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不飞》 1 1

泰州兵变,萧北川手持从我这骗去的虎符,一路打到淮安城下。

我从淮安城楼一跃而下。

直直的摔在了萧北川的铁蹄旁。

万马踏遍,尸骨无存。

我死后,魂魄不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北川称帝,看着他扶持我的丫鬟做了皇后,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圣上指婚前。

这一次,我拒绝了萧勇侯府送来的拜帖,坐上了邻国三皇子的花车。

萧北川却像是着了魔,一遍遍的质问我,为什么不选他。

可笑,我当然还是会选他。

我选他身败名裂,永不超生。

黑云压城。

萧北川反了。

鲜红的血液泼洒向天空,染红了淮安城的每一寸土地。

我站在城墙上,纵深一跃,手中的罪己诏迎风碎裂。

重重的摔在了萧北川的马蹄下。

“萧北川,为什么啊?”

他翻身跳下马,垂下头欣赏着我脸上的悲切,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铠甲。

却被他一脚踢开。

“我从没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不过是逢场作戏,从你手中拿到虎符,每每与你亲近,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我愤恨的想要扑向他,可身上的骨头碎了大半,我压根动弹不得,只能像个可怜破败的小丑,张牙舞爪的甚是滑稽。

他身后的随从冲上来,踩住我的手,沉重的战靴碾压着我的指骨,发出碎裂的声响。

我吐出一口鲜血,声音震颤。

“可这城里的每个人,也都是你的父老乡亲!”

他笑了笑,用手中的长剑刺向我的后背。

“别傻了,背叛他们的是你,而我,是他们的英雄,出兵讨伐了造反的熙禾长公主。”

“梁献帝庸懦,能带给百姓什么样的生活,只有我,才有资格掌管这天下。”

“至于那些可能会死的人,自古成大事哪有不牺牲的。”

说完,萧北辰直接翻身上马,剑尖划破我的背脊,马蹄踏过我的头颅,绝尘而去。

我猛地惊醒,喉咙像溺水般生疼。

却发现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画眉。

我手中的螺子黛像是烫手一样掉落在台面上。

我居然重生了。

2 2

我是大梁长公主,自出生起,额间便有三花红斑。

上一世,人人称颂我天生祥瑞,却在我死后,无不唾弃的骂上一句,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姬。

我的目光从镜子里挪开,看向身后的嬷嬷。

“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

嬷嬷一怔:“公主殿下,今天是萧勇侯府上门来送拜帖的日子啊,您收了拜帖,就可以等着圣上赐婚了。”

赐婚?

我的眉心一跳。

“嬷嬷,你去回萧勇侯,本宫身子不爽利,请他们回去吧。”

嬷嬷朝外头看了眼,言语中带了几分试探:“殿下真的不打算接萧家的拜帖吗?您...不是最中意世子的吗?”

我的眼神倏地锐利,轻嗤一声。

“我从没中意过萧北川,你且去回吧,以后亦是如此,凡萧勇侯府的拜帖一律不收,萧勇侯府的人一律不见。”

重来一回,我要让萧北川付出代价,我要让整个萧家为大梁陪葬,为大梁的百姓献祭。

嬷嬷点点头。

“知道了。”

很快,院子里的声音传来。

“老侯爷,世子,您二位请回吧,殿下说了,身子不爽,不见客了。”

萧北川先出了声。

“身子不爽?可是昨夜着了风寒?还烦请姑姑代为通传,让我见见殿下,得亲眼见她没事,我才能放心。”

虚伪。

我在纸窗内冷笑。

从前真傻,怎么从来没发现萧北川的伪装和虚情,生生葬送了自己的一世。

“不用了,老奴跟二位直说了吧,殿下言明,今后世子都不必再来了。”

嬷嬷被萧北川扰的没办法,只能据实相告。

萧北川顿时不乐意了。

“不必来了?这话什么意思?”

“云嬷嬷,您虽是长公主乳娘,却也不能随便假传公主懿旨啊,我跟长公主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她岂会如此说,不行,您让我进去,我要当面问问殿下。”

嬷嬷侧身拦住横冲直撞的萧北川。

“老侯爷,这里是长公主府,您知道分寸,辛苦您,带世子回吧,来人,送客。”

萧北川还想再说,却直接被萧勇侯制止,他看了眼我内室的方向,带着人走了。

3 3

我换了夜行衣,只带了贴身近卫去了趟萧勇侯府。

萧北川一回府,就跪在了祠堂前。

前世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萧家,却不知道他们其实早早的就存了谋反的心思。

“北川啊,梁熙禾是献帝最宠爱的长女,甚至长川虎符有一半都在她的手上,我们要想成事,你必须娶到她。”

老侯爷站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她不理我,又不是我的错,父亲,我已尽力,我连欣蕊都送到她身边去了,这些年我们牺牲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我心中一动。

叶欣蕊是公主府的大丫鬟,也是前世成为萧北川皇后的人。

当年她在街边被一个花楼老板虐待,是我看她可怜给她赎了身。

原来她一早就是萧北川安排的,并非后来才暗度陈仓。

“说到欣蕊,你也该联系看看她怎么说,公主态度突变,别是生了什么事端。”

萧北川恨恨的啐了一声。

“今日梁熙禾让我受辱,他日我一定加倍还回来,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老侯爷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废物,就知道逞这口舌之快,怕不是你平日里怠慢公主,坏我大事,现在还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看样子今日小惩大诫,你根本学不乖。”

说罢,便挥手让管家上前。

“打他二十鞭,算作今日之事的惩罚。”

我收回目光,带着近卫离开。

身后是沉闷的鞭声响起,还夹杂着萧北川压抑的痛呼声。

这一次,该轮到你不得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