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罪女脾气怪?骁战王爷来强制爱》 第1章 轻罗纱帐垂下,屋里弥漫着香风,榻上交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祁北辰,你混蛋……”苏摇黛眉微蹙,贝齿紧咬下唇嘤咛出声。

一双皓腕高举过头顶,被青筋凸起的大手单手钳住。

如凝脂般洁白的纤细手腕与小麦色的大手对比鲜明,更显苏摇的柔弱。

“苏摇,事已至此,便也不用故作矜持了吧。”祁北辰不顾她的挣扎,压低身形,缠绵而又充满侵略性的吻覆在苏摇的唇上。

无论体型,还是气力,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她的挣扎在祁北辰看来,反倒更点燃了他的火焰。

眸色一深,手里力道又重了几分。皓腕上顿时微红一片。

痛得苏摇忍不住娇呼出声,却也没换来祁北辰多少怜悯。

祁北辰抬起头,舔了舔唇边她的味道:“苏摇,乖一点。”

……

“不……不要了……”苏摇的嗓子已然喊得有些沙哑,略带祈求地望着祁北辰。

没想到,祁北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惩罚似的又多用了几分力。

该死的男人,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不成!

苏摇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只好故作娇弱地伏在祁北辰的胸口,娇声求饶:“祁北辰,我疼……”

祁北辰身形一顿,没再继续。

翻身坐在床边,随意披上中衣还不忘丢了一块帕子给苏摇:“擦擦。”

苏摇刚还在庆幸祁北辰终算放过自己了,这突如其来丢来的帕子霎时有些羞恼。

“苏摇,我早说过,无论用什么手段,你迟早是我的。”祁北辰只觉浑身舒爽,大片袒露的胸肌上,还有几道来自她的抓痕,他却丝毫没在意,反而用指腹摩挲着,唇角压着笑意。

俨然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粗糙的指腹扣住苏摇的脚腕,轻轻抚摸。

许久没听到回应,祁北辰回过头瞄了一眼。没想到苏摇竟是红了眼。

心底没由来的一阵烦乱,下意识想说两句好的,但未经情爱的祁北辰哪知道如何和女人说!

况且,苏摇不过是他求老皇帝赐给自己的玩物,哪有人会哄玩意儿高兴的?

苏摇咬着下唇,并未嚎啕大哭,而是全然一副破碎到让人心疼的模样。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祁北辰有些烦躁:“好了,整日哭哭啼啼,娘们唧唧像什么样?你跟了爷,往后爷必会待你好的,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只管说便是。”

刚才还在默默垂泪的苏摇,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又飞速掩去,低眉顺眼道:“确实有事……”

“苏家获罪,即日流配千里。我想见一见父兄……”

苏家原也是京中声名赫赫的百年清流,家主苏望清更是诸多皇子幼时启蒙的师傅。

而皇子们渐渐长成,如今已是到了争权夺势的年岁。此番便是因为在夺嫡之争中站错了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若非苏家祖上有从龙之功,恐怕便不止是抄家流放了。即便如此,仍是重罚,八岁以上男子尽数流配,妇孺贬入宫为奴。

祁北辰轻轻揉着她的小腿:“你不过一届女流,去看一眼又能如何,被老皇帝知道了又是麻烦事。”随即挑起她的下巴,“你若真想去……苏摇,求我。”

出身清贵的苏家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哪求过人?但现在,除了求祁北辰,她别无他法。

一咬牙,撑着酸疼的身子起身:“求你。”

第2章 祁北辰轻笑,她的身子实在迷人。

尤其是从前的苏摇总是那般高贵冷傲的模样,如今见她跌入泥里,做小伏低,在他下处沉沦,犹如云泥,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不知是否是故意,手臂上的绵软幼嫩,再次点燃了他。

覆身上去,轻轻掐住她柔软的腰身:“有事求我,自是要付出代价的,阿摇,你可明白?”

一挥手,罗帐再次垂落,只剩一室涟漪。

“用你这副身子,好好伺候爷。阿摇。”

苏家获罪,今日,便是苏家女眷入宫的日子。

宫中为奴,日子是艰难的。若是被主子看上,收去身边伺候还好些。

但现下谁也不清楚圣上的心思,亦不敢随意揣摩,苏家女眷便只能入辛者库。

那些纤纤素手,往日弹琴执笔,往后便时常要与恭桶为伴,亦或是不论春夏秋冬,日日夜夜泡在水里浆洗。

即便是苏摇这样名满京城的美人才女,入辛者库不需一年,也得被磋磨得玉殒香消。

辛者库的嬷嬷最是凶狠,似是得了谁的命令,对苏家人更是为难,尽是安排去最脏最累的活。

做不好,做不满意,便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还未踏入辛者库,管事嬷嬷便被叫住。看清楚来人是谁,原本的狠厉消失不见,立马换上了谄媚:“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这儿脏,大人咱有事去外头说。”

来人是苍狼王的副将,亦是手下,名唤崔金。

崔金甚至没多看嬷嬷一眼:“不了,本将有令在身,办完事就走。”

见他蹙眉,扫视着苏家一干人等,管事嬷嬷立马冷了脸对苏家人道:“一群脏东西,还不赶紧滚进去,别在这儿脏了将军的眼!”

即便是所有人都穿着灰褐色的麻布,头上未着珠钗,崔金只一眼便看到了苏摇。

她太漂亮了。美得完美无缺。

“苏摇。”崔金轻笑,“王爷让你入府,你去是不去?”

崔金嘴里的王爷,那便是庆国最强大的存在,苍狼王祁北辰。

“当然不是去做夫人的。”崔金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摇,即便落魄成这副模样,跪伏在地,腰杆仍是挺直。

“去。”苏摇抬头,淡然与崔金直视。

竟是这样从容?崔金有一瞬间错愕,但很快又满是轻蔑。

“听闻苏家人高风亮节,男子世代忠君,女子永不为妾。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崔金说着,随手朝管事嬷嬷扬了扬手里的令牌。

是象征圣上的令牌不假,管事嬷嬷急忙跪下。

“行了,人我提走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传的事不要传。可明白?”

“明白明白,奴婢明白。”

苏摇刚准备跟上,腕上一紧,对上娘亲担忧的目光。

从前这苍狼王便是求娶过苏摇,苏摇却因不愿意拒绝了,下过苍狼王的面子。

如今入府,莫要说正房,哪怕是妾也不大可能,不过是去做个通房,做个玩意儿,任人摘取,若是腻了,怕下场和当奴隶也没多少区别。

“娘,要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若是为了所谓气节,拒了祁北辰,留在宫里那才是真的没任何指望了。

活着已非易事,如今还要什么体面?

不如拿这副祁北辰感兴趣的身子,为苏家,为自己谋求一个未来……

*

苏摇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自从苏家出了事,她是一日也没睡稳过,今日竟是罕见睡得这般深沉。

祁北辰真不是人,与其说他是庆国的战神将军,说他是北面的星辰,倒不如说他是北面的战狼。

第3章 身材高大魁梧,非一般男子所能企及。昨夜,他更是……不知疲倦。似是久旱逢甘露,疯狂索取。

苏摇叹了一声,撑着酸疼无比身子坐起来。

脖颈上,胳膊上,乃至胸口,后背,甚至是大腿……都布着密密的暧昧痕迹。

忍不住吃痛“嘶——”了一声。

听到屋里传来动静,一道身影从门外探出脑袋。

对上视线的一刹那,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小姐……”

是从小伺候她的丫鬟小玉。

苏府被抄家,主子尚且不能保全自己,更别提这些下人了。

小玉被带走后,就被发卖给了人牙子。

“是王爷赎了奴婢。”

苏家此番灾祸,是天子一怒。

祁北辰定是也付出了些代价,才能把她留下。想买下小玉,不是多难的事,却也是祁北辰有心了。

瞥见苏摇身上的青红痕迹,小玉便明白了小姐经受了什么,顿觉酸楚。

小姐是曾经云上的幽兰,如今却被苍狼王这样糟蹋!

“小玉,别哭。现在苏家只剩你我,你我若是认了,那苏家上下便彻底完了。我们要救苏家。”

小玉立马挺直腰板,狠狠擦去眼角的泪:“对,我们要救苏家!”

她抚了抚腿上的红痕。

如今的她,已不是苏家大小姐,手中更无半分筹码。唯独能算的上的,也只有这副身子。

祁北辰,你既是要了这副身子,那我利用你,也不过分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声音:“阿摇姑娘,王爷在正屋等您。”

苏摇应了声,即便她现在浑身酸疼,也不敢赖着不起。

况且这卧房,看起来装饰布置都很是考究,架子上还摆着不少兵器,上头或多或少还有干涸的血迹。

一看便知是祁北辰自己的卧房。

寻常人哪有把凶器放卧房里的?

这祁北辰还真是个变态。

既是祁北辰的卧房,他能让她在这过夜已是宽容,苏摇还不至于觉得自己的身份能长久在这里住着。

床头摆了一身干净的浅翠色襦裙,苏摇一面穿衣服,一面交代小玉不必跟着,把她原本的东西收拾一下,听府里安排。

前来传话的汪德福皆听在耳,心道这小娘子倒也还算个懂事的。

主子还未交代给这个小娘子什么身份,想着约莫不过算是个通房。

若是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想着继续住王爷这儿,才叫人瞧不起。

正想着,苏摇就已经收拾好出来了。朝着汪德福微微欠身:“麻烦总管带路。”

汪德福也不为难苏摇,这小娘子如此宠辱不惊,将来定有大造化。

“娘子随我来吧。”

不过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祁北辰的书房。不出所料,她昨夜所歇息的屋子正是祁北辰的卧房。

说是书房,其实收藏的书画并不多,反而是各种兵器以及兵器图谱更多。

送到书房门口,汪德福停下脚步:“娘子,王爷在里面等着了。”

苏摇轻轻敲门,果然传来祁北辰那低沉而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进来。”

祁北辰正坐在书桌旁,用一块帕子擦拭着手里的匕首,苏摇进来,他也不过是抬眸看一眼。

“爷。”苏摇放软声音,娇声道。

“你如今倒是乖顺。”祁北辰放下匕首,也不绕弯子,直接道,“苏家男丁明日便上路了,你若想见一面,在京中千万双眼睛盯着,绝无可能。”

苏摇抬起头,目光炯炯瞧着祁北辰。若非真没有可能,祁北辰断然没有喊她来说一趟的必要。

“后日正午,约莫便能押送到京外隆起林,你若想见,可以去那儿。”祁北辰亦是盯着苏摇,想从苏摇的眼睛里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却一无所获,有的竟真只是儿女对长辈的思念。

第4章 隆起林在京外百里,林深茂茂,说远不远,可光靠步行委实也不大可能。

祁北辰这半日,想来便是去帮她打听这事儿了。

“多谢爷。”苏摇说着便想下跪,可偏生下身实在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昨夜折腾地太狠了。

反观祁北辰,依旧精神抖擞的模样,苏摇忍不住心里暗道书上都是骗人的,这地都耕坏了,牛还好好的呢。

她局促的模样,反而逗得祁北辰心情甚好,朝着苏摇招招手:“阿摇,过来。”

苏摇面色一僵,却也不敢不照做,挪着小步子到他身边。

即便穿着再寻常不过的襦裙,偏生那腰肢还能如此纤细,衬得胸部饱满。

不由想到昨夜这小腰是那样勾人,让他一而再再而三控制不住自己,喉头一动,伸手揽过她的腰肢。

苏摇娇呼一声,稳稳落在他的腿上。

“爷……”

世人皆知,祁北辰是战神,他斩下的敌人头颅,数以万计。都说苍狼王如地狱中走出的罗刹,却鲜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祁北辰非但长得不是满脸横肉,目光喋血的罗刹,反而十分俊美,剑眉星目,薄唇勾人,公子世无双。

她的身量在女子中已不算矮,此刻被他揽在怀里却显得格外娇小。

刚想开口,她后背似是被什么顶住了……

他扣住她的脑袋,顾不上她的挣扎,霸道而充满侵略性地吻了下去,吻得苏摇几乎喘不上气来。

心中更是万念俱灰,这男人莫不是野狗转世不成,折腾了一夜还不够,难不成在书房也打算把她吃干抹净?!……

余光瞥见书桌,苏摇登时满脸通红。

这一刻,苏摇是真的有些怕了,听说有女子死在床上,她若是死在书桌上……实在太丢人。

她的身躯因害怕有些颤抖,祁北辰笑着放开了她的唇:“苏摇,你也会怕?以前那个让本王滚的女人,去哪了?”

原是因为这事……

这男人难为长了这般高大的身子,竟这般记仇,这般小心眼!

“苏摇,你是本王的。你别想逃,若是想逃……本王不介意让你死在书桌上。”

祁北辰也不为难她,从她后背收起那抵着的匕首柄。

听了他的话,苏摇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发现那硬物竟只是匕首之后,更是恼羞成怒。但奈何有求于人,也不敢发货,只好忍着,用最软的声音祈求道:“爷,还有一事求你……借我点银钱。”

“多少。”

“三百两。”

“哦?”祁北辰收起匕首,还故意在苏摇面前晃了几下,见她面色羞红,心满意足收起匕首,“阿摇,本王说过,求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的姿色,能值。你说,床上还,桌上还,还是……”

说着,还很恶劣地舔了舔唇。

苏摇咬牙,恨不能跟祁北辰拼了命!当真是厚颜无耻!

“任凭爷。”

祁北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开怀大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碎银,银票。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

苏摇接过盒子,抬眸看了眼前男人一眼。

此子性情乖张暴戾,但此番接触下来,便是明白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待苏摇走后,影卫从暗处遁出,小声道:“爷,可要查一查此女?”

“不必了。”

即便是他已占有了她,可离彻底征服她,还差得远。

真有意思。

这样有趣的人,就算真是老不死的皇帝大费周折派来的,又如何呢?

“添香阁?”魏姑娘的绣花针一歪,竟是戳破了手指,来不及止血,她盯着来人继续道,“王爷给那人安排去添香阁了?可说给什么名分了?”

第5章 祁北辰今年已二十三岁,但后院却出奇的干净。

早些年,以常年在边关从军的为理由,并未娶妻。

妻子未入门,自也不会有侧室。

而祁北辰的母妃,也就是先帝的静太妃,倒也是自作主张给他纳了两房通房。

魏姑娘魏怀梦便是其中一人,性格欢脱嘴巴甜,最是得太妃喜爱,另一人则是祁北辰乳母的女儿,孟姑娘孟茹,是个不爱说话的主。

但两人也算进门五年了,却无一例外,从没有得到过祁北辰的宠幸。

住处更是安排在一座偏远的小院子里共住,若非太妃照顾,日子与下人的差别,也就只有不必做粗活了。

昨夜,听闻王爷带回来一个女子,当夜便宠幸,更听说那正屋的灯火,到了天亮才灭。

魏姑娘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今日又听闻王爷把那劳什子摇姑娘安排到了添香阁,更是妒火中烧。

添香阁虽不是正经主子住的地方,但却是除却王爷王妃住的正院外,离王爷书房最近的地方。

取红袖添香之意,故得名添香阁。

她与孟茹从未伺候过王爷,五年了仍是完璧,倒被外来的女人捷足先登了,更是妒火中烧。

“可知那摇姑娘是什么来头?”

小厮挠挠头,满脸抱歉:“魏姑娘,您可难为小的了,那是王爷带回来的女人,小的哪能知晓啊!”

“罢了。”魏怀梦撇撇嘴,能无名无分直接抬上床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待小厮走后,魏怀梦是越想越觉得不痛快,见孟茹仍是躺着睡觉事不关己,便上前撺掇:

“孟茹,你我如今都熬成老姑娘了。平日里你总不争,现在都被新来的野鸡爬前头了,到时候若是抬了妾,或是将来生下一儿半女,你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孟茹悠悠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清来人才开口:“姐姐,那你想如何?”

“当然上门给那小贱人一点威风瞧瞧!”

孟茹默默翻了个白眼,心道咱俩连个妾都算不上,哪来的威风?

不过就是想拉个垫背的罢了。

见孟茹这般,魏怀梦打心眼里瞧不起。

她到底是和孟茹不同的,她可是在太妃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太妃还是先帝嫔妃的时候她便在跟前了。

最得太妃的喜爱与器重,不然也不会等王爷开了府,就把她安排到王爷身边伺候。

而孟茹……

都入了王府了,不争不抢,将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魏怀梦赶忙拾掇一番,她倒不至于傻到直接去找摇姑娘,单凭她一个人,若是王爷怪罪下来连个甩锅的都没有!

她没资格,那太妃总有资格吧?

想着便往太妃屋里去了。

*

苏摇从祁北辰书房回来,得知王爷给安排了新的住处。

本以为祁北辰想作贱她,拿她当做玩意儿,估摸着会安排去偏远的地方,折一折她的傲骨。

却没想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领路的便停了下来,面带笑意:“姑娘,就是这儿了。”

苏摇一愣,抬头瞧见院门上三个剑拔弩张的大字:添香阁。

小意缱绻的名字,却配上这风格的字体,明明是很不和谐,却意外融合地这样好。

见她疑惑,解释道:“这是王爷写的呢。姑娘,地方到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劳烦了。”

他竟是给安排了这里。

小院不大,院子里栽着两棵花树,还有一方小池塘,养着几条小鱼。

第6章 即便如此,这地方也不该是她这样的身份能住的。

但眼下苏摇却也懒得去揣摩祁北辰的心思,他的想法固然重要,但远不及她的父兄家人。

见小姐回来,小玉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小姐,王爷对小姐是好的。小玉已经打扫过了,小姐进来看看吧?”

苏摇无奈地摇摇头,点了点小玉的额头:“傻小玉,我们可不是来王府享受的,要清楚我们的身份。”

她的身份,便是没有身份,罪臣之女,被祁北辰讨回来的玩意儿。

今日可玩得,明日可宠得,改日也可丢得。

她的父兄家人尚在苦难之中,她怎可偏居一隅,安于享乐呢。

对小玉来说,将军府的人也重要,但不如小姐。虽是不解,但胜在听话,点点头道:“小玉都听小姐的。”

边境苦寒,流放之所以也被称为酷刑,便是因为此。

路途遥远,不少被流放的人都到不了目的地,死在路上。

官差的刻意为难是其一,其二便是因为生生冻死的。

眼下时间紧迫,她亦没那本事逆天改命,那便只能想办法让父兄活下去。

两人刚准备出府去置办些东西,院外却忽然来了人。

“摇姑娘,太妃娘娘有请。”

苏摇眸色一深,她与太妃并不相识,且王爷并未安排任何名分,按理来说,太妃的地位并不需要见她这个无名无分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恐怕事情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扬声道:“嬷嬷稍等,我这丫鬟愚笨,我让她去置办些用度。”

苏摇连忙小声交代小玉:“小玉,你去钱庄把这些都换成碎银,再去成衣店买十身粗布做的棉衣,要厚实的。再备些能填饱肚子的干粮。”

说罢,便跟着嬷嬷走了。

赵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在太妃身边伺候了几十年。

是个十分规矩的人,最是瞧不起见不得那些狐媚子。

当初太妃在宫里,便没少吃过狐媚子的亏。

本以为能勾得王爷破了戒,一夜贪欢的女人,必是水性杨花的勾栏模样。

见到苏摇却有些惊讶。

苏摇的美,是温婉大气的美,长相是天生的,但身上的气质则需要常年的培养,并非是东施效颦能学会的。

况且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自然,偏偏没有半分生疏,可见这些礼仪早已经刻进骨子里。

嬷嬷对苏摇好奇,态度也好了几分。

苏摇不紧不慢跟着,步履从容,半点不输嬷嬷几十年的宫廷仪态。

“嬷嬷,可知太妃娘娘有什么事?”

“姑娘到了便知晓了。”

见问不出什么,苏摇也索性歇了心思。

太妃的琳琅院在王府的西侧,比王爷所住的院子还考究许多。

虽说太妃是王爷的母妃,但修葺地如此豪华,颇有几分喧宾夺主的意味。

看来,这位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赵嬷嬷想了想,最后还是小声提点道:“姑娘,好生听着,别忤逆太妃娘娘。”

苏摇没想到不苟言笑的嬷嬷会出言提醒,心底也生了一分感激。

“多谢嬷嬷。”

“太妃娘娘,摇姑娘来了。”

座上的妇人,身着锦衣,满头珠翠。

即便已年近半百,面上却没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若非是鬓角有几缕斑白,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先帝的太妃。

此刻正手执茶盏,听魏姑娘讲些有趣的事,不时浅笑几分。

听到摇姑娘的名字,那分笑意便敛了下去,冷声道:“既然到了,便带进来吧。”

第7章 交代完,继续与魏姑娘交谈。

嬷嬷见状,便知道了今日这事大抵的前因后果。那摇姑娘约摸着要吃些苦头了。

果不其然,苏摇进屋后,太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任凭苏摇下跪,行礼,磕头,她也全当没看见,没听见,继续与魏姑娘谈笑风生。

苏摇跪在石板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得不到太妃的允许,她是不能起身的。

她不认识太妃身边的女子,但从两人的谈话中,也猜到了七八分,那今日这茬的来龙去脉也不算难猜。

好在如今刚刚入秋,天气还算不上太冷,即便是跪在石板上,除了膝盖有些受罪,倒也不至于冻坏了身子。

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妃才幽幽开口:“这是摇姑娘吗?怎么来了连话都不说?快起来吧,地上凉,可别跪坏了身子。”

苏摇心底冷笑,能活到现在的太妃,竟是喜欢用这种无聊手段磋磨人的。

前朝的后宫斗得不够狠啊。

“多谢太妃。”苏摇起身时,只觉得腿颤个不停,昨夜被折腾了一夜,又在这石板上跪了这么久,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折磨。她仍是咬着牙站了起来,只是额上的汗水出卖了她。

寻常女子,在石板上跪这么久,多半都站不起身来了。

本想借着此由头,折辱苏摇一番,可万万没想到,苏摇竟是强忍着也能把礼数做周全,有些讶异,但旋即便也满心不屑了。

旁人或许不知道这摇姑娘的真实身份,太妃却是知晓的。

从前的苏家,是何等的风光,百年清流,世世代代忠君。

当年有多风光,如今就有落魄了,从云端生生踩进泥里。

苏家满门忠烈?不也为了权势,帮助皇子夺嫡?

苏家女不侍二夫,不为妾室?这苏家大小姐,名满京城又如何,还不是来做她儿子暖床的玩意儿,最下等的娼妓无异?

当初苏家不是也不纳妾……苏望清的女儿,现在连妾室都不如呢?

憎恨一闪而过,太妃又恢复了原来的雍容,轻抿一口茶,隐去面上的恨意。

“倒是个长得好看的,难怪辰儿会喜欢。”太妃轻飘飘地开口,语气中并不能听出太多的情绪,“王爷常年在外头,这两年才算回京中来。如今府里也没个正经主母,倒是委屈你们了。”

府里没有主母,便也不能有侧室。更不能有孩子。

太妃示意下,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便被端到了苏摇的面前。

苏摇没多说什么,直接端起汤药一饮而尽,温热的汤药入腹,一股无由来的寒意便席卷全身,苏摇的面色白了几分,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摇妹妹好福气,不像我,倒是没资格让太妃赏汤药呢。”魏姑娘掩唇轻笑,好似苏摇喝下去的并不是避子药,而是能长生不老,容颜不朽的灵丹妙药。

苏摇横了魏姑娘一眼。太妃是祁北辰的母妃,她既是要利用祁北辰,便也不敢真得罪了去。

但魏姑娘不过是祁北辰后院养的女人,亦是无名无分,说这种话恶心人,倒是也忘了她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那姐姐可得努力了。妹妹没什么本事,就是比姐姐年轻上几岁。”

魏姑娘比祁北辰还要大上两岁。

本就十分在意年龄,她这个年岁的女子,膝下大多都有几个孩子了。

万没想到,苏摇被太妃一番敲打,还敢如此羞辱自己,当即涨红了脸,在太妃膝边撒娇道:“太妃娘娘,怀梦想一辈子伺候您呢。”

第8章 太妃拍拍魏姑娘的手背以示安慰,打量了一番苏摇,却对魏姑娘说:“王爷年纪也不小了,圣上属意要给王爷说门亲事,等王妃过了门,我便做主让王爷抬你做良妾。好孩儿,委屈你了,本来王爷去年便要娶亲,谁料那姑娘不愿嫁给王爷,才让你还无名无分跟着。”

苏摇后背冷汗涔涔,她在闺中虽鲜少在外露脸,但京中的贵女见过她的却也不算太少。

想来,这座上的太妃是清楚她就是苏摇的。

魏姑娘眼泪汪汪,恨恨道:“太妃娘娘,都是那苏摇有眼无珠。如今落了个被抄家的下场,活该。”

“过几日,各家便会送自家千金大小姐的画像来王府,到时候你陪我好好挑挑未来的儿媳妇,这王妃啊,还得是身家清白,出身名门的才好。”太妃面带笑意,是与魏姑娘说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苏摇身上,似是想从她脸上见到一丝羞恼。

但苏摇却让太妃失望了。

“摇姑娘,你也来。”

“来看看,什么才是身家清白的贵女。”

“等府里有了正经主母,你们这些也要守着点规矩,往后午后便日日都来,让嬷嬷教教你们规矩吧。”

苏摇自是知道,如今的苏家在京中几乎是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苏家百年传承,世代忠君,也正因不愿偏帮任何人,得罪了不少同僚。

如今出了这事,先前得罪的人谁不上来踩一脚?

即便苏摇坚信,父兄不可能做出这样违背祖宗的事来,但圣旨已下,谁敢质疑圣上?

只是,那都是官场上的利益,站队,太妃对她的这份针对又是因何而来?

若说只是为了魏姑娘出气,实在有点太过了……

待苏摇回去,夜已深了。

好在小玉办事向来靠谱,苏摇回到添香阁时,小玉已把她交代要采买的东西整理好放在榻上。

小玉说不出的心疼,她家小姐向来温婉漂亮,如今竟是满脸憔悴。

但苏摇全然不在乎身上的疲惫。

明日……便能见到父兄了。

*

“母妃召见了摇姑娘?”

属下前来汇报今日苏摇的行程,听到太妃召见了苏摇,祁北辰不由面露不悦。

当初苏家还未落魄时,他想求娶苏摇,反对得最厉害的便是太妃。

那时的苏摇,是京中世家梦寐以求的儿媳妇,谁人不想让苏摇做自家儿媳妇?

以祁北辰的性格,若不是太妃极力反对,他会直接用军功求娶苏摇,管她苏摇愿不愿意。

大庆国最重孝道,关起门来还好说,闹到圣上面前去便多了许多口舌,他实在烦不胜烦。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在祁北辰看来甜不甜不重要,关键得先吃着。

“可为难她了?”

“听说往后日日都要去,学规矩。”

属下思索了一番,并未听说太妃责罚了谁,摇姑娘离开时亦是全须全尾,与去时无异。

除了时间久了点,倒也说不上为难吧。

毕竟主子这是第一次宠幸女人,许是太妃多关心了几句。

祁北辰松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人下去。

苏摇那女人实在不乖。

从前是那样敢对着他张牙舞爪,即便如今落了难,忽然变成了娇弱的小猫,祁北辰是不太信的。

太妃那儿规矩重,给她教教规矩也不错。

往后,才能乖乖地在他身边,哪儿也别想去了。

昨夜,她的滋味实在不错。

从前他从未有过女人,如今一碰,当真是食髓知味,不足一日便是想得紧。

第9章 可一想到她痛得连连哀求,到底是他太石~页大,伤到了她。

算了,明日答应她去送她父兄了,今日便让她养养,放过她吧。

想了想,最后还是对随从说:“送些伤药过去。”

*

苏摇收到祁北辰的伤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今日跪了这么一遭,膝盖上淤青很重,腿都有些直不起来,这伤药确实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然明日凭这双腿,恐怕赶到京外,得折腾个半残。

小玉边哭,边替苏摇给腿上药:“太妃和王爷也太狠心了些。”

一个莫名其妙折磨她,一个知道以后送点伤药来。

好快些,下次继续呗?

苏摇苦笑,她算什么身份,难不成祁北辰还能为她为难他的母妃?

为了家人,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天刚蒙蒙亮,苏摇也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便早早起身了。

“摇姑娘,我是王爷的人,陆离。”院门外,一玄衣男子已早早等着她。

祁北辰,倒是守信用。

见苏摇带着两大包衣服从屋里出来,陆离也是一怔。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此番降罪,虽严却不死。

圣上的态度模糊不清,任凭朝中人踩苏家,却未实质上继续数罪并罚。虽是抄家,却也未波及外家,甚至连已出嫁的女子都不在罪责范围内。

所以,苏摇才能在京外见苏家人一面。

但若是送钱财,却大抵是送不到苏家人手里的,反而是送衣衫,送干粮,能实打实让苏家人在北面活着。

陆离跟着王爷出生入死,见过勇敢的女子不算太少,但像苏摇这样柔弱的女子,遇上事不就只会哭?

他很清楚,这些主意都不是王爷给她出的,王爷并不想参与苏家这次的事。

她能如此冷静地思索对策

苏摇也不喊陆离帮忙,自己扛着两个包裹便跟着往王府的后门去。

门外已停着两匹大马,苏摇咬牙,作势就要往马背上翻。

可是……

“摇姑娘,你会骑马?”见苏摇上马失败了几次,那马都已有些不耐烦,在原地打着响鼻,陆离忍不住问。

“不会。”

“……”

苏摇先把包裹丢上马,脚踩住马镫,忍着腿上的酸痛终于翻了上去。

“不会,也得会。”

“有马车。”

苏摇:……

苏摇也不逞能,她没学过骑马,却也是知道骑马并非往马背一骑便算会了。

若是不善骑马,这几十里的路,足以让她一双腿磨破,只是万事都有轻重缓急,她必须要见父兄。

陆离说了有马车,她便立刻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马车稳当。”待马车到了,苏摇也不犹豫,一脚便蹬了上去。

车夫驾着马车往城外疾驰而去,而在王府高台的暗处,竟有一道身影一直看着苏摇。

她倒是……丝毫不觉得羞愧啊。

“王爷,不用派人跟着吗?”陆离不知何时来到祁北辰身边,拱手道。

那车夫并不是自己人,甚至连马车也不是王府的。

显然,王爷暂时并不想让人知道苏摇和王府的关系。

“跑了,就抓回来。”

苏摇,在本王玩腻之前,你别想逃。

到隆起林时,已时近正午。

此地人烟稀少,山路崎岖,流放的犯人便需从此开始翻山越岭,饱尝艰辛,隆起林便是开端。

“姑娘,老头只能送你到这儿。主家吩咐了,不让我靠近哩。你且小心些……”车夫是个老头,年近花甲,见苏摇长相出众,不由有些担心。

这隆起林,寻常人都是不愿来的。即便是迷信,也没人想走这条路啊!

第10章 苏摇自小生活在京中,自是明白其中原因,也不想为难车夫。

独自下了马车,带着东西走到山道入口。

正午,果然押送苏家人的队伍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即便相隔甚远,苏家人一眼便认出了,在山道路口的正是苏家的掌上明珠苏摇。

东窗事发至今,也不过才几日,苏家人个个面容憔悴,即便是向来最注重外貌的二哥哥,满头黑发亦是沾上了尘土,好不狼狈。

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押送犯人的都是人精,即便此前他们并未见过苏摇,可苏家人的失神反常,心中也猜到了几分。

听宫里人说,苏家的嫡长女被某达官显贵要去玩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玩过了就赶出门了吧?

队伍走近,更是确信了心中所想。

见苏摇仍没有离去的意思,为首的目光带了几分淫邪,上下打量了一番。

腰间佩刀一横:“我等奉圣上命令押送犯人,无关人等,速速退开。”

苏摇此番目的,便就是要见苏家人,哪怕知道这些官差定是要为难她的,也只好咬牙上前。

官差冷声道:“报上名来。”

“差爷,我是苏家的,想见一见苏家人。”

“呵。”官差冷笑道,“我竟不知苏家还有人能来送行?小娘子,我劝你速速离去,什么亲戚都敢冒认,你可知这苏家都是什么货色。和苏家攀上亲,是什么下场?”

苏摇听到这些差人嘴里,苏家是这般不堪,心中愤愤但无奈有求于人,只好塞了一包东西给领头的:“差爷这一路辛苦,小女子这里备了些吃食酒水钱,还请差爷通融一番。”

领头的颠了颠苏摇递过来的包裹,装了不少。

见他收下,苏摇一喜,刚想上前与苏家人说话,却又被剑柄拦住了去路。

“这里有吃有喝,唯独少了些解闷的玩意。小娘子,哥几个也不为难你,就是听说苏家的小娘子身姿软,最擅起舞,今日便想在这里,见识一下。哥几个高兴了,便也好通融了。”

他们押送苏家人,也得了人知会,虽不至于痛下杀手,却不能照顾苏家人。且上头那人啊,想借此机会羞辱羞辱苏家,折一折他们那不肯弯一丝一毫的脊梁。

苏摇甚至没有半分犹豫,便道:“好,用歌舞博差爷一笑,还望差爷通融。”

苏家人离得远,并不能听见苏摇与差人们的对话,忧心忡忡却无可奈何。

官差来了兴致,这位大小姐听闻极擅舞蹈,曾一舞献三军,三军颇受鼓舞,大败多年心腹之患云国。

素纱遮面,玉臂急旋,如若流风回雪,传闻那一舞,可动京城。

但除却那日给三军送行,即便是权贵慕名而来,想见识见识那日苏大小姐的成名之舞,却一一都被拒绝。

此舞,不供赏玩,只祈大军得胜。

甚是高风亮节。

但却也因此拂了不少权贵的面子。

怎么,三军数十万男子可看得你苏摇翩翩起舞,而我等却不配看得?

你一个被这么多男子看过的女人,我等便看不得?

而对苏家落井下石之人,其中便有曾经被苏摇拒绝过的人。

“小娘子,苏家最出名的,便是那献军之舞。今日,我等也是千里送人,这能不能安然把人送到,全看小娘子这舞,跳得如何了。”

周围其他官差听此一言,顿时也明白过来。

这仙姿佚貌,可不就是几年前那站在高处起舞的苏家嫡长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