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纨绔世子他死活不和离》 第1章 赏花宴结束以后,看着继姐盯着自己头上的发簪,卢心兰就知道,继姐卢明珠,这是又看上她的东西了。

卢心兰头上的发簪,是一支缠丝镶红宝石镀金海棠花发簪,宝石颗粒不大,且成色浑浊,并不值多少银钱,但这是赵夫人赐予的,在赏花宴上送上这么一支发簪,赵夫人这是把卢心兰看上了!

赵父官任六品翰林院编修,赵家是书香世家,人口简单,赵夫人的长子赵大郎恰逢婚龄,且赵大郎长得清秀温润,本人年纪轻轻,又考中了举人,实是一门不错的婚事,就卢心兰本人的条件来说,对这门亲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但是,现在被继姐卢明珠看上,卢心兰就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

果然,等回到卢府,卢明珠就对母亲道:“不嫁,不嫁,我死也不要嫁到柱国公府,死也不会嫁给柱国公家里的那个纨绔子弟!”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你一直心疼妹妹,我知道你一向对我不上心,但是,你凭什么给妹妹寻了清贵的赵大郎做夫婿?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就得嫁给那等浑身铜臭的纨绔子弟?”

“那刘劲松就是个拈花惹草的浪荡子,大家都知道他钟情表妹,你要觉得好,你就把亲事说给妹妹啊,凭什么说给我?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般对我吗?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高堂上,罗夫人听了这话,气得双手握紧了拳头,手指都颤抖了。

罗夫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为继女挑选的婚事,竟被继女说成是恶毒用心。

从小到大,自己对这个继女的用心,比亲女付出了千百倍,但这个继女,总是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那刘劲松可是柱国公独生子,哪怕想娶他表妹,但那八杆子摸不着边的表妹,不过是个破落户,等你嫁入国公府,找个角落纳入后宅为妾就可,对你的地位又没有任何的妨碍,你有什么可担忧的?难道清贵人家的爷们,就不纳妾吗?”

“至于国公府的富贵?从来都见人上赶着往上爬的,就没见着嫌弃富贵沾了身,嫌弃富贵铜臭的!这世上哪有人不爱富贵?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动用我的关系为你说上这么一门亲事?”

如果不是她罗素娘和柱国公夫人是手帕交,且柱国公家里的公子是个心有所属的浪荡子,人家能看上他们这样五品小官家里的女儿?

罗素娘是再嫁之身,前夫宠妾灭妻,她为了活下去,在和离以后,只能带着女儿改嫁给了五城兵马司里做了兵马司指挥的卢志远做继室。

后娘难做,这么一些年来,为了讨好继女,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对于卢明珠看上的东西,哪怕一再委屈自己的亲女,她从来都会想尽办法为卢明珠弄到手,但她没想到,她费尽心机为卢明珠攀上的亲事,竟会被卢明珠嫌弃如臭狗屎。

卢明珠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觉得这亲事这么好,那你倒是让给你那亲生女儿啊?真是黑了心肝烂肠肚,你要真好心,你怎么不把那赵大郎的亲事说给我?”

那赵大郎,以后可是要做首辅的啊!权倾朝野,首辅夫人多么的风光?

只要想到前世卢心兰做了首辅夫人以后的高高在上,卢明珠的心里就在滴血!

卢明珠越想,越发觉得罗氏偏心。

赵大郎长得清秀温润,正是她想要的如意郎君,而且,她还曾和那赵大郎私下里说过话呢,赵大郎对她温柔体贴,看着也是对她有意的,不知道比那纨绔子弟强了多少倍。

哼,有钱有势有什么了不起?也就罗氏那种满身铜臭的家族出来的女人才有这样低下的眼皮子!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纯净美好的爱情呢?

所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她一定要把卢心兰的这门婚事抢走。

反正,反正赵郎心悦的是她卢明珠,所以,她卢明珠,一定要嫁到赵家去。

至于柱国公家里的浪荡子?谁要愿意嫁就谁去嫁人好了,反正自己不愿意!打死也不会嫁给那个浪荡子。

一旁,卢心兰亲眼见了女主为了她的爱情,甘愿嫁给家境贫困的赵大郎,反抗嫁入权贵之家的整个过程,不免看得有些津津有味。

是的,她穿书了,而且,还是穿成那个原书里的女主继姐的对照组——一个黑心肝和继姐抢男人,最后名声扫地的炮灰。

只是,她完全没明白,为何女主放着有钱有势的柱国公的公子不嫁,反而要执意嫁去那吃饭都成问题的赵翰林家里。

在卢心兰看来,嫁人,那就是一份工作,柱国公有金山银山,且权势滔天,社会地位顶同亲王,在这样的人家里,只要站稳脚步,那日子还能差了不成?

既然女主如此嫌弃柱国公家的钱权恶臭,那还不如让自己这个浑身只爱金钱权势这种恶臭气味的炮灰嫁过去呢!

毕竟什么情啊爱啊,都比不得金钱权势来得有安全感。

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没有钱,油盐酱醋就把生活里的那些风花雪月全部磨光了,到了最后,只剩下互相憎恨的嘴脸而已。

卢心兰正在看戏,一旁,那卢明珠已经找了过来。

“兰妹妹,你娘给你找了天大的一门好事,凭着你的身份,能嫁去国公府,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天大好事,兰妹妹,把你头上赵夫人的发簪给我,这以后,我就嫁去赵家,国公府的贵亲,就给你吧。”

卢明珠在家里任性习惯了,当即就伸过手去,把赵夫人给的发簪抢走了,随后再带着丫环扬长而去。

在屋内,便只剩下罗氏和卢心兰了。

罗氏气得心肝疼,对卢心兰也没个好气,道:“心兰,你可别想抢你姐姐的亲事,你卢叔叔能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可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

卢心兰翻了个白眼,心说,又来了。

“什么叫卢叔叔收留我们娘俩?娘亲,如果不是外祖父和舅舅等人送来的钱财,卢家如今还住在西门贫民窟呢,卢叔没钱财打点上峰,也做不到如今这般的职位?”

“我吃的用的,都是外祖和舅舅的恩典,我自当报答外祖和舅舅,对卢家可没什么忘恩负义的。”

相反,外祖和舅舅送来的那些好东西,可是没少被卢明珠抢走。

第2章 罗氏娘家是江南的富商,五城兵马司官员的俸禄并不高,京城物价高昂,卢家的日子,不过比吃不上饭的穷人强一点罢了,想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没有罗家的资助,自是不可能的。

因心疼卢心兰小小年纪就被丧了良心的父亲抛弃,罗家外祖和舅舅,每年都给卢家送来大量的钱财,就连他们现在居住的这套四进的宅子,也是罗家出钱购买给罗氏的。

也就罗氏软弱,跟被洗了脑子似的,对自己的亲生子刻薄,每日只顾讨好卢家人。

罗氏听了这话,不满的道:“你还真看上国公府的亲事了?你也不想想,你都什么身份?能和宝珠比吗?”

卢心兰听了这话,心里不乐意了。

“我什么身份?我爹虽是个破落户,又丧良心,好歹是个侯爷,我既不是妾生子,也不是外室子,我怎的还嫁不得国公府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不配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吗?”

卢心兰这话也是为原身质问的,可怜原身,从小到大,可没少被卢明珠抢东西,而家里的活计,在明明有仆从的情况下,罗氏还要求卢心兰去干活,把卢心兰当着小丫鬟使唤,就为了节省几个月钱而已!

不管是原身还是卢心兰自己,对穷苦困顿的生活,早就厌倦了。

罗氏被她堵得没了话,只能谩骂一句:“你这个满身铜臭的,只看富贵的东西!一点儿清贵的文气都沾不上,娘都是为你好,你要听话。”

“我那好姐姐都把赵夫人给的发簪抢走了,现在是我听话不听话的问题吗?”

反正,按照原书里,卢明珠和这门国公府的亲事也是不成的,现在还不如便宜自己呢。

母女俩正说着话呢,外间,卢老爷下职回来了。

卢老爷素来最心疼他前妻留下的爱女,到了大厅,看也不看卢心兰这个继女,只目光不满的看了罗氏一眼,道:“我听丫鬟说宝珠都哭了,这是怎么回事?”

罗氏见了卢老爷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讨好的道:“老爷,我给宝珠说了一门好亲,是国公府的公子,宝珠不满意。”

卢老爷哼了一声,阴沉的看了卢心兰一眼,道:“我怎么听说,你把宝珠看上的亲事说给心兰了?”

罗氏忙道:“老爷,没有的事!我都是为宝珠好啊,那国公府的亲事那么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只要攀上国公府,那得多大的福气!”

卢老爷冷笑一声:“既然亲事这么好,不如说给心兰?到底心兰是你亲女,总要多心疼几分。你要心里要是没鬼,这亲事便这么定下来了!”

“老爷,赵家清贫!赵家有好几门的破落户攀上来,一大家子挤一起,根本不是良配。”

卢心兰在一旁听得心寒,她只当这个母亲真不知道赵家这门亲事的弊端,但没想到,罗氏竟一清二楚。

可是,即便知道了,罗氏还是把赵大郎的亲事说给了卢心兰,可见这母亲并不是愚蠢,她的精明和一片慈母之心,只是不给卢心兰而已。

那赵大郎家里,虽说清贵,但赵大人有个老母并四个兄弟,这几个兄弟早年都在乡下务农,生活穷困潦倒,等赵大郎做了官,一屋子的兄弟姐妹都攀了上来,大家挤在小小的二进院落,全都打着赵大郎家里的秋风,赵家的家业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指望娶个有钱的媳妇,拿钱补贴全家呢。

“这不用你操心,既然宝珠属意,便把赵家说给宝珠,大不了咱们多给一些陪嫁便是。”

卢大人一直对自己的继室罗氏怀有戒心,他总觉得卢氏给她亲女卢心兰说的亲事才是最好的,肯定要把这门“好”亲事抢来给自己的女儿卢明珠。

说着话,甩开袖子,就去看他女儿去了。

卢老爷一句话结束了话题。

罗氏转头,一脸可怜兮兮的对着亲生女儿卢心兰掉眼泪。

“你姐姐不懂事,你怎的也不懂事?你就不能给你卢叔多说说吗?你看看你,又让你卢叔生气了。”

“娘要我说什么?我不过是你带来的拖油瓶,说的话在卢叔这里有什么分量?他早巴不得我离开这家里,省得碍他眼!”,顿了顿,抿了抿嘴唇,又道,“娘真觉得是我惹卢叔生气的?”

罗氏听了这话,又是抹泪。

“你真是个没用的,你说你,你要是有点本事,要是能把你卢叔哄好,娘哪里这么难?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弟弟!”

“还有你,我养你到这么大,我带你离开侯府那等肮脏地,你还要娘怎么对你?你是不是心里又觉得娘偏心了?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好,你这样的出身,等嫁到那国公府,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且,到时候你姐姐有了不如意,又要怨恨你了,这门亲事趁早算了吧!”

罗氏不想自己的亲女嫁得太好了!

一来,她觉得卢心兰不配嫁到那么好的人家去——太富贵了!

卢心兰只是一个母亲和离后带出来的女儿,也就一个拖油瓶,去了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人家会看不起她的,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二来,一旦卢明珠的日子过的不好,卢明珠尝到生活的苦以后,等她眼看着卢心兰的富贵日子,且不是会难过?两个女儿之间,她总要公平一点,免得外人说她做后娘的刻薄。

想了又想,她哭得更伤心了,对卢心兰道:“听娘的话,便是为了娘,你也别嫁到国公府了,你要听话,要懂事!你要是嫁去那国公府,你就是逼死娘!”

卢心兰看了看一旁探头探脑的某个角落,眼珠一转,故意甜滋滋的道:“我知道了,我都听娘的,我知道我才是娘亲生的,娘最心疼我,娘故意给卢明珠说了国公府的亲事,就是要把她送入火坑,娘,你对我可真好啊!”

果然,她话音才落,一旁的屋子里,瞬间就传来器皿摔落的声音。

那卢明珠从屋子里跑出来,恶狠狠的看向罗氏,道:“必须把国公府的亲事说给兰妹妹,你要不去说,我让我祖母亲自去说。”

卢明珠的祖母卢老太太一直对罗氏这个继室不满,一直找着法子挑罗氏的刺儿,罗氏相信,一旦让卢老太太去说这件事,她肯定要被夺走管家权,也会被丈夫教训。

罗氏双目含泪,看向卢明珠:“明珠,娘都是为你好啊,这国公府的亲事,真是一门好亲。”

“毒妇!这门亲事,就留给你亲女享受吧。”

“砰!”,卢明珠再次把房门关上了。

到了这个地步,罗氏为了自证清白,也只能把国公府这门亲事说给卢心兰了。

而她原本的盘算,是打算哄着卢心兰拒绝这门亲事,再给卢心兰说个寡妇家那考中秀才的儿子的。

没办法,卢心兰是次女,而且又是个拖油瓶,哪能嫁的比卢明珠这个大姐还好呢?

而卢心兰,正是知道剧情,这才特意坐实了国公府这门亲事。

比起跟着人吃糠咽菜,最后还被凤凰男一脚踢开,她想,她还是去享受那国公府的铜臭好了。

过了两日,卢家和赵家换了庚帖,卢心兰的庚帖也和国公府的世子爷交换,两门亲事也就定下了。

而亲事刚刚敲定,由于两家都急着娶亲,罗氏便开始筹备起婚礼来。

第3章 卢明珠是家里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又是卢大人的亲女,这婚事自是要大办的。

卢大人心疼女儿,对罗氏道:“明珠嫁的人家清贵,你要多给明珠备一些嫁妆才是。”

罗氏听了这话,心里发苦,这卢家本没多少家业,又时常有乡下的小叔子小姑子来打秋风,哪里有多少钱财?

这唯一能弄到钱财的地方,也就她的娘家而已。

但是,她是商家女,又是再嫁身,根本不敢反驳卢大人,她只能诺诺应下,道:“那我这就给我娘家人写信,等着我兄嫂给明珠添妆。”

卢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歹施舍给了罗氏一点好脸色,道:“夫人,我就知道你最贤惠了。”

罗氏甜滋滋笑了起来,“夫君,你放心,明珠的嫁妆,我一定给置办得体体面面的。”

卢大人刚才说的这番话,原本就是暗示罗氏向娘家要财物帮衬卢明珠,原本罗氏是不好开口的,不过她想着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一向都心疼卢心兰,这次卢心兰也要成亲,便借着卢心兰成亲的借口,多问娘家人多要一些嫁妆,用来补贴明珠好了。

这样,明珠的嫁妆就不会委屈了。

如此,罗氏便给罗家在京城的掌柜托了信。

半个月后,罗大舅母带着满船的添妆礼,从江南乘船来到了京城。

罗大舅母是个微胖的女人,大盘子脸,一脸和气样,看人的时候,永远带着微笑,一副慈眉善目好脾气的模样。

不论是谁见了,都心生好感。

罗大舅母带来的一船添妆礼,大大小小,连续送了二十来辆马车的添妆礼,除了点名送给卢心兰的添妆礼,额外,也给了卢明珠添置了大概卢心兰的三分之一的添妆礼。

罗大舅母对罗氏道:“之所以给心兰的添妆更多一些,实在是心兰嫁的是国公府,如果嫁妆太差了,只怕卢大人的脸面也不好看啊。”

卢大人听了这话,原本阴沉的脸,稍微有些许的松动。

他虽然心疼自己的亲女,但他在官场走动,到底要脸面。

罗氏却道:“大嫂,明珠是咱们家嫡出长女,这婚事更是要办好呢,嫁妆哪里能委屈咱们明珠?不如就把给心兰的添妆礼换给明珠,把明珠的添妆礼给心兰吧,就心兰这样的丫头,哪里能给她置办这么多的嫁妆?那不是浪费了吗?”

罗大舅母听了这话,暗恨罗氏糊涂,罗氏不心疼自己的亲女,每日都是去照顾继女,就不怕和亲女生分?

而且,卢心兰现在要嫁的人家,那可是国公府啊。

眼看着心兰以后就要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以后更是国公府的国公夫人,那肯定就是大出息了,罗氏到了现在,竟还不知道修复一下和亲女的关系!

不说别的,便是为了罗氏的小儿子,也该拉拢卢心兰这个亲女才是。

难道这个小姑子,以后还能去依靠她的继子继女吗?人家一口一个“娘亲”的叫着,不过为了哄罗家的钱财而已。

卢大人的前妻,给卢大人生下了一子一女,因还有一个长子,按照本朝律法以及卢大人对长子的宠爱,罗氏所出的幼子,以后可分不到卢家什么家业。

罗大舅母便道:“妹妹,这是公婆的吩咐,我哪敢胡乱更改礼单?我可不敢忤逆爹娘!”,顿了一下,又道:“卢大人素来公正严明,肯定不会给人留下把柄说嘴,妹妹可别给卢大人添乱了。”

卢大人听了这话,便一脸严肃正气的对罗氏道:“嫂子说的对,素娘,你就别添乱了!”

事关他的前途,他即便眼热那些财物,但也知道自己的官声更重要,肯定不会为了女儿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罗氏到底心疼卢明珠,咬了咬嘴唇,道:“嫂子,明珠从小没了亲娘,多可怜啊!嫂子,我这做后娘的,见了明珠这样的乖女儿,怎么也得多心疼几分,不管咋说,明珠的嫁妆到底薄了一些,还是要再给明珠添一些的。”

罗大舅母便道:“既如此,便再给明珠添十个箱笼吧。”

罗大舅母不想得罪小姑子和卢大人,又想着箱笼里的嫁妆好坏,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罗大舅母这话让罗氏和卢大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如此,明珠的嫁妆就有六十四抬了,也算得上是体面了。

在里间,卢心兰和卢明珠都听得了大厅里众人的对话。

卢明珠对着卢心兰讥讽一笑,道:“妹妹,你们家的亲戚,果然都带了铜臭,看看你那舅母,张口闭口都是财物,真是庸俗!还当她带来的那些破铜烂铁是个什么好宝贝?没得污了人的眼!”

卢心兰听得自己这个继姐的这番既当又立的话,也不生气,毕竟,原书女主一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奇女子,人家所拥有的,只是纯洁美好不沾俗物的高贵气质。

她慢吞吞的道:“姐姐,既然你看不得舅母庸俗,不如把舅母给你添妆的金银,都换给我?”

“你拿什么和我换?你那些庸俗之物,我可看不上。”

罗家外祖并罗大舅母,出手都是极大方的,给卢明珠的添妆礼,便有一箱子的小黄鱼小葫芦小金叶等做压箱底,卢心兰把这一箱子小黄鱼看上了,虽说罗大舅母给卢心兰的更多,但谁嫌弃金银烫手呢?

“这样吧,我一向知道姐姐是个风雅的,不如我拿一箱子素瓷给姐姐换那舅母给的小黄鱼?”

啧啧,那可是一箱子的压箱底黄金,起码价值三千两银子了。

卢明珠面容僵硬了一下,不高兴的道:“谁要和你换?这是罗家舅母的心意,我才不和你换呢。”

“真是俗气!一天天的,眼里只有金银!”

说完话,冷哼一声,一脸傲气的走了。

等她走后,卢心兰身边的丫鬟招财道:“小姐,大小姐明明就是不愿意换,装什么清高?真是好笑。”

丫鬟进宝也打趣道:“小姐真是淘气!一下把大小姐的嘴堵住了。”

“罗家外祖和罗大舅母真是出手大方,小姐,你闺房里摆着的嫁妆,起码价值两万两银子了。”

“走,我们看嫁妆去。”

第4章 罗大舅母送来的嫁妆里,各种好宝贝可是应接不暇的。

其中,珊瑚朝珠,金泊玉珠,沉香珠串,蜜蜡珠串等,就收集了几大箱子,额外还有白玉,青玉,翡翠等各种摆件,珠串,发簪等,也有象牙,金银等打造的首饰。

像古玩,香料,摆件,茶器,各种梳妆用品,洗漱用品,床上用品,以及各种脂粉等,都置办得很齐整,摆放了不少的箱子。

而最值钱的,除了压箱底的金银,还有若干商铺,庄子等。

这些商铺,庄子,都能钱生钱,也是卢心兰后半辈子幸福生活的保障之一。

其实,这些嫁妆加起来,哪里只有两三万两银子?怕是五六万两银子都有了。

稍后,罗大舅母来到卢心兰的闺房,又偷偷给卢心兰塞了一个箱子。

卢心兰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这箱子里,竟是满满的一箱子银票。

罗大舅母道:“兰丫头,这是你外祖和舅舅的心意,你嫁到国公府,如果嫁妆不足,可是会被人看轻的,这些嫁妆都是你立足的根本,你可不能被人轻易哄了去。”

卢心兰被这外祖一家感动着了,从小到大,如果没有外祖一家的关照,自己这个拖油瓶的日子,何其艰难?

她心里一动,道:“舅母,你和外祖给我准备的嫁妆,只怕有五六万银子出头了,家里的家底,只怕都掏了大半了,这些银票我哪能要?舅母你快收回去,免得家里生意周转不开。”

罗大舅母对卢心兰的行为很赞赏,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并不一味索取。

“孩子,给你的你就拿走,这些银票记得谁都别告诉,便是你娘,你也别给她说,至于家里,虽说搬空大半,但家里周转的钱还是有的,你外祖母和舅舅,就盼着你过得好,在国公府立下脚步,以后做罗家的背后支柱呢。”

卢心兰知道,这就是交换了。

罗家是商户,地位低贱,需要有力的靠山,才能保住这些富贵,卢心兰是他们的再一次投资。

他们当年投资罗素娘,花了天大的价钱,可惜仍旧没帮扶上去。

虽说罗家抱着利益交换的想法,但关心也是真关心。

卢心兰握住罗大舅母的手,道:“请外祖和舅舅放心,心兰都知道。”

在自己站稳脚步的情况下,帮扶一番,这舅家,倒也是自己的助力。

等罗大舅母离开以后,卢明珠和卢老太太,先后来到卢心兰闺房。

卢明珠看着这些财物,眼睛瞪得很大,一脸的不忿。

卢明珠早先就知道卢大舅母给卢心兰添的嫁妆比自己多了一半还多,但不知道能多了这么多的嫁妆。

卢明珠有些不高兴的道:“罗家舅母真是偏心眼!也是,我本来就是个继女,是个没人心疼的,妹妹才是家里独一份,我哪里能和妹妹比?”

卢老太太贪婪的双眼对着这些嫁妆看了又看,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哪能用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如留下来,拿给文哥儿以后做聘礼。”

这文哥儿名叫卢擅文,是卢大人原配所出的长子,最得老太太和卢大人看中,不过,卢大人到底品阶不高,家底不厚,一直没给卢擅文娶上一门高门女,卢擅文至今还没成亲。

丫头招财笑嘻嘻的道:“老太太,瞧您说的,这些箱子可都是写在嫁妆单子上,早就交给国公府了,哪里能随意更改?这要嫁妆对不上,没得在国公府闹笑话,到时候,要让老爷被同僚嘲笑就不好了。”

这话果然拿捏了卢老太太,她恨恨的冷哼一声,跺脚走了出去。

卢明珠却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卢心兰一眼,讥笑道:“妹妹还以为嫁入国公府真是多大的福气不成?这国公府的世子爷,可是非他的表妹不娶呢!而且,说是表妹?谁知道是什么出生?闹不好是个污垢地方出来的瘦马!”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可是拿那女子什么办法都没有,但凡国公夫人说一句重话,世子爷便要带着那位表妹离家出走,妹妹到了国公府,以后也没个人心疼,我都替妹妹难受啊。”

这是看她嫁妆多,所以心里不舒服了?所以,要给她添堵?

卢心兰肯定不让卢明珠看笑话。

别说一个所谓是表妹,便是来十个又如何?把婚姻当做一份职业,她的最高领导,从来不是沉迷所谓情爱的世子爷,而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

她只要让这两位领导满意,不妨碍自己的富贵日子就行了,哪里在乎什么世子爷和表妹!

“姐姐视金钱如粪土,只要有爱情,便是每日饮个草露,肚子也能填饱,等寒冬腊月,单衣也能取暖!我不像姐姐啊,我满身铜臭,只要国公府富贵就行,别的却是不在意的。”

卢明珠听了这话,只当卢心兰这是在强行撑面子呢,嗤笑一声,道:“妹妹,你要是个聪明的,还不如把这门婚事推了,去嫁给那寡妇家的独子呢,好歹对你一心一意,你就别贪慕虚荣,把自己委屈了!”

见卢心兰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又道:“兰妹妹,我都是为你好!如果不是十来年的姐妹情,我何必和你说这些贴心话?兰妹妹,我到底不忍心你去过那满身铜臭的日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我可真是多谢你的好心了,但敬谢不敏,还是让我这样的人,去过那满身铜臭的日子吧。”

卢明珠听了这话,自是气得跳脚。

“兰妹妹,你……你……你可别后悔!那寡妇家儿子已经考上秀才了,多好的亲事啊,不比那浪荡子好吗?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卢明珠一边说着为卢心兰好的话,一边却闪出妒忌的神色来。

这个拖油瓶的嫁妆,实在太好了一点!

虽然她嫌弃铜臭之人,但这嫁妆也不能比她好啊。

如果嫁给寡妇家那个秀才儿子,嫁的比她还差,那嫁妆肯定比她还差,那样,她的脸面也好看一些。

而她好心劝说卢明珠,也的确是念着姐妹情才多说两句的!

可惜这个拖油瓶妹妹一向是个惹人嫌的,总是听不懂她的好心!

罢了罢了,且等着吧,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亲事,且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第5章 罗大舅母为卢心兰添妆以后,很快,卢家的亲戚也都前来为卢家两位即将出嫁的小姐添妆了。

罗氏到底是个官夫人,总有一些结交的好友,这些夫人便都来了卢家两位小姐添妆了。

而其中,一个陌生的嬷嬷送来的添妆礼,又额外的贵重。

那盒子里满满的一箱镶金带银的红蓝宝石首饰,每一件都做工精美,虽然有的首饰样式有些老气了,但东西是真的好东西,有的甚至是御制,是宫廷制品。

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拿得出手的。

这一箱子的东西,直把卢明珠看得眼热,对那仆从道:“你是谁家的仆人?怎么没有我的添妆礼?”

因这一箱子的添妆礼是指名给卢心兰的,直把卢明珠看得心生不忿。

那嬷嬷淡笑着看了卢明珠一眼,不慌不忙道:“这是我们逍遥侯府老太太给心兰小姐的添妆!”

卢明珠脸色一僵,撇了撇嘴,扭头走了。

“不过一破落户,有什么可显摆的。”

世人都知逍遥侯府专出败家子,整个府邸破落得厉害,留下了不少的荒唐事,便是老太太有些东西,也不值什么!

卢明珠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逍遥侯府的老太太,是卢心兰的嫡亲祖母,不过这十多年以来,从来就没来看过卢心兰,现在听说卢心兰高嫁到国公府,倒是又来捡起祖孙情了,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一旁的招财道:“小姐,这是逍遥侯府老太太送来的,可要收下?”

卢心兰微微一笑,眯了眯眼,道:“收下吧。”

她连丫鬟都取名“招财进宝”,钱财只进不出,哪里会把到手的财物推出去?

不论这老太太有什么招,兵来将挡,又隔着府邸,她并不在意。

于是,等添妆礼后,卢心兰的嫁妆,便整合了一百零八抬,很是上得台面。

至于卢明珠,她的嫁妆也有八十八抬,她生母留下的嫁妆被她和卢擅文对半分,也添了一大批箱笼,她嫁到五品小官这样的人家,这八十八抬嫁妆,也很是拿得出手的了。

虽然她的嫁妆里,有装了几个装了面盘,或是几个碗碟一箱的搪塞货,但到底齐了脸面。

在出嫁以前,罗氏也给了姐妹两人安排了陪房。

这一次,罗氏为着公平,倒是分别给姐妹两人都配了两个婆子,两个跑腿小厮,除了两个原本服侍她们的一等大丫鬟外,额外配置了两个一等大丫鬟,四个粗使丫鬟等。

这后添的两个大丫鬟,长得美貌非常,这是预备着留给姑爷添姨娘用的。

招财对卢心兰嘀咕:“姑娘,这新来的红杏和红桃,也长得太出挑了一些,姑娘可要留人?如果不留人,还是让太太把人换了吧。”

进宝是个鬼机灵,道:“我去打探打探,看看明珠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是怎样的。”

进宝风风火火跑出去,片刻,又跑了回来。

“姑娘,明珠小姐身边的丫鬟容貌普通,并不出挑。”

“听说,在挑选陪嫁丫鬟的时候,明珠小姐在夫人身边帮忙。”

卢心兰听了这话,心里便明白了。

说到底,自己这个偏心眼的亲娘,以及红眼病的继姐,从来都看不得自己过得好一些,这是要给自己添堵呢。

“去把红杏和红桃叫进来,本姑娘见见。”

“是,姑娘。”

红杏和红桃很快就被叫了进来。

这两个丫鬟都长得极为出挑,年龄十四五岁的模样,最是女子一生最好年华的时候。

两人见了卢心兰,便直接给卢心兰下跪磕头。

“见过姑娘!”

“哪个是红杏?”

左边生得娇艳妩媚的丫头应答了一声,快速抬头看了卢心兰一眼,那一双眼睛分外出挑,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果然,这就是一株俏生生的红杏花儿。

“回小姐,奴婢是红杏。”

“都会些什么?”

“奴婢会泡茶,还识得几个字!”,顿了一下,有道:“也会唱几句小曲儿。”

说着话,满脸期盼看向卢心兰。

卢心兰不由有些失笑。

这丫鬟的心思不要太明显,显见的,是一个想攀高枝的。

卢心兰是个小圆脸,嘴角边带了两个小小的酒窝,见人就笑,看着挺有福气的模样,眼前的丫鬟生得杏眼桃腮,体态袅绕,倒是比她这个小姐还出挑。

显见的,给了她这么一个丫头是存着怎样的心思了。

这是要让丫头抢走她未来丈夫的宠爱呢。

卢心兰对一旁的红桃道:“右边那个呢?叫什么名字?又会一些什么?”

右边一个倒是老实不少,道:“回姑娘话,奴婢红桃,奴婢会算账。”

红桃脑袋一直垂着,并不抬头,一副老实的模样。

但是这丫头的城府,一看可就比外露的红杏来得深。

“都退下吧。”

两个丫鬟退下了。

招财道:“姑娘,这两个丫鬟留不得啊。”

“无妨,留不得有留不得的用法!”

“对了,陪房的卖身契都送来了吗?”

“这,这,夫人只给了大小姐那边陪房的卖身契,您这边的陪房,夫人并没给卖身契。”

卢心兰便道:“那我便去问一下我那‘记性不好’的母亲。”

随后卢心兰带着招财进宝,来到罗氏所在的海棠院。

见了罗氏,卢心兰也不废话,直接道:“娘,把陪房的卖身契给我。”

罗氏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

前儿夜里,卢大人状若无意提点:“心兰到底年龄小了一些,你又是她的亲娘,便多看顾几分,那陪房的卖身契,且先不给她,免得她看不住人!”

“毕竟,国公府这样的地方,不是她这样的小丫头能高攀上的,既然嫁过去,少不得你这个做娘的多提点。”

罗氏听了这话,自是点头听下。

她一向唯卢大人的话是从。

现在见亲女开门见山要陪房的卖身契,她没好气的道:“你还小,这陪房的卖身契还是娘帮你收着吧,免得你转头被人给哄走了。”

“娘都是为你好,你要听话,你要懂事!”

卢心兰见了罗氏这番作态,便知又是那表面和善忠厚的继父给她使绊子了,这继父在外头的时候,人人都说他的好,都说他和善忠厚老实,对卢心兰这个拖油瓶视如己出,比对亲女还要好。

但闭紧门户过日子,也只有卢心兰自己才知道这继父的德行。

这继父的确从不责备卢心兰,更是在罗氏说卢心兰不好的时候,会帮着卢心兰说几句“好话”,但继父说的话,不但没有让卢心兰母女关系好一些,反而关系越来越恶劣。

罗氏也越来越宠爱卢大人的亲子女,家里有的资源,都紧着卢大人的两个亲子女使用,反把自己亲女卢心兰当做丫鬟使唤,不断给卢心兰使绊子。

尽管卢心兰是一个豁达之人,却也免不了对这个亲娘心生怨怼。

毕竟,如果没有下人的卖身契,这些下人管理起来的时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这些从卢府出来的下人,到底是卢家的下人还是她卢心兰的下人?

而她这个娘,是真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只怕未见得!

卢心兰沉默了一下,道:“娘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罗氏有些心慌,不过转头又想,这丫头既然是她生的,便是再有间隙又如何?一个大大的孝字压下来,她难道还敢反驳自己亲娘不成?

而且,自己的养老,从来都是靠的是儿子,这女儿啊,到底是给外人养的,何况还是一个拖油瓶?

终归,自己拿了这卖身契,也不过想让这丫头以后多帮衬娘家罢了。

毕竟一个女人最靠得住的,难道不是自己的娘家吗?

罗氏越想越理所当然!

卢心兰如果知道罗氏这心理活动,只怕更寒心。

就卢家这样的人家,哪里有人给她依靠?

他们不从她身上刮下来一层皮,那就谢天谢地了!

终归不是亲生的,倒也情有可原!

可罗氏是她亲娘啊!竟也处处算计亲女!

卢心兰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正院。

数日以后,卢心兰的弟弟卢擅武从嵩山书院回到家中,卢心兰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第6章 从三更起床,丫鬟婆子便在卢心兰身上忙活了。

喜娘们一直忙到鸡叫,也把卢心兰给打扮成了一个面人。

卢心兰的身上穿着大红喜服,戴了满头沉甸甸的珠翠,绣着鸳鸯的喜帕盖在头上,她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着接亲的喜轿到来。

卢心兰同母异父的弟弟卢擅武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卢擅武十一二的模样,长了一个瘦高个,不同于卢大人粗壮的身材,他五官白净清秀,长得很像罗氏,也和卢心兰有几分相似。

卢心兰一向和这个弟弟关系不错,今日,便安排了这个弟弟背着她出嫁。

卢擅武见了卢心兰,眼巴巴的瞅着她,粗着嗓子道:“二姐,要不,你别嫁了?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一旁的喜婆笑道:“武哥儿,这可使不得啊!哪有姑娘不出嫁的?”

卢心兰有些无奈,掀开喜帕,摸了摸卢擅武的脑袋:“武哥儿,二姐只是去另外一个府邸生活而已,以后,仍旧是你二姐。”

“二姐,你别骗我了,女子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这哪里能一样?以后,我回家就见不到二姐了。”,说着话,眼泪都快掉落了。

一想到卢心兰离开府邸以后,就没有人帮他了,也没有人心疼他了,他越想就越难过。

卢心兰无奈,只能道:“武哥儿,你以后要有空,随时都可以来国公府找我啊,以后要受了什么委屈,缺了什么东西,二姐都会帮你,快别哭鼻子了。”

由于卢大人偏爱原配所出长子长女,卢擅武可没少受委屈。

即便卢擅武是他的亲生子,他对卢擅武也不大上心。

相反,为了长子长女,卢大人没少拉偏架,没少从卢擅武手里抢东西拿给长子长女。

就连罗氏这个亲娘,在面对卢明珠和卢擅文兄妹的时候,也是什么东西都紧着这两人,不断地委屈卢擅武这个亲生子,久了,卢擅武和自己的父母都不亲,不但不亲,甚至心生怨恨。

也就卢心兰,因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和自己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便时不时帮着这个弟弟,姐弟两的感情也因此处得极好。

卢擅武也知道让自己二姐不嫁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勉强忍住了眼泪。

“二姐,以后,我会好好读书,姐夫要欺负你的话,我就揍他。”

卢心兰点头:“好,以后,我就等着武哥儿来保护了。”

喜婆这时道:“姑娘,国公府迎接的队伍来了,吉时到了,武哥儿,快背着你二姐上花轿吧。”

“知道了,知道了。”

武哥儿答得不情不愿,到底背着卢心兰,朝着外间的花轿走去。

虽然知道嫁入别人家里仍旧是自己的二姐,但是,到底嫁人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武哥儿一脸不舍的把卢心兰送上了花轿。

而伴随一阵的吹吹打打,花轿渐渐远去。

等来到国公府,卢心兰被人扶着开始拜堂。

先是拜天地,接着拜高堂,再就是夫妻对拜。

在这个过程,她只看见一双红色的靴子!

礼成以后,卢心兰被丫鬟扶着送入新房,而此时,她也已经累极了。

丫鬟招财偷偷拿了点心和蜂蜜水过来:“姑娘,要不要垫一下肚子?”

卢心兰的确有些饿了,便“嗯”了一声。

等小口吃了一些点心和蜂蜜水,这肚子才好了不少。

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而这一等,红烛深深,便也半夜。

她知道,那国公府的世子爷,新婚夜是不会来了。

按照剧情,“表妹”为了在新婚夜给刘世子的妻子打脸,在成亲当晚,就假意装病,把刘世子给哄在了身边,两人厮混了一夜。

等也白等!

卢心兰便把红盖头自顾自取下,又对招财道:“去打盆水来,本姑娘要洁面。”。

“是,姑娘。”

进宝小心翼翼的帮着卢心兰取头钗,道:“姑娘,这,这,咱们不等世子爷了吗?”。

哪有出嫁的姑娘自己揭盖头的?进宝为自家姑娘委屈得紧!

卢心兰淡淡的道:“不必等了,世子爷今夜想必很忙,咱们明儿还要早起呢,大家伙都好好睡个好觉。”,顿了一下,又道,“以后,要叫世子夫人了!”

“是,世子夫人!这也太委屈世子夫人了,哪能让姑娘自己掀盖头的?而且,还让姑娘新婚夜独守空房,世子爷也太过分了。”

“委屈?不,不委屈!”

卢心兰淡然笑了一下。

这一切正是她所求的。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男人。

等拆了头面,招财打了水来服侍卢心兰,进宝又花钱打点了国公府的婆子,从厨房弄来了一些吃食。

主仆几人把肚子吃得饱饱,这才洗漱睡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卢心兰早早的就起来了。

今日,她能否成功“面试”国公府CEO,就看她一会去给国公府的最高领导——国公夫妇敬茶的时候,能否让国公夫妇满意了。

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了,不容任何出错。

毕竟,这关系到她以后在国公府能否过上好日子。

她是小圆脸,又看人都带了三分笑,是夫人们都喜欢的贤妻良母类型。

这张脸在这种见公婆的时候,给她带来不少的好处,而在打扮方面,她只要把这个优点放大就行了。

她挑选了一只贵重显身份,但又不过份花俏的花簪,选了一件落落大方的衣服,梳了一个简洁的发型。

至于脸上的妆容,是让进宝动手画的,进宝有一手好化妆技术,又得卢心兰调教过,卢心兰吩咐了数句,进宝就把妆容画得妥妥的。

总之,等收拾妥当,看着这庄重大气的装扮,任何一个当家主母都挑不出毛病来。

是的,就是大气,就是主母相,贵妇相。

招财眼睛发亮,道:“小姐,你这一身,看着真是越来越贵气,也越来越有气势了。”

进宝道:“应该叫世子夫人了。世子夫人,您就这么站着,冷冷清清的看向人,就让人不敢直视您的目光呢,真是又高贵又有气势,但您笑一下,又显得很亲善,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卢心兰满意的笑了,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御下要高贵不可欺,向上外交却要亲善让人舒适。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间仆从来报:“世子夫人,世子爷来了。”

屋里一顿,就见房门被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一脚就踢开了。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得出来,他的生活条件是极好的,也让他的身材养得高大健硕,长期的富足生活,让他看着带了几分桀骜不驯,一个十足叛逆少年的模样。

第7章 不等卢心兰开口,世子爷刘劲松便说话了。

他目光带着挑剔,上下打量卢心兰,见卢心兰活脱脱一个他母亲的翻版,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卢氏?”

“回世子爷,我名字叫卢心兰。”

刘劲松道:“我娘,倒是给她娶了个她的翻版,真是无趣儿。”

“卢氏,本世子有话要说!”,他哼了哼嗓子,道:“这门亲事,是我娘操办的,你也是我娘让我娶的,和我可无关。”

“所以,我是不会和你圆房的,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更不会和你生孩子!”

“好的。”

温和的,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劲松听着这种温和的声音,原本焦躁的心,竟有刹那的放松。

他心道,这卢氏倒是有一口好嗓子。

又见卢心兰和顺,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女人看着面善,虽不是大美女,但让人靠近就觉得轻松,又是低门女,这样看来,应该不会欺负雪娘吧?

“你说‘好的’?那你就是答应了?”

“是的。”

“本世子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惺惺作态,我都要告诉你,本世子早就心有所属了,我今生只爱雪娘一人,只宠雪娘一人,我的孩子,也只能由雪娘的肚子生出来,即便你是我名义上的妻,我不会接纳你,日后,你若安分守己则罢,不然,别怪我轰你出门!”

“好的!”

“还有,本世子这一辈子,没什么理想抱负,只想做那躺平的咸鱼!”

“能够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绝对不会去做劳什子的官,你做了我的妻,以后免不了被相熟的世家夫人嘲笑,你要嫌弃嫁爷丢人,趁早给爷滚蛋!”

卢心兰听了刘劲松这话,虽对柱国公家里的废物嫡子有所耳闻,还是忍不住无语!

哪有人的理想是做一条咸鱼的?这世子爷的确够混不吝的,难怪国公夫妻头疼。

她仍旧温顺。

“好的!”

刘劲松本来还想再放几句狠话,但见卢心兰实在乖顺,整口气彻底泄了下来。

等他扭头要走的时候,卢心兰叫住他。

“世子爷,我也有几句话要说,你可以听我说说吗?”

刘劲松皱眉,一脸防备。

“你要说什么?可别妄想留下本世子!”

卢心兰屏退了下人,温声道:“我知道世子爷既不想违背父母的命令,也不想娶一个对你有诸多要求的女子,既如此,世子爷不如和我合作,一起做一对假夫妻?”

“我这个提议,也是为了世子爷以后的安逸生活着想!”

刘劲松挑眉,来了一点兴趣:“怎么做假夫妻?”

“我不会反对世子爷找别的女子,也不会对世子爷管东管西,更不会要求世子爷去读书上进。”

“当然,我和世子爷也不会圆房。”

“我所求的,只要世子爷在外人跟前给我正妻体面就好,而我,作为世子爷的合作者,自是会为世子爷的安逸生活效劳,不会去主动找那位杨雪娘姑娘的麻烦,世子爷以为这个提议如何?”

“只要世子爷和我做了假夫妻,以后,国公夫人不会再逼你娶亲,也没人逼迫你进学。”

像刘劲松这种叛逆少年,一看就是从小生活环境太好了,且有个强势的父母,这才产生了厌学的情绪,放言想做一条咸鱼的话来。

卢心兰初进府,为了坐稳地位,自是要把世子爷这个表面夫君拿捏住的。

果然,原本不想搭理卢心兰的刘劲松,双目也变得神采奕奕来。

“卢氏,你所说当真?”

“自是当真。”她顿了一下,“世子爷可不能把你我之间的协议说与外人知道,便是那位雪娘姑娘也不成。”

“至于你和雪娘姑娘的事,现在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在气头上,是万万不能纳入府中的,你要真喜欢杨雪娘姑娘,且等这一阵风声过后,我再做主给你纳妾,如何?”

“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顿了一下,又道,“既是要给你脸面,走吧,去给我父母亲敬茶吧。”

说完话,大阔步走了出去。

卢心兰忙跟了上去。

很好,能嫁进府里的第一次顺利敬茶,她这个新媳妇,必是能在国公夫人跟前得脸的。

到了松鹤堂,国公夫人章氏已经等着了。

章氏见儿子臭着脸带着一个圆脸姑娘前来请安,心情果然很好,脸上立即就露出笑容来。

哎哟,这小霸王虽然还臭着一个脸,但站在那里,好歹有个模样了,也知道早起来给自己请安了,果然,这成了亲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到底长大了,也变得稳重了。

而这一切,可都是儿媳的功劳啊。

又见卢心兰衣着得体,体态高贵优雅又大方,原本有三分的喜爱也变成了九分。

而这九分里,又有几分是昨晚卢心兰的不争不抢带来的。

昨夜,因卢劲松歇在那芙蓉园,章氏已经做好了大早上儿媳妇和儿子会有一番闹腾的准备,章氏没想到,儿媳不但没有和小霸王的儿子吵架,反而和儿子一起来给自己敬茶,章氏对这个儿媳妇就越看越满意了。

家和万事兴!

看来给儿子娶个媳妇来管着他,果然是她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在前些日子,这儿子没日没夜和那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把整个国公府弄得乌烟瘴气,成为京城勋贵的笑话,章氏每日操碎了心,连带的,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现在有了儿媳管着儿子,章氏就盼着有个识大体的可靠人帮衬,现在见了卢心兰,又哪能不喜欢呢?

尤其卢心兰这股子的沉稳大气,雍容华贵的仪态,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不是那等狐媚子作态,真是万里挑一,挑不出一丝儿的错了。

“兰儿,好孩子,快来让娘看看!”

“哎哟,这孩子看着真是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章氏身边的嬷嬷道:“夫人,少夫人长得和您像,一看就是福气人啊。”

章氏听了这话,醒悟过来。

卢心兰的五官,自然和章氏不像,但那胖嘟嘟的脸,以及那通体的气韵,却像极了章氏。

尤其是她眼神清正端庄,完全没有狐媚子那袅袅绕绕勾搭爷们的媚态,章氏就越发看得喜欢了。

“儿媳给父亲母亲敬茶来了!”

卢心兰说着话,便打算对着章氏行礼,章氏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

章氏一脸的怜爱,对卢心兰满意极了。

丫鬟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递过来,卢心兰接过来,一旁的丫鬟婆子把羊绒垫子铺上,卢心兰依着次序,先把茶水递给刘国公。

刘国公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看着有几分的严厉,不过对着卢心兰的时候,还算和善,他把茶水接过去浅浅尝了一口,夸赞了几句,便让仆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赏赐给了卢心兰。

刘国公赏赐给卢心兰的敬茶礼,是一个南海红珊瑚雕件,一看就贵重非常。

到了国公夫人章氏,她的赏赐更丰厚,她赏赐了一盒子的珠宝首饰,又道:“好孩子,既进了家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是我们家库房的钥匙,今日起,国公府就由你当家,以后,谁要对你不敬,你该教训就教训,该发卖就发卖,这个家,你要当起来,我啊,就把世子交给你了!”

说着话,有意无意看了一旁的刘劲松。

章氏对刘劲松带回来的表小姐,可是不满到了极致,这番借着教训下人的机会,鼓动卢心兰,暗示卢心兰可以把那表小姐发卖了。

反正,只要不是章夫人亲自动手,终归,她不会和世子伤了母子情。

卢心兰假装听不懂章氏的言外之意,只笑盈盈道:“母亲,心兰才嫁进来,现在就掌家也未免太早了一些,心兰年龄小,很多规矩不懂,还需要母亲教导呢。”

章氏道:“好孩子,娘身子有些不好,需要去温泉庄子静养,我就盼着给劲松娶个媳妇回来管家呢,好孩子,你且放心,我给你个嬷嬷帮衬,你只管放心大胆把家管起来。”

卢心兰便笑道:“我都听母亲的。”

章氏满意点头。

世子刘劲松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等敬茶完毕,他便丢下一句“雪娘身子不适,我且去看看!”,便扬长而去,丝毫不理章氏的叫喊,直气的章氏又摔了一个杯子才罢。

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吉嬷嬷,你且跟着心兰过去,听她差遣,这府邸里的事,都一一交给心兰打点。”

“是,夫人!”

章氏此时也没心情再应付儿媳,便挥了挥手,示意吉嬷嬷带着卢心兰退下。

卢心兰是个懂眼色的,关切了两句,自是退下了。

通过这么一次见面,她也算知道了章氏的想法。

章氏急匆匆娶个低门儿媳进家门,一方面是因为儿子名声坏掉了,不好说高门亲,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想娶个她容易拿捏的儿媳进家门给她管束儿子呢?

那杨雪娘没日没夜勾着她儿子,章氏恨不得把这女子生生撕掉的。

可惜,她不能!她要是这么做了,一旦伤了儿子的心,母子之间便有了不可缝合的间隙。

在这个时候,她借口要养身子,留下一个嬷嬷,让儿媳妇管家,打的主意便是让这陌生的儿媳妇和芙蓉园那个妓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想法。

卢心兰是个人精,稍微琢磨一下,也就明白了章氏的想法。

不过,她并不介意被章氏利用。

她如此轻松就拿下管家权,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自是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只要把握其中的矛盾,善于平衡,她可以把烫手山芋的生活,变得风生水起。

这离她把握权势的舒心退休养老生活,就又更近了一步。

第8章 等回到自己居住的牡丹院,罗氏陪嫁的陪房也来给卢心兰请安了。

罗氏陪嫁的陪房,一共有两个嬷嬷,两个一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以及两个看门的小子。

这些人到了国公府,自是要安排差事的。

在招财进宝通报以后,这几人便也进了牡丹园的正厅,来正式拜见卢心兰这个主子来。

“奴才等见过世子夫人,给世子夫人请安了。”

“嗯!”

“蔡嬷嬷,你先跟着国公夫人身边的吉嬷嬷学习侯府的规矩,等稍后,我再吩咐你差事。”

这蔡嬷嬷是罗大舅母买来的人,平日里内敛低调有眼力劲,见少夫人让自己跟着国公夫人身边的吉嬷嬷学习侯府规矩,知道自己这是将来要得大用,忙一脸感激的对卢心兰道谢。

“老奴多谢少夫人,一定不负世子夫人所望。”

看着蔡嬷嬷表忠心,卢心兰心里极满意。

一旁,罗氏送来的陪房朱嬷嬷却不高兴了。

“世子夫人,让老奴去跟着吉嬷嬷学侯府规矩吧,蔡嬷嬷不过是一个外面买进来的老货,能懂什么?世子夫人,我可是您的母亲亲自为你选的陪房,世子夫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夫人的好意啊!”

“您也别忘记了,您能有如今的富贵日子,可是卢家的功劳!”

在卢府,由于卢大人和罗氏的偏心眼,仆从也免不了没个规矩,没怎么把卢心兰放在眼里。

卢心兰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怎么?进了这国公府,还妄想拿卢家的一亩三分地压本夫人?如果不愿意留在国公府,便立即滚回卢家去!”

“招财,派人把朱嬷嬷送回卢府去!”

朱嬷嬷吓了一跳,忙下跪磕头,道:“世子夫人,老奴不敢,老奴不敢!求您别赶老奴走!老奴再也不敢了啊!”,一旦被赶回去,哪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卢心兰知道这朱嬷嬷是个见风使舵的,在自己没拿到她的卖身契以前,她的心都在卢家,根本不会听自己使唤。

当即,便淡淡道:“既然夫人把你们给了我做陪房,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是谁的人!这以后,谁再有想法就提出来,本夫人立即把你们送回卢家。”

朱嬷嬷没想到卢心兰做了世子夫人,忽然就翻了脸,而且看起来,也实在太吓人了。

朱嬷嬷的那点子心思,暂且偃旗息鼓下来,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世子夫人,老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老奴再也不敢了啊!”

招财“呸”了一声,“你个老货,夫人要你的人做什么?只要你忠心做事就好!”

卢心兰淡淡瞥了朱嬷嬷一眼,“既然如此,朱嬷嬷,你以后就去茶水房候着吧!”

朱嬷嬷听了这话,原本磕破的脑袋,猛的抬了起来。

她实在有些急了,那蔡嬷嬷如今得了世子夫人提点,一看就是当做内宅大管家培养的,而她被发配到茶水房,等离了世子夫人,哪里有什么得脸的日子?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了?

“世子夫人,老奴真的比蔡嬷嬷能干啊,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不如让老奴也跟着吉嬷嬷一起学习国公府的规矩啊,等以后,老奴也好帮少夫人多干活。”

“你既有心,便先好好在茶水房干着,只要干得好,本夫人总会有赏赐。”,顿了一下,又道:“怎么?难道本夫人说的话,就那么不管用吗?”

“世子夫人,老奴知道了。”

朱嬷嬷彻底垂着脑袋,彻底老实了下来。

接下来,卢心兰又把两个小子安排去看大门,把四个粗使丫鬟安排在院子里分别做了洒扫丫鬟和茶水房丫鬟,以及看大门的丫鬟等。

最后,就剩下那两个长得美貌的大丫鬟了。

这两个大丫鬟都眼含期盼的看向卢心兰。

卢心兰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二人,便先在针线房干活吧。”

红杏和红桃听了这话,都很委屈,有气无力应答了一句“是”,这才退下。

因有了卢心兰教训朱嬷嬷,这两个丫头也不敢多言。

等人退下,招财道:“世子夫人,这两个看着可不像是能在针线房好好干活的啊!”

“且先看看吧。”

“去开了库房,给府里的下人都发放双倍月钱,管事以上按照品阶逐层翻倍,让各个院子的仆人都来咱们院子领喜钱,再让采买订活猪羊各两头,给下人们加餐,额外,再把我嫁妆里的那些粗布拿出来,每个仆人赏赐两尺,管事妈妈以上的仆人,便拿了细布出来做赏赐。”

这些粗布是罗氏拿来给卢心兰塞在嫁妆箱子充嫁妆的,就为了面子好看,如今拿来赏赐仆从,倒是不算浪费了。

“是,世子夫人!”

招财乐滋滋的去办事了。

等消息传出去,整个国公府的仆人都高兴坏了!

一时,整个国公府的仆人都活跃了起来。

“世子夫人可真好啊!果然不愧是侯府千金,这出手就是大气!”

“哎呀,我家一共四口子在国公府当差,我拿了三倍月钱,我当家也拿了四倍月钱,我家小子和姑娘分别拿了双倍月钱,这个月,可是多拿了七份月钱,天老爷哟喂,世子夫人真是菩萨转世。”

这等分阶层发奖励的月钱,既给了有职位的管事荣耀和利益,又能激起底层干活的人尽心干活,感恩卢心兰,更能挑起仆人对芙蓉院那位的不满,可谓一举多得,从那得脸的仆妇恨不得嚷得全府都知道就可见一斑。

“那芙蓉院那位,到底上不得台面,她进府以后,咱们多少人都前去服侍了?夜里时常加汤加水,一个劲折腾人,却一个赏钱都没有,真是不懂规矩,听说是那等地方来的啊,果然是个小家子气的。”

“那等地方?什么地方?”,另外一个仆人眼睛一亮,满目都是八卦心。

“嘿,还能哪等地方?不就是专门养瘦马那等地方吗?从小买了女子来调教,生来就是服侍男人的,听说一见着男人就软如春水,啧啧,可真不是个要脸的!看她走路那妖娆的样,一看就没少缠着咱们世子!”

“看看咱们世子夫人,真是端庄贵气,一脸的富贵样,生来就是做主母的,可不是那等下贱人儿能比的!我呸!那芙蓉院的就是生来的下贱货,最看不起那等女子,且看她以后有什么下场。”

……

这些议论的仆人本是国公府世代家奴,家奴之间互相联姻,牵扯很深,根本不把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看在眼里,说起话来,自也不客气。

而卢心兰,因为这一手的操作,一下把国公府下人的心笼络了过来。

花丛后面,芙蓉玉面的娇人儿听了这等议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9章 小草小心翼翼对一旁的女子低声道:“姑娘,姑娘,你别听那些奴才胡说八道,那些奴才就是个嘴贱的,姑娘啊,世子爷可是连新婚夜都陪在你身侧呢,世子爷连世子夫人的一根手指头不愿意碰,世子爷对你才是真爱!”

这站在花丛后面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世子刘劲松从外带回来的“表小姐”杨雪娘。

说是表小姐,其实,不过是一个八杆子沾不上边的破落户亲戚的养女儿罢了。

刘劲松一见杨雪娘,就觉得这女子真是处处合他的心意,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像迷路的小鹿,可怜又天真,一下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和强势的柱国公夫妻完全不一样,刘劲松见了她,便觉得 这个女子需要他,膜拜他,他是她的神灵,他说的话,她都顺着,让他心里的满肚子火气,就这样散了。

也因此,刘劲松便想着不论娶谁,总要娶妻的,与其娶一个陌生人回家,还不如娶和他谈得来话的杨雪娘呢。

不过国公爷也发了话了,可以把人带回来养着,但是,绝对不允许娶这样一个女子做正妻。

一旦国公府的世子娶了一个瘦马做了当家主母,那才是真正笑话。

所谓的瘦马,不过是贵族男子们的一个玩物而已,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把一个玩意儿当做未来的当家主母?

如果被西府的人知道,怕不得笑掉大牙。

柱国公的父亲一共娶了两房妻子,前妻是柱国公的母亲心怡郡主,心怡郡主的父亲是先帝的嫡亲兄弟和亲王,因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先帝上位以后,和亲王的地位并没有受到波及,连带的,心怡郡主也很得宠爱。

可惜先帝去世以后,今上登基,和亲王府的恩宠失去,老柱国公便又娶了一门平妻。

也因此,柱国公一共有五个兄弟,除了一个庶出的兄弟,以及一个嫡亲的弟弟以外,额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嫡出兄弟。

这西府,便是老柱国公娶的平妻生下的儿子所在的宅子。

柱国公因为有个做了郡主的母亲,顺利继承了柱国公的爵位,但是西府那位平妻却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那位继母姓秦,原是秦相的嫡女,因仰慕老柱国公的品貌,不顾家人反对,给老柱国公做贵妾。

秦相本是掌实权的人物,又有一位在宫内做了贵妃的女儿,这小秦氏即便做了贵妾,也不是普通的妾。

不过数年,心怡郡主这个原配妻子就没了话语权,秦氏也被抬成了平妻。

老柱国公对秦氏是非常宠爱的,他靠着军功,给秦氏所出的儿子也求了一个爵位,封了英武侯。

老柱国公去世以后,在太后的敲打下,秦氏去西府跟着她嫡亲儿子一起生活,两家算是早就分家的,但秦氏眼看着国公的爵位落在心怡郡主所出的儿子头上,哪里能甘心?

这么一些年,可没少盼着东府倒霉。

柱国公和章氏只得刘劲松这么一个嫡出儿子,心里自是盼着儿子早点开枝散叶,免得爵位落到西府手里的,如果不是有宫里的太后护着,柱国公能不能活着长大还是两说呢,更别提继承爵位了。

刘劲松为了娶这位表小姐而和柱国公夫妻闹腾,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的笑话。

这也惹恼了国公爷夫妻两人!

国公爷放下狠话,如果世子不娶名门女子做妻,就会要了那杨雪娘的性命。

世子爷刘劲松为了杨雪娘的安全,这才勉强答应娶低门的卢心兰进门!

此时,杨雪娘听了丫鬟的话,不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越发的难受了。

她本来是个重生的,以为自己靠着自己的重生,这一辈子,一定会为自己攀上一门好亲事,结果没想到凭着她学习的那些魅惑男人手段,世子虽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却还是娶了别人做了正妻。

不过,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那新嫁进来的卢氏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她和世子之间的第三者?

就说西府那位秦夫人,在最初的时候,不也是给人做妾吗?后面不也被抬做了正室夫人了!

既然别人可以做到,她杨雪娘又怎么会做不到?

毕竟,她已经得到了世子爷的宠爱了啊。

想到这里,她挺直了腰。

“走,既然世子夫人进门了,我也该去拜见了!”

想到这里,她打算去会会卢心兰。

牡丹院,在一炷香时间以后,看门的丫鬟来报:“世子夫人,芙蓉院那位在屋外,说是要见你。”

卢心兰淡淡道:“把人叫进来吧。”

终归要见见这位把国公府搅合得风云突变的表小姐的。

杨雪娘送上门来,倒是省得卢心兰费心了。

片刻以后,一个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娇软妩媚的女子就出现在了卢心兰眼前。

她一身白衣,未佩戴一件首饰,皮肤带了几分惨白,身材娇小,个头比卢心兰矮一个脑袋的模样,鬓边别了两枝雪白的梨花,梨花上还沾着露水珠儿,显见是刚刚采来别上。

人是美人,不过好像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模样,也越发显得整个人娇弱了。

见了卢心兰,她也不行礼,只一双眸子泪盈盈的看向卢心兰,好像卢心兰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一般。

“大胆!见了世子夫人还不行礼?真是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给世子夫人下跪行礼!”

杨雪娘却并不在意这番话,只认真的对卢心兰道:“你何苦嫁进来?世子爷并不爱你,娶你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招财气得小脸都红了,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要制止,卢心兰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笑道:“杨姑娘,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样一番话?世子爷的姨娘?贵妾?还是通房?若我了解的没错,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客居的远房表妹吧?”

杨雪娘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她抿了抿嘴唇,娇娇软软的道:“姐姐,你怎么这么凶?怪不得松哥哥不喜欢你!”

她微微轻咬了一下嘴唇,睫毛颤动如彩蝶双翼,一双眼睛显得那么的无助和脆弱,也越发的惹人怜惜了。

“姐姐,松哥哥这般的神仙人物,理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做他自己就好,姐姐,你不能因为你的自私,就把松哥哥毁掉了,你这样,我真的很为松哥哥难过啊。”

以往她这么为刘劲松说话,刘劲松看向她的目光便熠熠生辉,她偷偷让丫鬟去叫刘劲松来牡丹院,自是要捡了刘劲松爱听的话说给刘劲松听。

卢心兰却失笑,道:“杨姑娘,按照你的思路,让世子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做他自己就好?而你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世子爷好?”

“那是自然!松哥哥这般的神仙人物,当然要随着他性子来才好。我也当然也是为了松哥哥好!”

“杨姑娘,恕我直言!如果一个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那是不是任何的礼法都可以不遵守?如果真的这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

“世子如果真的这般举动,只怕世子的爵位都会被人拿走,杨姑娘既是为世子爷好,又何必这样害他?”

刘劲松虽是世子,但西府那边可虎视眈眈呢,如果真的任意妄为,且不是把现成的把柄送给西府?到时候,国公府的爵位还能保住吗?

屋外,刘劲松显然也听懂了卢心兰的话外音,他想起西府那几位处处踩着他的堂兄弟,不由变得阴沉。

“我,我……我怎么就变成害世子了?姐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杨雪娘的眼泪,就那么掉落了下来,整个人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摇摇欲坠,好像卢心兰对她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一般。

刘劲松便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松哥哥,你,你……你怎么才来?呜……”

刘劲松见状,不由紧紧皱了一下眉头,一脸诧异,道:“你怎么哭了?”

“我……我……”,她虽一句不说,但那一双如同带了露珠一样的眸子,却一直怯生生看着卢心兰。

那眼神动作,好像卢心兰在欺负她一样。

“你该不会说卢氏在欺负你吧?”

“雪娘,我刚刚在外间听了一会儿,卢氏说的都是正理,也没有欺负你,雪娘你就快别哭了。”

这女子哭得他心烦意乱,连带的,也有些不耐烦。

虽那一双小鹿一般怯生生的眼睛,实在惹人怜惜,但他更厌恶西府那几个习惯踩着他上位的堂兄弟。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也是别人吹捧着他,哪里做过哄人的事情?又因是自己亲耳所听,知道卢心兰并没有刻薄杨雪娘,便不免带了几分不耐烦。

拿起一旁的蹴鞠,道,“我约了人玩蹴鞠去了,雪娘你没事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话,抱着蹴鞠扭头就走了。

反正他和卢心兰达成了协议,卢氏知情识趣,不会为难雪娘的。

杨雪娘本来等着让刘劲松哄的,结果还没张口,刘劲松这个还没开窍的直男就跑了个没影。

杨雪娘扶着墙壁颤动的身姿,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卢心兰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好笑。

那杨雪娘僵着一张脸,良久没有反应。

卢心兰笑道:“杨姑娘,世子爷已经走了,你还有事吗?”

“没,没了!”

她一步三喘,双手捂住脸,泪如泉涌,显得楚楚动人又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现场没一个心疼她的。

那杨雪娘刚刚走出去,外间丫鬟来报。

“世子夫人,客院的李大公子来给您送贺礼来了。”

因熟知剧情,卢心兰听了“李大公子”这号人物,不由挑了挑眉。

这李大公子,不是在书里和她那前世的继姐卢宝珠私通的男人吗?这人可是在女主卢明珠的前世,没少给刘劲松戴绿帽,帮着西府的人算计刘劲松啊。

第10章 在知道了李大公子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卢心兰便没心情应付了,当即让招财去把人打发了。

招财是个伶俐的,来到院子门口,笑盈盈对李大公子道:“李大公子,我家夫人让奴婢谢了你的好意,你把贺礼留下就行了,可不巧,夫人身体不适,便不接待李大公子了。”

雁过拔毛,招财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直接把那李大公子送来的财物给留下了,至于李大公子本人?言外之意,自是喊人有多远滚多远去。

李子圭听了这话,眸子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新进门的卢氏,倒是对着他摆起谱儿来了?

咋的?看不上他这个客居的表公子不成?

自家也不过是个破落户,却并不见他,也不知是天生势利眼,还是真的被世子爷气病了?

李子圭眸子一闪,心里有了一些别的算计,虽是对卢心兰已生出不满,但想到自家的谋划,到底维持了风度,仍是温文尔雅的,一脸关切的模样。

“表嫂身子不舒适吗?可要紧?子圭刚好认识几个名医,可要子圭去请来?”

“李公子,不用了,夫人已经小憩了,就不劳李公子费心了。”

“李公子,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招待李公子了。”

李子圭便是再厚脸皮,此时也是不好意思留下了,只能怏怏离开了。

他眸子一闪,看来这个表嫂,倒是很有几分滑不溜秋。

不过,贪财的人到底还是好应付的。

他心念一转,想起自己过往屡屡得手的手段,眼里精光一闪。

这李子圭是国公爷远房表妹的儿子,也是国公爷认下的义子,因其生父已经去世,便客居在了国公府由国公爷牵线,送到了国子监去读书。

因他很有才学,被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看中,在府里很有脸面。

和他对比之下,世子爷刘劲松就显得非常的平常和普通了。

刘劲松辍学在家,每日和纨绔子弟混迹秦楼楚馆,是出名的废物点心。

在原书里,这李子圭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可没少言语挑拨,拉帮结派的打压刘劲松,可以说,刘劲松的厌学,和此人所为可少不了关系。

此人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抢夺刘劲松的东西,但凡刘劲松所拥有的东西,此人都会凑上去抢夺,不论是人还是物。

如今,卢心兰既然嫁给了刘劲松,和刘劲松是共同利益的联盟,自然不会给李子圭好脸色。

甚至连面都不见,就直接使了丫环出去把人打发走了。

在李子圭被给了个没脸赶走以后,在牡丹院外的花丛,抱着蹴鞠的世子爷刘劲松拍了拍头发上的露水,从花丛直接走了出来。

原来,原本出去找人玩蹴鞠的刘劲松,待走出去以后,这才想起,他的狐朋狗友现在都在国子监读书呢,他根本没人陪着玩蹴鞠。

而蹴鞠这种玩意,如果一个人去玩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意思,他抱着蹴鞠就走了回来。

他原本想直接回到书房的,在路上见了李子圭,神不知鬼不觉,就偷偷跟在了此人身后。

等见了这人捧着首饰盒子来给卢心兰送礼以后,他心里便生出了不喜。

自李子圭来到了伯府,这李子圭总要抢刘劲松的东西,上到父亲的夸赞,下到他看得顺眼的丫鬟婆子,李子圭总能巧言善辩从刘劲松身边抢走,久了,刘劲松便看出了李子圭的心机。

他自是对此人非常的反感,奈何父亲母亲却不以为意,总是语重心长的道:“子圭如此优秀,有他引导你,便是个榆木脑袋,也当学得聪明一些才是,你怎的还这般的愚笨?”

“西府的那几位都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我们东府也当奋进才是,要是没有身负盛名的子圭,咱们府里岂不是彻底被西府的人比下去了吗?儿啊,有子圭做你的伴读,你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娘知道你顽劣,但赶走子圭一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刘劲松有气无处使,有口亦难辩别,暗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李子圭的暗亏。

此时,见李子圭来见卢心兰,刘劲松便知道李子圭是打的什么主意。

只怕这李子圭是要挑拨卢心兰帮着李子圭说话,如同刘劲松的爹娘一般,处处都为李子圭说话了。

当见了李子圭的礼物被收走,刘劲松心里暗自嗤笑,这卢氏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果然是个贪财的。

不过,当听得卢氏身边的丫环毫不客气把李子圭打发走了以后,刘劲松原本对卢心兰的不屑,就变得高兴起来。

啧啧,这卢氏,倒是个有趣的,竟不像别的女子那般,见了李子圭这个才子就会凑上去!她可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李子圭啊。

第一次, 刘劲松真正的高兴了起来。

他露出一丝笑容,大步朝着牡丹院走进去。

门房忙道:“世子爷,夫人正在小憩呢!您等一下,奴婢去通报一下。”

奴仆们经过卢心兰的手段,都知道卢心兰才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的未来都捏在卢心兰的手里,所以,即便是世子爷,也得尽力把人给拦住。

小霸王的世子爷才不管这些呢,他一把推开门房,大跨步往里走,还没到正堂,就听见卢心兰欢乐的笑声了,啧啧,这是在小憩?

不过,他反而更高兴了。

原来,并不是生病了,也不是在小憩,卢氏就是纯粹不想见李子圭。

如同两个一起争夺糖果的孩子,刘劲松第一次争夺成功,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愉悦了。

正堂内,卢心兰当然也听见了门房追过来,门房故意抬高的声音,这是在故意给卢心兰传递消息呢。

卢心兰抬头,微微一笑,对刘劲松道:“世子爷不是去玩蹴鞠了吗?怎么回来了?”

刘劲松冷哼一声,大跨步走进来,道:“怎么?本世子回来不得?”

说着话,大刺刺坐在卢心兰左边的椅子上。

“来人,给本世子来杯茶!”

进宝得了卢心兰的脸色,应答了一声,前去耳房泡茶去了。

刘劲松见了主仆两人这番的脸色,不免不高兴了。

“怎么?卢氏,本世子吃一杯茶水还要看夫人的脸色不成?”

“哪里的事,世子爷要喝多少茶都行。”

刘劲松冷哼一声,待进宝把茶盏端出来,刘劲松慢吞吞道:“卢氏,我那表兄送来的礼呢?你不会收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