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指导手册》 第1章 第1章

我当了秦琅轩舔狗三年,总算舔出了一点心得。

不缺的,主动给;正缺的,加倍给。

就连他怀念白月光,我都主动给他擦眼泪。

终于,冰山融化,他在万众瞩目下向我求婚。

我却嗤笑一声:“你真敢想。娶我,凭你也配?”

01

新晋顶流秦琅轩路演时,我正在机场接他的白月光陆缈。

陆缈本就耀眼出挑,出国三年,越发张扬明艳。

她停在我面前,不加掩饰地审视我。

“听说这几年纪总为了一个男人,变得温顺谦卑、锐气全无。今日一见,确有其事。”

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她就讽刺我是秦琅轩的舔狗。

三年来,我早已听过无数种不同说法,习惯了。

见我仍是笑容不变,她继续讽刺:“纪总,您故意给我改签,不想让他那么早见到我;又愿意为了他来接我。您这点纠结又矛盾的小心思,很无聊。”

一股极大的力量突然将我拽开,我狼狈地摔倒在地。手肘也重重地磕在地上,立时痛得我面容扭曲。

而我原先站立的位置上,变成了匆匆赶来的秦琅轩。

他眼眶通红,发型因奔跑而散乱,没有半点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样子。

“缈缈......”他压抑着情潮,“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我自嘲一笑。

我视若珍宝三年之久的人,狠狠拽倒我后紧紧地抱住陆缈,从头到尾没有看过我。

哪怕一眼。

02

陆缈下意识地用力推开秦琅轩。

他踉跄退后两步,眼神受伤。

陆缈却俯身扶起我,漠然地对他说:“秦先生,请你和纪枫道歉。”

秦琅轩一愣,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眼睛从她身上挪开。

演了半天苦情独角戏,他终于注意到我。

他脸色骤变,如临大敌:“纪枫?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别为难缈缈!她刚回国,你有怨气就冲我来。”

他这态度,活像我是欺负女主的恶毒女配。

我忍着脚腕和手肘的疼痛,好声好气地劝他:“琅轩,路演还没结束。你先把手机打开,回经纪人的消息。”

他眼神躲闪了下,随后理不直气却壮地说:“缈缈回来了,其他的事我顾不上,白哥会帮我处理。”

他对我一贯这样。

因为他自信我爱他爱到盲目,遇到和他有关的事,我就会没有原则。

陆缈冷笑:“我回国而已,又不是重开,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少把你工作失误的锅甩我身上。”

她扶着我走。

秦琅轩着急地跟上,她怒喝:“别跟着我!秦先生,你没正事做了?”

秦琅轩只得黯然停步,失落不甘地目送我和陆缈。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能冲他发脾气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陆缈忽地凑近我耳边,轻声问我。

“纪枫,当年我离开不到十分钟,你们就官宣了吧?

“今天你受伤,他始终没有扶你,甚至连口头关心也欠奉。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求仁得仁?”

03

嗯,怎么不算呢?

确实是我利诱秦琅轩的。

我认。

初遇时,只因我多看了他一眼,就为他痴迷癫狂整整三年。

原因无他,看脸罢了。

秦琅轩眉目清俊,气质疏离,再换上广袖青衫,以玉冠束发。

活脱脱就是我心中那个遗世独立的少年剑仙。

对于毫无名气的大二学生而言,给他一部S+级别的仙侠剧男主资源,被拒绝的概率约等于无。

《苍穹》凭借扎实的剧本和精良的制作,意料之中地收视口碑双丰收。

男主兰殊,让秦琅轩一夜之间成了炙手可热的新人。

有粉丝来我评论区留言:【阿殊简直就是为我们小秦量身定制的角色,金主姐姐太有眼光了。】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在那么多评论里,我偏偏看到了这条。

我不假思索地回复:【不,是秦琅轩为兰殊而生。】

第一百七十六次回味兰殊的个人剪辑后,我给秦琅轩发一张新剧的立项表截图。

他电话回得异常迅速,开门见山。

“纪总,我要男主。”

我一手摆弄着兰殊的徽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可以,你要男主,我要你。”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

我知道他正痴恋戏剧文学系的系花陆缈,我更知道他有着和清冷外表不符的野心。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我:“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我大方应允:“可以,四十八小时内有效。”

这算是他的终身大事,总要给他留点思考的余地。

04

五天后,秦琅轩机场追爱白月光失败,而巧取豪夺、棒打鸳鸯的我适时出场。他心灰意冷,选择妥协。

这段所谓的“三角恋”,还被人传到网上。

秦琅轩一时热度飙升。

我只想低调利诱秦琅轩,谁是幕后推手显而易见。

他手段稚嫩了些,但那又怎么样?

比起徒有外表的花瓶,留一个有脑子能思考的活物在身边,似乎更有意思。

我图他这个人,他图我给的名利。各取所需,挺好。

他第一次来我家,便被屋里的布置震慑。

茶几上,置物架上,台灯旁,随处可见装着兰殊剧照的相框。

书房里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卷轴,足有两米高。不是照片,而是一副手绘的原画。

落款处写着个“慕”字。

他问我:“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假思索地答:“思慕,仰慕,爱慕。”

年轻人还是太青涩,听完我一句话,他霎时就红了脸。

与他在一起的第一晚,我伏在他的胸前,手指在半敞的衣襟上流连。

我特意让他穿上那套与画中人相同的蓝衣白袍。

剧中人与现实的边界迅速模糊,我心甘情愿地沉沦。

一室旖旎。

我说:“小剑仙,我拖你入红尘,你不必回报我等同的爱,陪着我就好。”

他安静片刻,叹息着揽住我的肩。

“此身本在红尘中,何须闲话梦瑶池。”

我满意地笑了,他真是个聪明人。

那是兰殊的台词。

05

最初签约时,我让他把名字从“秦朗轩”改成“秦琅轩”。

他虽疑惑,但没多说什么,服从安排。

秦琅轩知道我喜欢什么,私下相处时总是心照不宣地扮演着兰殊。

但终究他真心喜欢的人不是我。

演多了,偶尔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

微博背景和白月光的朋友圈背景同图,手机锁屏是她离开的日子,日常练字的照片角落露出的半个“缈”字。

以及动情时一声几不可闻的“缈缈”,和一滴泪。

我全作不知,帮他擦去,仍极力捧着他。

从工作到生活,事事安排得妥帖周到。

最好的资源流水似的送到他面前,他写的“缈”字我一张张收好。

甚至戴上了和陆缈一模一样的首饰。

那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变了,第一次主动吻我。我揽住他的脖子,热切回应。

谁把谁当替身,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他之间的地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人前我是风光无限的晟娱董事长,人后我只是被秦琅轩肆意拿捏的纪枫。

一部年代剧的男主,被公司的新人穆澜截胡,秦琅轩直接关了手机人间蒸发。

我放下手头工作,亲自追到巴黎,承诺了两部新剧才将人哄了回来。

我的底线一降再降,尽全力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他的部分极端粉丝骂我,当舔狗上瘾。

我十分认同,染上舔瘾,不是这么容易停下来的。

况且,有个真人放在身边,舔得着总比舔不着好吧。

06

和我在一起的三年,秦琅轩主演了七部电视剧、两部电影。

从素人飞升顶流,因为他颜值好、演技好、可塑性强,更因为我砸钱捧他。

但他粉丝不喜欢我:她们拒绝承认他吃软饭。

加上今天这一条#秦琅轩路演事故#的热搜,更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

秦琅轩扔下路演现场近千名观众和媒体,不管不顾跑去机场见白月光。

不知道谁上传我被推倒的视频。

他粉丝直接大骂我绿茶,大庭广众之下故意假摔碰瓷。

她们夸赞陆缈:又漂亮又善良,被我横刀夺爱也先关心我的伤,不愧是秦琅轩念念不忘的人。

我截图问他:【琅轩,你也这么想?】

他没回答,转头发了条新微博。

琅轩-晟娱:【分享歌曲:《飘》@陆小缈啊陆小缈,这首歌,为你而作,欢迎回来。】

热评第一条:【@纪枫-晟娱,姐,你好绿。】

五分钟后,陆缈微博发新剧宣传,男女主演正是她和秦琅轩。

几乎同一时间,#《寒山烬》官宣阵容#的词条出现在热搜榜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秦琅轩情难自抑的表白,顷刻间成了新剧的预热炒作。

他怒气冲冲地给我打电话。

“纪枫,让我难堪伤心,你很得意?你明知道我对缈缈的心意!”

我觉得好笑,反问:“琅轩,你就不知道我的心意?难堪伤心的人,你不认为更该是我吗?”

他哽住,气急败坏地挂断。

手机熄屏,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

我办公桌上也摆着相框,里面的兰殊笑意浅淡,风姿出尘。

我伸出指尖,却被冰冷的玻璃隔开,仿佛暗示我永远不能触及真正想要的。

我好像有点累了。

07

和秦琅轩在一起,总是我先低头的。这次也不意外。

我主动联络秦琅轩,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直到第五次,终于接通。

我带着哭腔说:“琅轩,我以为你不会再接我电话。今天我不该跟你生气,现在时间很晚了,你先回家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

“纪枫,我陪了你三年。你总说爱我,可我感受不到一点你的爱。”

我继续哭:“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爱你?”

秦琅轩叹气:“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你操控一切、你说了算。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不!”我否认得急切,“我很在乎。我不希望你也认为我们是那种金主与小白脸的肤浅关系,我是真心想和你走下去的。”

他没回应,我自顾自接着道:“我在楼下等你回来。新剧ot的细节,还有一些需要你来定,我们见面详谈,好吗?”

有“新剧”这两个字,他就一定会回来。

半小时后,秦琅轩出现在道路尽头的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手一向暖不热,哪怕在三伏天,也是冰凉彻骨。

我主动迎上去,努力用掌心裹住他冰凉彻骨的两只手,小口呵着热气,满脸担忧。

他眼中情绪涌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力搂住我。

“纪枫,你这么好,我很不安,怕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反手拥住他,声音温软,就像两个人从未有过争执。

“怎么会呢?配不上你的人,是我才对。”

秦琅轩明显松了口气。

我恍如不觉,仰起脸,可怜巴巴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可以回家给我上药吗?今天磕到的地方很疼。”

他抱起我的时候,我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或许我可以试试当演员。

08

一周后,新剧《寒山烬》开机。

除了女一陆缈对男一秦琅轩在戏外态度十分冷漠,整个剧组进展顺利。

就像前几天的热搜风波从未发生过。

我炖好了冰糖雪梨,亲自带到剧组探班。

导演和我是老朋友了,捧着碗打趣道:“小秦不爱吃甜的,你就让整个剧组跟着低糖,纪总的偏爱也太昭然若揭了。”

我笑着回应:“大导演,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秦琅轩在我旁边坐下,舀起一勺冰糖雪梨,递到我唇边。

我讶然望向他。

秦琅轩所有角色的服饰均采纳了我的建议,选用冷色。

这一选择,得到了制片人及服装设计师的一致认同——

他这张天生清冷的脸,在清冷色调的映衬下,更显出尘。

此时他着一身风流倜傥的青灰衣裳,眉目如画,专注地凝视着我。

“怎么呆了?平日里不是爱吃甜食么?”

这好像是《苍穹》里,男女主第一次同度七夕夜的场景。

我一阵恍惚。

秦琅轩的脸,和我心里最深处藏着的那个人,几乎完美重叠。

“慕......”

一个字不经意滑出,我立时清醒,止住了下一个字。

转头在他嘴唇上极快地啄了下,旁边的人都笑起来。

我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木莲羹才是我的心头好,下次你尝尝。”

《寒山烬》剧组风平浪静五个月,终于在杀青这天,给了我个大“惊喜”。

陆缈动手打了秦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