事的,沫哥可能也是一时冲动,您不要生气!”

又劝朱沫:“沫哥,你还是向妈妈认错吧,只要态度诚恳,妈妈说不定会看在事态不是很严重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

朱沫想吐。

若非临死前,养子附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这个家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重生前他还真看不清养子的心机之阴沉,有多可怕。

实际上,这不是养子第一次向他泼脏水,但每次都不是亲自出面,而是怂恿两个姐姐当马前卒,而他则会在事后,假惺惺在父母面前替他说好话。

这无疑更加深了父母对他的厌恶!

许美慧一听,神色果然变缓,看向养子的目光,也变得宠溺。

老五急了:“阿伦,你怎么能替这种人渣说话?”

许美慧的视线再投向朱沫时,就像京剧变脸似的,再次冷若冰霜:“逆子,我不要求你能达到阿伦的一半好,只要你及他的一丝丝指甲丝,我都不会对你这么寒心。”

“还不快跪下认错。要不是看在阿伦替你说话的份上,今天我非得将你驱赶出去,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就当没有生下你这个逆子!”

朱沫只觉得想笑。

想要放声大笑!

跪下?

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不跪下就是恬不知耻,品行不端。

面对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他又想起那遥远时空对视的一眼。

他记得当时她比自己还死不瞑目来着。

没错,十年后她就会看到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的养子,在逐步吞拼朱家财产后,带着他真正的母亲,残忍地反噬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一口。

此刻,他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但是,够了,他不想再听这一家子人在自己耳边聒臊。

都重生了,她不会还以为自己会稀罕她的母爱吗?

搓了下脸颊上鲜红的手印,声音反而变得平静:“许美慧,既然你喜欢这个杂种,那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吧。这一巴掌,就当作还你的生而不养。还有,有恨你应该找朱刚烈去,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受气包。”

“逆子,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许美慧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朱沫这句话直指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阴暗,就像一把刺刀无情地挑开她伪装的面具,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随即又不可遏制地燃起怒火。

她想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暴风雨夜;想到自己在最需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抵死缠绵;想到她被担架抬着送进急救室时,那种痛苦和绝望……

突然像发了疯,用尽全力一巴掌甩过来!

但这一次,手在空中就被抓住。

朱沫心中毫无怜悯,声音更冷更沙哑:“你男人出轨,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冲着我来?”

“逆子,为了生下你这个逆子,那种万蚁噬心,险些挺不去的痛苦,是你想断绝就断绝的嘛!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想断绝母子关系,果然跟朱刚烈一样没良心,我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你得逞!”

情绪陷入癫狂,另一只手成尖爪抓了过来。

朱沫松开她的手,向后一躲,但尖锐的指甲还是划着他的脸皮擦过,留下五道血丝。

血腥味立刻在母子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两人的脑神经。

许美慧突然激灵灵打了寒颤,看着朱沫脸上的血迹,再看残留美甲上的血珠,眼皮激烈地跳动,手指也在抖。

她全身的精气神突然像被什么抽空似的,整个人似苍老了许多。

朱沫摸了下脸,搓了搓沾在手指间的鲜血,浑不在意,说:“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否则就不要拦着我。家,我不要了。觉得养子好,那你就去好好疼他吧。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转身,毫不留恋向楼梯口走去。

说来可笑,刚回这个家时,他以为找到了根据地,现在看来,这分明是进了敌方的大本营。

上一世,如果说养子是害死他的主谋,那么这一家子的人都是帮凶。

许美慧瘫倒在沙发上,嘶声道:“站住,逆子你给我站住……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老四老五似乎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面面相觑。

两人不过是想捉弄下弟弟,寻开心而已,只不过比以前稍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没想会闹这么大,多少有点心虚。

这时,朱凯伦眼珠一转,假惺惺追到门口,说:“沫哥,不要走。妈妈正在气头上,妈妈是刀子口豆腐心,你赶紧向妈妈道歉下,我们会帮忙说话的。”

朱沫脚步一顿。

不得不说,这个绿茶婊真的很会作秀,明明心里嘴都要笑歪了,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偏偏还要过来假意挽留。

真是又当又立。

朱沫骤然转身,挥拳打在他鼻梁上,又一脚踹在小腹上。

猝不及防下,朱凯伦嘴角刚勾起,就痛呼一声。

显然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朱沫会突然出手,但作为校园内偶像级的篮球明星,反应能力还是了得,浮夸地蜷缩着身体,痛苦哀嚎。

“啊——”

朱玉婷惊叫。

朱红樱如同中箭的兔子,扑过来护住朱凯伦,心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

许美慧随即也赶了过来。

朱红樱掉着眼泪:“阿伦,有没有事?”

许美慧也冲过来,气得全身发抖:“逆子,你疯了吗?”

朱红樱眼泪在眼眶打转,怒道:“朱沫,弟弟好心劝你,你居然反过来打弟弟,你还是人吗?”

朱玉婷小仙女化成小魔女:“朱沫,你简直不是人。妈,你看,我就说朱沫野性难改,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当初要把他接回来?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她们没注意到的是,朱凯伦嘴角划过一道戏谑的弧度,嘴里却说:“妈妈,我没事的!你们不要怪沫哥,沫哥只是刚刚被你打了一巴掌,心里气不过。我没事的。”

表面在劝许美慧,却暗指朱沫怀恨在心,不服管教。

朱沫笑了,太他妈好笑了!

这演技,去演戏奥斯卡大奖指日可待。

这一拳一脚,有没挨结实,他心里清楚得很。

由于暗自摇头,身体还是太虚了,连鼻血都没打出来。

等搞到钱,要赶紧将身体补回来。

也懒得废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很快,这些人就会明白,他们赶走绝不是来和他们争夺家产的仇人,而是能让他们收益百倍,规避风险的福星。

一转眼,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在此之前,大家显然都没想到,在这个家一向摇尾乞怜的朱沫,会突然像变了个人。

老五一脸不屑:“妈,我就不信他离了我们家,他在外面能蹦跶多久。不过是装模作样,想引起我们关注罢了。哼,在我们学校,这种男生多得是!”

老四无语地顶了下说话不带脑子的胞妹,啥叫“学校这种男生多得是”,这不是明着告诉妈妈,你在学校早恋吗?

好在许美慧此时脑子已乱成一锅粥,只听到前面“离了我们家在外面能蹦跶多久”这一句,再回想朱沫平时看她不加掩饰,乞求母爱的眼神,心中定了定。

偏执的人为何会偏执?因为她们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永远只有别人对不起她。

一股邪火又在她心中蔓延开来:“老四,打电话通知财务,断了这个逆子的生活费,还有通知老大、老二、老三她们,以后不准给他零花钱,也不准给他提供住的地方,我要让他求着回来。”

“这逆子简直反了天,不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我许字跟着你们姓朱的倒着姓。”

老四嘟着嘴拱火:“妈,不用管他,他眼里压根就没有我们这些亲人?哼,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简直是忘恩负义。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们,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

老五似乎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玉婷,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是嘛!”

老四脸色一白,欲言又止。

或许是先入为主,她打心眼里排弃这个弟弟,一直停留在刚进家门那脏兮兮,瘦巴巴的坏印象上。

最主要的是,她总觉得朱沫是回来抢她奶酪的。

但毕竟做贼心虚,没有一点不安是假的。

老五显然没什么心理负担,推着她说:“妈妈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不打我打。”

朱凯伦在一边,眦牙咧嘴保持着痛苦状,眼角的余光瞟向朱沫走的方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嫉妒。

“你待在乡下做个孤儿多好,为什么要回来。”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没有人能抢走!”

第3章 走出朱家豪宅,不免想起上一世被扫地出门后续发生的事,心中也是感叹万千。

那种绝望和无助仿佛还历历在目。

他记得当时还去找玩伴卖可怜,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可笑极了。

这世界那么忙,谁会在意别人的悲伤?

几天后,在警局当副队的三姐的劝说下,又傻傻地回到了家中,并帮他洗清冤情。

那段时间,三姐也确实兑现了对自己的承诺,维护过他一段时间,但半年后她就在执行一公务时殉职,为此他还伤心过好长一段时间。

三姐死后,他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

正是三月,南方的小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他蓬松的头发,也将他脸上的血迹冲淡了。

他不由深深呼吸了下自由的空气,摆脱了家庭的枷锁,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细雨中,街上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不断与他擦身而过,而他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驱逐了负面情绪,开始陷入沉思。

“未满十八岁,是一个大问题,应该想办法先搞到一笔钱,弄一个成人的身份信息。”

“我应该抓住哪些信息差,搞到钱呢?”

检查了下身上能用的物品,一部过时的诺基亚蓝屏手机,一千三百多华币,还有一张每月发放生活费的银行卡。

摩挲了下银行卡,他笑了笑,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脑间开始像幻灯片似的,复盘接下来的时间轨道上会发生的事。

他发现,重生回来后,除了观察能力,记忆力也得到加强。

以前一些容易忽视,不会引起注意的琐碎之事,也以清晰的画面呈现在他脑海。

路过一家博彩店,他若有所思。

彩票他倒是买过,至于开奖号码他肯定不记得,而且听某专家说,彩票是统计学不是概率学。

不过呢,作为一个体育迷,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天天跟在一群一二十岁的大孩子后面,给他们捡球做后勤。

除了篮球,他对欧洲五大足球联赛也很痴迷,一直都有关注和收看五大联赛。

他摸着下巴,心想就算彩票是统计学,但也不可能统计到国外的比赛结果。

看了下时间,16:35分,还来得及。

他掉转回头,拐进了博彩店。

要说博彩,在华国也曾大火大热了好几年,2元搏500万,满足了所有人对于一夜暴富的幻想。

电视书刊天天报喜报忧,某某幸运儿喜获大奖,还附带中奖心得,让无数彩迷红了眼。

500万,足以改变一个普通家庭的命运。

所以,随便哪条街道都找到博彩店,随便哪家店都聚拢了不少想一夜暴富的人。

他选的是胜负彩,看着十四场比赛搜索记忆。

“这十四场比赛,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场大冷门,足坛巨无霸拜仁输给了倒数第一的副班长,原本排名第四阿森那升至第二,很显然那场赢了……”

不多时,就确定了十一场比赛结果。

至于另外3场,直接包饺子得了。

3×3,一组27票让老板打了一组。

他并没马上离开,而仔细研究了足彩的奖励规则。

只有14场全中和14中13两个奖项,其中一等奖是奖池的百分七十,二等奖是百分三十。

奖池指的是当天买彩全部金额的百分六十五,再扣掉百分一的共同基金。

那年正是华国体育彩票最火热的时候,奖池基本上天天能达到千万以上。

没办法,自认为有幸运儿潜质的人太多。

他算了算身上的钱,除去这两天要住宿吃饭,还能买20组。

走上收银台,重新递上一张纸,对老板说:“按这个,再给我打20组。”

老板瞄了一眼,惊异道:“小伙子,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拜仁会输?哈哈哈。”

旁边的人也投过来戏谑的目光。

要知道拜仁这个赛季保持着不败金身,怎么可能输给副班长?

闹呢!

朱沫心中大定,笑吧,笑的人越多越好。

“嗯,昨晚梦到拜仁输了。”

老板笑着摇摇头,也没说什么,这年代爱做梦的人太多了。

离开彩票店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高达一千多万的奖池,吹着口哨,找了家沙县小吃,花了10元点了份炒米粉,填饱肚子。

而后,就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交了100的押金和80元一间的单人房,拿了房卡走上二楼。

一夜无眠,拿出纸笔,罗列出接下来要办的事。

拿到彩金后,首先要去办一个成人的身份信息。

他好歹也在华都市排得上号的家族生活三年,知道华国每年都有很多失踪人口,可以通过某些灰色渠道,办理出完整的身份信息。

有了完整的身份信息,他就能一边上学,一边积累资金,为后续的投资做准备。

而在他谋划接下来的人生时,朱家豪宅也归于平静。

朱沫虽说在家里不受待见,但有钱人最注重名声。

许美慧一脸厌恶地让小红签了封口协议,转账三万,让她滚蛋。

六点半,带着养子和老四老五出门,参加上流圈聚会。

九点半,一行人回到家,见朱沫还没回来,许美慧脸色一下又阴沉起来。

这逆子简直反了天!

一个电话打给朱刚烈,那边刚“喂”一声,就是一顿猛烈输出:“你儿子有能耐了是吧!?好的不学,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你一夜不归吗?是不是还想学你有三天两头不回家?”

“呵呵,公司最近不是忙嘛,应酬多……”

“公司忙?应酬多?我跟你说,你儿子我没办法管了,你自己回来管。简直反了天,下午骚扰老四老五的女同学,说他两句,就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阿伦好心相劝,居然还对阿伦动武。我话放在这里,你要是不回来严加管教,早晚会变成废人。”

那边沉默了下,说:“你让他接电话。”

“朱刚烈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跟你再说一遍,他说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动手打了阿伦,下午跑出去到现在还回来。”

说完就挂掉电话,扔到沙发上,想想又拿起来,拨给老大朱婉容。

朱婉容北清大学毕业后,就自主创业一家广告公司。

这几年发展势头非常不错。

“妈,什么事?正忙呢,等下就回去。”

“你弟弟有没去你那?”

“阿伦不是和你们一起参加聚会了吗?”

“是朱沫。”

“他啊,中午来整理了下办公室,我嫌他碍眼,让他回去了。”

“……”

“对了,他这几天弄的养生茶,挺对我胃口,让他明天再弄一壶过来。”

许美慧也没觉得老大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又打给老二。

老二朱婉婷毕业于京北音乐学院,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歌手,听明白后,不屑地说:“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就是太惯着他,这次听我的,不用理他,不用两天就会求着回来。”

“……”

“对了,妈,明天我要录制新专辑,你让他再给我弄一壶润喉……那叫什么来着……”

许美慧没好气道:“你不是嫌难喝吗?”

“我就是觉得中药味太重,有点苦,你让弄点冰糖吧。嗯,他不是想要我的签名专辑,让他弄好喝点,到时我送他一张吧。”

许美慧只觉得憋得慌,又打给了在警局上班的老三朱婉清。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嘈杂的声音。

“妈,我正在办案呢。等下说哈。”

许美慧瘫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

这时,朱凯伦端着一杯清茶,讨好地说:“妈,你别担心,沫哥可能气还没消,还在生我们的气,气消了就会回来了。”

许美慧啜着茶,不听还好,一听就火冒三丈。

这逆子居然敢威胁她“老死不相往来”,以为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就能向她讨要好处吗?

果然不愧是朱刚烈的种,坏到了骨头里了。

想要母爱?我偏不给你。

这一巴掌,就当作还你十月怀胎之苦,从此我和你许美慧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

一回想朱沫用漠然的语气说出这话时,她就觉得像有根针插在她心里。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妈妈说话?

还有没有把自己当妈?

猛然将茶杯拍在茶几上,咆哮道:“逆子,有本事不要回来,这次要是不给他一点永生难忘的教训,我许字跟他倒着姓。”

“老四,打电话给他,十分钟内不滚回来,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朱红樱正嗑着瓜子,刷视频,懒洋洋地问:“妈,他电话多少?”

“你连弟弟的电话都不知道?”许美慧眼里快喷出火。

“以前有啊,后来不是丢了手机,也没告诉我啊。”

朱玉婷见老妈看过来,耸了耸肩:“也没告诉我。”

“你们是怎么当姐姐的,连弟弟的电话都不知道。”

朱红樱见她发火,小声道:“妈,那他电话多少?”

许美慧一时噎在那,因为她似乎也不知道。

这逆子,连个电话都不留,这是没把这里当家吗?

这时,雇人张妈端着鱼翅燕窝和一些小吃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上。

许美慧溺爱地摸了摸养子的头,说:“阿伦,你又要学习又要打球,营养要跟上,去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朱凯伦一脸犹豫的表情,实则心里笑开了心。

许美慧想了想,又说:“凯伦,明天有空的时候,那个中药多给我熬一点,被那逆子气的,妈这腰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正是三四月春夏交替的季节,早年生朱沫落下的病根,去了多少医院都没看好,直到朱凯伦因为扶一个老中医过马路,那老中医觉得这孩子品行不错,三字话不离她这个妈,就给他了一处家传药方。

要说这家传药方还真是有效,季节和气候交替时,让她少受了多少苦。

此时,她的腰间又隐隐作痛,想到当年朱刚烈的背叛,还有生逆子时那痛不欲生的画面,一股怒火又在她心中燃烧。

谁说养子不如亲生儿?就不要提朱沫这逆子,老是惹她生气,就说另外五个女儿,哪个能比得阿伦?

这本是朱凯伦表现的机会,他心里却一沉,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中药其实是朱沫悄悄熬的。

由于朱沫不受许美慧待见,生怕母亲不喝,就托他送去。

他当时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反正有效果,功劳他领,没效果就说朱沫是弄的。

没想到,许美慧喝了那中药居然大加赞赏。

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说是朱沫弄的,就编出扶老中医过马路的故事。

现在朱沫走了,他不由有些头痛,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

所有药材都在厨房里的柜子里,不就是放入药壶一起熬吗?

至于药材嘛,中药店有的是,以后照抓就是。

这么一想,心下大定,乖巧地点头:“好的,妈妈那您早点休息,别气坏了身体。”

许美慧很受用,满眼都是宠溺之色,随即又叹了口气,那逆子要是有阿伦一丝丝指甲丝好,她也至于这么生气。

看着张妈在餐桌收拾整理,突然想到朱沫平时似乎与张妈比较亲近,时常会帮张妈收拾厨房餐厅什么的,就开口:“张妈,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好,好的,夫人。”

张妈赶紧擦一下手,她是知道女主人的性格,不敢大意。

许美慧问:“张妈,你平时和朱沫比较说得上话,知道他电话多少吗?”

张妈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夫人对养子这么亲昵,一个月花在养子身上少说也有百万,跟亲生儿子却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现在连电话都要来问她。

她实在无法理解。

不过她脸上并没表露出来,恭敬地说:“少爷很久没打电话回来。我也没有他电话。”

许美慧脸色难看,也没再问,挥手让她下去。

张妈神情复杂,有心为小少爷说两句,但想想还是回房间休息了。

第4章 朱刚烈应酬到下半夜,喝得烂醉如泥,在司机和助理的搀扶下回到家中。

一夜无眠的许美慧,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甩门反锁。

缘来旅馆。

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朱沫,也在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时,睁开了眼睛。

顿时觉得头晕脑胀,手臂发麻。

感受了身体状况,暗想这身体素质太差了,等安顿好住所,要先补回来。

跟着老中医,虽然都是粗茶淡饭,生活却很有规律,三餐准时管饱。

回到家,反而饱一餐饿一餐的,把身体弄差了。

以前瘦是瘦,却是灵敏有劲型,运动天赋极佳,十三岁,当时身高1米65的他,已经能和村里一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满场飞奔打篮球了。

那时候,稍稍助跑就能单手抓筐了。

再看看现在,弱不禁风的,也不知回到家中图的啥?

好在他知道,他的身高增长将会这几个月迎来一次爆发。

那得从上一世离家出走再回家说起,在市警局当副队的三姐朱婉清,看出“非礼小红”的事不对劲,很快就查明出真相。

虽说家里人只是无关痛痒地骂了老四老五两句,但由于三姐后面的维护,一家人对他收敛了些。

三餐伙食开始稳定后,身高就在那个时候迎来爆发,几个月时间增长了12公分,来到1米87 。

要知道,他母亲身高1米70,父亲身高1米86,几个姐姐就没有低于1米68。

就他目前1米75的身高,明显与基因遗传不符。

洗漱一番,下楼,跟收银员说续住一天,就出去吃早餐。

期间,他进博彩票店对了下开奖号码,就回了旅馆,拿出彩票进行归类。

和他预想的一样,华国统计学影响不了国外的比赛结果,

每组都有1个一等奖,3个二等奖,也就是说21组就是21个一等奖,63个二等奖。

再看奖金,一等奖约35万,二等奖3万。

面对总计近千万的奖金,他表现得出奇的平静,不紧不慢地将未中奖的彩票剔除出去,又将一等奖和二等奖整理开来,分成几叠放在口袋里。

购买彩票虽没有门槛,但兑换却必须满十八周岁,也就是说他需要找人找领。

这个他早就有了人选,那就是以前在乡下的邻居赵清颖。

她刚好满十八岁,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赵清颖由于要一边上学,一边打杂工赚学费,最终只考了三本。

印象最深的是,在他食物中毒时,只有她,特意向学校请假,千里之外赶来看望他。

他清晰地记得,小时候他被人欺负时,她就会像护崽的小母鸡似的,将他护在身后。

想着她老是以一副大姐姐的姿态教导人,饶是重生回来的他,心中也升起暖暖的回忆。

“青颖姐没有手机,不过今天是周日,她应该又去打工了吧。前段时间,好像听说在菜市场帮忙杀鱼。嗯,现在去找她。”

他也不迟疑,下楼叫了辆摩的,直奔菜市场。

运气还不错。

他找到那个海鲜摊位时,海鲜摊位正好收摊,赵清颖刚脱下厚重的防水围裙,就一眼看见了朱沫。

她很高很瘦,一身洗得发白的卫衣和七分牛仔裤,小麦色健康肌肤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一看到朱沫,眼睛就睁大了,继而微侧着小脑袋很可爱地笑了,跳着过来拉起朱沫的手,说:“我还以为你当了大少爷,就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走,姐姐请你吃饭。”

朱沫心情受到感染,嘻笑道:“忘谁也不能忘了清颖姐你啊。”

“少贫嘴。”

自从他被接到家里,除了刚开始还有联络,后面受到家人的阻挠,似乎没怎么再见面。

赵清颖打量着他,皱着眉头道:“都三年了,怎么没见你长高啊?怎么看着比以前还瘦?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说着,就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一摸,捏捏他的手臂,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一套动作显得很自然,就好像在以前在乡下一样,丝毫不在意朱沫已经长大了。

朱沫眼中露出暗淡之色,随即一闪而过,说:“我没事。清颖姐,你有带身份证吗?”

赵清颖审视了下他,说:“你要身份证干嘛?”

朱沫露出神秘的微笑,将她拉到一边,左右看下没人,才说:“我中彩票了,但你知道要满十八岁才能兑奖的。”

赵清颖看他一副做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中多少,你不要告诉我,中了500万。”

朱沫拿出其中一小叠彩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清颖姐,反正你以后不用再出来打工,学费我帮你搞定就是。”

赵清颖翻了他一个白眼,说:“你啊,还是留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其实啊,我有去偷偷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回去后过得并不好。唉,毕竟分割了十三年,要重新融入一个家庭也确实不容易。姐姐身体棒着呢,这叫劳逸结合,你等着听我考上大学的好消息,就是了。”

朱沫暗笑不已,她怕是以为自己最多中个几千吧。

瞧不起谁啊!

这个表情落在赵清颖眼里,以为还要坚持资助她上学,很大气地拍拍他肩膀:“走吧,我今天刚好有带身份证,菜市场门口就有家搏彩店,领了请我吃饭就行了。”

朱沫深吸一口气,说:“那里领不了,要去市中心。”

“嗯?”

赵清疑一下反应过来,吞了下口水,说:“你不要说你中了几万?”

“不止。”

“不……不止?那是多少?”赵清颖眼睛都瞪圆了。

“还要加两个零,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搭车过去。”

“你说什么?还要加两个零,你知道加两个零是多少吗?你确定不是和姐姐开玩笑?”

赵清颖的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朱沫叹道:“清颖姐,我读高一了,还是凭分数考进的一中,好不好?都说你以后不用出来打工了。”

见她还傻站着,说:“你要是饿的话,我们先吃饭再过去。”

“还吃什么饭?兑奖去!”

第5章 朱沫一夜未归。

许美慧心里瘆得慌。

一晚上,脑里都浮现出朱沫下午看她时的眼神,竟带着疏离之意。

对比下之前的卑微求怜,就好像有一根鱼刺掐在喉咙里,憋得难受。

“逆子,你以为跟我耍脾气,就能讨要到好处吗?”

“这次回来,不好好磕头认错,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真不愧是朱刚烈的种,坏到骨头里了。”

她越想越火大,猛的粗暴地推开客房,对着眼睛都睁不开的朱刚烈,就是一顿猛烈输出。

朱刚烈只觉得像日了狗,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

听半天才明白怎么回事?

嗖,一骨?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阿沫离家出走,还一夜未归?那怎么没去找回来?”

“朱刚烈,昨晚我没打电话跟你说吗?你自己的儿子都不在意,咋滴,现在怪起我来了?你儿子可牛得狠,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我跟你说,这次回来,要是不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我许字跟着你姓朱的倒着姓。”

“骂姐姐,打弟弟,还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真不愧是你朱刚烈的种,直接把你这个老逼登拍在沙滩上。”

朱刚烈猛然想起昨晚许美慧是有提过这事,当时还以为闹别扭,毕竟自家夫人什么德性,他太了解不过了。

屁大点的事都能请出娘家的人,不将他镇压誓不罢休。

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流氓,你跟她耍流氓,她又会来讲大道理。

总之和她交流,一言不合就处在两个频道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走出客厅,将几个女人全部叫起来。

老大老二虽然外面都有自己的房子,但周末晚上都会回家住。

由于昨晚回来得较晚,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虽也知道,但都以为只是闹母子闹别扭,并不在意。

除了老三忙于工作上的事,很少回一趟家,一家人都在。

所以,一听到老四老五诉说朱沫非礼她女同学,都一脸惊异的表情。

朱玉婷道:“爸,你是不知道,昨天朱沫有多可恶,要不是我和老四听到救命声,我同学的清白可就要被他毁了。我和四姐也就多说他两句,他就恶语相向。妈妈生气了,打他一下,居然要和妈妈断绝母子关系,弟弟去劝他,他就打弟弟,鼻血都出来了。”

朱刚烈听得头痛,他是知道老五从朱沫进来的第一天,就看不顺眼,嫌他一身酸臭味,脏兮兮。

所以他将眼睛投向平时比较乖巧的老四。

老四点头称是:“爸,是真的。”

朱刚烈头更疼了,如果真像两姐妹说的,朱沫确实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这已经不是乖不乖的问题,而是思想品德问题。

老二朱婉婷对着化妆镜补妆,不改吃瓜属性:“老四,有没你同学的照片,给我看下。我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堂堂朱家少爷竟会这么猴急。”

老四犹豫了下,还是递过手机。

老二眼角一瞟,没忍住喷的一下笑出声来。

老大见状也凑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

这?

这种货色也能非礼得下去?

果然乡下出来的人,一点也不挑食。

老二忍住笑意:“老四,你这同学得有一百五十斤吧?朱沫瘦不拉几的,怎么没被一巴掌打飞出去?”

“啊?”老四有点心虚。

老五说:“二姐,我同学是女孩子也,女孩子能有男孩子力气大吗?”

朱刚烈不耐烦地叱责道:“行了!你们弟弟离家出走,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老大沉吟道:“会不会去他朋友那?打个电话问下。”

朱刚烈点点头,说:“你们谁有他朋友的电话?”

见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眉头拧成了“川”字,说:“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

朱玉婷嘟着嘴:“谁认识他那些什么狐朋狗友?”

朱刚烈只觉得心里瘆得慌,再问:“那阿沫的电话呢?你们不要说没有一个人知道?”

确认了下众人的眼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见父亲生气了,老二收起化妆盒,说:“要不,打电话让老三查一下吧。”

朱刚烈心如死灰,起身说:“算了,我去警局一趟。”

朱玉婷见状,一脸乖巧的表情,撒娇道:“爸,你还没吃早饭呢,又不差那一会。”

朱刚烈臭着一张脸,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看不清情况吗?你弟弟一夜未归呐,你吃得下?”

坐在一边,脸黑得像锅底的许美慧,一下找到宣泄口:“朱刚烈,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老五好意关心你,你就这样凶她,有本事冲你宝贝儿子发火去。”

朱刚烈没理会,黑着脸走出厅堂。

一出门就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叹了口气。

像他这种大人物,肯定不方便开自己的车去警局。

拨打了电话,让老三来接他。

朱刚烈走后,老大老二草草吃了早餐,也走了。

华都市位于南方,三月正是潮湿闷热的季节。

许美慧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腰椎尖骨又开始隐隐作痛,这种痛不会要人命,却比要了你的命还难受。

这种月子没坐好落下的病根,无药可医,只能缓解。

许美慧脸色有点难看,往常这个时候朱凯伦已经熬好了中药,非常孝顺地递到她面前来。

今天是怎么回事?

昨晚她还特意交待的,以前都不用她吩咐就懂得送来。

忍了半小时,皱着眉头发话:“老五,你看下阿伦熬好了没?”

老五一头雾水:“妈,熬什么?阿伦去哪了?”

老四也好奇地看过来。

“你们天天和阿伦在一起,连阿伦去哪儿都不知道?”

腰椎尖骨的疼痛,令许美慧有了火气,更加坚定了“谁说养子不如亲生儿”这种说话。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棉袄,可她现在一看这对孪生姐妹就生气。

做不到阿伦的孝顺,好歹也该看看阿伦是如何孝顺的。

没来由想起好久没回家的老三。

老三虽然老顶撞她,老惹她生气,但至少在她难受的时候,都是她在忙前顾后。

唉——

她不由叹了口气。

老三一天到晚都在忙什么?

周末也不回家。

老五和老四见许美慧发火了,吐吐舌头哪敢再逗留。

虽不知道弟弟去哪,瞎找就是。

溜了再说。

好在这时,朱凯伦端着托盘从楼梯上来,托盘上是一个药壶。

一进客厅,一股似草药似碳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朱凯伦满头大汗,心里却暗舒一口气。

总算是熬出来了,虽说味道有点不一样,但效果应该差不多。

以他的理解,只要药材对了,就跟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药效还能跑了不成?

像他这么聪明才智的人,肯定会留一手,偷偷记着朱沫都下了什么药材。

许美慧神情松了松,似乎连腰也不疼了,对这个养子更加疼惜了。

谁说养子不如亲生儿?

再看看老四老五,似乎也没那么顺眼了。

十月怀胎真的有必要活受罪吗?

嗯?这味道?

许美慧高耸的鼻梁皱了皱,这味道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那草药闻一下都会觉得很舒适,似乎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暗示,就好像喝了它就能缓解身体的酸痛。

今天这味道,怎么闻着有点想吐?

许美慧目露疑惑:“阿伦,你换药了?”

朱凯伦有点不自在:“啊?可能熬太久吧?”

许美慧没说什么,心想只要能缓解这该死的酸痛,难闻就难闻吧。

忍着不适,喝了两口,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有点喘不过来。

朱凯伦一直观察许美慧喝药的反应,见状面色一变,急忙去扶许美慧:“妈,你怎么了?”

许美慧捂着胸口,说:“这药效不对,你是不是少放了什么?”

要知道之前熬的草药,药性非常温和,刚入口虽带一点苦涩,却非常润喉,进入肠胃后明显像有种暖流遍布全身,非常舒适。

而今天这草药,味道怪异难以下咽不说,一入咽喉就好像一股猛火窜了起来,让她有种感觉,多喝几口很可能会要了她的老命。

朱凯伦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该死的朱沫,一定留了一手!

一定是的,故意在我面前少放一些配料,等我走了再放。

连忙道:“妈,可能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大,昨晚又担心沫哥在外面吃苦没睡好,我再去给您重新熬一份。”

许美慧见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一软,疼惜地抚摸了下他的后脑,柔声道:“算了,妈妈忍一下就没事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回房休息吧。也忙了一早上。”

说完,站了起来,神情落寞,扶着腰回卧室。

逆子离家出走,老公见到她就像碰到母老虎似的躲着她,几个女儿顾着自己的事,平常连个关心的电话都不打,现在连最疼爱的养子熬个药也出错了。

诸多的不顺全凑到一起了。

唉——

女人好难!

朱婉清开着一辆高档商务,来接父亲去警局。

车窗开着,朱刚烈手臂架在窗沿上,抽着闷烟:“老三,这个事你怎么看?”

朱婉清看着方向盘,岔开话题:“先把弟弟找回来,再说吧。”

“说说你的看法。”朱刚烈不依不饶。

朱婉清修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说吧,车上就咱父女俩。”

“爸,你知道的,阿沫刚回来我还在警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警局,一个月下来和他见不上个几面。”

“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就咱父女俩。”

“我就觉得妈妈不怎么喜欢阿沫。”

朱刚烈叹道:“会不会是因为老四老五对阿沫很抵触的原因?”

“爸,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你不管事,妈妈是一家之主,妈妈态度决定和影响了所有人对阿沫的态度。”

“那你呢?”

朱婉清想到几年前老五不乖,她还没开始教训,就被妈制止,眼神闪过黯淡之色:“我?我对阿沫怎么样,重要吗?倒是你,爸爸,是不是应该多待在家里陪陪妈?妈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就是因为你老躲着她。”

朱刚烈一窘:“公司应酬多,而且说好了,她主内我主外。”

朱婉清无语:“那当我没说。”

“阿伦最近怎么样?”朱刚烈换上一根烟,随意地问。

“他啊,最近常有亲戚在一中的同事,在我面前猛夸他,学习成绩全校稳居第一,还是校篮球队队长,前段时间还表演了花式扣篮,引起了轰动。老四老五都快把他当成偶像了。”

朱婉清说起这个,也是一脸惊叹。

朱刚烈神情似松了松,说:“在家呢?”

朱婉清稍稍回忆下,说:“很听话,跟他说啥都能听得进去。很讨妈妈欢心。”

父女聊着聊着,就到了警局。

朱婉清通过内部关系,调出监控,不过一小时,就通过身份信息,查到朱沫昨晚入住了缘来旅馆。

父女马不停蹄,十一点赶到缘来旅馆,朱沫人已不在,扑了个空。

朱婉清松了口气:“爸,我问了吧台,朱沫刚出去半小时,出去的时候还交钱续住了一天,等一下应该就回来了。”

朱刚烈脸色难看,又点上了一根烟。

朱婉清皱了皱眉头,说:“爸,你一早上抽了多少烟?少抽点行不行?咦,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阿沫昨晚没在这里睡吗?”

朱刚烈一惊:“你是说他昨晚没住这里?”

朱婉清打量了下房间,目露疑惑:“也不对,卫生间的牙膏牙刷浴巾都有用过的痕迹,洗手盆还有滴落的牙膏和水渍,这边的椅子有移动过,烧水壶还是热的……他一晚上没睡觉,都在干嘛?”

“这逆子!”朱刚烈一屁股坐在床上,一股无名火往上冒,“看来是每个月生活费给得太多了!”

朱婉清眼眸无意间投向垃圾桶,扶额露出古怪的笑容:“他还去买了彩票,还挺多啊,不会一晚上都在研究彩票吧?”

朱刚烈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拨打财务小刘的电话。

“小刘,给我断了阿沫的生活费?”

第6章 “朱总,您确定?”那边,小刘的声音有些古怪。

“嗯?他现在一月是多少生活费?”

“他……”那边吞吞吐吐,似乎不好意思开口。

朱刚烈声音直接提高分贝:“多少?快说。”

“3……300,是夫人三年前订下的生活费,都没改。”

“你说什么?300?”

朱刚烈就像被卡壳一样,全身发凉。

这年头,一月300能干嘛?还不够他买一包烟。

原本他还想断了朱沫的生活费,可这一月300再断,那还不如直接逼死儿子算了。

要知道,他的资产在华都市不说数一数二吧,也是排得上号的,他的儿子,名义上的法定继承人,一月生活费只有300?

他惊到了。

许美慧到底在搞什么鬼!?

“朱总,还有事吗?”

“没,没事。”

朱刚烈挂断电话,双眼空洞,就好像有块石头卡在心头,憋得他难受。

朱婉清显然也听到了,忍不住问:“爸,阿沫的生活费多少?”

朱刚烈闷声反问:“你以前读高中时,一月多少生活费?”

“我那时候的物价没这么高,一万吧。”

“你妈一个月给他300,你信吗?”

“什么?”

朱婉清惊到了,其实父亲通电话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但她能说什么,她只能找找理由打圆场:“也许阿沫都是回家吃饭,妈妈怕他大手大脚,不懂得节制。”

只是这些话,连她似乎也听不下去。

她没说的是,哪怕出来工作,也还跟在警校一样,每月拿着四五万补贴生活费用。

原本这也无可厚非,家里有钱呗,大树底下好乘凉,父母打拼江山,不就为了让下一代过得更好吗?

不单单她,两个姐姐,两个妹妹,每月从家里拿的钱大差不差。

朱沫一月300生活费,是惊到她了。

300元能干嘛?

她一个包包都要大几千元。

难以置信!

她是知道妈妈对朱沫很严厉,只不过在她们小时候,妈妈对老大、老二还有她,同样很严格,可说家教极严,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

这也是老大能考上华国第一学府北清大学,二姐考上京北艺术学院,她同样不差,华南第一警校。

三姐妹中,她和老二是孪生姐妹,老大比她们大一岁多,三人同时考上华国数一数二的名校,在当年也是风光一时。

电视台还专门过来采访,号称朱家三朵金花。

但是,若仔细回想,那时候妈妈是很严格,也会罚站,但不会不给吃饭,更不会体罚。

突然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年她八岁,妈妈在怀朱沫时,父亲在外面找了小三,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印象最深的是,妈妈挺着大肚子带着娘家的人去抓奸,不但殴打了小三,还用摄像机拍下那个小三的不雅照,四处宣传,致使小三不堪受辱,差点想不开。

妈妈也没讨到好,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

她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全身冰凉。

难道妈妈是为了报复父亲?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词:谑待!

家庭暴力!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也不能说出来。

她害怕再看到父母恶语相向,家庭分裂。

而在父女俩各怀心思时,朱沫已经和赵清颖到了市搏彩中心门口。

朱沫将两组足彩也就是二个一等奖和六个二等奖,还有一张二等奖的彩票交给赵清颖,说:“清颖姐,我在外面等你。”

清颖脸色红扑扑的,这手里接过可是泼天的富贵,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同时又觉得说不出的刺激。

“你不进去吗?呜呼,姐姐的脚有点软,跟我一起进去嘛。”清颖苦着脸。

朱沫忍不住想笑,他兜里还有19个一等奖和57个二等奖呢。

看着清颖以前总喜欢以大姐姐的姿态教导人,现在却这么不堪,只觉得好可爱。

“你笑什么?不准笑。”清颖想板起脸,却先笑了起来。

“清颖姐,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领了钱,我们对半分。”

清颖吞了吞下口水,说:“那你一定要在外面等我,不准跑。等下我要是发疯了,记得给我一巴掌。”

朱沫无语:“好,我一定狠狠的打你一巴掌,让你清醒过来。”

清颖捶了他一拳,嗔道:“你这小坏蛋,还狠狠的!那我去了。”

说完,在裤子上擦了下手掌心的冷汗,而后紧紧捏着彩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约半小时后,就见清颖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下,神采飞扬地从大门出来。

朱沫见状,第一时间拉着她拐进旁边一家大型购物商场,低声道:“你正常点行不行,你是怕人家不知道你中了大奖吗?”

“啊?”

清颖面色一窘,作为一个勤学俭工的苦命女孩,还是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

几千几万,别人会恭喜道贺;几十万,心态就会出现变化;超过百万,得时刻提防有人挺而走险。

朱沫拉着她直奔二楼服装柜,各买了几套衣服和帽子,换上后,又到手机柜各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而后才进入一家西餐厅。

清颖全程被他带着跑,美眸的余光全在他身上。

神情恍惚,三年前还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弟弟,此时竟给她一种很成熟稳重的感觉。

他才十六岁啊!

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记得书上说,一个人过得不好,没有依靠,就会变得成熟坚强。

心中不由更加心疼这个跟她姐弟相称的男孩。

暗自下决心,等以后她混出息了,一定要将他也带起来。

朱沫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新手机登录了微信,然后让她转一半的金额过来。

此次扣掉偶然所得税,还剩下71.8万。

“我不用,这是你中的奖。”清颖虽也眼红,但心里过不了那道坎。

朱沫翻了她一白眼,说:“说好一人一半的。以后不要去打工了,这两个月好好拼一下,觉得哪一科没把握,就去找个补习班。”

“那,那好吧。”清颖也没矫情,她现在确实需要钱,为以后上大学的学费发愁。

“还有,中奖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讲。”

清颖咬了咬牙,半晌才小声说:“那我能给福利院捐个十万吗?”

朱沫笑了笑,脑间不由浮出在福利院的一幕幕,叹道:“你想怎么花是你的事,这钱已经是你的。但捐的时候要匿名,懂吗?”

说完,就见清颖托着下巴,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忍不住问:“我脸上有花?”

清颖抿嘴而笑:“没有啦,我就是觉得你变了好多,感觉就好像倒过来了似的,变成你是我大哥。嘻嘻。”

朱沫也笑了,三年时间当然不会让一个人变这么多,他是重活一世。

第8章 从小一起玩到大,哪会不知道赵清颖是刀子口豆腐心,嘟着嘴:“姐姐不就是保姆吗?”

清颖还想绷着脸训他两句,没忍住先笑出来:“小混球,欠打。”

“想打,先把我养好再打,现在不抗揍。”

两人戏弄一阵,吃了早餐,很快就到了上学时间。

朱沫双手拢进卫衣的兜里,一进入校门,就听到不少同学围成一团,大声议论。

“窝草,你们有没看新闻?昨天足彩诞生了21个一等奖。”

“可不是吗?而且最屌的是,21注全是我们华都市买中的,我华都市净出牛人啊。”

“我就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猜出拜仁会输球?你说要是输给前几名,还能接受,得有多大的脑洞才会买拜仁输?”

“你们说,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买的?”

“傻不拉几的,你会同一注号码买21注吗?要真是同一个人,我管他叫爹。”

“哈哈哈,要我说,这牛人要是肯带我买一注,叫声爹有何不可?”

朱沫微微一笑。

你们的爹静静地从你们身边路过。

就在这时,他目光一凝,看到老四老五一左一右,像两片绿叶衬托在朱凯伦这朵大红花身边。

似乎同一时间,三人也看到了他。

老四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愈发地看不起这个弟弟了。

他肯定是知道昨天爸爸和三姐去找了他一天,今天就故意在我们眼前出现。

哼,真是不要脸!

昨天那么有能耐,咋滴,外面生活困难了,又想赖在我们家了吗?

那一边,朱沫不错的心情像吞了只苍蝇,一脸晦气,才进校门就碰到这三扫把星。

本想不理会走人,突想起和清颖约定到了学校要互发信息,就掏出昨天刚买的,价值两万出头的最新款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老五嫌弃地朝地上“呸”一声,突然被老四拉了下:“老五你看,他哪来的手机?”

老五目光投过来,一下子瞪圆了。

这款手机,不是前段时间她向妈妈讨要,妈妈没同意的那款吗?

她一月生活费那么多,倒不是说买不起,而是能让家里掏钱,自己为什么还要花钱?

在她身后,朱凯伦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真有你们的,回来说没找到人,那这部手机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300生活费,怎么可能会有二万多的手机?

还有这一身衣服裤子鞋子都是名牌的,怎么也要三五千华币。

说不定,还给他安排好了住所,偷偷塞了不少零花钱。

想到为了博得一家人欢心,自己各种隐忍和表现,心里面的阴影面积更大了。

果然亲生还是亲生的,养子做得再好也不如亲生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朱沫刚发完信息,一抬头就看见老五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

“朱沫,手机从哪来的?”

“关你屁事!”

老五一脸难以置信,这什么态度?

平常她一发话,他不是该低眉顺耳地回答吗?然后主动把手机送上来吗?

见朱沫转身要走,气得脸都白了,又拦在他前面:“朱沫,我再问你一次,手机从哪来的?”

朱沫眉头皱了下,突然明白她怎么回事?

刚被接回家时,他父亲偶尔会特意给捎他点好东西,只不过前脚他父亲刚给他,老五和老四就会想着法子来“借”。

那个时候,他一心想和她们搞好关系,有时不用她们开口,都会主动送去。

然后,朱凯伦就会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炫耀两个姐姐送他礼物,而那些东西恰恰是两姐妹从他手里拿去的。

只是前两天才祸害他,今天就像没事人似的拦路追问,这良心得蒙了多少猪油?

他将手机放入兜里,悠悠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五眉头皱了下。

心想:要不是看上你的手机,你就算死在面前,我都不看一眼。

不过为了他的手机,她决定隐忍下,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温和点。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生气,但她只要给点好颜色,马上又会对她低眉顺耳。

“你的手机给我看下,现在高仿山寨机那么多,姐姐帮你看下。”

朱沫的手在兜里一健按了录音,说:“你跟我说,前天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手机就给你看。”

老五随意地说:“什么叫陷害?我们不过和你开玩笑而已,以前我们不都经常拿你寻开心吗?”

朱沫差点没被她气出内伤。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咳嗽。

朱凯伦心里直骂老五蠢得像猪,脸上却一副白莲花的笑脸:“沫哥,这手机是爸爸买给你的吗?最新价格要19888呢。这身衣服也挺合身的,穿起来精神多了,这一套下来应该要五千吧。”

话音一落,老四和老五脸色就变了。

两人花钱虽然如流水,对金钱其实没什么概念,但朱凯伦不一样,许美慧去逛高端商店都会带上他,一眼就看出朱沫一身衣服价值不菲。

朱沫冷笑着,观察着三人的脸部表情变化,却没反驳。

心想,既然你们这么爱嫉妒,那就好好去猜一猜,憋不死你们!

朱凯伦笑里藏刀:“沫哥,爸有没说让你什么回去?还是在外面给你安排了住所?其实你只要回去和妈诚心道个歉,妈会让你回家的。”

老四和老五精致像陶瓷的俏脸,已因嫉妒而扭曲。

要知道两人也曾向家里提出要像三个姐姐那样,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却被一口回绝。

凭什么朱沫行?

爸爸太偏心了!

不行,回去一定要向妈妈告状!

老五生硬地叫道:“朱沫,我已经和你说原因,现在手机拿给我看。”

朱沫笑了,眼睛看她却像看一个傻子,掏出手机……

老五刚一喜,就见朱沫又装进兜里,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说:“好了,给你看了,没骗你吧,傻子!”

说完,转身就走。

老五愣了愣,突然就在朱凯伦一脸失望加叹气的神情下,暴乱如雷,歇斯底里:“朱沫,你敢耍我!”

“像你这种傻子,一辈子都是被人耍的命!”

老五气得直跺脚,想扑上去甩他一巴掌,朱沫三步并两步混入学生群中。

她就算再无脑,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无理取闹。

只能向老四和朱凯伦诉苦:“老四,阿伦,你们看到没了!朱沫居然耍我,我绝不会再原谅他了,他将会失去我这个姐姐了!”

第9章 老四虽没开口说话,也是很气愤。

前两天她们虽然做得过分点,但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姐姐,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姐姐这样说话?

咬着贝齿,恨恨道:“先让他得意一阵,放学回家跟妈妈说。”

朱凯伦心里一阵反胃,原本能掌控这对姐妹花,一直以来都是很自得的,此时却感到索然无味。

特别是老五一开口就间接承认了陷害的事实,他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好在刚刚就只有他们几个,只要不承认还是问题不大。

于是,他又装出一副姨母婊的担忧:“这样不好吧,爸爸会生气的。”

果然,两姐妹更火了:“谁叫爸爸要那么偏心,凭什么就给他买手机,买衣服,还有自己的房子住。”

“就是,亏我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第一时间去叫爸爸,累的时候,还给他捶背,你们说,去哪里找像我这么乖巧的小棉袄!”

朱凯伦见目的达到了,看了下朱沫消失的方向,眼神闪过嫉妒和怨毒之色。

他倒真不想到,原以为两天前那完美的设计,能彻底抹黑朱沫,结果却反而成全了对方。

他算看透了朱刚烈,利用他的优秀在人前收获骄傲,到头来却还是比不上他亲生儿子!

他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如此,就不要怪他了。

十分钟后,朱沫拐进了高一(6)班。

显然,本市包揽了足彩21个一等奖这个瓜,可说又大又甜,一早上都有人谈论。

看这样子,要持续好一段时间。

话里言间,都是满满的地域自豪感。

朱沫目前1米75的身高,在南方算中等偏上,所以他坐在最后一桌。

同桌叫刘胜,父母开一家海鲜酒楼,家境还行。

学习不怎滴,消息却很灵通,总能从外面带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信息。

由于考试时,朱沫都会故意侧着试卷方便他抄袭,所以一直把朱沫当哥们。

“阿沫,足彩的事听说了吗?”

朱沫淡淡一笑:“我不聋。”

“嘿嘿,给你分享一个独家内幕消息,昨晚有家福彩店的老板去我家酒楼消费,你猜他怎么说?”

朱沫心里一动:“说什么?”

“他说有个人就在他店里买了21组同样的号码,亲眼看见那人买拜仁输。我滴乖乖,这样的大冷门,得多有自信,一下干21组。”

“都在说本市包揽21个一等奖,可你知道吗?全国总共68个二等奖,本市同样占了63个。按照足彩包饺子的买法,刚好是21个一等奖,63个二等奖。”

“妈的,这哪是包饺子,直接满汉全席!”

朱沫笑而不语,却给自己提了个醒。

应该细水长流,不该操之过急。

无他,发横财容易被人惦记。

上课对朱沫来说,可上可不上,抽屉里堆满各行各业的专业书籍,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上面。

上午放学时,他远远就看到三姐那辆商务车,隐约可看见朱刚烈和朱婉清往校门口张望。

他直接绕道而行。

下午一到学校,一条流言迅速掩盖了足彩的热度。

那就是关于朱沫非礼女同学的事,疾风暴雨般席卷整个校园,描绘得有声有色。

全班同学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充满鄙夷。

特别是女同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朱沫平时不怎么说话,想不到竟会非礼姐姐的同学。”

“据说,他姐姐的同学正在房间休息,他直接冲进去,还撕破了那同学的衣服,都按在了床上。”

“真的假的?我去,这么禽兽!”

“不会假,那同学亲口说的,据说朱沫母亲还给了她封口费,连协议都有。”

“有人好事者去问他姐姐,连他姐姐都表示是真的。你说,有哪个姐姐会冤枉弟弟?”

刘胜一从外面回来,就眼神怪异地看了眼朱沫,吞了下口水:“哥们,你不要跟我说那个朱沫是你?”

朱沫神情很淡定,不是心理素质有多强,而是以他对朱凯伦的了解,没恶意诽谤他才是怪事。

所以,当班主任点名让他去办公室时,他一点也不奇怪。

虽说发生在校外,但作为华都市第一重点中学,绝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丑事。

如果非礼女同学的罪名坐实,大概率要被责令退学,而他也将永远钉在一中的耻辱柱上。

这样的丑闻,同时也会传入朱家的竞争对手耳中,成朱家难以抹除的黑点。

朱沫眼神幽冷,养子用心何其歹毒!

这是要将他往绝路上逼。

办公室内,教导主任与校长一脸严肃。

教导主任说:“按陈老师的话说,朱沫平时沉默寡言,但学习成绩还行,稳居年段前二十,而且为人处事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那个小红我也通过她的老师了解了下,老师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

校长眉头皱了下:“哦?”

“有传闻,小红与社会上的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这个事,得认真处理。”

校长有点头疼:“你大概不知道,朱沫其实是天伦集团话事人朱刚烈唯一儿子。天伦集团可是在我们一中捐资过千万啊。”

教导主任一惊:“那这么说,当年我们学校的三朵金花,朱婉清、朱婉容、朱婉婷,还是朱沫的姐姐?”

有点难以置信:“可我怎么听陈老师的意思,朱沫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校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谁知道呢?现在有钱人不是都流行穷养孩子吗?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啥的。”

这时,传来敲门声。

推门,进来的一个身高约有一米七,高大健壮满脸青春痘的女生,看身材少说也有150斤。

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小红。

教导主任忍不住看向校长,发现校长也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确认过眼神,惊讶尽在不言中。

这身材,朱沫真的能非礼?

不会被打死吗?

这时,朱沫也进来了。

教导主任和校长眉头皱得更深,虽说男生的力量不是女生能比的,但朱沫看起来太瘦了,病态的瘦。

很难相信,他会是拥有上亿资产,天伦集团名义的继承人?

说是贫民窟里出来的,他都信。

小红显然早有准备,也不知抹了什么,一进来就眼睛发红,朱沫一进来,就指着他哭诉:“校长、主任,就是他非礼我的。呜呜……我这里有他母亲的封口协议书,还有他两个姐姐也可以为我作证。”

朱沫看起来很平静,毫不畏惧地与校长和教导对视,无视小红的指证。

教导主任看了眼封口协议,就扔在办公桌上,再看朱沫,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由生出诧异。

缓缓开口:“朱沫,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第10章 朱沫缓缓呼出一口气,说:“只有一个问题。”

教导主任眼睛眯了下,说:“说。”

朱沫道:“我身高1米75,102斤,她身高看着和我差不多,那我想问下,她体重多少?”

教导主任和校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小红一听,急了:“你是男孩子,我虽然胖了点,但也是弱女子,哪能跟男孩子比!”

朱沫看也没看她一眼,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是我被按在床上,被将近两百斤的重量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小红大叫:“你胡说,我哪有两百斤,我明明才168斤。男子汉敢做不敢当,如果没有非礼我,你妈为什么要和我签封口协议?还有你姐姐,难道连你姐姐也会帮着外人吗?”

教导主任和校长也是听得脑壳疼,从两人的身材比例看,朱沫确实不具备作案条件,可是封口协议却又作不得假。

朱沫笑了笑,但谁都看得出笑容中带着的悲凉:“那有没有可能,她们确实会帮着外人,包括十月怀胎生下我的亲娘,也是胳膊向外使。”

校长立刻制止:“朱沫,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家人?”

教导主任也露出不悦的表情:“自古以来,父母授发,你书是读到狗身上了吗?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朱沫无动于衷:“他们有证据,我也有。”

校长眼睛变得锐利:“拿出来。”

接过手机,打开了那段录音。

“你的手机给我看下,现在高仿山寨机那么多,姐姐帮你看下。”

“你跟我说,前天为什么要陷害我?我手机就给你看。”

“什么叫陷害?我们不过和你开玩笑而已,以前我们不都这样拿你寻开心吗?”

……

校长和教导主任一遍遍地听着,连着听了好几遍,从惊异、震惊到难以置信。

两人扶着额头,然后手掌搓着整张脸下来,心里是越听越发凉。

他姐姐管这叫寻开心?

然后,他母亲真的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若不是知道朱刚烈只有一个原配,严重怀疑是后母!

小红则是脸色大变。

该死的朱玉婷,没长脑子吗?这不是害我吗?

朱沫眼球里泛起血丝,说:“校长,如果这段录音不够,我建议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

紧接着突然转向小红,双目射出刀一样凌厉的光芒:“另外,我会聘请律师,以诬陷栽赃,诋毁我个人名誉起诉你。”

小红吓得脚一软,分寸大失:“不是,不是,明明是你非礼我!”

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是人精,哪会看不出小红心虚了?

校长手机拿在手中,作出拨打电话状:“小红,你给我听着,你只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不然学校就让警方来处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已今年满十八岁,如果罪名成立,三年起步。”

“啊!?”

小红直接瘫坐地上,哭着道:“我说,我说,不要报警,求求校长不要报警,是朱玉婷让我做的,呜呜……”

校长和教导主任脸色复杂。

这算什么破事?

难不成有钱人家都喜欢玩宫斗?

突然竟不知该怎么处理了:“朱沫,你看……”

朱沫冷冷地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不然那些受到伤害的人,不就白白受伤了吗?我只希望校方能出面澄清,只要能恢复我个人名誉,我尊重校方的处理。”

这句话既表明他的立场,也给足了学校面子。

校长不由深深地看了朱沫一眼。

真不愧是天伦集团的继承人,这种心性,谁能想象他竟只是一个高一的学生?

才十六岁而已!

也不知朱刚烈是怎么雕塑出来的!

心里在想,要不要也对自家那混小子来个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真这么狠心,婆娘不得天天找他闹?

最终校方经过协商,由班主任陈老师带着朱沫进教室。

路上,陈老师脸色有点不自在,脑子还在回想刚刚校长和教导主任,对自己这个学生的高度评价。

这说的真是他吗?

以她一个多学期对朱沫的了解,就是一个学习不错的普通尖子生,而刚刚校长却把他捧上了天。

她托了托眼镜,说:“朱沫,对学校的处理,你有没有想说的?”

朱沫眉毛挑了挑,心想学校刚刚开会他又没在场,又不知道学校要怎么处理?

“陈老师,只要学校能出面澄清下,我没什么说的。”

陈老师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下朱沫,发现他脸色如常,就好像之前受到流言蜚语伤害的不是他。

“学校的意思,涉及到你们的家事,不太好介入。会责令小红书面道歉,让她退学,而各个班的老师都会在班级上说明情况。你看呢?”

朱沫见好就收:“那有劳陈老师了。”

若问处理结果满意吗?他肯定不满意。

但他知道家族企业天伦集团是学校最大的捐助方之一,如果再深入调查,就会牵涉到那一对愚蠢的孪生姐妹,甚至许美慧。

事实上,那段录音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证据,真闹起来,他未必能讨到更多好处。

他是知道,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和舅舅一家人对许美慧的偏袒有很大关系。

两个舅舅一个在市里一个省里,都是大官。

不如顺水推舟。

陈老师有些意外,手伸在半空中,似乎想摸一下他的头,但随即意识到不妥,变成了别的动作。

“朱沫,以后在学校碰到什么事,可以随时和老师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高一六班。

班级内的低语声瞬间停息,目光全部聚集过来,都想知道学校的处理结果。

陈老师清了清喉咙,严肃地道:“同学们,在此宣布一个事。经学校查明,关于针对朱沫同学的流言蜚语,系恶意中伤事件,学校对此十分重视,以勒令高三那位女同学进行书面道歉,责令退学。”

话音一落,整个班级一下喧哗起来。

有同学戏谑:“我就说嘛,高三那位同学是一个大肉盾,朱沫这瘦胳膊瘦腿的,我就问你们,小兵能对Boss造成伤害吗?”

“这也太缺德了吧。有这样中伤人吗?”

“有没有同学,知道内幕的,说说是什么情况?”

……

“安静!”陈老师大声制止喧哗,继续道:“学校今后会对此类事件格外关注。各位同学们,我希望大家彼此谑戏玩耍,要懂得分寸,一旦发生发生类似恶意中伤事件,轻则退学,重则将承担法律责任。”

说完,看了下身边的朱沫,似是想问他的意见。

见他没说话,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回座位。

朱沫在一大片热辣辣的目光中,坐回了座位。

刘胜兴奋地顶顶了他手臂,说:“哥们,我就说嘛,你的口味不会那么重。麻的,刚刚我还特意去要了那个高三女同学的照片看,我滴乖乖,不要说你,连我都可能被一巴掌打飞。”

前桌、左右两边的同学都一脸八卦看过来。

“朱沫,会不会是你拒绝了人家,人家直接放大招。这叫既然得不到你,那就毁了你。”

“去去去,网文狗血剧情看多了吧,你。”

“朱沫,能说下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