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孕后离婚,傅总追妻又跪了》 第1章 “不愿意我碰你?”

池晚粼的双手举过头顶,男人宽大的手掌拢住她的细腰,在她如凝脂般的皮肤上游走。

灼热的呼吸打在耳畔。

因为他不喜欢。

傅时筠今晚的耐心格外差。

见她这个不情愿的表情,冷笑了一声后,钳住了她的下巴,强行逼她睁开眼睛。

对上那双冷淡凉薄的双眸,池晚粼心头一颤,刺痛的感觉密布全身。

傅时筠的声音贴在她耳旁响起:“心里还想着他?傅太太。你当初处心积虑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嗯?”

池晚粼屈辱转过头,眼泪夺眶而出。

她在心中无声呐喊,事情真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一晚格外疯狂,直到快要天亮,傅时筠才松开了她。

池晚粼第二日早上醒来时,枕边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傅时筠的身影。

她的表情没有波澜,早就习惯。

结婚三年,傅时筠从来不在她这里过夜。

她这个名义上的傅太太,过得格外卑微。

忍住不适,池晚粼简单洗漱完走下楼。

傅时筠早就坐在餐桌旁,正在慢条斯理享用早餐。

她低垂着头走到餐桌的另一侧,佣人当着傅时筠的面白了她一眼,在她面前重重放下一碗深褐色的药。

对于佣人的恶劣态度,傅时筠没说什么。

却在看到她迟迟没有喝药时,皱了一下眉:“怎么,不想喝?还是你这个傅家的罪人想怀上我的孩子?”

他勾起嘴角,讥笑一声:“也不想想你是怎么进门的。”

池晚粼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面无血色。

过了半晌才端起药碗盛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配......”

当年为了能够拉拢傅家,池晚粼的父亲池盛给她下了药送到傅时筠的床上,又在婚礼前一夜偷了傅家价值三十亿的传家蓝宝石跑路。

傅时筠的父亲发现后去追逐,却在车祸中被池盛撞成了植物人,至今都没有醒过来。

这三年来,池盛消失匿迹。为了报复池家,她被傅时筠留在身边折磨。

一口气将避孕药喝完,傅时筠放在桌上的手机正好响起。

看了眼来电,男人的神情瞬间温柔,跟看向自己的目光截然不同。

池晚粼口腔中的苦涩更加沉重。

她不用想,就知道打来的人是谁。

是傅时筠心中最重要的白月光,姜愿。

“你怎么了?怎么又复发了?”傅时筠露出紧张心疼的神情,“我现在马上过来陪你。”

当着池晚粼的面,他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池晚粼心中慌乱,叫住了他,“你不能去,她现在已经是你哥哥的女人了,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时筠不耐打断。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管教我?”

池晚粼垂下眸子:“我毕竟是你对外名义上的妻子。”

“呵呵,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太太了?”男人用冰冷的语调质问,“小愿的心理创伤又复发了,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池晚粼身形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当年她跟着傅父的车去追池盛,却在发生车祸后晕倒。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过路的好心人救起。因为受到撞击,短暂失去了记忆。

那晚的新闻铺天盖地,都在报道姜愿拼尽全力想要救傅父,留下了爆炸后的应激性心理创伤。而她池晚粼只顾着自己逃跑,把傅父留在了火海中。

傅时筠恨她,池晚粼认了。她现在只想坐好傅太太的位置,尽自己可能赎罪。

“你在傅家,什么都不是。”

留下这一句话后,男人还是走了,决绝到没有一丝停留。

一整日,他都没有回来。

到了后半夜,傅时筠和姜愿出入酒店被拍的八卦短暂上了热搜。

池晚粼熟门熟路联系媒体帮他处理这些绯闻,一直忙到了清晨,才终于平息。

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被撤下的照片。

姜愿小鸟依人靠在傅时筠的怀中,笑得满脸幸福。站在他身侧的男人,正在温柔帮她打伞。

这种神情,傅时筠从来没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出现过。

池晚粼盯着这张照片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已经被她用力掐进了肉里,但是远远不及心中的痛。

过了好一会儿,她删除了这张照片,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昏昏沉沉并没有睡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吵醒。

看了一眼来电,池晚粼立马清醒过来。

“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面讥笑一声:“睡糊涂了吧?我有允许这么叫我吗?”

池晚粼对于这种语气早就麻木了,调整了姿势,双手捧住手机。

回得很恭敬:“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了,傅太太。”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她的婆婆孟瑾。

面对她的示弱,对面依然没有好气:“你可真是没用的东西,为丈夫处理绯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让狗仔偷拍到时筠和那个女人的照片,还挂在热搜上整整一个小时!你现在立刻滚到我这里来!”

没睡好,脑袋胀胀的,很难受。

但是池晚粼不敢耽误,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

傅家的司机是不会听她的,别墅区又不好打车。池晚粼在寒风中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叫到一辆出租车。

刚走进傅宅的大门,远远看到孟瑾正在花圃中浇花。

池晚粼走过去,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傅太太......啊!”

猝不及防,孟瑾直接将一管子凉水冲到她身上,她被浇了个透,下意识后退。

“谁让你动的!”一声喝令伴随着怒意。

池晚粼能感受到整个院子的佣人和管家看向她的视线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没有一个人真心把她当成傅时筠的太太。

有寒风吹过,她忍受着湿衣服黏在身上的冰凉刺感。

孟瑾半眯着眼睛,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都怪你这个废物,气得我头痛病又犯了。你就站在这里好好反省,等我醒了再来找你算账。”

这一等,就是半日。

池晚粼又冷又累,脚已经站麻了,小腿处的裤子布料湿答答粘在身上,在寒冬腊月冻得如同踩在冰块上。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管家才又下来说:“夫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再见到你,你可以滚了。”

“好。”

池晚粼始终低垂着头,捶了捶麻木的小腿往外走。

傅家不会派司机送她。

这双腿已经冻到快要失去知觉,池晚粼没走出多久,不小心踩到石头摔倒在地。

手腕撑地,传来剧痛。

“滴滴!”

身后有辆迈巴赫停在她身旁。

车窗摇下,看到来人,池晚粼诧异微微睁大眼睛。

“你怎么会来?”

第2章 车里,坐着傅时筠。

他打开车门,面无表情朝池晚粼的方向睨了一眼。

“上来。”

池晚粼拖着冻到僵硬的双腿坐到后座,车中的暖气让她身体回温。

朝身侧的人看过去,傅时筠换了一身衣服。

脑海中又浮现他和姜愿走入酒店的画面,池晚粼心中苦涩。她不敢多想,更没有质问的权利。

正浑浑噩噩中,脚腕突然被抬起。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池晚粼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抽腿,又被傅时筠宽大的手掌抓了回来。

他用纸巾擦干净后,掌心捂在脚腕处,帮她检查有没有受伤。

明明只是温热,掌心贴在细腻皮肤上的一瞬间,池晚粼还是被烫了一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柔,她无力招架,麻木的心一寸寸暖了起来。

但是很快又被泼了冷水。

“明天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池晚粼心中一颤,寒意比刚才浑身湿透更甚,钻到了骨缝中,侵蚀她的全身。

她不受控制抖起来:“你想去你堂哥和......和她的订婚宴对吗?”

傅时筠轻哼一声,语气中没有丝毫面对妻子的愧疚和不安。

甚至带着不可拒绝的压迫力:“不行吗?”

池晚粼心口发凉,顿时感到疲倦感弥漫全身。

“我是不会跟你去的,你也不能去。如果被傅太太知道,她会很生气。”

她深吸一口气说完后,缓慢抽回腿。

纤细如玉瓷般的脚踝刚从傅时筠的掌心中抽离,却被对方一把握住。

男人的手掌比刚才的力道大了不少。

下巴被大力捏住,池晚粼被迫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冷眸。

“敢用我母亲来堵我?这么伶牙利嘴,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她倔强抬起下巴,小脸抽离傅时筠的指尖,撇开视线。

沉吟了好久都不说话,才轻声开口。

“傅时筠,如果你心里实在放不下她,我这个傅太太的位置就可以让出来。”

只要他想,她不介意。

本身,她对傅时筠不仅有爱,还有愧疚。

刚说出口,就能明显感到车厢中气压瞬间低沉。

傅时筠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男人语气冻得能结冰。

她咬了一下唇,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纠结,声音很轻很轻。

“我是说,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跟你离婚.”

刚说完这句话,小腿就被猛地一拉,整个人都在带到了傅时筠的掌控范围内。

司机熟练遮起挡板。

在车上匆匆来了一回,傅时筠脱下外套将她整个人裹住,大步流星抱上了三楼主卧。

海藻般的长发铺在墨色床单上,小脸被压着转到了一边。

池晚粼身上有种被反复碾压的痛感,心里更痛。

傅时筠全程都不看她的脸。

她知道他是在发泄怒意。

因为明天就是姜愿和傅时筠堂哥傅北承订婚的日子。

多可笑,她是傅时筠的妻子,却在床上被当成了另一个女人。

夜深,傅时筠终于放过了她。

从床上下来时,池晚粼差点站不稳。

但是她不能久留,傅时筠从不允许她在自己的房间过夜。

到浴室里洗漱完,裹着浴袍走出来,男人已经睡了。

俊郎的脸颊此刻睡得安宁,帅到惊天动地,池晚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是她此生唯一深爱的男人,但是他们中间隔着仇恨,再也没有可能。池晚粼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想留在傅时筠身边赎罪,祈祷池盛能够早日出现。

视线落在傅时筠的脸上,注意到男人唇瓣轻启,似乎是在说梦话。

轻手轻脚走过去,终于听到男人缱绻的声音:“小愿......别怕......”

钝痛感从心口弥漫全身,池晚粼眼角滑过一抹泪水,她快速擦去,匆匆离开。

房门关上后,沉睡着的傅时筠眉头逐渐紧锁,伴随着挣扎与仿徨。

喃喃:“晚晚......”

翌日,池晚粼刚起床,佣人已经带着礼服店的人走进来。

一整排衣架,足足有二十多套!

她被傅时筠压着换了好几套,终于挑中了一条他满意的礼服。

池晚粼低头看了看,香槟色的细钻贴身鱼尾裙,胸前深V露出一大片风光。她不喜欢这种性感的风格,但是傅时筠喜欢,她没有办法拒绝。

坐在梳妆台前,刚拿起化妆刷,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傅时筠走到她身边,附身靠在她身侧,大手贴着她柔软的腰际丈量游走。

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待会儿听话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也不要惹姜愿生气吗?”

池晚粼没忍住跟了一句。

刚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傅时筠眼眸一凛。

指尖从下巴转移到她的脖子上,池晚粼心脏都快跳出来,就这么无声僵持了几秒,钳住她脖子的手又抚摸她的锁骨。

“傅太太,在外面记住你的身份。”

傅时筠贴着她耳畔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池晚粼突然涌上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来势汹汹,一秒都憋不住,她冲到卫生间。

将早餐全都吐出来,直到后面开始吐酸水,才终于压下去一点。

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靠在洗手台旁,池晚粼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颤抖着手捂上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

这么算来,例假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但是刚吃避孕药的时候也出现过例假不稳的情况,池晚粼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

不可能!

傅时筠让管家找中医开了长期避孕药,每天都会给她喝。但是刚才的感觉过于猛烈,再加上最近确实比往常嗜睡......

保险起见,池晚粼想要去药店买验孕试纸。

刚走出门,恶心感再次返了上来。

捂住嘴干呕两声,一抬头,池晚粼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那辆熟悉的迈巴赫缓缓驶进,傅时筠就坐在里面!

他天天送来避孕药,肯定是因为不想跟她要孩子。

车窗摇下,池晚粼紧张得手心出汗。

正在处理工作的傅时筠见她不动,视线终于舍得从平板上挪开,蹙眉冷冷朝她看过来。

“还不上来?”

看起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池晚粼悄悄松了一口气。

到达订婚会所。

下车时,她被傅时筠牵过手,两个人一同走入订婚宴的会场中。

一走进去,池晚粼就感到周围的视线如箭一般朝她射过来,毫不掩饰讥讽和不怀好意。

“她还有脸来?全江城谁不知道这个名义上的傅太太在傅家还不如一条狗!”

“活该,谁让她想方设法爬上傅总的床?三年前要不是她和她那个撒泼的爸,嫁给傅总的就是姜小姐了吧!”

池晚粼装不了没听到,她心中钝疼,百口莫辩。

三年前池盛为了能够和傅家结亲,把她下了药送到傅时筠的床上,又偷偷拍下照片去傅氏集团楼下闹到满城风雨。傅家家规森严注重名声,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最后还是让傅时筠娶了她。

一场没有结婚照,没有婚礼,甚至没有爱的婚姻。

池晚粼想要抽手,握住她细腕的手却突然用力。

肌肤相触,能明显感觉到傅时筠情绪蓦地激动。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姜愿和傅北承并肩走过来。

在今天这个订婚的日子,这对未婚夫妻看起来貌合神离。反而在看到傅时筠的瞬间,姜愿红了眼眶,就这么含情脉脉直勾勾盯着。

让池晚粼有一种自己才是局外人的错觉。

她转动视线,落在姜愿的手腕上,顿时怔住。

第3章 姜愿的右手手腕,戴着一串珍珠手链,跟自己手上的那串一模一样!

池晚粼心头一跳,浑身冰凉。

她是傅时筠法律上的妻子,那姜愿又算什么,他藏在心尖的爱人吗?

转动着手腕想从傅时筠的掌心中抽出。

男人皱眉不满看向她的“胡闹”,没有松开的意思。

池晚粼低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语调轻声提醒:“姜小姐还在看着。”

傅时筠眼眸危险眯起,明显生气了,狠狠甩开她的手。

池晚粼揉动手腕缓解痛感,在这个日子往他心头插刀,不生气才怪。

但是一看到傅时筠因为姜愿结婚而吃瘪的样子,心中又泛起一阵小小的畅快。

傅时筠走到人群中应酬,将她一个人留下。

池晚粼正转动着酒杯,一个甜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池小姐。”

姜愿站在她身后,笑盈盈走过来。

转动那条珍珠手链,故意给池晚粼看。

扫了一眼后,池晚粼转开视线。

“你应该叫我傅太太,”她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祝你们新婚快乐,我和时筠准备了一份礼物,已经送到了礼品部。”

姜愿嘴角抽搐,一下子撕去伪善的面具。

这是在提醒自己,她才是傅时筠的合法妻子。这个池晚粼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上倒是劲劲的,带着刺。

姜愿嘴角还带着笑,靠近池晚粼耳畔的声音却格外森寒。

“那来试试看,装到他心底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我?”

池晚粼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姜愿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刚刚我的珍珠项链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她勾唇,笑意逐渐加深,“池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下次和我说一声就好了。”

声量不轻不响,足以让周围的宾客都听清楚。

短短几句话,就把池晚粼打上了小偷的标签。

池晚粼脸色不太好看抽回手,深呼吸了好几下,提醒自己碍于身份和体面,不能在这个场合闹起来。

反驳:“这是我的手链,从一进来就戴着了,姜小姐恐怕是记错了。”

“是吗?”姜愿咄咄逼人,“我怎么不记得了?有人看到她戴着吗?”

池晚粼从一进来就是全场焦点,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场万分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都在看她的笑话!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和嘲弄,池晚粼胸前闷痛,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小闹了一出,姜愿心中憋着的气也消了。

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傅时筠不知何时从应酬的副厅走了出来。

“时......时筠?”姜愿一时有些结巴。

又想起傅时筠心里根本没有池晚粼那个女人,心底安定了不少。

用撒娇朝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傅时筠语气温柔。

他的视线越过姜愿看向池晚粼。

一直垂眸池晚粼在这时候抬头,四目相对,她看到对面淡淡的眼神。

他明明知道,这是姜愿在当众让她难堪,但是不打算为自己出声。

咬了一下唇,池晚粼突然开口:“我手上的珍珠手链,是我的丈夫傅时筠买给我的。所以不是你的那串,我也没有拿过。姜小姐还是回去仔细找找。”

“哦?”一直安静不出声的傅时筠,在听到这句话挑了一下眉,“我怎么不记得了?”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池晚粼还是呼吸一滞。

傅时筠会在姜愿和她中间选谁,池晚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傅时筠自己都没注意到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正准备改口,池晚粼已经抢在他前面。

翻动手腕,将珍珠手链掰开来。

“这串手链在我做财产公证不小心弄坏了,内线换了根银色的,里面的珠子少了一颗。如果果你的手链跟我是同一批买的,应该能发现是不一样的。”

她眨了眨眼,语速加快了一点。

“我没有拿别人东西的习惯,我知道姜小姐也不会有。”池晚粼朝姜愿回复一个微笑,“一直忘了改口,现在该叫你大嫂了。”

傅时筠朝池晚粼看过去,她还是那副样子。柔柔弱弱温顺听话,明明是菟丝花的模样,此刻却像长了刺。

姜愿被反将一军,气得不轻。

大庭广众,还是她的订婚宴,让她面子都丢尽了。

又碍于傅时筠还在这里,不能发作,只能忍了这口气走了。

宾客散去,池晚粼憋着的一口气也散了。

身子一晃,单手支撑住桌面才堪堪站稳。

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正准备离开,一个坚硬的胸膛突然朝她后背靠过来,右手搂住她的腰肢。

池晚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安。

除了在床上,傅时筠很少跟她这么亲密贴近。

池晚粼不着痕迹往左边挪了一步,想要从男人的掌心下抽身。

“我去看看谭夫人来了没有......”

话还没说完,又被傅时筠拉了回来。

干脆双手都覆在她的腰上,整个人靠了过来,紧紧抵住她的纤纤后背,男人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

池晚粼心跳忍不住加快。

但是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傅时筠向来出格,她不可以!

“别这样......”

话还没说完,肩膀上多了一道重量,灼热气息扑在她的耳畔。

“你刚刚说我是谁的东西?”

池晚粼轻咬了一下唇,双眸飞快眨了眨,有一闪而过的俏皮。

“你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勾住她腰的力道更加加重。

她以为傅时筠会生气,紧张到连呼吸都放缓了。

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把玩细腕上那串珍珠手链。

“谁让你去做公证的?我母亲?”

孟瑾提防着她这个儿媳妇,每一个属于傅家的贵重物品都让她去公证过。

见池晚粼没说话,傅时筠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松开手,把玩着池晚粼如瀑布般的长发。

云淡风轻说道:“以后我送你的所有东西,就不用再去公证了。”

沉寂许久的心猛地一跳,池晚粼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有个穿着服务员模样匆匆走过来。

对傅时筠说:“不好了,姜小姐刚才情绪太激动,一时病发晕倒了。”

紧抱住她的力道抽开,傅时筠第一时间紧张赶了过去。

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身边的妻子多说一句话,或许在他心中,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池晚粼心中刚被捂暖的温度,彻底冰凉!

疲惫感涌上全身,正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池晚粼蓦地瞪大双眼。

怎么会......

第4章 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池晚粼这三年刻在心里,梦中都能背出来。

是池盛三年前失踪后打给过她的号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爸爸!”

池晚粼一向维持的体面全然消失,她难得失态,双手紧紧抓住手机,像是抓住这三年来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现在在哪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说话啊!”

宴会厅信号不好,池盛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池晚粼拔高的音量已经引起身旁其他宾客的注意,她捂住手机,慌不择路匆匆跑到最近的阳台上。

许久不通话,池盛的声音更加嘶哑,带着绝情的凶狠。

“你先别管那么多,我现在很缺钱。你给我的海外账户转2000万进去,等这阵风头过了,我再跟你解释。”

池晚粼气得双唇发抖,恨不得到电话那头把池盛拽出来。

妈妈还在精神病院,下个月的医药费她还没有着落。而池盛打来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关心他们母女的情况,而是问她要钱!

“我是不会给你钱,让你继续逃走的。你现在就回来,去警局自首。”

对面传开粗重的呼吸声,池盛咬牙切齿:“死心眼的臭丫头,跟你妈一样说不听。要不是我,你能当这个傅太太吗?你现在倒是忘恩负义,这么点钱都不肯给我。以傅家的资产,你从指缝中漏一点出来就有了。”

池盛的话,正好戳中池晚粼心中说不出口的疼痛。

结婚三年,傅时筠没有给过她一份钱,也不允许她出去找工作。现在妈妈住院的费用,还是用她以前的积蓄勉强维持。

“我没有,我就是有也不会给你。”

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面对嘟嘟的响声,池晚粼胸闷得快要喘不上气。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提醒自己不要在这种场合情绪失控。

一抬头,入目的场景让她此刻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更是沉重一击。

隔壁阳台上,一对男女相互依偎在一起,正是傅时筠和姜愿。

姜愿双目通红,捂住自己的胸口,撅着嘴正在撒娇。傅时筠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捧住她的脸,柔声安慰。

说着话,傅时筠突然抬起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池晚粼身体快于大脑,已经横跨一步躲在了墙后。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心痛。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钝痛感还是瞬间深入到五脏六腑。

脑海中再一次闪过一个念头。

与其这样,还不如结束这场互相折磨的婚姻,她不想再这样下去。

“怎么在这里哭了?”

池晚粼的思绪很乱,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转头才发现,傅北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嗤笑一声:“我就知道,这女人心里还没放下傅时筠,平日里倒是挺会装的。你说是不是?”

听语气并没有很在意,仿佛画面中的女主角不是他的未婚妻。

池晚粼没去细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傅北承朝她紧盯着的视线让她感到不舒服。

她避开视线,想要尽快离开。

离开的路只有一条,傅北承挡在原地,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池晚粼只能硬着头皮,缩起身子从他身边走过,在经过傅北承的时候却突然被他扣住肩膀。

那双妖艳的桃花眼危险眯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要走了?”

“你放开我!”池晚粼心底害怕,还是咬牙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朝他瞪过去,“我是傅时筠的妻子,你是他的堂哥,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账吗?”

傅北承跟听到个笑话一样,朝她挤眉弄眼,另一只手举起准备朝她脸颊摸过来。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全江城都知道你和傅时筠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就跌入冰点。他已经很久没有让你满足了吧,不如你跟着我,我把姜愿让给他,我们换一换。”

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话传过来,池晚粼只觉得一阵愤怒屈辱,小脸都被气红了。

“啪!”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抽到了傅北承脸上。

这一巴掌用尽全力,对方脸颊瞬间肿起。

傅北承流连夜店,有过十几个前女友,还从来没被女人这么打过。

“你找死!”

眼看着他的巴掌就要抡过来,池晚粼吓得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反而听到一阵惨叫声。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在抬头看到傅时筠出现的瞬间,鼻腔一酸。一晚上的委屈和害怕混杂成复杂的情绪涌过来,顿时有点想哭。

傅北承被傅时筠一拳揍到鼻梁上,此刻正捂住脸嗷嗷大叫。

在傅家,他有点怕傅时筠这个当家人,把锅甩给池晚粼。

“是她勾引我的,你不管你自己老婆,打我干什么?”

“我没有!”池晚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傅时筠脸色蓦地一沉,又朝傅北承眼框处挥舞拳头。

一张口,语气冷若冰霜:“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张口就是撒谎。这眼睛要是不要,我就找人给你打肿了。”

说完,他拉过池晚粼的手往外走。

钳住手腕的力道很重,男人腿长,步伐又大,池晚粼穿着高跟鞋小跑才堪堪能追上。

下楼梯的时候,细高跟没踩稳,脚一崴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面对傅时筠时,她总是下意识道歉。

见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傅时筠顿时冒出一阵无名火。

“谁让你道歉的!”冷冷的语调脱口而出。

池晚粼脑袋有些懵,还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傅时筠忽然上前双手托住她的腰抱了起来。

众目睽睽,就这样一直抱着她越过人群。

池晚粼脸颊都快烧起来了,埋在傅时筠的肩膀处。

原本还对池晚粼冷嘲热讽,背地里嘲笑她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其他宾客,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虚,互相震惊对视。

傅时筠不想管别人的眼光,将池晚粼放在车后排。

肩膀蓦地一凉,傅时筠将她的礼服扒开,皱眉用消毒纸巾不断擦拭。

“他还碰你哪里了?”

他动作重,池晚粼吃痛小声呼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后开口:“没有,他没碰我。傅时筠,我不脏。”

这声调轻轻柔柔,撩得傅时筠心头有点痒。

他歪了一下头,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将消毒纸巾扔到垃圾桶,傅时筠扫了一眼她的脚腕。

语气冷冰冰的:“走路都不会走,还在大庭广众下摔一跤。过几日去见爷爷,万一肿着脚腕,被他看到又要瞎想。”

“回去让王妈给你敷消肿的药......”

这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傅时筠的电话响起。

接通后,男人的脸色骤地沉下来。

池晚粼感到他看向自己的视线,一下子变上了滔天怒意。

“怎......怎么了?”

第5章 寂静的车厢中,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我们一直在追踪池盛的号码,半个小时之前出现过一次,是打给夫人......”感受到傅时筠的怒意,对面忙改口,“打给池小姐的。”

池晚粼心脏都停了一瞬。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却又不自觉心虚,不敢对上傅时筠质问的眼神。

或许因为池盛是她的父亲,无论如何,她总是连坐带有负罪感。

“你有什么想说的?”傅时筠的声音阴郁到吓人,“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池晚粼双手捂住头,沙沙的嗓音中带着惊恐,“他打给我电话只是想要钱,我想劝他去自首,但是.......”

傅时筠原本捏住她脚踝的力道松开,将池晚粼推远,一张口就是厌恶:“我不想再听狡辩,你和你那个父亲一样,真让人恶心。”

这种语气,在三年前她从傅时筠的床上醒来时听到过。

冷漠、嫌弃,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在傅时筠的心中,一直将她当作池盛的帮凶。

池晚粼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横在他们中间的误会太多,她有些累了。

见她久久没有吭声,傅时筠睨着她,冷冷开口:“滚下去,你不配跟我一起回去。”

车门打开,池晚粼还没站稳就扬长而去。

高级会所周围没有打车的地方,即使叫网约车,对方也不敢进来。

池晚粼的礼服外只穿了一件短款皮草,此刻寒风阵阵,她忍着害怕和刺骨寒冷,一步一步艰难走了整整两公里,才终于找到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一回去她的身体就垮了。

全身烧得发烫,昏昏沉沉在房间里烧了两天。中间醒过来一次,才发现傅时筠从那晚后再也没有回来。

姜愿也病了,傅北承根本不管她,自顾自去了也夜店。有狗仔拍到傅时筠在姜愿家照顾她,整整两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池晚粼都不用想会发生什么。

脑袋胀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池晚粼神情疲倦,她第一次没有帮傅时筠处理这段绯闻。

随便吧!

傅时筠不在,更没有佣人上来关心她的死活。到了第三日,池晚粼才好受一些。

她计算着时间,准备给妈妈带一些换季的衣服过去,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傅时筠回来时没看到她。

平日里每次回家,不管他是什么脸色,池晚粼都会迎过来帮他脱下外套。

温柔、体贴,让他很受用。

“夫人呢?”他淡淡开口。

直到傅时筠提起,家里的佣人才想起还有个池晚粼在这里。

互相对视一眼,把锅推给了池晚粼:“夫人看起来心情不好,在房间里关了两天没有出门。今天一早又拖着行李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脑海中闪现前几天池晚粼提起过离婚这件事,傅时筠顿时皱眉,往楼上看过去。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眉宇间掠过一抹紧张神色。

快走到池晚粼的卧室前,想都没想直接推开。

房间里的摆设一切如旧,只是更衣室的行李箱不见,还少了几件衣服。

难道她真的要走?想要离婚?

没有他的允许,谁给她的胆子离开自己!

......

妈妈近段时间精神状态好了许多,池晚粼在精神病院一直陪她说话待得有点久,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刚走到房间门口,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妈妈的主治医生,周景恒。

“周医生。”池晚粼提起精神接电话。

拿着电话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黑夜中猝不及防被一直强有力的手臂揽住,按在了门板上。

池晚粼惊呼一声,手机从掌心掉落到地毯上。

傅时筠高大的身躯强行抵过来,将她被挤压在一个被他圈划的空间中。

月色融入的黑暗中,池晚粼一抬眸就对上了那双满是怒意的冷眸。

傅时筠几乎贴到她的耳畔,灼热气息扑打在敏感的颈侧。

“你去哪儿了?语气这么开心,见了谁?”

“池小姐?池晚粼!晚晚,你还好吗!”

掉落在地的手机发出莹莹光亮,周景恒着急的声音在这诡异又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明显。

傅时筠冷哼一声,脸色更沉了,掌心贴在池晚粼柔软的腰肢,一寸寸收紧。

“我同意你母亲住在恒心医院,想不到你竟然偷偷勾搭上了周景恒。还是你跟他在大学里那场恋爱没谈成,准备再续前缘?”

池晚粼当了这么久的傅太太,最了解傅时筠的脾气,也清楚知道他那不安分的手下一步对做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如果真的怀孕了......

“不行!”池晚粼下意识把他推开,连傅时筠刚才的问题都忘了解释。

猛地一推,傅时筠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都怔住。

结婚三年,为了扮演一个听话温柔的妻子形象,池晚粼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包括床上那件事。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

傅时筠低头看向还在担忧叫唤的手机,眼底渐渐浮上戾气,掌心勾住池晚粼的后颈,额头抵着额头,指腹在她柔软的脸颊用力碾过。

“这么抗拒,是因为他吗?”他嗤笑一声,带着危险,“那要是当着他的面,让他听听声音会怎么样?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池晚粼双眸镇颤:“你疯了!”

不过傅时筠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拉着她就往床上走。

地上那台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终于最后一格电耗尽,颤颤巍巍关了机。

池晚粼双手抵在胸前。

骤雨过后,她试着逃离。

却被傅时筠勾住腰一把捞了回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依偎靠在一张床上。

若是换做以前,池晚粼或许会在心底有小小欣喜。但是她现在忧心忡忡!

翌日醒来,傅时筠已经不见踪影。

撑着身子坐起来,将手机插上电。

正准备出门去药店,却发现昨晚周景恒给自己打了十几通电话。

有三通是她刚回来那会儿,而另外十通,都是今天凌晨时候打开的。

心脏猛地有种重重锤击的痛感,不好的预感从头顶开始弥漫。

“晚粼,你妈妈出事了!”

“她怎么了!”池晚粼近乎崩溃。

第6章 池晚粼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的病房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

院长带着人想要往里冲,周景恒正站在门口试图抵挡,就连她的闺蜜南雪都到了,双手张开跟母鸡护崽一样霸气守住门,不让那些人硬闯进去。

不过光是他们两个人的力量过于薄弱,院长已经耐心耗尽,想要让人硬闯。

池母手中还抱着一个娃娃,她本就脆弱的精神状态受到刺激后更加严重,缩成一团不断摇头。

双手护住布娃娃,口中不断念叨:“晚晚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保护你。”

看到这一幕,池晚粼鼻子一酸,快步跑上前。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妈妈!”

见池晚粼突然出现,院长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赶紧朝她身后看过去,确定池晚粼是以一人过来的,才又恢复了耀武扬威的样子。

推了一下眼镜,用不屑的眼神睨了她一眼:“池小姐,你带你母亲走吧。这里不能再收她了,这不符合规定。”

“什么规定?你告诉我你们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狗屁规定!”

南雪脾气暴躁,嚷嚷着就要讨个说法。

明明就没有碰到他,院长已经皱眉后退一步,两个安保上前推搡南雪。

还用对讲机请求支援:“三区1106房间,这里有人闹事。”

池晚粼上前阻拦,混乱中被推到了地上。手腕撑地,传来一阵刺痛。

“晚晚!”周景恒一时着急顾不上避嫌,冲到池晚粼面前把她扶起来,“你们太过份了!”

院长就站在人群后,气定神闲拿出消毒液擦了擦手。

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开口:“规定就是规定,与其在这里闹,不如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还不忘朝周景恒瞪过去。

“给你一个工作的地方,还不老老实实像条狗一样夹起尾巴待着,在这里逞什么英雄。要是不想待了,就收拾铺盖一起滚。”

“你这种人当院长的地方,我早就不想干了!”周景恒将胸前的医生铭牌摘下,狠狠扔到了地上。

院长在池晚粼离开后,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快速回到办公室,露出狗腿的表情拨出一通电话。

“傅太太,池家的那个疯婆子已经被我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了。我在行业内都通了气,预计短期内,她们也不能找到合适的医院。”

挂断电话,孟瑾看向自己眼前病床上还在昏迷中的丈夫。双眸在短暂疲惫后,很快闪现一丝阴狠。

凭什么她的丈夫被害到如此地步,而池家的人却能享受最好的医疗待遇。

她不允许!

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来,池晚粼搀扶着母亲。

有车经过发出低鸣声,池夫人吓得捂住嘴开始尖叫。

自从池盛走后,她因为受刺激太大,精神状态反反复复发作。这病吹不得风,更受不得刺激。

周景恒将外套脱下,罩到池太太头上帮挡住光。

又让池晚粼和南雪站在避风处,他去把车开过来。

搀扶住池太太的右边胳膊,看向周景恒的背影,南雪用脚尖轻轻踹向池晚粼的鞋底。

“这本来应该是女婿的活。”

池晚粼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她猜测现在傅时筠不是在公司,就是和姜愿在一起。

敏锐捕捉到她的伤心,南雪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傅时筠真不是个东西,我就知道他一开始安排伯母在这里治疗没安好心!就是为了每时每刻都能拿捏你,然后跟今天这样,毫无预兆把你们赶出去!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池晚粼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她没有这个底气。

就院长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人给他撑腰。能在恒心医院指使院长,又刚刚和自己生气过的人,除了傅时筠她想不出别人。

南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还在耳旁继续,又开始老生常谈。

“傅时筠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他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又温柔,带出去是一个体面合格的夫人形象。依我看,趁现在你们还没有孩子,快刀斩乱麻离婚算了。”

池晚粼没有和南雪说过她和傅时筠之间这三年来的生活,南雪还单纯以为他们只是互相不相爱。

听到孩子,池晚粼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许久,才低声开口。

“我会考虑的。”

“每次跟你提起离婚,你都不愿意......等等,你说什么!”南雪突然一下拔高音量,激动喊道,“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想通愿意离婚了!”

池晚粼被她吼得通红了脸,手忙脚乱去捂住她的嘴。

“你小声一点,我只是觉得,或许离婚后我们两个都会幸福一点。”

还有一点她没说,只有离开了傅时筠,她的孩子才能够活下去。如果傅时筠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以他现在的态度,绝对不可能让她生下来。

“这我不管!”南雪一把抓住池晚粼的手,“什么时候去写离婚协议,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把那个狗男人抓到民政局。”

南雪高调的声量,全都传到了周景恒的耳中。

听到“离婚”两个字,他嘴角浮现一抹激动笑意。

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轻咳一声摇下车窗。

“我送你们回去。”

池晚粼和南雪扶住池夫人上了车。

池夫人的情况时好时坏,病发起来谁都不认识,还容易往外跑,做极端的事情。

联系了好几家精神病医院,都仿佛通气过一样,一听到是池晚粼的母亲,不是拒收,就是漫天要价故意劝退她。

一时没有去处,好在池晚粼结婚前用自己的钱买过一套小两居,只能暂时先将母亲安顿在那里。

“我也联系以前的同学一起找找。”周景恒安慰她,“别太着急,还有我......和南雪一起想办法。”

南雪朝池晚粼挤眉弄眼,把她往周景恒面前推了推。

成年人的世界,不难看出对方的意思。

但是别说她还没有离婚,即使真的和傅时筠成功离婚,她也暂时没有接受另外感情的打算。

池晚粼给睡着的妈妈盖上毯子,低头抿了一下唇,再抬头时,语气带着明显的客气。

“周医生,多谢你。”

她叫他周医生,而不是跟之前一样叫学长。

很轻微的暗示,南雪没注意到,周景恒却是聪明人。

但是他不想放弃。

没有在这时候步步紧逼,周景恒帮着将池夫人安顿好后,就和南雪先行离开。

黑色路虎从单元楼下驶离的同时,另一辆车从拐角处出现。

车窗降下,露出傅时筠阴沉冷峻的脸!

第7章 傅时筠紧紧盯着周景恒的车牌,周身都是浓浓的阴骇之气。

就在司机以为他会让自己追上去的时候,傅时筠翻了下眼皮,交代道:“去查查,恒心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小时后,院长浑身冷汗看向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的男人。

傅时筠面无表情翻动着桌上的台账,抬眸冷冷朝他看过去。

“所以,是你把池夫人赶走了?”

院长在心里叫苦不迭,生怕这位祖宗一句话就把自己发配了。

但是傅夫人特地交代过,不许把她暴露出去。

他真是太难了!

他脑子里转了十几个弯开始想怎么甩锅,颤抖着声线开口:“这......这是有原因的!我发现池小姐跟我们医院的周景恒关系不清不楚,一怒之下就把他开除了。没想到池小姐为了他,竟然把自己的母亲也带走了。”

刚编完这个理由,院长就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弥漫全身。

傅时筠的气场低到能结冰,沉吟了几秒后,发出阴森的笑声。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戳了戳:“池小姐?这里只有傅太太。”

院长瞳孔震动,明明表面上傅时筠和池晚粼已经不睦很久,所以他才有底气这么明目张胆把池晚粼赶出去。

但是他忽略了,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无论感情如何,池晚粼不仅是池小姐,更是傅太太。

没有给他懊恼的时间,傅时筠直接起身,路过院长时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明天起,你就不用再来恒心医院了。”

没有理会院长的求饶声,傅时筠走了出来,路过池夫人以前待着的病房,脚步停滞皱了一下眉。

“需要我联系池,啊不,联系夫人吗?”新来的助理很会察言观色。

傅时筠刚想开口,转念又换了个想法。

“不用。”

回到车上,看了一眼安静的手机,默默垂眸。

他在等池晚粼来求自己!

这一夜,傅时筠久违地早早回到家中。

但是他一直等到深夜,池晚粼都没有回来。

她竟然彻夜未归,难道是跟周景恒在一起?

傅时筠压不住脑子里混乱的想法,捏断了手中的笔。

翌日凌晨,池夫人情绪稳定了不少。

池晚粼在小两居中陪妈妈待了一晚上,确认她还在熟睡中,把门反锁好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家还开着的药店。

买了一支验孕棒,池晚粼又回到家中那个不到十平的卫生间。

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两条杠浮现在眼前时,她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该忧。

紧咬住唇,直到痛觉弥漫全身,她才逐渐回过神。

“验孕棒也有可能不准,”她低声喃喃,“保险起见,还是要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所有医院都有傅氏的人脉,要避开傅时筠单独去妇产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池晚粼把这件事暂且放在了一遍,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

在她的坚持不懈下,终于有一家医院愿意接受池夫人。

但是需要先一次性预付整年的医药费,整整六十万!

池家账上所有的钱都被傅时筠把控住,池晚粼在结婚前的积蓄,也已经在母亲的病情中用得七七八八。

安静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枯木,直到晨曦从窗户透进来,将她本就白皙的脸照得更加透明。

池晚粼起身整理衣服,预约了一辆到傅氏集团的车。

在前台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通过总裁办的预约,池晚粼来到傅时筠的办公室前。

远远,看到姜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顿住脚步,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悲哀。

仿佛姜愿才是正牌的傅太太,而自己只是一个需要预约的路人。

“池小姐!”姜愿大惊小怪叫了她一声,“你怎么来了?”

池晚粼直直盯着她的眼底:“我来见我的丈夫,不需要跟你汇报吧?”

姜愿脸上的笑意再也装不下去,冷哼一声挡在门前。

“那你等一下,时筠正在休息,我帮你进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见你。”

池晚粼纤指握紧,正想硬闯,去被总裁办的秘书拦住。

“傅总吩咐过,您不能进去。”

她不被允许进入傅时筠的办公室,而姜愿却可以登堂入室,仿佛他们两个才是最和谐的一对。

池晚粼顿时有些心累。

回到办公室内,姜愿看向会议室紧闭的门,又撇了一眼门外,站了几分钟后再次走出去。

微微侧头,露出甜蜜的笑容,格外刺眼。

“时筠说他累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她俏皮眨了眨眼,递过来一张名片,“他还说如果是金钱上的事情,别忘了你们婚前是怎么签协议的。池小姐以前不是著名大提琴手,相信你能有自己赚钱的渠道。你要是实在缺钱,就去这里想想办法吧。”

姜愿说完,捂嘴笑了一下。

接过这张名片,池晚粼整个人都开始不自觉颤抖。

月瑟,傅时筠名下一处高级夜总会。

他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报复自己,让曾经在世界舞台上演奏的池晚粼,去会所表演赚钱。

池晚粼不相信姜愿的话,在门口又等了一个小时,依然不见他的身影。给傅时筠打了两通电话,全都被挂断。

她坐在风口,浑身都被寒意包围。

终于在又一次没有接听后,起身离开了总裁办。指尖捏紧了这张名片,背影决绝而倔强。

姜愿躲在门口,看向池晚粼离开的背影。

悄悄走到傅时筠的手机前输入密码。

试了一遍自己的生日,没有成功。又试了傅时筠的生日和他正式进入接手集团的日子,都不是。手机上锁前的最后一次,她尝试了他结婚的日子。

在手机打开的瞬间,姜愿眼中闪过嫉妒的光芒。

她快速将池晚粼打来的所有来电都删除。

半个小时后,傅时筠终于从会议室出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依旧空空荡荡的通话界面,飞快蹙了一下眉。

转头问姜愿:“有人来找过我吗?”

姜愿睁着无辜的双眸,朝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休息室等你。是有谁会来吗?”

傅时筠烦躁揉了揉眉心:“算了。”

......

当晚八点,池晚粼穿了一身纯白色小礼服,背着大提琴走进了月瑟。

为了妈妈的病,她现在急需用钱。尊严和才华,并不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月瑟的张经理看到她的出现并不意外。

他深知傅总的脾气,估计又是他折辱人的手段。

于是顺水推舟,张经理把池晚粼安排在了最显眼的大厅演奏。

一曲完毕,池晚粼抬眸看到台下的身影,指尖一顿。

第8章 傅时筠就站在台下,端着酒杯,正和旁人谈笑风生。

看到他的一瞬间,池晚粼最后的防线被击破。苦撑了一晚上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亲自过来看她的笑话,傅时筠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眼眶一热,池晚粼抱着大提琴匆匆从台上离开。

“咦,我好像看到你夫人了。”站在身侧的客户忽然惊叹。

傅时筠游刃有余的表情顿住,转头朝台上看过去。

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见他表情不佳,客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谁会愿意自己的夫人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表演?

急忙改口:“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过傅时筠没说什么,他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

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后,淡淡开口:“我去一趟洗手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位客户在心中轻笑。

听到自己的妻子在这里表演供人取乐,傅时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看来在傅总心中,这位名义上的太太还不如家里的佣人。

从台上离开,池晚粼朝休息室走过去。

低头走得太快,到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一个醉醺醺的人。

“哪个不要脸的敢冲撞老子!”

被撞到的人眯眼看清池晚粼的脸,色眯眯笑了两声。满身酒气把池晚粼堵在了角落中,上手就想要摸她的脸。

“本少爷价值十万的鞋被你踩了,你准备怎么赔?要不要到我的包厢里喝一杯,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男人酒后恶臭的气息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只想作呕。

用尽全力将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对方的脚尖上,拉扯间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像扔麻袋一样将池晚粼推倒。

后背重重撞到了墙面,眼前发黑阵阵眩晕,池晚粼再也忍不住,半倚着墙面捂住胸口开始干呕。

张经理听到这里的动静赶过来。

看到男人气到通红的脸,忙上前安抚他的情绪。

“陆少,您别生气。”

他转头看向池晚粼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

嗤笑着用鄙夷的语气开口:“傅太太,哦不,池小姐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傅家呼风唤雨的贵夫人吧?全江城就知道,傅总把你留在身边不过是把你当成一条狗。他要是真在乎你,也不会让你来我这里演奏。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去给陆少道个歉。不然哪天被扫地出门了,他一只手指就能轻易碾死你。”

池晚粼缓了好一阵,才把那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下去。

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没有抬头理会张经理的话。

咬紧牙关,小声说出一个字:“滚。”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陆少暴跳如雷,挥起手就朝池晚粼的脸上扇过去。

下意识闭上眼睛,不过脸上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听到陆少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傅时筠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一把拽过陆少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墙面砸了好几下。

又一脚把沿着墙滑落的陆少踢出去好远,嘴角噙着冷笑,满脸都是肃杀。

“想要医药费,就让你父亲明天来找我。顺便让我问问他,他的好儿子觊觎我的太太,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张经理最会察言观色。听到傅时筠这话后,他颤着嘴唇,自知心虚,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傅总明明一直都看不起池晚粼这个女人,怎么突然为了她生气了?

回想起刚刚自己对池晚粼的傲慢态度,张经理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完了!他完蛋了!

池晚粼的细腕被抓住,一抬眸,对上了一双愠怒的视线。

“还真是你。”傅时筠咬牙切齿,语带轻嘲,“口口声声说要在傅家当一名合格的傅太太来赎罪,才三年就已经按耐不住。又是彻夜不归,又是来这种地方,你可真是给我长脸。”

他想把池晚粼拉起来,但是对方竟然轻轻挣脱了自己的手。

傅时筠微怔后,危险眯起眼眸,更加强势直接搂住她的肩膀。

男人熟悉的气息将池晚粼包裹。

被半拉半抱带到了包厢中,路过张经理时,只听到傅时筠阴沉的声音。

“自己从月瑟中滚。”

被推进包厢,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池晚粼背脊绷紧,偏开了头。傅时筠的视线像火一样在她身上炙烤。

她为了钱放弃尊严当众卖艺演奏的时候没哭,被陆少欺负的时候没哭,此刻被傅时筠紧盯的视线惹得有些鼻酸。

傅时筠坐在沙发上,矜贵松弛,仰着头看向浑身紧绷的池晚粼。

谁也没说话,她们安静对视。

“我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是最清楚吗?不是你让姜......”

池晚粼的话还没说完,包厢门外就传来了周景恒急切的呼叫。

“放我进去!你们把晚晚带进去做什么!来这种龌龊地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包厢外逐渐起了缠斗声,听到周景恒的声音,池晚粼吃惊转头。

“晚晚?”傅时筠眸色一凛。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起身,一把抓住池晚粼的手,把她强行拉到自己怀里,凑近她的耳畔低喃。

“这么心疼?你昨晚彻夜不归,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我没有!”

池晚粼想要推开他,抓住她的力道却越来越收紧,傅时筠忽然揽住她的后腰。

柔软的唇瓣被粗暴碾压,双手抵在胸前,反而被越抱越紧。

长吻过后,池晚粼的口红全都失去色彩,傅时筠打开了包厢门,强行扣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出去。

看到这一幕,周景恒停下推开保镖的动作,怔在原地。

他刚刚收到短信,说池晚粼在月瑟被人欺负强行拉到包厢中陪酒,让他赶紧过来救人。

没想到带她进去的人,竟然是傅时筠。

视线落在池晚粼凌乱不堪的唇瓣上,一颗心,猝不及防痛了一下。

池晚粼不想让认识的人看到这么难堪的一幕,傅时筠偏偏不如她的愿。

掌心从肩膀转到了柔软的腰肢,朝周景恒挑了一下眉。

“怎么,我跟我太太在一起还需要跟你汇报吗?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闹事?”

周景恒紧握成拳,把自己掐得生疼。

脑子一抽,挑衅回道:“你们都快要离婚了,你又凭什么还缠着她不放!”

瞬间,空气都安静下来。

傅时筠的双眸被怒意包围。

第9章 “离婚?”

傅时筠沉下脸,语气阴森森的。

低头看向池晚粼,咬紧后槽牙。

“你就是这么跟他说得?”

一个女人,和她的白月光说自己快要离婚了。这是哪种暗示,傅时筠都不用细想。

“够了!”

池晚粼心乱如麻,不知都何处开始解释。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她挣开傅时筠的掌心,反而被对方抓得更紧,顺着指节硬是卡进来,保持着跟她十指相扣的姿势,几乎要嵌入她的身体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氛围有问题。

周景恒眉间皱起,朝傅时筠瞪过去。

“她现在不太舒服,我先带她离开。”

还没朝傅时筠的方向走近,就被他带来的保镖困住。

周景恒打不过,向来温润的人此刻青筋暴起:“放开!”

“心疼了?”傅时筠靠近池晚粼的耳旁,恶趣味朝她脖颈处吹了一口气。

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了出去。

路过周景恒身边时,故意停顿脚步,冷冷睨了他一眼:“自不量力。”

他动作强硬,池晚粼被塞进了车里,没有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傅时筠已经让司机开回了别墅。

“不行!”池晚粼几乎哀求拉住了傅时筠的袖子,“送我回临海居,我妈妈一个人在那里,她犯起病来精神状态不稳定。我要是今晚不回去,她可能会出事的!”

池晚粼坚持了一晚上的骄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了解傅时筠,知道他生气时会做什么,但是她不敢想象今晚要是一整晚都不回去,妈妈一个病人待着会发生什么。

眼泪簌簌往下掉,落在傅时筠的手臂上。

男人神情浑然未动,只有手背肌肤微不可见颤了一下。

他始终偏头看向窗外,神色冷淡不出声。

就在池晚粼快要绝望的时候,才听到傅时筠冷沉的声音响起。

“去临海居。”

车子到达楼下,池晚粼抬头看到出门时还亮着的灯竟然黑了。

心中一慌,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没有顾及身后那辆迈巴赫依然停在原地。

刚推开门,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伴随着池夫人尖锐的叫声:“坏人!滚出去!”

池晚粼躲闪不及,立在原地。就在快要被玻璃杯打中的瞬间,胳膊被人拉住,跌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杯子砸到墙面,几乎贴着她身旁炸开。玻璃飞溅,池晚粼听到头顶传来一阵闷哼。

她急忙打开灯,屋内的一切都变得亮堂。

看清楚来人是谁,正准备将热水瓶扔过来的池太太顿住动作。

“晚晚回来了,晚晚不怕,妈妈保护你!”

池太太披头散发,浑身颤抖,将热水瓶放下后紧紧抱住池晚粼。双目无神,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

看到这一幕,傅时筠眉头逐渐皱起。

池太太的情况很糟糕,确实不能从精神病院出来放她一个人在家。

哄着情绪激动的母亲服了药,池晚粼带她进屋里休息。池太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才从卧室里走出。

意料之外,傅时筠还没走。

他静静站在客厅中,英挺矜贵的样子和这个简陋狭小的空间格格不入。

“我会派人过来照顾她,你跟我回去。”

池晚粼还是不太放心,避开他的眼神垂眸思索其他办法。

这个动作还傅时筠眼中变成了逃避,他的耐心消磨殆尽,冷嗤一声盯着她瞧。

“你现在是铁了心想要跟我离婚,已经决定从分居开始了?”

池晚粼回答不上来,遏制住下意识想要抚摸自己小腹的手。

不能被他看出端倪!

“我......”她斟酌开口,“我和周医生没什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去月瑟也是因为我需要钱,妈妈的病必须去医院治疗,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听到这话,傅时筠忽然有些烦躁。

拉过她细细的手腕,眼眸眯起:“好啊,陪我一晚,给你一万。这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傅太太。”

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

池晚粼羞愤想要推开他:“傅时筠,你无耻!”

把她逼到绝境,再用这种话羞辱她。

姜愿说得没错,傅时筠是真的恨她!

挣扎的动作扯动伤口,傅时筠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池晚粼这才注意到,傅时筠的右手手臂被玻璃划开了一道血痕,还有一大片干涸的橙汁。是刚刚池太太犯病扔玻璃杯时砸到的。

傅时筠不能忍受这种黏黏糊糊的感受,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洗干净。

这个小两居室只有一个卫生间。

池晚粼突然想起来,那个测过的验孕棒还在里面没扔。如果傅时筠此刻进去,肯定会被看到!

情急之下,她快步上前,拉住傅时筠的手。

“等一下。”

跑得太急,跌跌撞撞的,不小心被桌角绊倒。傅时筠下意识张开手,池晚粼撞到了他的怀中。

刚想后退,男人滚烫的掌心已经盖住她的后腰,附耳低语。

“怎么?想要亲自帮我换衣服?”

这语气带着挑逗,原本是想故意气她。

不过池晚粼正好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挣开这个怀抱后去里间拿了一件男士的衣服出来。

三年前的款式,他们刚结婚时,傅时筠在这里留夜过一次,那天的衣服被池晚粼洗干净收了起来。

傅时筠眼神紧了紧,没有接过来。他张开双手,意思很明显。

池晚粼没有别的办法,指尖轻颤解开他的衣扣。

傅时筠冷眼瞧着,没有帮忙的意思。

在最后一颗纽扣解开时,池晚粼柔软的手被抓住,男人扣在掌心细细把玩。

下巴被轻扣抬起,傅时筠的指腹慢悠悠磨拭她细滑的脸颊,声音暗哑。

“刚刚还没正面回答我,你真的想要跟我离婚?”

池晚粼对上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冷眸,视线落在傅时筠手臂上的划伤。

为了保护自己而被连累的伤。

恍惚的温柔,让池晚粼做出她这三年来最大胆的举动,她决定赌一把。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傅时筠眼底那仅存的温存瞬间消失,双眸逐渐暗沉。

他松开了抱住池晚粼的手。

“池盛那次在电话里给你支的招?让你生个孩子来绑架傅家,他想得美。”

心上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池晚粼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只有离婚,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正在这时,电话响起。

看清来电,池晚粼怔了一下,颇感意外。

第10章 打电话来的人,是傅家的老太爷傅闻阁。

嫁入傅家三年,也只有傅老太爷真正把她当成了傅家的人。

“爷爷最近着凉感冒了,”傅时筠点了一根烟,淡淡开口,“他最喜欢有你的陪伴,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了。”

池晚粼着急点开了通话,傅闻阁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

“打那浑小子电话没接,就知道他靠不住!”老人家的语气中带着慈祥,“你明天和那小子一起回来参加家宴吧,我钓了一条大鱼,正好给你尝尝。”

说是家宴,但是池晚粼知道,是因为傅北承刚订完婚,需要会带姜愿回来参加见见长辈。

傅时筠刚才冷冰刻薄的话还在耳旁,池晚粼感到浑身冷得厉害。

“爷爷,我就不......”

话刚开了个口,一直安静待着的傅时筠掐掉烟径直走过来,一把夺过池晚粼的手机。

池晚粼想要拿回来,却被他单手扣住了纤纤细腰,按了下去。

抬高手,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们会回来的。”

挂了电话,他松开搂住腰的手,将手机随意朝池晚粼扔过去。

撇了一眼池夫人的卧室门:“我说过会派人照顾你母亲,前提是你还是傅太太,对外需要塑造出一个合格的妻子形象。否则,我为什么要管你?”

语气冷得让池晚粼发寒,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垂在膝盖上紧捏成拳,连指甲掐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痛。

半晌,她才屈服开口。

“明天的家宴,我会去参加的。”

“明天傍晚派人来接你。”

扔下这句话,傅时筠走了出去。

他没有马上坐上车,站在楼下又点了一根烟,在快抽完的时候抬头朝那间窗户看过去。

指尖残留的温度早就被冷风吹散,傅时筠心头那阵烦躁的情绪压不下去。

她没有否则想要离婚这件事。

离婚之后呢,和周景恒在一起吗?

一想到这种场景,傅时筠眼中就腾起一股杀气。

灭了烟,他坐到车里。

用最淡漠的语气吩咐道:“把周景恒的工作调离江城。”

次日下午,池晚粼从南雪那里得知周景恒被江城所有医院封杀,不得不回到老家工作的消息。

不用想,就知道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傍晚,另一辆布加迪准时停在楼下。

刚坐上车,就被一阵粗鲁的力道拽住,摔到了傅时筠的怀抱中。

池晚粼想要挣开,但是男人力道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又用双手捧住她的下巴,用目光细细将她脸上扫了个遍。

“在想什么?嗯?你不是应该有话要跟我说?”

“关于周医生的事?”池晚粼反问,“既然是你决定的事,又问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够过问你的决定了?”

她的语气听不出波澜,这让傅时筠很受用。

一路上看起来心情不错,始终拉住池晚粼的手。

到了傅家老宅,没等傅时筠起身,佣人把车门一打开池晚粼就独自走下去。

没走出几步,手腕从后面被拉住。

“帮我整理一下领带。”

傅时筠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前,乍一眼,还真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池晚粼不想跟他在这里起争执,她没有挣扎,乖顺地按照傅时筠的意思做了。

只是眼底暗沉沉的,没有以往看他时的温存。

这让傅时筠心头莫名升起一种快要克制不住的暴躁不安。

捏住她的力道逐渐加重,池晚粼忍不住吃痛惊呼出声。

“你弄疼我了。”

傅时筠仿佛被一语点醒般松开手。

卡住她的力道松开,池晚粼提着裙摆匆匆往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傅时筠微微出神,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挖了一块。

傅闻阁早早就等候在了会客厅。

池晚粼走进去的时候,傅北承正领着姜愿在给老爷子送礼。

姜愿半蹲在地上,笑得脸都快僵了。一看到池晚粼走进来,傅闻阁直接忽略了她,站起来亲自朝门口迎过去。

“我的乖乖孙媳妇来了!上次你给我带来的膏药特别好用,我拿去给那些老家伙炫耀,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他拉着池晚粼朝餐厅走过去,热情的样子跟几分钟前对姜愿判若两人。

姜愿心里有怨,趁着没人往她这里看,咬牙切齿瞪着池晚粼的背影。

语气酸溜溜的:“不愧是老骗子带出来的小骗子,几句话就能把这个年纪的老人哄得团团转。”

“我早说了爷爷不会喜欢你,”傅北承看戏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幸灾乐祸笑了笑,“你非要弄这些有的没的送过来,现在被嫌弃了吧。”

姜愿白了他一眼,又将视线定在池晚粼的背影上。

等着,总有一天,她会坐在傅家真正女主人的位置上!

餐桌上,傅闻阁招呼着池晚粼坐到自己身边。

佣人将一盘红斑鱼压轴端出来,姜愿捏着嗓子夸赞半天,傅闻阁直接指挥将这条鱼端到了池晚粼面前。

“这是我出去海钓的战利品。”老爷子拍拍胸脯跟池晚粼炫耀,“特地给你留着,连时筠那小子我本来都没打算叫他。”

傅时筠笑得从容,在桌下拉住了池晚粼的手。

“那我今天也算是沾了晚晚的光。”

他伪装得很好,丝毫看不出进门前两个人刚吵过架。

当着爷爷的面,傅时筠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在池晚粼的碗中。

不知为何,池晚粼今天的嗅觉格外敏感。

一股浓郁的鱼腥味直冲鼻尖,强忍了几秒后再也忍不住恶心想吐的感觉,捂嘴发出一声干呕。

“呕......”

原本安静进餐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这里看。

姜愿抓住机会,阴阳怪气轻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对爷爷特地准备的鱼不满意?”

“啊!太太是不是怀孕了呀!”一名端菜的佣人脱口而出。

姜愿幸灾乐祸的嘴脸顿时僵硬,瞪大了眼睛转向池晚粼。

双眸之中,满是嫉妒和不可置信。

不可能!傅时筠那么恨他,怎么可能给她母凭子贵的机会!

听到这话,傅闻阁顿时笑开了花。

“你怀孕了?老天有眼,让我这把年纪还能抱上重孙!”他睨了一眼傅时筠,“还愣着干嘛,快扶你老婆孩子上楼休息。”

傅时筠浑然未动,只是淡淡看着她,神情意味不明。

注意到他的视线,池晚粼脸色白了白。

“我没......”

刚想找个理由先否认,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第11章 “呕!”

又是一道干呕声,不过这次是傅北承发出来的。

他刚吃了一口鱼肉,就夸张捂住嘴,直接吐了出来,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呸呸!这是谁做的,怎么一股腥味!怪不得弟妹吃吐了,连我吃着都觉得恶心。”

听到这话,傅老爷子期待的神情顿时失落。

白了一眼扫兴的傅北承,又不死心看向池晚粼。

“那是你挑剔,晚晚对食物就没有这么高的要求。说不定就是怀了,才会一直孕吐。”

“不会。”

一直安静的傅时筠缓缓开口,夹起一口蟹肉细嚼慢咽。

这就是他的态度,冷漠到了极致。

池晚粼不自觉捏紧手中的筷子,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将表情恢复如初

低垂着头,不敢对视傅闻阁的视线:“对不起爷爷,我最近肠胃不太好,对吃的东西有些敏感。”

傅闻阁失望的表情快要溢出来了,他慈祥地拍了拍池晚粼。

“你身体不舒服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都怪时筠那小子,也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就让人准备一下清淡的菜了。”

“这可是爷爷特地准备的。”姜愿低低捂嘴笑了一下,“不过解释清楚就好,不知道的以为是你故意扫兴,对爷爷有什么意见呢!”

她一张口就是茶言茶语,最知道怎么戳中别人的心理挑拨离间。

“哎呀,我只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晚晚姐姐,你不会介意吧?”

“啪!”傅闻阁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用冷冰冰的视线扫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姜愿没想到傅老爷子会当众这么不给她面子。

她被吼得浑身一颤,可怜巴巴朝傅时筠看过去求助。

不过傅时筠此刻正垂眸盯着眼前的餐盘,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不是的爷爷,我只是......”

姜愿还想辩解,坐在她身边的傅北承直接夹起一块流沙包塞到她嘴里。

不耐烦白了她一眼:“爷爷的意思是让你闭嘴,话这么多,吃点吧你。”

姜愿被这个未婚夫气得转开了头。再加上傅老爷子对她冷漠的态度,一整顿饭她都没怎么动筷子,随便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先走了。

用餐完毕,池晚粼惯例陪傅闻阁在茶室中说说话。

直到老爷子有了倦意,她才离开。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傅闻阁派了车送她。

刚走出老宅的大门,池晚粼就看到前院的榕树下停着一辆车。这是傅时筠每次回来的专属车位,他还没走!

池晚粼心中涌起一阵不太好的预感,她转开头当作没看到,催促着司机快点开。

刚准备开出院门,那辆车已经加速横停在了他们面前。

驾驶座的司机下来,敲了敲车门。

“夫人,傅总让您坐他的车回去。”他的语气客气尊敬,却很强硬,“他还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池晚粼还是下了车。

傅时筠就坐在后排,看到她坐进车后神情未动,只是冷言对司机吩咐。

“去医院。”

司机心知肚明,直接将车子驶向傅氏参股的私立医院。

看向车窗外不断闪过的景象,池晚粼尽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抑制不住发抖。

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傅时筠不会允许他生下这个能被池家利用的孩子。或许在查出来她怀孕后,能直接把她拉进手术室。

下车后,池晚粼跟在傅时筠背后。

她很想跑,但是周围还有两个保镖,根本不可能有出逃的机会。

诊断结果出来很快,亲自出诊接待的妇产科主任推了推眼镜,将报告放在桌上。

“夫人没有怀孕。”

“什么?”池晚粼自己都吃惊了。

她抬头看过去,对面的医生眼神有一瞬间闪躲。

清了清嗓子,双手交叉靠在桌上:“夫人经常出现干呕,只是因为最近受了寒,脾胃不好。”

傅时筠坐在沙发上,始终面无表情。拿起桌上的报告仔细察看,目光冷峭。

过了半晌,才轻轻“嗯”一声。

又拽起池晚粼的手,将她从诊疗室中带了出去。

直到两个人离开,过了好几分钟,诊断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看到来人,医生本就不安的眉头更加紧皱。

压低了声音走过去:“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产检报告调换了。快把我儿子欺负同学的证据还给我,你答应了要把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姜愿摘下墨镜,轻笑一声甩过去一张储存卡。

“你儿子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今天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说完,她从医生这里拿出了另一张产检报告就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车上,姜愿看着图片中小小的胚芽,手指收紧,将这张纸狠狠揉成一团。

脸色愈发冰冷,满是阴毒的表情。

这个孩子,她绝对不会让池晚粼生下来。

必须趁着傅时筠还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悄无声息让池晚粼流产!

被一路拉着往前走,池晚粼没有任何挣扎。

她心里不安,总觉得今天这份检查报告有些奇怪。

不过她没能思考太久,傅时筠直接把她塞进了车里。

强硬的动作仿佛憋着一股气,一张脸冷得能结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因为自己没怀孕而闹脾气。

“别乱动。”傅时筠吼了一声,压住她想起身的双手。

视线在池晚粼平坦的腹部定神看了两秒后,让司机把她送回临海居。

池晚粼紧贴着车窗坐,并不打算理会对方莫名其妙的脾气。

忽然余光一闪,看到最外侧的车道有辆车一闪而过,驾驶座上坐着姜愿。

没等她多看一秒验证,一辆大巴士停在中间车道。

再挪开的时候,早就没有了那辆车的踪影。

她没有看错,这肯定是姜愿。

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点她会恰好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蹊跷了。

难道这份孕检报告有问题?

整个晚上,池晚粼一直在内心琢磨这件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指尖轻轻覆在自己的腹部。

她起身拿起手机,指尖在傅时筠的名字上停留了半秒,果断跳过。

拨出了另一通电话:“南雪,帮我一个忙。我想要......再做一次产检。”

第12章 孕检安排在了两天后。

南雪的动作很快,找了一个大学同学开的私人诊所,亲自陪全副武装的池晚粼一同前往。

坐在等候区,池晚粼捏紧了南雪的手,喉咙有些哽咽。

“小雪,谢谢你。”

南雪故作夸张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我们之间客气什么!再说了,小胡还欠我一顿饭,帮个忙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池晚粼心头酸酸的,撒娇似得将下巴靠在南雪肩膀上蹭了蹭。

其实南雪心知肚明,她说得不是这件事。

傅时筠清楚她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自己偷偷孕检的事一旦被发现了,这个狗男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做完检查,年轻的妇产科医生笑盈盈将产检报告递过来。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看着照片上那小小的影子,池晚粼还是指尖控制不住颤抖。

她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的腹部。

“恭喜你,怀孕了七周。孩子看起来很健康,不过接下来还是需要好好护理。”

胡医生用机关枪一般的语速说完,才看到对面的南雪正在跟她使眼色。

“怎么了?”她疑惑歪头,“对了,孩子父亲呢?怎么没陪你来产检?”

南雪长叹一声,把池晚粼带了出去。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她刷着手机,顺便和池晚粼说话,“这个孩子......”

南雪欲言又止。

傅时筠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我要生下来。”池晚粼语调轻得像是一阵风,但是很坚定,“我决定离婚。”

南雪一脸欣慰抱住了她。

没有之前咋咋呼呼的语气,难得稳重说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从诊室往外走,南雪继续刷着手机准备叫车。

突然瞪大了眼睛,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这个渣男......”

脱口而出骂人的话堵在喉间,她忙捂住嘴朝池晚粼扫了一眼。

故作镇定:“没事没事,一会儿姐请你吃顿好的。顺便让我干儿子也好好补补。”

池晚粼正要拿手机,被她一把按了下去。

不过南雪没能瞒多久,路过等候区时,有两个孕妇正在激动讨论八卦。

“现在的豪门玩得真花,竟然跟自己堂哥的未婚妻搞在一起。”

“这个偷拍的角度看起来还挺般配的,男帅女美,有点像偶像剧的画面。”

“我听说这位傅总的感情还真的跟偶像剧一样狗血。他和姜愿就是两情相悦被硬生生拆开了,现在肯定心里还有对方,但是迫于压力不能在一起。好绝美好凄惨的爱情故事!”

讨论八卦的声音无孔不入钻入耳中,池晚粼指尖捏住袖口,垂着头苦笑了一声。

两情相悦......

是啊,傅时筠和姜愿两情相悦,她只是一个意外占着傅太太位置的闯入者罢了。

她从南雪手中拿过自己的手机。

翻开热搜,果然已经铺天盖地。

傅时筠在姜愿家楼下被狗仔拍到,画面中姜愿双手搂住傅时筠的腰,小脸靠在他胸前。

而傅时筠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搂住她的后背拍了拍。

“还真是挺般配的。”池晚粼勾起嘴角,“是我在这段感情中多余了。”

南雪却看出她笑意苦涩。

当天晚上,傅时筠驱车回到位于天御北号的家中。

他有些疲惫走进玄关,却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屋子里很安静,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以往无论他多晚回来,池晚粼都会给他留一盏温馨的暖灯,笑盈盈朝他跑过来。

此刻看着眼前偌大清冷的客厅,一时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这个一千平的别墅,今晚格外寒冷。

佣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想要跟池晚粼以前那样,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不过傅时筠没有给,直接扔到了地上。

寒着脸,眉宇沉沉问道:“夫人呢?”

“夫人......夫人她......”被问话的佣人心虚低头。

她一向不在意池晚粼这个夫人,哪里知道她会去现在在哪里。

只能凭着记忆硬扯出来一点:“夫人好像回来过一次,但是没多久又出去了。”

傅时筠眉间的郁色更重,浓郁的烦躁抹不开。

朝佣人喊了一声“滚”后,自己走向了池晚粼的卧室。

结婚三年,他很少进这里。

即使偶尔有了需求,也是让池晚粼到自己那儿,结束了再离开。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显得梳妆台放着的那张纸分外明显。

傅时筠目光扫了一眼,就看到“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

“呵!”他冷笑了一声,“又在闹什么?总不能因为今天被拍到了几张绯闻照片,就突然想要离婚了吧?”

池晚粼不是这样的人,他了解她。

更何况自己和姜愿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姜愿哭哭啼啼打电话来,说自己被傅北承家暴,现在不想活了。

傅时筠怕她心理创伤更加严重,急忙赶过去。

姜愿嘴角有一块淤青,委委屈屈捏住傅时筠的手,让他摸自己的伤口。

傅时筠抽手避开,姜愿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终究救过父亲的命。

傅时筠犹豫了一瞬,拍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平复情绪。

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离婚,让他为难,亏得他还总认为池晚粼大方得体。

傅时筠烦躁揉了揉眉心,盯着离婚协议书的封面看了一会儿,都没有打开,直接扔到了垃圾桶。

助理打电话来,跟他汇报热搜已经全部撤了下去,正准备起诉那家偷拍的狗仔。

傅时筠没什么反应,淡淡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他看向窗外沉吟。

他注意到了这一点,怎么自己每次去见姜愿都能恰好被拍到。

“傅总!傅总找到了!”佣人激动跑上来,“我知道夫人在哪里了!”

她刚刚因为不知道池晚粼的去向被训斥,得给自己找一个弥补的机会。

一整晚都神情森寒,却在听到这句话时,眉间一动。

“她在哪儿?”

听到佣人说出的地方,傅时筠神情微动,浮现了一闪而过的担心。

连工作电话打来都没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出去。

第13章 池晚粼站在正厅中。

她的婆婆孟瑾正在和奢品店的店长有说有笑,身后还挂着十几件已经定下的衣服。

根本没有将池晚粼放在眼里,看起来是故意将她这么晾着。

一个小时前,池晚粼陪妈妈散步完从小二居下来扔垃圾。

刚走出楼栋,就看到孟瑾身边的管家站在楼下。

扫了一眼她身后简陋的环境,眼角的鄙夷压不住,仿佛在嘲笑她离开了傅家只能住在这种地方。

“池小姐,夫人让我请您过去一趟。她还说了,从三年前踏出傅家的门开始,请您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语气客套,却没有丝毫尊敬。

孟瑾能找到这里,派人堵住她的门,已经是最后的警告了。

池晚粼知道今晚不可能避开这个婆婆,否则孟瑾有的是办法来对付她们母女。

她给南雪发了条信息,麻烦她来照看一看妈妈,自己跟着管家坐上了车。

在大厅中,她站了足足一个小时。

孟瑾把她当成空气,终于和店长聊完,起身准备送客。

路过池晚粼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侧头朝她看过去。

眼神冰冷,如同带刺的剑。

池晚粼一时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又惹这位婆婆不满意了。

不过她今天过来,正好跟孟瑾说明自己想要离婚的事。

定了定神,池晚粼低声开口:“傅太太......”

“啪!”

刚一开口,一巴掌直接甩到脸上。

右脸火辣辣泛疼,孟瑾冷着脸将手指快要戳到她的脸上。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你简直要把傅家的脸都丢尽了!”

池晚粼脸色发白,她以为是自己去月瑟演奏的事情被发现。

一时之间没有回,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毕竟她这个婆婆绝不允许旁人把责任甩到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见她不说话,孟瑾更加断定她是心虚。

呵呵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傅家好心收留了你这个白眼狼,结果你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掌控不住。竟然让时筠和那个女人的绯闻被传得满天飞。”

不顾这么多佣人正看着,孟瑾愤怒训斥池晚粼,仿佛她只是一个做错事的佣人,而不是傅家的儿媳。

“他现在正是公司形象塑立的关键时期,需要一个完美的丈夫形象,这些照片会让他的形象受损。真不知道他非要养着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你跟你那个废物妈一样,只会给傅家拖后腿”

脸上的疼痛还没散去,池晚粼咬紧后槽牙,脸涨得发酸。

听到最后半句,她猛地抬头,直视孟瑾的视线。

被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用这个眼神对视,孟瑾下意识一怔。

“傅总自己的形象,应该由他自己来塑造。腿长在他的身上,就算我帮他处理了这次,就算不是姜愿,以后可能还会有张愿王愿......”

池晚粼刚说了两句,又被孟瑾不耐烦打断。

直接吼出声:“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抱怨丈夫出轨的无能怨妇,丢人!”

她骂完后就要走,转身的时候身子一晃,闭眼搜了搜太阳穴。

“哎呦!”店长惊呼一声捂住嘴,看热闹不嫌事大扶住了孟瑾,“您和这种人计较什么,反正她也只是傅家的一条狗,是留在傅家赎罪的。”

声量放得很大,故意给池晚粼难堪。

当初她也有意让自己的女儿接近傅时筠,为此还在孟瑾身后当了半年舔狗。

孟瑾马上都快要答应让两个人相亲了,结果被池晚粼捷足先登。

这笔仇,她可一直记着。

要不是池晚粼,现在说不定自己和孟瑾那就是亲家关系。

“不愧是当年能爬上傅总床的狐狸精,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嫁进来还气您,是该给她点教训尝尝!”

店长这话说得粗鲁,孟瑾闭眼养神没有否认。还赞同地冷哼了一声,让管家扶着自己上楼休息。

池晚粼这次没有在楼下等孟瑾的指令才离开。

她看了眼时间,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母亲觉浅,她现在必须回去守着。

转身就要离开,余光看到店长已经一只脚朝自己鞋边绊过来。

她抬起脚,错开了路线,对准店长的鞋尖踩下去。

“啊!”

店长一声尖叫,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腿。

“你走路不看路啊!”

池晚粼还是那副表面温顺的样子,但是店长分明从她的眼眸中看出了刺劲。

“我按照正常的路走,至于为什么这里会多出您的脚尖,就不知道了?难道您是故意放在这里想要绊倒我?”

店长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牙痒痒。

孟瑾已经上楼,她干脆暴露出本性。

雄厚的胳膊猛地一下用力推池晚粼的肩膀,口中骂骂咧咧:“还真把你自己当成傅太太,要不是当年用卑鄙手段爬了傅时筠的床又闹到满城风雨,你现在也配站在这里?”

这女人又高又壮,手劲极大。

突然一推,池晚粼站不稳,随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一个宽厚的肩膀托住了她。

右侧肩膀被男人轻易搂住,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傅时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不是傅太太,谁是?”

听到这话,池晚粼心头一颤。

温暖的感觉像是水滴落入平静湖面,一层一层荡漾开。

她侧眸盯着勾住自己肩膀的指尖,在此刻忽然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原本还仗着孟瑾青睐气焰嚣张的店长,在看到傅时筠的眼神后,一下子就怂了。

“傅傅......傅总,您怎么来了?”她讪笑。

傅时筠寒着脸,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薄唇轻启,对姗姗来迟的管家说道:“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不许放进傅家。”

店长老脸一僵,假笑都快要维持不住,脸色差到了极点。

“还有,”傅时筠当着管家和所有佣人的面,拉住池晚粼的手,抬头看了眼楼上,“母亲应该休息了吧,那就麻烦转告她一声。以后晚晚的事,就不劳烦她操心了。”

池晚粼被他带着回到车上。

一路走出去,之前她每次过来都会看笑话的佣人们,此刻低着头,都不敢跟她对视一眼。

生怕被她这个突然“得势”的傅太太秋后算账。

迈巴赫开出一段距离,池晚粼看向窗外,发觉不对!

第14章 窗外的风景,是前往天御北号的方向。

“放我下去,我已经出来很久了,必须得回去陪妈妈。”

“你确实出来很久了。”傅时筠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阵怒火,冷笑一声,“你要不要算算你已经几天没有回去,有你这样当妻子的吗?”

池晚粼猜测傅时筠还没有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

怎么忘了这个狗男人从来都不进自己的房间,下次得放在他的书房里才行。

不对,她不会再回去,也没有下次了。

池晚粼心里藏着事,她焦虑看向窗外,提醒了一声:“我在我的房间里放了......”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狠狠捏住。

傅时筠力道很大,强行逼她转过了头。

这还不解气,指节加重,池晚粼吃痛想要后退,去被男人牢牢钳住。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扔了,”傅时筠忽地附身凑近,“想要离婚,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男人越凑越近,几乎到了鼻尖贴近鼻尖的距离,池晚粼都能看出他压在眼底的怒火。

她闭上眼睛,不愿对视。

却忽地唇间一痛,傅时筠竟然对准她的唇就吻了过来。

不断将口腔中的空气挤压殆尽。

双手抵在傅时筠的肩膀处,但是这抵抗对于男人的力量来说过于微弱。

他松开压着池晚粼的手,搂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带进怀里。

却被轻轻挣开。

傅时筠眼底一沉,瞥向面无表情的池晚粼,神色微动。。

“我不是在跟你闹,”池晚粼索性用纸巾把口红都擦干净,“如果你觉得这个时候离婚会影响你的形象,你可以对外官宣时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车里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司机没有理会池晚粼的要求,依然往前开,都快要开到天御北号门口了。

傅时筠打开手机,将画面递给她看。

“妈妈!”

只扫了一眼,池晚粼已经惊呼出声。

屏幕画面中,池太太正坐在豪华的诊断室中。由精神科主任亲自正在为她诊断,身后还跟着三名专业护工,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池太太的状态看起来稳定了很多。

原来傅时筠趁着她不在,直接将池夫人转移到了疗养院里。

全江城最高端的精神病疗养院,比恒心医院还专业,就算是池家没有失势前都不可能触及的地方。

傅时筠现在给她看这个,意思很明确。

“只要你跟我回去,你就还是傅太太。”傅时筠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游走,眼底深不可测,“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身份能给你带来什么。想要不被欺负和卓越的生活条件,你就必须是傅太太。”

感受到指尖的冰凉,池晚粼止不住颤动。

傅时筠刚才在傅家的强势,全都是为了让自己看清这个现实。没了他,自己什么都不是。

指甲紧紧掐进肉里,刺痛让她格外清醒。

傅时筠在威胁她。

先是把妈妈从医院中赶出去,又给她找一家疗养院,到头来还是成为他手中的把柄。

她此刻,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真正看透了眼前这个深爱过的男人。

一股恶寒从后脊涌起,胸前一阵翻江倒海。

尽管极力克制,想要呕吐的不适感还是瞒不住傅时筠的眼睛。

“你又想吐了?”

“傅总不是已经特地去医院检查过了吗?”池晚粼直截了当将他的怀疑堵了回去。

语气中时从未有过的冷漠。

傅时筠眯了眯眸,还是没说什么。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池晚粼跟在傅时筠身后下车。

男人拿出一个深蓝色锦盒,打开来,是一串流光溢彩的钻石项链。

过于闪耀,很符合直男的眼光,就是池晚粼戴起来有些负累。

不过没给她拒绝的权利,傅时筠已经绕到她身后,帮她把项链戴上。

柔软的腰肢被搂住,男人的胸膛从后面贴近,下巴轻搁在她纤薄的肩膀处。

“过两天有个慈善晚会,赵总和他的夫人也回去。赵太太很喜欢你,你跟我一起前往,嗯?”

说是慈善晚会,但是池晚粼清楚傅时筠是去找谈合作伙伴的。

他需要赵夫人在赵总身边吹耳旁风,所以才会带自己过去。

这在刚结婚的时候,傅时筠已经跟她说得清清楚楚。

“好。”池晚粼淡淡应了一声。

她决定调整心态把夫妻出席活动当成是工作。

收起对傅时筠的爱,只是公事公办相处,会轻松很多。

傅时筠喜欢她温顺的模样,但总觉得又缺了点什么。

像是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

手臂收紧了一些,傅时筠掌心扣住她的手背。

“今晚陪我睡,嗯?”

在对方快要碰到自己腹部的时候,池晚粼挣开他的手。

没料到她会反抗,傅时筠的手顿在空中,有过一瞬间的诧异。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她错开视线,说完这一句就低着头想往楼上走。

路过傅时筠时,却被对方紧攥住手腕,又拉了回来。

傅时筠眸色深深,薄唇微勾,紧盯着她的视线。

“生气了?”

池晚粼旋转着手腕,低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敢生气。”

明明是温顺的模样,却总像是带着刺。

无声对峙了一会儿,傅时筠还是松开了手。

感受到身后紧盯的视线,但是她没有回头。

一句话没再多说,池晚粼直接小跑回到自己房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鬼在追她。

关上房门前,池晚粼听到走廊里传来两个佣人的闲言碎语。

“怪不得池小姐要闹离婚,这么作了几天,傅总都对她体贴不少,还送了这么昂贵的项链。”

“小声点!现在要改口叫夫人。这么有手段有心机的女人,我们可以惹不起。”

洗漱过后,池晚粼一个人躺在床上。

睡意朦胧间,忽然听到房门被悄然打开的声音。

池晚粼觉浅,猛地睁开眼睛。

还没等她翻身起床,就感到身后那半边床塌深陷,一只坚硬的臂膀环上了她的腰。

第15章 深夜幽暗的房间内,傅时筠沉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感受到手臂的力道,池晚粼心中一惊,生怕他伤到腹部的孩子。

也顾不上装睡,忙拉住他乱动的手掌。

耳畔传来得逞的轻笑声,傅时筠反手将她主动搭过来的小手控制住。

捏在掌心,细细把玩。

池晚粼始终没有动,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侧身躺着,后背不自觉紧绷弓了起来。

傅时筠的大手罩住她的小手,胸膛已经从后面贴了过来。

池晚粼终于没法再装下去。

她挪动身子想要跑,又被傅时筠强行按住勾了回来。

“我说过,今晚陪我睡。”

男人的气息贴着颈侧,唇瓣若隐若现触碰到颈部敏感的皮肤。

他在这件事上一向强势,不容她拒绝。

池晚粼心中警铃大作。

她还怀着孕,自然是不肯的。

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傅时筠知道。

男人的指尖已经松开她的手。

池晚粼惊慌用双手抓住了他蓬勃有力的手臂。

“我......我现在身上有例假。”

还好黑夜中没有开灯,否则一眼就能看出她晃动的眼神正在说谎。

傅时筠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你一般都是在月中,现在才月初。”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能记住自己的时间,池晚粼小脸微微泛白。

咬了一下唇,翻身坐在床边,低语开口:“吃了太多避孕药,所以例假总是不准。有时候几个月不来,有时候会来不干净。傅总是个大忙人,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来打扰你。”

她语气中明显带着刺。

也懒得再去研究傅时筠此刻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心情,就这样坐在床沿,从背影都能看出抵触。

就在池晚粼以为傅时筠会被自己气走时,她感到手腕被拉住,重新带回了床上。

傅时筠依然躺在她的床上,双手环住她薄薄的肩膀。

整个人都被男人抱在怀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几分钟前的身体异常不存在。

“睡吧,我抱着你睡。”

这次他们婚后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躺在床上相拥入眠。

如果是在刚结婚的那段时间,池晚粼会很高兴。

但是此刻横在他们中间的隔阂太多,她清晰知道这温馨的假象比泡沫还脆弱。

戳破泡沫,她不能不去面对孩子和池盛的问题。

相拥的身体逐渐温暖,傅时筠今晚格外有耐心,掌心顺着她丝滑的长发轻轻揉动。

黑夜中,磁性的嗓音响起:“如果避孕药还是太伤身体,以后就不吃了。”

池晚粼呼吸一颤,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道:“会怀孕的。”

“没事。”傅时筠回答得毫不犹豫。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忽地被掐灭。

鼻腔酸酸涨涨的,眼角有泪水掉落,想要擦去,却越来越汹涌。

傅时筠注意到她情绪的异常,沉默片刻后,揽住了她的后背。

“以后哪里受到了委屈,可以跟我说。”

正在这时,一道亮光穿破了漆黑深夜,分外刺眼。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持续不断,傅时筠身形未动,只是睁眼看向怀中的池晚粼。

“你希望我接吗?”

池晚粼擦不干净眼泪,索性闭上眼睛。

声音闷闷的:“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可以不接吗?”

男人终于等来了她的示弱,薄唇轻勾,掌心在她头顶按了按。

不过夜色太黑,池晚粼没能看到他眼底的温情。

卧室门被框框敲响,佣人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傅总,是北承少爷打开的电话。他说姜小姐突然犯病了,现在闹着要跳楼自杀。他不想管,让您过去处理一下。”

连佣人都看出来傅时筠对待姜愿不简单。

生怕她真有什么事,会被牵连怪罪到自己消息传达晚了,都不顾池晚粼还在里面,一个劲大喊。

房间里安静极了,池晚粼睁眼看向从窗外洒进的月光。

片刻后,柔软的床垫起伏,傅时筠翻身准备离开。

“你还是要走吗?”

池晚粼披上衣服坐起来。

她打开了灯,暖灯下能看出泪眼盈盈。

她还是忍不住,任由泪水掉落。

“傅时筠,今晚不要走好不好?”

语气低到了尘埃了,这是池晚粼放纵自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刚刚傅时筠的承诺,让她心里还有残存的爱意。

只要傅时筠留下来,她或许可以放弃离婚。再试着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劝说他把孩子留下来。

男人沉吟了几秒,俊眉微皱。

“晚晚,别让我为难。”低沉的嗓音比利剑更伤人,“你以前一向很体贴,怎么现在有点咄咄逼人?”

呵!

池晚粼心里已经凉透了,疲惫感席卷全身,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没过多久,楼下就响起了汽车引擎声。

她一个人坐在床沿,静静待了很久。

张开手,才发现掌心已经被紧掐的指尖刻出点点血痕。

她连痛都感受不到。

把眼泪擦干,池晚粼走到书桌前用电脑开始搜索其他城市精神病院的名单。

就在刚才,她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婚。

准备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妈妈到一个新的城市生活。

只有远离了傅时筠,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安全。

查询了一个小时,最终将目标定在青城。

距离江城坐飞机需要三个小时的距离,傅家的势力在那里没有根基。

况且青城是池太太的故乡,换个环境或许对缓解她的病情也有好处。

不过青城精神病院的治疗费不便宜,池家的财产已经被傅时筠把控。

池晚粼的视线落在了梳妆台上那还没来得及放进去的项链。

将项链锦盒捏在掌心,她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孟瑾确实应该防范自己,把所有的珠宝都去做个公证。

她将这串项链放在了专门的网站上。

不出半个小时,就显示已经被人拍下。

池晚粼打开下面附赠的留言,疑惑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第16章 拍下项链的这个人,付款时比她挂上去的价格又多给了一百万。

还有留言:“项链不必急着给我,先放在你这里。如果你有需要带出去的场合,也可以随意使用。”

这跟没有卖出去却给她打了一次巨款有什么区别?

盯着这行字,池晚粼心中隐隐不安。

她犹豫再三,通过下面的联系方式拨通对方的号码。

不过对面没接,过了几分钟,她的微信上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想了想,点下通过。

她发了一行字过去:“您已经买下这串项链,我自然不能再使用。如果您觉得快递不安全,又不方便来取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地址,我给您送过去。不然我只能需要这笔交易。”

她紧张盯着通话界面。

上面显示了好久“正在输入中”。

过了几分钟,对方发来一句简短的话。

“你现在很急需用钱吗?”

虽然这话由一个陌生人来问有些过界了,不过池晚粼却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从这话中感到对面的关心。

这句话很快就被撤回。

对面又若无其事重新发了一条:“近期我不在江城,给我一个方便的地址,等我回来取吧。”

她擅自卖项链这件事不能让傅时筠知道,想了想,池晚粼给了临海居附近的咖啡馆地址。

这段对话就此结束。

对面的人虽然有一点点奇怪,但是没再继续说话,池晚粼就没有放在身上。

翌日一早,她早早起来。

路过房间里的垃圾桶,里面还安静躺着那份被撕碎的离婚协议书。

垂眸凝视了一会儿,池晚粼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

她没有和往常一样亲自准备早餐,坐在餐桌旁等一夜未归的丈夫。

来到了池太太所在的疗养中心,确认她的状态比之前稳定不少,池晚粼才放心。

陪着妈妈说了一会儿话,手机铃声响起。

是南雪打来了。

她也已经得到消息,池太太被傅时筠接走了。

“这个狗男人,肯定又想用你妈妈来威胁你。最好你肚子的宝宝像你,一点他的基因都不要沾!”

南雪在电话中把傅时筠骂了一通后,神神秘秘转了个八卦话题。

“你知道吗?他回从瑞士来了。”

“......谁?”

“蒋南安啊!”

听到这个名字,池晚粼心中起了点点涟漪。

南雪还在滔滔不绝:“当初你家出事后,他还顶着家族压力想要娶你为妻。谁知道傅时筠这个王八蛋突然反悔,不愿意退婚硬要继续婚姻。要不是傅时筠把你抢了过来,你才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你别说了。”池晚粼挂了电话。

或许是南雪在她耳旁讲了一晚上蒋南安,池晚粼梦到了他。

确切的说,她梦到了曾经的自己。

追逐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到机场,蒋南安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

在看到她无名指的戒指时,还是发乎情止乎礼,收回了手。

“等我回来,晚晚,等我强大了就来带你走。”

“南安哥哥......”

池晚粼在梦中有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喃喃叫了一声。

恍惚中,她感到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身影,正用指尖想要抹去她的泪。

听到这一声后,指尖顿住,起身气冲冲朝外走。

第二天一早,池晚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她看向自己的床沿,并没有人出现过的痕迹。

难道她做了两个梦?

走出房门,池晚粼走到正在擦楼梯的佣人旁,问道:“昨晚有人进过我的房间吗?”

那新来的佣人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旁人用眼神制止住。

“没有。”两个佣人一致回答,“傅总一整夜都没有回。”

池晚粼看向傅时筠紧闭的房门,沉吟着走向更衣室。

宴会的时间在傍晚。

整整一日,傅时筠都没有出现。

快要到出发时间,管家跟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身后,淡淡开口:“傅总希望您可以出发了。”

没有司机,甚至没有给她车,只有一句命令。

池晚粼攥着拳,过了好一阵才开口。

“好。”

看着她一个人走出去的背影,管家站在阳台上,悄悄打了一通电话。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这样转达了。”

对面没说话,只发来了一条转账信息。

就在池晚粼走出去后十分钟,傅时筠的车从另一个方向驶进花园中。

“夫人呢?”

他抬头往上看,没能找到池晚粼的影子。

管家走过来想要接过他手中的礼服,眼神一转,回道:“我跟夫人说您马上就要回来了,但是她看起来不太高兴,头也不回就走了。”

闻言,傅时筠眉间微皱。

并没有预料中那样发怒,反而视线一直落在管家身上。

阴鸷且具有压迫感的视线让管家顿时泛起一层寒意。

“刘叔,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八......八年。”

傅时筠意味深长盯着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就在管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傅时筠轻描淡写扔下一句话。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来了。我这里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人。”

会场外的红毯区。

一辆蓝色的出租车混迹在各类豪车中,分外显眼。

池晚粼走下车的瞬间,就感到周遭嘲讽的视线如针板刺了过来。

“哟,这是谁啊?打工的不是应该往后门走吗?怎么跟我们走同一个红毯?”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回头看过去,池晚粼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这女人叫高曼。常年和姜愿待在一起,她很享受姜愿在身后奉承的感觉,被哄得团团转,自然对池晚粼也有敌意。

站在高曼身旁的丈夫陈总拉了拉她的衣摆,提醒她别这么过分。

“这是傅时筠的夫人,不是来打工的。”

“要你说这么多话,你这么关心,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高曼陡然拔高音量,在丈夫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还因为打残过丈夫的小三坐过几年牢。

见丈夫维护池晚粼,心里就更气了。

走到池晚粼面前,嗤笑着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傅时筠的夫人,我就没见过自己打车来的豪门夫人。况且今天的宴会都是夫妻双方共同出席,傅总呢?难道是厌弃了你,不愿意一起来。“

池晚粼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委屈。

不过很快她又给自己罩上一层盔甲。

在窃笑声中对上高曼的视线:“我是受邀来参加宴会......”

“太太。”

话音未落,一道郎声响起。

“久等了。”

第17章 当着所有人的面,傅时筠牵过她的手,在她的礼服前别上一颗钻石胸针。

另一只手捧住池晚粼的脸,亲昵捏了捏。

“还在生气?就因为我没给你带最喜欢的钻石,就不肯等我一起走了?”

男人的手环住她的腰肢,放柔了语气。

“我错了,以后夫人喜欢什么,我肯定给你找过来?”

池晚粼屏着呼吸仰头看。

傅时筠的动作接近宠溺,眼神却始终淡漠疏离。

只不过是陪她在演一场戏。

余光看到不远处赵总正在走近,池晚粼心中了然。

傅时筠说过,赵总一向看中夫妻和睦,合作对象也会优先从着方面考虑。

她挽着傅时筠的手,朝赵总夫妇走过去。

“赵总,赵夫人。”

浅浅打过招呼,赵夫人就让两个男人先去应酬,拉过池晚粼的手神神秘秘走到一边。

牵着她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

“还是你身材好,这件礼服穿在你身上都被衬得好看了。”她又看向傅时筠的背影,“就是和傅总不太搭。”

池晚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朝傅时筠看过去。

“不理他。”她朝赵夫人笑了笑,“主要还是您设计的衣服出众,不过您这么有设计天赋,怎么没想成为设计师。”

一向骄傲的赵夫人难得露出不自信的表情。

这边两个人正在有说有笑,高曼盯着池晚粼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羡慕得快要疯了。

恨铁不成钢往自己老公身上捶了几拳:“都是你,明明知道今天要参加聚会,就不能给我准备礼物。”

她虽然强势,但是婚姻摇摇欲坠,丈夫在外面都养过十几个小三,直到她上次用娘家的势力威胁要让他净身出户,陈总才终于消停了大半年。

陈总敷衍应了几句,随意找了个理由,就溜掉了。

高曼气得直跺脚,刚准备追上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了自己。

姜愿朝她走过来,在她耳旁低语。

“陈夫人不用羡慕,这傅总和他的夫人不过是在装装样子,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高曼最喜欢看别人的夫妻生活过得比自己惨。

她眼前一亮:“傅总亲口跟你说的?”

姜愿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后,凑到高曼耳边叮嘱。

“不过傅总不希望这件事张扬。”

高曼满口答应,姜愿嘴角的笑意更甚。

他了解眼前这个女人,越跟她说是秘密,就越忍不住到处宣传。

不出半个月,就会有傅时筠婚姻破裂的传闻出现。

到时候只要她再往暗地里推波助澜一下,迟早能搅得两个人加快离婚的速度。

姜愿在暗中观察了许久,见赵夫人终于从池晚粼身侧走来,马上巴巴凑了过去。

赵太太可是贵妇圈的领头人物。

她姜愿想要走进更上层的圈子,就必须找个人引荐。

“赵太太,我敬你一杯。”

姜愿一口气喝完,又说了许多奉承的话。

要是换成高曼,早就被她哄得找不着北。

不过眼前的赵太太只是瞥了她一眼,避开了姜愿想要刻意亲近的手。

“姜小姐要是说完了,就可以走了。我还要跟晚粼一同去楼上说说话,你在这里有些碍事。”

被赵太太当众这么嫌弃,姜愿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咬紧后槽牙,还不死心追在赵太太身后。

“池晚粼?您应该是被那个女人骗了吧?她爸爸是个骗子,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满口都是谎言,就连她身上这件衣服都是仿大牌的假货,跟香牌新品发布会上的那件一模一样,又土又难看!”

话音刚落,姜愿就感到周身的空气冷了一瞬。

池晚粼刚走过来就听到这最后一句话。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礼服后,朝赵太太走过去:“没有内涵的人就是这样,只会扫一眼就急匆匆定了性。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整个设计走线都是不同的。赵太太您的设计理念一向有自己的个人风格,就是请业内专家来看,也看不出模仿的痕迹。”

池晚粼每说一句话,姜愿的脸就白上一瞬。

她诧异瞪大眼睛。

池晚粼身上这件没有牌子的礼服,竟然是赵太太亲手设计的礼服,那她刚刚故意贬低的话岂不是......

赵太太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姜愿。

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当众驳回姜愿的话。

“我和晚粼接触的时间多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在我面前说了她半天坏话,是在讽刺我识人不清?”

“我......我没有。”姜愿慌得话都说不顺。

她还想解释,已经被赵太太摆手制止。

“这里怎么那么聒噪,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她拉过池晚粼的手,“走,陪我上去说说话,过几日你有时间吗?陪我去参加马拉松比赛的开幕式。”

姜愿的手指掐进了肉里。

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太太带自己去参加赵氏集团投资的马拉松开幕式。

这池晚粼到底给赵太太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对方这么维护她!

她瞪着池晚粼离开的背影看了半天,余光突然扫到就在不远处的陈总,也同样视线追随着池晚粼。

目光色眯眯的,一看就知道他本性不改打着什么算盘。

只不过高曼这个母老虎管得紧,不敢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姜愿眼神一转,嘴角勾起笑意。

悄悄走到陈总身边,挽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刚刚和傅夫人说话,她跟我透露,最近傅总老是冷落她,心里寂寞得很。”

见陈总那小眼睛更加发亮,姜愿扫了眼他看起来有六个月身孕的大肚腩。

“她还说,她就喜欢您这种有男人味的。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陈总你知不知道啊?”

说完后,姜愿将手中的酒杯放在。

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裙摆,跟在陈总后面走过去。

躲到一旁拿起手机拍下几张错位的照片,讥笑着发给高曼。

“姐姐,出大事了!我发现有人勾引你老公!”

发完这句,姜愿正等着看好戏。

后脖一紧,她感到有一道不善的视线紧盯着自己。

“谁?”

第18章 猛地转过头,在她身后除了一个推着餐车的服务员,什么人都没有。

其他宾客都各自应酬,觥筹交错,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又消失了。

她深呼吸了两下,朝楼梯口走过去......

在姜愿离开后,她刚刚所站的转角处有一个高大俊郎的身影出现。

双眸之中,满是狠绝。

紧盯着姜愿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池晚粼。

那双阴暗的眼眸在看到池晚粼的瞬间,转换成无尽温柔。

......

“池小姐!”

刚和赵夫人分开,就有急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总满头薄汗,两只浑浊的眼睛仿佛都冒出了绿光。

像一头就是在旁边等了许久的狼。

听到这个称呼,池晚粼本能响起警钟。

她朝周围望过去,傅时筠正远在偏厅忙着他的工作结交,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自己。

“陈总,麻烦叫我傅太太。”

她不着痕迹后退几步,躲过了那双肥腻摸过来的手。

“请您自重!要是再这样不依不饶,我就叫安保了。”

陈总不断挠着颈后,白了她一眼:“不是你叫我来的吗?现在又装什么清高?”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从颈部到后背越来越痒,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那双肥手挠不到背部,又奇痒难耐,只能背靠着柱子不断摩擦。

又过了几秒后,连这种程度都忍不了,为了缓解不适感,在地上扭来扭去,像一条蠕动的肥虫。

陈总满头大汗,他琢磨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痒。

只记得自己刚刚在来的时候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男人。

他痒得意识都快要涣散了,却看到那个男人正单手插兜缓缓朝自己走近。

“看来陈总今天身体不适,”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把他带走吧。”

听到这个声音,池晚粼第一时间转身看过去。

在台阶的尽头,站着一个长身鹤立的身影,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上朝她走近。

越靠近池晚粼,男人嘴角的笑意就更甚。

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晚晚,不认识哥哥了?”

“南安哥哥!”

看清蒋南安站在自己面前,池晚粼眼中欣喜的表情脱口而出。

就像小时候终于盼到他悄悄带自己溜出去玩那样,对他的眼神有崇拜期盼,唯独没有独一无二的爱。

蒋南安眼角微眯,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关系!如今他有实力站在池晚粼身边,日久天长,总有一日她会生出感情。

“你......”想要扭成麻花的陈总朝蒋南安伸出手,“就是你!”

他的身上奇痒无比,即使抓住一条条狰狞的血痕都没有缓解,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撞了自己一下。

“我什么?”

陈总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就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用毛巾捂住嘴带走了。

看衣服,是蒋南安自己带过来的保镖。

周围有几个聚集过来围观的人,盯着蒋南安的背影悄悄议论。

“听说蒋家二公子原本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没想到短短几年不见就登上了当家人的位置。”

“那是他对自己够狠,听说他在国外没日没夜将初创公司一手带上市。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吞了蒋氏集团。也不知道是靠什么信念支撑他走到现在?”

没有理会身后的闲言碎语,蒋南安的视线始终落在池晚粼的身上。

“最近过得好吗?”

将南安的本意是想去触碰她端在身前的手。

见他朝自己的腹部靠近,池晚粼下意识往后退。

注意到她的躲闪,蒋南安的眼底飞快闪过不安。

“晚晚......”

“我的夫人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了?”

傅时筠匆匆赶来。

脚步跨得很大,直接越过两节楼梯。

傅家一向重礼仪,他很少有这般急躁的时候。

偏厅的人默认这里是谈商务的,有任何事都不会来打扰。

还是新来的小助理匆匆跑进来,提醒他池晚粼正在被陈总纠缠。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傅时筠最清楚这个陈总的品行。

顾不上马上就要谈成的生意会不会被别人截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池晚粼身边。

结果刚一走近,就看到她和蒋南安的视线都快流蜜了。

想起了昨晚她说梦话的场景,傅时筠心中无端冒起一阵无名火,又在看到池晚粼拒绝蒋南安的时候,那阵火熄了一点。

感受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池晚粼侧身避开。

不过这手刚松开,又搂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一副占有欲很强的霸道样子。

“想不到这里还能碰到个认识的人,”傅时筠的声音在头顶朗朗响起,“不过招呼也打过了,没什么事,我和我的夫人就先走了。”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蒋南安轻笑一声。

就在池晚粼经过自己身边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朝她眨了眨眼:“你真的要跟他走吗?当心又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

看着他抓住池晚粼的手,傅时筠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会平平安安将我自己的太太送回去。”

“是吗?”蒋南安朝他意味深长笑了一声,“傅总真的能现在就回去吗?可别再碰到什么要紧的事。”

池晚粼看向他深不可测的眼底,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不出几秒,就有一个服务生跑过来。

“傅总在哪里?”

他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到傅时筠身上。

“傅总!姜愿小姐让我来找你求救,五分钟前她在楼梯上摔下来,现在脚动不了,看起来像是骨折了。”

“她怎么了!”

听到傅时筠顿时露出紧张的语调,池晚粼心中有种被棉花堵住的感觉。

男人牵住池晚粼的手下意识松开。

傅时筠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跟在服务员后面匆匆赶过去。

池晚粼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对方一步都没有停留。

“一起去看看吗?”蒋南安走到池晚粼的身侧,“看来今晚,确实得由我送你回去了。”

众人赶到出事的楼梯。

姜愿正捂住自己的小腿哭得梨花带泪。

看到池晚粼走近,她满眼惊慌双手捂住脸。

“姐姐,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要这么对待我?”

第19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朝池晚粼这里看过来。

傅时筠原本站在一旁等医生急救,听到这话,挪动脚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呵!姜愿只是没头没脑指控了一句话,傅时筠竟然已经紧张到将她护在身后。

“你没凭没据就说是我,那你现在要是出门被车撞死,是不是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池晚粼!”傅时筠怒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姜愿已经受伤了,她现在是被害者。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嘲讽她!”

他话音未落,姜愿又嘤嘤嘤哭了出来,泪眼婆娑拉了拉他的衣角。

“没关系的,不要为了我和你太太生气。”

傅时筠原本还站着,随着她这个动作,蹲下查看姜愿的伤势。

“还疼不疼?”

“不疼......嘶!”姜愿红着眼睛,准备扑到了傅时筠的怀里,“我不疼,你不要担心我。”

就在她扑过来的前一瞬,傅时筠起身。

姜愿扑了个空,嘴角抽动一下后,又继续扮可怜捂住自己受伤的右腿。

池晚粼冷眼看着他们搂搂抱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时筠但凡心里有一点自己的位置,都不会眼里只有姜愿。

头顶的水晶灯闪耀到让她无处遁形,她只觉得难堪。

“哟!”蒋南安适时开口,“可惜这里没有摄像机,不能拍下来见证傅总安慰佳人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动静的赵太太也赶过来。

弄清了来龙去脉,她第一时间把池晚粼拉到自己身后。

才不情不愿让医疗人员过来给姜愿治伤,派人去调查。

调查结果很快就有了进展。

“这里有油渍!”二楼的服务员指着楼梯处,“我记得姜愿女士站在这里,心不在焉想事情,没注意脚下的路。”

姜愿趴在地上的身体颤了一下。

当时她确实站在这里,十厘米的细高跟踩在油渍上,脚下一滑直接滚了下来。

她当场觉得浑身被碾碎一般,右腿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

原本只是想让傅时筠心疼自己,但是在看到池晚粼也过来的时候,改了主意。

姜愿用指尖擦了擦眼泪,柔柔弱弱开口:“可是我刚刚眼底一晃,明明看到有一抹亮黄色的身影......”

今天全场,只有池晚粼穿了亮黄色礼服。

见她依然一口咬定,傅时筠开口。

“既然争论不清,这个楼梯口也没有监控,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含糊过去。先到休息室坐一会儿,我有话要问你,稍后等警察来断定。”

傅时筠上来拉池晚粼的手,却被猛地甩开。

池晚粼咬紧了唇,小脸褪去血色,苍白得很。

“我说了不是我,明明是她故意诬陷,为什么要让我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应该由她给出证据吗!”

胸腔剧烈翻滚,她只觉得被委屈感淹没。

“看来你在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子。”蒋南安扫了眼姜愿,又指了指傅时筠,“你脑子也不好。”

“你......”

“晚晚刚才就在你的面前,再往前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哪有时间指使别人去推一个刚惹了赵太太不高兴的低情商女人。”

“我......”

“况且这里是出餐区,有油渍不是很正常?看不清路的眼睛不要就去捐了,不过你这么脏就别祸害人了,扔到江里喂鱼吧。”

姜愿两次被打断,气得脸发红,委委屈屈看向傅时筠。

“傅总......”

傅时筠全然没听到她的撒娇。

他在听到池晚粼一直和蒋南安在一起时,就危险眯起了眼眸。

忽而想起蒋南安刚才意味深长的话,心中有了推测,朝他走近。

“那你刚才又在哪里?”

“够了!”池晚粼再也听不下去。

她挡在蒋南安面前,猛地推了一把傅时筠。

“疑神疑鬼够了吗?就因为她受伤了,你就要把所有人都怀疑一遍!”

满是失望瞪了他一眼,池晚粼拉过蒋南安的袖口。

“我们走。”

看到她悲切的表情,傅时筠心中一紧。

正准备追过去,姜愿又尖叫出声,紧紧拉住傅时筠的掌心。

“好疼!我的腿动不了了。傅总,当初那起车祸的时候医生说过,我这双腿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再有二次伤害了!”

拳头捏紧,傅时筠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将姜愿抱起。

赌气一直朝前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姜愿停顿脚步往后看。

却看到傅时筠抱着姜愿往外奔跑,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紧张的表情。

姜愿窝在傅时筠的怀中,扬唇飞快笑了一下,露出胜利的表情。

看到她的眼神,还娇滴滴喊了一声:“姐姐不好意思,傅总只是太担心我了。他送我去趟医院,马上就来送你回去。”

傅时筠眉头微蹙扫了一眼姜愿,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池晚粼呼吸一窒,一字一句,每句话都让她的心脏被搓揉挤压。

姜愿被放在了后驾驶座,正要给傅时筠让出位置,却看到男人已经准备抽身离开。

“时筠!”

她紧张得一把拉住傅时筠。

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处,顿时疼到冒出一身冷汗。

“你准备就这么扔下我?我受伤了,她只是没有人送她回家。”

“你的伤,到底是不是晚粼弄的?”

傅时筠站在车外居高临下看着她。

姜愿被这个质问的眼神压得快喘不上气。

“我不知道......我......我确实看到了有个穿黄色衣服的人......”

傅时筠冷眼瞧过去。

姜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口就说是池晚粼害的。自己要是当众调查清楚,过了今晚,他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这对池晚粼的名誉有影响。

“傅总您去吧,我会送姜小姐去医院。”

开车的助理咧出一口大白牙,没等姜愿再叽叽歪歪说些什么,他直接锁了车门。

“对了,忘了跟您说。”小助理看向后视镜正不爽的姜愿,“我的车技不太好,不过为了最快送您到医院,您稍微忍着点。”

话音刚落,就一脚油门踩到底。

姜愿因为惯性撞到沙发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坐上了蒋南安的车,池晚粼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开到天御北号别墅区有段距离的位置,蒋南安停下车。

池晚粼疑惑转头朝他看过去。

第20章 蒋南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瞥了一眼不远处傅时筠的别墅,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池晚粼:“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掉头带你去新的地方。包括你的母亲,我也有办法给她最好的治疗。”

池晚粼没有面对他灼灼的视线,依然能感到他言语中的深情款款。

“晚晚,之前是我没有能力守护你。现在没有人能打倒我,给我一个机会。”

手指不断搅动,池晚粼沉吟了很久才开口。

“南安哥哥,我从小就把你当成兄长。”

面对她的婉拒,蒋南安置若罔闻。

“刚才我问你过得好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傅时筠真的让你放不下,你会连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吗?”

“啪!”

没等池晚粼回答,一道强烈的远光灯照射过来。

距离很近,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阵,对面才把远光灯关掉。

“怎么都到了门口不进去?”傅时筠冷冽的声音响起,“还是蒋大总裁准备对我夫人做些什么?”

他急匆匆回到家里,换了一辆车准备去接池晚粼。

刚开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坐在车内深情款款。

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蒋南安这个贼心不死的人在表白。

当年要不是他坚持,现在池晚粼可能就叫别人老公了。

一想到这里,傅时筠胸口就闷闷的,酸得冒泡。

蒋南安轻笑一声,推开车门走下去。

当着傅时筠的面,他没有对池晚粼有任何僭越举动。

只是克制着眼底的爱意,朝她笑了笑。

“我等你的答案。”

转头,温柔的神情顿时消失,朝傅时筠微抬下巴。

“傅总要是不希望看到我今晚带着晚晚离开,就现在让路,别影响我送她回去。”

傅时筠脸色阴沉,大步走近站在两个人中间。

池晚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傅时筠忽然一把紧攥住蒋南安的衣领,挥起拳头。

“傅时筠你做什么!”

她惊呼出声,上来就想拉开。

拳头堪堪落在蒋南安的鼻尖,纵是如此,他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

反而气定神闲吹了一声口哨。

猛地一把反手抓过傅时筠的手臂,同样挥起了拳头。

“够了!”

池晚粼用最大的声音喊出声。

傅时筠脸色冷得快要结成冰,二话不说拉过池晚粼的手就往里走。

凶巴巴扔下一句:“回家。”

蒋南安还没走,就站在原地。感受到他阴魂不散的视线,傅时筠越走越快,一路到进了房门,池晚粼甩开他的手。

“请松开,你弄疼我了!”

和平日里一样客客气气的语调,却带着无尽疏离。

傅时筠眉间皱起。

很显然,他不喜欢这样。

不过池晚粼已经逐渐失望,并不想再时刻顾及他的心情。

“我累了,去睡了。”

转身正要走,身后脚步声忽然靠近,傅时筠竟然直接拦腰把她抱起,牢牢禁锢在怀中,将她带上了三楼。

傅时筠路过池晚粼的卧室时扫了一眼,直接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池晚粼被放在床上。

她刚刚跟在傅时筠身后走得太快,脚腕还在隐隐发麻。

见傅时筠不说话,她也不想主动开口,默默坐在床沿轻揉脚腕。

“蒋南安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我很好你呢。傅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池晚粼没有感情说完,俨如机器播报。

“呵!”

傅时筠轻笑一声,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他突然从背对的状态转过身,抓过池晚粼的脚腕一把拽起。

抬高,猛地往前一拉。

“啊!”

池晚粼惊呼一声,惊慌之下捂住胸部脱口而出:“傅时筠,你又要准备用强吗?”

男人一怔,黑着脸讲身后的膏药甩到床上。

拽住池晚粼脚腕的动作放轻,半跪在床边讲膏药贴在她酸胀的脚踝处。

“刚刚不是说被弄疼了?”他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愣了几秒后池晚粼才意识到,他这话是在关心自己。

被膏药贴着的地方开始泛起暖意,池晚粼没想到他会真信了这句话。

在傅时筠松开手后,第一时间站起身。

走到门口时,僵硬说了一句谢谢,就头也不回走出去。

飞快走到自己的卧室,正准备关上房门,一只手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傅时筠虽然一声不吭,但是十分厚脸皮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做什么?”

池晚粼眼睁睁看着他坐在自己的床垫上试了试,满地一点头,甩出一套睡衣放上去。

“刚刚那膏药把我的床单弄脏了。”

池晚粼:“......”

她就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

拿起自己的枕头,池晚粼直接把床让了出来。

“你既然喜欢这里,那我去楼下客房睡。”

她话音刚落,傅时筠抬手就将她扯过来。

枕头从手心掉落,池晚粼被拉着坐到了傅时筠的腿上。

这姿势太别扭了!

她挣扎着想要后退,傅时筠却扣住她的后脑勺。掌心穿过发丝,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凶猛的吻戏席卷而来。

直到池晚粼敲动他肩膀的动作逐渐软了下来,傅时筠终于松开了手。

意犹未尽舔了一下唇,动荡一晚上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他将掉在地毯上的枕头重新摆回去,对池晚粼说:“今晚在这里睡吧,以后不分床了。嗯?”

池晚粼试图用手指抚去唇瓣的红肿,低着头不说话,不太愿意的样子。

她还怀着孩子,谁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忍不住做点别的事。

傅时筠的手机响起,他扫了一眼来电,故意点开了免提。

“傅总,我想跟您谈谈池太太病情的进展,您之前说过每周都需要汇报。”

正准备悄悄溜出去的人顿住,池晚粼转过头,看到傅时筠拿着手机跟她晃了晃。

这个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她像是被鱼干吸引了的小猫,乖乖重新坐回来。

见她听话了,傅时筠将这通电话的主动权交到她手中。

主治医师的语调严肃:“池夫人的病情,相比之前有所变化。”

“我妈妈怎么了?”

池晚粼顿时紧张起来。

第21章 “别担心,”主治医生回,“您的母亲病情得到了及时控制,在治疗这段期间已经有了明显好转。现在每天不定期会恢复理智,并且好转的时间越来越长。夫人您不必过于紧张,您母亲的一切我们都全方面上心,一定给她一个最好的环境。”

主治医生的语气尊敬,一听就知道是看在傅时筠的面子上。

池晚粼跟他道谢,正拿着手机站在窗边,忽然腰肢处有一双手靠了过来。

紧紧搂住。

男人身上须后水的清新香气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住。

池晚粼受惊,刚想要跑,又被傅时筠一把捞了回来。

手臂力道更加收紧,下巴垫在她的肩膀处。带有点点胡渣的下颚在她柔嫩的脖颈处蹭了蹭,泛起一阵痒。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就抱一会儿,其他不动。不过如果你想跟我做些什么,今晚我很乐意奉陪。”

这话说得不算露骨,池晚粼还是红了脸。

软软瞪了他一眼,像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小兔子。

和主治医生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傅时筠的手机界面上跳出来一个对话推送。

“我的腿好疼,疼得我都睡不着觉。你能不能来陪陪我,看到你,我就感到好受一点。”

存于心里的那一层柔软瞬间破碎,池晚粼重重哼了一声,将手机甩到傅时筠的怀里。

顺便从他怀里挣脱。

“去找她吧,姜愿那里应该很乐意让你陪着睡。”

“吃醋了?”傅时筠拉住她的手,“看来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他当着池晚粼的面,直接将手机关机。

坐到了身旁的沙发上,手一勾,将她带了过去,把玩着她的指尖。

“明天先去看你妈妈吗?”

池晚粼眼睛一亮,停止了想要抽回手的动作。

傅时筠从捏了捏她的指尖,又扣进她的指节中。

“明天上午我有个会,你先过去,等我开完会过来正好和院长谈谈。你妈妈的病情现在逐渐转好,再配上好的医疗团队,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谢谢你......啊!”池晚粼刚道了谢,就被傅时筠抱着放到床上。

心惊胆战了一整夜,他会不会忍不住有什么动作。

不过傅时筠今晚很守信用,知道她不肯,就没有强迫。只是静静看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

身后的热量源源不断传过来,池晚粼熬不住睡了过去。

这是她印象中极少数几次和傅时筠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傅时筠已经不见了踪影。

池晚粼虽然心中有一点失落,不过也见怪不怪。

她整理好自己,来到客厅,意外发现本应早就离开的傅时筠竟然还在客厅。

面前放在早餐,而他不曾动筷子,只是翻阅平板上的合同。

像是在等她。

见她走近,男人翻动眼皮瞥了一眼。在她动筷后,才拿起自己的筷子。

刚把一口虾饺塞进嘴里,池晚粼就听到傅时筠说:“吃完饭让新来的管家张叔带着你去我的车库挑一辆车。以后你要出行,直接跟张叔说一声,让他安排司机。”

“咳咳!”

面对丈夫突如其来的变化,池晚粼差点被呛到。

“不用了。”她头埋在碗里,闷声说了一句。

她有了离婚带着妈妈离开的想法,有很多事要去办。一路上都带着个司机,实在是不方便。

傅时筠理解错她的意思,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儿,用看似随意的语气说道:“你要自己开也行。”

池晚粼眨了眨眼:“对了,之前的管家刘叔呢?”

听到这句提问,她明显感受到周围的佣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互相对视一眼后低下头不敢说话。

傅时筠搅动海鲜粥的勺子没有停顿,漫不经心回道:“他工作能力不行,回老家养老去了。”

佣人的头更低了。

谁不知道傅总逼问刘叔的事,那真是让人听得胆战心惊。

问了半天是谁指使的,刘叔不肯说。

傅时筠直接派人去调查出刘叔这几年在傅家偷偷拿东西倒卖和收回扣的事,让警察把他带走了。

听说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准备让他判三十年。

这件事没有刻意隐瞒,佣人之间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敢再轻视池晚粼这个傅太太。

吃完早餐,傅时筠离开了。

池晚粼来到了他专门的私人车库。

里面一共二十多辆车,她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一辆最便宜的捷豹开出去。

好几年没有开过车,池晚粼足足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开到疗养院。

这座占地180亩的庄园开在半山腰,除了精神病还有其他的病情,也会来此处休养。

池晚粼将车停在病房下,早早已经有医疗人员等在了门口。

迫不及待走进去,她看到池太太正和医生在玫瑰庄园对话。

老夫人的双眸没了之前灰白的沧桑,在看到池晚粼的刹那,捂住嘴朝她笑了笑。

“晚晚,我的孩子。”池太太张开双臂,精神与正常人无异。

看到这样的妈妈,池晚粼眼眶湿润。

飞奔过去,扑到妈妈的怀抱中。

母女俩对话了好久,池太太感到困了,注意力逐渐不集中。

主治医生让人带着她上去休息,和池晚粼走在池塘旁交流病情。

“您母亲现在好很多了。”他扶了扶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傅太太,代我向傅总问一声好。”

池晚粼挂在嘴角的笑意一僵。

主治医生在提醒自己,想要妈妈更好的治疗,就不能有离婚的想法。

又交流了几句,医生被一通电话叫走。

池晚粼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另一块休养区域。

正准备回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这不是池姐姐吗?”

娇滴滴到令人作呕的声音,除了姜愿还有谁?

姜愿坐在轮椅上,笑盈盈朝池晚粼靠近。

“姐姐也在这里啊?昨晚时筠见我疼得厉害,赶紧让人把我带到了这里。找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疗,好在我只是别到了筋,并没有伤到骨头,可把他紧张坏了。到时候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就不好了。”

池晚粼心中一紧。

这个疗养院,就连傅北承都没有能力弄进来。

傅时筠竟然轻松就把他的小情人带了进来。

那他今天说要过来,难道是为了看姜愿?

她对上姜愿挑衅的眼神,忽然勾起嘴角。

说道:“可惜。”

“可惜什么?”姜愿警觉。

第22章 池晚粼盯着姜愿都快痊愈的腿,冷笑了一声。

“可惜了那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你只是扭到脚没有摔断腿。或者磕断门牙也好,这样你一张口就漏风,省得到处说话恶心人。”

姜愿没想到平日里一向逆来顺受的池晚粼也会有这么怼她的时候。

愣了一秒后,气得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池晚粼的面前。

“我说那天的楼梯口怎么会有油渍,这绝对不是巧合。想了一晚上,肯定是你这个贱人偷偷找人去做的。”

池晚粼一把甩开她朝自己指过来的手。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去找证据,别像个泼妇一样逮到人就咬。”

“贱人,你敢阴我!”

姜愿抬起手就要抽过来。

在巴掌落下之前,池晚粼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捏住不松开。

视线落在眼前这人的腿,忽然朝她俏皮笑笑:“咦?好像有人过来。”

姜愿正在装病,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能站起来。

正想坐回去,手腕却被抓住。

情急之下用力一扯,终于从池晚粼的手中挣脱,重新坐回轮椅上。

手腕处传来疼痛感,她往周围看过去,除了她们两个,哪里有其他人?

“你敢耍我?”

面对姜愿恼羞成怒的表情,池晚粼甩了甩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留下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姜愿几乎喊出来的音量朝她吼道:“你还真以为时筠把你妈妈安排在这个疗养院,是心软了想要帮你吗?”

池晚粼顿住脚步。

没有回头,但是紧绷的后背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姜愿得意看向她微微颤抖的身影,拿出一张黑卡,轻轻在轮椅的把手上点了点。

开始跟池晚粼开始炫耀:“这是时筠特地给我的黑卡,所以我才能顺利入住疗养山庄。”

说这话的时候,姜愿吸了吸鼻子,有点心虚。

这张黑卡确实是傅时筠给她的,不过是因为她当初舍身救下老傅总留下了心理创伤后遗症,傅时筠不知道怎么弥补她,给了一张自己的黑卡。有了这张卡,姜愿可以随时出入所有傅氏集团下的产业。

昨晚她打了一晚上傅时筠的电话都没打通,气得她用这张卡自己偷偷来到了疗养院。

当然这件事池晚粼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是傅时筠特地安排她过来的。

终于等到池晚粼转过身,姜愿夸张捂住嘴:“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们结婚三年,该不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吧?不好意思啊姐姐,戳痛你的伤心事了。”

她推动着轮椅,看向池夫人病房的方向。

“不过你母亲住进来,应该没有这张卡吧?把她放在这么显眼又豪华的地方,你猜猜会把谁引过来?”姜愿哼笑一声,满是嘲讽,“这么一算你也三年没有见到你爸爸了,时筠为了能抓住池盛这个混蛋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池晚粼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

尽管她不断提醒自己姜愿这个女人的话不可信,还是抑制不住微微颤抖。

她怎么忘了,自己和傅时筠之间还有这道仇!

怪不得总觉得傅时筠这几日对自己好到有些异常,原来是因为这个......

手捏成拳,指甲狠狠掐进肉里。

痛感让池晚粼清醒了不少,她睨了一眼姜愿,踩住轮椅的刹车。

“我的丈夫给我的母亲安排病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第三者来揣测他的用意?你再怎么蹦哒,你想要的也不可能实现。”

姜愿被戳破心事,瞬间变了脸。

眯起眼睛正想发难,视线忽然越过池晚粼看到了一个正在朝这里赶过来的身影。

她操控轮椅到湖边,忽然一把抓住池晚粼的胳膊。

池晚粼没反应过来她的异常,就看到姜愿朝她阴森一笑,把她的手硬是搭在轮椅上。

在还有一寸的时候,池晚粼停顿住,不让她得逞。

不过已经来不及,随着姜愿“啊!”一声惨叫,她连人带轮椅摔到了池塘中。

“姜愿!”

傅时筠紧张的声音让池晚粼整个人都僵住。

他身旁跟着一群人,还有正端着摄像机在采访的记者,乌泱泱朝这里跑过来。

随着“扑通”一声,傅时筠连冷都顾不得,亲自跳下池塘把姜愿抱了上来。

浑身湿透的姜愿缩在傅时筠的怀中瑟瑟发抖,在吐出一口水后,抓住他的衣领哭了出来。

眼神往池晚粼这里瞟,满是委屈。

抽泣着开始嘤嘤哭:“我想上次的事情误会了姐姐,就想来跟她道个歉和好。不过姐姐看起来是真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如果我掉入池塘能让姐姐心里好受一点,我也愿意承受。”

说完,还捂住胸口故意咳嗽两声。

茶言茶语的样子,让池晚粼看了直泛恶心。

看到这场景,疗养庄园的负责人吓坏了,赶紧让人准备大毛巾递过来。

不过傅时筠推开了毛巾,走到池晚粼面前。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把她按在了姜愿面前。

“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跟她道歉。”

“呵呵!”池晚粼苍凉笑出了声。

傅时筠干脆连询问的过程都省了,直接给她定了罪。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道歉。”

看向他身后围着的人,傅时筠眉头更皱。姜愿嘤嘤的哭声在耳旁持续不断,让他头疼。

他收紧抓住池晚粼的力道,脸色冷得能结冰。

“我说,跟她道歉,这次的事加上上次的事,难道你想让别人以为傅夫人嚣张跋扈?”傅时筠紧盯她的眼底,“池晚粼,别忘了这里还有你的母亲。”

男人冰冷的话术,让池晚粼心中仿佛被狠狠绞紧碾碎。

是啊,傅时筠才不会管事情的真相,他只是不想让姜愿受委屈。

“好。”

池晚粼放软了语气,她转动着手腕抽回手,一步一步走到姜愿面前。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姜愿露出胜利者的目光。

“啪!”

姜愿还没得意几秒,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浮现五个明显的巴掌印。

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池晚粼高高举起右手,朝姜愿的脸上狠狠甩过去。

“你做什么!”傅时筠怒吼。

第23章 池晚粼收回手,转动着手腕看向傅时筠。

她咬牙扫了他一眼,讥讽又冰冷的眼神让傅时筠心中莫名一痛。

“不是让我道歉吗?”池晚粼抬起下巴,“当然要做错了事才能道歉。”

她皮笑肉不笑欣赏着姜愿脸上的巴掌印,挑了一下眉。

“对不起啊姜愿,刚刚打了你一巴掌真是抱歉,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你有病吧!”姜愿气得暴起。

正要抡起胳膊打回去,才想起来傅时筠和周围一堆人看着呢,她必须维持着自己对外柔弱可怜的形象。

呜呜哭了几声,她捂住脸瞬间挤出两滴眼泪朝傅时筠看过去。

不过傅时筠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

男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正想去拉池晚粼,却被她狠狠撞开,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

“就......就让她这么走了?”姜愿咬牙切齿。

傅时筠沉着脸,拔高了音量喝令:“把姜小姐送回去,给她准备新衣服和姜茶,好好保暖不要着凉了。”

姜愿在唧唧歪歪中被推走了。

她的轮椅被人强行推到了房间内,刚想站起来追出去,又被按了下去。

姜愿认得他,是傅时筠身边的助理。

昨晚故意把车开得东倒西歪,害她的腿差点受到二次伤害,撞到后座沙发上痛了一路。

“姜小姐,”小助理瞥了她的腿一眼,“既然腿伤了,还是好好养着的。还是你这腿属于医学奇迹,一秒就能站起来跑步?”

他说完这句警告,直接关上了门。

姜愿气得发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走到镜子查看自己的脸颊。

池晚粼这个贱人用了十足的力气,她花高价护理的脸都肿了。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没过几分钟,对面一通气势汹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说什么!那个池晚粼真的勾引我老公!”高曼的嗓子比哨子还尖,“怪不得我说他上次怎么全是被抓的痕迹?气死我了,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看我怎么收拾她!”

听到高曼气急败坏的声音,姜愿唇角勾起。

池晚粼,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当众出丑,来报这一次的仇!

另一边,扛着摄像机的记者正准备溜,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一个年轻的少年露出两颗小虎牙,朝他伸出手。

二十分钟后,新来的小助理把摄像机储存卡交到傅时筠手中。

“都在这里,他们也保证绝对不会把今天的内容说出去。”

傅时筠刚换好衣服站在窗边,面沉如水,淡淡嗯了一声。

近期他发现有人在背地里发帖黑池晚粼,一点一滴都不放过,想要抓住她的把柄。

他已经挡过两轮,但是对方在暗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傅氏集团在欧洲的团队被竞争对手袭击,他必须今晚就赶去处理。

扫了眼身后的小助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助理眨了眨眼,“向理。”

看着屏幕中被池晚粼拉黑的界面,傅时筠苦笑了一声。

对向理说:“你留在国内,帮我做件事。”

......

从疗养院出来,池晚粼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看向后视镜中自己受伤的表情,池晚粼胸前憋了一团火。郁结之情在胸口膨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

傅时筠对自己和姜愿是什么态度,她早就应该清楚,不是吗?

只不过这几日被他伪装出来的温馨假相所迷惑。

这让池晚粼不得不怀疑姜愿那通话的真实性。

难道傅时筠把妈妈安排在这里,真的是为了把池盛引出来?

但是看着妈妈的病情逐渐变好,她不忍心突然中断治疗。

心里正想着事,一时没注意到前方有车辆汇流。

她刚拿到驾照池家就出事了,很久没有开车,技术生疏。一时没能力变通,都来不及刹车,直直朝对方车尾撞了过去。

随着“嘭”一声车辆碰撞的声音,池晚粼脸色苍白。

因为慌张,心脏扑扑乱跳。

她硬着头皮打开车门,小心翼翼跟对方道歉。

“对不起,撞到你的车。你没有受伤吧?有什么赔偿尽管提,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

第一次碰到追尾这种事,池晚粼慌慌张张头都不敢抬。

却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晚晚,这么巧啊。”

蒋南安?

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把蒋南安的车尾撞了。

刚松了一口气,注意到对方车尾惨不忍睹的情况时,又慌乱起来。

这车,一定很贵吧。

“没什么,我随手买的,才两百万。”蒋南安仿佛能读懂她心里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我让司机去修,不必放在心上。”

他扫了一眼池晚粼那辆捷豹,轻哼一声:“傅时筠给你的车?真是小气,还给你一辆二手车。”

“他......”

池晚粼刚想反驳,为傅时筠的形象说话。

脑海中浮现了姜愿手中的黑卡,而自己连妈妈的医药费都要东拼西凑。

愤愤说了一句:“他就是小气!”

正在处理公务的傅时筠,猛地打了三个喷嚏。

蒋南安动作果断迅速,让自己的助理重新开一辆车过来,并把旧车开去修理厂。

正准备将池晚粼送到天御北号,却听到她低低说了一句。

“去临海居。”

她不想回去见傅时筠。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蒋南安唇角勾起。

抵达后,绅士帮她打开了车门。

他没说多余的话,也没有多打探。

这让池晚粼感到一阵安心。

晚上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池晚粼没接。

肯定是傅时筠见自己被拉黑了,找了别的手机。

见给池晚粼打电话没打通,高曼气急败坏让自己的秘书去调查她这几日的行程。

她抓了抓刚做的长指甲,锋利得像是小刀子。

并不知道已经莫名其妙被记恨上,池晚粼一整晚都在临海居。

翌日一早,她刚洗漱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在家吗?”蒋南安笑盈盈问,“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跑到卧室让拉来窗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第24章 在她的楼下,停着一辆帕拉梅拉。

后侧车门被打开,里面堆满了玫瑰花。

蒋南安就站在车子旁,一手拿着手机,仰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跟她挥手。

池晚粼惊讶张大了嘴,随意套了一件外套就跑下去。

“怎......怎么回事?”

“送你的。”蒋南安侧身,指了指身后的车,“我给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送个礼物,天经地义。怎么样?喜欢吗?”

蒋南安长得高,又带有让人惊艳的帅气容貌,配上身后这一车玫瑰花,在这个老破小的社区环境中过于高调。

不少晨起锻炼的邻居都纷纷围了过来,露出羡慕的目光。

“这是她男朋友吧?出手好阔绰,一送就送这么贵的。”

“看他的眼神,满满都是爱。羡慕了,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池晚粼的脸不自觉发烫。

“不用了,我的车技不太好。开这么好的车浪费。”

她想了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蒋南安恍然点了一下头:“那我教你开车不就好了,你的南安哥哥在国外时还参加过赛车竞技。”

“不用不用,我......”

池晚粼刚下意识,陡然圈住她的手腕,附身向她靠近。

浑身一僵,只觉得脖颈有点凉,男人的指尖将她蜷在外套下的衣领翻起来。

“跑得急急忙忙的,衣服都没整理好。”

圈住她的手没松,蒋南安直接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她带上了副驾驶。

就在不远处,一个长焦镜头飞快按下快门。

向理看了眼远去的车,不由得啧嘴叹了一声:“还挺般配的,出手也比傅总大方。”

傅时筠今早就不得不前往欧洲,安排他在国内盯着池晚粼的动态。

向理把刚拍的照片导出来,正准备发过去,想了想又收起来。

喃喃自语:“还是待会儿再拍几张吧,虽然冲击力可能更大,但是能让傅总少心碎一次。”

池晚粼被蒋南安带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上。

这几日一直都在练习开车,短短五天,车技就长进了不少。

在出差第五日,傅时筠处理完这次危机,准备参加应酬酒会的时候,他收到了向理发过来的照片打包合集。

还附带了一句话:“傅总,太太要跟别人跑了!”

傅时筠心里一咯噔,飞快打开了邮箱。

越往后翻动,脸色越阴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拨通了天御北号的电话。

“夫人这几日在做什么?”

管家声音都结巴了:“夫......夫人一直没回来。”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酒会邀请函扔到了垃圾桶中。

让秘书直接推了后一天的应酬,改坐当晚的飞机回到国内。

池晚粼练了五天的车技,在闹市上完美开了一圈。

“挺好的,转弯的时候幅度再小一点,记得看右后侧盲区。”

蒋南安伸手帮她调整方向盘,就在快要触碰到手背的瞬间,池晚粼不着痕迹缩了回去。

将她这个动作看在眼底,蒋南安眸色深深,勾唇笑了一下。

揉了揉她的头后,推开了车门。

“换回来吧,我送你回去。”

不过蒋南安没有马上回来。他消失了几分钟,很快又跑着回来,手中拿着一份热乎乎的烤红薯,塞到池晚粼的手中。

“给你,你从小就爱吃这个。”

池晚粼笑着接过,坐在副驾驶小口小口吃完。

车子停在临海局的入口处,蒋南安看向身侧的人,或许是因为太累,池晚粼已经头靠在玻璃上睡着了。

四下无人,他盯着看了好久。

抬手将她嘴角的红薯残渣抹掉,指尖正要碰到,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一辆布加迪由远及近,横停在他们的车头。

池晚粼被这道声音惊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傅时筠气冲冲从驾驶座下车,径直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下颚线紧绷,一张俊脸阴沉到乌云密布。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傅时筠的双眸紧盯住自己,正在咬紧后槽牙。

蒋南安倒是不惧他的怒意。

“哟,傅总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去国外出差吗?这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逛街。”

傅时筠朝他飞了几道眼刀,就要打开副驾驶的门。

“你真是能耐了,丈夫离开五天,整整五天不仅没有回家,还跟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池晚粼气怒瞪了他一眼。

“傅总说话请慎重。什么要厮混在一起,我的车技不好想要学开车,南安哥......蒋总和我也只是普通教练学员的关系。我可以保证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没有越界,你能保证你和姜愿之间的关系吗?”

她突然转了个话题,伶牙俐齿将问题反抛回去。

傅时筠连着转了好几天,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时差都没倒,就直接开车过来找她。

此刻脑仁突突发胀,所有的话到他耳中都慢半拍。

冷着脸沉吟了许久没有接话。

池晚粼眼眸中的光亮越来越暗。

她真是自取其辱,向傅时筠问这个问题,他怎么可能会否认心尖上的人?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蒋南安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终于把傅时筠召回了神。

他睨了一眼池晚粼,见她直接避开了自己的眼神,捏紧了拳头。

这个小白眼狼,亏得自己为了明天的日子,特地赶回来。

傅时筠呵笑一声,朝蒋南安挑了一下眉。

”既然要教她开车,自然是能力更出色的人才行。”他勾了勾手,“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蒋南安仿佛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的车技太猛,你可承受不住。”

“谁能赢,比过了才知道。”

见这两个人真要大晚上去飙车,池晚粼急得推开车门走下来。

“你们不要胡闹了,竟然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亏得她还紧张自己会疲劳驾驶,傅时筠刚勾起笑意,又听到池晚粼跟了一句。

“南安哥哥今天忙了一天,不适合去比这么激烈的比赛。”

呵!

傅时筠视线凉了下来,指向蒋南安。

“是男人就别躲。”

第25章 比赛的场地在半山腰。

两辆车先后到达,池晚粼从蒋南安的副驾驶下来。

傅时筠将车停在旁边,盯着车上说话的两个人,薄唇抿起。

胸腔中滚滚怒气更加翻腾。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情绪,比单纯的怒意更加难受,就像嚼下一整颗酸柠檬,让他快要憋屈得喘不上气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比赛的内容很简单。绕着这里到山顶再下来,谁先到达谁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