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妈妈》 第一章 有人从我家包子铺,吃出半截指头。

店里食客顿时乱成一团,警方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并在我妈的案板上,找到了

半截还没来得及剁的大腿肉。

「肉是新鲜的,你们随便检查,我从不用隔夜肉,也不用机器绞。」

「不弹牙,没嚼劲。」

当警察从熬得乌黑浓香的卤水锅里,捞出一排连皮带肉的骨架时,她一点不怕。

反而慢声细气地揭开从不外传的秘方:

「看,肉还是得卤一卤才够香,一ロ下去会有爆汁感,我的卤水料....

警察受不了,厉声打断她:「周如云,说,为什么要杀人!」

「你女儿顾蕾呢,她已经十多天没去学校了,她高考在即,你对她做了什么!

「高考?女孩读书没用的。」妈妈发出轻蔑的一声笑,「她不需要这些了。」

无助的窒息感充斥心头,我妈总是轻视我,因为我的性别。

我的努力,从来得不到她的认可。

奇怪,人都死了,为什么我还会那么痛苦?

当警察一头雾水,随着我妈的视线打开了冰箱,瞬间所有人捂住鼻子,露出万分

惊恐的表情。

因为冰箱里,藏着我。

四分五裂的,我。

我是在回家半路遇害的。

混混们用泡了迷药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拖进废弃工厂里,巨大的疼痛让我很

快醒了。

我的尖叫挣扎,换来男人们更疯狂的侮辱。

失去意识后,他们还在我身上不知疲倦地发泄,片刻,有人突然倒抽气:「哥,

这妞好像没气了!」

「不是吧,那么不经玩?装的吧,刚不还爽得乱叫吗。」

一试鼻息,是真没气了,其他人也开始慌了:「大哥,我们收钱办事,可不包杀

人啊!兄弟们才放出来,可不能二进宫。」

领头的壮汉用力拽起我的脖子,反复扇打,用力过猛下,我脖子咔嚓一声歪向了

一边。

彻底断了。

第二章 我的灵魂颧抖着缩成一团,我甚至庆幸已经死透,不然这得多遭罪啊。

男人晦气地提起裤子,抽完一整支烟后说:「算了,死了也好,人死了,那我们

要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姓顾那小子反正家里有钱。」

我浑浑噩噩飘回包子铺时,我妈正跟邻居打麻将。

「周姐,你家蕾蕾成绩好,准得上北京的大学吧?」

我妈轻蔑地嗤了声:「我有那么蠢吗,她去了外地还能回来?我养她那么多年,

怎么能让她跑了。」

「话不能这样说,你女儿成绩好,出去前途更好。」

「这算个屁,以后还不是领个几千块当文员。」我妈语调变得越发冷淡,「女

孩会读死书而已,要我儿子还在,一定会比她强上百倍、千倍!」

是的,我妈曾怀过一胎男宝。

怀到五个月大时,被我传染感冒感染肺炎,孩子没保住。

正巧,我爸的小三一举得男,离婚后,我妈恨死了我。

「要不是你,这个家就不会散!」

「说,你是不是不想要弟弟,才故意得病!」

夜深了,她一边收拾牌局一边骂骂咧咧:「晚自习都结束了,去哪里浪了!」

她不知道,自己女儿正被分着尸。

我看着她不耐烦地开始拨我电话,一次,两次,无数次电话里都是:

「抱歉,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开始暴躁地在家里来回转,不断给我的班主任,同学打电话。

「.....这臭丫头要是敢出去乱搞,看老娘不打断她的狗腿!」

我妈对杀人供认不讳:

「至于几个?记不清了,你们自己查吧,不是有DNA检验吗?」

是有,可光那锅卤水汁,就让法医头秃。

那锅陈年卤水里,沉淀着数不清的佐料,八角、陈皮、冰糖、茴香、豆蔻....就

连调味的肉,都有瘦肉腩肉之分。

我看着妈妈双手被铐住,在押上警车时,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扑了出来,她对我

妈一顿拳打脚踢,撕心裂肺:「我儿子呢,周如云,把儿子还给我!」

这是我爸的二婚妻子,蒋双双。

群众议论:「听说她前夫的儿子,也失踪好些天了,该不会也是她干的吧?这女

人真恶毒,也难怪她老公蹬掉她啊!」

第三章 「周如云,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老子跟你没完!」

我爸急疯了,我妈顶着鼻青脸肿的脸笑了:「看看,你们也有今天。」

我失踪后,我妈不得已打到我爸那,求他找人,得来一句:

「你的女儿,去哪儿自己心里没数?少来烦我。」

面对心急如焚的两人,我妈眨了眨眼:「顾臻在哪,我确实不知道,一天卖那么

多笼呢。」

我妈生意好,食客每天络绎不绝,不大的店面,里外永远是坐满的。

她轻挑起嘴角:

「你要问,也该问这里的食客啊。」

顿时,全场寂静住,就连拉扯女人的警察也忘记了动作,蒋双双跟我爸脸上失去

血色,无助地瘫坐在地。

我真的很喜欢看,他们崩溃的样子。

蒋阿姨像条狗一样祈求我妈,我记得,当年我求她别拆散我家时,女人一脚踹翻

我。

「蠢货,跟你妈一起滚吧!」

蒋双双曾是我妈的闺蜜。

这是个老套的故事,我妈耗尽青春陪我爸白手起家,有钱后,遭到他们的双重背

叛。

她固执地认为,蒋双双能上位,都是因为有儿子。

所以她把离婚,归咎成我的错。

我不知道,妈妈最后是怎么找到仓库的。

看到我的残尸后,她整个人凝固在了那,从呼吸,表情,到心跳,一切都停止了。

她抱起我散落的尸体,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合上我死不瞑目的眼。

从头到尾,她脸上空洞一片,看不出悲伤,连哽咽也没有。

我自嘲地笑,妈妈每次提起儿子时,可不是这样。

或许,没了拖油瓶,她的未来会更轻松,她可以组建新的家庭,重新拥有心仪的

子女。

一定会,很轻松吧?

妈妈没报警,反而把我的尸体带回铺子里,很细心地裏住,天亮后,她才给班主

任打电话请假:「我家蕾蕾病了,给她请几天假,是是,肯定不耽误学习。」

病的不是我,是妈妈。

她跟平日一样做好早午饭,大声敲门:「Y头,饭搁冰箱里了,记得热透了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