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尽失》 第四章 秦昱珩和秦默交换一个“她又开始装模作样"的默契眼神后。

任由我在地上苟延残喘半个小时。

最终,我浑身冷汗爬出秦家大门,独自前往医院输液。

退烧后的我,昏昏沉沉坐上开往城郊的大巴。

两个小时后,我来到外婆家门口。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欢喜至极的外婆什么都没问。

光顾着烧柴起火,给我蒸上满满一锅芋头饭。

秦默小时候,也像我一样爱吃芋头饭。

有时吃撑了,就吵着闹着要我抱。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秦家有个小孩跟秦默说。

芋头是乡下人才吃的垃圾玩意。

从这之后,秦默不再允许我将外婆亲手种的芋头带回家。

“呃,呃。"

眼看我饭吃得太急,不得不捶打胸口,拼命打嗝。

外婆脸上的每道纹路,都染上笑意。

“真是一个傻愿愿。"

为了让我方便吃饭,外婆哆嗦着满是皱痕的手,摸顺我的杂乱黑发,替我编织起儿时最爱的麻花辫。

当天深夜,失眠多年的我,一夜好梦。

我知道,我终于回家了。

两天后,我接到了秦昱珩打来的电话。

男人冷声问我:“去年在国外买的绸制衬衣挂在哪?"

我本能的将准确位置告知他,并建议他用放在储物格最左边的领带,搭配这件衬衣。

秦昱珩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当他再次开口,是有些别扭的赞许:

“搭得还可以,今晚的饭局我就这么穿。"

顿了顿,他又说:

“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我让人把纪念日订做好的珠宝送过去。"

我拒绝道:

“不必了,我跟孟雪的品味不一样。"

孟雪是秦昱珩的初恋白月光。

自从她回国做了秦昱珩的贴身秘书。

大到行程,小到送礼,男人周边的一切安排,都由她决定。

听闻我提及孟雪,秦昱珩的语气变得十分冰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孟雪比。"

我无声轻笑:

“你说的对,是我不配。所以我才让你别把好东西浪费在我身上。"

秦昱珩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我继续道:

“麻烦你让孟雪尽快替你安排好去民政局的日子。

日子确定后短信通知我就行,不必再打电话。"

说完,我正要挂电话,秦昱珩却转移话题道:

“儿子在我旁边,他想跟你说几句。"

没等秦默开口,我直接按灭屏幕。

一如那天,秦默不由分说将我拉黑那般迅速果断。

放下手机,我握住外婆的手,陪她一道看起咿咿呀呀的黄梅戏。

一个星期眨眼飞逝。

在酒店沙龙等人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是秦默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说,秦默在学校跟同学动了手。

起争执的原因是对方听信谣传,当着全班的面向秦默打听他父母离婚的原因。

我说:

“这不是谣传,我跟秦默父亲确实离了婚。

第五章 孩子的抚养权不在我手上,麻烦老师找他父亲处理此事。"

听我说完,教导主任语带尴尬的表示,秦默只肯提供我的电话号码。

如此,我只好麻烦教导主任将手机设置成扩音。

当着受伤学生和他父母的面,我淡然对秦默说:

“你打人就是你不对,错了就要认,这是你和你父亲一直信奉的道理不是么。

还有,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秦默,你要明白,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并在设置免打扰时,朝闺蜜韩静,和她的女儿笑着挥了挥手。

怀秦默的时候,我一直幻想,肚子的孩子会是女儿。

然而即便事与愿违,我也还是将秦默视若珍宝,尽心抚养。

六岁前的秦默,会为卡通片里去世的猫咪,在后花园种小树。

也会在学前班放学后,偷藏一朵小红花,趁我不备,轻放到我耳边。

后来,秦昱珩开始频繁带秦默出入老宅。

八岁后的秦默,不再哭,更不爱笑。

他开始嫌弃外婆家的红砖黑瓦,不如城市里的摩登大楼。

他对我说: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难怪奶奶一直瞧不上你。"

韩静女儿喂到我嘴边的芝士蛋糕,唤回了我的思绪。

见我吃了蛋糕,韩静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这回不得不答应你干女儿去看她比赛了。"

揽住韩青筝的肩,我笑道:

“放心,干妈到时一定出席。"

一个多月后的星期五。

我与秦昱珩在学校操场,不期而遇。

秦昱珩身边站着孟雪。

女人挽着他的手臂,主动向我打招呼。

“沈愿,好久不见,默默没说你会来呢。"

韩默是学校短跑社团会长,今天必定有比赛。

可是,我今天并不是为他而来的。

见我无视孟雪,径直走向观赛台,秦昱珩后知后觉撇开孟雪的手,大步流星跟过来,语带讽刺对我说:

“沈愿,你不是说要跟儿子断绝关系吗?现在还来这丢人现眼干什么?"

我懒得跟秦昱珩废话,只说:

“请你不要跟我站在一起,我不想被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还是夫妻。"

闻言,秦昱珩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逐渐铁青:

“沈愿,我劝你见好就收。"

我不明白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只顾着冲跑道上的韩青筝兴奋挥手。

秦默就站在韩青筝五米开外,我知道,他看到了我。

少年显然以为我是在冲他挥手,否则他脸上的厌恶嫌弃,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鸣枪一响,男女组同时开跑。

韩青筝出乎意料的快。

而一向拔尖的秦默,不知为何,跑到半途,意外摔倒。

比赛一结束,我和秦昱珩皆不约而同的往跑道奔去。

第六章 秦昱珩快我几步,第一时间就来到秦默身边,严肃的向校医询问儿子的伤势。

校医正要开口,秦昱珩却做出稍等片刻的手势。

男人侧过身,一脸不悦的看向站在不远处,低头发信息的我。

“沈愿,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儿子受伤了你看不到吗?"

秦昱珩的斥责声引来周围师生纷纷侧目。

放下手机,我面无表情看着唇色惨白的秦默。

少年的双膝破烂红肿,遍布血迹。

左脚踝关节正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秦默痛到本能的向我伸手,眼神无助望着我。

我觉得有点好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如秦默去年在作文本里写的那样,他已经长大了。

不再需要我这种只会在家煮饭洗衣,平庸无用到连一首钢琴曲都弹不完整的米虫母亲,替他操毫无必要的无聊闲心。

众目睽睽之下,我直接略过秦默,笑容满面的来到女子赛道,与韩青筝激动相拥。

“筝筝,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恭喜你拿到银牌。

走吧宝贝,你妈的车就在校门口,她说要带我们去吃你最想吃的海鲜大餐。"

轻松愉悦的走出校门,我刚坐上车,秦昱珩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本不打算接。

只是他发来一条信息:【商量离婚事宜】

于是在到达用餐地点时,我让韩静先带女儿进去,我晚点就来。

时隔两个月,我第一次主动给秦昱珩打去电话。

铃声只响了半秒,手机那头便传来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沈念,你现在在哪?"

“无论我在哪,你都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去民政局。"

秦昱珩沉默片刻,语气刻意放缓许多:

“你先来一趟医院。秦默伤的不轻,以后可能不能再比赛。总之医生有事要跟我们商量。"

“哦,不能比赛就不能比赛吧,这点小事你没必要告诉我。"

秦昱珩难以置信道:

“沈愿,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还是秦默的母亲吗?"

我枕着车子后座的软枕,平静如水道:

“秦昱珩,当初是你将秦默叫到书房,是你要他亲口告诉我,离婚后他不想跟着我这个外姓人一起生活。

为什么事到如此你却表现的好像我才是那个抛弃他的人?

你不觉得你们父子俩很矛盾很可笑吗?"

手机那头再次陷入许久的安静。

第七章 久到我以为男人是在故意晾着我时,秦昱珩再次开口。

男人冰冷淡漠的声线中,夹杂着少许难以掩盖的挫败:

“沈念,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答应。

作为交换,你现在就来医院照顾秦默,你知道我有多忙,我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看护他。"我低声笑了一下:

“我的要求从来只有一个,尽快同我一起办理离婚手续。

至于秦默,作为前妻,我只能建议你尽快给他找个护工。"

不知是哪句话惹怒到秦昱珩,手机那头传来好几声物品被扫落在地的嘈杂声响。

紧随其后的是男人怒极反笑的质问声:

“秦默是你十月怀胎,难产了两天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

沈愿,你当真要跟我离婚,让我们的儿子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怎么会呢?"

我好心提醒秦昱珩,他的身边一直默默站着一位等他回头的深情女人:

“孟雪对秦默一直很关心,当然你可以说这是爱屋及乌。

不过秦默一直都很期待你将孟雪变成他母亲的那一天。

你身为孩子父亲,应该早日替他实现这个愿望。"

秦昱珩握拳顶额:

“难道你真的愿意听到儿子叫别的女人妈?"

我毫不犹疑回道:“一百个愿意。"

三年前,孟家国外破产,孟雪狼狈回国。

秦昱珩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孟雪聘为贴身秘书,让她帮忙打理集团内部核心事物。

去年母亲节,秦默订了九十九朵康乃馨,跑到公司送给孟雪,并且多次逃课陪她吃饭。

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至于我,认清现实后,总归要继续生活,继续向前看。

手机里,秦昱珩一反常态,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

可我肚子太饿了,实在懒得同他浪费时间。

我语带不耐对他说:

“下星期一,如果你没空去民政局,那我们直接法庭上见。"

说完,我挂断电话,关机,走进餐厅。

星期一到了。

秦昱珩始终没有出现。

于是我正式聘请律师,将离婚事宜全权交给对方负责。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傍晚。

田野之间,头戴草帽的我端详几秒天边的晚霞,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女孩,笑盈盈的说:

“筝筝,姥姥估计已经做好饭了,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韩青筝兴奋的应了声好,挽起我的手,拿着刚摘下的新鲜瓜果,带着我一路小跑。

我们有说有笑回到家,推开门。

正要同站在门口的外婆分享今天的劳动成果,可走进了才发现外婆的表情不太自然。

顺着外婆的目光往屋内看,我后知后觉于客厅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秦默。

第八章 外婆多年未见秦默,可是每一年都会用老人机,颤颤巍巍,一笔一划的写下信息,催着我将新的全家福发给她。

因此,她是认得秦默的。

有些事虽然我从来没跟她提及,但这个独自生活过大半个世纪的老人,心底清如水,明如镜。听到我让她带韩青筝去厨房洗水果,晚点再出来。

老人神情黯然的点点头,替我拂去脸颊上的一点灰,佝偻着腰牵走女孩。

我一走进客厅,少年便很是艰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脚踝,以及脚边的简单行李,我轻声开口:

“你来我家做什么?"

此话一出,本就略显尴尬的空间氛围,此刻仿佛空气停滞般,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呼吸。

秦默的手指无意识的扣着牛仔裤边缝。

没一会,他的指甲游离线便透出丝丝血色。

这是少年感到焦虑不安的表现。

从前他出现这种行为,我都会第一时间牵住他的手,柔声细语的逗他开心,以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秦默等了又等。

却丝毫不见我一如往常走向他,阻止他自虐般的刻板行为。

僵持好一会,少年撇脸盯着电视旁的神龛,咬着牙关,嗫嚅着说:

“我受伤了,医生说,需要你的照顾才能好。"

好一句惹人发笑的傻气谎话。

我坐到单人沙发上,对他说:

“我知道是你爸强迫你来的,你放心,我不会如他所愿,在你眼前乱晃。"

秦默出乎我意外的很快摇了摇头,难得急迫的说:

“是我自己要来的。"

闻言,我安静几秒,坦然道:

“不管是谁的主意。你都应该明白,我跟你爸已经决定分开,他要了你的抚养权,从今往后,你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话音未落,秦默骤然将视线转向我,年轻稚气的眼眸中,写满了慌张与难以置信:

“可是,你是我妈啊?"

见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又倔强皱眉道:

“不管怎么说,在法律上,我永远都是你儿子。"

是啊,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我曾经给了他我力所能及,所有的爱。

可惜的是,他根本配不上这些爱。

“秦默,你还记得去年我去学校参加你的表彰大会,那时的你,是怎么向老师介绍我的吗?"秦默拿到国际奥数赛少年组冠军,被评为年度优秀尖子生那天。

学校为了表彰他,特地提前告知我,表彰会当天,由我亲自上台,为儿子颁奖。

为了不给秦默丢人,素来打扮简朴的我,特地去高端造型室,花费好几个小时打扮自己。

然而就在我踏进表彰大会礼堂,刚要跟秦默班主任握手的前一秒。

秦默领来孟雪,主动向班主任介绍:

“这是我的母亲,孟雪。"

当班主任疑惑的看向我时,少年眼露鄙夷的看着我:

“沈阿姨,麻烦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家的做饭保姆。拜托你以后不要在这种场合穿的如此花里胡哨,丢人现眼了。"

就这样,孟雪代替我走上颁奖台,在经久不衰的鼓掌声中,亲自为秦默颁奖,并搂着他亲昵合照。

他们的这张合影照片,至今仍然摆放在秦昱珩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客厅内,秦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苍白。

我不咸不淡继续说道:

“秦默,我知道你一直以我为耻,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第九章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在这里正式跟你说清楚。

我,沈愿,不是你的母亲。

你,秦默,也不再是我的儿子。

正如你曾经说过的,你姓秦,我姓沈。

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

说完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倚靠在门槛上,对秦默下达逐客令:

“你走后不要再出现,这个家不欢迎任何无关闲人。"

听完我的话,秦默指尖发颤,握紧双拳,死站在原地不肯走。

见状,我大步流星回到客厅,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拿起他的行李,毫不留情的将他脱拽出去。

“妈!等一下,我的腿……我的腿好痛!"

无视少年揪心的痛呼,我直截了当的将他推出院门。

在我将行李丢到秦默身上的时候,秦昱珩从门外的大榕树后,一脸凝重的走出来。

男人声音微颤着说:

“沈愿,儿子这段日子天天做噩梦。

他真的很想你,很需要你,你就不能留他在这里住几天吗?"

我不假思索回道:“不能。"

此时,秦默注意到厨房方向,偷偷探头看着我们的韩青筝。

少年语带不忿的指着小姑娘,哑声问我:

“凭什么她一个外人能住在这里,我却不行?

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我神色厌烦的俯视秦默: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的宝贝干女儿相提比论?

筝筝她不仅能住在这,还能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于你,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明白。

秦默,我最后一遍告诉你,"

我一字一顿,口齿清晰的说:

“我不要你了,从你选择跟着你父亲开始,你就不再是我沈愿的孩子。"

秦默傻愣愣注视着我,这个从七岁后便将眼泪视为奇耻大辱的少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

沉默良久,满眼失落的秦昱珩在扶起秦默后,终是没忍住喃声问我:

“沈愿,你为什么要对孩子如此绝情?"

回应他的,是轰然关闭的宅院大门。

当天深夜,暴雨狂风。

电闪雷鸣之中,秦昱珩的车依旧停在榕树右后方的泥泞小道上。

外婆举着手电筒,打开油纸伞,想要给秦默送件保暖的被褥,却被我及时发现,温柔耐心的将她送回房间。

隔天一大早,素来沉稳冷漠的秦昱珩,着急忙慌的敲响院门,请求我去看一眼秦默。

他说,秦默半夜发起高烧,又吐又晕,病得很厉害。

外婆耳背严重,听不到敲门声。

而我给仍在睡梦中的韩青筝和自己带上耳塞,就这么毫不在意的翻个身,继续睡觉。

中午睡醒后,见秦昱珩的车已经开走,我脸带惬意哼着小调,带着韩青筝继续流连外婆的瓜棚。

送小姑娘回学校的时候,她提着不少亲手采摘的水果,跟宿舍里的小姐妹们开心分享。

一群极少离开城市的小女孩,叽叽喳喳的宛如清晨刚睡醒的小鸟。

“这是蓝莓吗?好大一颗啊,比超市里买的甜多了。"

“那是,我干妈以前可是农科大博士生,这种北美品种的大蓝莓只在太姥姥家有种,别人家都没有的。"

听到韩青筝这么说,有人眼神羡慕崇拜的问我,下回韩青筝再去玩,能不能也带上她们?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小姑娘们很是雀跃的振臂欢呼。

第十章 退出女生宿舍,我站在被夕阳染红的回廊前,默默凝望欣赏许久未在意的广阔天空。

农科大博士生……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

十三年前,我还是个未出象牙塔的研究院女学生。

上课,做科研,写论文就是我的全部生活。

直到意外怀上秦默。

我本不打算要他。

可是秦昱珩却表现的像是没有这个孩子,他宁愿去死一样纠缠我许久。

下跪求婚,带上钻戒,稀里糊涂嫁入豪门。

周围的人都说,沈愿家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

一开始,秦昱珩答应我,等到孩子长大一些,我就能继续将研究生读完,然后按着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眨眼之间,秦默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当我提出自己想要回归学业的时候,秦家人却说,秦默不能有一个天天跟泥巴打交道的村妇母亲。

就连秦默也说:

“妈妈,奶奶说能嫁给爸爸是你毕生修来的最大福气,你就不要再没事找事,给我们秦家抹黑了。"

一阵突来的铃声,使得思绪回笼。

看清来电显示是秦昱珩,我神色如常选择拉黑。

我已经让律师向法院提交离婚申请,也告知过秦昱珩,有任何事直接与我的律师沟通。

他可以选择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自然也可以随心所欲直接拉黑。

九月的一场台风,将外婆家年久失修的偏厅屋顶吹垮了。

为此,我跟外婆商议着干脆全屋加固重建。

重建之前,自是要将一些重要物品收拾打包,放到仓库。

于是我推开父母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外婆偶尔会拿着鸡毛掸子进来扫一扫,所以里面的灰尘并不多。

收拾没多会,我就看到了兔子先生。

当我微微带笑,转身准备喊来外婆时,一个高大温热的男性胸膛,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拿着的这个玩偶,感觉好眼熟。"

听到秦昱珩低柔磁性的声音,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我问他:

“秦昱珩,你是不是非要闹到我报警告你非法扰民,你才肯从我眼前真正消失?"

过于直白的嫌弃话语,使得向来冷傲自持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从未有人见过的难堪神情。

喉结滑动了一下,秦昱珩语调低落的说:

“沈愿,我知道你现在恨透了我,所以完全不想见到我。

但是我们毕竟做了十三年的夫妻,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误会的机会。"

我冷冰冰看着他:“我们之间没有误会。"

“有的!"

我从未见过秦昱珩如此语无伦次的模样,他慌慌张张的说:

“那天你在酒店大堂看到我和,我和孟雪一起走进去,你为什么不直接叫住我?

沈愿,只要你叫住我,你就会知道我跟孟雪去酒店只是为了见住在那里的一个客户。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让人把当天的监控录像找出来给你看……"

说话间,秦昱珩真的拿出手机,准备给酒店人员打电话。

然而我却淡淡表示:

“不必了。这不重要。"

“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孟雪怎么样是你跟她之间的事。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并没有骗秦昱珩。

其实我准备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在目睹他与孟雪进入酒店前,就已经打印好了。

我原本想着过完第十三个结婚纪念日再跟他提离婚。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罢了。

秦昱珩呆呆望着我好一会,嗫嚅着嘴唇说:

“重要的,沈愿,这很重要。你不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