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容祁》 第1章 元玉曾是名扬四海八荒的百花仙子,只可惜一个月前被天帝贬黜,成了罪仙。

云汐微微后退一步,当了容祁三百年的军师,她知道他不喜欢多问。

容祁似有察觉,抬头看看了云汐一眼,皱眉:“你不适合穿白色。”

云汐心头一刺,下意识想到了总是一袭白衣,弱柳扶风的元玉。

“那我现在就去换。”

说着,云汐准备离开。

“等等!”容祁叫住了她,“先伺候我沐浴。”

说完,他径直往隔间走去。

云汐踌躇几秒,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浴桶旁,云汐熟练地替容祁宽了外衫,脱去里衣,视线在触及男人精壮的胸膛时,忍不住红了脸。

容祁见状,慵懒勾唇:“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我,还没习惯?”

是的,容祁知道她女扮男装。

她不仅仅只是容祁的军师,更是悄悄同他做尽了夫妻之事。

云汐没有说话,拿着衣服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入水的声音,云汐低头看着手中的里衣,领子上有些一抹嫣红,是女人口脂的颜色。

什么样的亲密动作能让口脂蹭到里衣上呢?

云汐心头一阵冷。

三百年前,她顶替去世的兄长云淮川的身份混进天兵营,被容祁发现,按照天规,她所作所为会被罚跳诛仙台,魂飞魄散。

容祁说她的才能不输男儿,不仅留了她一命,还同她做尽了夫妻的事。

她以为他们是知己,终有一天会成为眷侣。

可如今容祁对百花仙子的关注,叫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云汐压下心口闷堵,走到床边熟练铺床。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

只见容祁在床边坐下,淡漠的嗓音透着无法拒绝的语气:“明日起,你不用再来了。”

云汐有些错愕看向他:“为什么?”

容祁露出一丝柔情:“我与元玉不日即将成婚。”

话音刚落,云汐脸色瞬间苍白。

容祁扫了她一眼,却吩咐:“一个月后你离开天兵营,辞呈我已经为你备好。”

话如利刃,刀刀正中云汐的心口。

“你要和元玉成亲,还要把我赶出天兵营?”

云汐声音微微颤抖,手也攥得更紧:“容祁,我们这三百年的相伴……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容祁神色一冷,直直盯着她:“你算什么?自己不清楚?”

云汐彻底僵住,喉咙紧塞。

她该清楚什么?

这三百年日日夜夜的相伴,战场上生死相依,营帐内耳鬓厮磨,她以为,他迟早会娶她。

云汐拽紧被子,愣在原地。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容祁见状,皱收起面上冷意抬手将云汐拉到怀里:“放心,你跟了我一场,等此次安定魔界的祸乱后,我会为你寻得良缘,让你后顾无忧。”

说罢,他理所当然扯开了她的衣带。

第2章 云汐下意识想挣扎,却被容祁狠狠地握住了手腕。 她的抗拒令他不悦。 容祁拉过云汐,俯身看着她:“留着力气,等会儿闹腾。” 说完,不容她挣扎,俯身而下,动作比往常更重几分。 …… 夜色渐褪。 容祁起身离开时只留下一句话:“以后我不想在这里再看见你。” 三百年的亲密,他说收回就收回。 云汐从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原来这些年的温情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也没脸待在这个营帐,穿上衣服就匆匆离开。 …… 一个时辰之后。 云汐穿着黑色的男袍,如往常般来到天兵营。 “淮川军师!” “淮川军师早!” 几名仙将娴熟的和云汐打着招呼,云汐礼貌颔首,视线落在不远处容祁的身上。 人群中,容祁身姿挺拔,墨发随风,整个人清冷又威严。 很难叫人不注意到他。 愣神之际,容祁已经来到云汐的身前。 “在看什么?” 云汐回神,连忙行礼:“见过战神。” 容祁微微垂眸看着她,声音淡淡:“起来吧。” “是。” 云汐起身,装作如常。 这时,容祁手下的两个副将陈凌和邝生走了过来。 两人行礼:“容祁战神,已经召集所有将领至议事营帐,只差云军师了。” 云汐蹙眉,军师是大军的妙计囊,以前议事,她都是第一个被通知,这次怎么…… 她攥紧手,心中莫名不安。 还没等她想通,就听容祁催促:“还不跟上?” 片刻之后,营帐内。 容祁坐在上首,云汐和一众将领站在下首。 容祁看向众人:“此次召集各位,是有一事告知各位,此次和魔族之战,云军师不必参与。” 此话一出,云汐愣住,众将领也议论纷纷。 “战神,您这是何意啊?” “对啊,这三百年来的征战,多亏了云军师的锦囊妙计,此次仙魔交战,我们的兵力比魔族少了一半,没有云军师,胜算就更少了。” “还望战神三思!” 众人议论,只有云汐一言不发。 她不傻,联想容祁昨晚的话,便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他就是铁了心要她走。 果然,接着就见容祁缓缓起身,示意众人安静:“这次随行的军师,另有其人。” 话落,营帐的门帘被人撩开,大家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纱裙,仙气飘飘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那女子面容恬静,气质淡雅出尘,美眸流转,顾盼生辉。 云汐浑身一顿。 元玉? 接着,她看见容祁满脸笑意走向元玉,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宣告两人的亲密。 “诸位,这是我们的新军师,百花仙子,亦是我的未婚妻——元玉。” 第3章 容祁说完,众人喧哗。 “女军师?可天条规定,女人不得入天兵营啊!” “淮川军师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让别人代替她的职位?” “就是,元玉区区一介罪仙,怎么懂行军布阵?又如何配得上手握百万天兵的战神?” 元玉听到‘罪仙’两字,很是委屈看向容祁。 容祁当即冷冷扫向众人,甩出一句—— “上次与魔族一战,战势凶险,多亏元玉以身涉险入魔域险境找到圣火,才得以获胜,天帝大悦,特此准许元玉以女儿之身进天兵营,你们还有异议吗?” 众人不敢再说话。 云汐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祁。 明明圣火是她不顾仙身折损费尽千辛找到的,他也知道那是自己唯一求得天帝恩赦,可以恢复女儿之身的办法。 但他却毫不犹豫把救命机会给了元玉! 可笑她之前还幻想,和容祁并肩征战,比翼双飞。 如今,一切都在嘲笑她曾经的愚蠢。 云汐再也待不下去,狼狈跑出营帐。 寒风迎面,云汐刚走几步,就被人从背后拽住。 “淮川军师,你虽劳苦功高,可当众甩脸色,不怕战神让你吃教训啊?” 云汐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容祁的弟弟,容时。 因为整个天兵营,只有容时才会这么吊儿郎当。 云汐挣脱开。 容时见到她发红的眼睛,先是一愣,而后长臂一伸,搂过云汐的肩膀。 “不就是被撤职了,你足智多谋,等立了战功,天帝封你做星君、天将的还不容易?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 男儿…… 容时的话如同一记冷刀,狠狠地插进云汐的心里。 对,她如今是兄长云淮川,也一辈子只能是云淮川。 所以从一开始,她和容祁之间就是一局死棋,可她却妄想走出一条生路。 云汐甩开容时的手:“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完,埋头离开。 …… 深夜。 云汐带着几个小兵巡夜。 她撤去军师职务后,成为巡视队的将领。 “你们两个去东边巡视,我去西边。” “是!” 两个小兵领命离开,云汐幻化出长剑,开始往西面巡视。 漆黑的暮色,头顶零散星光。 突然一阵魔风忽得锐利刺来—— “何方魔祟!” 云汐正用仙力,脚下忽得升腾阵法,刹那封住了她的仙力,飞速将她拖向魔域! 不好!是缚仙结界! 云汐快速提剑朝阵法砍去,可有预谋的魔气却窜出把她拖进交界深渊! “呲啦——” 云汐用剑扎在峭壁上,火化四溅,撞断了一只手才堪堪停住。 停下后,她忍痛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灵牌。 这是容祁给她的,他说,任何时候,只要捏碎这个灵牌,他都会来救她。 用灵力击爆,强悍的灵力冲破云霄,黑夜刹那亮如白昼。 容祁应该能看见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容祁却没有回音。 悬崖底下的魔气却越发浓郁,刀割似的冲来,云汐挂在峭壁上,丹田疼的整个人都发颤。 继续等下去,被魔气侵蚀丹田,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 她只好忍着剧痛,想办法爬上悬崖。 天光微曦。 衣裳都被血浸湿,云汐才爬上悬崖。 而她还没来得及喜悦,就一眼见到了不远处,衣着一尘不染的元玉。 却见元玉灿然一笑,说出那句:“阿祁说要给你一个教训,故意不来救你,没想到你爬上悬崖,竟需要一夜。” 第4章 云汐浑身发颤,她也不知道是疼还是冷。 容祁…… 她连开口喊这个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元玉似乎早有预料,上前几步:“你女扮男装混进天兵营乃是欺君死罪,若不想万劫不复灰飞烟灭,最好听话早点离开。” 容祁竟然把这种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了元玉。 是他太爱元玉,还是……自己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云汐法力尚未恢复,浑浑噩噩的走回天兵营,刚掀开营帐便晕死了过去。 意识恍惚之际,她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 兄长护她而死,一向温柔的母亲视她如恶魔。 “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将你阿爹克死在战场不够,现在又害死你兄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毫无价值的灾星?!” “从今往后,你不配做你自己,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直到死的那一天!” 后来,她进了天兵营,和妖魔混战,冲锋陷阵,吃尽苦头。 无数次濒死之际,她都会呢喃一句—— “我是云淮川。” 直到她遇见容祁,被他撞破女儿身。 天界战神,英武睿智又俊美无涛。 第一晚温存,他俯身在她的耳边沙哑低喊:“云汐。” 她的世界,好像又有了光。 可下一秒,画面一闪,他眉眼清冷警告—— “我与元玉不日即将成婚。你算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世界轰塌,黑暗袭来,云汐几近窒息。 挣扎醒来,天色昏黄。 仙魔交界处向来诡谲异常,甚少有如此像人间黄昏之景的时候。 云汐望着,还没缓过神来,一群天兵突然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压到议事营帐外跪下。 魔气侵体的痛还在蔓延。 她抬起头,只见所有将领都到了,容祁就站在正前方。 他左边站着元玉,右边站着天帝的使臣。 云汐忍痛询问:“战神这是何意?” 容祁冷漠说:“今日出去侦查的天兵受了魔族埋伏,我们怀疑天兵营出了内鬼。” “所以,你怀疑是我?” “昨夜,只有你一夜未归。” “可出天兵营的不止是我,还有你身边的元玉。”云汐说完,一旁的元玉仿若受惊般,“阿祁,我……” “我知道,我信你。” 容祁说完,周遭瞬静。 云汐失望看着容祁,他信元玉,却不信跟他生死相依三百年的自己…… “我以性命发誓,我从未泄露任何东西。” “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搜身以证清白吧。”元玉的话宛如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众将士纷纷附和:“对,搜个身就知道了!” “不行!” 云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冲到容祁脚边:“战神,你知道的,不能搜身……” 一旦搜身,她的女子身份就暴露了。 云汐警惕的模样让众人犯了难,也起了一层疑心。 一旁的容时看不下去,站出来:“哥,我觉得……” “退下!”容祁冷声呵斥。 容时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气,此刻他若再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容祁阴沉着脸。 “容祁——!” 云汐看着他,他这是要她死? 为什么? 容祁只微微拂袖,幽蓝灵力瞬间便将云汐裹挟。 可什么有关泄密的情报都没有。 而云汐的发带掉落,一头乌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众人愣住,空气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不知何人打破沉默:“云军师竟是女子?” 瞬间,周遭宛如炸开锅一般,众人议论纷纷。 “云淮川居然是女的?” 容祁没有说话,一双眼眸沉得发黑。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天帝辅臣,早就沉了脸。 “容祁战神,你打算如何处置?” 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云汐看向容祁,却听他说—— “按天规,女扮男装乃欺君之罪,当罚跳下诛仙台,剔除仙骨,魂飞魄散!” 第5章 容祁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云汐进天兵营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女扮男装被发现后,赴死的准备。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容祁的手里。 而这时,年少气盛的容时再也忍不住,看了眼周围,率先跪了求情。 “天历十年,天军被困,淮川不眠不休,提出反围之计,方解困境。” “天历十一年,妖魔联手调虎离山,祸乱人间,淮川孤身迎敌,保全全城无辜人族百姓,免于一战!” “天历十二年,天兵被魔族下药,无数仙将灵力尽失,淮川亲身试药,为我们谋得生机……” 容时字字铿锵,细数云汐的所有功绩,众将士动容,皆跪地求情。 “求免淮川军师一死!” “求免淮川军师一死!” 将士们的呼声越来越高,不过片刻,整个天兵营的天将都跪了下来。 云汐望着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眼眶逐渐湿润。 原来,他们都记得。 天帝使臣也震撼到了,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容祁。 “战神,这……” 这时,容祁的贴身侍卫陈凌忽然匆匆从外面奔来,跪在容祁面前。 “战神,魔族大军已经到了结界外!” 话落,容祁面色一沉,幻化出长枪就往外走:“所有人立刻集合,云汐之罪等战事结束再处理。” 众将领纷纷跟上。 云汐看着容祁远去的背影,再也抗不住魔气的侵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云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营帐的床上。 “你醒了?” 她侧过头,容时正站在床边。 云汐想起什么,猛地撑起身:“战事如何?” 容时被气笑:“魔瘴侵入丹田,你差点死了还关心战事,放心吧,我哥是谁啊,天界战神,魔族都怕的修罗王诶,有他出手,还不是两三下就解决了。” 听到此话,云汐才放下心。 也是,容祁那么厉害,何时需要她去担心了…… 身体依旧虚的厉害,云汐只能重新闭上眼。 容时见她闭上眼,小声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人,我就说嘛,像你这么瘦弱的男人可不常见。” 云汐浑身无力,不想说话,若她此刻睁眼,一定能看到容时微红的脸。 见她不说话,容时也沉默,就坐在一旁陪着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陈凌的声音:“云汐,现在可方便进去?” 容时见云汐置若罔闻,赶紧朝着外面喊:“不方便,她在睡觉!” 营帐外,陈凌小心看向身侧面色阴沉至极的容祁:“战神,还进去吗?” 容祁未语,转身离开。 入夜,营帐内。 云汐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口干至极。 “容时,水……” “云汐,你在喊谁?” 下颚传来剧痛,云汐猛地睁开眼,映目是容祁黑沉的脸。 他眼底压着怒意:“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弟弟?!” 在容祁眼里,云汐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 云汐也怒了,她打开他的手,嘲讽道:“战神,我们之间有关系吗?你不觉得你管得有些多?” 话落,却听容祁忽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觉得有人撑腰,胆子肥了?”话落,他猛地俯身压下。 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熟练的从她的衣摆下方伸进去,肆意游走——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嗯?” 第6章 云汐本就虚弱,此刻更是挣扎不得。 她感受着他带着凉意的大掌在内里来回摩挲,轻易激起层层涟漪。 “嗯……”云汐忍不住哼出声。 容祁勾唇冷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容时有没有这么对待过你?他有我了解你吗?” 冰刃般的话语,瞬间割裂了所有的温存。 云汐咬着唇,心口一阵寒凉,她推拒着:“战神,还用我再提醒你吗?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啊!” 容祁猛地用力,衣衫滑落。 冰冷的空气触到皮肤,云汐下意识的想往后缩,容祁却直接握住她的手,压至头顶。 “看来还是不乖,无妨,今晚好好教教你。” 云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堵住了唇。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云汐没有感受到半点愉悦。 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一下一下撞碎…… 不再挣扎之后,男人放缓了动作。 他吻着她的眼角:“你乖一点,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云汐空洞望着帐顶,心里最后的哪点温情彻底被碾碎,再也拼不起来。 “容祁,我恨你。” “恨我可以,别爱我。” 一夜荒唐。 晨光微曦,云汐醒来后,营帐又只剩下她一人。 这时,她的营帐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云汐看着眼前的元玉,不自觉微微皱眉。 元玉一脸抱歉:“云姑娘,今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 “其实是我不小心泄露军情,导致天兵将士死伤,但为了保全我,容祁只能用你女扮男装的事转移注意力。” 原来如此。 云汐死死扣住手心,维持着表象的体面:“说完了吗?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元玉却笑了笑,施舍般说:“念在你为我挡了一劫的份上,我求了阿祁免你一死,他下令将你逐出天兵营,你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元玉离开。 云汐久久未动。 能免跳诛仙台魂飞魄散是好事,可这等屈辱的恩赐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但容祁舍弃了她,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刻钟后。 云汐站在天兵营出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回头望向容祁的营帐。 这次离开,她该彻底和容祁划清界限,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如他所愿,她将不会爱他。 云汐腾云而起,朝天兵营不远处的小镇上飞去。 半日后。 云汐站在家门口,迟迟没有上前。 自哥哥走后,母亲就搬到了哥哥殒命之地。 此处离天兵营驻扎之地不算太远,可替兄从军之后,她却没有回来过一次,就连万家团圆的除夕也是躲在天兵营。 因为她不敢,不敢面对母亲滔天的恨意,不敢面对兄长为救自己而陨灭的事实。 站了半晌,她转身正要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汐回头,才发现来人是母亲风穗。 她还来不及说话,携着凌厉灵气的掌风便朝她甩来:“晦气的东西,你怎么敢有脸回来?!” 第7章 云汐捂着脸木讷站在原地,嘴角溢出鲜血也不敢退。 风穗却还不解气,从一旁拿出了淮川的牌位,怼到云汐面前—— “跪下!” 云汐望着‘云淮川之墓’五个字,颤抖握紧着手心,缓缓起身,跪了下来。 “啪!啪——” 风穗手掌微动,化出藤条,一下一下狠狠砸在云汐的后背。 “要不是我今天偶然去天兵营那边,还不知道你被赶出来了!” “让你去给你哥哥争光,你却泄露机密被逐出天兵营,没用的灾星,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 “当初灰飞烟灭的怎么不是你?!” 云汐的后背被灵鞭抽的皮开肉绽,渐渐染上一淌淌鲜红,她的唇却越来越惨白。 她垂着头,没有喊疼,也不求饶。 只双目绝望凝着牌位,轻声自问:“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当初灰飞烟灭的人是我……” 哥哥陨灭的那一天,她就坠入了深渊。 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 天地之大,却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活着,真的好难,也好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汐支撑不住,在鞭打中昏迷了过去。 …… 次日。 云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母亲恨不得她死了,绝不可能把她带进房里,是谁救了她? 这时,容时刚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你醒了!刚好把药喝了。” 他进屋坐在床边,把药递给云汐:“这是我的一处私宅,你暂且安心住着养伤。” 云汐闻着苦涩的药味,心头却难得一暖。 但想到容祁曾介意她和容时走得近,忍不住问:“我已经被赶出天兵营,你帮我不怕你哥怪罪吗?” 容时一愣,而后拍着胸膛说:“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帮你还怕被怪罪?” “再说了,除了我哥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是泄密的人,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会联名禀奏给天帝,让你重新回天兵营。” 云汐却沉默了。 有了元玉,容祁怎么可能还允许她进天兵营。 见她兴致不高,容时也不在多言,只叮嘱:“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 云汐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五味翻杂。 …… 半月之后。 云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正打算和容时辞行,下一秒,就见他喘着气,急切奔来。 “云汐,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冲去了天兵营,正找我哥闹呢!” 云汐惊坐起,匆忙往天兵营。 待她赶到之时,只见风穗站在天兵营入口,指着容祁大骂:“我儿淮川军功累累,你们就这么把他赶出去,还有没有良心?” 容祁冷着脸,眉眼间怒意沉沉。 一旁的元玉忍不住出声:“什么儿子?云汐女扮男装本来就是死罪,战神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 “闭嘴,轮得到你说话吗?” 风穗毫不客气回呛,元玉被骂得涨红了脸,她从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妇人。 “母亲!” 云汐上前拉人,谁知风穗回过头,当着众人的面就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要不是你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云淮川这个名字依旧是整个天界的荣耀!” 闹哄哄的天兵营入口忽然寂静,所有人都惊讶望着云汐,没想到她会被亲生母亲这般厌弃。 云汐的半边脸瞬间发肿,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拉住风穗:“母亲,闹也闹了,回去吧。”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风穗甩开她,一双眼狠狠瞪着:“你今天要是不能求得留在天兵营,我就自殒于此!” 说完,她狠狠踢向云汐腿弯,让她跪倒在容祁的脚边。 身后,传来风穗嘶吼威胁:“云汐,你倒是求啊!” 云汐咬住唇,她素来知道母亲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没有第二条可以选。 她闭上眼,当着众人的面将尊严摔在地上:“战神,可不可以求求你,让我留在天兵营?” 众人沉默,似乎都在等容祁的回答。 容祁垂眸看着云汐,一双黑眸无喜无怒,迟迟没有回答。 就在云汐绝望之际,容祁的声音才缓缓从头顶传来:“可以。” 她诧异仰头,四目相对,心头刚燃起希望,就听容祁说:“但是留在天兵营的女人只能是营妓!” 第8章 一句话,云汐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不可置信看向容祁:“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吗?” 容祁面无表情:“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让本战神对你留情?” 云汐哑住。 见云汐迟迟没有说话,风穗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云汐,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句话再次掀起云汐心底的伤。 三百年前,她答应过母亲—— 第9章 入夜。 云汐半梦半醒间,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容祁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滚烫的大掌提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容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他的摆弄,令她的躯体火热,云汐却更觉得寒彻心骨。 …… 天亮,容祁才起身离开。 云汐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天兵营的药医。 药医端着一碗药上前:“云汐,战神赐的药,喝了吧。” 云汐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是当营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自己也不会例外。 她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药医退下,云汐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1 不过片刻,她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这药霸道,都没法用仙力化解。 她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 而她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 “战神,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她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营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容祁冷血无情的话,落入云汐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容祁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云汐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汐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容时的话落音,云汐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容时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云汐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元玉大婚。” “轰”的一下,云汐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容祁非要她喝最伤身体的避子汤,是担心她怀了孩子膈应元玉。 “云汐,天兵营已经向天帝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去驻守没法使用仙力的混沌禁地——蛮荒之漠。” “蛮荒之漠周围虽然不能用仙力,但你放心,我和兄弟们有空会骑马去看你。” “云汐,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容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转移云汐的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渐深。 拒绝了容时的陪同,云汐孤身一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战神营帐。 往日威严肃穆的天兵营披上了喜庆的红纱,贴上了一圈‘囍’字……这些场景,云汐不止一次梦到过。 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警告:“你来这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人是容祁。 穿着一身喜服的他,少了几分冷肃,更加俊朗清隽。 可是他一开口,就训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营帐去!” 男人的警告,叫云汐把最后道别的话都堵在嘴里。 他该不会以为,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会蠢到想着他吧? 云汐退后一步,面无表情拱手行军礼:“遵令。” 当晚,她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牵了一匹马,拿了惯用的长缨枪,孤身一人。 第10章 三个月后,蛮荒之漠。 这里地势险峻,不能用灵力,生活艰苦,留在这里的生灵都是三界被遗弃的族人,但大家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云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云汐。 云汐甚至觉得,这样守着蛮荒之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云汐,突然接到急报:魔族领兵趁夜偷袭! 云汐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蛮荒之漠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云军师,我们的派出侦查的兵将半刻钟不到全部被歼灭,魔族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蛮荒之漠势在必得。” “蛮荒之漠不能用仙力,离我们最近的战神天兵营,纵马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云汐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送信,说蛮荒之漠被偷袭,请求天兵营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我们虽无法使用仙力,当也务必死守,撑到援兵到来!” “是!” …… 天兵营。 容祁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元玉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元玉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容祁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元玉面不改色,悄悄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蛮荒之漠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漠城,失守便失守。 但容祁因为云汐,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云汐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一天一夜过去了。 蛮荒之漠。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蛮荒之漠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名还没成年的小兵捂住破开的肚子,都已经虚弱到化成原形了:“云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云汐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聚,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云汐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魔军又攻城了!”9 云汐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云汐最后看了一眼天兵营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 天兵营。 容祁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容祁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容时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蛮荒之漠被魔族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云汐的求救消息吗?!” 容祁心头一震,脑中闪过元玉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天兵,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 晨光微曦。 蛮荒之漠,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云汐撑着长缨枪单膝跪地,咬着牙猛地拔出插在肩膀的长箭。 将士们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云汐和一个折返报信的将士:“云军师,百姓都已经撤退,您也撤吧?” 云汐咬着牙:“援军没来,城门失守后魔军定会乘胜追击!” 话落,她撑着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你走吧,关紧城门从后门撤退,还有,给容祁战神带句话……” 她回头望了一眼天兵营的方向,抿着唇:“就说云……淮川不辱使命。” “可是——” “军令不改!” 将士领命离开,城门再次关上。 云汐孑然一身,依旧坚定的站在城门前,冷眼望着冲上来的魔军。 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没法用仙力,凭的只有她的肉体凡胎。 一道一道伤,深可见骨,可云汐就是站在门前,深深又拖了一个时辰。 魔军统帅发怒,一声令下,无数箭雨飞驰而来! 箭矢在瞳孔中渐渐放大,云汐知道,她等不到援军了。 过往的岁月瞬间悉数涌来—— 战死的阿爹,温和的兄长,曾经亦待她温柔的阿娘……还有容祁。 她这辈子,想要的终究没有留着一样。 这辈子太苦了,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日子能甜一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 云汐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 “阿兄,我叫……云汐。” …… 另一边。 容祁赶到蛮荒之漠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云汐的脸。 “加速前进!” “驾!” 他挥鞭加快千里马的速度,飞驰冲向城门,而等容祁带着人马赶到时,魔军早已闻风而逃。 容祁刚下马,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士便上前跪下:“战神,云军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云淮川,不辱使命!” 容祁心头一怔,心头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玩什么把戏?明知道他清楚她是云汐,为什么还要带这样的话! “她在何处?” “城门。” 容祁心头一松,她还在就好。 等会儿见到她,她是什么意思当面问清楚就行。 而后,容祁却看到城门口一众将领站成一队,垂着头,神情悲戚。 容祁眉心猛地一顿,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 “让开!” 人群闻声让路,城门边的一幕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那里,云汐握着长樱枪站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 第11章 容祁看着不远处的云汐,迟迟不敢上前。 不可能……云汐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 容祁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那不是云汐……对不对?” 容祁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云汐,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抖。 陈凌低下头:“战神,云汐已经陨灭了,您节哀。” 容祁没有说话,视线依旧不动。 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 此刻陈凌起身,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不多时,城门处只剩容祁和了无生息的云汐。 容祁起身,双目猩红,缓缓走到云汐的身边。 云汐瘦弱的身躯,布满密密麻麻尖锐的箭矢,身下的血早已染红沙地。 那张相伴数百年,熟悉无比的脸,如今已经彻底失去生机。 容祁一颗心狠狠揪在一起,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明明不爱云汐,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容祁不明白,看着面前云汐早已冰冷的身体,突然目光一凛。 只要没有灰飞烟灭,便是有救! 他去找天帝,去找司命,药医,定是能救回来的。 容祁伸手想将人抱起,可手指才刚碰触到云汐,眼前人便随风迅速消散于身前。 一抹尘都没留下。6 “哐当!” 云汐的神器长缨枪摔在地上。 容祁狠狠怔住。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 瓢泼般的大雨狠狠冲刷着,片刻间偌大的城门血流成河。 蜿蜒远去的血色沙河,连带过往的一切。 斯人已逝,世间的万事,从来没有重来的机会。 …… 三日后。 整个天兵营笼罩在沉重的压抑之中,众人默契得连话也不多说。 天兵营大门,元玉顶着寒风,正跪在此处。 来往的将士无数,却无一人投来同情目光。 “陈副将,百花仙子已经跪了三日了,战神不打算让她起来吗?” 一位新来的将士忍不住问道。 “隐瞒军情是死罪,若不是战神用免死金牌将她救下,只怕她早已经跳下诛仙台灰飞烟灭了,如今只跪三日,已经是天大的恩赦。” 陈凌冷冷的看着了一眼地上的元玉,抬脚往营帐走去。 因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天兵的性命,实在罪无可恕。 议事营帐内。 “唉……” 幽幽一声长叹,似从远处传来,又似近在耳旁。 云汐看着坐在不远处闭眼休憩的容祁。 是的,她现在仅仅只是一缕残魂。 那日城门处万箭穿心之后,她再睁开眼,便已经是这样。 云汐看着了容祁对着自己仅剩的战袍黯然失神。 许是人死后情感不似生前那么浓烈,云汐对这一切毫无波澜。 只是觉得以容祁这种性格的人,不应当为自己难过那么久,久到她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容祁看起来有些疲惫,依靠在软塌之上,双眼合着。 可是,即便如此,容祁冷峻的脸依旧透着不容靠近的疏离。 这种疏离,云汐见过太多次。 如今再见,只觉得似乎和从前有些什么不同。 陈凌来到帐外,守在外面的将士告诉他,容祁正在休息。 陈凌原本打算离去,但这时,不远处一个士兵匆匆而来,不知在陈凌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脸色一变:“战神,急事求见!” 帐内,容祁下意识皱了皱眉,下一瞬黑眸睁开,和面前的云汐四目相对。 云汐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进来。” 依旧是沙哑但不容拒绝的威视。 云汐一颗心稍安,怕什么,他现在又看不见自己…… 陈凌进来,单膝下跪:“战神,容时少君带了一队人马,正要朝着魔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