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一睁就是干,反派不干我来干》 第1章 “快快快,今晚有大新闻,热搜必爆!”

“发生什么事了?”

“邵瑀举报那个关妤性骚扰!大半夜还在他房间呢。”

在一档拍摄恋综节目的民宿里,本来正在直播客厅备采的摄像机却动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嘉宾顾不得直播间里的观众扣的一串问号,和工作人员朝楼上一间屋子跑去。

二楼昏暗的房间里,狭窄的沙发上并肩坐着一男一女,行为举止暧昧,大腿擦着大腿,俨然亲昵如耳鬓厮磨的情人。

关妤茫然地睁眼,发现自己的左手搭在一个英俊男人的胸肌上,握得严严实实,后者面色隐忍,像是受不了她的屈辱,又拿她没有办法。

“能先拿开你的手吗?”年轻男人沉着脸道。

“哦不好意思。”关妤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把左手放下,又心安理得地换了右手,搭上了他另一边的胸肌,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没讪硬搭:“胸肌是自己练的吗?

男人:“……不然你帮我练的?放开!”

关妤迷迷糊糊的,意识还停留在倒地的前一秒,前一天晚上她因为熬夜看这本小说,顶着左肩和左臂的闷痛感,一头栽倒在第二天临时通知要体测的跑道上

但是她的同学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失去意识前,她还听到身旁的好友嘲笑:“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照这种情况来说,关妤意识到,自己可能猝死了,并且,穿书了。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穿到她通宵看的这本小说里,因为好死不死,这本书的一个出场没多久就蠢死的女配,也是女主胸大无脑的姐姐,和她同名同姓。

不过,既然是穿书,她的金手指呢?系统呢?

还没等她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门口突然就被人强行踹开,如雷声一般平地惊雷起,吓得她以为是下一秒要被扫黄打非了。

“通通不许动!举起手来!男的蹲墙角,女的面壁!”

“导演,这好像不是我们这个职业的台词吧?”

“哦对,关妤!你在干什么!”

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推搡,尖叫,闪光灯,关妤脑子里却适时出现了一道电子音,她期盼已久的金手指。

恭喜宿主绑定了恶女系统,您——

金手指播报刚刚响起,关妤试图打断:“等等……”

电子音对她的打断有些不满,自顾自道:您穿越到了总裁文《绑定系统后我成了团宠》中的恶毒炮灰女配,您的生存条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妤艰难道,“我现在有点不方便接任务。”

还有什么比你的生命值只剩1还要不方便的,等你第二次被阎王收人就是时候了?系统语气不满,您的生存任务是完成任务,活下去。

“你说的我都懂……”关妤艰难回话,“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刚才的一阵兵荒马乱之下,一个外表甜美可人的萌妹温温柔柔地朝她走过来,两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那萌妹子就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二话不说就把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押着了,一个黑漆漆的镜头直怼着她的脸。

……给你五分钟,自己解决。

关妤被气得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事已至此,她就只能自救,“先放开我,我们是不是有误会?”

“这镜头凑这么近不太好吧?”关妤被闪光灯近距离靠着,有些难受地别开眼,“都快照到我的细胞核了。”

因为这本小说是她一口气看完的,炮灰又恰好和她同名,穿书又是热潮,她就多注意了原主相关的剧情,没想到还真被她赶上了。

现在的剧情应该是到了他们正在参加同一档明星+素人恋爱的直播节目,靠着这两个噱头,首播的时候就火爆全网。

原主因为在节目中处处针对女主姜苏安,引起深爱女主的白切黑男配不满,他深谙原主好色的本性,用计让她以为自己对她有意,骗到房间里,再反咬她一口。

邵瑀半拥住姜苏安,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角落的监控:“有没有误会,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我同意!看监控。”关妤趁机挣脱开身后女嘉宾的桎梏,不满地揉了揉手腕,“你力气怎么这么大,跟头牛一样。”

女嘉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的力气也不差啊,挣脱的力气跟我家猪也差不多。”

关妤:?

在关妤的强烈要求下,导演打开了监控,公放给节目的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以及嘉宾查看。

画面内,在暧昧旖旎的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柔美颀长的身影靠在一起,两人的交谈声清晰地被监控摄像头录下来。

“听说你最近缺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是不是要付出一点东西?”

男声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诱哄,“付出什么?”

“我愿意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

再加下来,就是邵瑀猛地推开她,然后喊了一句“你做什么!”,后来就是被一把推开的原主袭胸,紧随其后的关妤二次袭胸,随后紧接着所有人扛着摄像机一股脑地冲进来。

导演语气沉沉:“人证物证,你有什么要说的?”

关妤抵死不认,“我借钱给他,乐善好施,怎么了?”

“那你还说什么,‘要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送给你’,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还能是什么?你就是要人家献身,无耻!”

关妤神情无辜,“钱啊,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钱吗?”

众人:“……”

导演打开邵瑀发给他的私聊截图,“那你在手机上给人家发骚扰短信,要跟人家cpdd?”

关妤从善如流:“钞票多多,我祝他钞票多多。”

“那你还发了什么,‘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我这一路上没有贵人,只有你一个’?”

“是没有贵人啊,只有他一个贱人。”关妤眼神无辜,“你们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改成,‘我这一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们这几个大小见人。’”

导演:“……”也不是非要争取那么点存在感。

“你还发,‘思来想去,想今晚见你。’”

关妤想了想,随口一扯:“思莱想去,是思莱想去找他,关我什么事?”

导演:?

她亮起手机屏幕,壁纸是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大狗,对着镜头歪头,“它。”

导演试探性问:“它就是思莱?”

“之前不确定,”关妤摁灭屏幕,“但现在是了。”

导演:……

邵瑀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真被她装疯卖傻唬过去了。

一名女嘉宾眼尖地看到关妤脖颈上的项链,“你这脖子上的项链,好像安安丢的那条啊。”

第4章 “不管怎么样,这节目我参加定了,婚,我也离定了。”季锦洲笃定道,目光直直对上满脸期待的导演,“下一次节目,我会来录制,你和他交接时间。”

“是。”特助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和导演交换号码。

这些总裁一天天的情啊爱的,去厂里多搬几趟砖就老实了。

导演喜不自胜地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漫不经心地一瞥,发现这位面上正经的好特助,顶着一张正经无邪的脸,正在改他老板的备注。

把一开始的备注“有钱的爸爸爸爸泥真好”,改成了“大倔驴”,想了想又觉得不好,删了一个字,又补上两个字:

“大倔小子。”

改完备注的特助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对上惊呆的导演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导演一转头,就看到关妤偷笑着冲他举起五根手指,明晃晃的暗示:“五成哦。”

导演:“……”

这两口子一个大倔小子,另一个大馋丫头啊!

——

今天的节目暂停录制,关妤下了用来录制的民宿楼,准备接应公司来接她的车,这里的民宿在郊外,车预计半小时后才会到达。

她百无聊赖地等着,一辆低调的豪车缓缓停在她面前,驾驶位降下车窗,露出特助那张毫无打工人怨念的笑脸,“夫人,我们一起回去吧?”

关妤透过车窗看到了靠窗的那人,双手交叠,冷帽扯下盖住眼睑,一副不看她不理她的模样。

她想了想,要等公司的车还得半小时,不如蹭他们的车回去。

“好啊。”

她拉开车门上车,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在季锦洲旁边,他倒像是怕被她占便宜似的,往里又挪了挪。

关妤也不在意,反派嘛,心理都有点变态。

关妤脱下了美丽刑具的防水台高跟鞋,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好了,走吧。”

“等等,我们还要等安安小姐一起,这里不好打车。”

关妤本想答应,脑子却灵光一闪,浮现出了一些零星被她遗忘的小说细节,文字片段细碎,怎么也连不成片。

不对,不对劲。

反派男二和女主合体出现,必有大事发生。

她绞尽脑汁回想,终于猛地想起来了:姜苏安和季锦洲回去路上,会发生车祸!

原著中两人劫后逃生,车都被夹扁了,两人就受了点皮外伤,吊桥效应加劫后余生,他们感情还升温了不少。

关妤懊恼不已,这两个天选气运之子在神仙打架,她一个小小炮灰留着命大啊!

两个人可能只是受点皮外伤,她坐中间都可能和车一起被夹扁啊。

“那我有急事,先走了。”她不由分说就要开门下车,手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季锦洲攥住,他懒洋洋道:

“听见安安的名字就要跑,心虚了?”

关妤弯腰穿鞋:“听见安安的名字,我就很不安啊。”

安安安安,安的主角,不安的是炮灰啊。

季锦洲蹙眉看她着急忙慌的动作,像是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走?”

“再不走,三人行必有我尸。”关妤越想越不妙,匆匆穿好鞋拿起包,临下车前,她拍了拍特助的肩,看在同是天涯小炮灰的份上,想着带上这个小特助,“你跟我走吗?”

虽然原著没描述作为司机的特助伤情,后期也出现了“特助”,但万一此特助非彼特助,死了又找了一个呢?

打工归打工,别把命给搭进去了。

季锦洲不解地微一挑眉,“你还要挖我的特助?”

特助依旧温和地笑着拒绝,“抱歉,特助守则第423条,不可以与总裁夫人产生亲密接触乃至私奔,轻则被辞,重则黑化。”

“谁要和你私奔啊,神经病。”关妤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人家两个是神选之子,神的孩子,你跟着上去,万一出了意外,车祸啊泥石流啊雪崩啊什么的,只有垫背的命。”

“夫人……”特助有些不可置信,眼里还有点委屈和难过,“季总和安安小姐是神的孩子,难道我就是神的弃子吗?”

说话的功夫,关妤已经到车外了,“稳是的,阎王精选。”

特助:“……”

车内的车载通话铃声响起,特助看了眼来电人,转为私人通话,把手机交给后座的季锦洲,“季总,老宅的电话。”

季锦洲接过接听,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俊脸微沉,对着关妤开口:“上车,今晚一起回家。”

“我自己会回。”

“抓紧,不要让我下去抓你。”

“抓紧什么?抓紧去死吗?”

季锦洲:?

他像是顿悟了什么,弯起的眼眸点缀着零星笑意,“醋了?你很嫉妒安安?”

“还醋了,我还蚝油了,生抽了,清蒸爆炒了呢,”关妤搓了搓手臂起的一层鸡皮疙瘩,“我嫉妒个姜蒜?”

特助适时提醒:“总裁,刚才略微有点油腻,下次控制。”

“……好,”他的眼里闪过凌厉,“还有,是苏安,不是蒜!”

“我管她葱姜蒜呢,她是蒜苔都没用。”

“上来。”

“不上。”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让谁,季锦洲居然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对生命的……渴望?

他败下阵来,“你先上来,我不接安安了。”

关妤这才满意,三步并作两步地上车,略带得意地对特助抬抬下巴,“开车吧。”

第5章 一路上,她心情显然很好,玩着手机哼着曲。

季锦洲看不惯她这逍遥样,忍不住开口,“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关妤丝毫没有被骂的不爽,反而飞扬的眉眼中满是兴奋,“再多骂几句,你骂得我好爽。”

季锦洲:“……”

特助:???这也是他能听的话吗?

一阵短促的手机铃声在静谧的车内响起,关妤摸遍了身上都没找到声音的来源,“谁的手机?是不是你们的?”

“眉毛底下挂两蛋,只会眨眼不会看。”季锦洲嫌弃地从放在他旁边的包里拿出来扔给她,她接起电话,“喂?”

“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综艺项目,”电话那头微微停顿了会,“方便面试吗?。”

“我不是方便面,我是荷包蛋。”

关妤果断利落地把电话挂了,嘴上嘟囔着:“这年头的诈骗电话都这么猖獗了。”

再一抬头,发现季锦洲和透过后视镜看她的特助,眼神都十分怪异,像在看……傻子。

“关妤,你签的什么经纪公司。”季锦洲神情有些复杂微妙。

关妤想了想,属于原主的记忆渐渐在她脑子里有了图像声音,不仅仅是文字,但还很模糊,“好像叫什么……大若智吧,记不清了。”

季锦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智商——确实挺适合这个公司的。”

关妤:?什么意思

前头的特助委婉提醒,“夫人,您的公司叫‘大智若娱’,不叫‘大若智’,那只能形容您自己。”

关妤:“……”

她转过头深深不解:“你这特助哪找的?总裁夫人都怼?”

虽然她在原文中不是个什么重要角色吧,但是也太没大没小了吧?!

季锦洲悠哉游哉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顾特助是国外进修回来的高级特助,专业上的事,不是你这种女人能懂的。”

他心想:这特助连他都骂,骂总裁夫人?顺嘴的事。

“他姓顾?”关妤敏锐地察觉到了某个关键词,眼中瞬间转换了情绪,缀着幸灾乐祸的光,“你完蛋喽,身边进内鬼喽,顾这个姓,不是霸总就是霸总的医生朋友,潜入你身边就是要当卧底,为后面铺路,用你的钱,坐你的位置,还抢你的女人!”

特助扶了扶眼镜,“夫人,我在国外主修金融。”

“你果然想上位。”

“夫人,季总对我很好,我没有认识的医生朋友,也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

“我打工的时候也是这么敷衍搪塞讨好玩弄我老板的。”

特助:“……”他今天是非要被辞不可吗?

“说不定你以后就会把季锦洲推翻,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从此代替他霸总的位置,和姜苏安进行一场热闹的多角恋。”

关妤明目张胆造谣,反正她绑定的是恶女系统,祸害遗千年,越做恶事活得越久。

特助从后视镜多看了她好几眼,“夫人,您的伟大畅想,也骂得我好爽。”

哪一个打工人没有做过把老板推翻的美梦。

季锦洲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名为“不抖M就不能出去”的空间,想扇这两个人,又怕他们舔他手。

他忽然开口,“关妤,今天拍摄累不累?”

关妤的眼神活像是见鬼了,能听到季锦洲关心她的恐怖程度,不亚于看到神婆请灵上身,她迟疑地点点头。

听说对上精神不正常的人,顺着他们的话讲就对了。

“很累的话,”他深深叹了口气,“那少说两句吧。”

“……”她就知道。

——

低调的豪车平稳驶进偌大的花园,特助停好车为他们开门,关妤鞋底刚沾上地面,一只浑身炸开毛的大棉花糖摇着尾巴就冲她扑过来了,它兴奋地把前爪搭在关妤的肩头,咧着嘴摇尾巴。

关妤认出来了这条狗,是小时候父亲送给原主的礼物,嘴硬固执的女孩不愿意接受父亲施舍的爱,一直对它很冷淡,连名字都不给它取,却偷偷把它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她揉了揉大狗头,“思莱!”

季锦洲狐疑地偏头看她,打量的眼神带着探究,“你不是都只叫它‘嘬嘬嘬’吗?什么时候叫思莱了?”

不仅是他,思莱本狗也对自己的新名字很陌生,歪着脑袋疑惑看她。

“你喜欢这个名字?”关妤从善如流,丝毫没表现出惊慌,“那以后‘嘬嘬嘬’这个名字归你了。”

季锦洲:“……”他就多余说话。

思莱离开了关妤,就冲向顾特助,亲昵地用头蹭他的腿,还赖在他腿边不肯走。

“顾特助,你好像很喜欢我们思莱。”

“是啊。”顾特助蹲下身,亲昵地揉了揉它的头,“它长得像我大姨家的狗,所以每次看到它都很亲切。”

“哦,”关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它长得像你大姨啊?”

顾特助:“……”

季锦洲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对自家特助吃瘪这件事显得十分乐见其成,他把蹲在地上的关妤提溜着后领子提起来,“进去吧,里面的人都在等你 呢。”

关妤活动着手腕,若有所思地盯着手心,“人那么多,也不知道扇不扇得过来。”

季锦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第6章 三人还没踏进家门,立刻有一位珠光宝气的富女人从里面出来,喜气洋洋迎上来,用力往季锦洲和关妤中间一挤,一屁股把关妤撞开,扯着季锦洲的衣袖寒暄:

“这就是锦洲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还记得不,小时候经常和我们家容容一起玩呢。”

关妤冷不丁一声冷笑,“是啊,二十几岁的人了,又长高了不少。”

妇人一副刚看见这还有两个人的模样,状若恍然大悟,“这位是?”

“我看着不像他妈吧?”

季锦洲扯唇笑了笑,挣脱开妇人拉着他的手,懒散地把关妤揽进怀里,吊儿郎当抬眸看她,“正是贱内。”

关妤冷漠地一指他,硬核秀恩爱:“正是贱人。”

季锦洲:“……”

妇人略有惋惜,“我们家容容还天天念叨着她季哥哥,还想着能不能……哎,小季你也真是的,结婚了也不公开,不过也是,婚姻嘛都是很短暂的,离了还能找。”

就差没明晃晃地说,季锦洲之所以不公布结婚的消息,就是因为不重视他的新婚妻子,不久后就要和她离婚了。

“阿姨,鸡哥哥没了,她可以去找鸭哥哥啊。”关妤对着陌生人可比季锦洲脸色好多了,眉眼弯弯,笑容甜美,不给人留下话柄。

“你说什么呢,谁是鸭!”妇人涨红了脸,“我们家容容怎么会找鸭!”

“谁是鸡!我老公怎么会是鸡!”关妤学着她的声音拉高音调,"谁当过鸡!"

花园内走进走出不少佣人,朝他们这边投来惊诧的视线。

妇人低低地骂了声“疯子”,不愿意和她这没脸没皮的纠缠,匆匆进门了。

“关妤,”季锦洲目光沉沉,漂亮得像蓝黑色海底的眼睛闪着不明所以的意味,“商量一下。”

“什么?”

“下次和人吵架的时候,不要乱枪扫射自己人好吗?好的。”

关妤自觉理亏,低低“哦”了声。

临进老宅大门之前,关妤手机忽然开始震动起来,她顿住脚步,身边的季锦洲和顾特助也停下来等她。

关妤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不断跃动的是一长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她接通电话,一声男人的怒吼极具有穿透力地通过听筒传出来,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已经尽我所能平衡你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了,你为什么还在不断的针对她?是,我们前些年是忽略了你,但你是姐姐啊,就不能体谅体谅妹妹吗?她三——”

关妤果断挂断电话。

季锦洲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微微挑眉,“谁的电话?”

“表爸。”

季锦洲:?

“似爸非爸,就叫表爸。”关妤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到处是神经。”

“是关叔叔?”季锦洲了然,“你干了什么,让温文尔雅的关叔叔都能生这么大的气?”

“扇了姜苏安一巴掌啊。”关妤理直气壮地挺起胸,“但我可不承认针对她啊,我是平等地针对所有人,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来了一巴掌。”

她看向季锦洲,用希冀的目光寻求赞同,“你说对吧?”

季锦洲冷笑,可不是,连他也没放过。

明明她打了苏安和自己,他应该很生气的,可是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的烦躁就瞬间烟消云散。

他别扭地抬手挡住她的眼睛,“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关妤躲开,调笑似的随口一说,“怎么?你不会是在想,‘明明这个恶毒的女人打了安安一巴掌,我应该还给她一巴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亮晶晶闪亮亮的眼睛,我居然生不出一丝怒火。’”

季锦洲:“……”重合率这么高,你要去当心声翻译啊?

“不是,”季锦洲冷漠回答,声音不轻不重,“其实你的眼睛像车灯,我看了害怕被车撞。”

关妤:?

她不甘示弱,“我才害怕你刀削面一般的锋利下颌角,睡觉的时候会把枕头划破。”

季锦洲:?

顾特助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磕CP:都想到睡觉的枕头了,他用看了总裁文十几年的丰富阅历保证,这婚肯定离不成!

那位安安小姐虽然心地善良,但和季总不合适,一个穷追不舍,一个处处退缩,两个闷葫芦注定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还是和夫人般配些,两个人的身份一下子就反过来了,一个是穷追不舍地骂,一个是骂不过处处退缩。

他不由自主地由衷感叹:“好久没看见季总说过这么多话了。”

关妤了然点点头,“他以前是哑巴哦?”

季锦洲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得了吧你,你就调过来一个月。”

顾特助:“……”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无意识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好像突然凭空出现一套太监服套他身上了。

那通电话还没挂断多久,关妤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备注“江哥”的来电,她把手机听筒拿远了些,才谨慎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沉稳的男音:

“小妤?”

他语速飞快,生怕被关妤插上话,“听着,你发疯的全过程已经传遍全网了,现在分析你病情的也有,添油加醋的爆料也有,过度解读你以往发飙视频的也有,我们公司的公关部的所有人已经忙疯了,现在怨念能养出厉鬼了,你千万不要回来,会挨揍的。”

“还有,之前签约的不少合作方都对你的病情保持观望态度,要无限期推迟合作,违约金从你的私人账户上划,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小钱,好好看病治疗啊,我在公司等你回来。”

等到关妤从那串机关枪似的一长串话中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关妤悲痛捂住心口,“财神爷,心里痛。”

比刚才被骂还要痛。

“夫人,事业低谷期并不可怕,曾经有人告诉我,少壮不努力,老大当奴隶。”顾特助用自身例子来安慰她,“所以我不断打拼奋斗,就是为了改变命运。”

关妤好奇:“那现在呢?”

“日子都好起来了,”顾特助舒了口气,“现在少壮就当上了奴隶。”

关妤深以为然,“你靠着知识改变了阶层,不打工之前还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现在打工了,回到旧社会奴隶制了。”

“而我们的努力,就像小狗屁。”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季锦洲:“……”两个神经病。

第8章 “两个男子汉大屁股的,是谁的孩子就认呗,推三阻四。”关妤拿回季锦洲勾着的高跟鞋,边穿边抬眼和裴梨说话,“大妹子,你要是有困难就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倒忙。”

裴梨:“……”是倒忙吧?她听到的是倒忙吧?

关妤有些站不稳,季锦洲顺手扶了她一下,臭着脸等她慢悠悠穿完鞋,冷哼一声放开她。

关妤站稳身子,一手拉着一个季锦洲和顾特助,从两人眼前擦着走过,停下脚步,“你有大忙我帮不上,有小忙也不一定想帮,但是有事你就说一声啊,反正你没我的联系方式。”

裴梨一言难尽地点点头,见到季锦洲伤心委屈的情绪都冲淡了不少,“……谢谢。”

“就随口一说的事。”

她揪着两人的手臂衣袖,走进通往大厅的路。

季灵衡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愣神:“……她刚才是说了‘大忙不想帮,小忙懒得帮’对吧?”

裴梨艰难地“嗯”了声。

那她说得多仗义似的!

长廊上,顾特助再次发出赞叹:“夫人真是太女人了,女人中的女人,是如何用这么厚的脸皮,这么心安理得地说出如此豪迈的废话的?”

“熟能生巧,自学成才。”关妤谦虚。

两条走廊两侧均挂着古老挂画和壁灯,没走几步就摆放着瓷器,白墙边有暗纹,整条走廊铺着古法地毯。

关妤眼里闪过惊艳,她高中是美术生,大学报考了设计类专业,似乎从某偏门的古欧洲美学书中看过这种古法形制的地毯,“你们家的设计师审美还不错。”

季锦洲挑了挑眉, 眉眼间带着愉悦,“真的?我设计的。”

“假的,”关妤迅速收起表情,看不得他的得意样,“其实像酒店。”

季锦洲:?

三人通过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了亮堂宽阔的大厅,沙发上和四周零零散散站着举杯笑谈的人,个个谈吐不凡。

门口正好撞见一位身着月白暗纹旗袍的中年女人,吊梢眼柳叶眉,模样珠圆玉润,像是上个世纪温养出来的美人,整个人被娇惯出一种外向的尖锐,她上下打量关妤一眼,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

“哟,这是谁啊,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她撇了撇嘴,“听说在网上又挨骂了?一辈子都在做蠢事,真够有毅力的,真是方向分不清南北,蠢得有点东西。”

“吃饭吧,免得老太太又说我们亏待了你。”她对着关妤挑衅地勾了勾唇角,招招摇摇地离开了。

关妤一出来突然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在骂顾特助,都没想过是在骂自己。

“呸!坏心眼的老太婆!”她走后,关妤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着她的背影放嘴炮,“注定绝种,生孩子上面有眼下面没眼,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她儿子是个0。”

她发现身边的两个男人突然没音了,而且都是十分一言难尽的神情,尤其是季锦洲,脸色很不好看。

关妤这才想起来问一嘴,“对了她谁啊,为什么莫名其妙骂我。”

“我妈。”季锦洲言简意赅。

关妤:“……”

顾特助尴尬干笑着打圆场,“夫人你也真是的,哈哈,还挺巧的哈。”

关妤也陪着干笑,心想:说明这顿骂命中注定属于他。

季锦洲歪头侧着脸假笑了一下,下一秒迅速收起笑,恢复了冷漠,“好笑吗?还不快走。”

——

他们三人是第一批落座的,餐桌上陆陆续续上了菜,从桌头摆到桌尾,目测可以摆一百多盘。

“夫人还会目测。”顾特助一脸惊异,“如果摆不下一百多盘呢?”

关妤满脸无所谓:“那就是我目测错了呗。”

顾特助:“……”夫人真是很豁达的一个人。

其他散布在大厅各个地方的三姑六婆们接连入座,每次落座前都有一个固定的流程,嫌弃地打量关妤,阴阳怪气地说一声,“这就是老太太非要锦洲娶的老婆啊?”

奚落的话题不是围绕着她那些花边新闻,就是不满她出去抛头露面,败坏季家的名声。

关妤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她知道等下女主姜苏安也会来,跟着季家的养子,也就是本书的男主厉霆南赴家宴,这些坏蛋都是替她准备好的小怪,全员恶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针对女主姜苏安,奚落她,嘲讽她,给男女主制造误会和隔阂。

至于关妤,只是被连带着一起嘲讽的无辜路人甲。

一开始的关妤,还游刃有余:“行行行,我不去抛头露面,我去抛头颅洒热血。”

“没你能干怎么了,你还比我先死呢,我让让你。”

“我们不抓紧生孩子,我们比较抓紧去死。”

十几轮下来,关妤受不了了,就算再怎么能舌战群儒,也禁不起一轮一轮的人身攻击车轮战,她索性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嘱咐季锦洲:

“等一下我看你嘴型,如果是恶评的话,你就不要让我听,然后帮我骂回去,知道了吗?”

季锦洲想了想,“凭什么。”

“凭我是你老婆。”

“你不可以命令我。”

“凭什么。”

“凭我是总裁,你不可以命令我。”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老婆挨骂。”关妤戳着他的心口,“你以为她们是在骂我吗?其实她们是踩着我骂你。”

季锦洲想明白了,慢吞吞开口,“知道了,打狗还要看主人。”

关妤一顿,满脸纠结:“话也不是这么说……”

季锦洲的视线向她左上方偏移了一下,嗓音不咸不淡,“又来人了。”

关妤立刻捂住耳朵,“记得帮我骂回去。”

季锦洲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当霸道总裁的料子,所以他从小就不爱和家里人说话:“我不想说太多话。”

“那你就反弹。”

这些亲戚就像是被作者设置好情绪的NPC,机械地重复同一个流程:靠近,攀比,骂关妤。

关妤听不到的世界里,她盯着他们的口型张张合合,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季锦洲,来回却只有季锦洲来来回回几句话,“是恶评,不要听。”

“姑姑,反弹。”

“这也是恶评,不要听。”

“婶婶,反弹。”

“还是恶评。”

“三姨婆,反弹。”

“……”

关妤都听麻木了:怎么线上线下都是恶评!

长桌上的人一个个落座,直到今天的主人公——裴梨和季灵衡推开大门进来,欢快嘈杂的气氛凝滞一瞬,才有人开口说话。

“这就是灵衡带回来的女朋友?”

“说得好听是女朋友,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个换得勤的床伴吧。”

“灵衡把这种女人带回来,不怕把他父亲气死吗?”

“……”

没比关妤少多少的奚落精准无误地全都落入裴梨和季灵衡耳中,季灵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裴梨却像没听见一样,挽着季灵衡神色自若地走近,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恰好关妤身边还有一个空位,裴梨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在她身边落座。

她原以为身边这个女人听到了自己对她老公有想法,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至少在这种局面上来看,明哲保身是最好的结果。

谁知道她欲言又止地看了自己数眼,有些感慨道:“她们都骂我,还好你来了,大家都开始骂你了,真谢谢啊。”

裴梨:?

季锦洲斜睨了她一眼,“貌似这些骂,我都替你挡了吧?”

“只有没用的老公——”

关妤又要说,被季锦洲抬手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季灵衡,单手扶在关妤座位的靠背上,后仰着身子挑衅,“灵衡,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女人挨骂,你以为她们是在骂你女人吗?其实她们是在骂你。”

关妤不满地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腰侧,“你有没有礼貌?人家有名字,叫裴梨。”

季锦洲吃痛,“知道了。”

裴梨和季灵衡俱是眼中晦暗不明,只有顾特助看着他们抿着嘴慈母笑:

夫人训老大跟训狗似的。

第9章 桌上的那些奚落嘲讽突然消失,关妤抬起头看,众人正襟危坐,齐齐望向某个方向。

关妤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长而蜿蜒的楼梯上出现了三双鞋子,鞋子的主人缓缓走下,是一对白发的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

季锦洲觉得关妤的脑子似乎被门夹过,不然怎么连他妈的脸都记不清了,他不放心地叮嘱,“那男的是我爸,搀扶着的是我爷爷和奶奶。”

“不。”关妤面色沉重地反驳,“那不只是爷爷奶奶,还是我的金手指。”

季锦洲:“……”

原文中,要不是“关妤”早死,不然靠着这两座大山,就算离开了季锦洲,原主也能过得很好。

老太太朝他们的方向笑着招了招手,每个以为是自己,受宠若惊回以招手的人,都会被老太太回以一记嫌弃的眼神。

只有关妤知道,她看着的是自己,她自豪起身,整理衣服,清清嗓子,聆听反应,狗腿地朝着两个老人家小跑着过去。

顾特助不忍直视,“刚才穿在我身上的太监服,好像突然套夫人身上了。”

季锦洲不解转头:“什么太监服。”

“……没什么。”顾特助解释不出来,沉默摇了摇头。

“奶奶。”关妤搀着老太太的手臂,亲昵地叫她。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不断加深,眼角深壑般的褶子炸开,看上去很是面善,“小妹猪,好像瘦了不少啊。”

“只认奶奶,不叫爷爷了?”那老人佯装生气,本就生得威严大方的脸,一旦没有表情,看上去还真有些吓人。

关妤甜甜地叫了声爷爷,站到两人中间一手搀着一个,三言两语地就把他们哄得眉开眼笑。

他们像是祖孙三个亲亲热热地聊着天,把其他人都晾在了桌上,最后还是季兴德看不下去,开口打断,“爸,妈,大家都在等你们呢。”

老太太拉着关妤的手,领着人打招呼,足以见得他们的重视,“没人敢欺负我的宝贝妹猪吧?”

众人连忙尴尬摇头,“怎么会呢?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女孩,我们疼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欺负她呢?”

老爷子声音沉稳又有威严,“是吗妹猪?”

相比于老太太温柔宠溺的喊她“妹猪”,老爷子铿锵有力的两个“妹猪”一出,让关妤觉得他似乎真的是在叫猪,在森林里横冲直撞的野猪。

“事实上,”关妤故意沉思,拉长语调,“就没几个人没欺负过我的,他们都骂我,一个接一个的骂我,换着花样的骂我。”

七大姑八大姨有苦难言,天杀的,她们骂她的那些话,不是以一种更恶毒的方式还到她们自己身上了吗?

系统消息:叮!检测到宿主有“打小报告”的恶劣行为,恶女值+1,目前总值:1,宿主可通过一比一兑换生命值,也可在满10点恶女值后解锁商城,兑换神秘奖励。

商场?

关妤一听就来劲儿了,系统商城,一听就是金手指遍布的地方。

她问系统,“现在最快获得恶女值的方法是什么?”

系统终于出来,观测考察了一下现在的局面,随口一提议:“抢劫,所有人抢个遍。”

关妤听进去了,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是吗?”闻言,老爷子的脸微微沉了下来,“季锦洲,你干什么吃的,老婆好好的交给你,被骂了你一句话不说?”

季锦洲觉得自己有点委屈:“我说了。”

“你说什么了?”

“我反弹给她们了。”

老爷子大骂:“我反弹你个龟球儿,我是你爹。”

季锦洲波澜不惊:“反弹。”

季兴德:“……”那他呢?谁是谁的爹,他又是谁的儿子。

老太太安抚地摸了摸关妤手背,“妹猪,这些做叔叔阿姨的不懂事,你看看你想要些什么,让他们补偿给你。”

关妤佯装苦恼:“那我就可以随意要点戒指手链什么的吗?”

众人还没来得及敢有意见,老爷子已经答应了,“孩子愿意要啥就给啥呗,反正都是一些破石头破珠子,妹猪喜欢啥就要啥,一个都别少。”

所有人心如死灰,知道老爷子老太太因为某种原因宠着关妤,没想到这么宠啊。

今天是季家的家宴,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牌面,特地戴上了最好的首饰项链,就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装一把,谁知道还有这自由购的活动啊?

关妤从离自己最近的“婆婆”夏舒徽下刀,“妈妈,想不想要我的大金镯子?”

夏舒徽假笑,“做妈妈的怎么可以要儿媳妇的金镯子呢?”

关妤无辜眨眨眼,“那我想要你的大金镯子,妈妈。”

夏舒徽强撑着笑,尽量体面地把金镯子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来,亲手戴进她的手上。

下一个,裴梨。

裴梨摩挲着腕间的情侣腕表,是季灵衡不知道自己喜欢季锦洲很多年那时,情到浓时送她的,独一无二。

季灵衡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喜新厌旧的一个人,竟然也没有摘下。

关妤见她露出不忍又舍不得的神情,“拿条橡皮筋意思意思得了。”

裴梨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把腕表摘下,放进了她手上。

从季灵衡的角度,他看不清裴梨的神情,只知道她轻易地就把两人之间的物件交出去,不禁有些气恼,用只有几人的声音低声喊:“裴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在我哥面前,和我撇清关系?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裴梨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开始的关妤觉得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毒女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这鸳鸯不在一起也罢。

动不动就爱不爱的,下乡掰两小时苞米就老实了。

关妤面无表情摊手:“腕表,你的,给我。”

季灵衡不愿意,“这腕表你们拿了也没用,写了我们两个的缩写的。”

腕表的内侧,被人小心又细致地刻上“LH&PL”的英文花体字样。

关妤无所谓,就是想气死他:“从现在开始,我叫霹雳,他叫刘海,我们叫霹雳刘海。”

季灵衡:“……”你们有神经病吧!

季锦洲支着额角,点点桌面,看似散漫的眼神动作,眼中的潋滟寒光像是刀锋的锐利,不怒自威,“给她。”

季灵衡又恼又没面子,当着亲戚们和老爷子的面,还是把手表脱下来扔给她。

裴梨最终还是不忍心,安慰似的在桌子下捏捏他的手,“没事的,我的也被拿走了,她刚好凑一对。”

季灵衡:“……你倒是想得开。”

他盯着那得逞的夫妇背影,两人都穿着一身黑,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从背影看起来就很登对,他气得牙直痒痒,“这一对夫妻真是,恶劣得毫不遮掩。”

季锦洲虚揽着她,俯身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悄声说话:“带你认人,多要点,这些都是冤大头。”

关妤点点头,季锦洲指哪她要哪,一个敢说一个敢要。

“这是三舅妈,诶,”季锦洲故意惊诧地凑近看,“您手上的手链,就是前阵子在拍卖会上‘重金’买的吧?”

他的重音落在“重金”上,关妤一听就懂了,手一伸,“舅妈,想要。”

三舅妈:“……”要你个锤子,大馋小子大馋丫头。

在老爷子的眼神胁迫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脱下了手链,“小孩真有眼光。”

季锦洲笑眯眯地搂着她继续往前走,“叫人,这是大姑妈,大姑妈,你这个手镯,不会是外国博物馆里展览的那条有市无价的手镯吧?”

“……”

“姑姑,好久不见了,你手上的戒指是海螺珠的吧?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小关最喜欢粉色了。”

“……”

关妤见他比自己还起劲,开始怀疑刚才那个说“自己不喜欢说话”的人是不是被调包了。

绕着一圈收完了补偿,甚至装不完还把季锦洲的冷帽揪下来装,关妤翻脸不认人,“你的呢……玉扳指给我。”

“你确定要这个?”季锦洲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吗你就敢要。”

“确定。”关妤坚持,“代表着很值钱。”

也代表着可以增加反派值。

“夫人,那是我们老大……”顾特助话还没说完,季锦洲侧目,锐利寒光朝他那工资条刺来,他活生生把话咽回去,“让我砍一刀换的。”

“好。”

季锦洲欣然答应,把玉扳指取下放进她手心,关妤即将握紧的时候,他食指划过她的手心,勾起扳指,套在她拇指上,他嗓音疏朗,砸进耳朵里和手心泛起一样的酥麻。

“戴好,很贵,丢了你赔不起。”

“不就是砍一刀砍的吗。”关妤嘟嘟囔囔,想了想,还是没摘下来。

收到最后一个,她发现了一只落网之鱼,是个穿着小西装把肚子勒得鼓鼓,粉雕玉琢的小胖子,他警惕地仰头看关妤:“姐姐,我没有金手镯。”

关妤想了想,伸手,“儿童电话手表我也要,给我。”

小胖子不情不愿地脱下电话手表,放进她手心:“姐姐,我电话手表里的小美要是给我发消息了,你得告诉我。”

其余人目瞪口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

系统消息:恭喜宿主解锁“趁人打劫”成就,恶女值+6,目前总值:7.

第10章 老太太对她笑眯眯的,“高兴了吗?”

“高兴了,谢谢爷爷奶奶。”

关妤心满意足地收起战利品,把两个老人扶到主位上,才和季锦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让大家来,是想让大家都认识一下我们家的新成员,老三的新婚妻子。”老爷子看向季灵衡,“灵衡,还不介绍一下。”

季灵衡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诸位晚上好,这位就是我的妻子,裴梨,我们已经领证了,不日将会举行婚礼,从今天开始,她会和我一起住在老宅。”

裴梨随着他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打招呼。

这时,大门被两名侍者一左一右打开,沉重有质感的门发出了闷闷的声音,紧跟着皮鞋和高跟鞋踩上地面的清脆声响。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不禁被眼前的俊男美女惊艳:男人西装革履,步伐从容不迫,相貌俊美,身板挺直,气质极佳,挽着他的女人一身干净无暇的白裙子,紧紧裹着腰身,展露出和她甜美面容不符的姣好曲线,俨然一对壁人。

关妤:“好闪。”

季锦洲:“什么好闪。”

“主角光环。”

“……”

出现了,本书的男女主。

厉霆南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我们正好在一起,带安安来认认人。”

夏舒徽蹭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愤而离席,被季兴德一把攥住:

“客人这么多,你要去哪儿?”

“养子和私生子一起上门,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难堪?”夏舒徽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甩开季兴德的手,愤愤上楼。

季兴德当众被拂了面子,有些尴尬:“先坐吧。”

姜苏安怯怯地打招呼:“季爷爷好,姚奶奶好,我叫姜苏安。”

众人不愧是作者特地给女主设置的NPC小怪,一看到姜苏安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制,也不顾上座老爷子的威严,七嘴八舌议论开:

“这就是关家最近才接回来,在乡下长大的那个姜苏安?”

“那岂不是个野丫头,配得上我们季家吗?”

“哪能配不上啊,你别忘了,厉霆安也不是我们季家的种,两人也挺登对的,野丫头配养子。”

“八字还没一撇都登门见男方家长了,也不知道家长怎么教的。”

老太太对姜苏安礼貌地笑了笑,态度有些疏离,毕竟是关妤的妹妹,还是好声好气地让她坐下,让人添置碗筷。

厉霆南路过季灵衡,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看起来很是熟稔。

三人组作为非主演角色,光明正大地在自己的位置上交谈蛐蛐。

季锦洲敲敲她面前的桌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老二姓厉,和我们不一样?”

“不是很好奇。”

季锦洲非要说:“因为他是我爸梦中情人托孤给他的,从青年舔狗长成中年舔狗,无敌了,对他啊,比对我和老三还上心。”

“老大嫡长子,老二养子,老三私生子,你家这家庭情况够复杂,以后躺病床上了都要警惕谁来拔氧气管。”关妤撑着下巴。

“我倒是觉得,他们各自的感情世界更复杂一些。”季锦洲有样学样,和关妤保持一致的姿势,笑眯眯道,“他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他不爱她,阿南还有白月光,你猜——是谁?”

关妤对原文中除“关妤”以外的角色和情节都有些模糊,她通宵看到后面时天已经快亮了,几乎是靠着执念囫囵吞枣看完。

男主的白月光不是女主姜苏安,也不会是好兄弟的女人裴梨,难道是——

“嘶,”关妤倒吸一口凉气,“白月光,是我?”

“……”季锦洲和顾特助齐齐投来一个欲言又止,又对她的无耻感到十分震惊的眼神。

“小顾,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有自信。”季锦洲感叹似的摇摇头,“想什么呢,人家的白月光出国了,听说被这小子养在国外,还得了很严重的血液病,还是个安安一样很稀有的血型。”

关妤翻了个白眼,“还不允许人思考了啊。”

顾特助恭谨甚微:“夫人一思考,上帝都发笑。”

关妤:?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下狐疑地打量季锦洲,不解发问:“季锦洲,你是不是有病?”

关妤眼里写满了真挚,她没有要骂他的意思,是真情实感询问,“你刚才安安安安个没完,现在又跟个没事人一样谈论人家的爱情,真的没有双重人格吗?”

季锦洲的笑意渐渐收敛,严肃沉思数秒,正当关妤和顾特助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大手朝着她的脖颈方向而来。

顾特助连忙伸出双手去挡——小顾空手接白刃!

“总裁,夫人她罪不至死啊!”

在他的设想中,总裁会满脸寒冰般的冷峻,无情地开口:“把她送去非洲去挖干尸,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回来。”

三年后,总裁问他,“夫人认错了吗?”

而他毕恭毕敬给这两个癫公颠婆传话:“总裁,夫人挖出来的干尸已经复活了。”

季锦洲挣脱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落在关妤身上,他态度认真不耻下问:“你也觉得我有病?”

他语气诚恳:“说实话,我真的觉得自己有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但就是一定要喜欢她,可是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不会难过,她受委屈了也不会生气,甚至没有想和她独处的欲望,我不会……是gay吧?”

关妤没看他,目光落在厉霆南身上,“你说,他那个白月光叫什么名字?”

“林粟,”季锦洲执拗地担忧自己的男性荷尔蒙,“我不会真的是gay吧?”

“你自己一边gay去,没空搭理你。”关妤敷衍摆摆手,正好男女主齐聚一堂,如此巧妙的时机,是时候轮到她搞事了。

关妤自信分析现在的情况:姜苏安现在墙倒众人推,要是她再来个落井下石,挑拨离间,败坏她的形象——

就这么做。

“霆南,听说你有个初恋情人,叫——是叫林粟是吗?”关妤佯装关切,“听人家说她和安安很有缘,长得像名字也像,还都是稀有血型,可惜得了重病,需要源源不断地换血。”

被她打发开的季锦洲静静地看着她装:装作记不清人家的名字,刚才站起来之前不是还问了他吗?还听人家说,不就是刚才听他说的。

“是,大嫂。”现在的厉霆南隐隐看得出后期大魔王的影子,身上气势内敛而不外露,比外骚里骚的季锦洲更具有上位者的气势:

“林粟她得了严重的血液病,因为是稀有血型,所以还在国外治疗。”

听见“林粟”这个名字的时候,姜苏安下意识地抖了抖,握着厉霆南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微微勾唇一笑握紧她的手。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地球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和她血型匹配的,”厉霆南坚定地看向姜苏安,“我不会让安安当她的移动血库。”

关妤:?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走向吧!

不应该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血型,然后强迫姜苏安给她当血包虐她,最后两人产生矛盾分开吗?

系统消息:恭喜宿主解锁[他不爱你]成就,奖励……额。

系统消息:对方撤回了一个成就。

姜苏安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满是对她的感谢,“谢谢你姐姐,其实关于林粟,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我和她太像了,名字和相貌都十分相像,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霆南是这么想的,可能又会因为她大吵一架。”

关妤和系统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系统不忍直视:……你干了什么好事?

“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

姜苏安说到激动处,抬手抹了抹眼泪,厉霆安心疼得搂住她,“傻瓜,傻瓜。”

关妤心如死灰地想:她才是那个傻瓜。

这就是传说中的,越努力越倒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