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姩姩傅锦彦》 第1章 我不要你了 “趁允烟没来之前,我最后问你一次,傅锦彦……你这么对姩姩,有一天恢复记忆了不会后悔吗?” 闻言,蒋姩姩正要推门的手一顿。 “蒋姩姩充其量只是一个人品下贱的前女友,你不嫌恶心要护着我无权干涉,但……为了不影响我们兄弟关系,别在我和允烟面前提她,反胃!” 听到傅锦彦对蒋姩姩侮辱性用词,谢子怀声音不住拔高:“当初是你非拉着她去领证,回来路上遇上车祸如果不是为了护你……她怎么会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两年?她至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你在海城大学贴满她床照,让她怎么做人?” “照你这么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从山里带出来养在傅家,她早就被蒋家折磨致死,车祸她护我一次难道不算报恩?什么年代了还玩儿挟恩图报这一套?她脸都不要下药爬床,我贴她裸照警告有错?要不是允烟求情,我玩不死她!” 傅锦彦懒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光听语气,蒋姩姩就能想象出他浓眉紧皱烦躁又轻蔑模样。 曾经她也被傅锦彦炙热张狂地护过、爱过。 所以她知道,对于她这个敢给他下药爬床伤害他心上人的前女友,海城恶少傅锦彦的报复手段着实留情了。 蒋姩姩眼眶酸胀难受。 她的傅锦彦,连她皱眉都会舍不得。 绝不会质疑她的人品认定她下药,更不会用传播照片的方式伤害她。 那个爱她至深的傅锦彦,已经死在了四年前那场车祸里。 包间内的朋友见傅锦彦不高兴,用腿碰了碰谢子怀,低声提醒:“这件事傅伯父压下去的速度快,过段时间就没人会提起,未必会给姩姩造成多大影响。今天是锦彦哥的生日,你别提姩姩让锦彦哥不高兴。” 也有人替傅锦彦不平:“说真的,这次是姩姩做的太过了!她和锦彦哥是有过去,但谁没有过去?锦彦哥现在心里只有允烟,她要真爱锦彦哥就该大大方方放手成全锦彦哥,而不是抱着过去的那点执念,纠缠不放。” “回头我们再劝劝姩姩,让她尽快和锦彦哥把离婚证领了,对她也好。” “没用的!咱们谁没劝过?她怎么说的?说要等锦彦哥想起过去,如果那时锦彦哥还选允烟,她才会放手!她也不想想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傅氏继承人,当初锦彦哥非她不娶,傅伯父傅伯母就锦彦哥一个儿子没办法才点头!但现在锦彦哥有多爱允烟她难道看不出来?” 说话的几人,都是蒋姩姩和傅锦彦曾经共同的好友。 但如今,她的朋友已然是窦允烟的好友。 从她醒来到现在的两年里,他们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她放手,成全傅锦彦和窦允烟。 她也听过他们在背后抱怨,如果她没有醒该多好。 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在傅锦彦那里,还是在朋友那里,她都不是无可替代。 在她昏睡的这两年,什么都变了。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整理自己头发,如同奔赴战场的战士,推开门。 傅锦彦抬眸,见来人是蒋姩姩,烦躁“啧”了一声毫不掩饰对蒋姩姩的厌恶,冷声质问谢子怀:“你带她来的?” “姩姩,你怎么来了……”谢子怀没想到蒋姩姩会来,站起身担忧地唤她。 包间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蒋姩姩身形纤细,最小号的羽绒服穿在身上也显得宽松,苍白到病态的小脸被裹在白色绒毛围巾中,因消瘦的缘故澄澈的双眼显得越发大。 她凝视傅锦彦:“酒会上被下药和你传播我照片这两件事,我已报警。” 闻言,包间内众人面色各异。 坐在最内侧端着酒杯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目光中透出些许惊慌。 女生忙放下酒杯,起身朝蒋姩姩走来,挽住蒋姩姩手臂劝道:“姩姩,锦彦哥只是太生气才会贴你照片,报警就闹太大了,会给锦彦哥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傅伯父已经把照片的事压下去了,你别太计较了。” 蒋姩姩没有回应,自顾自开口,语声平静:“傅锦彦,我想挽回曾经的感情不假,可不会下作到给你的酒里下药爬床,以你的能力……只要想查清始末,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相信这是她做的。 哪怕,他已经知道,因为幼时经历她对男女之事有极大的心理阴影。 “之前我不愿放手,是怕有一天我的锦彦回来了,发现我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会怪我!”蒋姩姩轻轻挣开挽住自己的女生,枯槁苍白的手指将一直揣在怀中的离婚协议书,放在酒桌上,“我努力过,但太累了!所以傅锦彦……我不要你了。” 傅锦彦视线从离婚协议书上挪至蒋姩姩脸上,冷漠阴沉的目光中似有意外。 “等警方还我清白,你公开向我道歉后,就把离婚证领了吧。” 放弃这段感情,无疑是痛的。 就像皮肉被一点点从骨架上剥离,疼得生不如死。 毕竟,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幸福时刻都是他给的,舍去这段感情就像舍弃此生所有的幸福。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冲傅锦彦举杯,尽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还是忍着哽咽道:“26岁快乐!” 在众人惊讶愕然地注视之下,她一饮而尽,看也不看傅锦彦,搁下空酒杯就走。 “姩姩!”谢子怀拿起外套就追。 随着谢子怀的离开,包间内再次热闹了起来。 “姩姩真答应领离婚证了?”有人拿起离婚协议书看过后递给傅锦彦,“锦彦哥,你看看,姩姩净身出户,还愿意偿还两年的医疗费。” “真的假的?!恭喜锦彦哥了!” “这算今天锦彦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 “不会是欲擒故纵吧?” “肯定是啊!撑死三天,她肯定就又死缠锦彦哥了!” 有人出主意:“锦彦哥,你赶紧趁热打铁明天就叫姩姩把离婚证领了啊!” 傅锦彦皱眉,借着包间内昏暗的灯光看向离婚协议下方蒋姩姩的签名,抿唇不语。 这份离婚协议书不是他给蒋姩姩的那一份。 他给的离婚协议书中,给了蒋姩姩房产和钱,足够她用后半辈子。 蒋姩姩这份,什么都没要。 自从蒋姩姩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允烟中间,他无时无刻盼着和蒋姩姩毫无关系的一刻。 可不知为何,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傅锦彦手机振动,来电显示“允烟”。 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抛到脑后,他眉目含笑接通电话往外走:“小乖你到了!我下来接你!” 第2章 傅锦彦你疯了 “姩姩!”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蒋姩姩,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蒋姩姩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蒋姩姩,“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蒋姩姩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傅锦彦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锦彦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谢子怀没给蒋姩姩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蒋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林家了吗?” 提到林家,蒋姩姩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傅锦彦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锦彦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谢子怀,也被蒋姩姩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蒋姩姩,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谢子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蒋姩姩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蒋姩姩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蒋姩姩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海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蒋姩姩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谢子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子怀哥!蒋学姐……” 听到窦允烟的声音,蒋姩姩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谢子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窦允烟打招呼的谢子怀。 窦允烟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窦允烟还是头一次见蒋姩姩。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蒋姩姩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蒋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蒋姩姩只觉好笑。 傅锦彦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窦允烟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蒋姩姩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窦小姐,祝你和傅锦彦永远幸福。” 窦允烟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锦彦哥都想起来了吗?” 蒋姩姩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傅锦彦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允烟。 他火速将窦允烟从蒋姩姩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蒋姩姩对窦允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窦允烟不见傅锦彦,哭着让他对蒋姩姩负责。 傅锦彦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蒋姩姩发生关系。 可事实上,傅锦彦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蒋姩姩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蒋姩姩给窦允烟说当晚的事。 见窦允烟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窦允烟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允烟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窦允烟挣开傅锦彦,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傅锦彦没接窦允烟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窦允烟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蒋姩姩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窦允烟看了眼蒋姩姩的背影,柔声安抚傅锦彦:“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锦彦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蒋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傅锦彦要向窦允烟求婚,有朋友给窦允烟剧透了。 “是不是蒋姩姩和你胡说八道什么?”傅锦彦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窦允烟解释,他几步追上蒋姩姩,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蒋姩姩,“你又和允烟胡说八道什么了?!蒋姩姩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姩姩!”谢子怀惊呼。 傅锦彦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蒋姩姩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蒋学姐!” 窦允烟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锦彦哥你这是干什么!”窦允烟紧紧扶着蒋姩姩冲傅锦彦嚷嚷。 蒋姩姩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傅锦彦你疯了!”谢子怀试图将蒋姩姩扶起来,“我先送姩姩去医院!” 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蒋姩姩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傅锦彦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蒋姩姩撞得满头血,可看着蒋姩姩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第3章 谁借你的胆子动她 蒋姩姩回神定定望着傅锦彦,眸色和心一样渐渐冷了下来。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你从蒋家村带出来!强奸犯的种……果然是世界上最肮脏下贱的!蒋招娣怪不得林家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傅锦彦话音未落,脑袋上猝不及防狠狠挨了一下,踉跄撞上树干。 半张脸都是血的蒋姩姩立在傅锦彦刚才站着的地方,手中攥着被拍断的半截板砖不住发抖。 傅锦彦也被打蒙了,他错愕望着蒋姩姩,热血进了眼睛里,整个右眼红彤彤一片。 谢子怀和窦允烟两人愣在浅池中,表情震惊,没想到蒋姩姩竟然会对傅锦彦动手。 蒋姩姩面色惨白,故作镇定将半截砖丢进水池中,声音嘶哑:“傅锦彦,我们扯平了。” 【傅锦彦,我们扯平了。】 傅锦彦脑海中闪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 被夕阳光霞照成昏橘色的教学楼后,身穿干净校服的女生将面红耳赤的他按在墙上,冲他笑:“傅锦彦,我们扯平了!” 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鼻息间全是女生身上好闻的栀子味,攀附墙壁而生的藤本月季绽开,不及那含笑面庞艳丽撩人。 傅锦彦按住心口,晃了晃脑袋,不等看清那女生,悸动随画面一同消失的干干净净。 “锦彦哥你没事吧?”窦允烟询问。 回过神来的傅锦彦一摸脑袋满手血,爆了句粗口,抬头朝蒋姩姩看去。 “锦彦哥!”窦允烟立刻上前抱住傅锦彦,怕他动手。 谢子怀也冲上前拉住蒋姩姩的胳膊把人往身后一扯,护住。 泡过水的羽绒服如铁铅般挂在身上,蒋姩姩身体又虚弱,刚才一击用尽了她全部力气,眼下让谢子怀这么一扯向后退了好几步,双肩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才勉强稳住身形避免再次摔倒。 她回头,道谢的话卡在嗓子眼,唇瓣嗫喏着没发出声来。 同样半张脸是血的傅锦彦一愣,不情不愿按辈分喊人:“林叔。” 扶住蒋姩姩的人不过刚刚三十岁的年纪,眉头紧皱,戴着副金丝眼镜,五官立体深刻,黑色大衣下是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 明明只比傅锦彦大四岁,可周身内敛又沉稳的气场逼人,区别于傅锦彦的年轻气盛,尽是成熟男性的威势。 不难看出……来人和蒋姩姩眉眼有些相似。 林谨容看着蒋姩姩头上的伤,薄唇紧抿,单手利落扯开领带绕在掌心,按住蒋姩姩不断冒血的额头,幽邃深眸扫过傅锦彦,搂着蒋姩姩转身,冷声道:“去医院!” 助理连忙小跑打开车门。 眼看林谨容按住蒋姩姩的伤口把人塞进车里,傅锦彦追了两步:“林叔!” 一条长腿迈上车的林谨容抬眸,金丝眼镜后漠然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 · 蒋姩姩和傅锦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急诊,分开处理伤口。 戴好橡胶手套准备清创的护士,见蒋姩姩湿漉漉的白色围巾和白色羽绒服上都是血,道:“先把围巾和湿外套脱了吧!” 蒋姩姩怔了怔,礼貌询问:“影响清理伤口吗?” “不影响清理伤口,可你穿着湿外套和围巾不难受吗?”护士将清创小车拉到跟前,“脱了吧!” 蒋姩姩皱眉拽了拽围巾遮住口鼻,闷声说:“如果不影响处理伤口,我这样就好。” 双手抄兜立在急诊清创室内的林谨容皱眉瞧着蒋姩姩,温和醇厚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否:“把围巾和外套脱了。” 蒋姩姩沉默了片刻,依言慢吞吞拉开羽绒服拉链,摘围巾…… 在小护士伸手拉帘子时,包扎好的傅锦彦和窦允烟一同从对面出来。 只是短暂的一秒,傅锦彦还是看到蒋姩姩下颚和颈脖上骇人的淤青。 他推那一下,能让蒋姩姩伤这么重? 视线被浅蓝色帘子隔绝,傅锦彦回神望向林谨容笔挺修长的背影,心中莫名畏惧。 想到林谨容和蒋姩姩的关系,再想到刚才林谨容带着蒋姩姩上车时的眼神,傅锦彦知道……今天的事得给林谨容一个交代。 虽然林谨容只是京都林家的养子,但现在已是林氏明面上的掌权人,傅氏的许多项目还要仰仗林氏。 他低声唤人:“林叔……” 闻声,林谨容慢条斯理转过身来。 医院明亮的光线映着林谨容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容,一米八六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都透着属于上位者的高深莫测,不说话都极有压迫感。 傅锦彦皱眉解释:“我没想到她会撞上造景。” 林谨容一双眼深不见底:“1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护着姩姩,26岁生日进医院是为了别人和姩姩互殴?” 话中的别人窦允烟浑身一僵。 傅锦彦紧紧攥着窦允烟的手,把人往身后拽,表明了自己护着窦允烟的姿态:“是我的错,和其他人无关。” 刚才来的路上窦允烟已经和他解释过了,蒋姩姩的确没说别的。 “这么多年,我帮扶傅氏的原因,看来你的父母没有告诉你。”林谨容目光不动声色扫过窦允烟,居高临下睨向低头认错的傅锦彦,摘下眼镜擦拭,“谁借你的胆子动她?” 傅锦彦满心屈辱地咬住后槽牙。 见帮蒋姩姩和傅锦彦买了干净衣服鞋子的谢子怀回来,林谨容便没再多说,只将眼镜重新戴好。 窦允烟心底很杵面容冷淡的林谨容,不敢久留,同谢子怀和傅锦彦说:“我要赶飞机得先走,你们帮我和蒋学姐说一声。” “我先送你。”傅锦彦不舍地握紧窦允烟的手。 “你也回去吧。”林谨容见谢子怀表情犹豫不愿走,又道,“别让你姐担心,姩姩这里有我。” 谢子怀想到怀孕的姐姐这才点头,将购物袋交给林谨容的助理。 蒋姩姩伤口缝了六针,和傅锦彦一样今晚必须留院观察。 她换了病号服从单人病房洗手间出来时,林谨容还没走,脱了西装靠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许是病房内暖气温度太高,他单手解开灰色衬衫纽扣,袖子随意挽高几番露出小臂,棱骨分明的手腕上是枚深咖色真皮腕表。 余光瞥见头上缠着纱布的蒋姩姩出来,林谨容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下星期一回去”就挂了电话。 他幽深视线落在蒋姩姩下颚青紫伤痕上:“过来坐。” 第4章 现在不是了 闻言蒋姩姩拉了把椅子,隔着茶几在林谨容对面坐下。 区别于对待傅锦彦他们的漠然疏离,林谨容对蒋姩姩的态度算得上温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傅锦彦推了我一把,撞假山上了……” “我说的不是头上的伤。”林谨容打断她的话。 送走窦允烟正要回病房的傅锦彦听到林谨容的声音,退了一步,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面看去。 蒋姩姩表情漠然,语气平缓,像在说别人的事般:“蒋宝栋到了结婚的年纪,蒋家人想让我给蒋宝栋买房买车出彩礼,所以在学校门口打了起来。” 蒋姩姩没说谎,只是事情没说完。 蒋家人来海城不但想找蒋姩姩,还想找蒋姩姩和蒋宝栋的生母林谨桦。 找不到林谨桦,又见蒋姩姩一个女孩竟然没去打工赚钱还在读大学,蒋家人气的不行。 蒋家旺仗着是蒋姩姩生物学父亲,胡搅蛮缠在校长办公室撒泼,要学校把学费退给他们家。 眼见从蒋姩姩这里拿不到钱,蒋家旺又想以亲爹的身份把蒋姩姩带回蒋家村卖个好价钱,给蒋宝栋当彩礼娶媳妇。 她就是那个时候和蒋家人厮打起来的。 看着蒋姩姩下颚和脖子上的伤,林谨容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 蒋姩姩不愿细说,他也未追问,只放下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认真望着她:“我八年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如果你愿意放下傅锦彦,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她抬头对上男人仿佛能看进人心底的平静目光,搁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 “我知道傅家伯父伯母当初把我接来海城扶养,是为了林家注资和长期帮扶,八年前你来找我,应该是傅家不希望唯一的儿子和我在一起又不能明面上阻止,所以求到了林家跟前,你们那是想送我出国断了我和傅锦彦的联系。” 她眉头皱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可现在,傅锦彦忘了我且另有所爱,现在送我出国对你们似乎没有什么益处。” “你很聪明。”林谨容循循善诱,想劝动蒋姩姩,“但除了是否有益之外,你和林家还有血缘关系。” 林家二字,让蒋姩姩神经陡然绷紧。 她斩钉截铁道:“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存在是她在地狱生不如死的证据,她、林家和我,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有接触。” “你现在的处境,可以说麻烦缠身且孤立无援,即便这样……也不愿接受林家帮助?” 林谨容不紧不慢的醇厚嗓音,让蒋姩姩短暂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 “能从蒋家村出来,可以读书上学,我很感激林家和傅家,即便是出于血缘关系林家为我做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欠林家的。” 林谨容记得初见蒋姩姩时,她亲生外祖父外祖母说,这孩子生性冷漠。 可他明白蒋姩姩,她的冷漠是因为她的高道德和善良,还有对生母沉甸甸的爱。 她克制对亲情的渴望,把自己变成孤儿,为了让林家安心……让林家良心上能过得去,选择留在傅家生活。 蒋姩姩比他更符合林家的期待,能真正做到克己复礼。 林谨容推了推眼镜,从容开口:“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和海城傅家小少爷的事,消息难免会传到京都林家人的耳中。” “和傅锦彦也一样,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等警察还我清白和傅锦彦领了离婚证后,我就离开海城。” 她没打算告诉林谨容她要去哪里。 “不会和傅锦彦再有瓜葛?”林谨容硬朗的眼廓深邃,似是不信,缓缓靠在沙发上,“当年,你也是这样坐在我对面,笃定地告诉我……傅锦彦比你的命还重要。” “现在不是了。”她声音利落,没有迟疑。 林谨容眼尾微动,不露声色注视对面表情坦然的女孩,唇挑弧度几不可察。 双手抄兜立在门口的傅锦彦闻言,眉头一紧,抬腿就走。 蒋姩姩最好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再无瓜葛,别等到真领离婚证时又推三阻四。 回到病房,傅锦彦气闷躺下…… 半梦半醒间,脑海里是被夕阳染成茶渍色的墙面,好闻的栀子味,和盛放蔷薇花中带着笑意的艳丽面庞。 他猛然惊醒,无法控制因悸动而激烈的心跳,捂着心口起身,额头上全是细汗。 他和蒋姩姩的过去,蒋姩姩和他讲述过,最初蒋姩姩醒来时朋友们也和他絮叨过,只是他不愿意听。 因为对他来说,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未来只想同允烟在一起。 他拧开水瓶,一口气喝了大半,强迫自己平复心情。 【等警方还我清白,你公开向我道歉后,就把离婚证领了吧。】 想起蒋姩姩在包间里说的话,傅锦彦捏了捏眉心。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不想和蒋姩姩有任何牵扯。 第二天一早,傅锦彦准备去隔壁病房找蒋姩姩谈领离婚证和公开道歉的事情,刚到门口雷鸣岳的声音便从病房内传来。 “珠珠是从小和你玩儿大的朋友,你忍心看她留下案底吗?再说她也是因为支持你和锦彦在一起,才给锦彦的酒里下了药,她是为了给你和锦彦创造机会!为了你好!否则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 蒋姩姩听到雷鸣岳的话,满脸不可思议,脑子嗡嗡直响:“一句为我好就可以做这种下作的事?就可以不告诉我一声随意插手我的人生?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我倒想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雷鸣岳自觉理亏,低声说:“她说怕告诉你,你会不赞同,所以就自己做了!当时锦彦已经计划着在生日时向允烟求婚,她替你着急想最后再帮你一把!” “她也没想到锦彦会做的这么绝,直接把你的照片贴在你们大学。原本昨天晚上明珠是要和锦彦解释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俩最后都进了医院。”雷鸣岳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姩姩,你看能不能这样,你撤案,我和明珠去向锦彦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