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柔裴鹤熙》 第一章 身为尚书府失散多年的真千金,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

江妤柔活了二十年,从一个山野丫头,到如今——

人不人,鬼不鬼,行尸走肉,一心求死。

可即使她要死了,也没人在乎。

……

宁远侯府,褚玉苑。

江妤柔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意识刚回笼,就听见裴鹤熙的怒斥从外间传来。

“保不住这个孩子,本侯叫你人头落地!”

随后她听见大夫颤巍巍的声音。

“侯爷饶命!夫人她身体本来就弱,又掉进水里大出血,实在保不住……”

后来的怒骂和求饶,江妤柔已经听不真切了。

她无力地睁开眼,正撞见裴鹤熙掀开珠帘走进内间。

裴鹤熙见江妤柔醒了,脚步一顿,移开了视线。

他这才开口:“绊倒你的狗,我已经命人打死,为你报仇了。”

江妤柔长睫颤了颤,混沌的脑子这才想起今日清晨发生的事。

她散步经过后花园时,家养的狼狗不知为何突然暴起,挣脱了束缚朝她冲过来。

她惊慌地躲避,不慎摔进了湖中……

等再醒来,就是这般光景。

江妤柔想起刚才听到的话,顿时红了眼眶:“所以,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她颤抖的手还没碰到小腹,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握住。

裴鹤熙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江妤柔看着他无比平静的模样,心里顿时凉了下去。

她缓缓闭上眼,没有说话。

这已经是她流掉的第二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大夫就说很难再怀上。

那时她郁郁寡欢,每天都笑不出来。

当知道自己再次怀孕时,她高兴得一天一夜没合眼。

对这一胎,她紧张到极点,凡事小心翼翼。

甚至连大门都不出,待在侯府安心养胎,就等着孩子平安降生。

可老天爷,还是将她的孩子夺走了……

江妤柔喉间传来一阵血腥,满心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她没有忘记,当时大夫还说了一句:“夫人一旦再次流产,就终生不能有孕了。”

心口一阵钝痛,疼到她指尖麻木。

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江妤柔转头,看向一旁的裴鹤熙,含着泪低声说:“鹤熙,我以后……”

话没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丫鬟惊慌的声音。

“侯爷,二小姐突然晕倒了,您快过去瞧瞧吧!”

裴鹤熙立刻抽开手起身,留下一句。

“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江妤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渐渐黯淡下去。

这位二小姐是她的亲妹妹,江采薇。

也是夺走她所有宠爱的尚书府假千金。

她从小流落山野,十六岁才被找回。

可江父江母嫌她粗鄙,宁愿和从小养大的江采薇亲近。

只有裴鹤熙给过她一点温柔关怀。

得知要嫁给裴鹤熙时,她满心期待地以为自己终于要有个家了。

可在新婚夜,裴鹤熙却告诉江妤柔,他爱的人只有江采薇。

裴鹤熙指责她处心积虑要夺走江采薇的一切,从此对她只剩下冷漠。

三个月前,江采薇不慎染病,久治不愈。

裴鹤熙知道后,连夜将人接进侯府。

他对江妤柔说:“采薇如今是我妻妹,我理应照顾。侯府有天然温泉池,最适合给她调养身体。”

从此,两人便在这偌大的侯府出双入对,毫无顾忌。

而江妤柔最爱的温泉池,也成了江采薇的专属……

江妤柔回想这些往事,眼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丫鬟春桃红着眼上前,不忿地开口。

“二小姐自从来了府里,就总是叫人将侯爷从您身边喊走。”

“现在您都小产了,她怎么还这样?”

江妤柔心头一紧,立刻冷下脸警告:“多嘴,你忘记采环的事了?”

上个月,采环只是替她打抱不平,在江采薇背后嘀咕了一句。

却被裴鹤熙知道了,直接命人打了她三十板子,丢出府去。

哪怕江妤柔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求,都没能将采环留下。

春桃也想起来了,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江妤柔收回视线,手覆上重新变得平坦的小腹,心里一片悲凉。

像她这样的人,或许生来就是个错误。

不管在哪里都不合时宜,也护不住任何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江妤柔看着窗外夜色,心里清楚,裴鹤熙不会来了。

她寻了个由头支开春桃,披着衣起身朝外走去。

湖边。

夜风袭来,带起江妤柔的衣角,吹得她浑身冰冷。

但她毫无感觉,只双眼无神的望着漆黑的湖面,往前又走了一步。

她的孩子,就是死在这湖里的。

“宝儿,阿娘是个罪人,对不起你……你等等阿娘。”

江妤柔说着,闭上眼决绝地一跳——

下一瞬,她整个人却被猛的拽回!

裴鹤熙气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江妤柔,你想死?!”

第二章 江妤柔浑身一颤,猛地回神,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裴鹤熙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质问的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大晚上不在房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江妤柔掩下眼底的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我是来……”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江采薇沉默站在裴鹤熙身后。

江妤柔的手轻颤了一下。

原来裴鹤熙不是担心她。

只是和江采薇一起夜游时,恰好发现了她而已。

裴鹤熙注意到她看江采薇的视线,眼神一深。

随即又说:“没及时去看你是有事耽搁了,但你没必要跑到这里来做这场戏。”

江妤柔不可置信地看向裴鹤熙。

他竟然怀疑她……是在做戏?

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讷讷地辩解:“我……没有。”

裴鹤熙显然不相信,手腕上的力道更大,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既然没有,就给我好好回院子待着,别再出来了。”

江妤柔震惊抬头:“你这是要将我禁足?”

裴鹤熙神情一顿,正要开口。

“姐夫……”一直站在远处的江采薇突然出声。

她看了眼江妤柔,轻声说。

“姐姐应该是在屋子里触景伤情,心里难受才来这散心的,你别苛责于她。”

江妤柔听到这话,心里的失落和自卑蔓延上来。

江采薇声音婉约,语调轻柔,说话不急不躁,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不像她,从没学过琴棋书画,更没受过礼仪调教,行事都直来直去的。

难怪裴鹤熙和江家人都更喜欢江采薇……

裴鹤熙听到这话,神情柔和下来,松开她的手走回江采薇身边。

他理了理袖子,吩咐旁边的侍卫:“送夫人回去,不要让她再来湖边。”

而后他便同江采薇一起离开了。

江妤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

裴鹤熙一早就去上朝了。

而江妤柔被春桃寸步不离地跟了一个上午。

她受不了了,于是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春桃,你活都干完了?”

春桃听到,却急得跳脚。

“夫人,您休想再支开我,昨夜您一个人去了湖边,奴婢吓得一宿没睡!”

江妤柔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

“好了,春桃,我之后都不会再去了。”

春桃这般有生气的模样,让她沉闷的心难得舒缓一些。

可下一秒,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姐姐……”

是江采薇。

江妤柔难得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

她转过身,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何事?”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江采薇面色一愣,但是又很快恢复。

她提着食盒走进来:“姐姐,我做了糕点,给你尝尝,都是你在家时喜欢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取出马蹄糕、豌豆黄和灯芯糕。

江妤柔看到这些精美的糕点,眸色却一寸寸变深。

她回江家后,并没有人将她当做真正的嫡小姐对待。

就连江父江母,除了重逢时为她流了两滴泪,就再没关心过她。

仆人惯会看眼色行事,因此经常短缺她的饭菜。

她太饿了,只能拿糕点充饥。

而那些糕点,都是江采薇吃剩下不要的。

江妤柔其实,从来不爱吃甜食。

她脸色愈发冰冷,直接站起身来。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还有……以后不用来了。”

江采薇还在摆糕点的动作一顿,诧异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她:“姐姐……”

她刚开口,裴鹤熙就恰好从外面进来,面色冷沉。

“你怎么能对你妹妹这个态度?”

江妤柔看到裴鹤熙身上红色的朝衣,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自嘲。

裴鹤熙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就是怕她欺负了江采薇吧。

江妤柔压下心头闷痛,抬眼看着裴鹤熙清冷开口:“我只是不喜这些人情往来。”

裴鹤熙眼里的责备和不悦不减反增。

“采薇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这么不念亲情?”

亲妹妹?

若不是江采薇那个做乳娘的生母故意抱错孩子,自己又怎会流落在外十六年?

在所有人眼里,江采薇是她的“亲妹”,可她这些年缺失的亲情,又有谁弥补过?

江妤柔攥紧手心,任由指尖在掌心掐出红痕,却依旧一言不发。

裴鹤熙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顿了一瞬。

可看过去,她依旧眼神冷清,丝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裴鹤熙莫名觉得烦躁,直接将江采薇揽进怀里。

他看着江妤柔清冷到寡淡的脸,一字一句说道。

“我已向圣上请旨赐婚,将以平妻之礼迎娶采薇,以后,她与你平起平坐。”

第三章 江妤柔木然的脸上这才有了波动。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裴鹤熙,眼里的情绪很快又归于平静。

裴鹤熙一向心悦江采薇,用情至深,要娶她也不奇怪。

只是……心中还是不免刺痛。

江采薇却大吃一惊,下意识去看江妤柔的反应:“姐夫,这……”

裴鹤熙听到唤声,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做的有些过分。

他有些懊恼,自己平日行事一贯沉稳,为何今日火气这么大?

江妤柔毕竟是他正妻,他当着采薇和下人的面直接放话,确实没顾及到她的心情。

想到这里,裴鹤熙缓了语气,开口同她解释。

“妤柔,你没办法再怀孕,但侯府不能没有香火……”

江妤柔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好。”

裴鹤熙猛的顿住,有些犹疑地看着她问:“你……答应了?”

江妤柔看着裴鹤熙揽着江采薇一直没松的手,压下心里的闷痛。

有些自嘲地说:“侯爷已经说得很明白,圣上也已下旨,我自然没意见。”

裴鹤熙原本还觉得对她有亏欠。

可看到她这副“宽容大度”的模样,他反而更加烦躁。

裴鹤熙冷笑了声,将江采薇搂得更紧,几乎到了毫无礼节的地步。

“没错,圣上亲自下旨,本侯与采薇的婚事,谁都阻止不了。”

“你赶紧养好身体,届时你作为侯府当家主母,必须接受采薇的奉茶。”

说完,他就带着江采薇直接离开。

江妤柔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尖跟针扎一样痛。

她唯一可以视作倚靠的丈夫,终于,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了。

也或许,她从来就没拥有过他……

一旁的春桃小心翼翼上前安慰。

“夫人,侯爷娶二小姐是为了繁衍香火,他心里还是有您的。”

江妤柔看春桃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生怕自己再想不开。

她失神的视线重新聚了些光,却是陷入回忆。

春桃是她在集市上买来的丫头。

当时她见春桃被当街抽打,那人还骂春桃是个没人要的贱货。

江妤柔看到这一幕,仿佛看见了这些年的自己。

她将春桃救了下来,才有了她们这段主仆情谊。

江妤柔收回思绪,朝春桃摇了摇头,轻声说。

“不必多言,的确是我欠了他们的。”

如果不是她突然回来,江采薇早就已经嫁给裴鹤熙了……

春桃不知如何劝,只心疼地看着她:“夫人,您不欠任何人的!”

江妤柔指尖一颤,扭头看向屋外。

她却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还债的。

……

圣旨下来,婚期定在夏至。

宁远侯府上下洋溢着喜气,张灯结彩。

唯独褚玉苑一派冷清。

院子里,春桃看了眼躺椅上小憩的江妤柔,欲言又止。

“夫人,外面都在说侯爷不要您了,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

街头巷尾一连多日都在议论此事,说这江家两姐妹,两女争一夫,江妤柔惨输。

裴鹤熙也的确,再没来看过她。

反倒是江采薇来过一次,没敢进屋。

只遥遥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妤柔望着柳梢碧绿的枝丫,声音低哑:“我也不想要他了……”

春桃见状,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大婚当日,宾客满堂,锣鼓喧天。

江妤柔身着华贵庄重的礼服坐在首位。

而江采薇一身凤冠霞帔,端着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她面前。

“姐姐,喝茶。”

她的眼里满是小心翼翼,还有一丝愧疚。

江妤柔定定看着她,有一瞬的失神。

裴鹤熙见她不接,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直接质问:“采薇给你敬茶,你要故意晾着她?”

这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江妤柔脸上。

周围人各异的目光和议论更是像针一样刺过来。

“果然二小姐才是侯爷最爱的女人,这般当众维护她。”

“都说平妻也是妾,但看这样,恐怕日后,江妤柔这当家主母还得看她妹妹的眼色!”

江妤柔脸色一白,垂眸接过茶一饮而尽。

苦涩的感觉一直流到心底。

周围的人这才围拢过来,向新人敬酒祝福。

一声惊恐的尖叫却在此时突兀地传来。

“有刺客!护驾——”

话音刚落,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持着长剑冲了进来。

转眼间,喜气洋洋的大堂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尖叫大喊,慌乱逃窜。

江妤柔看着这场闹剧,仿佛置身事外。

这时一个黑衣人注意到她,持着剑直直朝她刺过来。

江妤柔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剑尖,缓缓闭上了眼,丝毫不躲。

能死在裴鹤熙娶平妻的婚礼上,也不失为好归宿……

一道慌张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姐姐小心!”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江妤柔惊愕地睁开眼。

就见江采薇张开双臂挡在了她面前,胸口被利剑刺穿!

第四章 江妤柔浑身一颤,下意识接住了江采薇软倒下去的身体,跌坐在地。

滚烫的鲜血溅了她一脸,也染红了她的眼眶。

江采薇……竟然替她挡剑?

她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怎么样……”

江采薇面无血色地朝她扯了扯唇角,虚弱地开口。

“对不起,姐姐……是我欠你……”

江妤柔的心被猛地揪紧,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江采薇咳了口血,又继续说:“可我、我想要鹤熙,更爱我一些……”

话没说完,她就昏死过去。

江妤柔僵坐在原地,心里冷得厉害。

她在刚才那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是有亲人相护的……

“采薇!”

裴鹤熙红着眼冲过来,一把将江采薇抱起,慌乱又急切:“采薇,你醒醒……”

但江采薇瘫软在他怀里,已经失去意识。

裴鹤熙愤怒至极,扭头下令:“活捉刺客,我要亲自审问!”

而后他猩红着眼看了眼江妤柔,顿了顿,抱着江采薇匆匆离开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江妤柔却看出了他眼里的怒意和怨恨。

……

江妤柔被侍卫“请”回了褚玉苑。

她一直守在桌边,想等春桃来回报消息。

但直到深夜,春桃也没回来。

江妤柔等着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撑着额头睡着了。

她梦到了和裴鹤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祁连山脚下打猎的地方。

那时江妤柔还没有被接回江家。

因为没饭吃,她经常女扮男装去山里捡猎人打猎剩下的动物内脏饱腹。

那日她正在山里觅食,不知哪里射来一支穿云箭。

千钧一发之际,是裴鹤熙骑着马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将她救走。

江妤柔第一次和男人后背贴前胸地同骑一匹马,脸都烧红了。

最后裴鹤熙带她出了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附近频起战事,要是不想死,就别再来这边。”

男人像风一样很快又离开了。

可那双星辰一般的眼,一直烙印在她的心底。

下一瞬,画面一转。

江妤柔坐在床边被掀开了红盖头,看着一身喜服的裴鹤熙,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夫君……”

可下一瞬,裴鹤熙却沉着脸,满眼愤怒和失望地看着她。

“好一个江家的真千金,一回来就要夺走采薇的一切,连婚事也要破坏!”

“可我爱的,不是什么嫡女血脉,是江采薇!”

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完全不能呼吸。

她想解释,她没有要抢走这些,是父母的安排。

可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的确为这场婚事期待过……

江妤柔只能沉默地摇头,在梦里鬼使神差地说:“那我们和离……”

话没说完,她忽然浑身猛地一挣,醒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已经天亮。

原来是梦……

一道冷厉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要跟谁和离?”

江妤柔浑身一颤,转头看去,才发现裴鹤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她沉默了一瞬,低声说:“没什么,只是做了场梦……”

裴鹤熙却皱了皱眉,不悦地开口:“采薇因为你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做梦。”

江妤柔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辩解。

又听裴鹤熙满是失望地接上后半句。

“是不是就因为她不是你的亲妹,你就这样不在意她?”

江妤柔顿时愣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心里一阵阵发寒。

半晌,她只听见自己僵硬地吐出一句:“是又如何?”

不出意外,裴鹤熙的脸色更加阴沉,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江妤柔!你到底有没有心?!”

江妤柔闭了闭眼,也觉得自己冷血无情。

她才应该挨那一剑。

江妤柔哑着声音反问:“这样不是很好吗?日后侯爷会对她越发怜惜疼爱。”

裴鹤熙眼中一片冰冷,咬着牙说:“她和你不一样!”

他顿了顿,又说:“不论你对她关心与否,她毕竟救了你的性命,你理应报恩。”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犹豫了片刻,才更加坚定地开口。

“刺伤采薇的剑上有毒,如今毒素已经蔓延全身,你去为她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