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彻骨冰寒的绝境》 1 老公的挚爱被困在太平间,错过了见外婆的最后一眼,他赤红着眼,将我锁进了冰柜里。

挣扎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掰断,冷气灌进大脑的最后一眼,我听见了锁头落下的声音。

“你害冉冉的外婆抱撼而终,我就罚你在这里替外婆守灵。”

哀求被冷气结成雾,泪也凝成了冰,意识涣散的最后一秒,我却想起了十八岁的肖景逸炙热深情。

“我要学医,为了给妙妙治病。”

三日后,肖景逸突然想起了我,发来的短信语气强硬:

“只是想让你开口认错,就这么难吗?”

可死人,该怎么开口呢?

......

捏着手机的手泛出了青筋,肖景逸脸色深沉。

手机短信上,满屏的消息没有收到回复。

“严妙稜,你还没知错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

“粥冉只是想来医院见她外婆最后一晚,你却因为吃飞醋,还她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我罚你,不应该吗?”

“说了多少次了?她只是我的妹妹,我只想让你知错认错,就这么难吗?”

手机被重重的砸在了桌上,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眼里满都是红血丝。

这几天,他为了哄所谓的“妹妹”,是操碎了心。

就像现在,主卧里的江粥冉传来一声呜咽,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一脸紧张的冲了进去。

“粥冉不怕,有我在。”

他轻轻的拍着江粥冉的背,眼里是说不尽的温柔怜惜。

床上,噩梦惊醒的少女无助的流着泪,紧拽着肖景逸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景逸哥哥,那只是一场噩梦,我的外婆没有死对不对?她还在医院里等我对不对?”

“我要去找外婆!”

她红着眼做势要起身,却被肖景逸蛮横的拦了下来,他将她死死的固定在怀里,江粥冉泄愤般的捶打着肖景逸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我见不到外婆了?肖景逸,你赔给我,你赔给我啊!”

肖景逸没有躲,任由她发泄,语气是讨好般的温柔。

“冉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打我能让你舒心,那我宁愿你把我打死。”

江粥冉像是哭的脱力了,无力的倒在肖景逸怀里,眼神呆滞。

“没用,做什么都没用。”

“外婆,已经回不来了。”

肖景逸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冉冉,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在一旁围观的我,像是偷窥别人感情拉扯的第三者。

如果这不是我老公,我也不是鬼的话......

这种好戏,我肯定特别爱看。

江粥冉眼眸赤红,对着肖景逸怒吼出声:

“命,她能赔我吗?”

我愣了一下。

只怕是要如她所愿了。

这条命,我还真是赔给了她。

温暖萦绕的最后一刻,我露出了释怀的笑意。

倒不是因为我想开了,只是人在冻死之前,血液回流,大脑会产生错觉。

因此,我感受到了最后的温暖。

灵魂出体的那一刻,我直面了自己的骇人面孔。

十指被掰断,冰柜被我抓出一道道血痕,指甲都翻盖了,断指摇摇欲坠,瞪大的眼睛里,凝结出了一层薄雾。

即使我已经死了,那股窒息的绝望,还是重新涌进了我的思绪。

那样无助的环境下,我已经忘了恐惧,求生欲让我顾不上痛感。

我哀求认错,痛哭流涕,只求他念在我们十五年的感情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他带着重重的恨意,给我判下了死刑。

“你毁了冉冉见外婆的最后一面,让她的外婆抱着遗憾离世,我只是罚你在这里,陪着她外婆,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听着他脚步匆匆的离去,我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凝结。

我已经拼了最后一口气。

可我还是死了。

死在了彻骨寒冷的停尸房里。

死在了自以为是的少年情爱里。

2 “冉冉,外婆已经下葬了,我带你去看看她吧。”

肖景逸格外温柔的哄着,江粥冉哭倒在他身上。

“不对,外婆没有死,景逸哥哥,你在骗我,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他眼里满是怜惜,语气愤然。

“冉冉,你放心,等我找到了严妙稜,我会让她给你好好赎罪,仅仅是把她关起来惩罚,还是太轻了。”

话音刚落,他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带着几分试探,开了口。

“冉冉,那天我把钥匙给你,让你消气了,就把她放出来,你后来有没有......把她放出来?”

江粥冉的神色闪过一抹怪异,但很快,她眸子蓄满了泪。

“景逸哥哥,你是在为了她怪我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会和她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坏女人吗?”

听到这句话,我止不住的一阵恍惚。

三天前,我给上夜班的肖景逸送饭,正赶着他要紧急手术,他随手将手机丢给了我。

聊天记录,正好停留在她和江粥冉的洁面。

“冉冉,红糖水煮好了,记得喝。”

“冉冉,演唱会的票已经抢好了,我准时去接你哈。”

“冉冉......”

“景逸哥哥,你最好啦!一想到你这么好的男人名花有主,我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早点遇见你。”

我紧锁着眉头,暧昧过火的记录,让我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碰巧这时,江粥冉打来了电话。

“景逸哥哥,我外婆怎么样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冷血声开口:

“你知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那边的语气瞬间转的嘲讽。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老婆吗?你应该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皮皱了,松了,让景逸哥哥厌烦了。”

“差点忘了说,我现在已经怀孕了,景逸哥哥这么优秀的男人,要是没有子嗣继承,那才叫暴殄天物呢!”

随即,她挂断了电话。

我气得浑身发抖,盯着亮红色的『手术中』字样,心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疼。

独自回了家,一夜无眠,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内心是无尽的纠结。

本想等肖景逸回来能说个明白,可等待的,却是他怒气冲冲踹开房门。

“严妙稜,你还有人性吗?畜生都做不出你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我满腔怨气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把拽到了地上。

“就因为吃醋,你把冉冉骗进太平间,害她错过了见外婆的最后一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狠心的女人?”

他狠狠的盯着我,眼神森冷彻骨。

“我真后悔,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这句话在我耳边重复激荡,直到现在,我已经成了鬼,还是依旧忘不掉。

如今的他,正紧紧的将江粥冉搂在怀里,满带愧疚的道着歉。

“我们冉冉最善良,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我只是想问你,你把她放出来后,有没有看到她去了那里?毕竟她做错了事,让外婆留下了遗憾,她也应该去外婆墓前赎罪才行。”

江粥冉懵懂的摇了摇头。

“我一眼都不想看见她,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景逸哥哥,你难道还对她念念不忘吗?”

她撅起小嘴,闷闷不乐。

“一提起她,我就会心绞痛,就会想到外婆,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让我难过了。”

肖景逸满脸疼爱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对着江粥冉外婆的墓,肖景逸许下重誓。

“从今往后,我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好冉冉,绝对不会让她受欺负,否则,天打五雷轰。”

传我耳朵里,我也只觉得耳熟。

十二年前,十八岁的肖景逸,也牵着我的手,对着月亮发誓。

“今后我若负了妙妙,我定不得好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忙是拦住了他,又拍了拍木头,急忙对着月亮娘娘解释:

“傻子乱说不作数。”

那时候,我身患慢性病绝症,医生说我活不过三十岁,肖景逸毅然决然的选择读医。

“妙妙,你相信我,我只为你一人学医,我要让你长命百岁。”

可那誓言放到如今,我只觉得好笑。

那医生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活过三十岁。

三天后,就是我的三十岁生日。

明明差一点,我就要逃脱诅咒了。

可如今,我只能看着他,一点点的吻掉别人的泪珠。

3 几日的沉默,肖景逸明显的心神不宁。

相恋十五年,我从未像这次一般反常,长达几日的沉默。

我看得出,肖景逸坐立难安。

手机上,消息不断刷屏,可对话框那头的人却一句回应也没有。

“严妙稜,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离家出走,故意不回消息很好玩吗?看我紧张你,关心你,你是不是很开心?你为什么非要和冉冉过不去?”

严妙稜,冉冉。

我想差距是明显的,他心里的天平,早就有所倾斜了。

我分不清他现在的紧张关心是什么。

是怕我真的出事,牵连到了他,影响了他的未来。

还是,真的还对我有几分旧情呢?

脚步匆匆赶往地下室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张皇失措。

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拧下去。

纠结什么,挣扎什么,我或许早该有答案了。

冷汗滴落,他喃喃自语一声:

“严妙稜,你最好是在故意玩我。”

我无语的笑了一声。

我比谁都更期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他握住门把的手轻轻颤抖,磅礴的心跳已经外化了。

可就在他即将拧下去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声。

“景逸哥哥。”

江粥冉来了。

她死死盯着肖景逸即将扭下去的手,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在干什么?”

被撞破的肖景逸狠狠的一激灵,看向江粥冉时,他慌张假笑。

“没......就是正好想起,想来看看有没有她的踪迹。”

江粥冉面色阴沉。

“你不信我?”

话音刚落,眼里就蓄满了泪。

“肖景逸,我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我开开心心来找你,这是我巨大悲痛下唯一的慰藉,可你呢,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肖景逸有脸色犹豫。

“冉冉,你别这么激动......”

江粥冉却变本加厉。

“你是在怪我情绪不稳定吗?她害得我外婆带着遗憾离世,却一句道歉都没给我,我不该生气吗?”

肖景逸垂了垂眸,走上前,抱住了江粥冉。

“冉冉,别生气,我也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她的线索,想找到她给你认错,没有别的意思。”

柔声的安抚下,江粥冉情绪开始平稳。

“景逸哥哥,我只是太害怕了,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保护我,景逸哥哥,我好怕。”

微微颤抖的肩膀,让肖景逸的眼里,是千万分的可怜。

他义无反顾的抛下了一切,牵着江粥冉,离开了这里。

“怀孕了,就不要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来。”

明明离真相,只差最后一步了。

“冉冉,不用怕,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

心里一阵闷痛。

场景总是这样似曾相识,好似多年前的回忆走马灯似的历历在目。

夜深深,我不顾一切的撞进他的梦里去。

我真的好想问问他,从前和现在,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呢?

十七岁的我被赶出家门,酗酒家暴的生父对着我怒吼:

“我没有钱给你治病,滚出我的家,赔钱货。”

少年不顾一切的与男人扭打到一起,受了一身的伤,还有故作冷静。

“妙妙没事,我会永远保护你。”

那如今呢?

是找到更想保护的人了吗?

我声嘶力竭地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苦绝望的死去。

像是噩梦惊醒,肖景逸坐起身,汗湿了衣襟。

带上眼镜,穿上大衣,他径直走进别墅的地下室。

将所有灯都点亮,他步伐沉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站在了那扇门前。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他,拧下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嘴角微微颤抖。

“妙妙,不要再吓我。”

轻声呢喃下,那推开了那扇门。

冰柜前的那把锁,毫无遮拦的撞进他的视线里。

微弱光线照射下,银锁表面反射出了他惊骇扭曲的面孔。

他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

“严妙稜,这是不是你耍我的手段?为了吓我,你故意又在这里安上一个锁,其实你根本没事,对不对?”

飘在他身后的我,差点笑了出来。

一千万次的自欺欺人,都比不上一刻真相刺眼。

紧张恐惧下颤抖的手,钥匙迟迟对不准锁孔。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呢喃着:

“不会有事的,妙妙,你不会有事的。”

直到他的钥匙,顺利的插进锁眼,又顺畅的扭动。

锁开了。

他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下意识的咬紧牙关。

用力,一拉。

4 躺在柜子里的尸体,微笑着安详。

若不是斑驳血迹在蔓延,手指也血肉模糊。

还好是冰柜保温,不至于让我死后的样貌太恶心,连尸臭都被狠狠封存。

肖景逸带着万分的难以置信,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具尸体。

下一秒,他却双腿一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地下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肖景逸跌跌撞撞的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