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情,那这三年,究竟算什么?》 第1章 京城,花楼。

林舒月白纱蒙面,素手拨弄琵琶弦,悦耳琴音绕梁不绝。

台下坐着的达官显贵,心不在曲,一双眼睛死死黏在她的脸上,如痴如狂。

一曲终了。

林舒月浅浅行礼,抱着琵琶起身离去。

“舒月姑娘别走!我愿出一千两黄金,请舒月姑娘再奏一曲。”

台下急切的挽留,林舒月恍若未闻。

一路走出雅间,丫鬟谷雨上前来。

“舒姑娘,王爷来了,让您过去服侍。”

听到“王爷”二字,林舒月淡漠的眼里瞬间漾出情意,往事也浮现心头。

她本是相国千金,名门贵女,受尽宠爱。

可惜朝中生变,全家遭难而死,只她一人苟活,被卖到教坊司成了待价而沽的妓子。

三年前,她险被富商凌辱。

是沈云淮救了她,又一手将她捧得名满全京城,无人敢欺。

那时她才知道,沈云淮便是一直驻守边关,战功赫赫的宁远王。

跟在他身边三年,自己的心也渐渐沉沦,爱上了他。

出神间,林舒月走进了浴池。

热气缭绕。

她一眼就看到了堆在池边的玄色衣袍。

沈云淮就靠坐在汤池边,露出精壮的背脊。

林舒月忍着羞赧上前,打湿帕子为他擦拭。

拂过背上的伤痕时,却有些怔愣。

这些伤痕……不似刀剑,反倒像是鞭痕?

疑惑间,沈云淮的声音传来:“好看吗?”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林舒月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情绪。

她轻颤这手指,心疼地抚摸上这些疤痕。

“当时……很疼吧?”

这些伤已然愈合,却还留下这么多狰狞可怖的痕迹,当年他是伤的多重?

林舒月越想,心脏越堵闷。

突然,她只觉得被一股大力钳住了手腕,紧接着天旋地转——

“哗!”

水声四溅。

林舒月被拽下了汤池,呛了好几口水,浑身透湿狼狈不堪。

她茫然地看着动手的沈云淮,也感受到他的怒意。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

林舒月慌乱不已,心更是被沈云淮眼里的冷意刺痛。

“王爷……”

话刚出口,沈云淮兀的伸手,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劲力之大,像是要杀了她!

跟在沈云淮身边三年,许多人都在暗地里说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要敬而远之。

林舒月却不信。

因为沈云淮一直都对她很好,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他无有不应。

可现在,她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呼吸越来越难,窒息感越来越重。

林舒月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儿的时候,沈云淮却松开了手。

突然得以呼吸,林舒月咳得脸颊通红。

好不容易缓过来些,再抬头时,沈云淮已经出了汤池。

他站在池边,身上已经穿好了内衫。

“收拾干净,再来见我。”

扔下这句话,沈云淮就大步离开。

夜风从门外吹进来,冷透了被水打湿的裙衫。

林舒月浑身一抖,也顾不得自己这番狼狈姿态,换好衣服匆匆去寻沈云淮。

刚进厢房,就看到沈云淮正靠着美人榻,阖目养神。

想到他刚刚的暴戾,林舒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上前。

“王爷。”

闻声,沈云淮徐徐睁眼。

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淡漠,深邃的目光将林舒月从上扫量到下。

来来回回,看得她心乱如麻。

林舒月用力攥了攥手,稳住心神:“王爷,您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沈云淮嗓音凉淡:“承德侯喜爱美人,你去伺候他。”

第2章 音落,林舒月顿时僵在原地,心中某处似乎在发颤。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云淮,不相信刚刚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王爷,你说什么……”

然而,沈云淮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继续。

“承德候于我有恩,你伺候好他,也算是替我偿还恩情。”

林舒月喉间干涩,想说什么,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这三年里,沈云淮对她极尽温柔。

甚至,以“我已有心上人”拒绝了皇帝给他的赐婚。

林舒月那时心里还自喜,觉得沈云淮的心上人或许是自己。

她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碍于身份地位,他们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现在……

她胸腔轻颤,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沈云淮好像从未爱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林舒月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挤压!

窒息的憋闷感,迫得她呼吸不畅,脸色又青又白,慌乱顺着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沈云淮见她久不回话,眉眼骤然凌厉起来。

“怎么,你不愿?”

林舒月深知,他这是要发怒的表现。

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话,去伺候承德侯。

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慕多年的男人,林舒月做不到!

她狠狠咬紧樱唇,俯身一拜。

“王爷,舒月不愿。”

且不说这位承德侯癖好变态,更遑论她心中自始至终只有沈云淮一人。

让她对着另外的男人奴颜媚骨,她做不到。

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冷意窜到骨子里。

林舒月忍着身体的颤抖,闭上眼,哑声道:“请王爷责罚。”

沈云淮看着匍匐在脚下的她,斜飞的长眉一凛,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你自找的。”

林舒月心头一颤,就听他喝令:“跪好。”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身体没经过思考,下意识按着他的话来做。

低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沈云淮走向一旁的黑色锦靴。

很快,他又走了回来,停在身后。

“王爷……”林舒月心有恐慌,习惯性地喊他,想求得心安。

下一秒,一道破空声袭来——

“啪!”

一根长鞭,狠狠甩在她的背脊上。

疼!

像是什么东西刺进了骨头,钻心的疼……

林舒月受不住,痛喊一声倒在地上,眼泪也砸在了地上。

“疼……”

“疼……”

她没力气,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喊着。

她总期望着,沈云淮能对自己心软,会心疼的收手!

可一鞭接着一鞭,林舒月甚至能感觉到背上血肉的糜烂。

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也浑噩了思绪。

恍惚之间,林舒月想起从前自己还是相国千金的时候,也曾这样鞭笞过一个犯错的下人。

那时,那人也是像自己这般跪着,赤裸上身,身材健硕。

而她则手执长鞭,一鞭一鞭抽打男人的背脊,打到血肉模糊……

忽的,林舒月只觉得一凉。

抖着身躯回过神时,就看到沈云淮粗粝的手指,正勾着自己身上的纱裙。

对视间,他猛然用力,一把扯下!

第3章 衣衫碎裂的声音刺耳。

林舒月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慌忙捂住胸口。

沈云淮的视线却只落在她的背上。

班上,才惋惜开口:“这么美的背,可惜了。”

沈云淮这般说着,可眼里却不见一点悔意和心疼。

更像欣赏战利品一样,欣赏那一道道血痕。

随后,他手抚了上来。

接触的一瞬间,火辣辣的刺痛感兀的袭来。

林舒月疼的一缩,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

沈云淮眉心一皱:“别动。”

林舒月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只能仰着头,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小鹿,等着他动作。

背上的那些鞭痕,好像也抽打在了心上。

此刻仿佛被淋上盐水,疼的她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不想去伺候其他男人。

她只是爱上了沈云淮,仅此而已……

这时,却听沈云淮说:“留疤就不好了。”

林舒月茫然睁开眼,就看到他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药瓶,竟替自己擦起药来。

药粉粘在皮肤上,钻心一样的疼,痛意入骨。

林舒月看着沈云淮视线中的心疼,这一瞬,她是彻底看不懂他了。

为什么他一边折磨自己,一边却又对自己露出这种神态?

他的心中,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情感?

当夜,林舒月趴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安眠。

一夜未眠。

翌日,林舒月背上的伤依旧往外涌着血,不见好。

沈云淮没放话,没有人敢让她歇着,毕竟预约想见她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不能得罪。

林舒月也心知肚明,强打精神忍着痛,抱着琵琶来到雅间。

席间,她每拨弄一根弦,都会拉扯到背上的伤,痛的她柳眉紧蹙。

几次过后,林舒月更是无法控制力道,手指一抖,绷断了琴弦!

下方窃窃私语,林舒月咬着牙站起身行礼。

“抱歉,琴弦断了,舒月这便去换一把新的”

说完,林舒月就要出雅间。

却被人叫住。

“舒月姑娘,曲不能奏便不奏了,你下来,陪我们喝喝酒,就当补偿了!”

林舒月脸色微冷,但仍忍着脾气:“舒月卖艺不卖身,无法奉陪。”

过往不是没有这样要求的,但被拒绝后,也都没过分纠缠。

可没想到,今日这竟突然一把掀翻了桌椅!

“啪!”

杯盏碎裂,碎屑飞溅。

“老子花了那么多黄金,就听了几首你的破曲,今日不陪本世子快活快活,休想离开!”

他喊着,就大步朝林舒月冲来,一把将她拉下台,狠狠甩在地上。

“嘶!”

林舒月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后背袭来,她眼前一黑,连耳边男子的怒骂都听不真切。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反手去摸,触到一片湿润,黏稠。

伤口,全部撕裂开了。

林舒月攥了攥双拳,咽下喉间弥漫上来的血腥气,试图与那男子争论。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沈云淮来了。

他眉眼淡淡扫过地上的林舒月,略微皱眉,似乎不满她的狼狈。

林舒月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期待沈云淮能像三年前一样,将欺辱她的人杀死,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可沈云淮却收回了目光,走到了那闹事的男子身边。

“张世子,莫性急……”

他说着,睥睨着地上的林舒月,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下月初一,竞拍舒月的处子夜,价高者得!”

第4章 此话一出,台下之人悉数沸腾。

所有男人眼中都翻涌着志在必得。

张世子更是大笑了起来:“宁远王,那你这几日可把舒月姑娘看好了,等着小爷来。”

扔下这话,他带着人离开了。

很快,人群散去。

只剩下了林舒月和沈云淮。

林舒月昂头看着沈云淮,眸中带着沁血的痛意。

明明是他将自己从肮脏泥淖中救出来,捧出这惊世名声。

现在为何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亲自将她踹进深渊?

林舒月声音颤颤,艰难地问出口:“你真要让我去卖身?”

“你,本就是妓。”

这一句话,仿佛要将林舒月的心捏碎。

她拳头用力攥着,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

林舒月试图想要从沈云淮的脸上找出一丝对自己有情的证据,却只看到一片漠然。

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情,那这三年,究竟算什么?

林舒月心中突然感到一股无力。

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沈云淮俯身抬手钳住林舒月的下巴:“这就是你不想伺候承德侯的后果。”

他力气极大,疼得她秀美的面容几近扭曲。

林舒月看着沈云淮的背影,心绞痛到险些窒息。

他给自己的宠爱殊荣,如同梦中楼阁,轰然倒塌。

若早知今日,不如当初,不曾给过。

林舒月想着,喉咙一阵腥气,五脏六腑疼的更是犹如有刀在搅般。

她不知道,上天为何要这样对她。

十五岁家破人亡,十六岁流落青楼,直到十七岁遇到沈云淮。

这三年,她以为是爱情,以为是救赎,以为这个男人可以护着她一辈子。

没想到什么都不是,只是她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一直守在门外的谷雨走进来,看她这幅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不忍。

她上前将人从地上扶起,犹豫再三,忍不住说出真相。

“姑娘,你不要太难过,一直以来,王爷都只是将你当做棋子,这是我亲耳偷听到的。”

“更何况……他也要成婚了!”

像是晴天一声惊雷炸下。

林舒月的娇躯猛地僵住,耳畔,恍若响起沈云淮从前的话语。

他说:“舒月,除了你,我的身边将不会有其他女人。”

现在,他就要另娶她人。

心如针扎,疼的刺骨。

她手指紧紧抓着谷雨的手臂,颤声问:“王爷要娶的人是谁?”

“当朝相国家的千金,孟凝珠。”

相国千金!

林舒月瞳孔一颤,眼底的光好像被重锤瞬间砸碎。

此刻,她彻彻底底的知道什么叫做命运弄人!

曾几何时,她也是相国千金。

若家道未曾中落,若她还是相国千金,如今该嫁给沈云淮的,许就是自己了……

可世界没有如果。

……

当晚,林舒月处子夜即将竞拍的消息就传遍京城,引得无数男人心潮沸腾。

初一这天,花楼里都人头攒动。

林舒月再不愿,还是被迫换上了一袭大红色水袖。

台上,她美艳不可方物。

台下,叫价声迭起不休。

“一千两黄金!”

“一万两!”

张世子一脸势在必得:“我出三万两!”

……

林舒月站在台上,随着价格越来越高,她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

直到——

“都散开,我出十万两买!”

这价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往声源处看过去。

都想知道是何人如此财大气粗!

林舒月也下意识看了过去,等看清那人的时候,她忍不住双目圆瞠。

怎么会是他?!

第5章 喊出天价黄金的人,林舒月认识。

他叫萧方禾,曾是林府的门客。

萧方禾为人正直,也颇有学识,在林府整整三年,颇受林父赏识。

可每次见到林舒月,却会紧张得口齿不清,红着脸行礼:“林小姐安好。”

后来林父冤狱被处死,林府被抄,那些门客们死的死逃的逃,萧方禾也不知所踪。

不曾想,三年后,他们会在这种境况下再度相见。

雅间里。

萧方禾激动地上前,双眼放光:“林小姐,真的是你!”

林舒月不愿面对旧人,只能假装不识。

“这位公子,您认错了,我不是什么林小姐……”

可萧方和却很是笃定:“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林小姐,林相国的女儿!却不想,竟沦落到这种地方!”

听到这话,林舒月的心像落下一击重锤,愧疚与羞愤快要将她淹没。

这三年,她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父亲。

她害怕清正严明的父亲若是知道自己苟活在花楼,做了奴颜媚骨的妓,会有多失望!

林舒月闭上眼,好一会儿,才哑声说:“萧公子,从前的林舒月已经死了,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吧。”

萧方禾却不愿,他一把抓住林舒月的双手“林小姐,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逃出去?”

林舒月一怔:“逃出去?”

萧方禾重重点头,说出真相:“其实我压根就没黄金十万两,刚刚是想要见你,情急之中,胡乱喊出来的。”

林舒月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方禾买下自己一夜,若是交付不出十万两黄金,落到沈云淮手里,后果无法设想。

逃走这件事,林舒月更是想都不敢想。

沈云淮手眼通天,整个花楼,甚至整个京城都有他的人看着,她能逃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一个贱籍,逃出去了也无法像普通女子一样生活。

林舒月看着萧方禾,亏阿布走到窗边推开窗:“你从这里走,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萧方禾却没动,还在劝说:“那你呢?林小姐。”

“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不愿看你流落到这种地方,你放心,以后我会……”

然而话还没说完,外面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杂乱脚步声。

林舒月心感不好,伸手就拉着萧方禾,想推他离开。

却晚了!

大门猛地人从外踢开。

沈云淮站在门口,双手反背,冷峻面容之上神情铁青。

“林舒月,你想跟他去哪儿啊?”

林舒月喉咙发干,头皮都在发麻。

她慌乱避开沈云淮的注视,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扯住萧方禾,将他推出了窗!

幸好房间是在二楼,萧方禾没受什么伤,只不甘心的看了眼林舒月,才快步逃跑。

目送着他身影钻入人潮,再找不到。

林舒月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忽的一寒。

她连忙转身,却只看到沈云淮宽阔的胸膛。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林舒月已经被摔在床榻之上。

床畔,沈云淮阴沉着脸欺身压来。

“嘶啦——!”

第6章 身上水袖薄衫被他粗暴的撕碎,林舒月一惊。

这几年,身处花楼,耳濡目染,她熟知男女之事,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王爷……”

沈云淮神情晦暗不明,紧紧盯着林舒月质问。

“方才我要是没来,你是否会同他一起逃走?”

林舒月手指慢慢捏紧:“我……”

这几年,她的美貌声名远扬,不知多少男人豪掷万金想要与她一夜欢愉。

可是她的眼里,只有沈云淮。

是他救了自己,给了她一方安息之所,让她不再如浮萍般飘摇不定。

林舒月的心,也早已为他沦陷。

所以即使刚刚沈云淮没进来,她也不会同萧方禾一起离开。

林舒月凝望着男人,心中突然升起股错觉。

他这般愠怒,是不是因为在乎自己?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沈云淮突然俯身下来,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一刻,林舒月耳边仿若蚊蚋,嗡嗡作响。

连带着大脑也一片空白。

他……吻了自己!

心里如烟花绽放一般,林舒月整个人都随着沈云淮的亲吻,软了下来。

朦胧的视线间,她猛地对上一双寒凉的眼。

几乎是一瞬间,身上的热意褪去,只剩冰冷。

沈云淮……根本不爱她。

虽然在烟花之地,虽然只是一个妓子,可她也有自尊、有傲骨。

哪怕是死,她也不会委身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林舒月一把推开沈云淮,整个人往后退到了床角,拉开了距离。

“王爷,我不愿意……”

听到这话,沈云淮没再动作,脸色像镀上一层寒霜。

最后,什么都没说,拂袖离去。

林舒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像火烧一样难受。

背上,之前被沈云淮鞭打的地方又刺痛起来。

当夜,她就发起了高烧。

浑身烫得发红,身上不住的涌汗,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

嘴里还不断吐着胡话,一会儿喊“娘亲”,一会儿唤“父亲”。

林舒月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又做了那场噩梦。

那时候,林家还没有败落,她还是相府千金,才只有十五岁。

这一日,她在家中沐浴。

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仆人衣衫的男子闯了进来,看光了她的身子!

林舒月既觉得羞于启齿,又倍感侮辱,当即叫来家丁将那马奴绑起来。

酷暑中,他被晒得大汗淋漓。

她不解恨,于是执起一根长鞭,将那男人鞭打得血肉模糊。

从始至终,那人竟一声不吭。

林舒月心里的火也憋在胸口,怎么都发不出去。

她看着那男人始终低着的头,厉声斥道:“抬起头来!”

“是,小姐……”

男人抬了头,可脸上始终像蒙上一层白雾。

林舒月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声音异常耳熟,就像是……

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林舒月猛然惊醒。

睁开眼,就看到沈云淮坐在床榻边。

他的脸,和梦里那个低贱马夫的脸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