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十年消散》 第1章 第1章爱意十年消散

爱了莫从之十年,他嫌弃我成天缠着他不懂什么是分寸。

于是在宋言夕的教唆下,把我送走学习怎样与上司保持距离。

我经历了地狱般折磨。

再回来我终于学会约束自己,主动退出了他的世界。

可他却像个疯子一样,哭着问我可不可以再爱他一次?

1

穿着廉价的短T和一条破烂的九分裤从火车上走下来后,我冻得嘴唇发紫。

莫从之站在远处不耐烦的皱眉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嫌恶。

我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寒酸的穿着,苦笑着想:莫从之,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还好我没有冻上多久,莫从之的司机冯硕很快就打着一把伞跑了过来。

我麻木的任由他为我披上羽绒大衣后,倔强的一步也不肯走。

梁老板曾告诉我上司的车不可以随便坐,凡是坐上去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上一次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坐了梁老板的车后,他就用烟头烫伤了我的每一根指头。

我跪在地上哀嚎:「求求你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就不能弹钢琴了。」

「从之他喜欢听我弹钢琴。」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气从我的脸上呼啸而过。

反应过来后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梁老板又抓住我的头发,在我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

「莫总是什么人,他也是你能肖想的?」

「我告诉你只有宋小姐那样的女人能配得上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抵死反抗后,梁老板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把我关到小黑屋里与老鼠作伴,整整三天没有给我一口饭。

自那之后,我便学乖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再也没有勇气去经历第二遍。

「沈小姐,莫总还在车边等您,别让莫总等急了。」

冯硕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很显然他是没料到不过出差学习三个月的我,再回来时竟变得像个活死人一样。

我撩开垂在眼前有些酸臭的头发,卑微地拽住冯硕的胳膊乞求般问他:「我能不能不上那辆车?」

「沈小姐,你该知道莫总生气的后果。」

冯硕有些为难。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艰难地向莫从之走去。

冯硕走在我身后,低哑着开口。

「沈小姐,莫总和宋小姐吵架了,今天心情不好。」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冯硕的嘱托完全是多此一举。

我这样不堪的人,怎么会得罪高高在上的莫总呢?

走到车边,我才发现莫从之已经坐回车里。

他浑身散发着矜贵的气息,就连脚上的皮鞋也被擦得锃亮,比我离开海岸市那天更显清冷。

是啊,没了我像条狗一样缠着他,他是应该比从前不知轻松多少倍。

我拉开车门迟迟没有上车。

他轻咳一声用余光瞥了我一眼,近乎冰冷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

「三秒内你如果还没上来,我不介意再把你派到梁永身边学习。」

听到梁永这两个字我浑身战栗。

就在我的后脑勺处还有一大块被减去了的头皮,那是临走之前梁永对我的警告。

他说:「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对你做了什么,我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你现在是个半秃子。」

过去我心高气傲,误认为和莫从之认识近二十年,他绝不会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经此一遭我才发现,实不应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我顿时吓得腿打起哆嗦,机械地坐到车边上,紧紧握着车门一句话也不敢说。

冯硕深深看了我一眼后,问莫从之是否要回莫宅。

莫从之有些不悦地点起一根烟,想要扳回我的身子与他面对面。

我却在看到烟的一刹那条件反射般地捂住头,大声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坐这辆车,你千万不要烫我,我这就下去。」

2

说着我就拼命地拽动车门,但是车门落了锁,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打不开。

无奈之下,我只好跪在过道上。

呜咽着说:「莫总,过去是我不懂事,我求你看在我们认识二十几年的份儿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莫从之瞬间怒不可遏,他把手里的烟头扔到烟灰缸里后捏住我的下巴怒吼。

「沈确你疯了吗,我不过是让你学的懂分寸点,你至于变成条狗吗?」

我苦涩地扯了扯嘴巴。

他难道不知道如今我变成这样,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我想反驳他,可是脑海中响起了梁老板说过的话,他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顺从上司的心意。

我为了讨梁永的欢心,让他不要再随意伤害我,就连把头扎到马桶里都做过。

我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吗?

我没有做任何解释,只顺从地说:「我现在很懂分寸,我不该上车,我也想下去可是我打不开车门。」

莫从之诧异。

「沈确,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莫从之你难道不明白吗?

过去是你说我做事不懂分寸,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身份,更超出了上下级的分寸。

现在我放低姿态去求你,你难道不该为我终于学成归来感到开心吗?

我猜他是怪我在冯硕面前丢了他的脸,毕竟再怎么说我在外人面前和他家也算是世交。

无论如何我都不至于在他面前这么卑微。

「对不起,我回去就会向公司提出离职,绝不碍你的眼。」

我垂眸不再看他。

这是莫从之过去求而不得的事,他不止一次问我沈确你究竟怎样才能离开?

我会嘟着嘴巴回他,你娶我,你娶了我我就只在家安心做你的太太。

我本以为莫从之会痛快且开心的答应

谁料他愤怒地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捏住我的肩胛骨咬牙说:「沈确,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又补充道。

「你想先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再去想办法对付言夕,你倒是想得美。」

对付宋言夕?

太可笑了。

我有什么资格和她争呢?

我只想好好的过我自己的生活。

莫从之还不知道,我已经彻底、永远,都不会再想着和宋言夕争什么了。

可我没有敢反驳他,因为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从后座上摔门而出。

他把冯硕赶下了车,自己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玩儿命似的一路疾驰。

我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加上莫从之开车不稳,一停车就没忍住吐了出来。

吐完后我慌张地找寻湿巾,环顾一圈后还是没发现。

我想起那次被梁老板灌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地上了他的车,在车上不小心吐了。

他气地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在那些污秽物上,不断摩擦。他威胁我说:「沈确,是平时莫总对你太好吗,让你没有一点教养竟然敢吐在上司的车上。」

我被他逼得把那些吐出来的污秽物一点一点通通塞回自己嘴里,无论我如何痛苦的哀求都无济于事。

我害怕,我太害怕那种感觉。

于是在莫从之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我就赶忙把羽绒服脱下在那些污秽物上蹭来蹭去。

莫从之一拉开车门就看到我这样手足无措的模样,一向冷淡的他竟也泛起恶心。

他捂着口鼻问我:「沈确,亏你还是大家闺秀,现在连什么是干净都不知道了吗。无非是吐在车上开去洗洗车就好了,你至于拿衣服蹭吗?」

我擦完最后一点脏污,终于舒了一口气。

干净?什么是干净?

这可比我一口一口把它们吃掉干净多了。

我蜷缩着身子愣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布满脏污的鞋子,莫从之一把将我扯到车外。

3

我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莫从之试图拉我起来,被我下意识躲开。

梁老板说过,不能和上司轻易有肢体上的触碰,这是懂分寸的第一个准则。

莫从之的烦躁多了几分,他看也不看我。迎面走来的男人像个狗腿子一样哈着腰朝莫从之恭敬地鞠躬,在看到我后愣了一下。

莫从之抬手不耐烦地说:「给她随便找两件衣服。」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服务员拉着试了好几件衣服,她们在我面前时毕恭毕敬。

可我在试衣服时分明听到她们在小声议论,说我这么个狼狈不堪的人怎么配让莫总亲自带来看衣服。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和莫从之站在一起?

我随手指了一件极其朴素的衣服,说:「就这件可以吗?谢谢。」

服务员立马吓的一惊,颤着声音回我:「您是莫总的朋友,为您服务是应该的。」

我是该笑的,因为这是莫从之第一次带我买衣服,可我笑的比哭还难看。

莫从之皱着眉头:「是都不喜欢吗,我们再换一家商场。」

我扯过衣服低声说:「它就可以了。」

衣服换好后,莫从之并不在,我在等他的间隙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幸的是刚好听到一个服务员在说:「这女人谁啊,真是上不了台面,穿那么素的衣服,和家里死了人似的。」

放到过去我如果听到有人敢在背后说我不好,我一定会揪住她的衣领好好对峙一番。

可现在,我的心就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过去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莫从之的沈确死了,现在活着的沈确只想和莫从之保持距离。

我等了莫从之很久,他都没回来。

最后还是冯硕来接的我。

我呆滞地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

他不忍心地解释:「宋小姐知道你回来了,特地要回莫宅看看,莫总......」

我打断他的话:「莫总的事情,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关心的。」

冯硕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来几个字,他说:「沈小姐,你的确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笑着回他谢谢,他的话对我是最大的肯定。

变得不一样,这不正是莫从之所期望的吗?

这样他就不会再把我送到梁永身边了吧?

过去的三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是从噩梦中惊醒。

我恨莫从之。

是他骗我说让我跟着梁永学习经验才能够开拓客户,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我原以为只要我好好学,就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可来到这里之后,我才知道一切都和我想的不一样。

起初我跟着梁老板应酬客户,被灌得酩酊大醉后三五个油腻大汉在我身上揩油。

我威胁梁老板这件事要是被莫从之知道,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梁老板说什么呢?

他说莫从之嘱咐过他只要能让我有所改变,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我不信。

所以我在被人甩在床上时,拼了命的跑出来给莫从之打电话,可等到的只有冰冷的女声。

那晚我哭的撕心裂肺,早上醒来衣服散落了一地。

我一件一件地捡起穿在身上后,浑浑噩噩的回了出租屋里。

我疯了似的洗掉身上的痕迹,可怎么洗也洗不掉。

我就坐在浴缸里哭了整整一天一夜。

经历过绝望的人,怎么还会和之前一样呢?

莫从之,我和你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