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傲慢总裁的追妻路》 第1章 柯政刚从港城出差回来进公司，路过最大那间会议室随意一瞥，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人，于是顺口问助理杨熠：“这是开什么会呢，这么热闹？”

杨熠立马恭敬回答：“是本年度的品牌代理招商会议。咱们公司营销条线各部门负责人和代理商的人都在。”

“嗯。”柯政对管理一向是抓大放小，这种小事他通常不会详细过问。

柯政正准备抬腿迈步，无意间看到会议室最角落一抹白色倩影，眼神里忽然变得意味不明起来。

杨熠跟随柯政已有两年时间，竟然无从判断这眼神背后的含义。

“柯总，这家代理商叫天马创意，是近两年快速崛起的本土全案代理公司。无论是创意还是配合度在业内的口碑都不错，收费也比那些国际4A广告公司合理，经采购和业务部门综合评估性价比较高，才入我司资源库的。”杨熠立马熟稔地为柯政介绍。

远航集团执行总裁特别助理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干的，杨熠配得其位。

“嗯，我进去旁听一下。”柯政淡淡道。

杨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忽然关心起品牌代理商比稿这种“小事”了，但还是立马去为他引路。

*

当柯政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原来的提案进程立马暂停。

公司的首席营销官向海等一众人皆立马起身热情迎接，“柯总，您来了！这是要亲自莅临指导我们的工作？”

向海是乙方广告公司创意高管出身，可以称得上是年轻有为。平素的行事作风没有那么教条，整个人很随性，即便和大老板柯政说话也比较随意。

“你们继续不要管我，我路过旁听下。”柯政走到会议室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是天马创意比稿团队的片区。

那一整片的磁场都变了。

创意总监提案的节奏都被影响了，一时间因为紧张而有点磕磕绊绊，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不用发言的那些小卡拉咪丝毫未受影响，一个个的火速又不着痕迹地打开电脑，开启线上群聊吃瓜模式——

文静不文静：哇，早就听说远航老板又帅又年轻，今日一睹真容，果然清隽不凡！爱了爱了～

下辈子不做设计：你们看柯总的这身墨色西装三件套，绝对是手工定制的。这剪裁，这材质，这设计！矜贵又低调，我的审美点完全被这身look踩住了。

受气包的包：是人家身材好气质佳撑起来的好吧，哇咔咔这该死的禁欲感！

老岳：你们就知道馋人家的颜和身子！这个柯总浑身上下最有价值的是他那颗超强大脑。自从接棒他老爸柯聿礼成为远航执行总裁后，主导了好几个震撼商界的并购案，总价值数百亿美元，一时风头无两。非常有商业头脑和手腕的一个人～

群里纷纷表示：WOC！

上天给了柯政不凡外表的同时，竟然还给了他那么灵光的头脑，太偏心了！

大家在互联网前排吃瓜，唯独坐在角落里的周许言不为所动，直接合上电脑，认认真真地聆听自家总监的提案。

柯政全程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没人看得出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全部内容讲过后，会议室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策略和创意部分整体还不错，大家有什么想法活或想要进一步了解的吗？”这场会议的原主导者向海率先开腔。

没人敢接茬，因为大老板没发话。

向海直接Cue柯政，“老板，您觉得如何？给点意见啊。”

不然来干嘛，真是一时无聊过来放松大脑的?

柯政双手一摊，这是你的业务板块，我只是旁听而已，你来定。

“岳总，那介绍下贵司具体的执行团队吧！”向海对天马的总经理老岳示意道。

老岳简要介绍了团队成员各自金光闪闪的履历后，主创人员又一一站起来进行自我介绍。

轮到周许言的时候，她站起身，声音如冰撞瓷：“大家好，我叫周许言，是天马创意的资深美术指导，谢谢。”

就，没了。

柯政淡漠的目光随着她的发言看过来，周许言感受到了，竟然无畏与之对视，甚至回以淡淡的微笑。

这笑容礼貌但疏离，好似他们之间从未相识。

第2章 这之后，周许言都未再侧目半分。

柯政后来也意兴阑珊，在众星捧月般的阵仗下提前离开了。

周许言暗暗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会议结束之后，老岳发挥了e人和商人合体的超凡能力，和远航集团的一众营销中高管套近乎，试图邀约向海及团队吃饭。

如果这个项目啃下来，天马创意在业界就稳了，而且能赚得盆满钵满。

向海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老岳，脑子里正在高速运转分析，柯政为什么会忽然抽风来旁听，又没有给明确的指示？

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向海虽然一向行事不囿于条条框框，不屑于故意马屁奉迎那套，但能从乙方跳到远航集团做到首席营销官的位置，除了业务能力能打，也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但不算多。

不过今天柯政这一行为太明显太反常了，向海思忖着晚点找机会去打个直球探探底。

向海滴水不漏地对老岳说，“今天你们团队辛苦了，提案非常精彩，肯定是没少下功夫的，改天我来做东请大家，无论结果如何，你们团队的创意能力，我个人非常欣赏！”

改天是哪天？向海没说。

但老岳还是老练地应下并谢过了，又和向海极限推拉了几回合，才带着团队一行离开。

他们没有直接进公司，而是直奔餐厅。

每次他们比稿或者加班之后，都要好好搓一顿犒赏下自己，在场谁职位高谁买单。

今天自然是公司老板老岳付钱。

老岳其实不老，只是长得老。三十五岁的年纪便已有“地中海”趋势，所以被大家戏称为“老岳”。

天马创意团队整体都很年轻化，上下级没那么分明，氛围很好，周许言留学归来后便加入这家公司，从助理平面设计师做起，一直没有跳槽。

周许言是个典型的社恐，活好话不多，大家都很喜欢她。

其实周许言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引起过不小的骚动，因为她……

太漂亮了！

周许言的美，是无可争议的。广告公司这种地方，大家审美多元，但因着她的到来，迅速统一了公司所有人的审美。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鹅蛋脸柳叶眉，明眸皓齿鼻梁秀挺，五官精致的如同一幅完美画作。

只是她的唇畔总是染着些许冷峭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时常清清冷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感。

大家本来觉得这个女生肯定不好接近、相处，对周许言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久而久之发现，她的外形和性格反差过大。

顶着一张最清冷的脸，做着最乖巧的事，好相处得不行。

这样的女孩，谁不爱？

公司也不乏男同事追她，但无疑都碰上了软钉子，周许言拒绝别人的时候总是柔和而坚定，既不伤人面子也态度明确。

后来大家都说，周许言是仙女下凡，和凡夫俗子不来电，一心在等待那位命定的天选王子。

周许言每次听到这种言论都一笑而过。

谈恋爱有什么好？动心就容易伤心。

一个人挺好的。

大家说话间到餐厅，开始心不慈手不软地点单了。

老岳发话了：“要是咱们这次能吃下远航集团这块大肉，这次季度奖金翻倍！”

一片欢呼中，资深文案文静发出灵魂质问：“问题是，我们能拿下来吗？咱们只有硬核创意，也没有硬核关系啊……今天他们大老板突然下凡，肯定别有深意啊。”

老岳低头，表情也开始凝重了一丢丢，“哎，也是。不过哪怕这次陪标了，能攀住向海这根枝，以后分我们点小项目，捡点肉渣也能让我们吃得不错，他还是很欣赏咱们创意的。”

“对对对，案子提完了就翻篇儿吧，咱抓紧干饭，晚上还得继续加班搞另一个项目呢。”创意总监林芷道。

众人哀嚎一片，唯有周许言一如既往地淡定。

“周周，你怎么从来都对资本家的剥削和加班毫无怨言呐？情绪稳定地不像年轻人！”文静满是佩服和讶异神色。

周许言在公司是出了名的脾气好、耐操，无论多紧急的项目、多离谱的工作时长，她都能淡定地说一句：“好的。”

周许言微笑着回应文静：“这强度，还好吧？以前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太穷了，打了好多份工，比这累多了。”

“许言许言，毫无怨言！”

“都学学这美丽的精神状态～”

“人美就算了，性格还好，性格好就算了，能力还强，让不让人活了……”

……

天马创意这群人嘻嘻哈哈干完饭，就赶紧滚回去加班了……

-

向海忙完一天的工作已经很晚，但看公司最著名的拼命三郎——大Boss柯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径直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柯政沉稳的声音。

“柯总，还没忙完？”向海探头问。

柯政抬眸，温润一笑：“嗯快了，向总这边坐。”

向海坐定后，柯政又礼貌拜请杨熠去给他倒了杯水。

向海对他这个向来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老板佩服不已。

柯政平时鲜少对下属发火，情绪极其稳定。即使不满意，也是对事不对人地直指问题核心，当事人自己就羞愧难当想跳天台了。

而在商场上的柯政又是出了名喜怒不形于色的硬手腕，杀伐果断。如沐春风地展颜间就能将对手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城府太深了。

“向总，来找我有事吗？”柯政扯唇问道。

柯政只比向海大一岁，沉稳度上却和他有着鸿沟级的差别。

向海打直球，“柯总，您今天来听代理商提案，是对这次咱们公司全案代理商的候选公司有什么想法吗？别说您只是顺便过来随意一听了，咱们开门见山吧！”

柯政闻言一顿，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

因为看到了那个女人。

明明已经三年没见了，那一段过往也不过就是人生的小小章节而已，他是怎么了？

……

“柯总，柯总？”向海唤回陷入沉思的柯政。

“哦不好意思，我真就是临时起意来听听，但我觉得天马创意这家代理公司，很不错。”柯政道。

得，圣上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不过早下指示不就完了？真是……

向海了然起身，“好，柯总我明白了。那我先下班了！”

“辛苦！”柯政起身器重地拍了拍向海的臂膀，一路相送到办公室门口。

回到办公位，柯政将早些时候杨熠发给他的天马创意主创团队资料打开，在周许言这页上，停留了许久……

第3章 天马创意成功拿下了远航集团旗下数码科技业务板块的全案代理业务，签的年框协议。

这简直乐癫了老岳，他开始疯狂招兵买马，准备伺候好这个大金主，最近每天上班都是意气风发的。

而且老岳成功约到了远航集团首席营销官向海及其团队的档期，准备周五晚上带着项目主创团队和他们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向海说他请，但老岳这个人精怎么会真的让人家付钱呢～

老岳到时自有办法！

吃饭地点约在了京城的某顶级会所，味道在于其次，主要吃的是档次和氛围。

老岳特意提前开会强调，“这次饭局，必须把甲方爸爸的大腿抱住喽，就算你们其中有人是i人，也得给我e起来，这对公司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性格决定命运”？员工的性格决定公司的命运？

老岳特意点了周许言的名，“许言，这团队里面就你话最少最i，气质也清冷，我是有点担心啊。”

周许言转了转手中的触控笔，“您担心什么？”

“我能担心什么？担心你社交障碍呗！”

“那您别让我去不就好了？”周许言难得地违抗“上意”，周围的同事也是大吃一惊。

周许言本能地排斥和远航集团有关的一切事。

当初参加比稿她就有些暗暗的不情愿，但想着他们公司体量小难以和那些航母级别的国际传播集团抗衡，走个过场陪陪标就得了。

没想到最后还真让他们这个小公司歪打正着拿到业务，走了狗屎运了！

“哎呀许言啊，这次应酬主要是和对方搞好关系，求的无非是以后过稿的时候没有那么磕磕绊绊，你知道品牌传播这领域主观性很强，有时候搞定人就搞定了事……”老岳开始“上课”了。

“好了老板，唠叨死了！到时候我会帮周周挡着。”创意总监林芷豪气道，“别为难她了。”

林芷是一个非常好的领导，性格飒爽能力强，一直是周许言努力的榜样。

周许言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林芷，你就是恃才放旷，我这个老板不要面子的嘛？”老岳开始假装吹胡子瞪眼了。

林芷给了他一个打住的手势，“生气容易脱发。”

这熟悉的扎心言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老岳私下没什么老板架子，被怼习惯了……

这件事以周许言参加，但只需要坐在那里当花瓶为讨论结果。

勉强可以接受。

-

周五下班的时候，向海在电梯里遇到了柯政。

“柯总，难得您今儿个下班这么早啊！”向海笑着和柯政打招呼。

“嗯，也不能天天加班。”柯政温和地笑了笑，“向总这是去哪里玩？”

柯政知道向海私下是个自诩风流的玩咖，每个周五都会准时下班去纵情玩乐，典型“WORK HARD,PLAY HARD”的生活态度。

“嗐！今晚得和新代理商吃个饭。”向海有点意兴阑珊。

“是那个…天马创意？”柯政抬眸问道。

“对，James他们也都去，新团队需要互相接触下，方便以后开展工作。”

“嗯。天马的人……是那天参加会议的团队和你们一起吃？”

“是的。”向海随口邀请道：“柯总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便饭啊？”

压根儿没指望柯政会答应。

“可以啊。”

“……”

柯政的应允完全出乎了向海的意料。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柯政从来不去“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和效率”的应酬饭局浪费时间。

以柯政的身份地位，今天这种局他完全没有必要参加。

“……那我坐我车去吧？司机在下面等着了。”向海提议道，但满脑子都是疑问。

“好。”柯政淡定回答。

第4章 当向海和柯政一同出现在包厢门口时，原本热络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齐齐地看向门口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矜贵男人。

一个雅，一个痞，非常赏心悦目。

但空气中的突然安静，全都是因为柯政突然驾到。

一个普通的甲乙方应酬酒局，向海出席都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竟然“惊动”了超级大佬？

老岳有一种玩盲盒抽出了隐藏款的感觉。但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尊千年难遇的大佛他要滑跪下来迎接。

老岳赶紧热情张罗，“柯总，向总～来这边请上座！”

然后又叫了侍应生加了餐具。

柯政温润笑道，“我下班时候偶遇到了向总，临时起意跟他来蹭顿饭，大家不会介意吧？各位不要拘谨，随意点。”

“嗐！哪儿的话，荣幸之至，荣幸之至！”老岳立马狗腿道。

文静偏头对身旁的包静小声吐槽，“你看看咱们老岳那不值钱的样子，就差露半拉肩膀轴子去献媚了！”

包静：“画面感有了，擦，辣眼睛！”

“半拉肩膀哪够啊？得全裸才够劲儿。”高涧贱贱补充。

文静：“真的好有性缩力哦。”

天马“二静”，一个比一个嘴损，用老岳的话说就是：“一静不如一静！”

“话说柯总是真他娘的帅，不舍得亵玩的那种帅！”另一个同事馋涎道。

“不能睡，再帅有什么用？”

“仅供观赏。”

“那把儿白长了？”文静口出癫言。

……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随即这边小范围爆发出一道道压抑过的鹅叫，但完全被那边的“马屁声”盖住了。

角落里的周许言对这一切不为所动。

她只在柯政进来那一刹那掀起眼皮看了下，意兴阑珊地又低下了头。之后便心无旁骛地干饭，好像和这个热闹的场合有壁一样。

“好了好了，要到展示传统才艺的环节了！”高涧提醒。

“啊？”

“啥呀？”

“敬酒呗。不然表演裤裆塞鞭炮啊？”高涧给周围的人斟满了酒。

“许言，来，给你偷偷倒杯白水～”高涧小声对她说。

高涧也曾是热烈追求过周许言的人，之一。

遭到拒绝后，高涧也能大大方方退回到同事的位置，没有再逾越过。但还是三不五时地忍不住想对他的女神好一点。

周许言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谢谢你，高涧。”

高涧立即手捂后脑勺，笑得像个红脸的傻子。“客气啥，以白水换白酒，我聪明吧？”

可周许言看到倒出来的白水冒出袅袅热烟时，她实在难以违心地夸高涧一句，“你真聪明！”

她内心想说的是：你真是个大聪明！

高涧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想撤换时候，晚了～

刚才老岳不知道说了什么，柯政、向海等一众大佬的视线已经精准投递到了他们这边。

周许言手里酒杯冒出的热烟，形成了非常标准的“视觉锤”。

老岳这个社交悍匪有一刻也是忍不住想脱下皮鞋，抠出个三室一厅来的。

他刚刚说完，“我们这边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又有能力。以我们的周许言和林芷为代表。而且一个个巾帼不让须眉，敬酒必须都是白酒，说别的体现不出诚意！”

向海率先打破沉默，“岳总手下的姑娘喝酒也挺养生的啊，这喝的是热烧酒？”

现场好多人都快绷不住了。

“噗”、“噗”的声音此起彼伏，乍一听有点像排气。

周许言被众目睽睽下抓包，也不好意思地抬头啊。

但即便她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有一道淡漠又骄矜的视线驻足在自己身上。

是柯政。

柯政此刻玩味地看着周许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好意思，我的热水还没来得及喝完，这就换白酒。”周许言静默一瞬，自然地接腔。

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完成了热水与酒水的更迭。

老岳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柯政却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林芷一旁解围道：“我们整个项目团队一起敬柯总和向总，除了酒精有点过敏的许言浅尝辄止以表诚意，其他人都干了，老板们随意，如何？”

林芷带头干了，团队其他人也都跟上，周许言浑水摸鱼地抿了一下。

柯政的眉堪堪松开了些。

本以为这个环节就过了，没想到远洋集团的品牌总监James有点喝高了，开始刷存在感。

他大着舌头玩笑道：“这就是你们天马的诚意啊？不是我说啊，这位大美女团队凝聚力差点意思，你们team都好样的，别……别掉了链子啊！酒品即人品，嗝～”

老岳赶紧出来打圆场，“我们许言确实在喝酒方面是个小趴菜，但人品和业务能力那都是这个～”他顺势比了个大拇指。

“这样J总，我和林总一起干了，再表敬意如何？”

林芷：“……”

“老岳这人油man油man的～”文静小声和旁边的包静评价道。

James却不买账，摇摇头，“这，必须得美女喝才行，我们才能满意，乙方不就是为了让甲方满意嘛～”

James喝了不少，以玩笑的口吻用甲方的气势压人，大概是为了体现他的权威感，并且想借酒在柯政面前加深印象？

他能力是没话说的，平时也能装个人似的，喝完酒就原形毕露了。

场面一度尴尬。

柯政还是那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他口气随意，很亲和地问James，“哦？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代表我了？”

熟悉柯政的人都知道，他不高兴了。

而且是很不高兴！

第5章 后来是向海和老岳一起出言打了圆场，才把降到冰点的氛围提回来了一些。

老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柯政和周许言。

当初他给公司起名“天马”，就是源于“想象就要大胆，就要天马行空。”此刻他是斗胆开了点脑洞，想了一些不该想的。

但不好说啊，还得持续观察。

柯政回到主位上没多久，看到角落里那个人偷偷溜了，越来越觉得这场聚会索然无味。

他站起身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临时想起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好，先走一步，大家继续，都记我账上。”

老岳：“那怎么使得？还是……”

柯政一记看似温和的眼神扫过来，却徒然让老岳生出了几许寒意，他立即改口，“今天让柯总破费真不好意思～”

柯政淡淡扯唇，“没事。”

向海和老岳一路把柯政送到门口，看着他矮身上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目送车子缓缓离开才返回。

“柯总，您是回京禾湾？”司机平稳开上主路，为保万无一失再和老板确认下。

柯政一心看着路边那道悠闲漫步的高挑丽影，忽然道：“刘叔，路边停下车。”

“喔喔，好……”司机赶紧依言平稳踩下刹车。

柯政下了车，大步追上去，在离她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唤道：“周许言？”

周许言闻声蓦地停住，因为她立马就分辨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柯政追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看着他，他亦垂眸看着她，彼此一时相顾无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多么用情至深的破镜重圆名场面。

“柯总，您有事吗？”周许言堪堪压住了心中所有的情绪，面上云淡风轻地问道。

“我……”商场上能言善辩、口才一流的柯政一时噎住。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追上来是有什么事。

就是本能地追了过来。

“好久不见。”周许言脸上甚至挂出了淡淡的笑，“你要说的是这句话吗？我替你说了。”

柯政抿了抿唇，这确实是一句不算越界的开场白。

可是，然后呢？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假装不认识我了。”柯政定了定说道，黑漆漆的眸子有点闪烁。

“柯总要是不上来搭这个讪，我原本正是这么打算的。”

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柯政：“……”

“你凭借着本能追了上来，自己都没想好你究竟要干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以前对你那样热情贴着你了，有点不习惯？”周许言笑着揭穿他的心中所想。“没事的，习惯习惯就好了。”

毕竟天之骄子当初被人甩，应该会有些不甘的。

柯政又噎了噎，没想到几年没见，她变得如此犀利，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见柯政杵在那里没有进一步反应，周许言礼貌道：“柯总，希望以后我们可以非必要不见面，我先走了。”

她连“再见”都吝啬于说，怕让他产生想要再次见面的“歧义”。

柯政望着那道清冷倔强的背影，心有不甘。

他抬腿再度追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周许言的手腕，“其实，后来我有去找过你的……”

周许言立刻将他的手一把甩开，“柯总，请你自重。”

“你找我干什么呢？投资我妈的废品收购站？”周许言从来不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牙尖嘴利的人，但面对骨子里透着虚伪的柯政，她实在忍不住。

周许言努力地克制了下情绪，继续道，“包括你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是想让我继续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地下情人？”

“你不如做梦来得实际些。”

得，没克制住。

“不是的！”柯政本能反驳。

“不是就好，那我们就江湖两相忘，这就是属于我们的Happy ending.”周许言绕过他就走了。

这一次，柯政没有追上去。

没脸追。

周许言面上的淡然都是装出来的，实则内心百感交集，如果刚才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出来她身体是有轻微颤抖的。

当初爱得有多投入，后来败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如今再见，爱应该是不在了，但怨依然很深。

对于曾经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周许言自知还是没有能力做到真正的放下。

真正的放下，是不再对这个人起心动念，情绪不再为这个人有任何波动。

学习真正的释怀，是一门漫长的功课。

其实再次与柯政重逢后，有一瞬间，周许言也动过辞职的念头。

不过冷静下来她又想：凭什么？

该让他滚。

第6章 在这之后的一个月，周许言没有和柯政再见过。

柯政是远航集团的大老板，旗下业务很多元，要管的事那么多，怎么可能只盯着品牌传播方面的业务呢？

周许言一度为自己的多虑感到好笑。

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其实周许言作为设计师，和甲方直接打交道的机会相对较少，有客户部的同事从中斡旋，她多数时候只管干活就好了。

只是去客户那提案阐述创意的时候会需要她参加。但有能言善道的文案或者创意总监主要来说就好，涉及到画面创意的部分周许言偶尔会补充，或者回答下甲方的提问与质疑。

远航集团对于天马创意来说是艘航母级别的客户，并不是这次签下年框的业务板块有多大，而是想借着这次合作和对方建立深久的联系，没准以后会拿到更多的项目，所以老岳尤为重视。

恨不得一周就带团队去提报一回。

被向海驳回了。

理由是：没必要。

同事们都私下笑老岳太上杆子不是买卖了。

就好比明明人家只想要普通的按摩服务，老岳非要自告奋勇给人上“大保健”。

-

新一轮与远航集团的月度汇报会议要开始了。

老岳为了这次“约会”，简直煞费苦心。拉着团队没日没夜地加了一个礼拜的班，从创意到文案再到主视觉，反反复复梳理，力图精益求精。

快给大家改到吐血了！

去远航集团开会的路上，老岳还坐在车里改PPT呢，不改到最后一秒绝不罢休。

这次会议向海都没出席，只有新上任的品牌总监马修坐镇。

马总对本次的提案提出了两点不行的地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新官上任三把火，把他们“烧得”毛都不剩。

还不如以前那个James呢！

老岳早就听闻，那次酒局之后，上面就找个理由把James下放到分公司了，明升暗降。

远航集团都内部传，James得罪人了。

可不是得罪了么～

老岳自那次便更印证了自己心中大胆的猜想，对周许言尊敬有加。

这次团队提案结束之后，老岳主动邀请马修一起“吃个便饭”熟悉一下，被对方冷硬地拒绝了。

“好好干活，不要搞歪门邪道！”马修临了说了一句。

老岳心里苦的嘞！

团队做得其实很棒了，但无奈传播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很主观的，之前James那套方法论马修不买账，就被批策略方向不对了。

那能怎么办呢？推翻重来呗。

短短时间大家已经感受到马修是个工作狂，修改版要得又很急，他们苦逼的乙方免不了又是一顿疯狂加班。

如今行业不景气，乙方为了多揽点业务，早就没有了当年广告传播行业刚进入国内时创意人的牛气哄哄。

现在一家比一家卑微，不然怎么有了“甲方爸爸”的称呼？

一群人垂头丧气在远航集团所在大厦里的一家西式餐厅吃饭，开始复盘并顺便讨论接下来的修改方向。

这都是他们“常规模式”了，提案或者加班之后必须得搓一顿好的。

林芷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大概修改思路，其他人也顺着这个思路贡献出了自己的想法。

经过这场临时的头脑风暴，大概的idea已经有了，回去细化延展一下就差不多可以再找马修碰一轮了。

林芷问老岳：“老板觉得如何？”

老岳往后一靠，摸了一下锃光瓦亮的脑门儿，“我觉得可以啊。”

接着，他的视线越过了团队飘向了门口处。

大家都好奇地转过头去，便看到了柯政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这家餐厅。

周许言自然也看到了。

第7章 老岳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高攀”的机会，恨不得一路起舞，跳着探戈去和柯政搭讪。

“柯总，您亲自来吃饭啊？”老岳可能是太紧张，发挥过头了。

此言一出，周围“噗”声一片！

忍不住，根本忍不住！

太尼玛好笑了！

老板大型社死现场，看到就是赚到。

还亲自？不然平时都是秘书带着柯政的胃出来，装满了再给送回去吗？

连一向淡定自持的周许言都差一点破功了。

只有柯政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还能神色如常地回应：“是的，岳总。我亲自来吃饭。”

这一“亲自”回应，将社交悍匪老岳尴尬得体无完肤。

柯政挑眉看着老岳，彼此有一瞬的静默。

柯政好像在等什么，老岳也不确定，但还是决定试试～

万一呢？

“柯总，您要不要赏脸跟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啊？”老岳试探着邀请。

柯政捏了下鼻峰，然后转头对随行的一众高管道，“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和合作伙伴在这吃了，下午的会两点准时继续。”

随行人员点头离去。

老岳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许言一眼，给她看得心里发毛，只能用喝水来掩饰尴尬。

接着便是要餐具，加菜环节。

柯政一身灰色西装，优雅矜贵地坐在C位，和他们这一桌创意人的个性穿搭格格不入。

“今天提案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柯政温和地开口问道。

柯政的感知力从来都是很敏锐的。

周许言了解，但老岳不知道。

老岳很惊讶，“您怎么看出来的啊？”

“你们的整体气场很低沉，感觉出来的。”没想到柯政竟然给出了一个有点“玄”的答案。

“马修是空降，他有自己的方法论，你们可能要重新适应磨合一下，但他能力、为人都还不错的，就是有点……直接。”柯政最后一句斟酌着说道。

“明白明白，谢谢柯总的点拨，简直醍醐灌顶！”马屁精·老岳上线。

“大家随意点，都继续吃吧！”老岳又和团队的人使了个眼色。

其实刚才大家边聊边吃已经吃差不多了，现在又要被拎着当“工具背景板”重吃一遍……

这哪是吃东西啊？再吃下去妥妥变成吃苦了。

柯政此时善解人意道，“没事，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该玩手机就玩，该聊天讨论就聊，我就是顺路过来宰你们老板一顿。”

谁会信？堂堂远航集团大老板缺他们老岳一顿饭？

啊啊啊家人们谁懂啊，怎么会有这么帅又这么善解人意、亲和好相处的老板～文静率先在群里犯花痴。

其他人纷纷附和。

只有周许言内心冷嗤，善解人意？亲和好相处？这些都不过是柯政虚伪的包装而已。

骨子里的他，矜贵傲慢，睥睨众生。

晃神之间，老岳忽然cue到周许言，试探意味明显，“许言，我记得你本科是在京大读的吧？柯总也是，巧了吧这不是？你们之前认识？”

柯政淡笑看向周许言，等着看她如何作答。

周许言闻言秀眉一蹙，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柯总大我五岁呢，我在校的时候人家都毕业了，我怎么会认识？”

说完，她便咬掉自己的舌头。好久都没有这么冒失过了！

果然，柯政的笑意加深，直视周许言道：“周小姐怎么知道我虚长你五岁呢？”

第8章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周许言身上。

周许言的大脑飞速运转，同时面上装得淡定无比。

少倾，她也回以公关级微笑，“柯总的社会成就太显著了，想不知道都难。而且京大杰出校友墙上挂着您的照片和简介供大家瞻仰呢，据说很多学弟学妹每次考试前都要来您面前拜拜。”

这个解释整体都很合理，但却含着淡淡的讽刺。

柯政自然听得出来，他却无所谓地跟着自嘲，“哦？是吗，那大家就两空空空的来拜我？不上柱香或者带点供果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同事们忍不住笑出声。

“没留意。”周许言淡淡道。

“听这话，周小姐作为我的学妹，没有来拜过我？”

“没有。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寄希望于虚妄，仰望别人不如信靠自己。”周许言平静地与柯政对视。

这话意有所指。

柯政点头表示认同，转而又丢了一记新炸弹：“仔细看的话，周小姐很像我过去的一个朋友。”

周许言心中戒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的脸长得比较大众，被说过像好多人。”

言外之意：即使真像您朋友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话就是无稽之谈了，周许言这张脸要是长得和很多人像，那这世界不就是人均刘亦菲了？

老岳巴巴地接住柯政的话题，憨笑着追问：“我们许言长得像您以前的哪位朋友啊？”

还“我们许言”？老岳好油啊！

老岳这辈子永远不会让甲方爸爸的话掉到地上～

老岳为了赚钱，可真是……跪下了！

在没有老板的群里，大家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神速打字吐槽了。

柯政默了默，回答老岳：“女朋友。”

但他是看着周许言说的。

全场都是炸裂表情的脸！

周许言像不像他前女友这事儿另说，柯政这很显然是在暗戳戳地撩啊。

周许言的脸瞬间涨红，紧紧攥着杯的手却指节泛白。

曾经周许言那么渴慕柯政能在众人面前承认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最终却被他冰冷的话语刺伤得体无完肤，狼狈败走他乡。

大家都在等周许言接下茬，她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冷脸起身，“抱歉，刚才吃得有点不合胃口，恶心想吐。”

然后……她就走了！

从始至终眼神未在柯政身上有半秒停留，非常不给这个甲方金主爸爸面子。

柯政只是笑了笑，没有半分尴尬，若无其事地吃完简餐就谢过并告辞了。

天马所有的人都同时松了口气。

刚才的气氛简直有点太剑拔弩张了！他们全都替柯政感到尴尬。

但柯政也很好的印证了那句经典语录：“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按说周许言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老岳应该气得上蹿下跳了。

但老岳却出奇的淡定，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接下来要起运了！

下午回公司之后，老岳特意找了个理由把周许言叫进自己办公室。

工作部分聊完之后，老岳开始刺探军情：“许言，你跟我老实交个底，你跟远航的柯总是不是以前认识啊？”

周许言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淡淡抬眸不答反问，“您从哪里看出来我和柯总以前认识的？”

老岳如实道，“感觉。你们之间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爱恨纠葛似的～到底有没有啊？他说的前女友是不是你本尊？而我们这些吃瓜群众其实是你们Play当中的一环？”

周许言并不想回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她起身：“您想多了。没事的话我要出去干活了。”

“欸欸欸，我这不是有事儿问你呢吗？你都没回答……”

回答他的是一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老岳透过玻璃墙看着周许言离去的清冷背影，碎碎念道：“切，你俩肯定有故事，我的奸情探测小雷达一向准得很！”

第9章 最近的工作强度，让天马这帮人濒临崩溃，连一向耐操的周许言都有点扛不住了。

连轴转的加班，不分白天和黑夜。

想idea——内部杀——再提——再杀——再提——再杀——执行成方案——提案——被客户杀——想idea……

简直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恶性死循环。

“艹，这b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高涧忍不住骂娘。

包静从电脑屏幕后钻出来，宛若一个礼拜没洗头贞子：“就冲这工作强度，体检得从一年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

“不用那么费劲，不定哪天就猝死了。”文静有气无力道，她已经没有力气骂了。

高涧抚胸惊呼，“哎卧槽，自己人不吓自己人！包包下次提案你就保持这个形象，吓死那个马修！”

周许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依旧坐在巨大的iMac前，拿着触控笔在画板上修修改改，没有参与集体吐槽。

对这种事情她兴致向来不高，大家也都习惯了，当然，偶尔也会cue她说两句。

最近大家之所以这么苦逼，就是源于那个新空降的品牌总监马修。

他们背后给马修起外号：马·修罗。（修罗，古印度神话里的一种恶魔。）

提一轮，杀一轮，而且很快就要求下一轮，变态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变态。

“客户部那些人和老岳都是吃屎的吗？不会从中斡旋一下？”林芷从老岳办公室回到工位大骂。

她通常都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上司，不是被逼疯了，绝不会这样……粗暴。

在创意类的公司，客户部和创意部永远相爱相杀。

主要是相杀。

客户部觉得创意部的创意不够屌，出活儿慢还一个个拽得要死。

创意部觉得客户部就是甲方的传声筒，屁用没有就知道催催催，要他们何用？

林芷发怒的时候，没有人敢上前劝，一般等她过会缓过来就好了。

但这次，好像缓不过来了。

晚上的时候，老岳那个缩头乌龟终于从他的龟壳办公室里钻出了头，拍拍掌和远航项目组的团队说道，“去妲己一起开个会。”

妲己是天马的会议室之一，这些都是员工们起的名字，起得相当妖。

会议室笼罩着低气压，老岳都难得的严肃，更别提冷脸的林芷了，客户总监凯文脸色也很不好。

远航这尊大佛，不好伺候，这个会议室的所有人都深有体会，他们的要求相当之高。

在这个操蛋的世界，如果靠努力，没有一分钱是好赚的。

所以老岳开场白便是：“钱难挣，屎难吃。最近辛苦大家了！”

林芷朝他开炮：“天天提天天改，方向又不明确，问得细一点就说你们不会自己想，太高高在上的态度了吧？”

“甲方不都这德行么，谁给钱谁是爷。”凯文小声道。

啪！

林芷直接将手写笔摔到桌子上，“你们客户部就知道和稀泥！一点也不帮我们挡着，客户说什么时候要就说什么时候要，真当我们都是干活的牲畜啊？！能不能不要那么舔啊？”

凯文也不乐意了，“现在项目卡成这样，怎么能只怪我们？你们的策略和创意就没问题吗？”

双方剑拔弩张，氛围高度紧张。

“好了！”老岳一拍桌子，开始发威，“把自己人聚在这儿是为了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为了看你们两个部门相互甩锅。”

“项目启动初期，确实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尤其是这个马修是从国外回来的，之前没在国内的圈里混，我们不知道他的背景，也不了解他的风格，他这个人又不太好沟通，所以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但甲方就是这样，要一层一层逐级汇报，过不了马修这关就提不到向海那去，直接越级也不合适……”

“那怎么办？”林芷问。“总要有人出面，打破这一局面，架起一座顺畅的沟通桥梁，不要继续内耗下去了！”

“是，你说的没错。”老岳垂眸附和道。

他再抬眸的时候，目光看向了会议室角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周许言……

第10章 周许言猛地一抬头，和老岳对上了眼。

周许言的眼睛很清亮，如水润盈盈的黑曜石，但又夹杂着几许意味不明的淡漠，也恰是这种矛盾的混合，让人觉得特别，也时常会给人安定的力量。

她其实很少开怀大笑，平时的笑意总是轻轻浅浅，礼貌疏离，也总不达眼底似的。但奇妙的是，又不会给人感觉不真诚。

只是透过这两扇“心灵的窗户”，不能进到其内心世界一样。

是个有故事的神秘女孩。

老岳清了清嗓子道，“许言呐，你不是京大毕业的嘛～近期有个京大优秀校友周年聚会沙龙的小项目，需要抽调你来辅助做一下相关嘉宾的视觉设计，顺便盯下打样，一来是因为你了解京大的底蕴，二来是……”

周许言皱眉看老岳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就已经预判到他要“为难”她了。

“二来是这其中参加的校友，包括柯总。你们毕竟是同门是兄妹，怎么也能借工作沟通机会聊上几句，帮咱团队和柯总那边联络联络感情，说说我们最近的难处～你就是全村人的希望！”

老岳一下子把周许言架到很很高的位置，她扫了一眼同事们殷切期待的眼神……

“老板，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能跟柯总搭上什么线？再说了，他一个大总裁要管的事情那么多，怎么会事必躬亲？我要是没沟通好，被柯总认为是我们办事不力而且越级汇报，没准直接把我们撤换掉，偷鸡不成蚀把米。”周许言严肃道。

反将了老岳一军。

他打的什么歪主意，周许言怎么会不知道？以为她和柯政有感情纠葛，能帮公司办大事？

在柯政心里，她周许言是谁啊？配吗？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他当时打发寂寞无聊时光的床伴，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而已。

她与他初识，就是在他们京大举办的一场杰出校友分享会上。

当年的柯政风华正茂，刚刚进入远航集团的核心管理层，时任公司的副总，成为父亲柯聿礼的左膀右臂。

周许言作为活动的志愿者与之发生过一个小插曲，从此相识。

她在他们分开之后回味过来，或许当时与柯政的结识，可能就被对方误会是主动倒贴的把戏吧？

当时周许言主要负责与会演讲嘉宾的接送协调工作。

柯政做完演讲之后，便准备离场去外地出差。

周许言早就安排好了送他的商务车，等一结束就过来接。

结果那位司机说定位不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走错了路，没有准时到达指定位置。

周许言再三和他道歉，然后就带着柯政在门口尬等，他当时那个助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周许言当年二十岁的年纪，青涩又纯真。

她怕对方觉得无聊或者尴尬，而且看着柯政谦和有礼的样子，觉得他很平易近人好说话，所以就主动与之攀谈起来。

毫无技巧可言，主打一个热情和真诚。

而无论周许言说起什么话题，柯政都能巧妙地接过话头，继续温和地侃侃而谈下去。

她感觉和他说话太舒服了。

那天又突降暴雨，司机兜兜转转好久未到，柯政也没生气，耐性十足。反而还劝她说没事，等一等就好，不用觉得愧疚之类的。

两个人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不知怎么起了话题，聊到了耶胡达·阿米亥的作品。

这位诗人在诗歌圈其实很有名，但国内的译本作品很少，周许言有一本原版的《此刻在风暴中》，柯政说他也看过，而且表现出对这部作品颇感兴趣的样子。

周许言脑子一热，就主动要了柯政的微信，说要找时间把这本书寄给他，借他看看。

柯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笑着同意了。

那时的她太傻了。

柯政想要什么书、什么译本得不到啊？偏偏需要她借他？

而且柯政那一抹笑很意味深长，是二十岁的周许言完全领会不到的深刻内涵。

他在嘲笑她主动的、拙劣的勾引吧？

迷途的车、主动开启的话题、索要微信的行为……

而他，来者不拒而已。

这都是周许言经年之后才后知后觉的。

每每想到自己过去的愚蠢，她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