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白薄妄言》 第一章 姜语白认识薄周是个意外,恰好她缺钱,他缺个拿得出手的漂亮女友。

交往第三天,薄周就迫不及待将她带回了家。

京市顶贵的别墅区,是姜语白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好在,她不贪,只拿自己该拿的。

薄周喝得醉醺醺,几乎半瘫。

姜语白费劲的架着他进门,漆黑的玄关处,他神色迷离的拥住她,嘴往她脖颈处拱,手也不老实起来,朝她裙摆里探。

她讨厌他身上的烟酒味,脸再帅也下不去嘴。

突然,里面大厅的灯亮了起来。

冷清的光线顷刻间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薄周的些许醉意。

他从姜语白脖子处仰起脸,视线寻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的那抹颀长的身影:“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清男人的模样,姜语白有片刻的惊诧。

同时,心底某个地方隐秘的弦有些不安分的挑动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

男人漠然的目光轻飘飘掠过姜语白,古井无波:“刚回。”

姜语白学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平静垂下眼眸:“薄周,我先走吧?”

家里有外人,接下来的事,多有不便。

何况,她也不想跟一个浑身酒气的醉鬼纠缠。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大了,薄周果断拒绝了她:“不行!就我小叔在,不碍事儿,都是男人,他懂,这有什么的?对吧小叔?”

话毕,他不由分说拉着姜语白往楼上走。

姜语白没拒绝,也拒绝不了,薄周的手劲很大。

只是在经过薄周小叔身边时,她肢体不由得变得僵硬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他小叔夹杂着一丝戾气的回答:“对。”

有那么一瞬间,姜语白想要落荒而逃。

风平浪静下,是沸腾起来的撕裂感,在她胸口疯狂叫嚣。

有什么东西强行灌进了她的脑海,她却不得不反抗着,试图不去回忆。

但最后,她输了。

薄周的小叔,薄妄言,是她的前任,也是初恋。

是她踹的他,给的理由,是他穷。

是了,那时候他骗了她。

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拉黑得毫不拖泥带水……

如今的再见,无疑是薄妄言占上风,姜语白成了那个为钱踹掉他,后又傍上他侄子的无耻拜金女。

他像爽文大男主,而她,是恶毒拜金女配。

只是短暂的碰面,他哪怕一句讥讽的话都没说,就将姜语白的尊严击得粉碎。

可是啊,如今的她,不配谈尊严。

她早就不在意了。

一进房间,薄周就像死猪一样躺下不省人事,方才的清醒,像是回光返照。

姜语白尽女朋友的职责,把他拖上床,体贴的换鞋、擦身子,甚至换了睡衣。

为了不在下楼的时候撞见薄妄言,她刻意捱到了后半夜才走。

刚入秋,夜里有些凉。

姜语白从薄周的卧室出来,裸露在外面的双腿被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是走廊的窗户没关,骤雨前夕,风刮得渗人。

她顾不上太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只想回家。

也做好了打算,明天睡醒就跟薄周分手,他的钱,她不捞了。

薄妄言会吃了她。

路过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时,门猝不及防的打开。

姜语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大手猛地将她拽进了黑暗。

温热的躯体紧贴上她,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她抵在墙上。

鼻息间充斥着清新好薄的木质香味,熟悉得让她心头一紧。

不知是贪恋那体温,还是什么,她愣了几秒才想到要推开。

手刚抬起来就被钳制,呼吸逼近在她唇畔。

薄妄言的嗓音哑得不像话,带着愠怒:“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你太老了。”

姜语白的声音不大,有些晦涩。

这话很伤人,她故意的。

薄妄言瞬间黑脸:“老不老,试试不就知道了……”

薄妄言解了一半的皮带扣,被门外走廊上突然响起的薄周的声音叫停:“小叔?你睡了吗?看见我女朋友没?”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姜语白慌得不行,那家伙不是醉死了吗?!

她想脱离困境,被薄妄言牢牢圈在怀中。

一门之隔,多少有点被捉奸的刺激。

薄妄言没打算回应薄周,甚至还在姜语白身下顶了顶。

薄周的脚步声在外面走廊上来来回回,最后像是终于聪明了,回房间拿手机打了姜语白的电话。

于是,姜语白的手机疯狂的响起来,在寂夜里,让她头皮发麻!

她想去捡落在地上的包包,薄妄言故意不让她捡:“现在知道怕了?”

姜语白听见了循声而来的薄周,一把推开薄妄言,及时把手机挂断,调成静音。

现在,她脑子异常的清醒。

她玩儿不过这叔侄俩,最后死的只会是她一个人而已。

薄周的脚步声再次停在了门外:“小叔?我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没睡吧?刚刚我女朋友的手机好像响了,她在你这里?”

姜语白双手死死攥紧,眸子里积了层水汽。

可惜,薄妄言看不见。

他会出卖她吧?

她清楚薄周的为人,一定会搞死她。

短暂的寂静之后,薄妄言伸手将她拨到一边,拉开了房门。

走廊上的光线顺着门的缝隙照射进来,没照到姜语白躲藏的角落。

薄妄言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早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清禁欲的模样:“你很吵。”

薄周:“……抱歉,我喝大了,还没醒酒。她不在你这里?”

薄妄言谎撒得面不改色:“你的意思,你女朋友大半夜的在我房里?”

“不不不,我听岔了,她没接电话,可能已经回去了,我接着睡,你也早点休息。”

看得出来,薄周有些怵薄妄言。

听到薄周那头门关上了,姜语白直接掀开堵在门口的薄妄言,头也不回的跑了。

但她知道,她只是暂时安全了。

这一晚的经历太过刺激,让姜语白回家后只睡了短短的两个小时。

天亮后,她给薄周发了分手短信,想了想,没拉黑。

总还是要在京市混饭吃的,已经得罪了一个薄妄言,她不敢再得罪一个薄周了。

在她看来,薄周这种三天两头换女人的纨绔子弟,应该不会对她的分手持有太大意见。

没想到,中午那会儿,薄周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姜语白正在公司食堂吃饭,突然觉得饭菜不香了:“喂……”

薄周是急性子,刚睡醒还有起床气:“为什么分手?你耍老子呢?!”

姜语白心累:“没有,只是觉得不合适……”

这是最中规中矩的理由了吧?

但是薄周听笑了:“呵呵,不合适?你跟老子不合适,跟钱也不合适?你不就是冲钱来的吗?”

姜语白哑口无言,的确,当初,是她主动凑到薄周跟前的。

她白天在公司实习,晚上在酒吧兼职。

半个月前,薄周正好带着一帮兄弟去玩儿,她看出这群人有钱,主动去看他们的台。

因为外貌不错,薄周多看了她几眼,扔了两沓钱,让她坐下陪酒。

她没拒绝,钱收得从容,之后在酒吧经理的威逼利诱下,她连着几天打电话给薄周这个财神爷,诓他去酒吧消费。

任谁看来,她不都是为了那笔可观的小费么?

搞不好运气不错,跟薄周来上一段儿,还能大捞一笔。

事实证明,她运气确实不错,三天前薄周说要跟她谈对象。

她答应了。

谁不觉得他们之间是金钱关系呢?

姜语白就是冲着钱去的。

她葱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沿,思忖片刻:“抱歉,我没精力去经营一段没结果的感情,之前答应你是喝醉上头。你很优秀,是我不配。”

这话不会激怒薄周,毕竟,她把他捧得高高的。

薄周态度软下来:“我说你配,你就配。昨晚我喝躺了下了,什么都没干成,你生气了?别闹小性子。”

话毕,薄周挂断电话,下一秒,姜语白收到了他的转账,十万。

不得不说,这大少爷出手挺大方的,足以让姜语白陷入犹豫。

可一想到薄妄言那颗定时炸弹,她不敢。

她没收钱,打了‘抱歉’两个字发过去,没再理会薄周的喋喋不休。

实习的日子不好过。

像姜语白这种刚毕业步入社会,且毫无背景的人,总是如履薄冰的。

一天下来,她累得快要散架。

随着人流走出公司大门,手机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公司前辈临时让她帮忙加班的情况常有,她很不情愿,连备注都不愿意打,但不能不接。

可电话那头,不是同事,而是薄妄言的声音:“往你左前方看。”

不得不说,这大少爷出手挺大方的,足以让姜语白陷入犹豫。

可一想到薄妄言那颗定时炸弹,她不敢。

她没收钱,打了‘抱歉’两个字发过去,没再理会薄周的喋喋不休。

实习的日子不好过。

像姜语白这种刚毕业步入社会,且毫无背景的人,总是如履薄冰的。

一天下来,她累得快要散架。

随着人流走出公司大门,手机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公司前辈临时让她帮忙加班的情况常有,她很不情愿,连备注都不愿意打,但不能不接。

可电话那头,不是同事,而是薄妄言的声音:“往你左前方看。”

她循着指示看过去,赫然瞧见,路边停着辆黑色劳斯劳斯。

她突然就觉得,活着挺累,死了也行。

都累成狗了,还要应付对她存有不满的前任,去他妈的狗屎人生!

车是要上的,不然薄妄言现在就会咬死她。

上班时间姜语白穿得简单,跟昨夜妖娆的形象截然相反。

黑白色调的少女连衣裙,领子和袖口处有丝质花边,显得淑女,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下,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白鞋。

她头发是自然的黑长直,随意的在脑后扎起来,素净的面庞不施粉黛,只有唇上涂了点带浅色的唇膏。

要不是昨晚被狗咬破皮,她连唇膏都不擦的。

她现在的清纯和乖,一如从前。

薄妄言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深邃的眸子里,情绪不明显,似毫无波动,又似藏着暗涌。

姜语白做好心里建设,大大方方的迎上他的目光。

有一说一,薄妄言的长相没得挑,五官立体,眉眼深邃,找不出一丝不和谐的细节,是会让人惊叹的程度。

加上185的身高,和堪比模特的身材,谁看谁迷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语白觉得,眼前这个身穿高定西装从头到脚都透着矜贵的男人,比当初和她恋爱的薄妄言,更吸引人。

姜语白是眼睁睁看着薄妄言的眼神变冷的,他移开视线:“好玩吗?”

“嗯?”姜语白没听懂。

薄妄言冷声讥讽:“沉迷金钱的游戏,好玩吗?”

第二章 姜语白喉头一哽,情绪有点难绷:“还行,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薄妄言还没开口,姜语白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一阵烦躁,看到来电显示,又心惊肉跳。

是薄周。

“我说你他妈怎么要跟老子分手,车上那男的是谁?!”

姜语白朝后一看,薄周那疯子开着他拉风的跑车,挤过高峰期的车流,正在一点点靠近!

薄妄言也看见了,他没让司机加速甩掉薄周,而是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看来,我这侄子,还挺看重你。”

姜语白头皮发麻,挂断电话:“薄妄言你当个人吧!我不欠你的!”

一句不欠,抹去了他们相恋的那一年。

薄妄言阴沉着脸,一个抬手的动作,司机就要靠边停车。

姜语白几乎要将嘴唇咬破,语气又不得不放软:“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们玩不起,我已经和薄周提分手了。”

“哦?分了?”薄妄言语调漫不经心:“就跟当初甩了我一样?哦……你没把他拉黑。”

姜语白:“……”

这男人记仇的程度,她不敢想象。

但好在,他没真的让车停下,几个转向,就甩掉了薄周。

薄周气急败坏,疯狂的电话、短信轰炸。

姜语白很无助,这薄家疯子挺多,偏偏她还招惹了两个。

这季节,太阳落得早,才刚过六点,就只在天边遗留了最后的一抹橙黄。

那缕斜阳恰好越过车窗打在薄妄言的身上,如梦似幻,有种神明降临人间的既视感。

可惜再明显的暖色调,也驱不散他身上的寒意。

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在身侧的真皮坐垫上,是谈判的姿态:“我比薄周有钱,跟他,不如跟我。”

姜语白觉得他疯了。

但转念一想,他不是要和她再续前缘,只是要把在她这里丢了的脸面拿回去。

她玩不起,他亦不是从前的薄妄言。

身份转变的差异,让她不禁怀疑,当初的那一年,是不是也是有钱人的游戏?

十八岁的小女生,总是清纯又好骗的,所以一年之久,她也没能察觉,他除了外貌之外的不平凡。

“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姜语白没有疾言厉色,态度很平和:“就因为,当初提分手的不是你吗?你敢说你薄妄言当初是打算跟我走到最后的吗?京市第一的薄家,娶我这个一穷二白,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女人?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有钱人,就是爱玩弄人心的,不然你也不会在我面前装穷。现在你感觉很爽吧?希望我后悔求着你,求你复合?不好意思啊,我惹不起,我不玩了。”

随着她的话落音,车窗缓缓动起来,关得严丝合缝。

就连前后座之间的隐私隔板,也升了起来。

姜语白感受到了从薄妄言身上传来的低气压。

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警惕的喊道:“让我下车!”

薄妄言没有说话,亦没有解释当初的欺骗,他薄唇紧抿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下一秒,姜语白被他拎起,强行摁住跨坐在了他身上。

姜语白秀眉紧拧着,气到想骂人,可在看清薄妄言眼底的疯狂时,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样的薄妄言,她不熟悉,甚至惧怕……

胸前的纽扣被扯开,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

姜语白鼻尖泛酸,强忍着没哭,只是身子僵着。

薄妄言发现了她的不配合,张嘴咬了一口。

姜语白痛得眼泪汪汪,手指穿进他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间,稍稍用力拉扯,迫使他松嘴:“你属狗的?!”

她高他低的视角,薄妄言微微仰着脸凝视着她,眼尾染了一抹令人遐想的绯红,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十足。

但他一开口,就让人想把他毒哑:“跟薄周做的时候,你也这幅反应?”

姜语白还没跟薄周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没拿薄周几个钱,所以提分手的时候她才能那么干脆和问心无愧。

但她没必要在薄妄言跟前自证,赌气一般:“跟你有关系?”

腰肢被大掌掐得生疼,是薄妄言给她的惩罚。

她气得在他胸口狠抓了一把,明明是‘你来我往’的报复,可薄妄言那闭眼深吸一口气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她严重怀疑,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吓得她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薄妄言是没想过放过她的,拿起手机翻出薄周的号码:“你没得选,薄周就是个混蛋,你只有跟我这一条路。”

姜语白表面不为所动,实则心里早就在打鼓了。

薄妄言不像是想吓唬她,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姜语白迅速抢过他的手机挂断,只觉得苍白无力:“是不是……只要你心理平衡了,就能放过我了?”

“是。”

薄妄言答得不假思索。

姜语白咬着牙,把他手机撂在一旁,低头去解他的皮带扣。

仔细看,她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屈辱,还是别的什么。

她现在也就只有嘴上能发泄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薄妄言犯贱,明明被甩了,还舔着脸缠着前任不放。”

薄妄言话少,心理素质过硬,根本不在意她的话。

嫌她动作慢似的,他占据了主导权,除去两人身上最后的障碍,调整好位置,就要直奔主题。

姜语白怕,她没做过。

以前跟薄妄言那一年,她年纪还小,他再忍不住,也只是亲亲摸摸。

说起来,这是现在,她唯一还能相信他曾经动过心的细节……

关键时刻,车身突然猛地一晃,一时间天旋地转!

姜语白惊呼出声,脑袋磕向了一旁的车窗。

预料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薄妄言手护住了她的头。

只是给她垫着,他也不好受,疼得‘嘶’了一声。

司机通过控制台给薄妄言传话:“是薄周少爷!他追上来了!直接撞过来的!”

姜语白麻了,一个比一个疯!

第三章 她眼里的慌乱薄妄言看得真切。

他趁机加码:“一句话,跟不跟我?”

姜语白看见,薄周已经下车走到了薄妄言的车外,死劲拍打着车窗。

方才的撞击让薄周额头磕破,血顺着那张和薄妄言有两分神似的脸滴滴答答的流着。

他似乎浑然不觉得疼:“姜语白!你他妈给老子下来!”

从外面看不见车内的景象,但该撑不了太久,毕竟,薄周很狂。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对姜语白来说,这是死路,她不是薄妄言的对手。

在薄妄言恶劣的把手伸向开车窗的按钮时,她瞪着他,在他手背拍了一把。

薄妄言冷白的手背霎时红了一块,他没有表现出恼怒,俊眉微挑,撩拨意味十足:“我不喜欢重复问同一个问题,所以?”

姜语白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只要你比薄周大方,而且能帮我解决他带给我的麻烦,其实我也可以不挑。”

落在薄妄言手里的日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犹如身在地狱。

好处她得捞,就算她一分不拿,他也只会觉得她在装模作样。

毕竟当初,嫌他穷要分手的是她。

薄妄言答应得很痛快,当然,也没忘嘲讽她:“我倒要看看,你为了钱可以下贱到什么地步。”

条件谈成,薄妄言二话不说打给了薄周。

姜语白以为他在耍她,正要制止,他摁下她的手,嗓音压低:“不把他支开,我们怎么跑路?”

他说的,是我们。

薄周很快接了电话,但是没走开,他是有点不屈不挠在身上的。

薄妄言很狗,用一惯严肃的语气命令薄周:“来公司一趟,二十分钟后我要见到你人。”

小叔的命令不敢违抗,薄周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姜语白和‘野男人’走,他纠结得狂抓自己头发:“小叔……我可以迟点去吗?我这边有点事。”

薄妄言当然不会答应:“随你,后果自己担着就是。”

他电话挂得干脆,把薄周拿捏得死死的。

薄周不甘心的踹了车门一脚,扭头走了。

随即姜语白收到了他的短信:你给我等着!

姜语白很心塞。

这意味着,她要丢掉两份工作,同时,现住的地方也不能继续住下去了。

薄周知道她工作的地点,也知道她的住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笔账,她肯定要算在薄妄言头上,如果不是他,她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尽管,她深知自己和薄周原本也走不到最后。

只是抱着捞一笔的想法,可她没想过,会得罪薄周。

薄妄言比她想象的上道儿。

主动开口:“工作辞了,他一定还会找你。以后我会不定时给你钱。”

姜语白没想跟他客气:“我工作算你搅黄的,在我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你得赔我这期间的损失。另外,我还要重新找住的地方,你也得赔,他知道我家地址。你最好拖住他,别让他晚上去我家发疯,回头我会算笔账单给你。”

薄妄言顿了两秒,气笑了:“当初谈了一年你都没让我知道你家住哪儿,和薄周三天,你他妈就带他回家了?”

姜语白:“……”

他是会挑刺的。

她懒得解释,是薄周私自查了她的住址,半夜跑到楼下给她送花表白。

其实她是没想过把自身太多信息展示在薄周面前的。

两人最后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也不知道薄妄言黑个脸是因为宝贝豪车被撞坏了,还是没吃到肉,得去应付薄周那刺头。

回到逼仄陈旧的出租屋,姜语白长舒了一口气。

家是她的能量站,只有回到这方寸之地,她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妹妹秦佳妮窜出来,抱她个满怀:“姐姐你回来啦!”

姜语白温柔的摸摸秦佳妮的脑袋:“今天难受吗?”

秦佳妮乖巧的摇头:“没有,姐姐不在的时候,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看着秦佳妮苍白的脸,姜语白心里五味杂陈。

她需要钱,一直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想到走捷径找有钱的男朋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为了给妹妹治病。

她们只有彼此了,秦佳妮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一直在努力护着这微弱的火苗,唯恐熄灭。

那样的话,她在这漫漫人生的黑暗中,就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她们不同姓,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秦佳妮,是她继母带来的女儿。

如今,只剩下她们了……

那个盛夏的夜,除了黏腻的风,还有血腥的味道。

她记不清,到底是谁把尖刀刺进了爸爸的胸膛。

但继母为此锒铛入狱,过失杀人罪,一审十年,最后判了五年。

是她不知道陈情多少次求来的。

继母说不上多好,甚至很暴躁,但是会在饿肚子的时候,把仅有的馒头掰成两半,一半给她,一半给秦佳妮。

而她的亲生父亲,只会把那仅有的馒头,变成赌资,或者酒,喝醉了,对着身边最亲近的人无差别攻击。

半个馒头,她记了好多年,这也是为什么,秦佳妮患了血液病,她义无反顾的搞钱给她续命的原因……

都说往事如烟,时光的风,一吹就散。

可对姜语白来说,往事就是尖刀,一回忆,就会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不用去酒吧兼职,姜语白陪着秦佳妮睡了个好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她连噩梦都没做,无比的踏实。

天亮才知道,噩梦不是没有来,只是变成了白天降临,施加噩梦的,成了薄妄言。

现在的薄妄言有权有钱,脑子也聪明多了,查到她的住址,不打招呼就冒昧的出现在了她家楼下。

姜语白盯着秦佳妮吃完药,才匆匆下楼。

薄妄言换了台车,崭新的宾利。

见面后,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如果硬说有,那就是居高临下蔑视众生的态度。

他给了姜语白一套豪华小区住宅的地址和门锁密码,姜语白拒绝了:“我没有让你帮我找房子的意思,而且,我不希望你知道我太多的隐私。”

是了,她没打算让生病的妹妹,和自己多年的遭遇、所有的窘迫都呈现在薄妄言面前。

她不喜欢扮可怜,装绿茶,让薄妄言认为,当年的分手,是因为她有苦衷。

第四章 她是有苦衷来着,但放弃他,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薄妄言没有坚持:“随你,但你最好尽快从这里搬走,我拖不了薄周太久。另外,晚上十点,海澜酒店,别迟到,我不喜欢等。”

他没有给姜语白说不的机会,车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当姜语白对秦佳妮说,要换个地方住的时候,秦佳妮并没有疑惑,眼里是期待和兴奋的光芒:“姐姐,我刚才看见了,那台车好像很贵。”

姜语白有些慌张和难堪,掩饰性的扯扯唇角:“你乖乖等着,我收拾行李。”

秦佳妮跟在她屁股后面喋喋不休:“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吗?我就知道姐姐这么漂亮,一定能遇到好男人的。我们是不是要去住大房子了?”

这些话,让姜语白听着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是,他只是一个客户,找我说点工作上的事。还有,我们只是换个地方住,这里环境不太好,对你恢复没有帮助,我租不起太大的房子。”

秦佳妮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哦……好吧。”

姜语白很庆幸,从前秦佳妮没见过薄妄言,不会猜到内情,揭穿她和薄妄言之间不堪的‘交易’。

当年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烂透了,一辈子也脱离不了那个泥潭,哪里敢让薄妄言过多渗透她狗屎一样烂的家庭?

喜欢他,是自私的,带着侥幸的遐想。

所以后来丢掉他,不过是她梦碎后的认清现实。

薄妄言是海面的七彩泡沫,虚幻且不真实,只是短暂的,给她的人生添了一抹色彩。

现在,她的侥幸得到了报应,是她活该。

贪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找房子的事没那么快落实,姜语白先把秦佳妮安排在了一家离原先居住的地方很远的酒店。

酒店环境还不错,看着干净,屋子也宽敞。

一个白天的时间,姜语白都在网上查房源信息,货比三家,挑性价比最高的,这是穷人的习惯,多花一分冤枉钱都会难受得睡不着觉。

最后她记下了几处合适的房源信息,打算明天挨个儿去实地看看。

暮色降临,她眉梢多了几许惆怅:“佳妮,我晚上要出去兼职,你自己可以吗?”

秦佳妮冲她甜甜一笑:“我可以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姐姐为了帮我治病,辛苦了。”

的确,秦佳妮只比姜语白小四岁,现在也成年了。

姜语白习惯性摸摸她的脑袋,去卫生间洗澡,换了身衣服。

没化妆,穿的也是普通的卫衣、牛仔裤。

她什么样子薄妄言都见过,没必要刻意打扮去讨好。

她刚走出门,薄周像是缓过劲来了,电话轰炸。

姜语白犹豫片刻,接了。

薄周习惯性的凶狠:“你他妈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还敢搬家!除非你找的金主比得过我薄家,不然你和那个野男人就等死吧!”

还真巧了,薄妄言可不就是恰好能压他薄周一头吗?

当然,这话姜语白是不敢说的。

她叹气:“薄周,别这样,我们才刚刚开始,结束你也没什么损失。”

薄周自然听不进去:“没什么损失?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玩过!你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姜语白始终温声细语,到底是不想把他逼急了:“没有什么野男人,只是一个客户罢了,信不信随你。你堂堂薄家大少爷,实在没必要为了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闹得太难看,就当没认识过,行吗?”

“不行!除非你现在来找我,让我睡了,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的。”

瞧吧,这就是男人。

前期薄周也算为她花了点心思,哪怕追到手的进度很快,可就是还没吃进嘴里,这就是他不甘心的原因。

姜语白很心累,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周继续咆哮:“我他妈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野男人啊?啊?姜语白,你脑子有坑吗?我薄家才是京市第一,哪个孙子能比薄家还有钱有权?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泡?!”

他想不通是正常的,换做别人也会纠结这个问题。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撬他墙角的,是他的亲小叔。

姜语白再次叹气:“你会娶我吗?”

薄周一愣:“那个野男人难道就会娶你?姜语白,你脑子能不能清醒点?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后只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但我也不会亏待你,分手的时候,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你要的难道不就是钱吗?你这么着急找下家,难道是为了做戏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