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傅寒庭》 第一章 多久了 今天是她的婚礼，可新郎傅寒庭没有出现。

秦珊站在台上，耳边充斥着满座亲朋的窃窃私语。

想哭吗？

想。

可她要真哭出来，场面就更难看了。

秦珊固执的站在那儿看着教堂大门。

可看着天色从亮到黑，人群散去，自己终究没有等来傅寒庭……

夜色低垂，秦珊穿着婚纱赤脚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

她的婚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她看着路人眼中充斥着的好奇和嘲笑。

可也许是心情太过沉重，反压抑成了一片空白。

她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步回到她与傅寒庭的家。

打开门，她看见他的衣服零散着一路扔到卧室门口。

卧室里，传来男人的欢笑声。

心脏骤然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带着鲜血淋漓的痛苦和狼狈。

她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撞到了门口的花瓶。

“哗啦——”花瓶被她撞倒，碎了一地。

卧室里的声音停了，秦珊却不敢打开那扇门。

“咔嚓——”门开了。

傅寒庭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秦珊僵硬的抬起头，看见傅寒庭只披了一件睡袍，这件睡袍是情侣款，她一件，傅寒庭一件，那是他们逛街一起买的。

那时候他说，他会天天穿着睡，他做到了，连逃婚时，都穿着！

她不想再看，可眼神扫过他修长的身躯，衣领上的印记让她眼眸一痛。

只一瞬，她忙挪开目光，可心口传来的疼痛几近让她窒息。

她极力压制着有些颤抖的嗓音问他：“为什么？”

傅寒庭背靠着墙壁，深深吸了一口。

空气一时沉寂。

就在秦珊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傅寒庭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说出来真是轻巧，可是，现在再跟她说对不起，不觉得太晚了吗！

“有多久了？”她双手紧紧掐住掌心。

傅寒庭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追究这些有意思吗？”

“傅寒庭，结婚是你说的，我也给过你机会选择，我从没逼你！”

秦珊的音调一下子拔高：“可你呢，婚礼不来，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

“我不想跟你吵。”傅寒庭皱起了眉，神色不明。

秦珊自嘲一笑，难道她想跟他吵吗？

第二章 命运弄人 淡淡的硝烟味盈斥在他们两人中间。 走廊里，秦珊单薄的身形在灯影下映得有几分苍凉之感。 傅寒庭转身没再看她一眼，关门前留下一句：“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她静默的面孔埋在光影里，一双漆黑的眸子，瞳仁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看着紧闭的门，秦珊只觉得恶心，她转头冲进浴室，不停的干呕着。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沾湿了婚纱。 秦珊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她忽然笑了，声音在这无人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她在教堂等他一天，那些宾客的眼神看得她恨不得当场落荒而逃。 可傅寒庭却在他们的婚房，欢声笑语。 她笑着，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浴室里静得就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哭泣声。 她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坚强，终于在无人时轰然崩塌。 心口传来的疼痛肆意翻滚着，连带着每一次呼吸都是无尽的刺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珊才有些恍惚的起身，迈着已经麻木的双腿走了出来。 卧室的门大开着，房间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她站在卧室门口，里面一片凌乱，还有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 床单，被子，枕头……秦珊发泄般的将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一件丢出去。 直到她拿起手边的相框，动作忽然停住了。 那里面是他们第一次旅游拍的纪念照。 这个房间，是她和傅寒庭大学开始就一起住的，里面每一样东西都是他们的回忆。 窗外透进来半室的月光，一寸一寸的凉意渗入心扉。 明明曾经他们也是那样相爱过，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弄人？ 秦珊环顾着狼藉的卧室，松了手，相框从她手里滑落，如同她的心，碎裂满地。 黑夜中，她好像听见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冲她嘶声呐喊，歇斯底里，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秦珊精疲力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背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脑海中，刚刚的画面不断出现，她感觉她与傅寒庭之间终究裂出了一道绵长而又难以跨越的无底沟壑。 她敛去眼里悲怆，缓缓闭上了眼。 …… 窗外熹微的阳光夹杂着清晨的寒意透进来。 秦珊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卧室的天花板是夜空的模样，因为她喜欢看星星，所以当年傅寒庭特意找人设计的。 那段时光多美好啊，可惜就是怎么都回不去了。 桌边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是她的主治医生夏临初。 “阿珊，今天复诊，你别忘了。”接通电话，夏临初温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复诊，她还真的忘了。 “知道了，夏医生。” “这次不许拖着了，一定要来！”夏初临再三强调。 她低低应了一声：“好。” 是的，她病了，不过不是什么绝症，她的身体很好。 可她恨就恨在她身体好，而内里的心却早就已经溃烂发臭！ 她得了抑郁症。 谁能相信，在旁人眼里，被称为身边人小太阳，永远活力开朗的她，竟然患了这种病？！ 秦珊挂了电话，呆坐了会儿，起身去换衣服。 临出门，她看着门口的穿衣镜打量了自己很久。 然后，她抬手向上扯着唇角，逼迫着自己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将昨夜的所有都埋藏在这张笑颜之下。 她想，她真是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 第三章 只是觉得恶心 秦珊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到了夏临初的心理诊所。 这里的空间不大，干净舒适的环境，让她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秦珊坐在那里，出神地看着桌上的一套茶具，眼中没有焦距。 半个小时后，夏临初拿着一份测试分析报告走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看着他的模样，秦珊知道结果应该不是很好。 但她还是朝夏临初微微一笑：“怎么了？” 她看见夏临初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凝重：“阿珊，你现在该去做一些让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你要记住，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开心的事情吗？ 秦珊走出诊所，站在大街上忽然失去了方向。 她怔在原地良久，直到看见马路对面刚开门的一家画具店，她眼里才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 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意外，她的手没有因为傅寒庭受伤的话，说不定她也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可现在，她的手维持一个动作久了都会止不住颤抖，她连画笔都拿不稳。 秦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抬脚往那家店走去。 …… 秦珊在外游逛了很久，直到夜色深沉。 站在别墅门口，秦珊只觉得这里沉寂得可怕，黑暗中的房子像极了牢笼，让她难以逃离。 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向里走去。 就在她打开门的瞬间，傅寒庭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四目相望，空气凝滞了一瞬。 在秦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就被人钳起，传来阵阵痛意。 看着傅寒庭脸上的冷意，秦珊愣了一瞬。 下一秒，一股不属于她的香水味涌进鼻间。 秦珊想起昨夜的一切，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压不住的恶心。 她用力地甩开了他，扭头剧烈干呕起来，可是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傅寒庭的声音响起，晦涩不明：“你是不是怀孕了？” 闻言，秦珊嘲讽一笑，擦了擦嘴角，转身正视着傅寒庭。 “放心，没怀孕，我只是觉得——恶心。”她将恶心这两个字故意加重。 她看见傅寒庭脸上浮起一抹怒意，心里明明该解气，却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呼吸的困难。 下一刻，傅寒庭突然吻了下来。 他的吻肆虐着带有一丝疯狂，无形地宣泄着他的怒气。 秦珊拍打着他的胸膛，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狠狠推开。 “啪——”秦珊扬手，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傅寒庭的脸上。 傅寒庭脸上浮现出一抹戾气，凶狠到似乎要将她撕碎。 他赤红着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嫌我恶心，你自己又能好到那里去！” 秦珊脸色霎时惨白，身形忍不住晃了晃，强撑着才站稳。 她定定的看着傅寒庭，心口像被人炙烤，撕裂般疼痛着。 当初，那个酒局她是为了谁才会去的！发生那件事是她想要的么？ 可如今，他却拿那件事当成一把最锋利的刀子往她心头扎。 良久后，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无力地垂了手。 秦珊只觉得心力交瘁，再也不想争辩什么对错。 她深吸一口气：“滚！” 傅寒庭冷冷一笑，说出让秦珊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秦珊，先脏了的人是你！” 第四章 她真的不懂 夜色凄冷，月光寂寂。 静谧的房间，秦珊躺在床上，眼神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傅寒庭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反复回荡，秦珊也被迫回忆起三年前的事，怕到冷颤连连。 她听着身旁人传来的平顺的呼吸声，眼中一片复杂。 三天前他们大吵了一架，秦珊以为彼此到头了。 可是今天傅寒庭喝得大醉又跑回来了，什么都不说，倒头就睡。 秦珊想，她真的不懂傅寒庭。 他将她一个人抛在婚礼现场，她以为他不爱她。 可他又不愿意和她分手，吵架后还要再回来！ 秦珊看现在傅寒庭醉得死沉死沉的背影，心里闷着发痛。 她应该把他丢出去的，可想到真把他扔出去，他着凉了，生病了，她又该舍不得！ 秦珊心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寒庭睡下。 两人背对着背，床中间的空档，像一面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 晨光带着一丝暖意唤醒秦珊的时候，傅寒庭已经离开了。 她起来洗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闺蜜江雅来的时候，秦珊坐在电视面前，看着屏幕发呆。 “阿珊，这么久不见可想死我了！我这刚回国不久，你婚礼那天我有重要的事没能到场，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啊！喏，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说着，江雅从身后拿出好几个礼品盒放在她跟前。 她的声音就像清风里捎挟来的晨光，让秦珊心底一暖。 在她心里，江雅是个真正热情的人，跟自己表面对人的热络是不一样的。 秦珊敛起眼底堆积的疲惫，笑得温和：“我哪会跟你生气。” “那就好！正好过两天我生日宴，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江雅拉过她的手，嘴角上扬起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 秦珊自然答应。 …… 江雅生日宴这天，秦珊是一个人来的。 她，傅寒庭，江雅，和她弟弟秦城都是一起长大的，江雅过生日，自然少不了他们。 只是她到江雅家的时候只看见秦城在帮忙招呼着客人，却不见江雅的影子。 她问过秦城才知道，江雅去楼上换衣服了。 她拿着手里精致的礼盒，去了楼上江雅的卧室。 “雅雅！看我给你送什么……”秦珊话没有说完，看着门里面的男人，她愣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江雅的卧室？他们两个…… 不敢置信的压住心里荒唐想法，秦珊径直从傅寒庭身边走过。 傅寒庭也没说话，只是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他们二人。 秦珊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到江雅怀里：“雅雅，生日快乐！” 江雅接过转手放在一旁，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香水塞到秦珊手里。 “阿珊，送你一瓶我最喜欢的香水。” 秦珊接过，瓶身上传来的隐隐有些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由一怔。 “这是我找调香师定制的的香水，全世界独一无二，名字叫——”江雅放轻了声音在秦珊耳边道：“危险诱惑。” 房间的气氛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秦珊感觉背后有一股寒意窜起，她抬头对上江雅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些什么。 可江雅嘴角扬着抹笑，和平常一样无辜。 这时，傅寒庭突然上前将秦珊拽走。 她只来得及听江雅道：“阿珊，生日宴结束别走，我还有一份新婚贺礼送你！” 第五章 独角戏 秦珊被傅寒庭将带到宴会的一处角落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去。 她没有追上去，只是倚靠在墙边，有些喘不过气。 宴会上人很多，大都是秦珊不怎么认识的。 刚刚卧室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映着，秦珊心烦意乱地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秦城来时，她还在出神。 “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秦珊看着眼中满是担忧的秦城沉默了瞬，压下刚刚那些情绪，扬起抹轻松的笑意：“我没事。” “姐，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 听到秦城的追问，秦珊心里不由紧缩了一下，心头像是灌进了一阵冷风。 她不自觉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是你姐夫。” 她和傅寒庭的婚礼，本就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周遭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她缓缓转过头，就看见去而复返的傅寒庭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一脸怒意。 见傅寒庭的脸色，秦珊知道，刚刚那句话，他一定是听到了。 他生气的时候，唇会不自觉抿紧，嘴角微微往下，就像现在。 一旁的秦城看这样子，极有眼色的走开了。 秦珊看见傅寒庭一步步走到跟前，俯身凑近她的脸，一双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 “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他皱着眉，连语气都沉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不自觉在鼻腔萦绕。 这味道……不就是刚刚江雅送她的那瓶香水的味道吗？ 秦珊的心慢慢收紧，耳边全是江雅那句：“独一无二的香水，名字叫——危险诱惑。” 她稳定着躁动的心绪，可死死捏着裙角的手却不住在颤抖。 一抬眼，秦珊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雅，眼神灼灼的看着傅寒庭。 这样蕴藏着复杂情感的眼神，同为女人的秦珊怎会不懂？！ 她脸色霎时发白，好一会儿秦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寒庭，我说的是事实。” 话音刚落，傅寒庭转身就走，而江雅的眼神始终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这一刻，秦珊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压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宴会结束的时候，江雅送了她两箱酒，说是让傅寒庭帮她搬去车库等下带回去。 秦珊看着两人一起往车库走，脚步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心狠狠悬起，可她停不下来。 车库里空旷安静，秦珊躲在墙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着傅寒庭把酒放到后备箱，而江雅堵在了他身前。 紧接着，傅寒庭发沉的声音响起：“有事？” 江雅没有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 “我怀孕了，是你的。”江雅的声音不大，落在秦珊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秦珊听见傅寒庭冷笑了一声：“不可能，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 傅寒庭的话，像一把刀穿透她的心扉，将秦珊伤得体无完肤，就连每一次呼吸?????伤口都在渗着血往外流。 那一刻，秦珊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秦珊想，江雅可真是送了一份让她手足无措的新婚贺礼！ 第六章 不是她的错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你这个混蛋，江雅是我女朋友！” 秦珊转头望去，就看见不知从哪儿出来的秦城，对着傅寒庭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她没想到秦城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听到这一切。 “不要打了秦城，求你了！” 江雅哀求的声音响起，她死死拉住秦城，然后被打红了眼的秦城一把甩开。 她一下没有站稳，狠狠摔在了地上。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秦珊只能撑着无力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出来。 “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坎。 傅寒庭看见秦珊缓步朝他走来，直接愣在了原地，没有再还手。 而秦城看到秦珊，也狼狈将傅寒庭甩开，指着他质问道：“我姐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跟江雅做出这种事！” 傅寒庭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秦珊。 秦珊停下脚步，面色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的伤是如何肆虐着，连带着她的骨血一起被一寸一寸划得血肉模糊。 良久，秦珊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江雅，触及她身下刺目的红，她开口道：“先送人去医院吧。” 看着还要跟上来的秦城，秦珊拽住了他：“阿城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秦城眼里闪过抹不愿，可看着秦珊苍白的面色，只能顺从的站在原地。 去往医院的路上，除了江雅的痛哼，车里一片寂静无声。 等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只面色沉重地告诉他们，江雅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病房里沉寂了良久，秦珊看着医生离开，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傅寒庭和江雅身上，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开。 耳边响着江雅垂沉闷压抑着的哭声，好像所有的痛苦都只在她一个人身上。 秦珊直直的看着傅寒庭，极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 她看见江雅伸手拉住了傅寒庭，她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寒庭，你留下来好不好，你知道我爸妈都不在了，没有人照顾我，你别把我孤零零的丢在医院，我害怕……” 她的声音在颤抖，柔柔弱弱的语气让秦珊都觉得她实在可怜。 秦珊看见傅寒庭脸上闪过一丝动容，紧接着，江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放心，等我身体好了，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瞧瞧，多懂事又惹人心疼的女人啊，秦珊自愧不如。 她看向傅寒庭，最后等到了他的一声应允。 那一刻，秦珊才觉得，她在这里，着实多余。 “叮叮叮——”傅寒庭的电话响起，将秦珊的思绪打断。 她回过神，傅寒庭已经走出去接电话了，病房里就剩自己和江雅。 “阿珊，还记得这家医院吗？三年前你就躺在这里！” 江雅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可秦珊却听的身子一僵，面若白纸。 “也难怪寒庭他不喜欢你，谁让你脏呢？你被别的男人玷污过，他每天跟你睡在一起估计都会觉得恶心吧？” 江雅一字一句，句句如刀，她盈盈笑颜像是淬了毒，让秦珊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她连碰都不敢碰的回忆，如今却被这样毫无预兆地挑开，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慌张，窘迫与无助。 那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这样的，为什么当时没有人来救救她？ 如果当时有人救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珊心里嘶喊着，再也不愿和江雅待在一个房间里。 她踉跄的走出房间，刚到走廊，却听见傅寒庭的声音在转角处响起。 “江雅这么柔弱，遇到这种事情，我怕她过不去这个坎。” 那声音里的担忧让秦珊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凝滞在血管。 紧接着，她就听见傅寒庭对着电话那头继续道：“阿珊？没事，不开心的事她过两天就忘了，我回头哄哄就行了。” “放心吧，哪次不是这样！” 那一刻，秦珊听到了这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第七章 苦不能言 秦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别墅。 屋外夜色黑漆，乌云沉沉，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她站在卧室里，没有开灯。 借着闪电短暂的光，秦珊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却只觉得黑暗的房间里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死亡一般的窒息感沉沉压在心头，自己抓着酒杯的指节渐渐泛白，下一秒秦珊将桌上的酒瓶酒杯一下扫落在地。 “啪——！” 玻璃碎了一地，猩红的酒液溅到她白皙的小腿，像鲜血一样顺着往下滑。 秦珊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瞳仁一缩。 她想，如果现在用这碎片划开自己的颈动脉，或者是割开手腕上的大动脉，她就能死了吧…… 秦珊弯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手微微发颤。 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动手，死了就不会痛苦，更不会继续在这个无望的世界挣扎下去了。 秦珊伸出左手，碎片缓缓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 疼痛瞬间蔓延，可她只觉得轻松甚至愉快。 “阿珊，过来，听话……”耳边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是她的母亲在温柔的叫着她。 秦珊像触电一般突然清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扔掉了手里的碎片。 不行，她还有亲人，爸妈那么疼自己，她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年迈的父母！ 秦珊踩着地上的碎片，疯狂往浴室跑。 鲜血顺着她的脚步蜿蜒了一地，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秦珊在浴缸放满了水，整个人泡进去，伤口渗出来的鲜血一点点蔓延，将浴缸里的水染的发红。 她愣愣看着水色变化，突然拿起身边的浴球狠狠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脏，这里也脏！”秦珊一个劲地搓洗，嘴里喃喃着眼眶通红。 浑身的肌肤都被她搓红了，可秦珊还是觉得脏，她的眼泪悬在眼眶就是固执地不往下掉。 “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坏事啊！” 秦珊突然嘶吼，将浴球砸了出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瞬间决堤。 她崩溃地环膝抱住自己，语气悲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惊雷，和无尽的雨夜。 秦珊疲惫的任由自己沉入充斥着她鲜血味道的浴缸。 她真想这么睡过去，再醒来就能回到三年前，回到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回到傅寒庭爱她的那几年…… …… 凌晨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 秦珊收拾好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幕。 “咔哒——” 随着门声响起，傅寒庭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阿珊……” 秦珊的身子一僵，然后感受到男人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自己，还有落在耳边的吻…… 鼻尖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香味，秦珊忙伸手去推他：“放开我！” 可傅寒庭却一改往常的冷淡哄道：“阿珊，别生气了，你也听到了，她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秦珊能有什么事？！……我回头哄哄就行。” 他的话和医院时自己听到的话慢慢重合，秦珊的心冒起一股寒气。 为什么他能把背叛说得这么轻巧？他把自己当做什么？！ “滚开！”她挣扎得更是用力。 傅寒庭脸色一沉，松开怀抱钳住秦珊的伤手，神色冷凝：“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三年前是你先做出那种事的！” 闻言，秦珊脑海里翻滚起三年前的那罪恶的一幕，闻着傅寒庭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耳边都是江雅的那句“危险诱惑”。 她突然疯了一样，手胡乱在床头摸到一只烟灰缸就冲傅寒庭脑袋上砸去。 “秦珊！”傅寒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秦珊看见鲜血顺着傅寒庭的额头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和昨夜自己手腕里淌出的一样黏稠鲜红，带着刺骨的凉意。 傅寒庭愤然起身离开，铁青着一张脸将房门狠狠甩上。 “哐当——”手里的烟灰缸滑落，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秦珊愣愣的看着那抹红，脸色灰白。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她的身子连同心脏一起狠狠颤抖起来。 痛至百骸，却又苦不能言。 第八章 难以喘息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寒凉。 秦珊站在心理诊所门前，呆愣愣的看了良久，终于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背负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沉重。 明亮却又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夏临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 “阿珊，你既然喜欢画画的话，就要尝试着多去画一画，做让自己的开心的事情最重要。” 夏临初的声音响起，秦珊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 她垂下自己画到酸痛的手，看着画纸上自己的作品，秦珊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欢愉。 可这感觉也不过转瞬即逝，下一秒她的眼神就暗淡下来：“夏医生，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之前夏临初跟自己说过，她的病越往后越带有攻击性，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就在昨天晚上，她砸伤了傅寒庭。 秦珊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一瞬间，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夏临初冲她温和一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别多想，你看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要不这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吧？” “我？”秦珊有些迟钝地指了指自己，见夏临初笑着点点头，她才反应过来。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她画画很好，劝她再提起画笔了。 可是在夏临初这里，秦珊有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一支画笔就能画下无数美好。 她看了一眼夏临初，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然：“好，就当是答谢夏医生了。” …… 寂寂夜色，寒凉如水。 秦珊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冷清，熟练地换好鞋，开了客厅一盏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客厅沙发上显现出男人修长的身影。 是傅寒庭！ 秦珊微愣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想不起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自己给夏临初未画完的画像上楼。 秦珊觉得自己跟傅寒庭，实在是无话可说。 “站住！”傅寒庭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秦珊脚步微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傅寒庭。 她昨晚砸伤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白色纱布，在灯光下秦珊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事吗？”她移开眼，语气平淡。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傅寒庭有些不满，他沉着脸走到秦珊跟前，将她手里的画一把抽了出来。 秦珊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做什么？” 傅寒庭看着画像上的男人笑得这样温柔，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头窜起。 他记得，从前，秦珊就很喜欢画画，她曾为他画了很多幅画，可自从她的手受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了。 而现在，她拿起画笔，画的却是别的男人！ 他的拳头捏得作响，黑眸里满是愤怒，半晌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画像！”秦珊拿回他手里的画，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自己的手本来就受过伤，这样的力度让秦珊疼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傅寒庭，你放手！”她紧皱着眉头，想挣开他的手。 “放手？好让你去找这个男人？秦珊，你真放荡！” 秦珊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所有的话一下子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响。 傅寒庭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逼迫她正视着自己：“你跟这个男人也睡了？” 秦珊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剐一般，一刀又一刀，痛的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傅寒庭，你跟江雅做的事还不够恶心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秦珊看着傅寒庭，眼底说不出是痛还是怨。 一句话，像烈火一般焚尽了傅寒庭最后的理智。 他将秦珊一把按倒在沙发上，疯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我恶心？那今天我就让你恶心个够，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洁烈女吗！” 傅寒庭的动作粗暴，秦珊只能感觉到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脖子，秦珊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只觉得冷，令人绝望窒息的冷。 第九章 什么也不想做 空旷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 秦珊以一种极度不安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傅寒庭已经走了，留给她的是无尽漆黑的漫漫寒夜。 秦珊双木无神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团。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木然回过神。 秦珊不想动，她什么也不想做，可来电显示的人让她又不得不拿起电话。 她掩住所有的痛苦，声音温柔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阿珊啊，你弟弟这几天都没回家，听说他现在每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阿城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妈找找他，劝劝他，行吗？” “行，妈，你放心。”秦珊挂断电话，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心里清楚，秦城喜欢江雅，而现在傅寒庭跟江雅之间出了这种事情，他怕是难以接受。 酒吧。 喧嚣刺耳的音乐响彻大厅，舞池里的青年男女晃动扭摆着身子热舞，灯光交错，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她得找到秦城，不让爸妈担心。 秦珊在大厅一个一个找着，终于在酒吧最偏的位置找到了秦城，桌上的酒瓶空了一半，他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见秦城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秦珊一阵心疼，她忙跑上前，抢过他手里的酒杯：“阿城，别喝了。” 可秦城没有理会她，又拿了一瓶酒继续喝。 秦珊忙拉住他的手：“阿城，爸妈很担心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秦城看向她，霎时间红了眼，一把甩开她的手吼道：“你劝我回去，倒不如回去看好傅寒庭？要不是你抓不住他的心，雅雅怎么会背叛我，怎么会跟我分手？” 闻言，秦珊一下震住了，眼神突然黯淡下去，手也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阿城可以说是她自小带大的，可现在，连他也开始责怪她！ 秦城看着秦珊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拉起秦珊：“我送你回去。” 秦珊眼神一紧，忙拦住他：“不行，你刚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们打车回家好不好？” 可秦城不听，非拉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车窗外的风景变化着，夜风透过车窗在耳畔呼啸而过。 “阿城，你慢点……”秦珊抓着安全带，满脸担忧地看着秦城。 话音刚落，一辆大卡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车灯迎面照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秦珊看到秦城死死踩着刹车，可车子没有一点反应。 眼见车要撞上去了，下一瞬，一道身躯挡在自己眼前。 “嘭——”一声巨响。 秦珊看见无数的玻璃破碎，在灯光下翻飞出致命的异彩扎入了挡在她身前的秦城身上。 巨大的撞击力下，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骨骼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迹沾在身上，秦珊张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阿城！” 眼泪瞬间模糊双眼，秦珊忍住喉头哽咽，打开车门，奋力将秦城从车里面拖出来。 她看见秦城冲她笑着，身体无力地倚在她肩头，声音虚弱地在自己耳边轻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姐姐，我说过的……” 脑海中，那张充满童稚的秦城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小秦城抱着她脆生生道：“我是男子汉，以后会保护姐姐！” 他真的做到了，到最后死亡面前也选择保护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秦珊一直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黑夜透着绝望将时光拉得冗长。 “阿城，不要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着在他耳旁轻道。 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城嘴角带笑，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秦珊哭得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又拿出电话，第一反应拨给了傅寒庭。 “接电话啊！傅寒庭你快救救阿城！” 电话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声，她心急如焚，嘴里不住祈祷希望着。 可是电话响了良久，最后消音在挂断声中…… 万般无助下，秦珊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父母。 医院。 江雅看了一眼傅寒庭放在病房的手机，来电显示的是秦珊的号码。 她挂掉电话，将手机开成了静音。 病房门被人打开，傅寒庭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门：“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江雅笑得心虚，瞥了一眼已经熄灭的手机：“寒庭，你能帮我去买份清淡点的夜宵吗？” 傅寒庭犹豫了一瞬，转身出了门。 另一边，夜风寒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秦珊怀中秦城的身体逐渐冰凉，她一颗心也跟着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绝望地紧紧抱住秦城，低泣的呜咽声伴着凄凉的风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悲恸。 第十章 丧家之犬 急症室门外。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沉重：“我们尽力了，但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还请节哀。” 一句话，无情地宣判了秦城的死亡。 秦珊看着秦城的尸体被推出来，父母的痛不欲生的哭喊在耳畔响着。 可秦城再也不能回应他们了！ 那一刻，秦珊只觉得心脏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冷风倒灌，让她连站稳都难。 可自己不能倒！ 秦珊强撑着发颤的腿，红着眼眶走到秦母身边，将她扶起：“妈，您别这样，阿城他肯定不忍心看到您这样的。”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脸上。 秦珊懵了一瞬，看着秦母眼中的怨毒，捂着脸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秦母指着她，嘴巴一张一合：“早知道就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了我的亲生儿子！我好不容易到快老了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你还我阿城！” 秦珊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任秦母打她，骂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只听到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不该收养你这个害人精……” 心脏最后一块地方轰然倒塌，荒芜沉寂的废墟一片，却又好像是有万剑穿心而过。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我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秦母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像疯了一样将她的头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 疼，真疼啊。秦珊疼到连呼吸都难，可她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想死的是自己，可为什么最后死了的却是阿城呢？ 秦珊在心里问着，也不知道秦母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手。 她只是听到一直没开口的秦父说：“秦珊，秦家再没有你这个女儿，我们也不想再看见你。” 秦父头也不回地带着秦母离开，可秦母不住地叫骂依旧在耳边响着：“你不配被秦城救，你就是个害人凶手……” 不远处，来医院做研讨交流的夏临初将刚刚的一切看在眼里。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秦珊，他担忧的走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阿珊，别多想，没人想让这种事发生，不怪你。” 温柔的话语传入秦珊耳中被割离成碎片，她只觉得恍惚。 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夏临初：“夏医生，我不想让阿城死，你能帮我救活他么？！” 没得夏临初回答，秦珊就给了自己答案：“……不，你不能！” 拿开夏临初的手，秦珊木然地抬脚想离开这里。 可才往前两步，她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傅寒庭站在不远处：“秦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秦珊的脚步顿在原地，表情麻木地看向傅寒庭。 她没有说话，只听着傅寒庭字字诛心道：“当年的事情就是你主动的吧！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贴上去！” 或许是已经痛到麻木了，秦珊已经感受不到心痛。 只是，她清楚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从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秦珊浑浑噩噩走出医院，站在门口却没有了方向。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地狱吗？ 一辆熟悉的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秦珊看得很清楚，车上坐着的是傅寒庭和江雅。 他开着车，带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越走越远。 而她被丢弃在原地，像一条丧家之犬。 车里。 傅寒庭的眼神透过后视镜，只能看见秦珊纤弱的身躯在寒凉夜色里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他才收回了眼神。 一旁的江雅静静看着，眼里闪过嫉妒。 她紧紧握着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秦珊的方向。 只要她在，自己就永远也得不到完整的傅寒庭！ 天空乌云密布，集聚的暴雨仿佛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江雅回到家里。 看着手里托人查来的资料，不由得意一笑。 没想到，秦珊居然得了抑郁症，甚至很难用药物控制了。 “那么……你自己死的话，可怪不到我身上。” 她阴沉一笑，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第十一章 自欺欺人 别墅外雨水绵绵。 秦珊站在客厅里陡然发觉，这里竟然是唯一能接纳自己的地方！ 她慢慢走向窗户，神色木然的往下望。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了？ 想着，秦珊伸出手，去碰触那扇窗…… 电话铃声响起，止住了她的动作和思绪。 看着来电人，秦珊心头一阵厌恶，但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对于江雅，如果不是看在秦城的份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江雅的一声冷笑：“三年前那件事，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半个小时后我们时光咖啡馆见。” 闻言，秦珊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想起江雅口中三年前那件事情，秦珊胸口血液在翻涌，什么叫真相？ 三年前对她做过那种事的人已经被傅寒庭送进监狱了，还能有什么真相？ 秦珊感觉脑子一片混沌，她径直打的去了咖啡馆，在咖啡馆的包间看到了江雅。 气氛沉寂的可怕，秦珊想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心里却又涌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害怕不敢开口。 江雅笑着喝了一口咖啡：“秦珊，三年前你被人强暴，是我找人做的。” 秦珊浑身一震，脸色灰白地看向江雅。 “当初跟傅寒庭谈生意的人是我找来的，目的就是要把他灌醉，然后把你绑来，让他们好好招呼招呼你。” 闻言，秦珊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看着江雅嘴角阴测的笑，她的嘴一开一合，告知自己世上最残酷的真相。 她只觉得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剖开，鲜血淋漓。 她真想给眼前的人一巴掌，可现在，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啊，你不知道吧，那天你被人玷污的时候，寒庭他就在隔壁，你怎么叫的，怎么求饶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江雅的声音还在响着，秦珊却觉得自己脑海中，一根绷紧到了极致的弦——断了！ 秦珊一直以为，傅寒庭只是知道她被人玷污，却没想到，她最不堪，最黑暗的时刻，自己被人凌辱求救无门的时候！ 傅寒庭，这个她最爱的人就在隔壁！ 他没有救她……他只是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每一次和她亲热，他都不让她发出半点声音！ 所以他出轨自己最好的朋友报复她！ 一股腥甜卡在喉头，秦珊想吐，想哭，甚至疯了一样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消失。 可她做不到，所有的崩溃绝望都哽咽在喉，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让自己窒息。 她捂住耳朵，狼狈地逃窜而出，却在刚打开门就僵在原地。 傅寒庭就站在门口。 真相在后，深渊在前，她进退两难。 那一刻，秦珊恍然大悟！ 她以为她可以自欺欺人，可从始至终，她就是个笑话，她才是那个被蒙蔽的傻子！ 喉间似有千言万语，最终，秦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背影佝偻着，像是有千斤重担沉甸甸地压在她肩头般，从傅寒庭身旁擦肩而过…… …… 夏临初的心理诊所门口。 秦珊站在那儿看着敞开的大门，脚下步子却如何都迈不出去。 她想求夏临初救救自己，可秦珊也明白，没有人能救自己。 心理诊所不行，夏临初也不行。 那她又何必让他为此难过…… 秦珊站在原地良久，最后仰头看着二楼窗户里夏临初忙碌的背影，喃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夏医生，我想解脱了…… 离开诊所门口，秦珊去看了盛开在阳光下的花，走过绿草如茵的大地，吹过河边清爽的风，终于在第一颗星辰出现在夜空的时候回了家。 屋里意外的亮着一盏灯，是温暖的暖黄色，客厅里依旧空无一人。 秦珊上了楼，她站在卧室门口，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的傅寒庭。 胸中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让她难以呼吸。 许久，秦珊轻轻一笑，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她走上前，挪动身子小心的依偎进傅寒庭怀里。 “傅寒庭，我爱你……”秦珊轻声说着，像羽毛落在雪地。 她爱他，也恨他。 可她却没有了力气再做计较。 傅寒庭，死在你怀里，就是我最后的报复。 每当你睡在床上时，要记得想起我。 她无声的摸出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小水果刀。 手腕被狠狠划开，秦珊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在喷涌，洁白的床单在暗夜里开出大片红花，浸染着她生命最后的色彩。 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终于将过往所有的噩梦都抛诸脑后。 秦珊想，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苦了，也终于可以睡个漫长而又无人搅扰的好觉了。 天边，一颗璀璨的星星从夜空滑过，掉进无人知晓的大海……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微凉的晨风窜进半开着的窗，寒意侵袭。 傅寒庭下意识替身旁的秦珊掖好被子，伸手抱住了她。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空气中盈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身旁的人身子有些发凉。 他陡然睁开眼，眼前一片血色，让他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