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羽沈时瑾》 第1章 回国偶遇前男友 “羽羽,你落地了?”

姜初羽抵达榕城机场,手机开机后,温浅刚好打电话过来。

“你可得小心点,听说今天沈萝卜在机场给他女朋友接风,别撞上了!”

姜初羽推了推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哪能那么巧,我都三年没回国了,难不成——”

话还没说完,身后侧忽然热闹起来。

“快看,是沈时瑾!”

一辆豪车停在路边,男人走出来,瞬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他身着黑西装,面庞清隽,透着股不怒自威的疏冷气,偏眉如点墨,双眼含情,又平添了几分戏谑邪气。

姜初羽怔忪两秒。

“听说他这个女朋友已经三个月没换了!”

“天,那得美成什么样,才能在沈时瑾身边待那么久?”

人群呼啦一下冲过来。

谁都知,手握榕城经济的沈家继承人风流至极,没人可以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

如今有女人能和沈时瑾维持恋爱关系三个月,自然被人津津乐道。

能以窥见真容,众人都不想放过这个热闹。

人流朝姜初羽的方向冲过来,她逆着人群差点摔倒。

“羽羽你那边好吵,发生什么事?不会被他看到了吧?”温浅赶紧追问。

姜初羽被挤得贴着路灯柱,才能堪堪站稳,“没,有人认出他而已。”

她看一眼堵住路口的众人,无路可去。

遇到前男友就算了,还要被迫观看前男友秀恩爱,这什么人间疾苦……

“他又当众和他第N个女朋友恶心人了?”温浅在电话另一头啐了口,“花心大萝卜,我呸!”

姜初羽抿了抿唇,“他一直都这么爱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伤透了心选择逃婚。

“时瑾哥哥!”

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

穿着粉色短裙,灵动如蝴蝶的女孩跑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沈时瑾的腰。

沈时瑾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将那束花递给她。

女孩娇羞咬唇,在周围人的起哄中红了脸,幸福地依偎在沈时瑾身边。

众人哗然。

“什么啊,我还以为美若天仙,也就是个小明星级别的长相而已嘛。”

“沈先生口味怎么退步了?”

“没有吧,虽然不是大美女,可看着很温柔可爱啊。”

姜初羽静静听着,美眸隐藏在墨镜之后浮现一抹复杂。

温柔,可爱。

这四个字,和她一点都不沾边。

原来沈时瑾喜欢这一款,怪不得当年她使劲浑身解数也留不住他的心。

姜初羽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到沈时瑾拥着那女孩上车。

人群散开,她也跟着提起行李。

“我先不跟你说了,还要去繁星一趟。”

温浅连连应声,“对对对,你还有场硬仗要打,无关紧要的人就别在意了!”

姜初羽并不轻松,“嗯,那我上车了,拜拜。”

她挂断电话,将行李放在后备箱,坐进后车座。

司机看看姜初羽。

女人极为白净明艳,柳眉红唇,即便墨镜遮着大半张脸,气质也卓群亮眼,浑身透着九十年代女星的妩媚优雅。

这又是榕城哪家的闺秀吧。

司机的语气不自觉变轻:“小姐,你要去哪里?”

“去繁星集团,谢谢。”姜初羽音调柔润,嫣嫣一笑。

“嚯!”

司机惊讶道:“繁星最近可不太平。”

姜初羽理了理裙摆,眸中情绪遮掩起来,“嗯,就是因为不太平,才要去。”

司机踩下油门,路过沈时瑾的座驾。

姜初羽看到那个女孩正抱着花坐在沈时瑾身边,紧紧相贴。

她正欲收回目光,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车身颤了几下停住。

司机哎呦一声,“真是倒霉,车怎么爆胎了!”

姜初羽微僵。

偏偏是现在,偏偏在这个位置……

沈时瑾的车距离她不过一米。

姜初羽正要侧过身背对那辆车,此时车窗摇下。

男人眼皮微撩,瞥来一眼。

第2章 缺钱了? 四目相对时,姜初羽撞进男人幽冷的眸底。 沈时瑾靠在后车座望过来,搂着怀中人,那束红玫瑰在他们中间开的灿烂。 她下意识攥紧怀中的包。 当年她结婚前夕逃跑,沈时瑾一夜之间成为全城的笑话。 如今再见,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前未婚夫。 气氛有些诡异,直到司机下车去检查轮胎,白芷然才趴在车窗上笑起来,声音甜美:“姜姐姐你好,我叫白芷然!” 姜初羽正准备重新去打车,闻言开车门的动作都顿了顿,“你认识我?” 白芷然往后靠在沈时瑾怀里,柔柔道:“刚才时瑾哥哥看到你啦,说你们三年前谈过恋爱,姜姐姐你可真漂亮,看到你我都自惭形秽了。” 话音刚落,沈时瑾便刮刮她的鼻尖。 “不许妄自菲薄。” 姜初羽看着他们热恋的黏糊劲,表情未起波澜。 沈时瑾是她心底最深的一道疤,沈时瑾却没把她当回事。 纵然谈了两年恋爱,消失三年,她的存在之于沈时瑾,也没有半分特殊之处。 甚至沈时瑾连他们曾经订过婚的事都不愿意提起,一句谈过恋爱轻巧带过,和沈时瑾无数前任没有丝毫分别。 “我先走了。” 姜初羽已不想待下去,准备去打车。 白芷然急急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姜姐姐,不如我和时瑾哥哥送你一程吧,你要去哪儿?” 很热心善良的女孩,怪不得沈时瑾这么喜欢。 姜初羽拿起手机,“不麻烦你们,我叫车就好。” “叫车的人很多,要等很久的,姐姐快点上来吧!” 白芷然不等她说话,便晃着沈时瑾的胳膊撒娇:“时瑾哥哥,你就送姜姐姐一程吧,她看起来有急事,帮帮她好不好?” “真的不用,再见。” 姜初羽不想再看到这一幕,转身就走。 紧接着,身后传来沈时瑾慵懒的声调。 “繁星刚宣布首席ceo的任命,你确定还要耽误时间?” 姜初羽一愣。 任命这么快就宣布了。 她终究没及时赶到。 “上车,我只等你十秒。” 沈时瑾摆弄着花束里的玫瑰,眉目略显不耐。 姜初羽一咬牙,还是上了车。 司机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开车的姿势微微绷着。 姜初羽无意让任何人不舒服,上车道谢之后,侧身靠着车门玩手机,尽量不和后座的两人产生任何交流。 可偏偏白芷然是个话多的,扒着副驾驶的前车座椅背,探头过去。 “姜姐姐,你在榕城有落脚点吗?时瑾哥哥有好几家酒店环境都很好,要不让时瑾哥哥打电话给你安排一个套房?” 她说话时,一股淡淡柑橘和晚香玉的味道撞过来。 姜初羽惊讶挑眉。 这是她从前唯一爱用的香水,来自国内叫芙拉明亚的著名手作香水工坊。 她从小到大一直用,直到出国才换掉。 沈时瑾还曾取笑她每天都用,都快被这款香水腌入味了。 竟然会这么巧。 姜初羽收了思绪,侧头礼貌婉拒,“谢谢关心,我有住的地方。” “是啊是啊,我都忘了,姜姐姐家本来就是榕城的,回国当然是要回家住了,我真是猪脑子。” 白芷然伸手轻拍自己的额头。 闻言,姜初羽微微一顿。 家?姜家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沈时瑾睨她一眼,虚虚搭住白芷然的肩,满眼宠溺,“别老是操心别人,待会想干什么?” “嗯……我想回家洗个澡倒时差,晚上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FG餐厅吧!我想吃那里的红叶鹅肝,还想吃奶霜布丁!” 白芷然谈起吃,眼睛亮晶晶的。 沈时瑾唇角微勾,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我让燕京去预约餐厅,前面到你家小区了,晚八点我来接你。” “好,我等你!”白芷然眉眼弯弯。 两人这波恩爱秀得旁若无人。 姜初羽面无表情听着,双手攥紧。 白芷然竟要提前下车。 她宁愿看到两人一路蜜里调油,也不想和沈时瑾单独相处。 可惜不到两分钟,车在前面的小区停下。 白芷然下车时朝姜初羽挥手,仿佛一点也不介意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单独相处。 姜初羽默默想,这样的容人之量她没有,当初沈时瑾自然也就不爱她。 她垂眸,任凭气氛降至最尴尬,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嗤,打断她的思路。 “三年了,要不是繁星出事你想分点钱,也不会偷偷回来吧?” 姜初羽下意识望去。 沈时瑾随意靠着椅背,漫不经心飘来一道冰冷的视线,戏谑至极。 刹那间姜初羽的心脏都被攥住。 她想起过往种种,从容道:“我没有告知你为什么回来的必要,谢谢你送我一程,在这停吧。” 沈时瑾没吭声,司机便没敢踩刹车。 直到车驶进车库,姜初羽抓起包下了车就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胳膊便被攥住。 熟悉的松木香笼罩而来,姜初羽被扯得踉跄一步,撞进温暖坚实的胸膛。 沈时瑾顺势箍着她的腰,声音中带着诱人的玩味,“姜西钧都接下公司了,你这时候上去没用,真那么缺钱,不如我给你?好歹以前也差点成了夫妻。” 他抬手,一张冰冷的银行卡塞进姜初羽衣领中。 第3章 夺继承人之位 锋利卡角抵在姜初羽的锁骨上。 沈时瑾眼神暗了暗,依旧笑得玩世不恭。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固,姜初羽侧头望向他。 近在咫尺的男人满眼笑意,提起过去毫不避讳,没有一丝丝被未婚妻甩了的难过和不甘心。 这一刻姜初羽明白了,三年前只有她陷进虚幻的爱情里。 对于沈时瑾来说,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未来妻子人选,跑了又怎样,还能接着找。 “我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要。” 姜初羽神色冷淡,挣脱腰间的桎梏,走向繁星大楼。 沈时瑾看着她曼妙的身影,笑意收起,眼底翻涌着波澜。 繁星顶楼,会议室。 隆重的任职仪式已经到了尾声。 西装革履的姜西钧坐在桌头,接受众人的恭喜。 姜家父母露出欣慰笑容,看着自家儿子的意气风发。 场面正完美的热闹着,门忽然“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 所有人下意识扭头望去,却在看到来人时纷纷僵住。 姜家父母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姜西钧更是猛地起身,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是你,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无数目光下,姜初羽神情寡淡。 她美目微扫三年不见的父亲,继母,视线落在姜西钧逐渐难看的脸上。 “公司新总裁上位的事都不告诉我,是不准备把我这个持股百分之二十的股东放在眼里了?” 项刻晴的眼神冷了冷,随即笑着迎上去,抓住姜初羽的手。 “羽羽,你逃婚一走就是三年,也不肯和你父亲联系,大家都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才……嗐。”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到底是我们思虑不周,忘记发邮件告知你了,你能回来,我很开心,你父亲和哥哥也很想你。” “是吗?” 姜初羽嘲讽一笑,厌恶抽手,“项姨,你们不是想我,是怕我回来抢总裁之位吧?” 姜慕脸色一沉,目光阴郁地盯着她。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回国的!因为你逃婚,咱们繁星当年差点被沈家整没了!可以说,没有你哥哥的力保,就没有现在的繁星!你差点毁了公司,还有脸来抢位置?” 姜初羽漫不经心瞥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勾了下唇。 “沈姜两家世代交好,即便我逃婚,沈老夫人第二天就在记者会上说了不予追究,沈家谁敢出手对付繁星?” 她微抬下颌,“要是沈家真想对付繁星,他姜西钧还真没那个能力拦住!” “你……看来你还真是来抢位置的,当初你一走了之让姜家颜面扫地,根本不配做公司总裁,马上滚,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姜慕瞬间暴跳如雷,眼里满是忌惮和嫌恶。 一旁项刻晴拉着他,柔声劝慰,“算了,孩子还小,别和她计较。” 姜西钧捏着拳头,冷冷讽刺:“三年前她逃婚,母亲你就是这么劝父亲的,现在她回来胡闹,就不是不懂事年纪小那么简单了吧?” 项刻晴立刻竖眉,“西钧,你说什么呢!” 母子俩一起唱红白脸,把姜慕气得脸色铁青。 他甩开项刻晴的手,指着姜初羽,“别让我再看到你,这个总裁之位你没资格做!” 姜初羽直直迎上姜慕无情的目光。 三年前爷爷临终时,是她和姜慕一起在病床前尽孝。 爷爷弥留之际说把公司传给她,姜慕却在爷爷还没下葬的时候就宣布,总裁由他自己来坐,副总位置交由姜西钧。 当年她伤心爷爷离世,一心也扑在沈时瑾身上,不愿计较亲生父亲抢夺公司大权。 直到和沈时瑾决裂,她跑回家听到姜慕亲口承认早就出轨,还说如果不是贪图她母亲娘家带来的嫁妆,绝不会过了十年才娶项刻晴进门。 双重打击之下,她愤而出国 蛰伏这么久,如今也总算是到了拿回一切的时候。 当爹的无情,就别怪她无义。 “我没资格?”姜初羽冷笑,直直盯着姜慕,“那你出轨生下的私生子,就有资格做姜家集团正统的继承人吗?” 项刻晴脸一白,死死咬着唇拉住姜西钧,示意他不要动。 周围一片寂静,股东高管全都露出看疯子的眼神。 这姜初羽指定是疯了。 怎么能当众揭开这件事!这不是打自己父亲的脸吗? 几个股东心有不满,愈发觉得不让姜初羽进公司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清脆的巴掌声忽然响起。 啪! 一巴掌落下,姜慕把姜初羽扇得踉跄几步。 “不孝女!我姜慕怎么就生了个这种东西?给我滚,马上滚!” 姜初羽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底如同一潭死水,素来精致娇媚的脸上浮现几分冰意。 “我才应该是繁星的总裁,要滚应该是你们滚,带着你的老婆和私生子,滚得远远的!” 第4章 复仇,夺权 “羽羽,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哥哥!”项刻晴终于忍不住站出来。 她痛心疾首道:“我是和你爸谈恋爱的时候怀了孕,两个月后我们分手,他跟你妈结婚,我看他有了家庭,便默默抚养你哥,从没去打扰过你母亲。” “就算你哥十岁被你父亲领进门,他也不算姜家的私生子,我们对你和你母亲问心无愧!你口口声声说他是私生子,试问这么多年,我不疼你吗?我哪里对不起你!” 她说罢,用帕子捂住眼睛直哭。 “姜初羽我忍你很久了!”姜西钧心疼自己的妈,又恨又急,冲过来就要打姜初羽。 其他人赶紧拦着,姜慕心疼地搂住项刻晴,场面瞬间闹哄哄乱成一团。 姜初羽始终神色淡漠,拿起茶杯在手中掂量两下。 姜慕多年专用的紫陶杯,够沉的。 而后,她扬起来,砸在地上。 “都给我闭嘴!” 一声怒喝,会议室静了下来。 姜初羽扫视一圈,只觉可笑。 这就是她出生的家庭。 母亲死后,人人各怀鬼胎。 父亲不爱,继母会演,同父异母的哥哥把她当仇人。 她在榕城哪里还有家。 姜初羽拿出包里的一份档案袋,拆开放在股东们面前。 “各位伯父都是跟着我爷爷打拼过来的,认得他的印章和字迹,遗嘱是他亲笔所写,你们看看吧。” 姜家三人同时愣住。 还有遗嘱?他们怎么不知道! 项刻晴一把抹去眼泪,急急挤进股东们中间。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是姜家老爷子姜忪乔的字迹。 上面只写了几句话:繁星掌权人只能是我孙女姜初羽,如有变故,还望各位老友帮扶一二,总裁之位不可旁落。 落款处是姜忪乔一贯苍劲有力的签名,以及早已经随他长眠地下的印章印记。 有人捧起遗嘱,眼睛红了,“这,真是老先生的字迹!这是他的亲笔信!” “不可能的!爷爷立遗嘱怎么交给姜初羽,不第一时间交给你们?伯父们别信,这是姜初羽伪造出来的!” 姜西钧大声反驳,已经彻底慌了。 他们费尽心思才把姜初羽踢出繁星,绝不可以前功尽弃! “字迹可以伪造,印章能吗?”姜初羽没看他,看着各位股东。 这些人都是跟在她爷爷身后打拼过来的,成立繁星时,爷爷亲自带着他们去做了印章,封在保险柜里,就是为了以防突发事故,带有印章的东西可以证明些什么。 其中钟杰是这些股东们中地位最高的,被姜老先生救了一命后,便誓死追随他五十年,连姜慕都要恭敬叫他一句老大哥。 姜初羽又看向他,“钟叔,您觉得呢?” 钟杰沉吟片刻,在无数道目光中开口了:“嗯,这确实是老先生的亲笔,那就按照遗嘱,让初羽做继承人吧。” “钟大哥!”姜慕急得脑门冒汗,“这可是关乎繁星未来的大事!” 姜西钧垂着脑袋,狠狠握紧拳头,浑身透着一股不甘心。 钟杰看看他们父子俩,目光复杂。 姜西钧年轻有为,比他爹还会打理公司,其实他很情愿繁星交给这孩子。 可是比起这些,他更看重恩人的嘱托。 无论姜初羽再任性无能,无论繁星交在一个逃婚的白富美手里有多前途黯淡,他也必须这么做。 “初羽,我们可以让你做总裁,但你哥哥必须是副总,协同你打理公司事,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也是为繁星考虑,你没意见吧?” 姜西钧深吸一口气。 项刻晴和姜慕更是直勾勾盯着姜初羽,不似刚才那样紧张着急。 副总也行,权力大,总有一天会踢开姜初羽这个草包,成为繁星的掌权人! 众目睽睽之下,姜初羽嫣然一笑,唇角浅浅荡漾出弧度。 “这种废物我不要,要么降职做宣发部组长,要么另谋高就吧。” 钟杰缓缓皱眉,沉默不语。 姜西钧气得全身发抖,眼神凌厉地盯紧了姜初羽。 “我是废物,那你是什么?从小到大只知道吃喝玩乐,再不就是追着沈时瑾跑,后来逃婚闹得沈姜两家至今不来往,如果爷爷在世,根本不会让你做继承人的!” “是呀。” 姜初羽坐下来,托腮思考道:“我的好项姨从小撺掇我吃喝玩乐,后来知道我暗恋沈时瑾,便说我迟早都要嫁人,不用学着经商,你说,到底是谁不想让我做这个继承人?” 钟杰微微皱眉,扭头用眼神询问项刻晴。 项刻晴无措几秒,结巴道:“那、那是我心疼你,女孩子家家的不想你受累,你怎么能误会我一片好心!” “那就来说说你的好心,还有你冠冕堂皇的解释。” 姜初羽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铺开了摆在桌上。 纸上印着满满当当的银行卡流水和各种开支。 “你说你自己抚养儿子从不打扰我母亲,可从姜慕和我母亲订婚开始,你就在花着他的钱养胎。” “你生下孩子之后,十年来你们见了无数次面,过生日约会吃情侣餐,甚至一起带孩子去各种游乐园。” “项姨,你这是知三当三啊,你儿子不是私生子是什么?嗯?” 姜初羽歪了歪脑袋,指尖点在项刻晴和姜慕的一张聊天记录上。 钟杰跟着看去。 聊天中,项刻晴抱怨姜慕没本事给儿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好好的孩子成了私生子。 可刚才项刻晴哭哭啼啼的,理直气壮说她不是小三,说她从不愧对姜初羽。 项刻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西钧觉得丢人,半天才从牙关里蹦出一句话:“现在各位伯父都老了,除了我还有谁能撑起来整个繁星?” “有我在,还轮得到你撑?” 姜初羽轻嗤,将另一份对赌协议拿出来。 她包里鼓鼓囊囊,全是和这家子算账的东西。 这对赌协议拿出来,总算是掏干净了。 “半年之内,我会让繁星的收益率提升十个点,如果做不到,总裁的位置送给你,连股份我都不要。” 第6章 姜小姐人品堪忧啊 “你说谁?谁回来了?回来的是谁?” 周宴惊得语无伦次三连问。 沈时瑾眼底波澜不惊,轻声道:“她还真做成了。” “时瑾,你早就知道姜初羽回国的事!”周宴不淡定了,紧紧盯着他,“你今天忽然整那么大阵仗去机场,不会是知道她回来,特地去堵人的吧?” “说什么呢。” 沈时瑾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朝他痞气地笑:“我好几天没见我女朋友了,去接机不行啊?” “你,你就接着编吧,我就知道你这些年不是真的释怀了。” 周宴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声嘟哝:“当初她逃婚,你一连半个月……” “表哥。”沈时瑾语气一沉。 周宴自知说错话,叹了口气。 眼前的男人垂眸遮掩了所有情绪,让他猜测不透。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看不透这个表弟的心思。 爱或不爱,沈时瑾都能在那些女人面前扮深情,扮一个让她们都欲罢不能,连分手都觉得是自己错了的完美男友。 可唯独姜初羽离开之后,他第一次见识到沈时瑾面具之下有血有肉的模样。 秘书敏锐察觉到沈时瑾似乎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道:“那,周总还见不见?” “是啊,还见不见?”周宴意有所指地看向沈时瑾。 沈时瑾起身,一本正经道:“见个人而已,你还做不了主吗?” 秘书愣了愣,看着男人走出办公室,还是没懂他意思。 “周总,到底见还是不见?” 周宴无奈道:“让姜初羽上来。” 会客室。 姜初羽被秘书请到门口,做了一下深呼吸。 她不知道周家人如何看待当年的逃婚,但想来对她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应当是看在温家面子上才愿意一见。 这一进去,就要做好被嘲讽奚落的准备了。 姜初羽定了定神,敲敲门进去。 会客室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衬衣,都背对着她。 然而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人哪怕只有一个背影,姜初羽也认得出来。 像是心尖被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 姜初羽骤然抿唇,在原地停顿几秒,走过去笑道:“周总,你好。” 她装作看不到沈时瑾,走到周宴面前伸出手。 周宴纵然在三年前见过她,此刻也不由得愣了愣。 三年不见,姜初羽愈发标致,比从前多了几分明艳娇媚的女人味。 她穿着正式的西装裙,发丝微卷,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装,却硬生生穿出几分风情。 也难怪自家表弟…… 周宴晃神,脚尖忽然被撞了一下。 他回过神,没有起身与姜初羽握手,而是朝她轻慢地抬了抬下巴。 “坐吧。” 姜初羽的手在半空中停滞半秒,神色如常地转身坐下。 她忍不住用余光看向沈时瑾。 那人好似没有发觉她的存在,正低头摆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一看就是在和人聊天。 “姜小姐,不,我应该叫你姜总,没想到繁星刚上任的总裁是你,真是叫我意外。”周宴翘着二郎腿,眼神嘲弄。 姜初羽淡然勾唇:“我就当周总这话是在恭喜我上任了,这次我来找周总,是想寻求和鼎盛的合作,不知周总对我们已经研发出来的新型工厂是否感兴趣,这是工厂介绍书。” 她将一份文件双手递过去。 周宴没有接,睨了眼文件:“我这个人很随和的,一般找上门的合作,只要合适,我都不会拒绝。” 姜初羽问:“周总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 她有些不信对方会如此草率,却还是下意识抱有一丝期待。 繁星的新型工厂技术先进,在这个智能行业本就是不断更新换代的,她相信凭借公司实力也能打动周宴。 周宴却笑,双手搭在沙发上,“别急啊姜总,我话还没说完呢,和我合作没什么门槛,不过我唯独看重合作方的人品。” 姜初羽身子一僵。 周宴继续笑,“姜总三年前自作主张废除婚约,飞往国外三年渺无音信,留下一地鸡毛,很明显人品堪忧啊。” 一旁玩手机的沈时瑾终于抬头,墨黑双眸盯住姜初羽。 姜初羽瞬间不自在,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紧。 周宴将放在桌上的文件推回去,“姜总有当逃兵的前科,我很难相信繁星在你的带领下能整体向好,也很担心姜总哪天不高兴了会忽然毁约,所以抱歉,我不想和你合作。” 这番话别提有多讽刺,满满都是阴阳怪气的意思。 姜初羽难堪咬唇,心弦猛地拉紧。 沈时瑾依旧沉着眼看她,目光像是一把刀。 她就在这样的目光下,无处可逃,僵硬着坐在沙发上,如同受刑时坐的冷板凳。 气氛凝固,整个房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姜初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可以在合同上加一条,如果我方损害鼎盛的利益,无端破坏正常合作,就赔付十倍的违约金。” “违约金就不必了,不如……” 周宴换了个坐姿,斜靠在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你来解释解释当年为什么逃婚?” 姜初羽弯唇自嘲。 她算是明白了,周宴见她根本不是看温家的面子,是想替他的表弟讨个公道,要个解释。 三年前的事任谁看来,都是她姜初羽太渣,临近结婚一走了之。 沈时瑾啧了一声,语气轻佻:“姜小姐你也不必做出这幅被欺负的样子,如果不想说可以现在就走,我表哥八卦而已,你当年为什么走,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宴嘴角一抽,连连看他好几眼。 姜初羽心脏疼得厉害,抬眸与沈时瑾对视。 她也想一走了之,不想旧事重提。 可唯有拿下鼎盛的单子,才能向其他可以合作的人证明,和沈家是亲戚的周家都愿意敞开大门合作了,他们怕得罪沈时瑾便是无稽之谈。 没有这样的旗开得胜,她接下来的计划要艰难许多。 她望着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开口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 “周总,如果我解释了,可以有个合作的机会吗?” “当然。” 周宴托着下巴,好整以暇道:“我就喜欢听这些八卦。” 第7章 原来是不爱了 周宴随口一问,姜初羽却做不到随口就答。 记得买下机票的前两天,她还约温浅去试婚纱,憧憬着与沈时瑾结婚的场景。 即便那个时候起,沈时瑾已然被记者拍到频频与女人吃饭,她也一厢情愿觉得那是临时的恐婚症之下,做出的不恰当行为。 毕竟沈时瑾对她的宠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直到她偶尔得知姜慕娶她母亲的真相,跑去酒吧向沈时瑾寻找慰藉,听到他和朋友说的话。 姜初羽眸光颤动,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语气随意,平静道:“不爱了,不想结婚又没办法向两家解释,才一时冲动离开。” 周宴也没想到等了半天会等来这种解释,神色温凉地盯住姜初羽,目光渐渐不善。 沈时瑾握紧手机掀了掀眼皮,薄唇勾起一抹不以为意地笑。 “哦,原来是不爱了。” 他拍了拍周宴的肩膀,打趣道:“表哥,以后家里骂我也就算了,你可不能说我喜欢换女朋友,人家姜小姐不也是说变就变?人之常情嘛。” 沈时瑾笑得漫不经心,带着几分风流的痞气,任哪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和他产生一番纠葛,哪怕明知道没什么好结果。 姜初羽以前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正是那个晚上才看清,自此脱离苦海。 她摆出公事公办的微笑:“我已经给出解释,也希望周总能够履行承诺,与我合作。” 周宴皱眉,心里有些憋屈。 这样随便又不负责任的女人,他实在不想合作。 他正开口准备拒绝,身侧的沈时瑾忽然问:“听说昨天小悠妹妹又被你训哭了?” 周宴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人家刚入职三个月,谈不成单子提不了业绩也正常,被你训之后就跑我那哭去了,把我心疼得不行,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沈时瑾按着周宴的肩膀,起身轻叹一口气。 “走了,你慢慢谈。” 姜初羽垂眸,没有什么表情。 处处留情。 不愧是沈时瑾。 旁边秘书一脸懵,和周宴对视。 这个小悠妹妹,是她认识的那个苏小悠吗? 苏小悠入职可是两年了,前天却和同事拌嘴打架,被周总知道了挨训本来就是活该嘛。 她正心里犯嘀咕,人已经离开了。 周宴呼出口气,瞄了姜初羽一眼,也跟着起身。 姜初羽有些急,跟着站起来:“周总,刚才你亲口说过的……” “把文件留下,我看完之后会让项目团队评估,给你发送合作的合同。” 周宴打断她的话,扬长而去。 秘书惊讶极了,连忙亦步亦趋跟出去。 刚关上会客室的门,她就迫不及待道:“沈少还真是不挑哈,那个苏小悠不是一脸麻子吗?他居然也能心疼上,还有还有,苏小悠和沈少都没来往,怎么敢跑沈氏集团哭?” 周宴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没脑子,我怎么招了你这种人做秘书?去把苏小悠叫过来负责繁星的合同。” “我……”秘书委屈地停下脚步,依旧想不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姜初羽从鼎盛离开,直到出了公司才有一丝实感。 她竟然真的争取到了合作。 和鼎盛签订合同后,她相信那帮股东会对她的印象改观。 姜初羽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意,偏偏天公不作美,原本就阴沉的天忽然轰隆一声,下起大雨。 雨来得迅猛,打在脸上疼得厉害。 她想返回鼎盛公司门口暂且躲雨,一辆迈巴赫忽然擦着她停下。 姜初羽后退一步,惊魂未定。 车窗摇下,是沈时瑾。 “上车。” 姜初羽直接拒绝:“不用了。” 她想走,沈时瑾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上来,也可以选择同鼎盛取消合作。” 一句话将姜初羽钉在原地。 沈时瑾总是这么厉害,随口说出的话就能让她百般难做。 姜初羽不得已,只能绕到车旁打开车门。 等侧身坐进去时,她才陡然间发现,自己竟就这么下意识坐在了副驾驶。 她脑海里浮现沈时瑾从前接她约会的时候。 副驾驶向来有一束茉莉花,等着她坐在这个专属座位上,闻闻花香。 姜初羽几乎没有怎么思考,便要推开车门换后车座位。 偏沈时瑾伸手,啪一声将车门锁上,踩了油门。 姜初羽差点撞在车窗上,不免生出几分恼意,“我不需要你送,你至于用合作的事威胁我吗?” 沈时瑾往后靠,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我随心所欲惯了,你是第一天才知道?” 姜初羽扣紧安全带,怼回去:“当然,你胡作非为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时瑾挑眉。 他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一别三年,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一点也没变。” 姜初羽不说话,心下懊恼。 她竟然在沈时瑾面前这样沉不住气。 也是,从小到大唯有沈时瑾,能够激发出她的另一面,撕碎她在外人面前伪装的淡然疏离。 “你非要我上车,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还要回去处理工作,没工夫陪你浪费时间。” 沈时瑾反问:“我为什么非要有目的?就不能是看雨太大,好心送你回去?” 姜初羽轻嗤,“我不觉得你是好心。” 她从来都不知道沈时瑾的想法,目的。 三年前她觉得看到了沈时瑾的真心,现实却将她狠狠击垮。 她也以为沈时瑾善恶分明,少爷脾气,被逃婚之后一定恨她,不愿意给她好脸色,结果人家像没事人一样。 甚至还能“好心”充当一下她的司机。 “前面餐厅放我下来。”姜初羽一刻也呆不住:“我饿了,要去吃点东西。” 沈时瑾像是没听到,踩住油门加速越过餐厅。 姜初羽深吸一口气,“……沈时瑾,你过分了,你到底要干嘛?” 话音刚落,沈时瑾忽然刹车停靠路边。 他扣住姜初羽的下巴,眼底刻着几分怒火。 “你也会说过分两个字?你逃婚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做的过分?嗯?” 不容姜初羽开口,沈时瑾狠狠堵住她的唇。 第8章 也该有点危机感了 姜初羽身子僵住,开始挣扎。 察觉到她的抵触,沈时瑾讽刺一笑,扣着她的后脑勺撤开。 姜初羽的背贴在车窗上,冰得她微微颤抖,面前男人的炙热气息却时不时喷洒在她脸上。 她不舒服地蹙眉,咬唇冷道:“放开我。” 话音刚落,姜初羽就没忍住红了眼。 她没收住情绪,莫名地就想哭,是因为对方轻浮不知尊重的举动,也是因为百感交集的委屈。 沈时瑾到底还是在意三年前的事。 几乎昭告全世界的婚礼,那样盛大,那样兴师动众。 后来她听温浅说,直到仪式开始之前,两家人都在寻找她的下落。 沈时瑾是在台上,顶着烈阳站了两个小时,被人告知她已经出国才离开场地。 那样的经历,应该确实难以忘怀。 不过哪里又能说得清楚,到底谁欠谁,谁更过分。 可纵然她遭受背叛一走了之,换来的不过是沈时瑾的介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你还会哭?” 沈时瑾松开姜初羽,慵懒地靠在驾驶座,领口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我还以为姜小姐没有心。” “够了。” 姜初羽身子僵硬,平稳情绪后转头看他:“你身边女友不断,有的是人想跟你结婚,你早就变心了,至于纠结我这个过去的人吗?” 她推开车门,走下去。 身后有车窗降下的声音。 沈时瑾双眸含笑:“我不是纠结,是记仇,姜初羽,这笔账我跟你慢慢算。” 姜初羽脚步一顿,压制住火气,终究还是没忍住转了身。 “与其盯着别人,不如好好想想你当初做了什么,沈时瑾,你也算个男人?” 沈时瑾:“?” 他目送那抹身影离开,陷入沉思。 …… 晚上,姜初羽睡在刚租住的公寓里,辗转反侧。 她握紧手机,再次查看工作邮件。 就在刚才,鼎盛那边的工作人员来和她联系,拟定明日下午三点谈合作。 这事成了,姜初羽是松了口气,但也没那么开心。 她在想沈时瑾说的话。 他说这笔账慢慢算,便是不准备和她之间好聚好散。 但沈时瑾在鼎盛的时候,又没有阻止周宴跟她合作。 她猜不透这个男人的下一步动作,事情发展不受掌控,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姜初羽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 夜渐渐深了,她进入梦乡,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总是回到那个夜,那个酒吧,沈时瑾如同鬼魅的冰冷话语在耳边回荡。 “我不爱姜初羽。” “如果不是看我奶奶年纪大急着抱孙子,我才不会和她结婚。” 那个包厢里,沈时瑾左拥右抱,唇角勾着薄情的笑。 而他对面的姜西钧笑容满面,眉眼尽是得意。 再醒来时,姜初羽出了一身的汗。 外头还没天亮,她坐起来平复心情,足足十分钟才从梦中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洗了澡后,姜初羽前往繁星。 钟杰派来的助手到了之后,就被姜初羽安排找项目部所有空闲的工作人员开会。 会议室一个小时都没开门。 姜西钧派了人去端茶送水,也没能进去打探好情况。 他坐立不安,决心亲自去看看。 谁知刚到,众人就走出来了。 姜初羽留在最后头,慢悠悠地看文件。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姜副总派人来三趟了,有事?” 姜副总三个字,她叫得极沉。 纵然拿出对赌协议,也抵不过众股东极力推荐。 这些股东不信她会成事,觉得她是在胡闹,便要把姜西钧按在这个副总的位置上给公司托底,才能安心。 姜西钧有种被拆穿的气恼和尴尬,走过去按住桌角,冷冷道:“这个公司交给你打理,不是让你胡闹的,整个项目部都快被你搬空了,我用什么人?” “项目部来开会的所有人,都是今天没工作安排的,所以我调过来用也没问题。” 姜初羽合上文件,目光冰冷与他对视,挑了挑好看的眉,“再者,你都说了这个公司交给我打理,我怎么用人都与你无关。” “姜初羽!”姜西钧一拍桌子,沉声道:“你这么胡来,股东们不会眼睁睁看着的!你信不信我去告诉钟叔,你根本就是在故意闹着玩!” “好啊,你去说吧。”姜初羽神色不变,起身将文件交给助手晓雪,“顺便替我带话给钟叔,我今天在公司招待鼎盛的人,借他上好的茶叶一用。” 姜西钧脸色僵住,拧眉道:“鼎盛?不会是周宴那个鼎盛吧?” “当然。” 姜初羽绕过他往外走。 姜西钧不肯信,急忙追过去,“不可能!周宴是沈时瑾的表哥,他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怎么可能肯跟你合作?” 此时,姜初羽的手机响了。 看是工作电话,她拧眉,因应付着姜西钧,声音中还带着点淡淡的不耐烦,显得格外清冷。 “喂?”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愣,说话明显更加谨慎小心:“姜总,您办公室来了位预约的客人。” “嗯,知道了。” 姜初羽挂断电话,回身看向姜西钧。 “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不可能,姜西钧,我说过会让你滚出公司的,这可不是空话,你现在也该有点危机感了。” 她说罢,潇洒离开。 姜西钧脸色铁青,站在走廊里缓缓收紧拳头。 总裁办,晓雪推开门。 “姜总来了。” 办公室里的女孩立刻起身,对着姜初羽灿烂一笑:“姜姐姐。” “白小姐?”姜初羽错愕一瞬,没想到会是白芷然。 白芷然点点头,环顾四周道:“姜姐姐,没想到你是繁星的总裁呀,真厉害!你和时瑾哥哥就是优秀!我是自愧不如了。” 姜初羽听得抿唇。 她发现这女孩特别喜欢把自我贬低挂在嘴边,听得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没有,你也很优秀,还有我和沈时瑾的事已经很久远了,希望白小姐不要再提。” 姜初羽走过去,给她倒了茶,“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抱歉,是我话多了。” 白芷然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她。 “我早上和时瑾哥哥去了趟鼎盛,周宴表哥说他今晚有酒会要办,合作方都会来,正巧我要来这边办点事,就顺便把请柬带给你。” 她歪着脑袋,可爱地眨眨眼:“姜姐姐,恭喜你和鼎盛达成合作,你会准时到场的吧?” 第9章 她是他们play的一环? 姜初羽无法拒绝。 下午还有合作要谈,她不好拒绝周宴的任何邀请。 可周宴的酒会,沈时瑾是一定会到场的。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姜初羽闭了闭眼,因被沈时瑾占便宜的事,面对眼前的女孩有几分不自在。 她点了点头:“我会准时到,麻烦白小姐特地跑一趟了,我送你出去。” 白芷然笑笑,自然而然地挽住她:“姜姐姐。你叫我芷然好不好?老是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啦。” 姜初羽并不是自来熟的人,闻言有些迟疑。 她还未开口,白芷然口袋里忽然滴答两声。 白芷然拿起手机,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姜初羽下意识往手机界面看了一眼。 新闻标题十分醒目。 #沈少夜会女演员,疑似另寻新欢# 底下前三条热评也很扎眼。 【又换?还以为白芷然是最后一个了。】 【上一个姓白的能坚持三个月,真不容易。】 【沈时瑾也太花心了,怪不得以前的未婚妻会跑路。】 姜初羽挑了挑眉,没想到吃个瓜还能看到自己的名字。 眼前的女孩都要哭出来了,她只能转移话题:“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繁星员工餐厅的狮子头很好吃。” ……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员工餐厅。 鉴于姜初羽忽然杀回来上位,繁星人人都八卦了她出国逃婚的事,而白芷然不断被报道登上新闻,这张脸大家也不陌生。 作为沈时瑾的前未婚妻和前女友,两人同时出现的冲击程度,不亚于七十六岁老奶奶参加男生女生向前冲。 姜初羽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给白芷然端了盘狮子头放在桌上。 好半晌,白芷然才抬眼看她,“姜姐姐,我要不要去找他问清楚?” 姜初羽勾了勾唇,语气嘲讽:“新闻都出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她说罢,又后知后觉地解释:“我不是针对你才这么说。” 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白芷然咬唇,情绪激动:“可我觉得时瑾哥哥不会变心的!他说过,我是最乖巧听话的,最让他省心的,他和那个女明星只是玩玩,不会当真对不对?” 姜初羽深吸一口气,给她夹菜,“你尝尝这个狮子头,真的很好吃。” “姐姐!”白芷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狮子头掉在盘子里,白裙子上溅了几滴油,她却浑然不在意,只一味盯着姜初羽:“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 姜初羽缓缓抿紧唇,不言语。 这个女孩难过得快要碎了。 喧哗的环境里,她仍旧能感觉到白芷然的崩溃。 忽然不知怎么,她就心软了。 或许是因为,她透过白芷然看到曾经的自己。 沈时瑾啊沈时瑾,害人不浅。 数秒后,姜初羽起身拿上车钥匙,带白芷然去找人。 她按照新闻报道的地方去了餐厅天台,果然整个天台都被清场了。 沈时瑾正和一个女明星有说有笑,毫不顾及被拍个正着。 姜初羽看向一旁微微颤抖的白芷然,压低声音:“我就送你到这,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保持你的体面,自尊自爱。” 闻言,白芷然紧张地拉住她,“姜姐姐你别走,我,我怕。” 姜初羽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这种事只有你自己去承受,感受到痛苦才能清醒,别人是帮不了你的,明白吗?” 就像当初,没有人帮她一样。 背叛这种事,不是靠有人陪着就能获得力量。 只有自己帮自己,才能真的成长。 姜初羽转身就走,自始至终都没回头。 然而到了楼下,她还是不放心白芷然,坐在车上慢慢等。 那是天台。 她害怕白芷然做傻事。 半个小时后,沈时瑾的身影出现。 站在他身侧的,是红着脸破涕为笑的白芷然。 不知道沈时瑾是怎么解释的,总之那女孩已经完全不伤心了,看着身侧男人的眼底满是深情。 他们根本就是蜜里调油的情侣,哪里有一点分道扬镳的意思。 姜初羽忽然觉得可笑。 是她多虑了。 白芷然不是她,对沈时瑾来说,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姜初羽启动车子。 偏偏白芷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跑过来敲敲车窗。 姜初羽的目光掠过她。下意识去看沈时瑾。 沈时瑾散漫地插着口袋,朝这边走过来。 “听说是姜小姐送芷然过来的,姜小姐有心了。” 白芷然一脸愧疚,“是啊姜姐姐,谢谢你这么忙还开车送我,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要不我和时瑾哥哥请你吃个饭吧!” 姜初羽准备拒绝。 沈时瑾已经拉开后车门,毫不客气地坐进来,“换家口味清淡的餐厅,前面路口的MJ就不错。” 看到两人已经坐好,姜初羽抓紧方向盘,很想骂一句脏话。 她到底是抽的什么风,才会掺和进这两人之间的破事。 她是他们play的一环? 姜初羽咬咬牙,把人送到目的地踩下油门,冷淡道:“我还有和鼎盛的合作谈,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请下车。” 白芷然察觉到什么,有些无措地来回看着两人,接着在沈时瑾的眼神示意下先进餐厅。 车门关上的下一秒,沈时瑾忽然倾身,贴到姜初羽的耳边:“姜小姐真体贴,还能充当司机服务我的女朋友,如果不是我们睡过,我都要怀疑你对她感兴趣了。” 温热气息覆盖在耳垂上,姜初羽身体紧绷,克制着握紧方向盘。 她淡声道:“看不得小姑娘心碎罢了,总不能眼睁睁看别人踩进你的坑里吧?”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不需要我操心。”姜初羽目视前方,忽略男人的存在:“滚出去。” 沈时瑾沉默几秒,似笑非笑地轻嗤,推门出去。 白芷然正等在门口,将刚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见男人来,她收起所有情绪,露出天真笑意,“时瑾哥哥,你和她没吵架吧?” 沈时瑾睨她一眼,双眸冷得和平时判若两人,带着淡淡的厌世感。 “怎么,你很希望我们吵架?” 第10章 心情差,回姜家找茬 “不,我不……” 白芷然脸色涨红,险些咬到舌头。 再组织好语言解释时,男人已经冷嗤一声,径直走进餐厅。 她耷拉着眼皮,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却依旧打起精神,近乎于痴迷地望着那抹背影。 这就是沈时瑾。 外人眼里温柔多情,实则外热内冷,像冰块一样捂不热的存在。 没人知道他玩世不恭的笑容下藏着什么心思,没人知道他会因哪句话在意,生气。 不过还好,原本以为姜初羽是个曾经捂热他的存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沈时瑾报复的目标。 沈时瑾的心里可以没有她,但绝不能够有别人。 …… 姜家。 姜初羽本不想来的。 可她心里莫名有股邪火想发泄。 进门时,姜初羽没让佣人惊动一家三口。 她走到客厅外,听到姜西钧着急的话。 “爸,周宴到底为什么要和她合作?他就不怕沈时瑾知道?” 紧接着,是项刻晴在咬牙切齿:“沈时瑾肯定知道姜初羽回来了,却没有立刻发作,这个小狐狸精,到底怎么做到的?” 姜初羽踱步进去,看着客厅里临危正坐的项刻晴,轻嗤。 “我怎么做到的,你这个老狐狸精不是更清楚吗?我可是师承于你啊项姨。” 三人脸色都变了,惊讶过后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到底是撕破脸皮了,此刻项刻晴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她轻蔑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小三,对不起你母亲,既然这么嫌弃,那就不要轻易回来啊!” “我原本是不想回来的,看到你们卑鄙的嘴脸就觉得反胃,可是我还有样东西没拿走。” 姜初羽双手环胸,神态悠然骄傲。 姜慕握紧茶杯,忍着砸向她的冲动。 “这里不欢迎你,也没有你的东西,出去!” “姜先生记性好差,难不成你忘记了,这套房子是爷爷留给我的?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的房子,我是来通知你们打包东西走人的。” 姜初羽撩开额前的一缕碎发,信步悠然地走到沙发旁,夺回姜慕手中的茶杯。 “这套紫金茶具,也是我爷爷留在这房子里的,按理来说是我继承的财产,不经过我允许,你不能用。”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在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勾唇浅笑:“给你们半个小时,搬不完就让我的人来帮忙搬。” “姜初羽你欺人太甚了,爷爷从来没亲口说过这套房子留给你,我们作为他的后代都有分配权。” 姜西钧竭力压制住怒火,瞪着姜初羽,眼神快要把人刺穿。 从刚记事的时候开始,项刻晴便一遍遍嘱咐他,到了姜家千万要讨爷爷欢心。 这么多年,老头子都对他爱答不理,反而对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孙女百般疼爱。 公司,房产,所有有利的东西都尽可能的传承给姜初羽,中间甚至跳过了他亲生的儿子。 他就不明白了,姜初羽到底有哪里好,让老爷子死了,也得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 “房产证上是我和爷爷的名字,当初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爷爷就明确说这房子是送给我们母女俩的,你们搬进来住就算了,还不承认我这个房东?” 姜初羽冷笑,冲项刻晴挑了挑眉:“有句话怎么形容来着?哦对了,叫摔碗骂娘。” 项刻晴瞳孔紧缩,心口剧烈起伏,站起来就朝着姜初羽脸上挠去。 偏门口冲进来一群黑衣人,把三人团团围住。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某个道上混的,个个凶神恶煞,让人不敢直视。 项刻晴几乎一下子就怂了,靠在姜慕身边吓得瑟瑟发抖。 姜慕咽了咽口水,也被这些保镖吓得不轻,壮着胆子质问:“你要干什么?” “你们太墨迹了。” 姜初羽脸上再没有半点笑意,冷冷道:“我让人帮你们搬。” 话音一落,几个人转身上楼。 房间里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所有东西囫囵塞进行李箱,被几人提下来扔在门口。 姜初羽坐在沙发上,翘起来二郎腿,修长白皙的右小腿晃着。 “你们可以滚了。” 姜慕脸色一青。 姜初羽仿佛看不到他即将爆发的样子,拿起茶壶掀开盖子,闻见她最讨厌的铁观音,直接倒进垃圾桶。 “这些人会留下来看守房子,我不住,谁也别想踏进来一步,如果有异议,和他们的拳头讲道理。” 她刚说完,黑衣人们更加凶狠地瞪着姜慕和姜西钧,身上的每块肌肉看起来都蕴含力量,让人望而却步。 一家三口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姜初羽蜷缩进沙发里,揉揉太阳穴,眼角浮现几分落寞的疲态。 当初母亲就是在这里养胎生下她的,如今这里竟然没有一点母亲留下的痕迹。 为首的黑衣人走过去,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姜初羽身上。 姜初羽睁开双眸,看到一张英俊坚毅的脸庞。 和沈时瑾妖孽一样的五官不同,眼前人看着就很正派,仿佛眼里容不得沙子。 姜初羽拢着外套,奇怪:“为什么这么做?” “我的职责。”男人飞快地看了一眼她的小腿,此刻正好被外套袖子遮盖住。 他收回目光。 姜初羽起身把外套扔给他,摘下戴久了有些坠痛感的耳环,“我不需要多余的关心。” “嗯,是我自以为是,觉得你现在很脆弱,抱歉姜小姐。”男人依旧低着头,不再逾矩。 姜初羽心头猛地一颤,看向他。 脆弱? 她明明赢了一场仗,怎么会有人觉得她脆弱。 姜初羽眼底划过茫然,回过神时已经给温浅拨了电话。 “问你要个保镖。” 温浅在电话那头笑得心领神会:“要谁啊?帅不帅?你想要,也得人家愿意跟你走啊。” 姜初羽勾唇,对男人挑了挑眉:“你叫?” “秦鸥。” “哦,秦先生,你愿意跳槽到我这里当保镖吗?” 秦鸥目光不曾动摇半分,“我愿意。” 第11章 该不会还有留恋吧 温浅很意外。 她和姜初羽说,秦鸥是温家管家的儿子,初中辍学去练拳,成年后就在温家做保镖了。 “原以为秦鸥忠心耿耿,没想到刚见你第一面就被美色所惑,养了个白养狼啊!”温浅故作惋惜,又恨铁不成钢。 姜初羽换上高跟鞋,将车钥匙扔给秦鸥。 “我先去酒会,反正人在我这咯,改天请吃饭报答你!” 她挂断电话,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再次抬手揉太阳穴。 秦鸥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你头疼,需要顺路去药店买点止痛药吗?” “不用。”姜初羽睁开双眸,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看到男人红了耳朵,她淡声道:“酒会上有很多男老板,我怕应酬被吃豆腐,带你来是为了避开他们。” 不等秦鸥说话,姜初羽接着道:“我是看你细心,才把你要过来做保镖和司机,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跟着我,我现阶段都对男人不感兴趣。” 她很绝情,在这方面沈时瑾倒是相反的处处留情。 可姜初羽喜欢把话说明白,花钱雇人只是出于需要,不掺杂半点别的。 她不想稀里糊涂再招来什么感情债。 秦鸥目光黯淡一瞬,最终轻轻点头。 姜初羽便不再说话,转头看着外面的夜景。 灯光随着车的飞驰在忽明忽暗,打在她眉眼上,带着几分慵懒魅惑。 秦鸥偷偷在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 车进了酒会后面的地下车库。 两人到达大厅,姜初羽示意秦鸥在角落里等着。 “如果觉得谁不对劲,过来找个借口把我带走。” 她抛下这话,先去和周宴打招呼。 下午合作的人到繁星,直接和她手底下安排好项目部员工签合同。 由于太晚了,姜初羽就没让人通知股东。 周宴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今晚又是他攒的局,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敬酒。 周宴身边不见沈时瑾,只有几个生意伙伴,倒是让她自在几分。 “周总。” 姜初羽端着一杯香槟,走过去。 几人转过身,不由得愣了愣。 女人身材妙曼,穿着一件青烟色长裙,领口缀着一圈珍珠,春光若隐若现,妩媚又没有丝毫风尘味,甚至因娇嫩如花瓣的面容太惊艳,多了几分出淤泥而不染。 当下就有人开玩笑。 “这位美女是哪家的千金?好生漂亮。” “不会是周总今天带来的女伴吧?” 姜初羽热情笑着:“我是姜初羽,现在繁星的总裁。” “姜初羽?那不是……” 几人脸色一僵,匆匆找借口离开。 周宴喝了口酒,似笑非笑:“你倒是会拉挡箭牌。” “这怎么能叫挡箭牌?我逃婚的事人尽皆知。”姜初羽和他碰杯,举止投足都是一番别有味道的优雅。 周宴咬咬牙,心想他表弟怪不得会被吃透,心里话便跟着脱口而出。 “原来姜小姐这么会耍手段,也怪不得当年时瑾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姜初羽笑意微淡,直直看向他。 察觉到她的不快,周宴顿了顿,有恃无恐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没,周总说的有道理,谁让沈时瑾倒霉,在我这里栽了。” 姜初羽放下酒杯,借口去洗手间离开酒会。 一看她要走,秦鸥就想要跟上。 姜初羽摇摇头,示意自己想静一静。 她走进隔间,缓缓吐出一口气。 当年受到伤害的人,竟然是所有人眼里的施害者。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原本以为回国后,就可以一心扑在公司。 可她还是一遍遍做那天晚上的梦,一遍遍经历心碎和绝望。 现在又因为周宴的话,觉得委屈愤怒。 姜初羽努力平复情绪,正要推门出去,门外忽然传来娇嗔。 “哎呀,沈少你干嘛呀!别乱动。” “嗯……啊,疼!” 接着传来男人的轻笑,低沉又带着玩味的磁性:“那我轻点?” 姜初羽推门的动作一顿,收拢指尖。 是沈时瑾。 而那个女人明显不是白芷然。 亏她觉得女明星的事就是误会,现在看来是沈时瑾不甘寂寞,背着女朋友偷腥。 姜初羽闭了闭眼,心沉下去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还好她三年前就跑了,不然头上已经是一片青青草原。 姜初羽决定直接出去让两人难堪。 沈时瑾在洗手间膈应人,也不怕人撞见,她有什么好躲避的? 她径直推开隔间门出去。 洗手台前的两人回过头,沈时瑾的手还停留在女人头发上,帮她清理发丝间的彩带。 他们虽离得近,却不是不可描述的暧昧姿势。 姜初羽正准备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看到这一幕不免意外。 对面两人的动作未免太正派,让她有些无措。 沈时瑾唇角噙笑:“这不是姜小姐吗?动静太大,打扰你方便了?” 他眼底含着明晃晃的戏谑。 纵然姜初羽这几年听说过很多沈时瑾的风流韵事,此刻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即便是三年前听到沈时瑾凉薄绝情的话,也只是看到他在昏暗灯光下的侧脸。 沈时瑾在她印象里最多的神情,就是温柔专注,像忠犬一样注视着她,宠着她叫羽羽的样子。 此刻沈时瑾和三年前的他自己泾渭分明,叫姜初羽意识到,一千多天足以物是人非了。 “没打扰,你们继续。”姜初羽淡声提醒:“用梳子会更好处理些。” 女人看看她,又看看沈时瑾,一脸八卦地说了声谢谢。 姜初羽没再应声,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轻笑。 再回头时人已经靠近。 昏暗的走廊里,沈时瑾靠近。 他身上是橙香烟草味,不知抽的什么牌子,味道很好闻。 姜初羽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往外走。 蓦然,手腕被拉住。 沈时瑾拽着她进了楼梯通道,冰凉指尖在黑暗中描绘她唇角。 姜初羽一阵颤栗,黑暗里听到沈时瑾含笑的声音。 “怒气冲冲出来的样子真好看,姜初羽,我怎么觉得你吃醋了?该不会是对我还有留恋吧?” 姜初羽蹙眉,冷漠推开他,“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洗手间乱来。” “这么大义凌然?就好像你没乱来过似的。” 沈时瑾没脸没皮似的,又笑着凑过来,没有犹豫的探究,薄唇就找到了那处娇嫩的耳垂。 第12章 我喜欢,难道你不喜欢? “你过分了,放开我。” 姜初羽本能地僵住,想要推开紧贴着她的男人。 可沈时瑾掐着她的腰,没有弄疼她,却也不让她动弹半分。 他声音含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头埋在姜初羽肩颈处,闻到一股淡淡的木托橘香。 不是从前的味道。 沈时瑾不满意,张口咬住姜初羽的肩头,轻声道:“其实,跟你谈恋爱的那两年体验不错,如果你想要为繁星争取更多的合作,我可以帮你一把,但你得让我捞点好处。” 放在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渐渐往下拢住薄纱裙身。 姜初羽推搡他的手收紧,眼眸冷了几分,故意用话刺他:“知道我为什么跑吗?” 沈时瑾果真不再动,双眸含着几分看不透深意。 “你不知检点,没有道德底线,跟你结婚简直是人间炼狱,不,我宁愿下地狱也不会做个婚姻的傀儡,更不会任由你给我戴绿帽子。” 姜初羽上下打量沈时瑾,眼底含着浓浓的轻蔑,“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再帅再有钱,我都不稀罕。” 沈时瑾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盯着她,半分也没动弹。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无声对峙,暗流汹涌。 姜初羽在等沈时瑾一气之下甩手就走。 可沈时瑾没生气,薄唇紧抿,墨黑的瞳孔没有半分情绪。 姜初羽没了耐心,推开他想离开。 楼道虚掩的门却忽然被敲响。 外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小姐,你在里面吗?” 下一秒,秦鸥推门走进来。 姜初羽和沈时瑾贴得极近,纵使没有亲密动作,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也一看就有猫腻。 秦鸥面色不变,瞥了沈时瑾一眼,接着收回目光恭敬道:“姜小姐,我来确认一下您有没有出事。” “这位是谁?不介绍一下吗?” 沈时瑾似笑非笑地插着口袋,倚在墙上轻挑眉梢,即便楼道狭窄黑暗,也挡不住他极强又张扬的存在感。 姜初羽淡淡道:“与你无关,秦鸥,我们走。” 她先出去。 秦鸥脚步停滞,忽然侧过身深深看了沈时瑾一眼。 沈时瑾却先一步开口:“你喜欢她?” 男人有怎样的心思,都在眼神里。 他看得出来,秦鸥也能,“是,我喜欢,难道你不喜欢?” 沈时瑾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勾了勾唇:“你和她不合适。” “不是你说了算。” “那就走着瞧。” 两人的剑拔弩张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姜初羽在外头试图拓展人脉圈。 可不巧的是,她为了躲避那几个油腻老板的话已经传开了。 整个酒会上都知道她是姜初羽,几年前跑路抛弃沈时瑾的那一个。 本着不得罪周沈两家,没有一个人敢和姜初羽说话。 半个小时下来,姜初羽连一张名片都没有递出去。 她指尖揉着眉心,垂眸时,正巧听到几个老板围着沈时瑾的恭维。 姜初羽在此刻生出些许挫败感。 看来,她满腔热血回来夺公司,不是真能靠着一股劲就能达到目的的。 生意场上从来都如此残酷。 想要破局,不仅有逃婚的事情横在中间,还有姜西钧暗中使坏。 她正闭目,忽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 秦鸥紧盯着她的脸色,轻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你喝了酒,没精力应酬了。” 姜初羽沉默几秒,点点头,把酒杯递给她率先走出去。 二楼,沈时瑾仰头喝下酒,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有朋友转过头看他,轻笑:“你可真沉得住气,看着曾经的未婚妻和别人卿卿我我,一点感觉也都没有吗?” 周宴坐在后头和人说话,闻言盯着沈时瑾的背影,默默听着。 沈时瑾轻嗤一声,“我换过八百个女朋友了,要是每次都因为前任吃醋,我现在就是瓶行走的榕城陈醋。” 他晃晃手中的酒杯,戏谑道:“行了,你们也别明里暗里试探我的态度,早就忘记的人了,在我这里一文不值,正常生意合作来往就好,我沈时瑾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几个男人附和着笑,不再是先前小心翼翼,讳莫如深的态度。 等人都散了,沈时瑾喝完最后一口酒,回身时被忽然凑近的人吓得眉眼发沉。 他啧一声,靠在沙发上,“表哥,你能别这么吓人吗?跟个鬼似的。” “我刚才听到你说,你早就不在意和姜初羽过去那段了?”周宴拿起红酒给他倒。 沈时瑾黑色衬衣领口微敞,有些乏,仰头微微眯眼休息。 昏暗灯光下,他的面容藏在一片投射下来的阴影中。 “嗯。” 周宴随即撇嘴:“我怎么瞧着,你是心疼人家白喝了几杯酒也没找到敢和她合作的,心软了?” 沈时瑾端起酒杯,闻了闻味道,又嫌弃地放下来。 “你想多了,我只是喜欢随性些,自从姜初羽出现,那些人,就明里暗里打探我的态度,和姜初羽多说一句话都要找我报备,烦不烦?” 周宴哈了一声,被气笑,“我发现你的话术越来越高明了。” 沈时瑾斜他一眼,“我说的是实话啊。” “信你个鬼。” 周宴自讨没趣地撇撇嘴,起身走了。 等人离开后,沈时瑾把酒杯推开,指尖敲敲桌面。 暗处的男人走出来。 “瑾总,您吩咐。” “查查那个人。”沈时瑾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所有情绪瞬间被掩盖,整个人如同波澜不惊的古谭。 这边,姜初羽已经快到租住的小区。 秦鸥频频从后视镜里打量她,欲言又止。 姜初羽察觉到了,挑眉,“你有什么想说的就问吧,不过我会选择性回答。” “是不是那个人?” 秦鸥抓紧方向盘,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姜初羽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鸥组织语言,几秒后问:“你现阶段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沈时瑾?” 第13章 说出来太矫情 对于这个问题,姜初羽并不意外。 也许起初为她做事的人,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的身份。 可只要她的名字前缀加上沈时瑾三个字,便会有人恍然大悟,想起她是当年放弃沈家少夫人身份,果断逃婚的那个姜家千金。 姜初羽慵懒地看着窗外光景,看着蝴蝶形状的路灯在眼前嗖地掠过去。 “对,是因为他。” 从前心动和相信爱情是因为沈时瑾,现在对感情这两个字不沾染半分,也是因为他。 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太矫情了。 其实连姜初羽当年也没有想到她真会吃爱情的亏,栽了一次对她有重大打击的大跟头。 幸好秦鸥没有再多问什么,她也不准备再回答第二个问题。 到家之后,姜初羽推开车门说了句晚安。 她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却还是无情的把房门甩上,走到楼上拿了瓶矿泉水,在电脑前查看现在繁星的营收情况。 明天股东们会知道她谈到生意的事情,态度毕竟有必定有一个大转弯。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她想要的是尽快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她跟沈时瑾再相见,彼此之间无论有什么恩怨,都不会牵扯到跟她合作的众人。 今天的酒让她看明白,只要是有沈时瑾的地方,那些即便相信繁星,愿意跟她有合作的人,也都会讳莫如深敬而远之。 否则,她也不至于连一张名片都递不出去。 姜初羽再次疲惫地叹了口气,靠在坐椅上,手无意识地转动着矿泉水瓶。 她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难道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吗? 那个她从来不愿意触碰的办法…… 这一夜她辗转难眠,第二天还是画了个精致的妆,遮盖了眼下的些许黑青,化身为完美的都市丽人前往公司。 公司股东们已经到了,员工们看向姜初羽的眼神,不再是好奇和不信任,而是满满的惊讶,还有带着对总裁的些许恭敬。 姜初羽对这一切是很乐见其成的。 会议室,钟叔和几个股东都面带喜色。 见人过来,钟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姜总,你来了。” 由他开口亲自叫一声姜总,其他人也纷纷喊着姜总打招呼。 坐在旁边的姜西钧和姜慕嘴角一抽,险些没气到失态。 姜初羽自然没有放过他们的神情,这一刻觉得无比舒爽。 她坐下来,托腮看向姜慕,好奇道:“爸,我看你气色不好,是还没有找到房子吗?” 这话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姜慕脸色一僵,就听见钟杰问:“什么房子?你们在搬家?” “对啊。”姜初羽把话抢过去,轻笑道:“我爸他们住的房子,是爷爷当初送给他和我母亲的婚房,后来爷爷去世,这个房子过了我的名字,所以昨天我回去,让我爸他们一家三口搬出去。” 她捏着勺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爷爷留给我,却让三个其他人住着,难免有些不太好,你说是吧?钟叔。” 一提到最尊敬的恩人,钟叔当即严肃起来,重重点头。 “对,那你们还是直接搬走吧,这毕竟是人家姜总自己的房子,而且姜慕你是知道的。老先生最不喜欢你妻子和姜副总,你们早就应该搬出去的,不要惹得老先生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生。” 最后一句话他已经加重了语气。 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偏偏还不敢多说一个字,姜慕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抬眼看着姜初羽,皮笑肉不笑道:“是的,这件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昨天晚上我们在酒店将就了一晚,这两天会尽快找到房子的。” 言下之意,姜初羽有些太不近人情了,这么快就让他们立刻搬走,连找房子的缓和余地都没有。 姜初羽却不上当,直接拆台:“爸,你不是有处在临沈边上的房产吗?三年前我出国的时候就已经装修好了,干嘛不在那儿住啊?” 姜慕正准备拿起水杯喝水呢,闻言抬手的动作一顿,不小心呛到嗓子,猛烈咳嗽了起来。 姜西钧攥紧拳头,冷声道:“你三年没有回来,爸现在还有没有房产,你当然不知道了!但凡你知道关心一下爸爸的情况,也不至于让我们昨晚差点露宿街头!” “不是你们霸占着我的房子不早搬出去,非等到我赶人吗?” 姜初羽怼回去,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 “原来你们这点钱都没有,刷我的卡去酒店报销吧,等你们找到房子之前,我都请你们住了。” “姜初羽你侮辱谁呢!”姜西钧猛地站了起来。 钟杰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表情有些严肃。 他端起水,又重重放下来。 砰的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背脊不敢吭声了。 他的威望以及长者的姿态,也让姜西钧微微一愣。 “这里是商量大事和工作的会议室,不是你们兄妹来拌嘴的地方!坐下吧,说说合作的事。” 姜西钧很不服气,咬紧牙关不吭不响地坐下来,没再说什么。 钟杰这才看向姜初羽,轻声问:“我听说你谈成了跟鼎盛的合作,是真的吗?昨天看到公司内部的通知,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鼎盛,你确定是周家鼎盛?” 他一连问了好几遍,足以可见对这件事情有多震惊。 姜初羽笑着,将合同拿出来给他们看。 “自然是周家的那个鼎盛,这是合同,钟叔看了肯定不会再不信了吧?” 钟杰反而更加谨慎,拿起来细细打量,看完之后才放下来,松了口气。 “你爷爷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能干,一回来就谈成这么有意义的单子,肯定会很开心把公司交给你,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这个对赌协议。” 姜初羽笑眼弯弯。 第一步拿到股东的信任与支持,成功了。 姜慕父子俩对视一眼,危机感油然而生。 姜西钧低头眼珠转了转,忽然道:“妹妹确实谈生意有一手,因为你之前逃婚的事情,周家一直都不待见繁星,实不相瞒,我也去过几次,可周总都不愿意见我,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主动低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初羽警惕地眯眸,抿了下唇角道:“怎么,你现在认可我了?” “当然,像你这么有实力的人,正好可以解决公司当下的麻烦。”姜西钧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姜初羽眯起双眸,看向他。 两人对视,有种无言的敌意在互相蔓延。 姜初羽知道对方在挖坑,不动声色道:“说来听听。” 第14章 她要去见沈老夫人 “华峰集团正在寻找合作方,我们已经争取很久,不过现在有家海外跨国公司得了华老先生的看重。” 姜西钧满脸看好戏,双手环胸,“如果你能让华老先生同意和繁星合作,这个单子算是你的,你敢不敢接?”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上面写着这个项目的名字。 原来是有备而来,故意给她出难题。 姜初羽垂眸看着文件,将文件捏起来。 “好,我接。” 回到办公室,助理晓雪把门关上,将茶端给她。 姜初羽刚要拒绝,忽然闻到一股茶香。 晓雪小心翼翼道“是大红袍,上次见您喝过,姜总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和一起品茶的人。 姜初羽定了定神,将茶杯接过来:“和我说说华峰的情况。” 晓雪道:“华峰的老爷子只看重公司实力,繁星并不比那家跨国公司差,而且还是扎根在榕城本地的,相比之下更有优势。” “既然有优势,为什么迟迟没有拿下?”姜初羽挑眉问。 晓雪看她两眼,支支吾吾说了句话。 “华家是沈老夫人的亲戚……” 姜初羽骤然蹙眉,有些头疼地揉着眼角。 果然,姜西钧就不会给她挖简单的坑。 这个榕城的所有知名集团,都是繁星想要争取的合作方,可偏偏沈家势力大,又和这些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初她逃婚,是实在心灰意冷,冲动之下,走了就没想过再回来。 直到她得知这个公司即将被小三和小三的儿子夺走,又毅然决然回来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一走一留,都是迫不得已。 而如今她已经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见姜初羽若有所思,晓雪顿时着急起来。 “这件事情要是想做成,简直难如登天!老爷子是出了名的性情中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沈家当时丢尽脸面,那就是他的堂妹沈老夫人丢脸,他是绝对不会跟繁星合作的。” 姜初羽眨了眨眼,不紧不慢道:“这样吗?” “当时姜西钧三顾茅庐,去沈南名家请老爷子喝茶,甚至备上了他最爱的重礼,老爷子都没给他一个眼神,现如今姜总你要是亲自去,恐怕……” 接下来的话晓雪没有说下去,姜初羽也什么都明白了。 她去见华老爷子,华老爷子更不会见,不把她打一顿就不错了。 这种事情简直难如登天。 晓雪叹了口气,急得脑门都出汗:“姜总,你还是把这个项目单子还给他吧,咱们最再去寻求新的合作就好,没必要在他挖的坑里跳。” “不,我还真就地跳了。” 姜初羽抬眸望着她,目光清明,此时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镇定。 她并不是为了跟姜西钧怄气,而是前前后后想了一遍,都觉得这个单子是不得不接的, 当时她拿上文件走人的时候,那些股东们包括钟叔都看着呢。 钟叔虽然按着爷爷的遗嘱,让她做了这个总裁,但对赌协议在这,股东们便一刻都不会停止对她是否有资格做这个总裁的观察。 在这些目光中,要是推脱掉了这个单子,那就是没有胆量去直面跟沈家之间的矛盾。 以后即便能够稳坐总裁之位,也会面临生意上的后患无穷。 但她迎难之上。完美地把这件事情解决好,这些股东们就会对她多一些信任。 所以,她不得不去做。 姜西钧他们一家三口都没有跳出来给她使绊子,没有阻止她跟鼎盛合作,看来是特地用这件事情等着她。 真是好手段。 姜初羽勾唇,目光落在晓雪身上。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看华老爷子接下来的行程。” 晓雪神色古怪,轻咳一声道:“可是姜总,即便你知道老爷子在哪里,也见不到他的,老爷子腿脚不方便,如今很少出门走动,要么是专车接送在沈南名家谈生意,要么就是在他自己家里。” 言下之意,姜初羽没有和华老爷子见面的渠道。 除非华老爷子自己松口。 姜初羽更是笑得灿烂了,“谁说我打听这个是要堵人了?” 晓雪不敢再问,见她信心满满,倒是不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完美解决,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去帮她打听。 当天下午。 姜初羽回家换了身衣服。 出门时温浅打来电话。 “晚上这边有个局,都是我们班里的一些同学,你来不来?” 姜初羽已坐进车里,看到秦鸥过来,摇摇头,自己踩下油门离开。 “不用了,我要去沈家一趟。” “哦,这样啊,那……不对,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温浅反应过来,声音一下拔高。 姜初羽目视前方,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一束花,风轻云淡道:“来榕城这么久,我还没去见沈奶奶,今天有空去看看她。” “沈家因为你逃婚的事情讳莫如深,没有人容得下你,还有沈老夫人,即使没有怪你出国,可从三年前就不和你们姜家来往了,他们是不会待见你的,你干嘛要自取其辱呢?” 温浅一提起这件事就着急。 她实在不想看到姜初羽受委屈。 当年被所有人抛弃的小可怜,成了众人口中逃婚的疯女人。 如今再登门,还要被他们指着鼻子嘲讽,想想她就心疼。 姜初羽却笑得若无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我选择回来,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直面沈家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她挂断电话,踩下油门赶往沈家。 温浅咬唇,缓缓握紧手机,思来想去还是打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男人略带惊讶的声音。 “温大小姐?” “羽羽赶去沈家找老夫人了,你通知一下沈时瑾,我不管他现在对羽羽是什么态度,当初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是他先朝三暮四不专情,是他对不起羽羽在先的!” 温浅语气冰冷,在电话里火力全开:“就凭这一点,他也必须去解救羽羽!否则我就跟你拼了!” 周宴被她这番话惊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要拼命也是和我表弟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你看着办吧,事情办不好,我找你算账!” 温浅砰地挂断电话,担忧叹气。 就看那个大萝卜会不会良心发现一次了…… 第15章 差点错过一场好戏 沈家大门及客厅,还是放着沈老夫人最喜欢的矮子松。 姜初羽捧着怀里的百合,坐在茶几旁看着里头的鹅卵石发呆。 片刻后,楼上传来脚步声。 打扮精致的妇人走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瞥她一眼。 “老夫人最近肠胃不好,吃完药已经睡下了,你走吧。” 姜初羽点点头,将百合递给佣人:“劳烦将这束花带给沈奶奶。” 说罢,她随即坐下,“我在这里等着奶奶,你们都不用管我,当我是空气就好。” 佣人以为她下一步动作是要离开,请的手势都做出来了,闻言愣住,只能看向唐丽。 唐丽蹙眉,不悦地盯紧了姜初羽:“我原以为你有自知之明,就没把话说透,看来你出国三年真是没有长进,脸皮却变厚了不少。” 她从二楼走下来,一步步到了姜初羽面前,居高临下道:“老夫人不想见你这个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人,离开沈家!” 姜初羽抬眸看她,勾唇。 “夫人义愤填膺,看起来好像很疼沈时瑾似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亲妈呢。” “你!”唐丽脸色瞬间扭曲,抬手就要打。 姜初羽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收拢用力,冷冷道:“还以为我像三年前一样?别想再动不动打我脸!” 唐丽被她甩开,幸亏佣人扶住才没摔倒。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姜初羽,很难将眼前女人和从前的姜家千金联系起来。 那时的姜初羽,临到快结婚也圈不住沈时瑾,明明知道她与沈时瑾关系不睦,却还是傻傻过来讨好,妄图打探些沈时瑾的喜好。 为了得到一点消息,姜初羽真真是任她揉圆搓扁,被欺负得一声不敢吭,更不敢和沈时瑾告状。 现在,姜初羽活脱脱就像是变了个人。 尤其是眼神,跟一把刀似的! 唐丽很快找回镇定,指着姜初羽的鼻子骂:“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跑来沈家胡搅蛮缠!你现在可不是时瑾的未婚妻了,哪怕我打你一顿丢出去,也没人敢护着你!” 门外的几个佣人闻声跑进来,见到姜初羽都很惊讶,直接把她团团围住。 姜初羽冷眼扫去,收拢指尖。 她不想在这里闹起来,可唐丽不让她见老夫人,她就只能用最最不体面的方式惊动老人家了。 姜初羽抄起桌上的一个茶壶,拎在手中,作势要攻击第一个敢过来对她动手的人。 局面有些僵持,佣人怕她发疯都不敢上前。 唐丽连忙给姜初羽身后的佣人使眼色。 姜初羽反应过来往后砸,前面的佣人早已经等待着,见她转身立刻扑过去,牢牢扣住她的肩膀。 一人打不过六个人。 这是肯定的。 可姜初羽却没想到,她还没闹出点动静就被抓住了。 沈家别墅很大,房间隔音又好。 这么点动静,沈老夫人是听不到的。 唐丽走过去,捏住姜初羽的下巴端详她这张脸,轻嗤一声道:“三年不见更漂亮了,看着就烦,怎么,你是觉得凭这张脸,能勾得沈时瑾跟你复合?” 姜初羽动弹不得,面无表情道:“你敢动我的脸,我就雇人守在沈家周围,准备好硫酸等着你。” 唐丽脸色一变,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和话吓到了。 她指尖蜷缩,又狠狠捏着姜初羽的下巴尖,沉声道:“放心,我不毁你的容,我就是要让你想尽办法也见不到老夫人,进不了沈家的大门!” 姜初羽的脸娇嫩,又是冷白皮,被唐丽一掐就多了两道红痕。 佣人力气也很大,拖着姜初羽就要轰走她。 姜初羽沉声呵斥:“唐丽,你没资格阻止我见奶奶!如果是她老人家亲口说不见我,我绝不会再打扰,我今天必须见她一面。” “我不许,你能怎样?” 唐丽底沉了脸,走过去就和佣人一起往下推她。 姜初羽只能对着二楼大喊:“奶奶!奶奶您能听到吗?小羽来看您了!” 唐丽气得掏出手帕就要堵她嘴。 帕子塞到姜初羽口中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嗤笑。 “我好像错过了一场好戏?” 听到沈时瑾的声音,佣人纷纷愣住,不知所措地按着姜初羽。 姜初羽吐出手帕,默默抿唇看着来人。 沈时瑾似乎参加应酬刚结束,带着满身的酒气,进来时手中把玩着车钥匙,明明很随性,气场却压得唐丽变了脸色,谨慎起来。 她轻笑道:“时瑾,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唐丽瞥一眼姜初羽,眼里带着明显的疑惑和忌惮。 “这是我的家,我几天不回来或是突然回来,有问题吗?” 沈时瑾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走到姜初羽面前。 他只是轻飘飘瞥来一眼,佣人就吓得松了手。 姜初羽挣脱桎梏,揉一揉酸痛的肩膀。 沈时瑾的目光落在她下巴,眸色一深,轻笑道:“姜小姐作客沈家,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准备一桌菜招待你。” “我是来看望奶奶的。”姜初羽不想让沈时瑾撞见自己过来,更不想他知道她来这儿的目的。 她拿起包,低着头就要走。 手腕蓦然被人抓住。 沈时瑾把她扯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唐丽:“丽姨,人家姜小姐想见奶奶,你拦着做什么?” 唐丽脸色一变,“我……” “这个家一直以来是谁说了算,你心里该有点数。”沈时瑾打断她的话后,接过佣人手中的百合花束,递给姜初羽。 姜初羽茫然接过来,被他拉扯的手腕处泛起热度。 她露出不解。 “奶奶在后花园。”沈时瑾插着口袋,依旧浑不在意的样子。 姜初羽心中微惊,还没来得及细想,男人又戏谑地笑了笑。 “我很期待你怎么和奶奶解释你三年前的离开。” 姜初羽抱紧百合,眸光沉了又沉,淡然道:“我不是说过吗?离开是因为不爱你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沈时瑾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目光一直跟随。 第16章 让姜初羽来求我 唐丽看在眼里,不甘心地咬咬牙,笑道:“时瑾,你糊涂啊,那个女人可是背叛抛弃过你的,你竟然还帮她引见老夫人……” 话还未落,沈时瑾睨她一眼。 冰冷不带丝毫温度,像是古谭结冰,让人战战兢兢。 唐丽一下不敢言语。 后花园。 沈老夫人穿着素色睡衣打盹,手边热茶袅袅生烟。 姜初羽放轻脚步,走过去张了张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说声抱歉,辜负了奶奶对她的爱护和看重,还是道一声好久不见,身体是否安康? 这些年她离开,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沈老夫人。 当初订婚,一是她以为和沈时瑾情投意合,二是沈老夫人极力阻止沈时瑾的父亲继母安排结婚人选,非认她做孙媳妇不可。 可最后,沈老夫人辛辛苦苦的用心,全都化为泡影。 现在应该对她很失望吧? 姜初羽正不知所措,摇椅上的沈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然睁开眼,笑着对她招手。 “晚丫头来啦?” 姜初羽一愣神,手中的百合已经被接走。 沈老夫人低头闻了闻花香,满足道:“这么多年还是你送的百合最得我心。” “奶奶……”姜初羽无措地捏紧衣袖,瞳中惶恐。 沈老夫人的语气太过自然熟络,就像是三年前她总是来沈家送百合一般,没有任何隔阂。 可她不止一次听温浅说,老夫人在婚礼过后站出来平息事态,此后足足三个月都没有出去见人。 “快坐吧,喝茶。” 老夫人倒了杯茶,笑眯眯递给姜初羽。 姜初羽接了并不敢喝,片刻才艰难开口:“奶奶,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当初我出国……” “当初的事已经过去,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我喜欢的晚丫头,你不要提当初。” 老夫人再次打断她的话,没有丝毫不满和芥蒂。 姜初羽不敢相信老夫人会这么宽容,转念一想,老夫人从来都是这样宽容大度的,否则也不会在别人极力反对之下,同意她和沈时瑾这门婚事。 她忽然有些心虚和自责。 老夫人心里有她,她今日过来,却还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并不专程是看望老夫人。 “晚丫头,你是不是见过时瑾了?”老夫人温声询问。 姜初羽回过神,乖乖点头:“嗯,见过。” “那你们……”老夫人想了想,忽然换话题:“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初羽实在开不了口。 老夫人不计前嫌的态度,让她说不出请求的话。 她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回来就是为了复仇,为此应该不择手段,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清高起来? 一个说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老夫人,没做什么就得到原谅,不应该再不识好歹为难老人家。 最终姜初羽还是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是来看您的,您身体好气色好,还肯和我照常说话,我便心满意足了。” 她起身,朝着沈老夫人鞠躬:“多谢奶奶的照顾和厚爱,如今沈家我不便常来,如果您需要,我一定尽力而为。” 姜初羽不敢看沈老夫人的反应,也不敢多待下去说出今天来的目的,转身匆匆离开。 沈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气。 她身边的管家也唏嘘:“姜小姐这是心有愧疚,不敢麻烦您。” “这个傻丫头,我早就待她同亲孙女一般,她不该和我这么客气。” 沈老夫人神色复杂,蓦然看到花园入口又来了人。 沈时瑾坐在她对面,端起来那杯姜初羽没喝的茶一饮而尽。 “好茶。” 他半眯眸子,享受道:“还是奶奶这儿的大红袍最醇最香。” “你少油嘴滑舌。”沈老夫人拿起百合花束,爱不释手地看了看,“晚丫头遇到点难题,你帮帮她。” 沈时瑾没应声,指尖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眉眼淡然。 管家忍不住轻咳一声:“少爷,老夫人的话,您答应还是不答应?” “奶奶,要是姜初羽有求于我,应该她亲自开口求我,我可是被她甩了,总不能再眼巴巴上赶着帮她吧?” 沈时瑾似笑非笑,叫人看不透他是生气了还是随口调侃。 老夫人皱皱眉,“如果我非要你帮呢?” “那也得姜初羽来求我,她不见我,我不帮。” 沈时瑾放了茶杯,起身就走。 出沈家时,燕京正开车在门口等待。 看到沈时瑾,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探出脑袋,兴奋道:“刚才我看到姜小姐了!瑾总,姜小姐来沈家是要见你么?她终于肯求到你这里了?” 沈时瑾掀了掀眼皮,不悦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燕京缩缩脖子,不敢吭声。 看来,姜小姐比他想象中的定力十足啊。 沈时瑾上了车,“去,给我表爷爷打个电话。” 燕京那通电话刚结束,半个小时后华峰就给姜初羽去了电话。 对方是华峰集团的总经理,说话七拐八绕的,都是些暗藏深意,表面上客气的体面话。 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姜初羽倒是听懂了。 老爷子护犊子心切,若非沈时瑾和沈老夫人亲自点头,绝不会同姜初羽商量合作。 姜初羽在办公室里独坐一下午,连饭都没吃。 晓雪怕她胃不舒服,送来一碗暖胃的鸡汤。 “姜总,要是实在张不开嘴,我看咱们就找个理由推了吧。” 姜初羽抬眸瞥了她一眼,娇艳面容浮现几分倦色:“这怎么能行?言出必行,我不能轻言放弃,何况姜西钧一家三口正等着我打退堂鼓。” “那怎么办?华老爷子不仅要老夫人点头,还要沈时瑾开口才行,老夫人那边您可以硬着头皮去求,可沈时瑾呢?” 晓雪跟在钟杰身边做事很久,说话便有他几分直来直去的味道。 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不拐弯抹角,直击要害。 姜初羽缓缓吐出一口清气。 她忽然想到唐丽的话。 沈时瑾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恰好出现在沈家,恰好给她解围,让她去见沈老夫人。 这一切似乎有关联。 不管是巧合还是关联,恐怕是避不开了。 姜初羽起身,将两份文件递给晓雪:“去让销售部签字,我出门一趟。” 到楼下,她让秦鸥送自己。 “去沈氏。” 第17章 亲我 秦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姜初羽。 女人美得灿烂夺目。 他随即收回目光,平静地问:“去见沈时瑾吗?” 姜初羽想说他明知故问,话到嘴边忽然改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秦鸥皱眉。 等不到回应,姜初羽坐直身体,语气轻飘飘的,“为了拿到这个单子,我去见曾经伤害过我的男人,是不是很没骨气?” “不,我不这么认为。”秦鸥这次回答得很快,郑重道:“姜小姐是为了公司和生意委曲求全。” 姜初羽扯了扯唇角。 她莫名因为这话好受很多。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公司。 为了守住爷爷努力支撑,和妈妈投资了所有嫁妆的公司,纵然没骨气又如何呢? 在这个冷漠无情的生意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骨气。 很快车在沈氏停下。 榕城最大最气派的写字楼,上头挂着金光灿璨的一个沈字。 多少人为了寻求和这家公司的合作,望着这个字望穿了眼。 姜初羽站在公司门口,给沈时瑾打电话。 电话刚拨通,燕京已然出现,对她做了请的手势。 “瑾总推掉所有预约,特地等着您呢。” 姜初羽微微点头,跟着他上楼。 有件事她已经确定了。 她来到办公室时,还在整理思绪,直到听见女孩咯咯的笑声。 姜初羽抬起头,看到白芷然坐在办公桌边,正给沈时瑾讲些什么有趣的事。 沈时瑾嘴角噙笑,满眼温柔。 她握紧双手,敲敲门以示自己的存在。 “呀,姜姐姐来啦!” 白芷然又惊又喜,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姜初羽不着痕迹抽回手,对她笑笑,继而看向办公桌前的男人。 “有空谈公事吗?瑾总。” 沈时瑾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难得姜小姐主动和我谈公事,芷然,去楼下等我。” 白芷然乖巧点头,临走时对姜初羽眨了眨眼。 人离开后,姜初羽才呼出一口气,径直走到沈时瑾面前。 “华峰集团开了条件,只要你和老夫人说句话,就能与繁星合作。” 沈时瑾惊讶:“你不会是在求我帮忙吧?” 姜初羽眸光闪了闪,抿唇道:“是。” “那你要拿出求人态度来啊。”沈时瑾笑着,手中把玩一支钢笔,“刚才你那语气,我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呢。” 姜初羽掐着掌心,维持面上的平静,“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求你?” 说这话时,她脑海里闪过许多想法。 每个认识沈时瑾的人,都会说他除了风流些没什么缺点。 工作能力强,为人也好,总是笑眯眯的,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但凡与沈时瑾多打几次交道,就会知道他是笑面虎。 他的笑可以是发自内心,也可以是不爽要发作的前兆。 姜初羽有预感。 经过上次在车里沈时瑾质问她之后,她就觉得这个男人表面上不在意逃婚的事,实则还是因为丢尽脸面在心里记仇。 这次利用华峰合作的事,步步引导她上套,不就是等着报复她吗? 姜初羽做好准备。 待会不管沈时瑾如何羞辱她,欺负她,她为了这个项目都忍了。 姜初羽正想着,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只手,手指修长,指甲干净。 她抬眸看看沈时瑾浅笑的样子,犹豫两秒,还是把手搭在对方的掌心中。 下一秒,沈时瑾拉她入怀,扣住她的腰。 姜初羽甚至来不及惊呼,下巴便被抬了起来。 隔着布料,她也能感觉到沈时瑾强韧有力的大腿肌肉。 “你干什么!放开我!” 沈时瑾充耳不闻,盯着她下巴的两道红痕,腾出一只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消肿药拿出来。 清凉的药膏敷在红痕处,姜初羽愈发不解:“沈时瑾,你到底要干嘛?” 沈时瑾细细涂完,才戳了戳她的唇角。 “亲我,我高兴了就给华峰打电话。” 姜初羽神色一冷,抗拒道:“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白小姐还在等你?沈时瑾,你要求再过分我都忍,但你要我做小三,做对不起自己人品和道德的事,我做不来。” 她推开沈时瑾,总是闻到那股若有若无,带着甘草味的药膏就在唇角蔓延。 “你可真有意思。” 沈时瑾也不恼,撑着桌角仰头看她,眼里含着几分深意。 “让你亲我一口就跟我谈人品和道德,当初你逃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不道德的事?” 又是旧事重提。 姜初羽身子微僵,怔了怔,抿唇不语。 对于这番话,她根本从反驳。 今天注定是谈不拢吗? 姜初羽抓紧包,想要甩手走人。 沈时瑾却突然开了口:“看到我柜子上的那瓶酒了吗?” 姜初羽脚步一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玻璃柜里都是各种名贵的酒,沈时瑾所指的那一瓶被放置在左下角,上面写着一串晦涩难懂的西语。 姜初羽看不懂,却能感觉得出来,那瓶酒不一般。 “亲我或是把那个喝了,那酒烈着呢,喝完不仅会醉得不省人事,醒来头疼也得三天三夜才能缓解,你自己选,就看姜小姐爱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了。” 沈时瑾起身逼近姜初羽,凑到她耳边,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耳垂。 “比起来头疼三天,亲我会让你更加觉得难以忍受吗?” 姜初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味,毫不犹豫地退开两步。 被触碰到的耳垂像是着了火一般滚烫。 看着对方充满水色的唇,姜初羽依旧镇定。 “我选择......” 第18章 暖床的本事很厉害 “我选择喝酒!” 没等沈时瑾说话,姜初羽已经将那瓶酒拿下来拧开了瓶盖。 看着她毫不犹豫就做出抉择的动作,沈时瑾眸色一暗。 姜初羽酒量并不好。 她回国最担心的,也是如果有不得已的聚会,会不会因为喝多了酒导致胃病更加严重。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今天就算是喝死,她也不会亲沈时瑾一下。 但她更不会轻易放弃这次跟华峰合作的机会。 姜初羽已做好了足足的心理准备,什么头疼胃病,她通通都不在意。 她只要合作,能以这种体面的方式要到合作,反而很轻松。 姜初羽仰头,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酒。 辛辣的酒呛得她直掉生理眼泪。 还没喝两口,酒瓶却被人一把夺过去。 沈时瑾捏着酒瓶。 酒因为他的动作泼出来,沾湿了他的衣袖。 姜初羽咳嗽两声,抹掉嘴边的酒渍,仍旧去抢那瓶酒。 沈时瑾眸色晦暗,没了方才的笑意,低声道:“够了。” 姜初羽踮起脚尖,与他一起抓着那酒瓶。 离得近了,空中弥漫着的酒气挥发在他们之间。 她倔强地仰头,与沈时瑾对视:“怎么,沈先生改变主意,连争取合作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沈时瑾胸口剧烈起伏,忽然扣住姜初羽的后脑勺,硬压着她索吻。 辛辣的酒味在唇齿间蔓延,这个吻并不舒服。 姜初羽用力推开沈时瑾,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沈时瑾你过分!你就非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男人被打得偏头,脸上出现了两道手指印。 沈时瑾顶了顶腮帮子,门开声打断他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秦鸥出现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扫一眼里头情况,走进来护着姜初羽。 “姜总,您不接我电话,我上来看看。” 姜初羽退后一步,躲在他身后。 沈时瑾眯起双眸,沉默盯着他们。 “生意谈完了吗?我们走吧。”秦鸥温声询问。 姜初羽点头,看都没看沈时瑾一眼,径直转身离开,却听到一声轻嗤。 手腕被捏住,沈时瑾很强硬地凑过来,从背后抱住她。 秦鸥眼神骤变,想推开他,门外忽然涌进来五六个保镖,将他团团围住。 “姜小姐不想闹出些难看的动静,就让他滚。” 沈时瑾当着秦鸥的面,轻轻含着姜初羽的耳垂,暧昧吹气:“不然,他就不是走着出去那么简单了。” 秦鸥面沉如水,冷冷道:“姜总,不要被他的话吓到,就算我横着出去。也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挽起衣袖,就要动手。 姜初羽身体僵硬,闭了闭眼叫住他:“秦鸥,你先出去。” 秦鸥错愕。 “出去,我没事。”姜初羽递给他一个眼神。 沈时瑾这人,越是生气的时候,表面上越是风轻云淡的好说话。 她能感觉到,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如果秦鸥再不离开,被打掉半条命都是沈时瑾手下留情了。 姜初羽有些无力。 本以为回来最大的麻烦是姜西钧,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前未婚夫。 明明沈时瑾不应该是这种胡搅蛮缠态度。 人都离开后,她转身推开沈时瑾,一字一句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折磨我报当年的仇,还是你卑劣成性,就喜欢对比你权势弱的人百般羞辱?” 沈时瑾轻笑一声,指尖挠挠她的下巴,像是在逗高傲的猫。 “你这个保镖真帅,特地问温浅要的?” 姜初羽心里一紧,别过脸躲避他的手:“与你无关。” 沈时瑾又捏住她的下巴尖,轻轻把她的脸转回来,似笑非笑道:“秦鸥做你的保镖,除了开车和保护你,有没有别的工作项目?”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姜初羽格外讨厌。 她讨厌沈时瑾这样揣度她和别人的关系,讨厌沈时瑾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轻浮的话,讨厌他不把别人的真心当回事,可以随意践踏。 姜初羽抬眸,回以灿烂笑容:“我畏冷,沈总是知道的啊,恰巧秦鸥暖床的本事很厉害,我就留在身边了。” 她退后时,也推开了沈时瑾。 人走的头也不回,仿佛不在意和华峰的项目还能不能成。 沈时瑾望着门口站立片刻,回身坐在桌边点燃一支烟。 烟明明灭灭,直到燃尽了,他也没有尝一口。 直到燕京走进来。 “沈总,姜小姐已经走了,合作的事怎么办?” “滚。” 一个字吓得燕京落荒而逃。 沈时瑾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 …… 车里。 姜初羽扶额望向窗外,脸色有些发白。 秦鸥频频打量她,眼底尽是担忧,良久才斟酌着开口。 “那个人是不是故意欺负你?他……他占你便宜了吗?” “没有。”姜初羽收回目光,看他。 秦鸥被她看得红了耳根,轻咳一声,向来稳重的嗓音有些发颤。 “那,合作的事情怎么办?” 姜初羽摇了摇头。 她刚才一直在想怎么办。 明明做好了准备来见沈时瑾,还是被激得落荒而逃。 至此,她好像明白沈时瑾要做什么了。 他要报复三年前的被抛弃,要慢慢看她被架在火上烤,手中的权力像座大山,让她不得不妥协。 姜初羽心里闷得厉害。 今天是亲她或者不要命的喝酒,明天万一又有事不得不找沈时瑾,又会是什么要求?陪睡吗? 人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总是会被迫屈服的。 她也会堕落吗?沈时瑾要怎样才会罢休? “停车。” 姜初羽忽然开口,语气坚定。 秦鸥踩下油门,将车停在路边,不解地回头看她。 姜初羽深吸了口气,斟酌再三。 她还没开口,秦鸥就已经明白了,皱眉道:“姜总是要回去找他?” 姜初羽捏着拳头。 她不知道该怎样做,只知道不能失去华峰这个合作。 签了对赌协议的每一步,都必须没有差错才行。 那些股东蠢蠢欲动,已经在迫不及待的观望站队,她无论如何也得抗住。 亲沈时瑾又怎样,就当是被狗咬了。 姜初羽闭了闭眼,“回去。”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了晓雪的电话。 “姜总!”晓雪语气激动,笑道:“你太牛了!居然真的能拿下华峰订单哎!现在华峰的人联系咱们了!” 姜初羽眸光一震,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华峰来咱们这儿了!还是副经理过来和我们谈合作的,姜总,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老爷子的?我好崇拜你!” 晓雪高兴极了,声调都在上扬,仿佛已经看到跟着姜初羽的光明未来。 姜初羽惊疑不定地挂断电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华峰居然松口了。 可她刚刚才和沈时瑾不欢而散。 难道是老夫人亲自出马,不遗余力说服了华老爷子? 第19章 沈少尾随前女友 是了,一定是这样。 华老爷子是老夫人的亲戚,怎么会不给自己亲戚面子。 姜初羽赶回公司,忙着和华峰接洽,一下午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接连拿下两个和沈时瑾有牵扯的公司,股东们对她的态度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晚上就连钟杰也打来电话,夸姜初羽能干,让她不要太拼注意休息。 快下班的时候,姜初羽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催晓雪回家休息。 “我自己加班就可以,不用你陪着了。” 晓雪把饭盒放在她面前,“那怎么行?我可是你的助手,怎么能老板工作,助手回家睡大觉的?” 姜初羽笑着接过饭盒,随便对付两口才把银行卡递给她。 “去给加班的项目组加餐,从我的私账发加班奖金,公司的加班费也另算。” 晓雪眼前一亮,“姜总你太好了!那我更得留下来了!我要吃好吃的,我要赚多多的钱!” 姜初羽哭笑不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买饭。 晓雪却忽然凑近,神秘兮兮的趴在桌子上看她。 “姜总。” 她压低声音道:“这里没有别人,你能跟我透露一下吗?你是用的什么手段让华老爷子同意跟你合作啊?” 姜初羽顿了顿,托腮望向她,饶有兴味道:“你对这个真的很感兴趣吗?” “当然了,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护犊子,他曾经就放话,说绝对不和咱们繁星集团合作,看到姜这个字他都要骂两句。” 毕竟当时沈老夫人因为逃婚的事情寡欢很久,人人皆知。 而华老爷子跟老夫人又是来往很近的亲戚关系,还很欣赏沈时瑾,自然不会轻易跟繁星合作的。 晓雪知道这些,姜初羽也都知道。 所以她更加确定是老夫人的缘故,华老爷子才会同意合作。 她不方便经常去沈家,但是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她一定会为老夫人准备份特别的礼物,以此来表达感谢。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讨了老夫人的欢心,才让老夫人出面帮我说和,并没有什么出色手段,所以啊,你在我这是学不到经验的。” 姜初羽点点晓雪的鼻子,催促道:“还不快去买咖啡?大家今天晚上要加班到很晚的。” 晓雪吐了吐舌头,赶紧拿着银行卡溜了。 人前脚刚走,后脚不速之客就来了。 姜西钧敲敲门,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凑过来。 “春风得意啊,姜总今年拿了两个大单子,这公司里还真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到的。” 姜初羽瞬间觉得口中的饭菜都没有滋味,将饭盒往旁边一推。 “大晚上的,我不想倒胃口,从我的办公室里出去。” 姜西钧脸色变了,咬牙才忍住了这股怒火,笑着坐在她面前。 他毫不客气道:“别呀,我们不仅是工作关系,还是兄妹,你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吧?伤了和气,叫人听到议论多不好。”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和气?我那天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全公司上下都传遍了,谁不知道你是姜慕的私生子?现在怕议论晚了吧?” 姜初羽抱着胳膊,嘲讽的话像刀子一样嗖嗖的往对方身上扎。 从前她和姜西钧之间的关系就不好。 小时候她并不知道长辈们之间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因为前期项刻晴装的好,她对这个所谓继母是很亲近的。 唯独跟姜西钧之间,是怎么也不对付。 以前项刻晴给她买玩具,姜西钧就要从背后对她扔石子,砸哭她之后趁机把玩具抢跑。 长大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更是层出不穷。 有次姜西钧被她发现有赌博的习惯,怕她回家告状,竟让人把她关在废弃仓库恐吓了半天。 那个时候,沈时瑾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个人打倒了一群人把她救走。 姜初羽以为是真爱降临,没成想跟姜西钧沾上关系的,无论是好的坏的,跟他结盟还是对着干的,终究都不是可以亲近的人。 姜初羽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姜西钧已经被她气得拍案而起。 “我告诉你!姜初羽你别得意,华峰和鼎盛的单子你能够拿到,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是沈老夫人很喜欢你,不与你计较!” 姜初羽哦了一声:“是这样啊,我没否认啊。” 姜西钧脸色一黑,“你……放心,很快你就能够尝到栽跟头的滋味了!别以为你是经商天才,回来就能顺风顺水的完成对赌协议,我会让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可笑!” 抛下狠话后,他转身就走。 姜初羽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公司和家我已经收回来了,下一步就该是你的股份了吧?” “姜西钧,不是我尝到栽跟头的滋味,是你仗着你爹包庇你,拿着不属于你的东西逍遥快活,你风光无限这些年,也该还回来了。” 姜西钧脚步一顿,回过头,目光仿佛能够杀人。 他一字一句道:“你别威胁我,你知道的,我要是急了,什么时候都能做得出来。” “我也一样,所以你小心点,别惹我。”姜初羽眼底含着浓浓的不屑。 她从不屑于跟姜西钧这种人互放狠话,说的多不如做得多。 眼下股东们已经对她态度改观,并且话里话外暗示她,如果对赌协议能够完成,他们只会跟着自己走。 在这种时候,她懒得管姜西钧这种丧家之犬了。 人离开后,姜初羽心情大好,本想着在公司里加班的,还是准备回家边泡澡边看资料。不想一直紧绷在高度工作的氛围里。 上了车后,秦鸥送她回家。 不知为何,姜初羽总觉得怪怪的,似是有人在跟着。 她频频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秦鸥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姜初羽打了个哈欠,继续睡着。 直到车在公寓门口停下,她拿了包和笔记本,转身上楼。 秦鸥在门口停上片刻,就把车开走了。 不过多时,小路上缓缓驶出来一辆黑色的姜肯。 沈时瑾坐在车里,把车内灯光调到最暗,抬眸看向公寓二楼。 二楼卧室的灯亮了一会儿,接着浴室的灯再亮起又灭掉,最后,卧室亮起橘黄色的灯光。 他静静看着,等到深夜公寓才陷入黑暗。 秦鸥自始至终都没再出现。 沈时瑾脸色稍微缓和,又降下车窗吹了会儿冷风,才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他妈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第20章 旧人相聚 姜初羽醒来后赖床了十分钟,想到华峰的单子,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这是她回到榕城第一次醒来有好心情。 接连两个单子的公司都和沈时瑾有关,又毫不避讳和她合作。 除了看上繁星集团的技术,还有沈老夫人的面子。 姜初羽不是个忘恩的人,查看银行卡的余额后,咬咬牙给自己留了三千,其他的转给晓雪。 晓雪早上收到五十万真的被吓到了,一个电话打过来。 姜初羽已经收拾好,叼着面包片在门口等秦鸥开车来。 “你帮我去个古玩店,把我要的东西买回来,待会我发你图片。” 晓雪忍不住八卦:“花这么多钱买古玩,姜总是私藏还是送人啊?” 姜初羽吃完面包片,不紧不慢道:“送给沈家老夫人的。” 她为数不多的积蓄全拿出来了。 纵然沈老夫人一生见过无数价值百万千万的珍宝,但这份是她的心意,她有多少便送多少,只当报恩。 挂断电话后,秦鸥也开车到了。 只是小区的环卫工人刘叔跑过来,挥舞着扫把拦住秦鸥,看表情还挺生气。 姜初羽不解,走近了才听到刘叔在呵斥。 “那边小路不能走,都是为了建设绿化搞得土地,你轮胎一压,从小路到这里都是土块,清理起来不费劲吗?” “你能不能有点环保意识?” 秦鸥下车听着,一脸懵,几次想解释都被刘叔给怼了回去。 姜初羽赶紧打圆场,轻笑道:“刘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昨天他送我回来没走小路,走的小区路呀。” “不是你们能有谁?我清理的时候还不知道吗?那轮胎带着土,就是到你家门口消失的!” 刘叔说得信誓旦旦,非不依不饶,还拿出拍的照片给他们看。 姜初羽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能拉着秦鸥道歉,还给了刘叔二百块钱当做辛苦费。 去公司的路上,秦鸥一直若有所思。 “看轮胎印,那辆车好像是姜肯。” 姜初羽并没放在心上,随口吐槽:“嗯,太没素质了。” 秦鸥欲言又止,迟疑道:“也不排除是有人盯上你了,姜总,要不每天我晚一会再走?” “不用。”姜初羽想了想,似乎没有认识她的人开姜肯。 应当就是巧合,轮胎上的泥土恰好在她门口就磨没了。 看她丝毫不感兴趣,秦鸥就没再提。 …… 鼎盛那边,周宴正黑着脸,看助手拿着水管给他冲车胎。 等电话通了,他劈头盖脸质问:“沈时瑾!这可是我妈你姑最喜欢的车!你昨天半夜才回,是不是开着我的车去偷红薯了?” 沈时瑾把手机拿远些,声音沉沉的,不像往日的懒散。 “等会让人去给你洗车,再带瓶好酒,满意了?” 听他语气冲,周宴觉着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试探:“干嘛这么生气?因为姜初羽?” 电话那边沉默两秒,直接挂断。 周宴嘶了一声,不明就里。 …… 到晚上,姜初羽下班接到温浅的电话。 “上次聚会你没去,这次总有空来了吧?还是我们几个老同学,过来聚一聚嘛!” 温浅现在不管家里生意,也不听父母话去相亲,整天这个酒局那个酒局来回窜。 姜初羽本想留在公司看资料,一听这话也不好拒绝。 毕竟她回来还没和温浅好好喝顿酒,再者同学也是一种人脉,说不定能用得到。 姜初羽十几分钟就到了包厢。 包厢里有男有女,都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温浅站起来拉她,一一介绍。 “这是班长,这是猴子,阿水,小兰,还有咱们的大老板沈繁!” 姜初羽高中三年是和温浅同班同宿舍,因此成了好闺蜜,阿水和小兰也是她们舍友,因为大家兴趣相同性格随和,整个高中三年的宿舍关系特别融洽。 班长温厚老实,戴着眼镜,现在在一家IT公司是高管,猴子是他带来的邻班同学。 沈繁则是暴发户出身,高中毕业之后没上大学,直接拿钱投资海外生意去了,误打误撞投资成功,现在在国外开连锁酒店,最近刚回来。 当年他们几个关系特好,是一个小组的,经常互相抄作业,放学了一起去食堂抢那阵子很有人气的烤鸡腿。 姜初羽见到他们没聊两句,很快就倍感亲切打成一片。 沈繁大手一挥,开了瓶三十万的酒。 “沈老板现在了不得啊,国外的酒店很赚钱吧?”温浅抱着酒瓶笑问。 沈繁啧了一声,洋洋得意:“还不错,年进账几个亿不是问题!” 姜初羽在心里默默感叹,什么时候也能把繁星做大做强,赚这么多分红? 她好奇:“你在海外管着这么多酒店,怎么有空回榕城来?听浅浅说这是你时隔五年第一次回来,肯定为了大事吧?” 沈繁提到这个,二郎腿换了一边跷,不情不愿道:“过两天有个老太太过寿,听说是榕城很有头面的家族,我爸要我搞好关系,非逼着我回来。” 过寿,还是个老太太。 各种信息对上,姜初羽迟疑道:“你说的这个老太太,不会是沈家老夫人吧?后天的生日?” “你认识啊?哎呦我都给忘了,你和温浅家里条件也很好,是这个圈子里的!” 沈繁一拍大腿,无语道:“我国外生意做的那么火,还至于专门回来讨好什么沈家吗?我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这不,今天跟你们聚会,我还特地请了沈家那位少爷来玩呢!” 姜初羽本来就很惊讶他来参加沈老夫人寿宴。 听了这话,她更是手一抖,下意识抗拒和沈时瑾再见面,尤其是这样的场合。 “那个,”姜初羽站起来,“我忽然想起来我公司还有事,我先……” 她还没说完,包厢外传来服务生的声音。 “对的,沈先生就在这个包厢。” 姜初羽扭头时,包厢门正好被推开。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衣领松散地敞开,插兜从外面进来。 昏暗灯光下,他顶着张妖孽的脸,高挺鼻梁,薄唇轻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