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距离》 1 1

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向我求了婚。

五年时间，他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毫无怨言，所有人都说我爱惨了顾明砚。

直到他用碎片划伤了我的眼睛。

我说我欠他的应该还清了。

我和他划清界限，他却后悔了。

1.

“喂，今天我不回去吃了，你先睡吧，我这里有个应酬，估计会忙到很晚，太晚了就直接在酒店住下了。”

这是顾明砚这周第三次给我打电话说不回家。

每一次他都说是应酬，可没有哪一个应酬，会在酒吧包厢里，还有一堆美女作伴。

顾明砚玩的花。

在圈子里面不是秘密。

所以当他们知道，我接受了顾明砚的求婚，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后，他们对我都是同情的。

我跟在顾明砚身后跑了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里，我随叫随到。

他会因为和朋友打了赌，凌晨三点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

即使我说了我不舒服，即使我还在医院挂水。

就如我朋友所说，顾明砚根本不爱我，他也只是享受被人追捧，有人为他马首是瞻的感觉。

我又何尝不知道。

所有人都说我是顾明砚的舔狗。

他们都瞧不起我，但确实在有些时候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我是留在顾明砚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也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

我可以无名无份，也可以不拿他的一分钱，他的一个电话我就能风雨无阻的赶过去。

时间久了，我和顾明砚身边的那些朋友也就混的熟了。

突然手机消息响了一声，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洛景川发来的消息。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定位。

照片里的人是顾明砚。

他好像有些喝醉了，原本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了几抹红晕，眼睛透露着迷离，削弱了他的攻击感。

我多看了两眼照片，照片里的顾明砚左拥右抱，好不肆意。

然后点开了定位，不出意外，是他们最常去的那家酒吧。

我给洛景川回了一个“好”。

那边立马给我回复了消息，是一条语音。

“季知安，真不打算来管管你未婚夫？”

我苦笑了两声，慢慢开始敲字。

【管不了。】

然后想了一下，又接着开始打字。

【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他出了事，我不好向他爸妈交代。】

洛景川好像是守着手机一样，立马给我回了一个“收到”。

还配了一个小狗比ok的表情包。

我盯着洛景川发来的消息，有些愣神。

我认识顾明砚的时间，比洛景川久一点。

当我知道洛景川这个人的时候，我已经当了两年顾明砚的舔狗。

洛景川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卑微成那样。

但其实我也不理解。

有可能是因为从小被爸妈抛弃，跟着捡到我的奶奶长大。

也有可能是跟着奶奶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太久。

奶奶是顾家的佣人，之前我和奶奶是一直住在一间小土屋里面的。

不大，但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和奶奶住在里面的时候，我会很快乐，感觉很幸福。

直到好几年前，小土屋因为是违规建筑要被拆掉。

从那天起我和奶奶就没有家了，只能住在顾家的佣人房里。

顾家对佣人都是很好的，他们不仅给我们提供了住所，还直接承包了我们一日三餐的饭。

在知道我当时还在读书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帮我交了学费，还给我转学去了顾明砚在读的学校。

因为怕我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他们还会准许我跟着顾明砚学习。

顾家是很好的，最起码对我和奶奶是极好的。

所以我奶奶一直让我学会感恩，长大后即使不能把这些全部还给顾家，也要记得顾家这份恩情。

所以在五年前，顾阿姨找到我，想让我看着顾明砚，别让他受伤，也别让他乱来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2 2

或许我应该是喜欢顾明砚的。

毕竟当年，我刚转去他学校的时候，是他带着我熟悉环境，手把手教我学习。

那时候的他耐心又温柔，总会心动的吧。

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明砚的，有可能是五年前，也有可能更早。

但不可否认，我在顾明砚那里确实是有点特殊的。

我认识他之后，他的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孩子。

时间最长的也不过只有一个月。

别人都说他花心，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偏偏却很大方，长得也很不错。

所以即使知道他不会喜欢一个人多久，可还是有很多女人挤破了头也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有些人是看上了他的钱，有些人也只是单纯看上了他的身子，可却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妄想得到他的爱。

我从来不觉得顾明砚会收心。

他是在万花丛中不知道过了多少遍的人，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他也能在商场上谈笑风生，凭自己的努力谈下几千万的大项目。

他像是天生的天才，生来便站在顶端。

我以前很羡慕他。

羡慕他的聪明，果断，勇敢。

可我知道我成为不了他，或许这辈子我也超越不了他。

人与人的差距，不是仅仅靠后期努力就能弥补的。

顾明砚生来就在罗马，可像我们这种底层的人努力一生也不一定能到罗马。

命运从不是公平的，所以我从来不信命运。

顾阿姨当初让我帮忙看着点顾明砚。

说好听点是帮忙，说的不好听点，其实就是当了一个监视顾明砚的，顺便能让他使唤的佣人。

顾阿姨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笔钱，数目不小，我也欣然接受。

毕竟能让顾明砚随叫随到的人，除了我确实找不到第二个。

我会去帮顾明砚收尾，应顾阿姨的要求，不能让顾明砚把任何一个女人的肚子搞大。

这五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随叫随到的舔狗形象。

我和顾阿姨的关系也维持的相对平静。

关系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应该就是在得知顾明砚向我求婚，我还答应了的那天起。

那天晚上，顾阿姨和奶奶相继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奶奶不停的在电话里问我是什么情况，让我不要和顾明砚在一起。

她说我和顾明砚不是一个阶层的，即使在一起了，也绝对过不长久。

她说了很多劝我分手的话，可却唯独没有骂我一句。

后面顾阿姨也给我打来电话。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却带了些许强硬的态度。

她点明了想让我和顾明砚分手。

可是，顾明砚不主动提，我再怎么说也没用。

顾阿姨第一个找的人肯定不会是我，肯定是顾明砚。

她是劝不动顾明砚才来给我打的电话。

可她为什么会认为，她劝不动的顾明砚，就会听我的话，和我乖乖分手。

如果我在顾明砚心里真的这么重要，也不至于跟在他身后舔了五年。

我不清楚顾明砚现在的态度是什么。

他有可能只是玩玩，也有可能是和朋友打了赌，还有可能是觉得我坚持这么久，蛮新鲜的。

但绝对不会是喜欢我。

我甚至可以理解为他可怜我。

可怜我跟在他身后浪费的那五年青春，怕我放弃的太早，给我一点甜头尝一下。

3 3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的是顾明砚的名字。

我划开接听，顾明砚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季知安，给我送点药过来。”

“好。”

我的“好”才刚刚发出声音，手机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嘟嘟的声音。

我抿紧了嘴，拿上外套和药直接打了车过去。

顾明砚不常吃饭，但是很喜欢喝酒。

久而久之，他的胃越来越脆弱，所以需要随身带着胃药。

可偏偏，他每次都不会拿着，即使我一直提醒他。

等我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了里面人的调侃。

“砚哥，只剩最后两分钟了，季知安再不来你就要输了。”

“放心吧，她会赶过来的。”

顾明砚说的肯定。

这五年来，他和他兄弟打了很多个这种类型的赌约。

无非就是赌我会不会因为顾明砚一个电话就过来，或者在什么时间内过来。

又或者，在我生病的时候故意叫我过去，想知道我爱顾明砚是不是胜过爱自己。

每一次，顾明砚都笃定了他会赢。

我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确实没有输过。

不管我在做什么事，即使生着病，我也会在接到顾明砚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这五年来，我好像听话听得有点太过了。

我推开门，包厢内热闹的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但也只冷了不足三秒。

三秒后，是所有人的夸赞和恭维声。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无一例外，全是对顾明砚的。

我将药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向了顾明砚。

包厢内的灯光昏暗，顾明砚低垂着眸，我看不见他的情绪。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顾明砚起身，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

我愣了愣，随后浅笑着摇头。

“不用了，玩得尽兴。”

顾明砚叫我过来好像并不是单纯的因为赌约，但我看不明白。

他不说，我也就不会懂。

我站在外面等车的时候，身旁突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我没有偏头去看。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你走了谁帮我看着顾明砚。”

“本来就不喜欢来这些地方，要不是你求我跟着，我才不会过来，而且顾明砚那么大个人了，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搭话。

洛景川说的没有错。

顾明砚已经是个二十几岁的大人了，他可以在商场上和那些老油条斗的有来有回，没道理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

他只是享受被人照顾的乐趣罢了。

我也只是他用来消遣的工具人。

“我送你回家。”

我侧头看着洛景川。

洛景川和顾明砚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顾明砚的长相更有攻击性，但洛景川的长相更加柔和。

他周身的气质也是温润的，和他站在一起，总能很快的平静下来。

“谢谢。”

我没有拒绝。

我和洛景川认识的时间虽然短，但却很投机。

我和他以很快的速度成为了朋友。

我们会互相麻烦对方，然后关系在麻烦中慢慢变好。

当初在所有人都嘲笑我是顾明砚舔狗的时候，只有他站了出来帮我说话。

他会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这边。

我很感激他。

“顾明砚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闻言我愣住。

“我知道，他会放弃的。”

“万一这次不会呢？你要把自己的一辈子搭上吗？”

我没有回答。

搭上自己一辈子。

在结婚之前怎么可能会预见结婚后的生活？

而且......我真的喜欢顾明砚吗？

4 4

我应该是能看清自己内心的。

可我好像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什么叫爱，我没有爱过别人，即使我从奶奶那里体验过爱。

或许我是有病的。

但我也并不想凑合过完一生。

我不想将来我的孩子也和我一样，被抛弃，被嘲笑，被欺负。

不想我的孩子也变得和我一样自卑敏感。

可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目前对于我来说有三个。

第一个就是找个有权有势的人过完一生，即使没有爱，但有了权势，这样不用担心孩子被欺负。

第二个是找个老实人过完一生，不会出现抛弃孩子这一个选项。

第三个就是从根源解决问题，我自己一个人过完一生。

第三个方法是最不会出现变量的。

因为我无法控制人性，即使对方是个好人，但时间是会把一个人改变的。

所以在下车前，我偏头看向了洛景川。

“我不会的。”

趁着洛景川愣神的功夫，我拉开车门下了车。

走出一段距离后，迟迟没有听见车启动的声音，便回头看了过去。

洛景川此刻正坐在驾驶位上，好像刚刚才反应过来我说的话。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

见我回头，兴冲冲的朝着我挥手。

我微微一愣，浅笑着也挥手再见。

我转身回到家，打开了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颗心终于像是找到了归宿，慢慢平静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向下望去。

洛景川还没有走，他倚靠在车边，正抬头望着。

就这样，我的视线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深深的眼眸。

心跳不禁开始加快。

我看着他晃了晃手机，我连忙将手机解了锁。

手机上只有洛景川刚刚发来的消息。

【好好休息，我回去帮你应付顾明砚，你今晚好好睡一觉。】

等我再次抬起头，洛景川已经回到了驾驶位。

我拉上窗帘，听着外面车子启动然后远去的声音。

洛景川说到做到，我真的睡了一个好觉。

并且不止那个晚上，后面连续三天，我都没有收到过顾明砚的消息。

在第四天，顾明砚的消息再度发了过来。

依旧一如既往的简短。

【半个小时之内，过来。】

然后附上了地点。

我盯着顾明砚的消息看了很久，最后还是起身出了门。

我到地方的时候，顾明砚刚刚摔碎一个瓶子。

包厢里的人不少，但是却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

我推门进去，我明显看见其余人在看见我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

我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了顾明砚。

“怎么了？为什么摔了这么多东西？”

顾明砚没有回答我。

反倒是他身边的人连忙起身拉着我坐在了顾明砚身边。

他们笑的一脸谄媚。

“嫂子，你快劝劝砚哥，不就被抢了一个项目吗？没必要这么大动肝火的。”

闻言，我偏头看向了顾明砚。

我见他没有反应，又环顾了一圈。

人还是之前那群人，但是少了个洛景川。

“我不会安慰人。”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了不少。

可我说的是实话。

安慰人对于我来说，是一项我永远也学不会的技能。

我不理解人为什么会生气，生气了又为什么要别人来安慰。

我看见顾明砚的脸色一僵，然后好像更生气了。

剩下的几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给顾明砚出了个主意。

“抢你项目的是洛景川吧，他今天没在，我把他叫过来，你两打一架。”

“不是很多人都说，打一架等气消了就好了吗？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明砚的一声冷笑打断。

我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指着一地的碎片，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把这一地的碎片用手清理干净，我就不生气了。”

5 5

我看了顾明砚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说谎，毫不犹豫的起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碎片很锋利，稍不留神就会划伤手。

可我从小痛感就弱，所以即使流了一手的血，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我捡碎片。

这个包厢只有我捡那些碎片的声音。

等我把大的碎片捡的差不多后，顾明砚突然冷不防的开口说了话。

“那些玻璃渣你不打算也弄起来吗？”

我连头都没有抬，直接用手去扒拉地上的碎渣。

手在地上划过一道血痕，有人发出不忍再看，把头偏向了一边。

突然，身边又是一个瓶子被扔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伴随着碎片在我身旁猝不及防的炸开。

我本能的闭上了眼，却感受到了眼睛突然传出的刺痛。

我抬手捂住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掌滴落。

耳边是其余人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有顾明砚气急败坏的喊声。

“开车去医院啊！”

声音还未结束，我的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打横抱起。

顾明砚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没事的，会没事的，安安别怕，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的眼睛受伤了。

眼睛处传来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

即使我的痛感弱，可还是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我的脑子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会瞎吗？

我不想瞎，我不想看不见。

我喜欢这个世界的缤纷，喜欢去听这个世界，但更喜欢去看。

眼睛才能把所有的美好画面记录在脑子里。

后面发生的事我不知道了，我也记不清了。

在给眼睛动完手术后，我的眼睛被纱布包了起来。

还好，只有右眼受了伤。

还好，还剩下一个眼睛，能让我去看世界。

我动完手术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奶奶。

奶奶本来就老了，可现在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好多。

佝偻着背，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在看见我醒后，又强撑着笑安慰我。

我看着奶奶。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还能不能恢复光明。

但就算能看见了，应该视力也会受损的吧。

“奶奶，我们欠顾家的恩情，什么时候能还完，我难道也要搭上一辈子吗？”

我看着奶奶的背更弯了，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后悔。

我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声音也轻飘飘的，像是在自我安慰。

“没事的，肯定会过去的。”

顾明砚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给我带各种补品。

他对我很好，比以前他的每一任女朋友的待遇都要好。

这天，我看着正在给我削苹果的顾明砚，没忍住开了口。

“你对我好，是因为愧疚吗？”

顾明砚削苹果的手一顿，原本完整的苹果皮也随着他的动作断掉。

我的视线跟随着断掉的苹果皮掉在地上。

明明地上看着很干净，可苹果皮掉下去还是沾上了灰尘。

“季知安，你......算了，没事。”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理解他要说什么。

许久后，他放下了还没有削完皮的苹果，抬起头，一双眼睛坚定的看向了我。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歪了歪头。

顾明砚的脑子好像和我的不一样，他每次说出来的话都会打我一个猝不及防。

就算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习惯不了顾明砚的这个习惯。

我完全预判不了顾明砚的下一句话。

就比如现在。

我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用愧疚，我也不会用这件事绑架你的，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

顾明砚诧异的看着我，罕见的，我在他的眼底看见了慌张。

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和你求婚？”

我思考了一下。

“不是和你兄弟打赌吗？”

他呆滞在了原地，眼底是满满的受伤。

我叹了口气。

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决定道个歉。

“对不起啊，我以为你除了和你的兄弟们打赌，或者可怜我，不会有其他原因。”

“为什么......”

顾明砚喃喃道。

“顾明砚，我来找你交接一下班，以后安安就不用你照顾了。”

洛景川站在门口，双手抱着胸，眼神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