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缠吻,继姐新婚夜独守空房》 第1章 激情重逢 深夜,张家别墅附近,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苏棠坐在俊美男人腿上,整个身子压向他的胸膛,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毕业回家的第一天,她被人下了药。 逃出张宅后,她一眼就认出了容墨白,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车。 “知道我是谁吗?”容墨白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挑起她的下颌,眼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阴沉。 苏棠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咬住他的食指,小猫般地呢喃:“是我想睡的人。” 她没有说谎。 这两年,他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让她承受着思念和愧疚的双倍折磨。 容墨白瞳孔微震,把她狠狠压向方向盘,压低嗓音警告她: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 苏棠呼吸一顿,背脊微微发凉。 容墨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摁下车帘,放倒座椅,把她整个人翻转,压在身下。 苏棠抬起白皙的小腿,紧紧勾住他的腰,任由他掌握主控权。 容墨白,南望市第一财团容氏的继承人,也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两年前,大二暑假,她在网上接到了一份高薪兼职,贴身照顾当时失明的容墨白。 雇主要求她自称张瑶,每天详细记录照顾过程,包括她与容墨白的对话内容。 容墨白长得好看,气质出众,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苏棠对他动了色心。 在他生日那晚,她没忍住,借酒亲了他。 第二天,她被雇主解雇了,同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激烈的场面。 她不知道容墨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她很庆幸,他在这里。 几个小时后,苏棠的药效渐渐淡去,而容墨白似乎食髓知味,一次比一次更疯狂。 从他的车上到他的公寓,他企图解锁属于她的所有秘境,欣赏她为他疯狂的每一个表情。 容墨白很喜欢用鼻尖抵住苏棠的鼻梁,迫使她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眼睛里噙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他炽热的气息随着呼吸一波一波洒在她的脸上,苏棠在他怀里几度迷失意识。 恍惚间,她分不清被下药的人是她,还是他。 这样的容墨白,完全不同于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时,他们靠得再近,也无法视线交缠;那时,无论她怎么撩他、气他,都揭不开他清冷孤傲的面具。 不过,无论是哪样的容墨白,至今仍令她心动不已。 天空渐渐泛白,屋内的旖旎也慢慢消退。 苏棠强忍疲惫,舍不得睡。听到容墨白均匀的呼吸声,她偷偷睁开了眼睛。 容墨白的侧脸,近在咫尺。 她缓缓抬手,隔着空气描绘他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下颌线,微微抿起的薄唇…… 以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毕竟,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苏棠这个人。 想到这里,苏棠的心隐隐作痛。 “还想要?”容墨白忽然睁开眼,审视她的表情。 苏棠讪讪地摇头,迅速缩回悬在空中的手臂。 “那睡一会。”容墨白很自然地把苏棠搂进怀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苏棠唇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这不经意的小温柔,让苏棠的眼睛微微潮湿。 怎么办 昨晚的重逢和激情,并没有让她因为得到而释怀,反而因为得到,让她变得更加贪婪。 她贪恋他的温柔、他的拥抱,他的一切,她渴望更多次、更长远的拥有。 可是两年前,她为了一月两万的工资,帮着叫张瑶的女人,欺骗他;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抛下他。 现在坦白,容墨白会相信她,原谅她吗? 苏棠紧拽被角,挣扎了很久,最终她咬了咬唇,仰起头: “我……有话……” 噔噔噔—— 容墨白的手机突然在床头剧烈震动。 苏棠本能扭脸,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来电人竟是——张瑶。 苏棠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闪现出沾满鲜血的布娃娃、昏睡中的妈妈和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 “离开南望,不要再见他。” 容墨白看都没看,果断拒接电话。 他坐起身,严肃又冷厉地盯着苏棠:“你想说什么?” 苏棠的表情也同样严肃,她盯着容墨白看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很想问:他跟现在的张瑶是什么关系?这两年,他都跟张瑶在一起吗? 她现在坦白,有意义吗? 思绪纷乱间,苏棠的手机也响了。 是妈妈柳英打来的。 不再犹豫,苏棠快速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连衣裙,套在身上,语气也变得坚定冷漠: “没什么,我有事,要先走。” 迈出脚步时,她又顿了顿,补充:“昨晚,谢谢你。不过也只有谢谢。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快速离开,不敢多停留一秒。 容墨白没有拦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幽沉与寒凉。 走出公寓,苏棠立即回拨了柳英的电话。 柳英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棠棠,昨晚你去哪了?” 苏棠身体紧绷,随意搪塞:“昨晚临时有事,来了同学家。” 柳英思想简单,又怀有身孕,苏棠不想让她知道昨晚被下药的事。 “没事就好。”柳英急着说事,没多问:“珍妮弗小姐今晚回国……” “妈,你已经不是张家的保姆了,怎么还喊她小姐?”苏棠果断打断柳英的话。 苏棠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剩下柳英和苏棠相依为命。 张氏珠宝创始人张大诚和柳英是高中同学,两人重逢后,在张大诚的引荐下,柳英在张家当了十年保姆。 这十年,两人一直恪守本分。 直到半年前,张大诚醉酒,强行与柳英发生了关系。 柳英意外怀孕,成了张大诚的二婚妻。 珍妮弗是张大诚的女儿,比苏棠大两岁,她从小跟随张大诚前妻在国外生活,很少回国。 “叫习惯了。”柳英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珍妮弗今晚会带男友回家。你一会不忙了,去超市帮她买点生活用品,再去商场把她定的礼服和化妆品取一下。她已经把清单发给我了,我一会转发给你。” 第2章 他是姐夫 苏棠深吸口气,猜测:“她是不是还给你发了晚餐的清单,让你今晚按照清单给她亲手做?” 柳英顿了顿,显然是被苏棠猜中了。 珍妮弗上次回国是六年前,她只呆了半个月,就把柳英折腾进了医院。 那时候柳英还没有嫁给张大诚,珍妮弗也只有十八岁。 恐怕这次回来,珍妮弗的折腾劲只会变本加厉。 苏棠继续说:“妈,我可以替她买东西,拿礼服。但是你现在怀孕五个月,又是高龄产妇,晚上的饭,还是让李阿姨做吧。” “妈妈没事。她六年才回国一次,我们尽量依着她。家和万事兴,我不想让你张叔叔为难。” “好,都听你的。” 苏棠知道多说无益,柳英向来害怕冲突,能忍则忍。 只是苏棠从小就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收到清单后,苏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了张宅。 傍晚时分,接珍妮弗的车刚进院子,柳英就领着苏棠站在门口迎接。 苏棠看见张宅的商务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她认得这辆车,昨晚她在这辆车上跟容墨白缠绵了很久,从前座到后座,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一个猜想渐渐袭上心头。 苏棠手指紧紧扣住柳英的衣袖,眼睛也随着迈巴赫缓缓移动: “妈,珍妮弗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柳英回忆了好久,才给出答案:“她小时候好像叫瑶瑶,中文名应该是张瑶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棠呼吸一滞,脑袋一片空白,手臂也跟着轻颤起来。 感受到苏棠的异常,柳英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棠听不见柳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举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直到容墨白和珍妮弗缓缓下车。 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苏棠后退几步,靠在了门框上。 原来,张瑶就是珍妮弗。 两年前雇佣她去照顾容墨白,是巧合?还是故意? 如果是故意,目的又是什么? 苏棠越想越毛骨悚然,她站直身子,振作精神,紧紧盯着珍妮弗的每个表情。 “柳姨,这是我男朋友容墨白。” 珍妮弗娇滴滴地挽着容墨白,笑盈盈地向她们走来,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刁蛮跋扈的痕迹。 她穿着一件高定版白色连衣裙,妆容清秀淡雅,连声音也夹得不像本人。 “你好,容先生。”柳英连忙上前打招呼。 “柳姨好。”容墨白温文尔雅地回应柳英,余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苏棠身上。 他问:“这位是?” 原本珍妮弗并不打算介绍苏棠,这一问,她不得不大方介绍: “她是柳姨的女儿……”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妹妹,苏棠。” 容墨白微微扬眉,表情耐人寻味。 他这抹笑,似笑非笑,更像挑衅。 苏棠这才意识到,容墨白早就知道她和珍妮弗的关系。 他昨晚的问话,不是莫名其妙。 “苏棠……”容墨白突然伸手,非常正式地打招呼:“很不错的名字。” 时隔两年,他喊了她苏棠,而不是张瑶。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棠”两个字在他口中,婉转流连,又苏又甜。 可惜,此时此景,苏棠只觉又酸又涩。 苏棠稳了稳心神,伸手回应:“你好,姐夫。” 珍妮弗特意强调她是妹妹,容墨白又假装不认识她,她除了陪演,还能怎样? 只是,姐夫二字一出,容墨白握手的力道重了几分。 白皙的小手在他的掌心,渐渐红肿。 苏棠用力抽回手,迅速藏在身后。 这男人怎么演着演着,就变脸了。 苏棠控诉地扫他一眼,容墨白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移开视线。 很快,张大诚也赶了回来。 一顿家宴,吃出了商业吹捧的味道。 “墨白,你这是后浪推前浪啊。不到两年,就把容氏带上了国际平台,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无地自容啊。”张大诚对准女婿非常满意。 “这都是张瑶的功劳。”容墨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冷冷清清,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两年前,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等太久。” “你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张大诚有些讶异。 在他的认知中,容墨白和张瑶幼年时,因为一句玩笑话,定了娃娃亲。 但是后来张瑶一直在国外,他们并没有来往,更谈不上感情。 容墨白温柔地给珍妮弗夹菜,继续说: “两年前我失明,张瑶特意从国外回来,照顾了我两个月。” 张大诚讪讪地笑:“你们之间还有这故事。我都不知道这丫头两年前回来过……” “爸!你不会吃醋了吧?”珍妮弗立即打断张大诚,转移话题。 两年前的事,珍妮弗不想多提。 苏棠却记得一清二楚。 “不会让你等太久”是她和他分别前,最后的对话。 那晚是他生日,她坐在他的身旁,催他许愿。 他看不见,但还是把脸转向她,问:“你有什么愿望?” 当时的烛光太美,映在容墨白的脸上令人格外心动。 苏棠鬼使神差地贴近他。 她仰起脸,故意把呼吸打在他的下颌:“你的生日,我许愿会实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墨白闭着眼睛,微微低头。 不经意间,两人的唇瓣微微擦过。 苏棠胸口的小鹿瞬间蹿出了胸膛。 她抬手,捧起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亲亲,但苏棠碍于身份,无法收场。 于是她装醉,倒进他的怀里。 容墨白久久没有动作,似乎被她吓得不轻。 就在她尴尬到准备换姿势时,容墨白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实现愿望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不会让你等太久。” 原来,他懂得她的心意,这句话就是他的回应和承诺。 苏棠下意识看向容墨白,才发现,他的目光早已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时,容墨白眸中的温柔一闪即逝。 很快,他别开目光,往珍妮弗的碗里加了菜。 苏棠捏紧手中的筷子,闷头吃饭,任由内心的酸涩恣意蔓延。 晚饭后,张大诚领着容墨白去书房喝茶。 珍妮弗突然热络地靠近苏棠:“我们去后院,摘点水果。” 珍妮弗有意单独谈话,而苏棠也有疑惑需要答案。 第3章 疯癫继兄 苏棠刚踏入后院,前面的珍妮弗突然转身,一个耳光重重甩向苏棠。 好在苏棠早有戒备,她挡住珍妮弗的手腕,怒斥:“你又发什么疯!” 珍妮弗恶狠狠地指着苏棠,重回六年前刁蛮任性的模样: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容墨白眉来眼去。” “你确定是眉来眼去,不是他在勾引我?”苏棠顺势试探。 “他勾引你?”珍妮弗被苏棠气笑了:“土包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看上一个保姆的女儿?” 珍妮弗果然不知道两年前的替身,就是她。 那雇佣她的人,是谁? 恐吓她的人,又是谁? “那他怎么就看上你了?”苏棠继续刺激珍妮弗套话:“他是看上你喜欢动手打人?还是看上你刁蛮任性惹人嫌?” “你!”珍妮弗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变成了诡异的笑。 她看向苏棠的身后,撒起娇来: “听见没,哥?她在骂我,她还想勾引我男朋友。” 苏棠身子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是她大意了。 她怎么能跟珍妮弗单独来后院? 苏棠拔腿就往客厅的方向跑,珍妮弗立即拦住她的去路,笑得狠毒又狂妄: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害怕了?” 苏棠正要挣扎,后脖颈被人从身后紧紧掐住,想呼喊,口鼻又被后面人紧紧捂住。 苏棠绝望地挣扎,珍妮弗却站在原地,笑得灿烂。 她双手抱胸,眼睁睁看着苏棠被拖进池塘边的小树林,才转身走回客厅。 苏棠被狠狠甩在树干上,她的眼前站着一个瘦高干瘪,阴恻的男人。 他是张大诚的儿子,张郁东。 “昨晚躲哪去了?”他压着嗓子问。 “你给我下的药?”这不是苏棠第一次被张郁东骚扰。 张郁东结婚前,就对她心怀不轨,现在离婚了,更是有恃无恐。 张郁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力扯开苏棠的领口,眼神阴郁:“哪个男人给你解的?” 苏棠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吻痕。 张郁东彻底疯癫了,他掐住苏棠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 “说!是谁?” “跟……你……无关。”苏棠拼命捶打张郁东的手臂,企图自救。 “你这个贱人,跟你妈一样贱。仗着几分姿色,四处勾搭男人。”张郁东咬牙切齿地辱骂,手上力道不断加重。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苏棠袭来。 她用最后的意识凝神聚力,抬脚向张郁东的胯下踹了过去。 张郁东立即弓起身子,痛得破口大骂:“你找死。” 获得瞬间自由的苏棠,一边咳嗽,一边沿着池塘向大厅逃走。 “去死吧!”张郁东不顾疼痛,从身后追上苏棠,把她推进了池塘。 “救命!救命……”苏棠在水中浮浮沉沉,拼命呼救,她不会游泳。 后院的下人们立即闻声赶来,有的大喊、有的准备下水救人: “苏棠小姐落水了!” “我看谁敢救她!”张郁东狠厉地震慑众人。 原本准备下水救人的下人们,僵在了原地。 老管家摇了摇头,溜进了客厅。 张郁东捡起池塘边的竹竿,向苏棠的方向伸出去,在她快要抓住的时候,又故意挑开一点: “求我。” 苏棠憋着气,不说话。 “不怕死?”张郁东阴森地露出白牙:“那怕不怕光着身子死?” 他用竹竿一点点挑开苏棠的连衣裙扣子。 苏棠剧烈挣扎起来,连呛几口水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棠棠,妈妈来了。”柳英脸色惨白,一路奔向水池,没走几步,被下人紧紧拉住。 “混账东西,你又在闹什么?”张大诚紧随其后,大声呵斥。 扑通!一个颀长的身影越过他们,跳进了水池。 苏棠的身体越沉越深,五感也渐渐消失。 很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勒紧了她的纤腰,她靠在他的胸口,渐渐感受到了生机。 他单手揽住她,游向光亮的水面。 接触到空气,苏棠的五感渐渐被找回,她看见了一双带着愠色的深邃眼眸。 是容墨白,他在生气。 他捡起入水前扔在地上的外套,把苏棠裹得严严实实。 苏棠在外套里虚弱挣扎,眼神中充满疏离。 这屋子里与她最不相干的人,就是他。 最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水救人的也是他。 他应该跟她划清界限,他应该袖手旁观,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把他封存在两年前。 容墨白紧紧箍住苏棠,让她不得动弹,眼睛里已经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墨白,你没事吧?”珍妮弗冲过来,半蹲在容墨白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替容墨白拭去脸上的水珠,却被他骇人的眼神吓退。 “棠棠……”柳英也同时赶到苏棠身边,把她从容墨白怀里接了过去。 容墨白这才起身,缓缓向张郁东走去。 那步步逼近的压迫感,让疯癫的张郁东也忍不住连退几步。 张大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容墨白前面,一脚把张郁东踹倒在地: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 虽然张大诚看不懂容墨白为什么震怒,但他知道,一旦容墨白出手,他儿子非死即残。 老管家也趁机跟在容墨白身旁,轻声提醒:“容总……” 张郁东却继续作死,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爸,你知道的,我喜欢苏棠。只要你让她嫁给我,我愿意跟她去医院做试管。” 张家人都知道,张郁东的种子质量太差,他跟前妻奋力造人三年,都没成功。 医生说,只有做试管才有希望,可是张郁东觉得做试管的过程,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一直不肯接受。 最终,他和前妻一拍两散。 “闭嘴,你给我立即滚蛋,别让我看见你。”张大诚对着张郁东一顿拳打脚踢,从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在场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张郁东离开。 张大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尴尬地看向容墨白:“墨白,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生了个混账东西。” 没等容墨白开口说话,苏棠从柳英身边站了出来: “张叔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苏棠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第4章 避孕药 苏棠要自救。 她看得出来,张大诚是碍于容墨白在场,不愿家丑外扬。 但是为了抱孙子,他迟早会答应张郁东的一切要求。 既然张大诚要看容墨白的脸色,那么她刚好趁机表明态度。 “棠棠,是真的吗?”柳英一脸惊讶。 她给苏棠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苏棠一个也没看上过。 苏棠坚定地点头,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嗯,我心里只有他,绝对不会嫁给其他人。” 容墨白突然冷笑一声,众人纷纷看向他。 “我晚上还有会议,就不打扰了。”容墨白冷冷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墨白,你换身衣服再走吧。”张大诚连忙挽留。 容墨白没有回头,珍妮弗立即追了出去。 张大诚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扫向苏棠:“不早了,扶你妈上楼休息吧。” 他对苏棠和张旭东的事,敷衍得太过明显。 “我想跟苏棠搬出去住。”柳英果断开口。 “你在胡说什么?”张大诚眉头紧锁,疲惫不堪。 “我女儿苏棠,没吃张家一顿饭,没用张家一分钱。她怎么就成了你们张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育工具了?”柳英越说越激动: “我嫁给你之前,干着保姆的工作,拿着保姆的工钱,我问心无愧。嫁给你之后,棠棠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没有要过我一分钱。我心疼她都来不及,你却把她当工具。”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觉得亲上加亲,也挺好的。”张大诚避重就轻地解释。 “好什么好?从头到尾,你问过她的意愿吗?”柳英搂着苏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凭什么她就得按照你们父子的想法来?就因为她妈是你们家的保姆?” “你别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好。”张大诚立即上前搀扶,低声道歉:“不要总说保姆、保姆的。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再提了。既然苏棠有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会棒打鸳鸯。” 张大诚终究还是对柳英服了软。 苏棠看得出来,张大诚对柳英是真心诚意。 这也是苏棠一直忍耐张家兄妹的原因。 张家,有柳英的幸福,可是没有苏棠的。 柳英拉着苏棠回房间,情绪稳定了不少。 “棠棠,你搬出去住吧,今晚就走。”柳英拉开衣柜,开始给苏棠收拾衣服。 苏棠早有搬出去住的想法,只是她放不下柳英,柳英也放不下她。 经过这一遭,柳英突然醒悟,张家比外面更危险。 “我不能走。”苏棠摁住柳英的手。 她刚得罪了张郁东和珍妮弗,她一走,恐怕他们会把怒气发到柳英身上。 “你放心吧。有你张叔叔在,他们不敢。”柳英明白苏棠的心思,她忍着泪,笑道:“再说,你现在长大了,出去闯闯也好,说不定妈妈以后还要去投靠你呢。” 苏棠心情沉重,没有回话。 柳英安慰地拍了拍苏棠的手,又问:“你男朋友,可靠吗?” 苏棠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西服,愧疚地撒着善意的谎: “他很好,很可靠。” “那就好。”柳英轻抚苏棠手背,欣慰地笑着:“你有个依靠的人,妈妈也放心。改天方便了,让他来家里吃饭。” 苏棠强忍心酸,默默点头。 容墨白离开前的冷笑,还在苏棠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男朋友,更不可能以她男友的身份来吃饭。 苏棠在柳英的督促下,换了身衣服,离开了张家。 她没有立即找住处,而是拖着行李,顺着马路释放迷茫的情绪。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家药店。 她轻抚小腹,想起昨晚。 昨晚他们没来得及做措施,她又被下了药,万一真怀孕,恐怕对孩子不好。 拿着避孕药,走出药店,苏棠被人从身后拦腰扛起。 惊慌失措间,她闻见了某人独有的清冷香气:“容墨白,放我下来。” 容墨白强势地把她扔进后座,夺走了她手中的避孕药。 苏棠觉得今天的遭遇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出了张宅,她一点也不想装了。 她坐直身子,语气不善:“还给我。” 容墨白站在车门外,脸色暗沉,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护身符,不要了?” “难道,你想要?”苏棠不甘示弱地反问。 看着眼前五官美艳,眼神清纯的女人,容墨白的眼睑颤了颤,没有说话。 苏棠嘲讽一笑,伸手探向避孕药:“放心吧。刚才在张家只是情势所逼,没有拿孩子威胁你的意思。” 容墨白突然抬臂,把避孕药精准地扔进了车旁的垃圾桶。 他俯身进车,甩上了车门。 坐在苏棠身旁,他目视前方,沉默了许久,像是做了很重要的妥协: “把行李箱拿上,跟我走。” “凭什么?”苏棠完全不理解他的行为。 容墨白看向她,黑眸腾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凭我有钱,凭我能保你平安。” 苏棠被他的话硬生生哽住。 容墨白精准拿捏了苏棠这一辈子最大的追求。 可是,她不能跟他走。 “容总,你是不是玩不起?”苏棠妩媚一笑,故作洒脱地甩了甩长发:“睡一晚,还睡上瘾了?” 容墨白渐渐把身子压向苏棠,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 “我容墨白,是你苏棠可以玩的人?” 苏棠本能后退,却依然用言语挑衅他:“要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我要做容太太,你能给吗?” 容墨白的眼底闪过一片墨色,很快又被翻江倒海的怒火替代。 他瞬间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下:“喜欢玩是吗?我陪你玩。” 他用身体将她死死压制,左手绕过她的后脑勺,右手掀起了她的裙摆。 他含住她的唇,撕咬研磨,整个人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疯狂。 苏棠奋力敲打他的脊背,说着含糊不清的狠话:“容墨白,你这是强暴……” 容墨白趁机深入她的唇齿间,大掌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腰身。 经过昨晚的深入探索,容墨白对苏棠的神经点一清二楚。 昨晚的记忆瞬间苏醒,苏棠完全招架不住,发出了呢喃声。 “哼,口是心非的小骗子。”容墨白嘲讽地扬起嘴角,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第5章 缺儿子 苏棠被容墨白的讥讽惊醒。 她心一横,狠狠咬向容墨白的下嘴唇。 容墨白闷哼一声,微微抬头,他用鼻尖顶起她的鼻梁,幽黑的眸光闪着侵略和欲火:“这样的力度,更像调情。” 说完,他摁住她的肩膀,衔住她的唇,凶狠地占领她唇舌深处。 然而,身下人微弱的哽咽声,让他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苏棠脸色苍白,眼尾泛红,一滴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 她的嘴唇红肿,发丝凌乱,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容墨白原本的欲和火,统统被她的脆弱融化。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嘴里却依旧是刻板的冷漠:“你哭什么!” 苏棠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眶倔强地挑衅容墨白: “有钱就可以用强的吗?有钱就可以践踏我的人格吗?我告诉你,容墨白,你是我见过,最狗的男人!” 容墨白双拳紧握,忍着把眼前女人掐死的冲动,眯着眼与她对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就说了,你要怎样?狗男人。”苏棠的叛逆人格彻底被激发。 他连自己在意的女人是谁,都分不清; 明明有正牌女友,还时时撩拨她的心,不是狗男人,是什么? 想到曾经只专属于她一个人,只对她破例的容墨白,现在变成了眼前的狗男人。 再想到今天落水的恐惧和刚才的屈辱,苏棠的泪珠已经无法遏制。 可是她毅然倔强地抬头,不让泪水滑落,致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哽咽和颤抖。 苏棠这副倔强的样子,像一把刀,扎进了容墨白的心里,见血不见伤。 容墨白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起身坐直,不再看她。 他伸手从纸盒里不耐烦地连抽几张,满脸嫌弃地扔到苏棠的面前。 点燃一根烟,顿了几秒,他打开了一点窗。 苏棠看着他被烟圈笼罩的侧脸,默默捡起纸巾,轻轻擦着眼泪。 可惜,眼泪越擦越多,内心越想越委屈,渐渐她抽泣起来,似要把一天的委屈全都流在容墨白的车里。 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是多久以前的事。 后座很快被沾满泪水的纸巾填满。 容墨白抽完一支烟,苏棠的哭声也渐渐减小。 他转头看向苏棠时,被后座邋遢的场景气到。 “收拾干净!”容墨白下意识往车窗方向挪了挪,他有轻微洁癖。 苏棠恢复了力气,她瞪着红肿的杏眼,气势十足: “那你把药给我捡回来。” 容墨白今晚用金钱施行压制,对苏棠的刺激不算小。 她现在是铁了心跟他杠,只为一个身份平等。 容墨白关上车窗,语气寒凉,不容抗拒:“不许吃药。” “你是缺儿子继承家产吗?”苏棠酸涩地讽刺:“我继姐肯定愿意为你效劳。” 容墨白的目光,淡然地扫过苏棠红红的鼻尖,倔强的星眸,今晚他对她的叛逆,已经免疫了。 苏棠再耍心眼,说谎话,也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应届大学生。 他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如果她现在真怀孕,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容墨白瞥了一眼窗外的垃圾桶,拨通了助理何温的电话: “去药店买盒药。” “什么药?”何温站在不远的路边,看向车的方向。 容墨白咬牙切齿,艰难开口:“避孕药!”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的时间,容墨白全程敲手机,不再理会苏棠。 苏棠撇了撇嘴,打开微信,联系了闺蜜何琳。 “容总,药买好了。”何温站在车旁,敲了敲车窗。 容墨白打开窗户,接过避孕药,随手扔给苏棠,然后用下颌指了指后座。 苏棠抬手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扎起,她接过药,打开车门,迅速收拾了后座。 捡起地上的行李箱,她转身道别:“姐夫,再见。” 容墨白用力甩上车门,却没有立即离开。 苏棠站在药店门口,没等多久,何琳急匆匆赶来。 “亲爱的!”何琳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何琳是苏棠的大学室友,两人在学校时,形影不离。 “恭喜你开启新的旅程。”何琳接过苏棠的行李箱,挽着苏棠往前走: “今晚我陪你住酒店,明天我陪你找房子……” 何琳那熟悉的絮絮叨叨,让苏棠的心情好了不少。 在何琳的强烈推荐下,两人住进了附近的一家中档酒店。 何温从酒店出来,坐进了迈巴赫的驾驶位。 “张郁东那边,办得怎么样?”容墨白看向酒店的方向。 “他参与的地下钱庄,已经被网络警察介入了。”何温回头,似笑非笑: “近期,他都没机会骚扰苏小姐。” 容墨白指尖微顿,眼神犀利。 何温摸了摸鼻尖,忍住笑意:“老板,该说不说啊。您追女孩子的水平……” 说到一半,他试探地观察容墨白。 容墨白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何温很清楚,容墨白不用眼神震慑他,就等于默许了。 何温连忙拿出手机,相当注意言辞地提议: “容总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发点素材,您视情况采纳采纳。” 很快,容墨白的手机接连收到了好几份大文档。 容墨白指尖微抬,点击了下载保存,同时,他淡淡地开口: “我没有追任何人。” 何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是我用词不当,应该称之为惩戒。” “开你的车!”容墨白没有抬头,他轻点手指,打开了名为《诱鱼上钩》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苏棠和何琳走了好几个租房中介。 “房子都挺好的,就是租金太贵了。”苏棠一边查看账户余额,一边感叹。 她下周才进试用期,目前手里只有暑假工结算的工资。 “这个房子怎么样?你快看看!”何琳突然激动地把手机递给苏棠。 “这房子是不错,但是租金也不便宜吧?”苏棠房子看多了,大概也能估出价格了。 何琳激动地摆摆手:“不贵不贵。这是我哥公司给他的单身公寓,我哥他也不住。知道你要租房,立即推给我,给你友情价。” 第6章 一摊鲜血 苏棠心动了,她认真地滑动屏幕:“你哥回国了?” 苏棠听何琳说过,她有个哥,长期在国外工作。 “嗯,刚回来不久。”何琳手指飞快地回复消息:“我哥说,随时可以搬。” “那还按市场价吧。”苏棠尴尬地提出请求:“就是房租一个月一给,可以吗?” 苏棠搬家很是轻松,全部家当只有一个行李箱。 “你哥在公司做什么的?福利真不错。”苏棠躺在床上,呈大字状。 何琳躺在苏棠旁边,踢着双脚:“应该是高级秘书之类的吧,跟你专业相同。” 何琳和苏棠虽是一个寝室,但是专业不同。 苏棠学的是文秘专业,何琳学的是汉语言。 “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混上有房有车。”苏棠翻身,趴在床上,一脸倾慕。 何琳也跟着翻身,满满正能量: “你肯定可以的,你的专业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又选修了好几国语言,未来你一定会大展宏图。” 苏棠总是能被何琳的正能量感染。 “来,未来的大作家,”苏棠举起右手,与何琳击掌,“让我们为本届就业最广泛,收入最低廉的两个专业加油。” 何琳被苏棠的话,逗笑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逛了一天,刚回住处,苏棠接到了柳英的电话。 “棠棠,郁东被警察带走了。”柳英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躲在某个没人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怎么回事?”事情过于突然,苏棠也跟着警觉起来。 “听警察说,他暗地里投资了一个非法钱庄。” “那张叔叔怎么样?”苏棠担心张大诚也被牵连。 “张叔叔没事,他不知道郁东在外面操作这个。”柳英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但是你张叔叔说,要补上好几十个亿,才能保释。” “这么多!”这个数目是苏棠无法想象的金额。 柳英言语间全是心疼:“你张叔叔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要是真把这笔钱抽出来,公司就没法运作了。” “你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给谁打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珍妮弗的声音。 柳英连忙解释:“是苏棠。” “打电话给她做什么,看我们张家笑话?”珍妮弗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怎么这么想?我们都是一家人。”柳英用手捂住话筒,但是苏棠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珍妮弗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咆哮:“一家人?她就是个扫把星。从你们进张家的门,她就在克我哥。谁知道她昨晚是不是给我哥下了什么咒。” “珍妮弗!话不能乱说。”柳英被珍妮弗气得胸闷气短。 “妈,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苏棠拿着手机,在屋子里干着急。 “我说的有问题吗?昨晚我哥刚把她推下水,今天就出事了。” “那也是天罚!”柳英怒吼一声,把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你们吵什么?”张大诚的怒吼。 “死贱人。”珍妮弗恶狠狠地咒骂。 “啊——”柳英惊恐地呼喊。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柳英!”张大诚惊呼。 “妈!”苏棠打了个寒战,冷汗湿了后背。 随后,电话被挂断。 “怎么了?”何琳刚从浴室走出来,刚好看见苏棠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公寓。 苏棠没有理她,她拿着手机,穿着拖鞋,一路小跑。 “妈,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苏棠一边拨打柳英的电话,一边反复安慰自己。 柳英的电话,无法接通。 张大诚的电话,无人接听。 苏棠冲到马路中间,才打上车,她一路小跑进了张宅。 苏棠找遍整个张宅,没见一个人影。 最终,她在厨房里,看见了一摊尚未干涸的血迹。 苏棠脑袋轰的一声,发出颤抖的尖叫:“妈!” 这时,老管家从门口冲了进来:“苏棠小姐,太太被送到容仁医院了。” “我妈她怎么了?”苏棠立即抓住老管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太她……”管家顿了顿,继续说:“摔倒了,应该会早产。” 苏棠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外面跑。 “苏棠小姐,我送你过去。”老管家赶上苏棠的步伐。 苏棠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给张大诚交代: “张太太和孩子的情况都不太好,六个月的早产儿在国内存活率只有15%,而张太太是高龄产妇,目前已经有大出血的前兆。” 张大诚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浑身颤抖:“医生,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医生,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我们会尽力,但是实话实说,我们医院目前还没有此类病例的成功案例。如果可以,建议张总把太太和孩子转到我们容氏的国际医院。那里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和设备,应该能为他们争取多一些存活机会。” 张大诚双膝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身旁的珍妮弗及时搀住了他。 张大诚无力地看向医生:“转过去,预算需要多少?”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金额应该在八百万左右。”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地说:“其实费用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专机接送,需要找集团特批。” 张大诚突然眼前一亮,他充满期待地看向珍妮弗:“快,你再给容墨白打个电话,求求他。” “哥出事那会儿,我就给他打了。他没接电话,容氏的人说他出差了,还没下飞机。”珍妮弗搀着张大诚缓缓坐在椅子上,小声提醒:“爸,你别忘了,哥的保释金还没凑够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大诚颤抖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珍妮弗。 “柳英她只是个保姆,等张家过了这道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孩子,随时可以生。有必要为她牺牲这八百万吗?还不一定能救得活。”珍妮弗理直气壮地分析形势。 “你……”张大城气结,却无言反驳。 “呵,这就是你们张家的算法。”苏棠走近长椅,居高临下地审视张大诚: “张叔叔,我想问问你,我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你这里,值多少钱?一百万?十万?还是一文不值?” 第7章 神秘的继承人 在张家,为了缩短张郁东的牢狱之灾,可以花几十个亿;但是面对柳英和刚出生的孩子,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要计算值不值。 人命,果然不等价。 张大诚沉默低头,一言不发。 珍妮弗站起身,双手抱胸,挑眉讽刺:“你妈在你这值钱,你拿钱出来治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珍妮弗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珍妮弗刚回过神,又迎来了第二个耳光。 苏棠两次出手,干净利落。 震怒之下的珍妮弗刚想还手,却被苏棠利剑般的目光镇住: “我妈是怎么摔倒的?为什么会早产?你自己不清楚吗?” 此时的苏棠双眼猩红,脸色铁青,仿佛来自异世的修罗,这样的苏棠是珍妮弗不曾见过的。 “你在胡说什么?”珍妮弗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慌乱。 苏棠内心的猜测,更加清晰了。 “听不懂?”苏棠冷声嗤笑,决然地转身:“没关系,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棠棠,你别激动。”张大诚从椅子上快速起身,抓住苏棠的手腕:“你妈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不救她?只是现在,的确经济紧张……” “张叔叔,”苏棠抽回手,打断他:“你的苦衷,等我妈出院了,你亲自给她说。” 说完,她走向医生,语气诚恳:“我是柳英的女儿,我能单独跟您聊聊我妈和弟弟的治疗方案吗?” “当然可以。”医生领着苏棠进了亲属面谈室。 “爸,她不会真去告我吧?”珍妮弗脸色惨白,忐忑不安,她压着嗓子哭诉: “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没想故意推她。” 张大诚低头看向泪眼婆娑的珍妮弗,轻叹一声,又抬头看向面谈室。 最终,他握了握拳头,嗓音低沉沙哑:“厨房没有监控,她没证据,告也没用。” 珍妮弗这才缓了口气。 张大诚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联系容墨白,求他帮忙捞你哥。” “那柳姨这边?”珍妮弗试探追问。 张大诚手上动作顿了顿,眉心锁得更紧: “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还是不放心,她紧靠张大诚坐下: “那她要是好了,会不会告我?” 张大诚忍无可忍,大声怒吼:“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委屈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从小到大,张大诚没对她发过火。 “你先去找容墨白。”张大诚起身背对她,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棠从面谈室出来,没有多看张大诚一眼。 她一边回拨何琳的来电,一边往医院外面走。 回到单身公寓,苏棠直奔房间,蹲在地上搜寻行李箱。 “你在找什么?”何琳跟着苏棠进了房间。 苏棠从行李箱侧口袋,翻出几张银行卡。 她坐在地上,目光沉重地盯着它们: “救我妈的第一笔费用,需要两百万。” “苏棠……”何琳心痛地抱紧苏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苏棠在电话里,已经大概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八百万的巨额治疗费,苏棠用什么筹? “人生有很多无奈,贫穷和意外就在其中。”何琳斟酌语言,劝说苏棠: “你这么为难自己,柳姨知道了,只会伤心自责。” “我知道,可能搭上我的命,也凑不够八百万。”苏棠靠在何琳的颈窝,脸色平静: “但是,我做不到放弃。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就无法放弃,哪怕是拼尽我最后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悲凉中带着渴求: “或许,老天能给我们一个奇迹。” 何琳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苏棠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放不下,也接受不了。 柳姨还那么年轻。 何琳知道多言无益,只能尽力帮扶:“我卡里还有些钱,我再去找我哥和我妈借点。” 说做就做,何琳立即起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家人的电话。 苏棠看着何琳的背影,内心泛起温暖和柔软。 感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此情此景,她会记一辈子。 苏棠吸了吸鼻子,也拿出手机,把能找到的银行卡,都打电话查一遍余额。 “您的储蓄卡余额是二百三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一点五元。” 机械的银行语音播报,震惊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多少?”何琳挂断老妈的电话,转身问。 苏棠颤抖地按下重听键,再次确认。 她们都没听错,不是二百三十二元,而是二百三十二万。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何琳震惊地看向苏棠手中的银行卡,仔细观察起来。 那是一张有些年份的储蓄卡。 “我不知道。”苏棠努力回想:“我十八岁生日,我妈带我开了这张卡,我从来没用过。” “柳姨没给你提过这笔钱的事?”何琳觉得事有蹊跷。 “没有。”苏棠内心也是疑惑重重。 “不管了,我们先用着。”何琳提醒苏棠,救人要紧。 苏棠立即拨打医生电话,请他帮忙提交国际转诊申请。 “苏小姐,转运专机不仅需要费用,还需要高管级别特批。”医生好心提醒。 苏棠把目光转向行李箱的一角,语气坚定:“这个我会想办法,您先帮忙走流程。” 挂了电话,何琳急了:“我们去哪里找容氏的高管?” 何琳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个遍,没有一个能跟容氏财团搭上关系的人。 苏棠沉默不语地走到行李箱旁,弯腰拣起角落里的唐僧手办。 她轻启红唇:“容墨白。” “你是不是急疯了?”何琳立即抚上苏棠的脸颊,确认她是否足够清醒: “容墨白是我们这种人能随便见到的?” 容墨白是容氏财团的总裁,也是容氏财团唯一承认的继承人。 “新闻上说,无论是财经记者,还是各路狗仔,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何琳继续絮絮叨叨: “他的行踪,乃至于他身边的助理团队,全属于顶级商业机密。 这样的人,你见都见不到,更不要说得到他的帮助。” 苏棠看着手里的劣质手办,表情淡然:“他这么神秘吗?” 第8章 给他一个机会 “你别不信,我现在连载的,男主原型就是他,我特意做了不少功课……” 话说到一半,何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向苏棠的手办,瞳孔张得老大。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亲爱的……你别跟我说,你心里的丑和尚……是容墨白。” 何琳对苏棠两年前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她经常看见苏棠拿着劣质手办,默默发呆。 听苏棠说,手办有两个,一个是悟空,一个是唐僧。 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对于当时的两人,意义非凡。 苏棠看向何琳,眼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何琳,我现在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两年前,他们用柳英威胁她,她逃了。 现在,她的软肋变成了盔甲。 她要珍妮弗,一步一步,一桩一桩,付出代价。 何琳看着苏棠,内心莫名悲伤。 苏棠的坚强,让人心疼。 苏棠把重逢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琳。 “你准备怎么做?”何琳问。 “我和珍妮弗的战争,容墨白是最重要的一环。”苏棠下颌线紧绷,倔强又隐忍:“拉拢他,就是对珍妮弗最好的打击。” 容墨白是张家的靠山,更是珍妮弗趾高气扬的源头。 他的选择,决定她的输赢。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我能感觉到,在他心里,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与众不同。”这是何琳来自言情作家的直觉。 苏棠垂眸,自嘲一笑:“真相就是,我和珍妮弗都骗了他、利用了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报复我就是仁慈,又怎么可能帮我?” 容墨白的狠厉绝情,何琳也是听说过的,在他眼里好像只有黑白、对错,没有中间地带。 “但是,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何琳相较苏棠,更加感性:“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你破例?” “豪门望族,哪里来的感情?”苏棠的眼神里,藏着凌人的寒意。 今天的张大诚,恶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苏棠,你别这样,你今天的状态太吓人了,”何琳望向苏棠,着急到眼尾酸涩: “你知道吗?你就像黑暗中走出来的复仇者,没有感情,只有仇恨。” 苏棠身子一震,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松动。 她大步向前,把何琳抱进怀里:“对不起……” “我们不能为了惩治恶魔,把自己的人生毁了。”何琳推开苏棠,一边抽泣,一边教育: “我和柳姨都希望你幸福。而且你心里有他,不是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或许他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呢。” 苏棠的心为之动容,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沉默许久,苏棠做出了人生中最冒险的决定:“好。” 何琳松了口气,一边笑,一边抹眼泪:“你终于哭了。” 苏棠的泪珠连成了线,她跟着何琳一边笑,一边哭。 情绪稳定后,苏棠拨出了记忆深处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容墨白低沉的声音。 “我是苏棠。”苏棠小心翼翼。 “嗯。”容墨白并不是很惊讶。 “你在南望吗?”苏棠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烫的小脸,继续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起昨晚,她义愤填膺骂容墨白是狗男人,今天又有求于他,苏棠尴尬的情绪难以掩饰。 电话那头沉默了。 苏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飞往南望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机场的英文提醒适时响起。 “你去林海公寓等我。”容墨白说完,挂了电话。 苏棠站在全球最高、最豪华的公寓门口时,夜幕已经降临。 这座顶级服务式公寓,完全不同于她租赁的单身公寓。 它是全球十大豪宅之一,位于南望市最繁华的地段,面朝大海,背靠树林。 她和他的初遇,在这里,他们重逢的夜晚,她也来过这里。 “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回家。” 智能提示音响起,公寓大厅的玻璃门开了。 苏棠完全没想到,两年前录入的人脸影像,现在依然管用。 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公寓顶层的入户门前。 苏棠看向大门的密码锁,犹豫了。 她在这里等他,比较合适。虽然她知道密码。 她记得重逢那晚,他把她抵在门板上,长臂越过她的身子,一点点输入数字。 她用余光瞥见,密码跟从前一样。 苏棠背靠墙壁,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缓缓涌动。 或许何琳说得对,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过去的张瑶。 叮! 电梯门突然响起。 “爸,墨白还有两个小时下飞机。”珍妮弗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苏棠心头一颤,下意识躲进了安全通道。 透过门,苏棠看见珍妮弗和张大诚走了过来。 “他真的答应,帮你哥洗脱罪名?”张大诚忐忑又激动。 珍妮弗抬手录入指纹,一脸得意: “嗯,下午他刚到意国,接到我的电话,国际会议都取消了,立即订票折返。” “墨白真是个好对象。”张大诚忍不住赞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尽快把婚定了。” “放心吧,爸。他对我的娇纵不亚于你。”珍妮弗笑得甜腻, “订婚的事,容爷爷跟我提过了,他的意思是定在三个月后……” 门被珍妮弗关上,楼道里再次恢复宁静。 苏棠低着头轻笑,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眸中的光亮也渐渐熄灭。 她失魂落魄地下楼,从单元口到公寓大门,她路过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个门禁,都在讽刺她异想天开。 两年前,她年幼懵懂,他双目失明,他们被困在这方小天地,看不到现实,只忠于心动。 两年后,她依然在底层,苦苦挣扎,而他已站在云端,受万人仰望。 两年前的真相,对现在的他而言,真的重要吗? 认真说起来,她苏棠连前任都算不上。 与其把过往拿出来羞辱自己,不如让它沉睡在美好中。 苏棠从包里拿出唐僧手办,沉思片刻后,她掰断了他手中的法杖。 既然,在两年前的赛道上,她输得一塌糊涂。 那么现在,重新开始。 苏棠拿出手机,给容墨白发了一条短信。 第9章 老板,苏小姐要钓你 “你女友在公寓,我去机场接你。” 容墨白刚下飞机,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让司机走,一会你开车。”容墨白瞥了一眼身旁的何温,嘴角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苏棠的积极,远超容墨白的预期。 直到看见接机口的女人,何温才参透自家老板突然心情大好的原因。 容墨白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苏棠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裙,玲珑娇躯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皙如玉。 此刻披着长发,踩着高跟鞋的她,与平时高马尾、休闲装的她,气质截然不同。 “老板,苏小姐要钓你。”何温一脸了然:“你可得忍住。” 容墨白挑了挑眉,向何温下达了今天最后的任务: “把张家父女打发走,再下班。” 随后,他大步向前,站在苏棠面前,语调依然清冷: “吃饭了吗?” “还没。”苏棠如实回答。 容墨白回头指示何温:“回老宅。” 苏棠眉头紧锁,不想再拖延。 她向容墨白迈出一步,开门见山:“容总,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称呼一出,容墨白的眼角跳了跳。 何温立即上前打圆场: “苏小姐,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苏棠看了一眼何温,又看了一眼容墨白,不置可否。 吃饭对她来说,就是耽误时间。 何温着急地对苏棠一顿挤眉弄眼,嘴里全是掐媚: “我们老板今天坐了一天飞机,没吃上一顿好饭。” 苏棠抿了抿嘴,这才想起珍妮弗说的话。 他刚到意国,又折返,的确全天都在飞机上。 苏棠没再坚持,毕竟人在饿肚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一路上,容墨白一言不发,何温成了气氛调节剂: “苏小姐,去过西山别墅区吗?那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百年老宅。” “没去过。”苏棠客套地答着话。 “我们现在要去的老宅,就是老板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苏棠偷偷瞟了一眼容墨白,容墨白低头刷平板,没有看她。 其实,她之前在网上了解过,容墨白父母去世前,他们就住在这里。 后来,容墨白的爷爷怕触景生情,带着他搬到了离市区更近的新宅。 想起容墨白的身世,苏棠心里有些难过。 容墨白七岁时,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 两年前,他刚要接手容氏,又差点死于车祸。 网络上,关于这两场车祸的讨论,经久不衰。 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没人说得清。 好在容墨白走了出来。 老宅虽然年数长,但是依旧富丽堂皇。 下人们各就各位,把房子打理得很好。 容墨白和苏棠刚进屋,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三菜一汤,鲫鱼汤。 苏棠瞥了容墨白一眼,没有说话。 她明明记得,容墨白最讨厌吃鱼,特别是刺多的鱼。 做菜的阿姨居然不清楚。 苏棠本能站起身,为容墨白盛汤。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生怕汤里混入小刺。 刚把汤碗放到容墨白面前,她感受到了容墨白灼热的目光。 苏棠在心里默默鄙夷自己。 这难道是被压迫惯了,衍生出来了奴性? 记得当时,容墨白看不见。 他总爱用食指在餐桌上点击,提示她为他布筷,为他盛汤。 即便看不见,他也从不开口求人。 容墨白端起汤,喝了一口,主动开了口:“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帮忙。” “我想请你帮忙特批转院申请,”苏棠立即迎上他的目光,说起柳英,她眼眶微红: “我妈现在生命垂危。” 容墨白放下汤碗,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棠,不容她有半分走神: “我可以帮你。” 苏棠的心怦怦乱跳,她知道这是准备谈判的架势。 如果她接下来的反应不符合他的意思,可能这个忙就帮不成了。 “但是,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我需要一个理由。” 果然,容墨白把问题抛给她。 特批申请对容墨白而言,是件小事。 但是,特批不能没有理由。 苏棠低着头,默默思考。 她理解容墨白的意思,但是她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 “先吃饭,慢慢想。”容墨白拿起筷子,往苏棠的碗里夹了几根竹笋。 之后,两人没再交流。 吃完饭,容墨白接到何温的电话,去了二楼书房。 “我到公寓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何温及时汇报。 “看来你的团队,该好好清理了。”容墨白靠在书桌前,眼神暗沉。 “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张家?”何温又气愤,又懊恼: “张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能给他多少好处?” “这是你的工作。”容墨白果断归责。 “老板,给点提示,我效率更高。”何温企图反向拿捏容墨白, “你也不想跟苏小姐出去约会时,被人透露行踪吧?” 容墨白冷笑一声:“如果有那一天,你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呃……老板,”何温立即转移话题,“林海公寓的物业已经被解约了,珍妮弗以后都进不去。你看那边的密码要换吗?” “不换。”容墨白看向书房门,挂了电话。 苏棠站在书房外,踌躇不前。 容墨白踱步到沙发,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门口的影子。 约莫十分钟,苏棠敲响了书房门。 “进!”容墨白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书房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但是容墨白还是清晰地看见了苏棠脸上的绯红与尴尬。 苏棠一步步走向他,容墨白一动不动,只用目光追随她的身影。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缓缓坐在他的腿上。 可能是因为害羞,她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始终不与他对视。 容墨白抬手,缓缓圈住她的腰,手指在她背上缓缓游走。 苏棠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随着他的手指在身体里恣意游荡。 “今天的衣服很好看,”他微微扭头,在她耳边轻笑,轻轻痒痒:“不过,以后别穿了。” 苏棠被他撩拨得软绵绵,连声音也变得娇软起来:“为什么?” 第10章 今晚,留下来 “不安全。”容墨白的手指已经捏住了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苏棠全身紧绷,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枚拉链上。 就在苏棠以为容墨白会把它一拉而下时,容墨白说话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苏棠像只小猫般,在他肩膀上茫然地摇头。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想听什么话。 “那,这是你想到的理由?”容墨白继续问。 苏棠顿了顿,在他肩膀上软软地点头。 “可惜……”容墨白松开手,转而抚上她的后颈。 他手指稍稍用力,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不是我想要的。” 苏棠迷茫地看着容墨白,朱唇微启、脸色绯红: “你现在,明明……而且,你昨天也……” 如此撩人的苏棠,对容墨白而言,绝对是一种考验。 容墨白强行移开了视线。 苏棠不明白容墨白在扭捏什么。 她特意低头瞟向硌着自己大腿的地方,她很确定,他想要。 他昨天让她拿着行李跟他走,在车上还那样,他意思不明显吗? 在苏棠的视线攻击下,容墨白干脆扭过头,松开苏棠,站起身,背对苏棠: “不一样。” 苏棠跟着他起身:“哪不一样?” “我们动机不同。”容墨白燥热的心,渐渐冷却: “你想用身体跟我交易,而我并不想交易你的身体。” 苏棠原本绯红的小脸,泛起了热辣感。 容墨白的话,让苏棠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眼角微红,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缓缓走上前,从身后搂住容墨白的腰: “那你想交易我的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她实在不知道,她除了身体,还有什么。 容墨白转身,摁住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有没有心?” 苏棠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容墨白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眼神变得犀利: “我容墨白,最痛恨虚情假意。如果你不想要,就不要招惹我。如果你想交易,就拿出让我满意的交换条件。” “我……”苏棠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她会主动来招惹他吗? 她不知道。 但是此刻她根本没有退路。 苏棠厚着脸皮,踮起脚,吻上了容墨白的唇。 容墨白嘴唇微颤,却没有回应她。 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依然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苏棠实在忍不住,哽咽出声。 容墨白的心狠狠一抽,他掐住苏棠的纤腰,往沙发带了两步,终于把她压在了身下。 “哭已经成了你的手段?”容墨白灼灼的目光像要把她燃烧殆尽。 苏棠来不及辩解,容墨白饱含侵略的吻,朝她席卷而来。 许是决定不再忍耐,他的动作也变得颇为凶狠。 苏棠的唇一阵疼一阵麻。 间隙间,容墨白滚动喉结,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苏棠仔细辨别,才听明白。 他说:“即便是用身体做交换,也要走点心。” 苏棠知道容墨白有洁癖,但是她没想到,容墨白如此偏执,在男欢女爱上也有洁癖。 不仅要人,还要心。 不过不重要,只要他愿意特批转诊就好。 苏棠闭上眼,拙劣地回应他的炽热,他的心跳,他的存在。 她发现,容墨白对她蹩脚的诱惑,软弱的眼泪,没有一点抵抗力。 这样,就够了。 渐渐苏棠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她只想本能地抱紧他,紧点再紧点。 书房里,旖旎暧昧,娇柔的沉吟声,此起彼伏。 就在擦枪走火之际,容墨白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起身,坐在沙发旁,默然整理身上略微凌乱的衣服。 很快,他把情绪收了起来,连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现在不行。” 苏棠双眼迷离,声音沙哑:“为什么?” “没有准备好,”容墨白顿了顿,怕她误会,又立即补充,“吃药不好。” 他说的是,他家没有安全T? 苏棠面色苍白,十分尴尬。 难道容墨白不知道,除了套和吃药,还有很多避孕的方法吗? 当然,她绝不会开口提这种建议。 容墨白拿起沙发旁的绒毯,把她整个人裹起来,抱进怀里。 苏棠趁机缩进毯子里,掩饰尴尬。 容墨白大步向前,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挑起她的刘海,动作轻柔,声音低沉:“今晚,留下来。” 苏棠默默点头,又忽然抬头:“那转诊……” 容墨白眸色一暗,站起身:“明天再说。” 苏棠没再坚持,她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既然容墨白松了口,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容墨白离开卧室时,已经是凌晨。 会客厅里的访客,等了许久。 “墨白,还没忙完吗?”张大诚坐不住,一直在会客厅走来走去。 “他今天一直在飞机上,肯定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珍妮弗替容墨白解释。 张大诚重重地叹气,也不敢抱怨: “听里面的人说,你哥状态不是很好。再不保释出来,可能要出大事。” 接到这个消息,他们立即去了林海公寓,原本打算在那守着容墨白,没想到扑了个空。 后来,得知他回了老宅,又赶紧赶了过来。 谁知,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向管家打听情况,管家只让等。 张郁东的事没着落,张大诚每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昏暗的会客厅,陡然亮起顶灯,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大诚期待地迎出去,终于看见了容墨白。 容墨白穿着经典款西服,优雅淡然地踱着大步。 他缓缓坐在沙发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淡薄:“久等了,张伯伯。” “不久、不久。”张大诚跟着他,坐在对面。 没等张大诚开口求助,容墨白先声夺人: “郁东的事,珍妮弗已经在电话里给我说过了。我刚下飞机,又听说了柳姨的事。” 张大诚眉头紧锁,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哎,祸不单行。” 容墨白继续说:“柳姨那边,好解决。我已经安排了人,明天一早转诊到国际医院。” “明天就转?”珍妮弗惊讶出声。 第11章 一晚上二百万 容墨白的好心,完全出乎珍妮弗的意料。 张大诚狠狠瞪了珍妮弗一眼,看向容墨白时,又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还得是容氏,这么危急的情况,也只有容氏能救他们母子俩了。” 容墨白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管家端来的茶水,没有说话。 “那郁东那边?”张大诚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容墨白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他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 “确实是。”张大诚连忙接腔。 “我跟公司的金牌律师沟通过,最好的办法是把窟窿先补上。” “是,我们找的律师也这么说。”张大诚一脸愁苦,说话间给珍妮弗递了一个眼神, “可是,金额实在巨大,我们张家底子薄……” 珍妮弗领悟到意思,往容墨白边上靠了靠,顺着话说:“是啊,你看能不能……” 容墨白转脸看向张大诚,打断珍妮弗的话: “张伯伯,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一想这非法集资到的钱,都去哪了。哪怕追回来一半,我们再凑凑,也够了。” 原本补窟窿就是让非法集资的机构把钱吐出来,还给被骗的百姓。 “墨白,这太需要时间了。我怕哥哥在里面吃不了苦,等不到追回资金,他就崩溃了……”珍妮弗娇滴滴地晃着容墨白的胳臂,挤出几滴眼泪。 容墨白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珍妮弗:“那你说说,你的解决方案。” 容墨白这么直白地问,珍妮弗反而开不了口:“我……” “几十个亿,对于我们容家也不是小数目。”容墨白直接摆明立场, “下午接到珍妮弗的电话后,我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相信动用容家的人脉,很快就能协助刑警追回资金。其他的,恐怕我无法承诺。毕竟,张伯伯很清楚,抽离大额资产,对企业不是小事。” 张大诚无言以对。 虽然容墨白没有直接给钱,但是帮忙追回资金,已经是帮了大忙。 毕竟追回资金,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张伯伯实在担心郁东,想尽快保释他,我这还有个折中的方案。”容墨白继续说。 张大诚强打精神,侧耳倾听:“墨白,你说。” “张伯伯可以先把张氏抵押给容氏,等警方追回资金,再赎回张氏。这样,抽取资金有名头,我也好给股东交代。 容墨白把话说得很明白,提的方案也有理有据。 从明面上讲,这是从张大诚角度出发的最佳方案。 但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只有张大诚自己清楚。 “墨白,让张伯伯好好考虑一下。”叱咤商场多年,张大诚从未觉得如此疲惫。 容墨白没再多说,礼貌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张大诚刚出老宅,开始质问珍妮弗: “你下午说,容墨白会给郁东洗脱罪名?怎么变成追回资金了?” 珍妮弗仔细回想,容墨白的确没有使用“洗脱罪名”这个词语: “可能,是我用词不当。” 张大诚气地猛拍座椅:“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爸,我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珍妮弗委屈地撇撇嘴。 张大诚瞬间没了脾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沉默片刻,张大诚忽然问: “你跟容墨白是不是还没有……” 珍妮弗秒懂,她一脸娇羞地嗔怪:“他太忙了,都没有机会。” “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有了关系,感情才会更深。” 张大诚是过来人,容墨白对珍妮弗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深陷情网。 容墨白洗完澡,做好了所有准备,再次返回卧室时,苏棠已经睡得沉稳。 这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原本想,眯一会儿等他胡来。谁知道,一沾床,眼皮就睁不开了。 容墨白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再看看自己做好的万全准备,脸色暗沉。 他把她拉进怀里,伸手探进绒毯下,抚触不着寸缕的肌肤,最后大掌停在她的纤腰捏了捏。 苏棠毫无戒备之心,她在他的怀里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沉睡。 容墨白垂目看她许久,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小骗子。” 第二日清晨,苏棠被电话吵醒。 来电人是容墨白:“现在起床,能赶上十点的转诊。” 苏棠瞬间清醒:“我现在就过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谢谢你。” 她真没想到,容墨白会答应,更没想到会这么高效。 “昨晚你欠的,这几天得还,随叫随到。”说完,容墨白挂了电话。 苏棠没多想,她立即换上容墨白准备的新衣服,吃了管家送的早餐,又由司机开车送到了医院。 感受到这些看似平常的暖心,苏棠才对容墨白感到了几分愧疚。 转诊的过程中,苏棠终于见到了柳英。 虽然只能匆匆一瞥,但是苏棠看得一清二楚。 柳英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她的皮肤又白又干,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苏棠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没忍住,大哭出来。 她的心真的好痛,就像被凌迟了一般。 随着柳英进入专机的,还有一个玻璃箱。 里面装着不足半臂的小宝贝,他皱巴巴的身体,同样插满了管子。 直到飞机完全离开视线,苏棠才敢大口呼吸。 此时,张大诚走近苏棠,问: “棠棠,你哪里来的二百万?” 刚才医生告诉张大诚,第一笔医疗费苏棠已经支付过了。 苏棠默默转身,不想说话。 “一晚上,二百万。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珍妮弗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无情嘲讽。 苏棠冷漠地看向珍妮弗,不屑辩解: “我哪里比得上姐姐?一开口,就要价几十亿。也就那瞎了眼的冤大头,心甘情愿。” 想起容墨白要帮张郁东脱罪,苏棠就气得牙痒痒。 “苏棠,你怎么说话的?这次特批转诊还是你姐夫帮得忙。”张大诚呵斥苏棠,顺便给珍妮弗邀功。 “姐夫?”苏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墨白……”珍妮弗突然娇声抽泣。 苏棠抬眸,看见一脸铁青的容墨白。 第1章 激情重逢 深夜,张家别墅附近,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苏棠坐在俊美男人腿上,整个身子压向他的胸膛,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毕业回家的第一天,她被人下了药。 逃出张宅后,她一眼就认出了容墨白,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车。 “知道我是谁吗?”容墨白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挑起她的下颌,眼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阴沉。 苏棠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咬住他的食指,小猫般地呢喃:“是我想睡的人。” 她没有说谎。 这两年,他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让她承受着思念和愧疚的双倍折磨。 容墨白瞳孔微震,把她狠狠压向方向盘,压低嗓音警告她: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 苏棠呼吸一顿,背脊微微发凉。 容墨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摁下车帘,放倒座椅,把她整个人翻转,压在身下。 苏棠抬起白皙的小腿,紧紧勾住他的腰,任由他掌握主控权。 容墨白,南望市第一财团容氏的继承人,也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两年前,大二暑假,她在网上接到了一份高薪兼职,贴身照顾当时失明的容墨白。 雇主要求她自称张瑶,每天详细记录照顾过程,包括她与容墨白的对话内容。 容墨白长得好看,气质出众,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苏棠对他动了色心。 在他生日那晚,她没忍住,借酒亲了他。 第二天,她被雇主解雇了,同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激烈的场面。 她不知道容墨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她很庆幸,他在这里。 几个小时后,苏棠的药效渐渐淡去,而容墨白似乎食髓知味,一次比一次更疯狂。 从他的车上到他的公寓,他企图解锁属于她的所有秘境,欣赏她为他疯狂的每一个表情。 容墨白很喜欢用鼻尖抵住苏棠的鼻梁,迫使她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眼睛里噙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他炽热的气息随着呼吸一波一波洒在她的脸上,苏棠在他怀里几度迷失意识。 恍惚间,她分不清被下药的人是她,还是他。 这样的容墨白,完全不同于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时,他们靠得再近,也无法视线交缠;那时,无论她怎么撩他、气他,都揭不开他清冷孤傲的面具。 不过,无论是哪样的容墨白,至今仍令她心动不已。 天空渐渐泛白,屋内的旖旎也慢慢消退。 苏棠强忍疲惫,舍不得睡。听到容墨白均匀的呼吸声,她偷偷睁开了眼睛。 容墨白的侧脸,近在咫尺。 她缓缓抬手,隔着空气描绘他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下颌线,微微抿起的薄唇…… 以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毕竟,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苏棠这个人。 想到这里,苏棠的心隐隐作痛。 “还想要?”容墨白忽然睁开眼,审视她的表情。 苏棠讪讪地摇头,迅速缩回悬在空中的手臂。 “那睡一会。”容墨白很自然地把苏棠搂进怀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苏棠唇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这不经意的小温柔,让苏棠的眼睛微微潮湿。 怎么办 昨晚的重逢和激情,并没有让她因为得到而释怀,反而因为得到,让她变得更加贪婪。 她贪恋他的温柔、他的拥抱,他的一切,她渴望更多次、更长远的拥有。 可是两年前,她为了一月两万的工资,帮着叫张瑶的女人,欺骗他;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抛下他。 现在坦白,容墨白会相信她,原谅她吗? 苏棠紧拽被角,挣扎了很久,最终她咬了咬唇,仰起头: “我……有话……” 噔噔噔—— 容墨白的手机突然在床头剧烈震动。 苏棠本能扭脸,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来电人竟是——张瑶。 苏棠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闪现出沾满鲜血的布娃娃、昏睡中的妈妈和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 “离开南望,不要再见他。” 容墨白看都没看,果断拒接电话。 他坐起身,严肃又冷厉地盯着苏棠:“你想说什么?” 苏棠的表情也同样严肃,她盯着容墨白看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很想问:他跟现在的张瑶是什么关系?这两年,他都跟张瑶在一起吗? 她现在坦白,有意义吗? 思绪纷乱间,苏棠的手机也响了。 是妈妈柳英打来的。 不再犹豫,苏棠快速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连衣裙,套在身上,语气也变得坚定冷漠: “没什么,我有事,要先走。” 迈出脚步时,她又顿了顿,补充:“昨晚,谢谢你。不过也只有谢谢。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快速离开,不敢多停留一秒。 容墨白没有拦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幽沉与寒凉。 走出公寓,苏棠立即回拨了柳英的电话。 柳英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棠棠,昨晚你去哪了?” 苏棠身体紧绷,随意搪塞:“昨晚临时有事,来了同学家。” 柳英思想简单,又怀有身孕,苏棠不想让她知道昨晚被下药的事。 “没事就好。”柳英急着说事,没多问:“珍妮弗小姐今晚回国……” “妈,你已经不是张家的保姆了,怎么还喊她小姐?”苏棠果断打断柳英的话。 苏棠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剩下柳英和苏棠相依为命。 张氏珠宝创始人张大诚和柳英是高中同学,两人重逢后,在张大诚的引荐下,柳英在张家当了十年保姆。 这十年,两人一直恪守本分。 直到半年前,张大诚醉酒,强行与柳英发生了关系。 柳英意外怀孕,成了张大诚的二婚妻。 珍妮弗是张大诚的女儿,比苏棠大两岁,她从小跟随张大诚前妻在国外生活,很少回国。 “叫习惯了。”柳英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珍妮弗今晚会带男友回家。你一会不忙了,去超市帮她买点生活用品,再去商场把她定的礼服和化妆品取一下。她已经把清单发给我了,我一会转发给你。” 第2章 他是姐夫 苏棠深吸口气,猜测:“她是不是还给你发了晚餐的清单,让你今晚按照清单给她亲手做?” 柳英顿了顿,显然是被苏棠猜中了。 珍妮弗上次回国是六年前,她只呆了半个月,就把柳英折腾进了医院。 那时候柳英还没有嫁给张大诚,珍妮弗也只有十八岁。 恐怕这次回来,珍妮弗的折腾劲只会变本加厉。 苏棠继续说:“妈,我可以替她买东西,拿礼服。但是你现在怀孕五个月,又是高龄产妇,晚上的饭,还是让李阿姨做吧。” “妈妈没事。她六年才回国一次,我们尽量依着她。家和万事兴,我不想让你张叔叔为难。” “好,都听你的。” 苏棠知道多说无益,柳英向来害怕冲突,能忍则忍。 只是苏棠从小就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收到清单后,苏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了张宅。 傍晚时分,接珍妮弗的车刚进院子,柳英就领着苏棠站在门口迎接。 苏棠看见张宅的商务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她认得这辆车,昨晚她在这辆车上跟容墨白缠绵了很久,从前座到后座,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一个猜想渐渐袭上心头。 苏棠手指紧紧扣住柳英的衣袖,眼睛也随着迈巴赫缓缓移动: “妈,珍妮弗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柳英回忆了好久,才给出答案:“她小时候好像叫瑶瑶,中文名应该是张瑶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棠呼吸一滞,脑袋一片空白,手臂也跟着轻颤起来。 感受到苏棠的异常,柳英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棠听不见柳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举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直到容墨白和珍妮弗缓缓下车。 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苏棠后退几步,靠在了门框上。 原来,张瑶就是珍妮弗。 两年前雇佣她去照顾容墨白,是巧合?还是故意? 如果是故意,目的又是什么? 苏棠越想越毛骨悚然,她站直身子,振作精神,紧紧盯着珍妮弗的每个表情。 “柳姨,这是我男朋友容墨白。” 珍妮弗娇滴滴地挽着容墨白,笑盈盈地向她们走来,全身上下完全没有刁蛮跋扈的痕迹。 她穿着一件高定版白色连衣裙,妆容清秀淡雅,连声音也夹得不像本人。 “你好,容先生。”柳英连忙上前打招呼。 “柳姨好。”容墨白温文尔雅地回应柳英,余光状似无意地落在苏棠身上。 他问:“这位是?” 原本珍妮弗并不打算介绍苏棠,这一问,她不得不大方介绍: “她是柳姨的女儿……”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妹妹,苏棠。” 容墨白微微扬眉,表情耐人寻味。 他这抹笑,似笑非笑,更像挑衅。 苏棠这才意识到,容墨白早就知道她和珍妮弗的关系。 他昨晚的问话,不是莫名其妙。 “苏棠……”容墨白突然伸手,非常正式地打招呼:“很不错的名字。” 时隔两年,他喊了她苏棠,而不是张瑶。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棠”两个字在他口中,婉转流连,又苏又甜。 可惜,此时此景,苏棠只觉又酸又涩。 苏棠稳了稳心神,伸手回应:“你好,姐夫。” 珍妮弗特意强调她是妹妹,容墨白又假装不认识她,她除了陪演,还能怎样? 只是,姐夫二字一出,容墨白握手的力道重了几分。 白皙的小手在他的掌心,渐渐红肿。 苏棠用力抽回手,迅速藏在身后。 这男人怎么演着演着,就变脸了。 苏棠控诉地扫他一眼,容墨白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移开视线。 很快,张大诚也赶了回来。 一顿家宴,吃出了商业吹捧的味道。 “墨白,你这是后浪推前浪啊。不到两年,就把容氏带上了国际平台,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无地自容啊。”张大诚对准女婿非常满意。 “这都是张瑶的功劳。”容墨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冷冷清清,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两年前,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等太久。” “你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张大诚有些讶异。 在他的认知中,容墨白和张瑶幼年时,因为一句玩笑话,定了娃娃亲。 但是后来张瑶一直在国外,他们并没有来往,更谈不上感情。 容墨白温柔地给珍妮弗夹菜,继续说: “两年前我失明,张瑶特意从国外回来,照顾了我两个月。” 张大诚讪讪地笑:“你们之间还有这故事。我都不知道这丫头两年前回来过……” “爸!你不会吃醋了吧?”珍妮弗立即打断张大诚,转移话题。 两年前的事,珍妮弗不想多提。 苏棠却记得一清二楚。 “不会让你等太久”是她和他分别前,最后的对话。 那晚是他生日,她坐在他的身旁,催他许愿。 他看不见,但还是把脸转向她,问:“你有什么愿望?” 当时的烛光太美,映在容墨白的脸上令人格外心动。 苏棠鬼使神差地贴近他。 她仰起脸,故意把呼吸打在他的下颌:“你的生日,我许愿会实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墨白闭着眼睛,微微低头。 不经意间,两人的唇瓣微微擦过。 苏棠胸口的小鹿瞬间蹿出了胸膛。 她抬手,捧起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个亲亲,但苏棠碍于身份,无法收场。 于是她装醉,倒进他的怀里。 容墨白久久没有动作,似乎被她吓得不轻。 就在她尴尬到准备换姿势时,容墨白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实现愿望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不会让你等太久。” 原来,他懂得她的心意,这句话就是他的回应和承诺。 苏棠下意识看向容墨白,才发现,他的目光早已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时,容墨白眸中的温柔一闪即逝。 很快,他别开目光,往珍妮弗的碗里加了菜。 苏棠捏紧手中的筷子,闷头吃饭,任由内心的酸涩恣意蔓延。 晚饭后,张大诚领着容墨白去书房喝茶。 珍妮弗突然热络地靠近苏棠:“我们去后院,摘点水果。” 珍妮弗有意单独谈话,而苏棠也有疑惑需要答案。 第3章 疯癫继兄 苏棠刚踏入后院,前面的珍妮弗突然转身,一个耳光重重甩向苏棠。 好在苏棠早有戒备,她挡住珍妮弗的手腕,怒斥:“你又发什么疯!” 珍妮弗恶狠狠地指着苏棠,重回六年前刁蛮任性的模样: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跟容墨白眉来眼去。” “你确定是眉来眼去,不是他在勾引我?”苏棠顺势试探。 “他勾引你?”珍妮弗被苏棠气笑了:“土包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看上一个保姆的女儿?” 珍妮弗果然不知道两年前的替身,就是她。 那雇佣她的人,是谁? 恐吓她的人,又是谁? “那他怎么就看上你了?”苏棠继续刺激珍妮弗套话:“他是看上你喜欢动手打人?还是看上你刁蛮任性惹人嫌?” “你!”珍妮弗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变成了诡异的笑。 她看向苏棠的身后,撒起娇来: “听见没,哥?她在骂我,她还想勾引我男朋友。” 苏棠身子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是她大意了。 她怎么能跟珍妮弗单独来后院? 苏棠拔腿就往客厅的方向跑,珍妮弗立即拦住她的去路,笑得狠毒又狂妄: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害怕了?” 苏棠正要挣扎,后脖颈被人从身后紧紧掐住,想呼喊,口鼻又被后面人紧紧捂住。 苏棠绝望地挣扎,珍妮弗却站在原地,笑得灿烂。 她双手抱胸,眼睁睁看着苏棠被拖进池塘边的小树林,才转身走回客厅。 苏棠被狠狠甩在树干上,她的眼前站着一个瘦高干瘪,阴恻的男人。 他是张大诚的儿子,张郁东。 “昨晚躲哪去了?”他压着嗓子问。 “你给我下的药?”这不是苏棠第一次被张郁东骚扰。 张郁东结婚前,就对她心怀不轨,现在离婚了,更是有恃无恐。 张郁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力扯开苏棠的领口,眼神阴郁:“哪个男人给你解的?” 苏棠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吻痕。 张郁东彻底疯癫了,他掐住苏棠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 “说!是谁?” “跟……你……无关。”苏棠拼命捶打张郁东的手臂,企图自救。 “你这个贱人,跟你妈一样贱。仗着几分姿色,四处勾搭男人。”张郁东咬牙切齿地辱骂,手上力道不断加重。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苏棠袭来。 她用最后的意识凝神聚力,抬脚向张郁东的胯下踹了过去。 张郁东立即弓起身子,痛得破口大骂:“你找死。” 获得瞬间自由的苏棠,一边咳嗽,一边沿着池塘向大厅逃走。 “去死吧!”张郁东不顾疼痛,从身后追上苏棠,把她推进了池塘。 “救命!救命……”苏棠在水中浮浮沉沉,拼命呼救,她不会游泳。 后院的下人们立即闻声赶来,有的大喊、有的准备下水救人: “苏棠小姐落水了!” “我看谁敢救她!”张郁东狠厉地震慑众人。 原本准备下水救人的下人们,僵在了原地。 老管家摇了摇头,溜进了客厅。 张郁东捡起池塘边的竹竿,向苏棠的方向伸出去,在她快要抓住的时候,又故意挑开一点: “求我。” 苏棠憋着气,不说话。 “不怕死?”张郁东阴森地露出白牙:“那怕不怕光着身子死?” 他用竹竿一点点挑开苏棠的连衣裙扣子。 苏棠剧烈挣扎起来,连呛几口水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棠棠,妈妈来了。”柳英脸色惨白,一路奔向水池,没走几步,被下人紧紧拉住。 “混账东西,你又在闹什么?”张大诚紧随其后,大声呵斥。 扑通!一个颀长的身影越过他们,跳进了水池。 苏棠的身体越沉越深,五感也渐渐消失。 很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勒紧了她的纤腰,她靠在他的胸口,渐渐感受到了生机。 他单手揽住她,游向光亮的水面。 接触到空气,苏棠的五感渐渐被找回,她看见了一双带着愠色的深邃眼眸。 是容墨白,他在生气。 他捡起入水前扔在地上的外套,把苏棠裹得严严实实。 苏棠在外套里虚弱挣扎,眼神中充满疏离。 这屋子里与她最不相干的人,就是他。 最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水救人的也是他。 他应该跟她划清界限,他应该袖手旁观,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把他封存在两年前。 容墨白紧紧箍住苏棠,让她不得动弹,眼睛里已经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墨白,你没事吧?”珍妮弗冲过来,半蹲在容墨白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替容墨白拭去脸上的水珠,却被他骇人的眼神吓退。 “棠棠……”柳英也同时赶到苏棠身边,把她从容墨白怀里接了过去。 容墨白这才起身,缓缓向张郁东走去。 那步步逼近的压迫感,让疯癫的张郁东也忍不住连退几步。 张大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容墨白前面,一脚把张郁东踹倒在地: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 虽然张大诚看不懂容墨白为什么震怒,但他知道,一旦容墨白出手,他儿子非死即残。 老管家也趁机跟在容墨白身旁,轻声提醒:“容总……” 张郁东却继续作死,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爸,你知道的,我喜欢苏棠。只要你让她嫁给我,我愿意跟她去医院做试管。” 张家人都知道,张郁东的种子质量太差,他跟前妻奋力造人三年,都没成功。 医生说,只有做试管才有希望,可是张郁东觉得做试管的过程,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一直不肯接受。 最终,他和前妻一拍两散。 “闭嘴,你给我立即滚蛋,别让我看见你。”张大诚对着张郁东一顿拳打脚踢,从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在场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张郁东离开。 张大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尴尬地看向容墨白:“墨白,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生了个混账东西。” 没等容墨白开口说话,苏棠从柳英身边站了出来: “张叔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苏棠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第4章 避孕药 苏棠要自救。 她看得出来,张大诚是碍于容墨白在场,不愿家丑外扬。 但是为了抱孙子,他迟早会答应张郁东的一切要求。 既然张大诚要看容墨白的脸色,那么她刚好趁机表明态度。 “棠棠,是真的吗?”柳英一脸惊讶。 她给苏棠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苏棠一个也没看上过。 苏棠坚定地点头,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嗯,我心里只有他,绝对不会嫁给其他人。” 容墨白突然冷笑一声,众人纷纷看向他。 “我晚上还有会议,就不打扰了。”容墨白冷冷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墨白,你换身衣服再走吧。”张大诚连忙挽留。 容墨白没有回头,珍妮弗立即追了出去。 张大诚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扫向苏棠:“不早了,扶你妈上楼休息吧。” 他对苏棠和张旭东的事,敷衍得太过明显。 “我想跟苏棠搬出去住。”柳英果断开口。 “你在胡说什么?”张大诚眉头紧锁,疲惫不堪。 “我女儿苏棠,没吃张家一顿饭,没用张家一分钱。她怎么就成了你们张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育工具了?”柳英越说越激动: “我嫁给你之前,干着保姆的工作,拿着保姆的工钱,我问心无愧。嫁给你之后,棠棠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没有要过我一分钱。我心疼她都来不及,你却把她当工具。”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觉得亲上加亲,也挺好的。”张大诚避重就轻地解释。 “好什么好?从头到尾,你问过她的意愿吗?”柳英搂着苏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凭什么她就得按照你们父子的想法来?就因为她妈是你们家的保姆?” “你别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好。”张大诚立即上前搀扶,低声道歉:“不要总说保姆、保姆的。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再提了。既然苏棠有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会棒打鸳鸯。” 张大诚终究还是对柳英服了软。 苏棠看得出来,张大诚对柳英是真心诚意。 这也是苏棠一直忍耐张家兄妹的原因。 张家,有柳英的幸福,可是没有苏棠的。 柳英拉着苏棠回房间,情绪稳定了不少。 “棠棠,你搬出去住吧,今晚就走。”柳英拉开衣柜,开始给苏棠收拾衣服。 苏棠早有搬出去住的想法,只是她放不下柳英,柳英也放不下她。 经过这一遭,柳英突然醒悟,张家比外面更危险。 “我不能走。”苏棠摁住柳英的手。 她刚得罪了张郁东和珍妮弗,她一走,恐怕他们会把怒气发到柳英身上。 “你放心吧。有你张叔叔在,他们不敢。”柳英明白苏棠的心思,她忍着泪,笑道:“再说,你现在长大了,出去闯闯也好,说不定妈妈以后还要去投靠你呢。” 苏棠心情沉重,没有回话。 柳英安慰地拍了拍苏棠的手,又问:“你男朋友,可靠吗?” 苏棠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西服,愧疚地撒着善意的谎: “他很好,很可靠。” “那就好。”柳英轻抚苏棠手背,欣慰地笑着:“你有个依靠的人,妈妈也放心。改天方便了,让他来家里吃饭。” 苏棠强忍心酸,默默点头。 容墨白离开前的冷笑,还在苏棠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男朋友,更不可能以她男友的身份来吃饭。 苏棠在柳英的督促下,换了身衣服,离开了张家。 她没有立即找住处,而是拖着行李,顺着马路释放迷茫的情绪。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家药店。 她轻抚小腹,想起昨晚。 昨晚他们没来得及做措施,她又被下了药,万一真怀孕,恐怕对孩子不好。 拿着避孕药,走出药店,苏棠被人从身后拦腰扛起。 惊慌失措间,她闻见了某人独有的清冷香气:“容墨白,放我下来。” 容墨白强势地把她扔进后座,夺走了她手中的避孕药。 苏棠觉得今天的遭遇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出了张宅,她一点也不想装了。 她坐直身子,语气不善:“还给我。” 容墨白站在车门外,脸色暗沉,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她:“护身符,不要了?” “难道,你想要?”苏棠不甘示弱地反问。 看着眼前五官美艳,眼神清纯的女人,容墨白的眼睑颤了颤,没有说话。 苏棠嘲讽一笑,伸手探向避孕药:“放心吧。刚才在张家只是情势所逼,没有拿孩子威胁你的意思。” 容墨白突然抬臂,把避孕药精准地扔进了车旁的垃圾桶。 他俯身进车,甩上了车门。 坐在苏棠身旁,他目视前方,沉默了许久,像是做了很重要的妥协: “把行李箱拿上,跟我走。” “凭什么?”苏棠完全不理解他的行为。 容墨白看向她,黑眸腾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凭我有钱,凭我能保你平安。” 苏棠被他的话硬生生哽住。 容墨白精准拿捏了苏棠这一辈子最大的追求。 可是,她不能跟他走。 “容总,你是不是玩不起?”苏棠妩媚一笑,故作洒脱地甩了甩长发:“睡一晚,还睡上瘾了?” 容墨白渐渐把身子压向苏棠,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 “我容墨白,是你苏棠可以玩的人?” 苏棠本能后退,却依然用言语挑衅他:“要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我要做容太太,你能给吗?” 容墨白的眼底闪过一片墨色,很快又被翻江倒海的怒火替代。 他瞬间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下:“喜欢玩是吗?我陪你玩。” 他用身体将她死死压制,左手绕过她的后脑勺,右手掀起了她的裙摆。 他含住她的唇,撕咬研磨,整个人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疯狂。 苏棠奋力敲打他的脊背,说着含糊不清的狠话:“容墨白,你这是强暴……” 容墨白趁机深入她的唇齿间,大掌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腰身。 经过昨晚的深入探索,容墨白对苏棠的神经点一清二楚。 昨晚的记忆瞬间苏醒,苏棠完全招架不住,发出了呢喃声。 “哼,口是心非的小骗子。”容墨白嘲讽地扬起嘴角,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第5章 缺儿子 苏棠被容墨白的讥讽惊醒。 她心一横,狠狠咬向容墨白的下嘴唇。 容墨白闷哼一声,微微抬头,他用鼻尖顶起她的鼻梁,幽黑的眸光闪着侵略和欲火:“这样的力度,更像调情。” 说完,他摁住她的肩膀,衔住她的唇,凶狠地占领她唇舌深处。 然而,身下人微弱的哽咽声,让他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苏棠脸色苍白,眼尾泛红,一滴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 她的嘴唇红肿,发丝凌乱,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容墨白原本的欲和火,统统被她的脆弱融化。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嘴里却依旧是刻板的冷漠:“你哭什么!” 苏棠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眶倔强地挑衅容墨白: “有钱就可以用强的吗?有钱就可以践踏我的人格吗?我告诉你,容墨白,你是我见过,最狗的男人!” 容墨白双拳紧握,忍着把眼前女人掐死的冲动,眯着眼与她对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就说了,你要怎样?狗男人。”苏棠的叛逆人格彻底被激发。 他连自己在意的女人是谁,都分不清; 明明有正牌女友,还时时撩拨她的心,不是狗男人,是什么? 想到曾经只专属于她一个人,只对她破例的容墨白,现在变成了眼前的狗男人。 再想到今天落水的恐惧和刚才的屈辱,苏棠的泪珠已经无法遏制。 可是她毅然倔强地抬头,不让泪水滑落,致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哽咽和颤抖。 苏棠这副倔强的样子,像一把刀,扎进了容墨白的心里,见血不见伤。 容墨白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起身坐直,不再看她。 他伸手从纸盒里不耐烦地连抽几张,满脸嫌弃地扔到苏棠的面前。 点燃一根烟,顿了几秒,他打开了一点窗。 苏棠看着他被烟圈笼罩的侧脸,默默捡起纸巾,轻轻擦着眼泪。 可惜,眼泪越擦越多,内心越想越委屈,渐渐她抽泣起来,似要把一天的委屈全都流在容墨白的车里。 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是多久以前的事。 后座很快被沾满泪水的纸巾填满。 容墨白抽完一支烟,苏棠的哭声也渐渐减小。 他转头看向苏棠时,被后座邋遢的场景气到。 “收拾干净!”容墨白下意识往车窗方向挪了挪,他有轻微洁癖。 苏棠恢复了力气,她瞪着红肿的杏眼,气势十足: “那你把药给我捡回来。” 容墨白今晚用金钱施行压制,对苏棠的刺激不算小。 她现在是铁了心跟他杠,只为一个身份平等。 容墨白关上车窗,语气寒凉,不容抗拒:“不许吃药。” “你是缺儿子继承家产吗?”苏棠酸涩地讽刺:“我继姐肯定愿意为你效劳。” 容墨白的目光,淡然地扫过苏棠红红的鼻尖,倔强的星眸,今晚他对她的叛逆,已经免疫了。 苏棠再耍心眼,说谎话,也不过是涉世未深的应届大学生。 他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如果她现在真怀孕,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容墨白瞥了一眼窗外的垃圾桶,拨通了助理何温的电话: “去药店买盒药。” “什么药?”何温站在不远的路边,看向车的方向。 容墨白咬牙切齿,艰难开口:“避孕药!”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的时间,容墨白全程敲手机,不再理会苏棠。 苏棠撇了撇嘴,打开微信,联系了闺蜜何琳。 “容总,药买好了。”何温站在车旁,敲了敲车窗。 容墨白打开窗户,接过避孕药,随手扔给苏棠,然后用下颌指了指后座。 苏棠抬手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扎起,她接过药,打开车门,迅速收拾了后座。 捡起地上的行李箱,她转身道别:“姐夫,再见。” 容墨白用力甩上车门,却没有立即离开。 苏棠站在药店门口,没等多久,何琳急匆匆赶来。 “亲爱的!”何琳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何琳是苏棠的大学室友,两人在学校时,形影不离。 “恭喜你开启新的旅程。”何琳接过苏棠的行李箱,挽着苏棠往前走: “今晚我陪你住酒店,明天我陪你找房子……” 何琳那熟悉的絮絮叨叨,让苏棠的心情好了不少。 在何琳的强烈推荐下,两人住进了附近的一家中档酒店。 何温从酒店出来,坐进了迈巴赫的驾驶位。 “张郁东那边,办得怎么样?”容墨白看向酒店的方向。 “他参与的地下钱庄,已经被网络警察介入了。”何温回头,似笑非笑: “近期,他都没机会骚扰苏小姐。” 容墨白指尖微顿,眼神犀利。 何温摸了摸鼻尖,忍住笑意:“老板,该说不说啊。您追女孩子的水平……” 说到一半,他试探地观察容墨白。 容墨白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何温很清楚,容墨白不用眼神震慑他,就等于默许了。 何温连忙拿出手机,相当注意言辞地提议: “容总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发点素材,您视情况采纳采纳。” 很快,容墨白的手机接连收到了好几份大文档。 容墨白指尖微抬,点击了下载保存,同时,他淡淡地开口: “我没有追任何人。” 何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是我用词不当,应该称之为惩戒。” “开你的车!”容墨白没有抬头,他轻点手指,打开了名为《诱鱼上钩》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苏棠和何琳走了好几个租房中介。 “房子都挺好的,就是租金太贵了。”苏棠一边查看账户余额,一边感叹。 她下周才进试用期,目前手里只有暑假工结算的工资。 “这个房子怎么样?你快看看!”何琳突然激动地把手机递给苏棠。 “这房子是不错,但是租金也不便宜吧?”苏棠房子看多了,大概也能估出价格了。 何琳激动地摆摆手:“不贵不贵。这是我哥公司给他的单身公寓,我哥他也不住。知道你要租房,立即推给我,给你友情价。” 第6章 一摊鲜血 苏棠心动了,她认真地滑动屏幕:“你哥回国了?” 苏棠听何琳说过,她有个哥,长期在国外工作。 “嗯,刚回来不久。”何琳手指飞快地回复消息:“我哥说,随时可以搬。” “那还按市场价吧。”苏棠尴尬地提出请求:“就是房租一个月一给,可以吗?” 苏棠搬家很是轻松,全部家当只有一个行李箱。 “你哥在公司做什么的?福利真不错。”苏棠躺在床上,呈大字状。 何琳躺在苏棠旁边,踢着双脚:“应该是高级秘书之类的吧,跟你专业相同。” 何琳和苏棠虽是一个寝室,但是专业不同。 苏棠学的是文秘专业,何琳学的是汉语言。 “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混上有房有车。”苏棠翻身,趴在床上,一脸倾慕。 何琳也跟着翻身,满满正能量: “你肯定可以的,你的专业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又选修了好几国语言,未来你一定会大展宏图。” 苏棠总是能被何琳的正能量感染。 “来,未来的大作家,”苏棠举起右手,与何琳击掌,“让我们为本届就业最广泛,收入最低廉的两个专业加油。” 何琳被苏棠的话,逗笑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逛了一天,刚回住处,苏棠接到了柳英的电话。 “棠棠,郁东被警察带走了。”柳英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躲在某个没人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怎么回事?”事情过于突然,苏棠也跟着警觉起来。 “听警察说,他暗地里投资了一个非法钱庄。” “那张叔叔怎么样?”苏棠担心张大诚也被牵连。 “张叔叔没事,他不知道郁东在外面操作这个。”柳英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但是你张叔叔说,要补上好几十个亿,才能保释。” “这么多!”这个数目是苏棠无法想象的金额。 柳英言语间全是心疼:“你张叔叔今天一天都没吃饭。要是真把这笔钱抽出来,公司就没法运作了。” “你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给谁打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珍妮弗的声音。 柳英连忙解释:“是苏棠。” “打电话给她做什么,看我们张家笑话?”珍妮弗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怎么这么想?我们都是一家人。”柳英用手捂住话筒,但是苏棠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珍妮弗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咆哮:“一家人?她就是个扫把星。从你们进张家的门,她就在克我哥。谁知道她昨晚是不是给我哥下了什么咒。” “珍妮弗!话不能乱说。”柳英被珍妮弗气得胸闷气短。 “妈,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苏棠拿着手机,在屋子里干着急。 “我说的有问题吗?昨晚我哥刚把她推下水,今天就出事了。” “那也是天罚!”柳英怒吼一声,把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你们吵什么?”张大诚的怒吼。 “死贱人。”珍妮弗恶狠狠地咒骂。 “啊——”柳英惊恐地呼喊。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柳英!”张大诚惊呼。 “妈!”苏棠打了个寒战,冷汗湿了后背。 随后,电话被挂断。 “怎么了?”何琳刚从浴室走出来,刚好看见苏棠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公寓。 苏棠没有理她,她拿着手机,穿着拖鞋,一路小跑。 “妈,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苏棠一边拨打柳英的电话,一边反复安慰自己。 柳英的电话,无法接通。 张大诚的电话,无人接听。 苏棠冲到马路中间,才打上车,她一路小跑进了张宅。 苏棠找遍整个张宅,没见一个人影。 最终,她在厨房里,看见了一摊尚未干涸的血迹。 苏棠脑袋轰的一声,发出颤抖的尖叫:“妈!” 这时,老管家从门口冲了进来:“苏棠小姐,太太被送到容仁医院了。” “我妈她怎么了?”苏棠立即抓住老管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太她……”管家顿了顿,继续说:“摔倒了,应该会早产。” 苏棠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外面跑。 “苏棠小姐,我送你过去。”老管家赶上苏棠的步伐。 苏棠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给张大诚交代: “张太太和孩子的情况都不太好,六个月的早产儿在国内存活率只有15%,而张太太是高龄产妇,目前已经有大出血的前兆。” 张大诚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浑身颤抖:“医生,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医生,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我们会尽力,但是实话实说,我们医院目前还没有此类病例的成功案例。如果可以,建议张总把太太和孩子转到我们容氏的国际医院。那里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和设备,应该能为他们争取多一些存活机会。” 张大诚双膝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身旁的珍妮弗及时搀住了他。 张大诚无力地看向医生:“转过去,预算需要多少?”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金额应该在八百万左右。”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地说:“其实费用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专机接送,需要找集团特批。” 张大诚突然眼前一亮,他充满期待地看向珍妮弗:“快,你再给容墨白打个电话,求求他。” “哥出事那会儿,我就给他打了。他没接电话,容氏的人说他出差了,还没下飞机。”珍妮弗搀着张大诚缓缓坐在椅子上,小声提醒:“爸,你别忘了,哥的保释金还没凑够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大诚颤抖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珍妮弗。 “柳英她只是个保姆,等张家过了这道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孩子,随时可以生。有必要为她牺牲这八百万吗?还不一定能救得活。”珍妮弗理直气壮地分析形势。 “你……”张大城气结,却无言反驳。 “呵,这就是你们张家的算法。”苏棠走近长椅,居高临下地审视张大诚: “张叔叔,我想问问你,我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你这里,值多少钱?一百万?十万?还是一文不值?” 第7章 神秘的继承人 在张家,为了缩短张郁东的牢狱之灾,可以花几十个亿;但是面对柳英和刚出生的孩子,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要计算值不值。 人命,果然不等价。 张大诚沉默低头,一言不发。 珍妮弗站起身,双手抱胸,挑眉讽刺:“你妈在你这值钱,你拿钱出来治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珍妮弗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珍妮弗刚回过神,又迎来了第二个耳光。 苏棠两次出手,干净利落。 震怒之下的珍妮弗刚想还手,却被苏棠利剑般的目光镇住: “我妈是怎么摔倒的?为什么会早产?你自己不清楚吗?” 此时的苏棠双眼猩红,脸色铁青,仿佛来自异世的修罗,这样的苏棠是珍妮弗不曾见过的。 “你在胡说什么?”珍妮弗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慌乱。 苏棠内心的猜测,更加清晰了。 “听不懂?”苏棠冷声嗤笑,决然地转身:“没关系,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棠棠,你别激动。”张大诚从椅子上快速起身,抓住苏棠的手腕:“你妈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不救她?只是现在,的确经济紧张……” “张叔叔,”苏棠抽回手,打断他:“你的苦衷,等我妈出院了,你亲自给她说。” 说完,她走向医生,语气诚恳:“我是柳英的女儿,我能单独跟您聊聊我妈和弟弟的治疗方案吗?” “当然可以。”医生领着苏棠进了亲属面谈室。 “爸,她不会真去告我吧?”珍妮弗脸色惨白,忐忑不安,她压着嗓子哭诉: “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没想故意推她。” 张大诚低头看向泪眼婆娑的珍妮弗,轻叹一声,又抬头看向面谈室。 最终,他握了握拳头,嗓音低沉沙哑:“厨房没有监控,她没证据,告也没用。” 珍妮弗这才缓了口气。 张大诚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联系容墨白,求他帮忙捞你哥。” “那柳姨这边?”珍妮弗试探追问。 张大诚手上动作顿了顿,眉心锁得更紧: “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还是不放心,她紧靠张大诚坐下: “那她要是好了,会不会告我?” 张大诚忍无可忍,大声怒吼:“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委屈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从小到大,张大诚没对她发过火。 “你先去找容墨白。”张大诚起身背对她,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棠从面谈室出来,没有多看张大诚一眼。 她一边回拨何琳的来电,一边往医院外面走。 回到单身公寓,苏棠直奔房间,蹲在地上搜寻行李箱。 “你在找什么?”何琳跟着苏棠进了房间。 苏棠从行李箱侧口袋,翻出几张银行卡。 她坐在地上,目光沉重地盯着它们: “救我妈的第一笔费用,需要两百万。” “苏棠……”何琳心痛地抱紧苏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苏棠在电话里,已经大概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八百万的巨额治疗费,苏棠用什么筹? “人生有很多无奈,贫穷和意外就在其中。”何琳斟酌语言,劝说苏棠: “你这么为难自己,柳姨知道了,只会伤心自责。” “我知道,可能搭上我的命,也凑不够八百万。”苏棠靠在何琳的颈窝,脸色平静: “但是,我做不到放弃。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就无法放弃,哪怕是拼尽我最后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悲凉中带着渴求: “或许,老天能给我们一个奇迹。” 何琳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苏棠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放不下,也接受不了。 柳姨还那么年轻。 何琳知道多言无益,只能尽力帮扶:“我卡里还有些钱,我再去找我哥和我妈借点。” 说做就做,何琳立即起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家人的电话。 苏棠看着何琳的背影,内心泛起温暖和柔软。 感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此情此景,她会记一辈子。 苏棠吸了吸鼻子,也拿出手机,把能找到的银行卡,都打电话查一遍余额。 “您的储蓄卡余额是二百三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一点五元。” 机械的银行语音播报,震惊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多少?”何琳挂断老妈的电话,转身问。 苏棠颤抖地按下重听键,再次确认。 她们都没听错,不是二百三十二元,而是二百三十二万。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何琳震惊地看向苏棠手中的银行卡,仔细观察起来。 那是一张有些年份的储蓄卡。 “我不知道。”苏棠努力回想:“我十八岁生日,我妈带我开了这张卡,我从来没用过。” “柳姨没给你提过这笔钱的事?”何琳觉得事有蹊跷。 “没有。”苏棠内心也是疑惑重重。 “不管了,我们先用着。”何琳提醒苏棠,救人要紧。 苏棠立即拨打医生电话,请他帮忙提交国际转诊申请。 “苏小姐,转运专机不仅需要费用,还需要高管级别特批。”医生好心提醒。 苏棠把目光转向行李箱的一角,语气坚定:“这个我会想办法,您先帮忙走流程。” 挂了电话,何琳急了:“我们去哪里找容氏的高管?” 何琳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个遍,没有一个能跟容氏财团搭上关系的人。 苏棠沉默不语地走到行李箱旁,弯腰拣起角落里的唐僧手办。 她轻启红唇:“容墨白。” “你是不是急疯了?”何琳立即抚上苏棠的脸颊,确认她是否足够清醒: “容墨白是我们这种人能随便见到的?” 容墨白是容氏财团的总裁,也是容氏财团唯一承认的继承人。 “新闻上说,无论是财经记者,还是各路狗仔,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何琳继续絮絮叨叨: “他的行踪,乃至于他身边的助理团队,全属于顶级商业机密。 这样的人,你见都见不到,更不要说得到他的帮助。” 苏棠看着手里的劣质手办,表情淡然:“他这么神秘吗?” 第8章 给他一个机会 “你别不信,我现在连载的,男主原型就是他,我特意做了不少功课……” 话说到一半,何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向苏棠的手办,瞳孔张得老大。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亲爱的……你别跟我说,你心里的丑和尚……是容墨白。” 何琳对苏棠两年前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她经常看见苏棠拿着劣质手办,默默发呆。 听苏棠说,手办有两个,一个是悟空,一个是唐僧。 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对于当时的两人,意义非凡。 苏棠看向何琳,眼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何琳,我现在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两年前,他们用柳英威胁她,她逃了。 现在,她的软肋变成了盔甲。 她要珍妮弗,一步一步,一桩一桩,付出代价。 何琳看着苏棠,内心莫名悲伤。 苏棠的坚强,让人心疼。 苏棠把重逢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琳。 “你准备怎么做?”何琳问。 “我和珍妮弗的战争,容墨白是最重要的一环。”苏棠下颌线紧绷,倔强又隐忍:“拉拢他,就是对珍妮弗最好的打击。” 容墨白是张家的靠山,更是珍妮弗趾高气扬的源头。 他的选择,决定她的输赢。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我能感觉到,在他心里,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与众不同。”这是何琳来自言情作家的直觉。 苏棠垂眸,自嘲一笑:“真相就是,我和珍妮弗都骗了他、利用了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报复我就是仁慈,又怎么可能帮我?” 容墨白的狠厉绝情,何琳也是听说过的,在他眼里好像只有黑白、对错,没有中间地带。 “但是,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何琳相较苏棠,更加感性:“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你破例?” “豪门望族,哪里来的感情?”苏棠的眼神里,藏着凌人的寒意。 今天的张大诚,恶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苏棠,你别这样,你今天的状态太吓人了,”何琳望向苏棠,着急到眼尾酸涩: “你知道吗?你就像黑暗中走出来的复仇者,没有感情,只有仇恨。” 苏棠身子一震,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松动。 她大步向前,把何琳抱进怀里:“对不起……” “我们不能为了惩治恶魔,把自己的人生毁了。”何琳推开苏棠,一边抽泣,一边教育: “我和柳姨都希望你幸福。而且你心里有他,不是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或许他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呢。” 苏棠的心为之动容,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沉默许久,苏棠做出了人生中最冒险的决定:“好。” 何琳松了口气,一边笑,一边抹眼泪:“你终于哭了。” 苏棠的泪珠连成了线,她跟着何琳一边笑,一边哭。 情绪稳定后,苏棠拨出了记忆深处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容墨白低沉的声音。 “我是苏棠。”苏棠小心翼翼。 “嗯。”容墨白并不是很惊讶。 “你在南望吗?”苏棠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烫的小脸,继续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想起昨晚,她义愤填膺骂容墨白是狗男人,今天又有求于他,苏棠尴尬的情绪难以掩饰。 电话那头沉默了。 苏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飞往南望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机场的英文提醒适时响起。 “你去林海公寓等我。”容墨白说完,挂了电话。 苏棠站在全球最高、最豪华的公寓门口时,夜幕已经降临。 这座顶级服务式公寓,完全不同于她租赁的单身公寓。 它是全球十大豪宅之一,位于南望市最繁华的地段,面朝大海,背靠树林。 她和他的初遇,在这里,他们重逢的夜晚,她也来过这里。 “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回家。” 智能提示音响起,公寓大厅的玻璃门开了。 苏棠完全没想到,两年前录入的人脸影像,现在依然管用。 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公寓顶层的入户门前。 苏棠看向大门的密码锁,犹豫了。 她在这里等他,比较合适。虽然她知道密码。 她记得重逢那晚,他把她抵在门板上,长臂越过她的身子,一点点输入数字。 她用余光瞥见,密码跟从前一样。 苏棠背靠墙壁,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缓缓涌动。 或许何琳说得对,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过去的张瑶。 叮! 电梯门突然响起。 “爸,墨白还有两个小时下飞机。”珍妮弗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苏棠心头一颤,下意识躲进了安全通道。 透过门,苏棠看见珍妮弗和张大诚走了过来。 “他真的答应,帮你哥洗脱罪名?”张大诚忐忑又激动。 珍妮弗抬手录入指纹,一脸得意: “嗯,下午他刚到意国,接到我的电话,国际会议都取消了,立即订票折返。” “墨白真是个好对象。”张大诚忍不住赞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尽快把婚定了。” “放心吧,爸。他对我的娇纵不亚于你。”珍妮弗笑得甜腻, “订婚的事,容爷爷跟我提过了,他的意思是定在三个月后……” 门被珍妮弗关上,楼道里再次恢复宁静。 苏棠低着头轻笑,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眸中的光亮也渐渐熄灭。 她失魂落魄地下楼,从单元口到公寓大门,她路过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个门禁,都在讽刺她异想天开。 两年前,她年幼懵懂,他双目失明,他们被困在这方小天地,看不到现实,只忠于心动。 两年后,她依然在底层,苦苦挣扎,而他已站在云端,受万人仰望。 两年前的真相,对现在的他而言,真的重要吗? 认真说起来,她苏棠连前任都算不上。 与其把过往拿出来羞辱自己,不如让它沉睡在美好中。 苏棠从包里拿出唐僧手办,沉思片刻后,她掰断了他手中的法杖。 既然,在两年前的赛道上,她输得一塌糊涂。 那么现在,重新开始。 苏棠拿出手机,给容墨白发了一条短信。 第9章 老板,苏小姐要钓你 “你女友在公寓,我去机场接你。” 容墨白刚下飞机,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让司机走,一会你开车。”容墨白瞥了一眼身旁的何温,嘴角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苏棠的积极,远超容墨白的预期。 直到看见接机口的女人,何温才参透自家老板突然心情大好的原因。 容墨白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苏棠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裙,玲珑娇躯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皙如玉。 此刻披着长发,踩着高跟鞋的她,与平时高马尾、休闲装的她,气质截然不同。 “老板,苏小姐要钓你。”何温一脸了然:“你可得忍住。” 容墨白挑了挑眉,向何温下达了今天最后的任务: “把张家父女打发走,再下班。” 随后,他大步向前,站在苏棠面前,语调依然清冷: “吃饭了吗?” “还没。”苏棠如实回答。 容墨白回头指示何温:“回老宅。” 苏棠眉头紧锁,不想再拖延。 她向容墨白迈出一步,开门见山:“容总,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称呼一出,容墨白的眼角跳了跳。 何温立即上前打圆场: “苏小姐,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苏棠看了一眼何温,又看了一眼容墨白,不置可否。 吃饭对她来说,就是耽误时间。 何温着急地对苏棠一顿挤眉弄眼,嘴里全是掐媚: “我们老板今天坐了一天飞机,没吃上一顿好饭。” 苏棠抿了抿嘴,这才想起珍妮弗说的话。 他刚到意国,又折返,的确全天都在飞机上。 苏棠没再坚持,毕竟人在饿肚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一路上,容墨白一言不发,何温成了气氛调节剂: “苏小姐,去过西山别墅区吗?那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百年老宅。” “没去过。”苏棠客套地答着话。 “我们现在要去的老宅,就是老板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苏棠偷偷瞟了一眼容墨白,容墨白低头刷平板,没有看她。 其实,她之前在网上了解过,容墨白父母去世前,他们就住在这里。 后来,容墨白的爷爷怕触景生情,带着他搬到了离市区更近的新宅。 想起容墨白的身世,苏棠心里有些难过。 容墨白七岁时,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 两年前,他刚要接手容氏,又差点死于车祸。 网络上,关于这两场车祸的讨论,经久不衰。 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没人说得清。 好在容墨白走了出来。 老宅虽然年数长,但是依旧富丽堂皇。 下人们各就各位,把房子打理得很好。 容墨白和苏棠刚进屋,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三菜一汤,鲫鱼汤。 苏棠瞥了容墨白一眼,没有说话。 她明明记得,容墨白最讨厌吃鱼,特别是刺多的鱼。 做菜的阿姨居然不清楚。 苏棠本能站起身,为容墨白盛汤。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生怕汤里混入小刺。 刚把汤碗放到容墨白面前,她感受到了容墨白灼热的目光。 苏棠在心里默默鄙夷自己。 这难道是被压迫惯了,衍生出来了奴性? 记得当时,容墨白看不见。 他总爱用食指在餐桌上点击,提示她为他布筷,为他盛汤。 即便看不见,他也从不开口求人。 容墨白端起汤,喝了一口,主动开了口:“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帮忙。” “我想请你帮忙特批转院申请,”苏棠立即迎上他的目光,说起柳英,她眼眶微红: “我妈现在生命垂危。” 容墨白放下汤碗,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棠,不容她有半分走神: “我可以帮你。” 苏棠的心怦怦乱跳,她知道这是准备谈判的架势。 如果她接下来的反应不符合他的意思,可能这个忙就帮不成了。 “但是,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我需要一个理由。” 果然,容墨白把问题抛给她。 特批申请对容墨白而言,是件小事。 但是,特批不能没有理由。 苏棠低着头,默默思考。 她理解容墨白的意思,但是她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 “先吃饭,慢慢想。”容墨白拿起筷子,往苏棠的碗里夹了几根竹笋。 之后,两人没再交流。 吃完饭,容墨白接到何温的电话,去了二楼书房。 “我到公寓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何温及时汇报。 “看来你的团队,该好好清理了。”容墨白靠在书桌前,眼神暗沉。 “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张家?”何温又气愤,又懊恼: “张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能给他多少好处?” “这是你的工作。”容墨白果断归责。 “老板,给点提示,我效率更高。”何温企图反向拿捏容墨白, “你也不想跟苏小姐出去约会时,被人透露行踪吧?” 容墨白冷笑一声:“如果有那一天,你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呃……老板,”何温立即转移话题,“林海公寓的物业已经被解约了,珍妮弗以后都进不去。你看那边的密码要换吗?” “不换。”容墨白看向书房门,挂了电话。 苏棠站在书房外,踌躇不前。 容墨白踱步到沙发,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门口的影子。 约莫十分钟,苏棠敲响了书房门。 “进!”容墨白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书房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但是容墨白还是清晰地看见了苏棠脸上的绯红与尴尬。 苏棠一步步走向他,容墨白一动不动,只用目光追随她的身影。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缓缓坐在他的腿上。 可能是因为害羞,她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始终不与他对视。 容墨白抬手,缓缓圈住她的腰,手指在她背上缓缓游走。 苏棠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随着他的手指在身体里恣意游荡。 “今天的衣服很好看,”他微微扭头,在她耳边轻笑,轻轻痒痒:“不过,以后别穿了。” 苏棠被他撩拨得软绵绵,连声音也变得娇软起来:“为什么?” 第10章 今晚,留下来 “不安全。”容墨白的手指已经捏住了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苏棠全身紧绷,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枚拉链上。 就在苏棠以为容墨白会把它一拉而下时,容墨白说话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苏棠像只小猫般,在他肩膀上茫然地摇头。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他想听什么话。 “那,这是你想到的理由?”容墨白继续问。 苏棠顿了顿,在他肩膀上软软地点头。 “可惜……”容墨白松开手,转而抚上她的后颈。 他手指稍稍用力,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不是我想要的。” 苏棠迷茫地看着容墨白,朱唇微启、脸色绯红: “你现在,明明……而且,你昨天也……” 如此撩人的苏棠,对容墨白而言,绝对是一种考验。 容墨白强行移开了视线。 苏棠不明白容墨白在扭捏什么。 她特意低头瞟向硌着自己大腿的地方,她很确定,他想要。 他昨天让她拿着行李跟他走,在车上还那样,他意思不明显吗? 在苏棠的视线攻击下,容墨白干脆扭过头,松开苏棠,站起身,背对苏棠: “不一样。” 苏棠跟着他起身:“哪不一样?” “我们动机不同。”容墨白燥热的心,渐渐冷却: “你想用身体跟我交易,而我并不想交易你的身体。” 苏棠原本绯红的小脸,泛起了热辣感。 容墨白的话,让苏棠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眼角微红,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缓缓走上前,从身后搂住容墨白的腰: “那你想交易我的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她实在不知道,她除了身体,还有什么。 容墨白转身,摁住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有没有心?” 苏棠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容墨白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眼神变得犀利: “我容墨白,最痛恨虚情假意。如果你不想要,就不要招惹我。如果你想交易,就拿出让我满意的交换条件。” “我……”苏棠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她会主动来招惹他吗? 她不知道。 但是此刻她根本没有退路。 苏棠厚着脸皮,踮起脚,吻上了容墨白的唇。 容墨白嘴唇微颤,却没有回应她。 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依然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苏棠实在忍不住,哽咽出声。 容墨白的心狠狠一抽,他掐住苏棠的纤腰,往沙发带了两步,终于把她压在了身下。 “哭已经成了你的手段?”容墨白灼灼的目光像要把她燃烧殆尽。 苏棠来不及辩解,容墨白饱含侵略的吻,朝她席卷而来。 许是决定不再忍耐,他的动作也变得颇为凶狠。 苏棠的唇一阵疼一阵麻。 间隙间,容墨白滚动喉结,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苏棠仔细辨别,才听明白。 他说:“即便是用身体做交换,也要走点心。” 苏棠知道容墨白有洁癖,但是她没想到,容墨白如此偏执,在男欢女爱上也有洁癖。 不仅要人,还要心。 不过不重要,只要他愿意特批转诊就好。 苏棠闭上眼,拙劣地回应他的炽热,他的心跳,他的存在。 她发现,容墨白对她蹩脚的诱惑,软弱的眼泪,没有一点抵抗力。 这样,就够了。 渐渐苏棠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她只想本能地抱紧他,紧点再紧点。 书房里,旖旎暧昧,娇柔的沉吟声,此起彼伏。 就在擦枪走火之际,容墨白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起身,坐在沙发旁,默然整理身上略微凌乱的衣服。 很快,他把情绪收了起来,连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现在不行。” 苏棠双眼迷离,声音沙哑:“为什么?” “没有准备好,”容墨白顿了顿,怕她误会,又立即补充,“吃药不好。” 他说的是,他家没有安全T? 苏棠面色苍白,十分尴尬。 难道容墨白不知道,除了套和吃药,还有很多避孕的方法吗? 当然,她绝不会开口提这种建议。 容墨白拿起沙发旁的绒毯,把她整个人裹起来,抱进怀里。 苏棠趁机缩进毯子里,掩饰尴尬。 容墨白大步向前,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挑起她的刘海,动作轻柔,声音低沉:“今晚,留下来。” 苏棠默默点头,又忽然抬头:“那转诊……” 容墨白眸色一暗,站起身:“明天再说。” 苏棠没再坚持,她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既然容墨白松了口,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容墨白离开卧室时,已经是凌晨。 会客厅里的访客,等了许久。 “墨白,还没忙完吗?”张大诚坐不住,一直在会客厅走来走去。 “他今天一直在飞机上,肯定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珍妮弗替容墨白解释。 张大诚重重地叹气,也不敢抱怨: “听里面的人说,你哥状态不是很好。再不保释出来,可能要出大事。” 接到这个消息,他们立即去了林海公寓,原本打算在那守着容墨白,没想到扑了个空。 后来,得知他回了老宅,又赶紧赶了过来。 谁知,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向管家打听情况,管家只让等。 张郁东的事没着落,张大诚每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昏暗的会客厅,陡然亮起顶灯,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大诚期待地迎出去,终于看见了容墨白。 容墨白穿着经典款西服,优雅淡然地踱着大步。 他缓缓坐在沙发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淡薄:“久等了,张伯伯。” “不久、不久。”张大诚跟着他,坐在对面。 没等张大诚开口求助,容墨白先声夺人: “郁东的事,珍妮弗已经在电话里给我说过了。我刚下飞机,又听说了柳姨的事。” 张大诚眉头紧锁,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哎,祸不单行。” 容墨白继续说:“柳姨那边,好解决。我已经安排了人,明天一早转诊到国际医院。” “明天就转?”珍妮弗惊讶出声。 第11章 一晚上二百万 容墨白的好心,完全出乎珍妮弗的意料。 张大诚狠狠瞪了珍妮弗一眼,看向容墨白时,又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还得是容氏,这么危急的情况,也只有容氏能救他们母子俩了。” 容墨白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管家端来的茶水,没有说话。 “那郁东那边?”张大诚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容墨白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他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 “确实是。”张大诚连忙接腔。 “我跟公司的金牌律师沟通过,最好的办法是把窟窿先补上。” “是,我们找的律师也这么说。”张大诚一脸愁苦,说话间给珍妮弗递了一个眼神, “可是,金额实在巨大,我们张家底子薄……” 珍妮弗领悟到意思,往容墨白边上靠了靠,顺着话说:“是啊,你看能不能……” 容墨白转脸看向张大诚,打断珍妮弗的话: “张伯伯,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一想这非法集资到的钱,都去哪了。哪怕追回来一半,我们再凑凑,也够了。” 原本补窟窿就是让非法集资的机构把钱吐出来,还给被骗的百姓。 “墨白,这太需要时间了。我怕哥哥在里面吃不了苦,等不到追回资金,他就崩溃了……”珍妮弗娇滴滴地晃着容墨白的胳臂,挤出几滴眼泪。 容墨白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珍妮弗:“那你说说,你的解决方案。” 容墨白这么直白地问,珍妮弗反而开不了口:“我……” “几十个亿,对于我们容家也不是小数目。”容墨白直接摆明立场, “下午接到珍妮弗的电话后,我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相信动用容家的人脉,很快就能协助刑警追回资金。其他的,恐怕我无法承诺。毕竟,张伯伯很清楚,抽离大额资产,对企业不是小事。” 张大诚无言以对。 虽然容墨白没有直接给钱,但是帮忙追回资金,已经是帮了大忙。 毕竟追回资金,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张伯伯实在担心郁东,想尽快保释他,我这还有个折中的方案。”容墨白继续说。 张大诚强打精神,侧耳倾听:“墨白,你说。” “张伯伯可以先把张氏抵押给容氏,等警方追回资金,再赎回张氏。这样,抽取资金有名头,我也好给股东交代。 容墨白把话说得很明白,提的方案也有理有据。 从明面上讲,这是从张大诚角度出发的最佳方案。 但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只有张大诚自己清楚。 “墨白,让张伯伯好好考虑一下。”叱咤商场多年,张大诚从未觉得如此疲惫。 容墨白没再多说,礼貌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张大诚刚出老宅,开始质问珍妮弗: “你下午说,容墨白会给郁东洗脱罪名?怎么变成追回资金了?” 珍妮弗仔细回想,容墨白的确没有使用“洗脱罪名”这个词语: “可能,是我用词不当。” 张大诚气地猛拍座椅:“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爸,我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珍妮弗委屈地撇撇嘴。 张大诚瞬间没了脾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沉默片刻,张大诚忽然问: “你跟容墨白是不是还没有……” 珍妮弗秒懂,她一脸娇羞地嗔怪:“他太忙了,都没有机会。” “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有了关系,感情才会更深。” 张大诚是过来人,容墨白对珍妮弗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深陷情网。 容墨白洗完澡,做好了所有准备,再次返回卧室时,苏棠已经睡得沉稳。 这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原本想,眯一会儿等他胡来。谁知道,一沾床,眼皮就睁不开了。 容墨白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再看看自己做好的万全准备,脸色暗沉。 他把她拉进怀里,伸手探进绒毯下,抚触不着寸缕的肌肤,最后大掌停在她的纤腰捏了捏。 苏棠毫无戒备之心,她在他的怀里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沉睡。 容墨白垂目看她许久,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小骗子。” 第二日清晨,苏棠被电话吵醒。 来电人是容墨白:“现在起床,能赶上十点的转诊。” 苏棠瞬间清醒:“我现在就过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谢谢你。” 她真没想到,容墨白会答应,更没想到会这么高效。 “昨晚你欠的,这几天得还,随叫随到。”说完,容墨白挂了电话。 苏棠没多想,她立即换上容墨白准备的新衣服,吃了管家送的早餐,又由司机开车送到了医院。 感受到这些看似平常的暖心,苏棠才对容墨白感到了几分愧疚。 转诊的过程中,苏棠终于见到了柳英。 虽然只能匆匆一瞥,但是苏棠看得一清二楚。 柳英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她的皮肤又白又干,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苏棠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没忍住,大哭出来。 她的心真的好痛,就像被凌迟了一般。 随着柳英进入专机的,还有一个玻璃箱。 里面装着不足半臂的小宝贝,他皱巴巴的身体,同样插满了管子。 直到飞机完全离开视线,苏棠才敢大口呼吸。 此时,张大诚走近苏棠,问: “棠棠,你哪里来的二百万?” 刚才医生告诉张大诚,第一笔医疗费苏棠已经支付过了。 苏棠默默转身,不想说话。 “一晚上,二百万。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珍妮弗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无情嘲讽。 苏棠冷漠地看向珍妮弗,不屑辩解: “我哪里比得上姐姐?一开口,就要价几十亿。也就那瞎了眼的冤大头,心甘情愿。” 想起容墨白要帮张郁东脱罪,苏棠就气得牙痒痒。 “苏棠,你怎么说话的?这次特批转诊还是你姐夫帮得忙。”张大诚呵斥苏棠,顺便给珍妮弗邀功。 “姐夫?”苏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墨白……”珍妮弗突然娇声抽泣。 苏棠抬眸,看见一脸铁青的容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