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尽头,再无我们》 1 “宋小姐,您确认十五天后,让我们为您办理树葬?”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面色憔悴,却没有丝毫病容的宋清歌,满脸惊疑。

提前为自己考虑身后事不稀奇,可像宋清歌这样,明确知道自己“死期”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确认。”

宋清歌平静地写下一行地址。

“到时候,麻烦把我葬在我家后院的银杏树下吧。”

本以为能和纪凛川相爱到白首的,可惜如今他恨她入骨,而她的一生,也只剩十五天了。

好在银杏树的寿命很久,便让她用这样的方式,悄悄地,一直陪着纪凛川吧。

宋清歌离开后,工作人员看着合同上的树葬地址,震惊不已。

这位宋小姐,原来竟是首富纪凛川的太太!

......

回到别墅。

宋清歌刚踏入玄关,便听见主卧内激烈的缠.绵声。

这是婚后,纪凛川带回的第一百个女人。

之前的每一次,宋清歌都跪在门外,苦苦哀求他原谅,求他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他眼中只有恨:“凭什么求我原谅?凭你当年做的那些破事吗?”

当年,他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出身豪门,清冷帅气,每天收情书到手软,却偏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这个贫困生。

为了跟她在一起,他不惜和家族决裂,四处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双手上满是水泡。

见她心疼到落泪,他笑着亲了亲她:“感动了?那就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拼命点头:“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可她食言了。

临近毕业,纪家出事了。

纪父被挚友算计,惨遭绑架撕票。

纪母受不了刺激,直接跳楼身亡。

平时一团和气的叔伯们则露出獠牙,疯狂抢夺纪氏。

就在纪凛川陷入绝境时,宋清歌毫不犹豫地离他而去,从此杳无音信。

直到五年后。

他历尽千辛夺回纪氏,打造出更庞大的商业集团,她才再度出现。

彼时的宋清歌满身新旧伤痕,失去了生育能力,无比狼狈。

她哀求纪凛川:“求你原谅我,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纪凛川脸色铁青地看了她很久,拉着她去领了证。

却在当晚,将她赶出婚房,带了个陌生女人回来翻云覆雨。

宋清歌这才明白,纪凛川跟她结婚,只是因为恨她,因为想报复她,羞辱她。

可纪凛川不知道,五年前,她是为了救他,才不告而别。

那时他刚失去父母,精神恍惚间没看到冲撞过来的卡车。

在他命悬一线时,宋清歌答应绑定炮灰系统,预支积分帮他躲过车祸。

她疯狂地做任务赚取积分,来帮他度过一次次危难。

她被丧尸拧断了头一口口啃噬,换他躲过叔伯下毒。

她被病娇囚禁一次次凌.辱堕.胎,换他化解商业陷阱。

她在九十九个世界里扮演炮灰,受尽折磨地死了九十九次,才终于能拖着百孔千疮的身体回到他身边。

纪凛川,是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根据系统规则,宋清歌有一百次机会求纪凛川原谅,只要他亲口说出“原谅”,她就可以说出真相。

宋清歌无数次幻想过,得知一切后,他会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会跟她和好如初。

她好想念他的怀抱,好怀念他们相爱的日子。

对重逢的期待,支撑着她一次次熬过炼狱。

然而,纪凛川第一百次拒绝了原谅她。

攻略失败,十五天后她会被抹杀。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爱和拥抱,也不会再有以后了。

......

“今天怎么没哭着求我别碰其他女人?”

卧室门打开,宋清歌的思绪回笼,便撞上纪凛川冷漠的眸子。

他刚洗过澡,浴袍下的腹肌若隐若现,比之几天前又消瘦了几分。

这些日子,他在折磨她,却也在摧残他自己。

宋清歌难过地垂下眼眸:“不求了。”

纪凛川一愣,狠狠瞪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为什么不求了?你知道吗,雪栀和别的女人不同,她跟我门当户对,从小就爱慕我,甚至甘愿没有名分地跟我。跟你这个势利的女人不一样,她对我只有真心。这次我不是玩玩而已,我已经爱上她了。”

纪凛川一拳砸在墙上,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宋清歌,听到了吗?我不爱你了。”

宋清歌的心仿佛被锤子砸开,睫毛颤抖得厉害,许久,她哑声说:“挺好的。”

挺好的,他爱上了别人,十五天后,便不会因为她的死去而痛苦。

但愿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会如浮云散尽。

但愿她深爱却不肯原谅她的男人,能重新拥有幸福。

即便那幸福,与她再无关系。

2 “凛川,你的手受伤了!我、我晕血......”

江雪栀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她明明害怕得脸色苍白,却还是找来医药箱,咬着牙半跪在纪凛川面前为他处理伤口。

动作轻柔不说,还不住地宽慰他。

“虽然不知道宋小姐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但不要为了别人伤害自己,我真的会很心疼的......还有哪里痛吗?”

那温柔体贴的样子,让纪凛川暴戾的眉眼温柔下来,嘴角也噙上了笑意。

“好像哪里都痛,不如你帮我做个全身检查,确认一下吧。”

江雪栀便含羞跪坐在了他身上。

她只穿了一件纪凛川的衬衣,光着的腿修长笔直,此刻正盘住他的腰,说不尽的纯欲诱人。

而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宋清歌一时愣住,心中一阵钝痛。

明明他们一整晚都没停,竟然这么快又要......

当初相爱的时候,纪凛川也曾这样一次一次地向她索取,也曾这样满眼的爱意。

然而回不去了。

他有了无数个女人,却独独恨她,独独不要她了!

心痛到无法形容之际,宋清歌听见纪凛川嘲讽的声音。

“这么饥.渴地看着,是想加入我们吗?可惜我不想,一看到你就倒胃口!”

宋清歌这才反应过来,仓皇地逃走。

......

纪凛川之前带回来的女人,总是睡一晚就毫不犹豫地换人。

可江雪栀却真的不一样。

他开始稳定地和她交往,几乎将她宠上天。

她随口说餐厅里的菜好吃,他便买下整个米其林餐厅送给她。

走在路上,她看了一眼橱窗里的娃娃,他便将这个牌子收购,让设计师为她设计专属限量娃娃。

听说欧洲王室的珠宝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流出,他花两个亿买下,只为博她一笑。

纪凛川一件件说给宋清歌听,眼底满是畅快:“看着我爱别人,很难受吧?你活该!”

宋清歌忍住眼泪。

确实是难过的,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又那么毫无保留地爱过。

可她已经时日无多,他也爱上了别人。

她会努力让自己,不再难过的。

......

自从跟江雪栀在一起,纪凛川便经常夜不归宿。

当时钟的指针又一次指向零点,宋清歌想要关灯,却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江雪栀打来的。

“凛川一高兴喝多了,宋小姐,你可以来送一下解酒药吗?虽然这么晚是有点打扰,但凛川说你欠他的,你应该愿意来吧?”

宋清歌顿了顿,答应下来。

如今她和纪凛川见一次便少一次。

哪怕再晚,她也是愿意跑一趟的。

江雪栀发来一个地址,是本市最高端的会所。

宋清歌没有会员卡进不去,便只能等在门口。

她等了很久,才看到纪凛川搂着江雪栀摇摇晃晃往外走。

“我好爱好爱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开心......”

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宋清歌的心明明很痛,却慢慢地笑了。

他又有了很爱很爱的人,那她......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她把解酒药给了江雪栀,正要离开,忽然有个女人尖叫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3 “江雪栀,你敢当小三!”

女人情绪激动,举着一瓶不明液体就要往江雪栀脸上泼,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尖刀不住挥舞。

宋清歌蓦地一惊,几乎是下意识便挡在江雪栀面前,替她推开女人。

液体溅落在地上,冒起可怕的气泡,发出刺鼻味道。

竟然是硫酸!

虽说躲过了硫酸,可宋清歌的胳膊却被刀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流如注,她疼得直冒冷汗,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好在江雪栀没有受伤。

她不能有事,因为她是纪凛川今后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自己,反正很快就要死了,受再多伤也不打紧的。

“你不要命了?!”

纪凛川瞬间就清醒过来,他凶狠地质问着,拦腰就将宋清歌抱在怀里。

“去医院!快!”

他高声吩咐司机,明明满脸嫌弃,嗓音却发急,急得甚至连江雪栀在拍车门都没注意到。

宋清歌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都在发抖。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可目光相触,纪凛川恢复了冷漠:“为什么要挡在雪栀面前?”

宋清歌从未想过,他还会再度揽她入怀。

她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洌味道,下意识便说出了真心话:“她是你爱的人,她不能有事。”

纪凛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爱谁,你就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她?”

“是,我希望你幸福。”

纪凛川愣住了,大约是她离得太近,久违的幽香让他恍惚想起过去。

那时他们很相爱,那时她说,他们要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

回忆涌动,纪凛川眼里不觉间有光影在浮动,仿佛有什么融化下来。

他破天荒地软下态度。

“既然你能为我付出到这个地步,那当年我落难,为什么会离开我?你说只要我原谅你,就说出苦衷,那好,我原谅你了,现在告诉我理由。”

宋清歌整个人狠狠地一震。

纪凛川终于原谅她了,可是太迟了!

她的攻略已经宣告失败,她已是将死之人。

“怎么不说话?”

宋清歌嘴唇翕动,颤抖着开了口。

“骗你的,没什么苦衷。”

事已至此,过去求而不得的解释机会,她不想要了。

既然她注定要离开,那些付出,他便不必再知晓。

这样,他才能彻底忘了她。

才能重新开始崭新的人生。

纪凛川眼中的期待也就此熄灭,他冷笑一声:“我也是骗你的,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原谅。”

好,那就不要原谅我,也别再想起我。

宋清歌沉默着,只在心里轻轻地回答。

4 到了医院,纪凛川将宋清歌按在椅子上。

“好好给她消毒!”

护士便用棉签蘸了消毒水,为宋清歌清理伤口。

一瞬间,宋清歌整个人猛地一抖,几乎要惊叫出声。

明明只是正常消毒,可她疼得仿佛在伤口上撒盐,疼得整个人都在痉挛。

“这么疼?”

看到她的惨状,纪凛川紧张得忘记了掩藏关心。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他俯下身,便想要亲她。

这久违的动作,让宋清歌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相爱时,有次她腿上受了伤,换药时她轻轻呼了一声痛,他便一下一下地亲她,说爱情的力量能抵抗疼痛。

可他已经不爱她了,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熟悉的气息袭来,眼看双唇就要相触,江雪栀匆匆跑了进来。

纪凛川也回过神来,触电一般退后几步,自嘲道:“我真是喝多了。”

宋清歌不由苦笑。

原来只是酒精作祟,让他误以为还是从前。

只可惜,那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从前。

如今他对她只有恨,再也不可能关心她了。

手臂上的疼痛一路蔓延到心口,宋清歌咬紧牙关忍耐,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一旁的江雪栀见状向护士使了使眼神,皱起眉头开口,

“宋小姐,刚才那个女人已经承认,是你买通她,自编自导假装救我,想挽回凛川。你的手段真是可怕,为什么做人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呢?”

这样的无中生有,让宋清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护士飞快藏起加了白醋的消毒水,跟江雪栀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一脸恍然。

“我就说嘛。不过是正常消毒,伤口也没多深,哪里就能痛成这样?原来只是在演戏啊。”

纪凛川缓缓看向宋清歌,眼底深藏的情绪一点点沉了下去,化作满满的厌恶。

“一天到晚就知道耍手段。那么喜欢卖惨,怎么不卖得彻底一点,怎么不干脆去死?”

宋清歌抬起惨白的脸,艰难地对他笑了笑:“可以死,麻烦你再等一等。”

快了,很快就能如他所愿了。

纪凛川讶异地看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看起来为什么那么绝望?

绝望得就好像,她打算放弃爱他了。

念头一起,他只觉心慌。

可很快,他更觉得荒谬。

祸害遗千年,她才没那么容易死。

“不要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这次还好没有伤到雪栀,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纪凛川恨声说完后,便温柔握住江雪栀的手。

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好像爱与不爱的区别。

......

从医院出来后,夜深人静,打不到车。

宋清歌花了很久走回去,筋疲力尽地打开门,便看到江雪栀正穿着她的睡衣在客厅里等她。

“抱歉宋小姐,借你的睡衣穿一下,刚才凛川太激烈,把我的衣服都撕碎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挑衅,眼神也期待地等着宋清歌破防。

可宋清歌只是平静地说:“那就送你了,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了。”

“是吗?”

江雪栀宛若听到笑话,嗤笑一声。

“装什么清高啊,你老公也被我用了不止一次,你还不是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宋清歌愣了愣,却没答复,她不愿与她纠缠,

见对面的女人沉默不语,江雪栀无懈可击的表情像是裂了一条裂缝,她走近一步,声音尖利。

“当初凛川那么爱你,你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离开,你刚走那一个月,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他不吃不喝发了疯地找你,晕倒前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求你别离开。

“他每天都想你到失眠发疯,为了让自己睡着,他每想你一次,便用刀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血痕,因为你,他满身伤痕。

“你现在回来,是还希望他能跟你复合吗?别妄想了,不可能的!他现在全部身心都在我身上,我劝你识相点,早点滚!”

宋清歌痛苦地摇摇头,她有苦衷,只是她求了一百次,纪凛川都不给她机会说出口。

见她沉默不语,江雪栀以为她不信,再度开口。

“明明是你为我挡刀受伤,我不过三言两语他就相信你是幕后主使。你受伤疼成那样,他却只顾着跟我做。听说结婚后他就再也没碰过你,我这个人很好心的,就大方让你看一看这些吻痕,让你望梅止渴一下吧。”

江雪栀得意地靠近,以为宋清歌这下总会失态了。

宋清歌避无可避,目光落在她胸口的一片红痕上,却忽然愣住,发现了不对。

5 江雪栀身上的吻痕里,全都夹杂着隐隐珠光,而这抹珠光,宋清歌再熟悉不过。

“你身上,只是唇膏印吧。”

在最相爱的时候,纪凛川每天亲宋清歌一百次都不够,不知吃了多少唇膏入腹。

于是他特地用最天然的材质,研发了独属于宋清歌的唇膏。

当她涂抹上那款带着低调珠光,颜色漂亮的唇膏时,纪凛川一边亲她,一边嗓音含笑。

“这下怎么亲都没事了。声明一下啊,我可不是怕中毒,死在你裙下我都愿意。但我要好好活着,才能一直爱你,一直陪着你......”

可如今,他收回了所有唇膏,也收回了全部的爱。

还把这一切都给了江雪栀。

宋清歌的心被往事刺得阵阵发痛,耳边是江雪栀有些慌乱的解释声。

“那是因为他吻了我一遍又一遍,嘴上都是我的唇膏,所以吻痕里也会有。他真的爱惨了我!”

原来如此。

宋清歌木然地扯了扯唇角。

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她一直期待纪凛川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期待这一切只是假装,只是为了气她。

此刻,宋清歌接受了现实,她慢慢冷静下来,想到一个问题。

“所以那个女人,其实是你找来的?”

江雪栀笑了起来。

“对,我很爱凛川,所以想毁了你!算你命大,避开了硫酸,但加了醋的消毒水,滋味很难忘吧?放心,你要受的罪,才刚开始!”

宋清歌看着她恶毒又扭曲的样子,失望极了:“你不怕我告诉他吗?”

她还以为纪凛川找到了值得共度一生的爱人,可江雪栀显然并非良人。

“告诉他?那我们不妨试一试,看看凛川会相信谁。”

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江雪栀突然用尽全力打了宋清歌一个耳光,打得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江雪栀后退几步,故作惊恐地开口:“宋小姐,你为什么要打自己?是想嫁祸给我,还是又想用自残来博取凛川的关心?”

宋清歌不想吃下哑巴亏:“分明是你打了我。”

“凛川,我没有打宋小姐。”

江雪栀顿时委屈地扑进纪凛川怀里。

“我没有打她,凛川你知道的,宋小姐那些招数我学不来,也不愿意去学。”

两边各执一词,而纪凛川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便眸若寒冰.地看向宋清歌。

“不要试图污蔑雪栀,因为无论你怎么做,在我眼里,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宋清歌早就知道纪凛川不会信她,可那些无情的话,还是让她心口好疼,疼得几乎失去所有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江雪栀面前,抬手就要打回去。

既然没人信她,那她自己讨回公道。

然而纪凛川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推开她。

宋清歌踉跄着跌倒在地,手臂的伤狠狠撞在茶几上,再度裂开,疼得她整个人都发抖。

纪凛川看都不看,抱着江雪栀回了主卧。

暧昧的声音很快响起。

宋清歌回到房间,用被子裹住自己,她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6 江雪栀说自己受到了惊吓,于是纪凛川推掉工作,整日整日地陪着她。

住在客房的宋清歌,听着几乎没有断下来的缠.绵声,实在难以忍受,出门透了口气。

回来后,她发现自己的东西变得乱七八糟。

各种瓶瓶罐罐被打开,流了一地。

衣服也全都凌乱地丢在地上,更可怕的是,满地都是散落的珍珠。

她的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愤怒无比。

这串珍珠项链,是纪凛川勤工俭学很久,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项链算不得多名贵,可意义却是任何珍宝都取代不了的。

是他们爱过的证明,也陪她熬过了在九十九个世界里当炮灰的痛苦和折磨。

回到纪凛川身边后,他不允许她再戴,于是她小心地珍藏起来。

如今,却被江雪栀轻易地毁掉了。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得到了凛川,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江雪栀一脸解气地笑着:“不为什么,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那我就偏要毁掉。”

下一刻,她却面露害怕,转身躲在刚走进房间的纪凛川身后,柔弱地瑟瑟发抖。

“凛川,是宋小姐自己弄的,她嫉妒你对我好,所以想嫁祸我,想赶我走。”

“你嫉妒?”

纪凛川冷冷看着宋清歌,眼底竟好似有一丝期待。

宋清歌知道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她缓缓摇头:“不是我做的,不信可以看监控。”

她本想成全他们的,可她发现江雪栀比她想象中还不堪,实在不放心让这样的人陪着纪凛川。

好在她在房间里装了监控,也立刻打开给纪凛川看了。

在铁一般的事实之下,江雪栀神色惊惧,无力地辩解着:“凛川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太爱你,才会一时失去理智......”

纪凛川却仿佛没听见,只是固执地问宋清歌:“那你嫉妒了吗?”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长久的沉默,久到纪凛川以为宋清歌不会回答了,她终于轻轻开口:“没有。”

她真的很爱很爱纪凛川,所以会难过他爱上别人,会遗憾不能陪他到老,会可惜江雪栀并非良人。

各种情绪翻涌,几乎将她吞没,可这里面,却独独没有嫉妒。

纪凛川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仿佛结了冰:“一点都没有吗?”

“一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