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妍陆承明》 第1章 苏清妍第二次结婚的那天，陆承明作为她的前夫，也去到了现场。 他看着她穿上最洁白的婚纱，慢慢走向舞台中央。 手腕上，她年少时送给自己的旧腕表，烙得生疼。 …… 苏清妍做好菜，刚好七点。 门口也准时传来声响。 她迎了上去，接过陆承明的西装外套，闻到不算淡的烟酒味道。 “先吃饭吗？” 陆承明嗯了一声，眉间是淡淡的疲倦：“我待会还有个工作，十点。” 苏清妍神色微顿：“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 陆承明没在意，随意嗯了声。 两人落座桌边，苏清妍举起酒杯：“祝贺我们结婚五周年……” “等会。”陆承明却停下筷子，迅速接起电话。 苏清妍端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始社交。 “您谬赞了，这个案子我既然负责了，那当然要赢到底……” 苏清妍看着他娴熟地说着客套的话。 是了，他才打赢世贸的百亿土地纠纷案，又成为律所新任合伙人，在律师圈子里，他最近实在炽手可热。 祝贺的人多，很正常。 苏清妍收回手，喝了一口葡萄酒，苦涩随着酒精弥漫在口腔里。 下一刻，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他手腕上。 那是一块新腕表，百达翡丽，价值百万。 他换下了她送给他的结婚礼物，就在他们结婚五周年的今天。 更深的酸楚袭上她心头。 陆承明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苏清妍示意他看向手腕：“你的腕表呢？” 陆承明手一顿，语气漠然：“腻了，换块新的。” 苏清妍还想再说些什么，又一个电话响起。 陆承明接过电话，苏清妍无声叹息，却看见自己手机屏幕微闪。 “老师，急！那个委托人我搞不定！求求！” 是法院新来的调解员后辈，光长了身高没长脑子的实习生。 苏清妍看了眼还在侃侃而谈的陆承明，又望向桌上早已凉透的饭菜，无奈开口：“你吃吧，我有点事，要去法院一趟。” 陆承明眉头一皱，眼神直逼苏清妍。 “苏清妍，回来，坐下。” 是他一贯的口气。 “我真的有事。”苏清妍扫了眼被疯狂轰炸的信息界面。 “你难道比我忙？”陆承明挂了电话，眉头挑起，“如果不是你叫我回来，我此刻应该在律所加班。” 苏清妍心口猛地一刺。 她直直地盯着陆承明的眼睛，没再开口，但执意要离开的意思显而易见。 陆承明仿佛被那眼神烫到，声音里也带上了些怒意：“那下次结婚纪念日不要再叫我，反正我们都很忙。” 陆承明说完，竟先一步起身离去。 苏清妍呆站在原地，良久都没再发出声音。 从法院出来后，天色已有些晚。 苏清妍来到闺蜜许申申开的咖啡馆。 直到讲完他们之间的这次吵架，苏清妍才终于能歇口气。 许申申放下咖啡，就把陆承明痛骂了一顿。 苏清妍听着对方嘴里不停地抱怨，心口堵着的气却缓缓消散了。 许申申看着苏清妍神色没那么郁闷，才轻声劝：“今天是你们结婚五周年，无论如何，不该是在吵架中度过。” “你从律师转为法官，不正是想好好经营这个家？” 苏清妍眉眼一黯，许久，才开口：“……你说得对。” 离开咖啡馆，苏清妍转身便向陆承明所在的大成律所走去。 她买了陆承明最爱吃的柠檬挞，步履匆匆。 不一会，眼前出现大成巨大的logo，苏清妍低头给陆承明发了信息。 “你还在开会吗？” 很快，他回了消息。 “是。” 苏清妍收起手机，进了公司大楼，向前台走去。 “你好，我找陆承明律师，我可以在一楼等他开完会。”苏清妍扬起礼貌的笑容。 “啊？”前台却很诧异。 “不好意思，陆律不在，他已经一周没有回过律所了。” 第2章 苏清妍怔了许久，才低头打开手机，输入。 “我在律所前台。” 微信界面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才终于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我临时出去见了委托人。” 苏清妍看到这条信息，抬头发现前台仍在微笑注视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扬起体面的笑容，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在经过大楼侧面的垃圾桶时，苏清妍停住，然后扔下柠檬挞，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承明很晚才回到家。 苏清妍坐在床的一侧，翻动着手里的案宗。 等陆承明迅速地洗漱好，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她才出声：“周五我妈生日，你记得抽出时间。” 苏清妍很久都没听见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有在听吗？” “嗯。” 陆承明这才冷漠地应了一声。 苏清妍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在此刻都成了蚂蚁，不断地在噬咬她的心。 两人虽躺在一张床上，她却能很明显地感知到，两个人的心此刻隔得很远很远。 周五下班，苏清妍特意发了信息给陆承明。 “记得准时到。” “好。”陆承明的信息姗姗来迟。 见他答应，苏清妍才打车去了苏母家。 苏家是个单亲家庭，苏母一个人撑起了全家。 “你二姨和表妹来了。”苏母往苏清妍身后看去，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小陆没来？” 苏清妍没回答，沉默地进了门。 苏二姨听见动静，立即一推身边的女儿：“苏甜甜，去打声招呼，你姐夫是大成的合伙人，你找工作还要靠你姐夫呢。” 苏甜甜磨蹭地过来，立即嚷嚷道：“姐姐一个人回来的！” 苏二姨瞬间拔高音量：“不会是吵架了吧，也是，结婚五年还生不出是容易有矛盾。” 苏清妍闻言，眉头随即皱起，正想开口，却被苏母给拦住了。 “不说了，边吃边等。”苏母警告地一瞥苏清妍。 苏清妍只得将那话往下咽。 饭桌上，她无数次期待着，能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可直到亲戚们离开，陆承明都没有出现。 苏母拧着眉头看向苏清妍：“我给你的药有按时吃吗？怎么还没怀上？” 苏清妍无奈至极：“怀孕哪有这么简单？” 苏母却不依不饶：“下周去见我给你约的医生，你要知道，没有孩子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你总不会想着人老珠黄了，还靠爱拴住小陆吧？” 苏清妍一时无言，只觉得心口似被大石重重压住般窒息。 她出了门，便给陆承明打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 “你在哪？”苏清妍捏着手机，声音疲惫。 对面一阵沉默，好一会才说：“不好意思，我在忙。待会过来。” 苏清妍只觉得荒唐。 “你不用来了。”她径直挂断了电话，深吸口气才压抑住内心的酸楚。 没一会儿，手机又是一震。 苏清妍打开微信界面，却是许申申发来的链接。 她点开链接，视频内容是陆承明接受采访的花絮。 “听说陆律师结婚已有五年，那么用一句话形容您的婚姻，会是什么呢？” 陆承明思考片刻，不再犹豫。 “是合同。” “哈哈，陆律师真会说笑，婚姻怎么会是合同呢？” 陆承明却依然严肃。 “当激情退却，婚姻里就只剩下了责任。以责任为约束的东西，可不就是合同吗？”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现在只可惜，这纸合同没有截止日期。” 第3章 许申申的信息来得又快又急。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截止婚姻吗？” 许申申还在怒骂陆承明。 苏清妍点开视频，底下有几条评论格外显眼。 【哈哈，这还不明显吗？不爱了呗。】 【老公什么时候恢复单身？我第一个报名！】 苏清妍慢慢滑动屏幕，神色逐渐黯淡。 陆承明这天依旧回来得很晚，他进屋时苏清妍并没睡着。 她沉默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感觉到身边陷下重量。 陆承明就这么睡着了。 苏清妍再次睁开眼，小心地转过身来，目光流连在他的侧脸上。 难以入眠。 到了周末，苏清妍去见了苏母给她约的医生。 医生仔细地看着化验单，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建议这几年暂时不要怀孕。” 苏清妍心一沉：“为什么？” 医生叹一声气：“你之前清宫手术后遗症没养好，要怀孕不太容易。” 苏清妍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前几年流产后，因为律师工作很忙，她又刻意逃避，几乎没做过复查。 “如果我真的很想怀孕呢？” 医生诧异地抬头，如实相告：“有绝对性几率，你没有办法下生产台。” 苏清妍失魂落魄地离开医院。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脑子里不停闪过苏母的话。 ——如果没有孩子，他们的感情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苏清妍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向坚强的她在此刻还是忍不住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犹豫再三，她给陆承明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清妍嗓音难以抑制地沙哑起来：“你在哪？” “在外面，怎么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苏清妍说着，话一顿，眼神直直地望向前方。 陆承明就站在不远处，旁边是一个女人牵着孩子。 这一瞬，苏清妍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爸爸！”清脆的孩子声音突然从电话那边传来。 苏清妍看见前方的陆承明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而话筒里，他的声音竟还是那般毫无波动：“有事就说。” “好，那我们当面说。” 苏清妍挂断电话，攥紧电话向两人走去。 陆承明下意识一回头，也愣住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向苏清妍介绍道：“这是我当事人，唐佳莹。” 苏清妍却没理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一身白裙，长发直腰，神情柔怯。 苏清妍礼貌地扬起微笑：“你好，我是苏清妍，你可以叫我陆太太。” 她伸出去的手，却被人无视，尴尬地撂在了空中。 唐佳莹瑟缩地躲在了陆承明的身后。 她的孩子也躲到陆承明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苏清妍。 陆承明随即皱起眉，挡住身后两人，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你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 这荒谬的场面让苏清妍都不知此刻该有什么反应。 最后，她只是强撑着说：“我要单独和你说。” “那你回家，我先送她们回去。”陆承明也不在意，牵起小孩的手就走。 苏清妍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送别的女人回家。 晚上，苏清妍一直等在客厅。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她拿出手机拨打陆承明的电话，无人接听。 陆承明一夜未归。 苏清妍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强撑着来到法院，便收到了新的卷宗。 她翻开卷宗，第一页赫然写着诉讼人的名字，唐佳莹。 案件性质是——家暴离婚案。 第4章 离婚案不稀奇。 陆承明是辩护律师她也知道。 但想到昨天看见的场景，苏清妍便无法不在意。 “确定立案，联系原告，明天按时到庭。” 苏清妍简单布置完任务后，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拨通这个电话。 “陆承明，唐佳莹的案子在我手上，麻烦大成那边换个律师跟进。” 她正常通知，谁知电话那头，陆承明的语气瞬间加重：“你是故意把这个案子要到手上的？” 苏清妍一愣，难言的荒唐感袭上心头。 她亦加重语气：“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半晌，陆承明才道：“我会回避，但也希望我和唐佳莹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清妍浑身发冷，久久无法回神。 一天后的法庭调查，新的律师领着唐佳莹到达陈情室。 苏清妍身边坐着的，负责记录的实习生首先开口：“按照惯例，首先对您进行庭前调解……” 唐佳莹听完此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冲着苏清妍便大喊。 “陆太太，为什么不能直接判我离婚？” 苏清妍眉头一皱：“请叫我苏法官，这是起诉的环节之一，不能省略。” 唐佳莹脸色一变，瞬间眼睛通红，小声委屈地说：“您不会是还在意我和您丈夫之间的关系吧？”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看向了苏清妍。 在各种奇怪的目光下，苏清妍攥紧了手，语气却依旧冷静。 “那按照你的说法，是否可以理解成，我的丈夫出轨了你的婚姻，这导致了你进行起诉离婚。” 苏清妍说着，语气却带上一丝锋利：“请回答。” 唐佳莹神色一变，眼底闪过愤懑，然后瞬间转变为委屈。 她撸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泪眼婆娑。 “苏法官，我申请离婚的原因是我的丈夫家暴我。陆律师只是看我们母子可怜，您不能因为我们关系亲密，就是非不分啊……” 苏清妍哑口无言。 直到取证结束，唐佳莹都一直哭哭啼啼，从未歇气。 众人离去，实习生却拿着录音笔，踟蹰着不肯离去。 苏清妍抬头看他一眼，眼底终于浮出疲倦。 “没关系，照实记录就行。” 十五天公示期一到，唐佳莹的丈夫也来了调解室。 男人一见到唐佳莹就指着她骂：“你居然还有脸污蔑我家暴你？我替你白养了那个野种那么多年，你现在说要离婚？” 唐佳莹躲在律师背后，表情瑟缩。 “要离婚，可以！”男人一拍桌子，“你净身出户！一分钱我都不会给你！” 唐佳莹激动地说：“不给钱怎么可以！” 苏清妍揉着太阳穴，有些无可奈何。 “你说家暴是她伪造的，那就拿出证据来。现在，回去等通知。” 苏清妍收拾好卷宗正要离开，唐佳莹却当着她的面拨出电话。 “陆律师。” 唐佳莹在接通的那瞬间，便止不住哭泣：“您救救我吧！苏法官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她完全不听我讲话！” “没事，我来解释。”陆承明温和的声音从手机外放口响起。 “麻烦陆律师遵守一下回避原则，她有律师，轮不到你来和我解释。”苏清妍忍不住开口。 陆承明声音立刻变得无比冰冷：“请苏法官放心。” 只一句，电话便被挂断。 苏清妍内心翻涌的悲伤在此刻悄然将她淹没，而陆承明的话更像是锋利的刀刺入她的心中。 法助接过后续工作，苏清妍沉默地离开。 等到苏清妍走出法院，身边法官同事却突然惊呼：“苏法官，那是你的老公吧！天呐，他居然来接你了！” 苏清妍看过去，陆承明立在车旁边，他看着自己，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色。 这些天的挣扎与苦痛，好像在这瞬间都消失不见。 “别吵，那我先回家了。”苏清妍忍不住嘴角浮出笑意，脚一抬，要往陆承明那边走。 一阵馨香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苏清妍只看见唐佳莹像一只蝴蝶扑向了陆承明。 “陆律师，你真的来接我了！” 第5章 陆承明没有再多看苏清妍一眼，径直开车离开。 苏清妍能感觉到身后同事同情的目光，也能听见其他人压低的议论声。 那瞬间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指节发白，却也只能强撑着，扬起笑容，和其他人礼貌地道别。 直到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她没开灯，坐在沙发上，眼角通红。 陆承明回到家，一片黑暗。 他打开灯，才看见沙发上的苏清妍，不由皱眉道：“为什么不开灯？” 无人回话。 陆承明皱眉，语气郑重：“我们好好谈谈。” 苏清妍此刻才像是被唤醒，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波动。 她像是真心地在询问：“谈什么？谈你和你的前当事人是什么关系吗？” 陆承明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清妍勾起嘴角，平静地看向他：“那你想说什么？” 陆承明深吸一口气，走到苏清妍面前，半蹲下：“唐佳莹和她丈夫没有感情了，他们不离婚，强行凑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苏清妍心一颤，这就是他想跟她谈的话？ 谈其他的女人？ 苏清妍扯出自嘲的笑，突然轻轻地问：“那我们呢？我们还有感情吗？” 陆承明立刻站起身来，身上气势一冷。 “我们现在是在聊案子。” 苏清妍再次红了眼，笑容里带了无尽的苦涩。 “是啊，在聊案子，我们之间也只剩下案子了。” 她深呼吸，将浊气吐出：“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会按照程序办事。” 陆承明神色彻底冰冷，什么也没再说，进了书房。 两人一夜无言。 翌日。 苏清妍刚来到法院，法助递来一份卷宗。 “苏法官，那个协商离婚案的当事人在会议室里等您。” 苏清妍脑子里瞬间记起这个案子。 十年婚姻，双方感情淡薄，男方因此提起离婚诉讼。 苏清妍点头，走进会议室。 男人和女人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身边各有一位律师。 “你们现在是什么打算？”苏清妍照例询问。 “财产对半分。”女方律师开口。 男方律师补充：“婚前不算。” 两边都默认这个结果，苏清妍在同意书上签字，转交给两人。 女人率先起身离开，却在出门的那瞬间，回头看向男人：“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男人冷淡地回应：“早知这个结局，我不会娶你。” 女人红了眼，决绝地离开，没再回头。 苏清妍低头记录的手一顿，女人此刻的痛苦好似同样地，也涌上她的心头。 十年婚姻也会走向尽头。 那她和陆承明会有什么结局呢？ 下了班，苏清妍却不想回家，兜兜转转，居然来到了市里最大的亲子乐园。 苏清妍坐在小木马上，视线没有目的地飘离。 远处熟悉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护送上滑梯。 苏清妍的泪水在此刻，终于流下。 她独自看了很久，却没有打破这个画面的和谐，转身拨通了苏母的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妈，你上次说的促孕药，我现在过来拿。” 苏清妍拆开包装，将药吞下，苦涩甚至难以下咽的味道，弥漫舌尖，可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等到陆承明回到家，苏清妍凑上去，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陆承明诧异地看向她，眉头紧拧：“我记得，去年我们才说好了，以工作为重。” 他说完，便不以为意地要进屋。 苏清妍心口却是猛地一攥。 她上前拉住他，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强硬，追问道：“我只要你一个态度。生，还是不生。” 陆承明猛然回头，打量着她。 随即，他眼神像一把冷箭，带着最恶毒的语言袭击过来。 “不生。要生你自己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