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年，真要失约吗？》 第一章 春和别墅院子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小姐，你咋又坐在这里！” 王妈拿着一条羊毛披肩急匆匆地披在苏若若单薄的身上。 苏若若望向门口那条隐在黑暗中的马路，轻声道：“你说，他今晚会不会回来？” “小姐........”王妈欲言又止。 苏若若没回头，声音却淡了很多：“他又去苏烟那了，是吗？” 王妈儿子是傅怀山的司机，刚发信息说傅总去锦央别墅，晚上不回来吃饭。 锦央别墅的女主人，是苏烟。 王妈嘴唇翕动几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院子里陷入沉默。 苏若若抬眼望向檐廊上挂着的风铃，低声呢喃：“七年感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几年傅怀山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风铃是傅怀山亲自挂上去的，当时还笑着对她说，忙得没办法陪在她身边时，风铃吹动就是他陪在她身边。 如今挂风铃的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奔向另一个女人，已然忘了他当初的承诺。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只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沉默了一瞬，苏若若望了一眼别墅的大门，单手撑着躺椅的扶手，起身站起来。 王妈立即上前，扶了她一把。 苏若若刚站稳，猛烈的咳意便席卷了她的喉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她掌心里多了一摊血。 给她轻柔拍背的王妈，骤然脸色大变，结巴巴道：“小....小姐，这...” 苏若若却似乎早已习惯，轻声说道：“去拿药吧，还没到顾医生说得那么严重。” 王妈看着苏若若面不改色地吃药，她满眼担忧地看了几眼，悄悄回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一楼正厅内，苏若若坐在画架前，抬手用笔轻轻勾着线条，一笔一画，她画得认真极了。 好似要把她后半生的相思，都画进这幅素描里。 最后一笔画完，苏若若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轻声唤道：“王妈。” 门锁滴答一声响，大门推开，一身高级定制服装的男人，冷脸逆光站着。 苏若若呆滞了一瞬，眨了眨眼，她好像有半个月没见过傅怀山了。 傅怀山走了过来，停在几步远位置，眉头蹙起：“王妈说你病了，我怎么看着，你这脸色还不错？” 苏若若听到这话，脸色忽白，拿着画笔的手紧了紧，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副样子在傅怀山看来，就是心虚，他抬眼望向空寂的大厅，一片冷清，觉得很是厌烦。 他神色不耐道：“你乖乖的，傅太太的位置是你的。要是再用这种手段，我不介意换个人当傅太太。” 苏若若看着男人冷淡的双眸，突然疲惫地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说话竟然如此冷漠无情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病情，还会是如此冷漠吗？ 苏若若充满希冀地开口：“阿怀，我真的病了。” 傅怀山看她一眼，突然缓缓走近，俯身凑近她，苏若若睁眼看他一点点逼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 “有病就去看医生，找我做什么？”傅怀山吐出的话凉薄至极。 苏若若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那股寒意从皮肉浸入到骨缝里，让她丝毫动弹不得，冻住在原地。 这时，傅怀山的手机响了，铃声是苏烟的成名曲。 隔得如此近，苏若若看到男人的脸色，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他直起身子，按下接听，柔声道：“乖，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别墅大门砰的一声响，生怕苏若若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苏若若垂着脑袋，呆滞地看着她摊开的手心，手中的铅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 王妈走上前，面色很是愧疚，低声道：“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苏若若将手中断掉的笔芯，丢到垃圾桶，转头看向那幅画好的素描，好一会，她才开口道：“不是你的错。” 傅怀山，我们是不是没有以后了。 第二章 12月15日，对苏若若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7年前的今天，傅怀山向她表白，这一天被两人约定为重要纪念日。 曾是个穷小子的傅怀山，抱着她说：“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一定会抽出时间陪你。” 苏若若特意化了个淡妆，满心期待地望向别墅门口。 从清晨到日落，傅怀山一直没来。 王妈心疼地看了一眼苏若若，劝道：“小姐，你吃点东西吧。” 苏若若轻轻摇头，望着大门口喃喃道：“阿怀，7年你都坚持了。这最后一年，真要失约吗？” 冬日的冷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身体，寒意席卷全身，她猛地一阵咳嗽。 这一次，她又咳出了一大口血来。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 苏若若面色一慌，急忙背过身，接过王妈递过来的纸巾，擦去唇边血迹。 但来人不是傅怀山，是苏若若的大嫂，林玉。 林玉匆匆跑过来，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惊慌和无措，但看到苏若若嘴角的那丝血迹时，忙关切地问道：“若若，你这是怎么了？” 苏若若抹去唇边最后一丝血渍，淡定道：“有些上火。嫂子别担心，你怎么这么晚跑这来，阳阳呢？” 话音刚落，林玉猛地抓住苏若若，眼泪夺眶而出，呜咽道：“若若，阳阳还是个孩子，求你让傅怀山放过他吧。” 苏若若面色骤变，急切问道：“大嫂，阳阳怎么了？” “苏烟说阳阳突然发疯伤害了她，傅怀山要把阳阳关进精神病院！若若，你帮嫂子去求求傅怀山吧，阳阳才5岁啊.......” 苏若若心头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手心，她面上却是镇定，安慰林玉：“嫂子，你别急，我去给他打电话。” 苏若若刚进一楼正厅，王妈急急忙忙跑过来把手机递给苏若若。 苏若若抖着手，解锁手机，界面上全是嫂子林玉的电话和信息。 她翻出傅怀山的电话，拨了过去，对面一直无接听。 心头的慌张，让苏若若呼吸一紧，接着又是猛烈地咳嗽。 她捂着肚子咳了好一会，忙对王妈说：“药。” 王妈面色不忍：“小姐，那药.......不可多吃。” 苏若若坚持道：“王妈，拿来吧。” 王妈轻叹了一口气，只好去将那药拿过来。 苏若若吃了药，面上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后，她匆匆跑出去，跟着林玉去找苏烟。 特殊教育学校校长办公室里，苏烟哭哭啼啼的声音，透过敞开的大门，传了出来。 “监控就是证据，是他突然发疯。阿怀，咱们的孩子差点就.......” 孩子？ 苏若若身形晃了晃，扶墙堪堪站稳，喉间的血腥味却翻涌而上。 她定定了神，咬紧牙关，压制住喉间的那股难受，稳住身形后，径直走了进去。 背身站立的阳阳，正在猛摇头，急急地打着手势，为自己辩解。 可惜无人信他，就连平日疼他的班主任，这次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傅怀山脸色沉了沉，不耐道：“给他开证明，送去精神病院！” “慢着！” 苏若若手拍在桌上，按住校长拿出的那张证明。 她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男人，“傅怀山，阳阳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精神病院会毁了他的，你是怎么答应我大哥的，你忘了吗？” 傅怀山站起身来，脸上凝聚了一片冷意，步步逼近：“苏若若，这些年你为了娘家，总拿过去的恩情来要挟我？呵，还是我太惯着你了！” 他凌厉的双眼扫过站得笔直的孩子，冷声道：“我的孩子差点被他害了，你让我放过他，做梦！” 这冰寒的语气，像把凌厉的刀尖，将苏若若胸腔重重划开，痛意层层叠叠在胸间。 她攥紧手心，双眼带着恨意看向傅怀山，一字一句道：“傅怀山，我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阳阳，可是他唯一的血脉！” 第三章 傅怀山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心软。我不希望在这所学校看到他。” 这学校是全市条件最好的，曾经傅怀山对阳阳很好，为了阳阳加大对学校的投资。 如今，这学校仅凭傅怀山的一句话，成了苏烟做公益博美名的地方。 苏若若知道这已是傅怀山最大的妥协，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牵着阳阳的手转身就走。 她带着阳阳办了退学后，与林玉驾车离开。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别墅门口。 临下车前，阳阳突然拉住了苏若若的衣角，满脸正色地比划手势：“姑姑不要伤心，我去其他学校一样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姑姑和妈妈，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苏若若摸了摸阳阳的脑袋，眼中蓄满了泪水，上前一步抱住阳阳，温柔道：“姑姑相信阳阳，阳阳在姑姑心中，永远是最厉害的。” 林玉偏过头擦掉眼中的泪，看着苏若若，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说道：“若若，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和阳阳你不用担心。” 看着车渐渐驶出视线，寒风中，苏若若再也忍不住胸中闷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王妈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苏若若。 苏若若眼中空洞，哑声道：“我们苏家因为我，为傅怀山付出这么多，大哥甚至为了救他，还失去了生命，我却连他唯一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傅怀山！ 你怎么能如此对我！对苏家！ 苏若若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苏若若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顾墨，闭上了眼。 半晌后，顾墨说道：“苏小姐，你要再不注意，你这身子，不要说活半年，三个月都很难。” 苏若若像是没听到一样，毫不理会。 顾墨执医多年，身为傅家的私人医生，见苏若若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来了气。 “苏小姐如果继续这样，今天起，不用叫我来给你看病，我不救一心寻死的人。” 苏若若慢慢睁眼，轻声道：“听说顾医生医术造诣很高，可以治我的心病吗？” 顾墨皱眉道：“不能。” 她的声音很淡：“王妈，送下顾医生。” 苏若若的眼神落在窗外飘落的雪花上，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突然推开，傅怀山站在门口。 苏若若抬眼淡淡地扫了过去，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室内仅开了小夜灯，暗黄的灯光，遮不住她眸子里的冷淡，傅怀山身躯一顿。 他捏了下手中的首饰盒，脸上转瞬挂了笑容，走近后坐在床沿上，打开盒子，开口道：“你看，这项链是我为你特意拍下来的。” 苏若若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满眼冷意：“傅怀山，粉钻是苏烟最喜欢的，不是我。” 傅怀山一愣，收回了项链，温声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不是最想去冰岛看极光吗？下个月我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旅行。” 苏若若突然笑了。 她想起以前，傅怀山做错了事，都会提前先温言软语地逗她开心。 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傅怀山，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苏若若这样的态度，让傅怀山有些不自然：“苏烟怀孕了，孩子生出来后，我想让他们进族谱。” 苏若若心头一震，垂落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抬眸看向男人，眼底平静无泼：“需要我从族谱上挪个位置给苏烟吗？” “你发什么神经！” 傅怀山气急之下，将手中的首饰盒摔在地上，“我说了傅太太的位置是你的，要不是你不能生孩子，我怎么会找苏烟？”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面色一慌，忙倾身拉住苏若若的手，急切道：“若若，我是气急了......” 苏若若面色惨白，眼角的眼泪要落不落，她就这么深深地看着傅怀山。 明明之前那么喜欢的人，可现在的傅怀山陌生得令人害怕。 沉默良久后，苏若若轻轻地抽回手，看着傅怀山，淡声道：“既然是我的错，那就离婚吧。” 第四章 傅怀山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人，冷笑着开口：“苏若若，我这些年是不是太宠着你了！离婚，你想都别想！” 说完，他手掐住苏若若的下颚，狠狠地吻了上去。 苏若若伸手使劲推傅怀山的肩膀，可病了太久的身体，根本对抗不住怒意勃发的男人。 傅怀山滚烫的大手掀开苏若若的睡衣，触及衣衫下女人瘦弱的身体时，他急忙停下，眼里闪过一丝怔愣：“你怎么瘦成这样？” 苏若若偏过头，声音冷淡：“身材自然比不过你的苏烟。” 傅怀山被彻底激怒：“好！苏若若，你非得气我，不好好说话是吧？” 那动作放肆又暴戾，毫不怜惜。 疼痛让苏若若死死咬住了唇，他从未在这种事情上这样对待她。 苏若若在男人充满怒意的眼里，看不到丝毫往日的温情。 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傅怀山早已不是七年前爱她的那人，现在的他是傅家掌权人，是苏烟孩子的父亲。 她趴在枕头上，死死地闭着嘴，没有泄露一丝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怀山终于心满意足。 他正准备与苏若若说话，手机响了，特制的铃声，来自苏烟。 傅怀山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趴着的苏若若，女人仿若未闻，一动也不动。 手机一直响，铃声循环了一遍又一遍，傅怀山最终探手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阿怀，我肚子不舒服。” 苏烟带着微弱喘息夹杂一丝痛苦的声音，隔着听筒传了出来。 傅怀山立刻起身下床，安慰道：“乖，等我，马上回来。” 他穿好衣服后，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床上还趴着的苏若若，嘴巴张开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他离开，苏若若不再压抑，用力地咳嗽起来。 在门外徘徊的王妈，急忙冲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满身青紫痕迹的苏若若，还有黑色床单上一滩滩暗色血迹。 室内昏暗，床上用品本就是黑色，脏了也不明显，盛怒下沉湎于欲望的傅怀山完全没发现苏若若的异样。 王妈慌慌张张地将苏若若扶起来，抽过纸巾一遍遍地帮她擦着嘴角溢出的血，哭哭啼啼道：“傅先生，怎么能这么对小姐你！” 苏若若看王妈哭得很伤心，她自己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沉静地开口：“爱你时，是珍宝。不爱了，呼吸都是错。别说我今天吐血，哪天我的骨灰放到他面前，他也只嫌晦气。” 王妈听后，哭得更加伤心了。 第二天，傅家家族群，傅怀山拉了苏烟进来，说了孩子进族谱的事情。 群内无一人提出反对，全是恭喜祝贺的声音，完全不在意苏若若的感受。 “喜得麟儿，恭喜恭喜！” “拿下凤城那块地，又喜得子，双喜临门啊！” “还是苏烟八字旺，傅家刚拿了大单，家族又添丁，大喜！” “我就说最近老听到喜鹊叫，好事啊，家族兴旺！” 一个是当红明星怀着傅家子嗣，背后有苏家家主的庇佑。 一个是无父无母不能生育，家庭落败只余一个幼小的侄儿。 所有人都觉得苏烟成为傅太太，迟早的事。 如今傅怀山也只是念着过往的感情，才没立即将苏若若踢走。 傅怀山看着那些消息，一高兴便连砸下红包雨，将手机震个不停。 苏若若将手机丢开，她颤着手扶住窗台，抬眼望向窗外。 飘飘扬扬地又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如同她的心，茫然不已。 她指尖抵在窗户上，低声喃喃道：“傅怀山，第八年了。” 第五章 冬天越来越冷了，苏若若的身体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也越来越病弱不堪了。 傅怀山自从上次离开后，再也没回来过。 苏若若生日这天，苏烟将一张B超照发到了家族群里。 双胞胎可是天大的喜讯，众人纷纷恭喜祝贺，傅怀山一高兴又发了一堆红包。 众人夸奖赞美苏烟的话，绵绵不绝。 王妈看苏若若紧盯着手机，面色不是很好，她走上前安慰道：“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傅先生每年再忙都会抽空回来，他今天一定会回来。” 苏若若按灭手机，一手紧紧按住心口，将突然翻涌而上的呕意咽了下去，唇角勾起苦涩地笑：“他不会想起我的。” 苏若若站起身，环顾空荡荡清冷的别墅，只觉冷意更甚，她裹紧了身上的披肩，轻声道：“王妈，我想回家。” 苏若若和王妈一起驱车赶往苏家别墅，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群人，吵吵嚷嚷。 王妈跑上前，抓着一个神情激愤的中年女人，急切问道：“这是咋啦？” 中年女人见王妈穿戴不错，以为她也是这里的业主，手指别墅，嗓音尖利：“这家的小孩是个神经病，谁知道出来会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为了小区业主的安全，我们强烈要求，将她家孩子送到精神病院去！” 王妈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阳阳乖得很，他没病！” 中年女人见王妈不信，点开手机上的热搜视频给她看，言辞激烈：“你看，他差点害那个明星流产，这是学校的监控，还能有假不成？” 紧随王妈其后的苏若若，听到这话，脸色蓦然大白，身子气得发抖。 她挤开人群，站到门口，猩红着眼，大喝道：“滚！给我滚！再不走，我报警你们聚众闹事！” 中年女人嘴角一拉，粗声道：“神经病不关起来，我们就不走！” 说完，她还将手中的鸡蛋往苏若若身上砸了过去。 王妈气急了，直接将中年女人大力推开，冲上前张开手护住身后的苏若若。 她目眦尽裂，拔高嗓音：“TM谁不怕死的，过来啊！我这老东西，活够了，下辈子就赖上你们了！” 看着王妈不要命的样子，众人对视一眼，悻悻地离开。 别墅门口满是破碎的鸡蛋、烂菜叶，苏若若没管鞋子是不是脏了，她打开门急急地冲进去。 她一走进屋内，大喊：“嫂子，阳阳！” 听到楼上卧室有轻微响声，苏若若急忙跑上楼。 她推开门，看到背向站立的林玉，喊了声：“嫂子。” 林玉顿了下，缓缓转过身，她脸上有新鲜的抓痕、巴掌印，嘴角都破皮了。 苏若若瞳孔一震，瞬间红了眼眶，忙跑了过去，带着哭腔问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林玉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苦涩道：“那天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没有学校肯收阳阳，我带阳阳刚回来，就碰上小区业主集体来闹，说要把阳阳送去精神病院，挣扎间被人打了。” 苏若若急忙问道：“嫂子，阳阳呢？” 一听到阳阳，林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他在睡觉。” 短短几天，小家伙瘦了一圈，脸上有几道抓痕，他紧闭着的双眼，眼尾还有泪珠要落不落。 他蜷缩在床上，眉头紧紧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也很不安。 苏若若走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从阳阳房间出来后，苏若若面色镇定了不少，她拉着林玉的手说道：“王妈留下来照顾你们，我去找傅怀山。” 林玉抬手擦了擦泪，神色满是憔悴，看向苏若若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若若，你别去了，苏烟说是傅怀山的意思，要惩罚阳阳。” 苏若若呆立在原地，她没想到傅怀山绝情到这种地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 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跑出去，开车直奔锦央别墅。 傅怀山正陪着苏烟在院子里赏花，见苏若若跌跌撞撞从车上跑下来，他面色一变，迎了上去，“你怎么来这里？” 苏若若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惨然一笑，质问道：“我大哥唯一血脉，你就这么容不下吗，非得赶尽杀绝？” 傅怀山眉心一跳，沉下脸来：“苏若若，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苏若若明白了，她强忍鼻尖酸涩，哽咽着：“无理取闹？傅怀山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傅怀山对上她满眼的诘问，心虚地错开了视线。 苏若若自嘲一笑：“看来，你是忘了。” “傅怀山，阳阳因为你无学可上，这就是你回报我大哥救命之恩的方式吗？” “早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苏家当初瞎了眼才扶持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此话一出，傅怀山当即大怒，猛然抬手一挥，苏若若便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苏若若，我的脾气很不好，你知道的！你身为傅太太，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字字句句冒着阴森的寒气。 院子里的苏烟，吓得往后退了退。 私生子这个词，有很长一段时间，曾经让傅怀山耻辱地抬不起头。 很多年没看到暴戾的傅怀山，几乎让人忘了，他从被人人骂的私生子一路厮杀到家主位置，绝不会是个风光霁月的人，他的狠厉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半晌，苏若若撑起身子，一双眼清凌凌地看着他：“傅太太？这一年里，你有把我当傅太太看吗？傅怀山，七年前你说爱我，如今你的爱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