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手》 第一章 举报人深夜被害 江婷婷担心自己的举报信会落到别人手里,很多东西不能写在信里,只能面谈,她一个小小的医生力量实在太单薄了,她已经筋疲力尽了,走得非常艰难,难以为继,显然,她把最后的希望寄在梁天成这个市纪委书记身上,她渴望着梁书记能跟她伸张正义,能揭开那个黑洞…… 然而,没有等到明天,就在梁天成和江婷婷通话后一个小时,江婷婷突然被人杀害在家中…… 约见举报人 梁天成看到江婷婷的举报信已经晚上九点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省委党校学习,两个星期,全封闭,无特殊情况不准请假,参加学习的都是各地州市和省直机关纪委书记。尽管说一般不准请假,可毕竟还有个前提:一般,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还是可以请假,给司机一个电话,不到两个小时就能从省城回到本市,容易得很。可梁天成却没有,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学校说不能回去就不回去,半个月一眨眼就过了,很少走出省委党校那个校门。今天总算结束了,吃了中饭下午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学习班的程序就走完了。电影是冯小刚的《集结号》,他没去,不是因为人家说看了《*》觉得女人靠不住,看了《投名状》觉得兄弟靠不住,看了《集结号》觉得组织靠不住,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他对电影已经没有兴趣了,不仅没有兴趣了,而且反胃,一说看电影他心里就特别不舒服。原来在部队的时候一回家探亲电影是他和妻子一门必做的功课,他们常常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出入电影院,有时还带着他们的孩子冬冬一块到电影院来消遣消遣,那种感觉真好,挺温馨的,可自从早两年妻子出车祸走了之后那个功课他就没有再做了,再没有那份心情了,再不愿意走近电影院那张门,走近那张门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妻子,就难过。妻子是骑着自行车走在路上平白无故就被一辆货车撞了的,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走了,尽管交警部门的鉴定是意外,完全可以排除人为的因素,可梁天成总觉得那场意外的车祸总与自己有关,他不愿意回忆那些往事,不愿意触景生情,两年了,他一直很难走出那个阴影。自然,看什么电影他都没有兴趣,一说看电影他就溜了。 没看电影他也不回家,回不回家都无所谓,反正他一个人,孩子在美国读书,他在哪呆都一样,妻子走了之后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常常就把办公室当作家了,白天在办公室,晚上也在办公室,今天学习结束了他就回到了办公室。 回来就发现了江婷婷的举报信,因为信封上写的是他亲收,落款是市一医院江婷婷寄,除了公函,秘书一般不跟他拆个人的信,直接把信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梁天成随意地拆开了江婷婷的来信,也随意地看了看来信,看了几行就有些紧张起来,竟然一口气把信看完。读完那封信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血压在升高,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信上反映的是市一医院严重的医疗*问题,比他平时听到的要触目惊心得多,江婷婷曾经多次向有关部门举报过,可每举报一次她的处境就糟糕一次,被排挤,受打击,人身受到攻击,安全没有保障,到现在她的工作也没了,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传染科主治医生却成了医院第一个下岗的医生。她完全可以到别的医院去,象她这种医术到哪都吃香,可她咽不下这口气,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一定要跟医院那些贪官污吏、那些蛀虫斗争到底,当然,举报远远不止医院的*,医院领导的*,还涉及到江婷婷的丈夫钱小峰,丈夫也成了江婷婷举报的对象。根据江婷婷信中反映,钱小峰的巴山药业集团生产了大量的伪劣医疗器械和药物,存在更严重的质量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她没有说出来,只说那是个巨大的黑洞。 江婷婷担心自己的举报信会落到别人手里,很多东西不能写在信里,只能面谈,她一个小小的医生力量实在太单薄了,她已经筋疲力尽了,走得非常艰难,难以为继,显然,她把最后的希望寄在梁天成这个市纪委书记身上,她渴望着梁书记能跟她伸张正义,能揭开那个黑洞…… 梁天成无法沉默,江婷婷反映的问题他一点都不陌生,甚至不怀疑它的真实,医疗*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他决心要把这一揽子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如果是往常,梁天成会把举报信批给下面的相关部门调查核实,再让下面汇报,拿出个处理意见就完了,这一回他没有,他要直接来处理这份举报,他要亲自组织调查,要抽调市纪委最得力的干部办理这起案件。根据举报信上提供的电话,他立即拨打了江婷婷的电话,告诉她举报信他已经收到,他将亲自处理她的案子,约她明天一上班就来市纪委,详细谈谈她所举报的情况。 约好了,第二天八点,市纪委书记办公室见,江婷婷说除了举报信上说的事情她还有其他重要情况反映,并且会带来一批重要证据。 一切等待明天。 然而,没有等到明天,就在梁天成和江婷婷通话后一个小时,江婷婷突然被人杀害在家中…… 凶手竟是被害人丈夫 江婷婷是接到梁天成电话之后一个小时被人杀害的。根据公安局刑侦队侦察员江山提供的情况,他是十点一十三分接到他姐姐江婷婷的电话,说有人要杀她,叫他快来,江山问怎么回事?到底出什么事了,江婷婷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口里在断断续续喊着“钱小峰……钱小峰……”的名字,江山什么也不多问了,情况十万紧急,开着车直奔姐姐家。 可一切都晚了,等江山赶到的时候姐姐江婷婷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心脏停止了跳动,江山看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倒在了姐夫钱小峰的怀抱…… 钱小峰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作为刑侦队最优秀的侦察员,江山只简单地问了一下钱小峰当时发生的情况就发现姐夫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钱小峰说他是接到江婷婷电话之后赶回来的,江婷婷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他说,让他回来一下,他就急急忙忙赶回来,刚到家门口就发现一个满身是血的蒙面人从他家门口冲出来,钱小峰逮住对方问干什么,对方挥拳就打,两人扭打在一起,钱小峰毕竟是个读书人,哪经得起对方的拳脚?没几招就被人家打趴在地,眼睁睁看着人家跑了,躺在地上的钱小峰很快就意识到家里出事了,也顾不上再去追凶手,急忙跑回了家里,进门一看,地上全都是血,再走进卧室,发现江婷婷已经躺在地上,什么知觉也没有了。江山问他姐要跟他说什么事情,钱小峰却一点都不知道,什么都说不上来。江山就觉得奇怪,姐姐和姐夫的关系早已恶化,夫妻闹离婚已经有些日子了,离婚只是迟早的事情,两人要谈也就是财产重新分配的问题,就算姐姐要跟钱小峰当面谈离婚之事她也不会在电话里跟对方半个字不吐,按姐的性格她肯定会要跟钱小峰说个意向,也让对方有个思想准备,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再说真要说离婚的事情姐肯定会要跟他这个做弟弟的说说,至少也会让他出面一起跟钱小峰谈,决不会单独约钱小峰见面。江山是刑侦队破案的高手,只在现场扫了几眼就看出了道道,屋里除了钱小峰和他姐姐的脚印再看不到第三者的足迹,哪有什么蒙面杀手?显然钱小峰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杜撰,都是编出来了,他让钱小峰什么也不说,谁也别动,保护好现场,尽管自己非常痛苦难过,但他还是冷静,这种事情他不能私自处理,从现在开始他就不能参与这个案子的侦察,根据法律规定,他必须回避,受害人是他姐,嫌疑对象是他姐夫,他根本不能沾这起案子的边,他立即打电话给队长陆蒙,报告姐姐被杀的案情。 十分钟后陆蒙带着几名侦察员风急火急赶到了案发现场,勘察现场,调查访问,寻找破案线索,各项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江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钱小峰与本案有关,除了现场留下的足迹、指纹,更重要的是他接到姐姐的电话时只听到姐姐口里用微弱的声音在喊着钱小峰的名字,他认为那就是姐姐给他留下的最后的破案线索,也是最有力的证据,也许那个时候钱小峰的刀子正捅在他姐姐的胸口上,江山把这一重要线索报告给了陆蒙就回避了,不再与此案沾边。 江山的怀疑归怀疑,他所说的一切都只能作为参考,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能怀疑谁就是谁,一切以证据为准,江山反映的情况在于缩短了破案的距离,让侦察人员少走了很多弯路。但事实上他的看法一开始就为本案的侦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以后的侦察工作不断得到了应证。 经过现场勘察、技术鉴定,侦察人员很快就发现钱小峰作案嫌疑呈直线上升:屋里所有的足迹都是钱小峰和江婷婷留下的,江婷婷身上的刀口正是钱小峰手上拿着的匕首留下的,经过侦察技术人员对匕首上的指纹与钱小峰的指纹比对完全吻合;还有,钱小峰身上沾满了江婷婷的鲜血,钱小峰自己也受伤了,钱小峰的血迹也沾到了死者江婷婷手上,屋里有过打斗的痕迹,这说明江婷婷临死前跟钱小峰有过打斗,屋里和死者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指向一个人,这人就是钱小峰,尽管钱小峰再三声明那一切都是一个蒙面人干的,可警察找不到那个蒙面人留下的任何痕迹,那人的头发也没落下一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钱小峰说的是事实,相反,现场的每一件物证都表明,本案除钱小峰再找不出第二人。 陆蒙查看了江婷婷家的电话来电显示,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江婷婷出事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就是梁天成打来的,陆蒙案发当晚就直接去找了市纪委书记梁天成,经过了解,发现钱小峰作案的重大嫌疑,。 江婷婷和梁天成约好第二天见面,要谈的内容电话里就是她的举报,举报谁?一是江婷婷所在的医院,包括医院的领导,那些打击报复她的人,这种人有作案的动机,无疑是怀疑对象;二是钱小峰所在的巴山药业,江婷婷所举报的伪劣医疗器械和假药全部都是钱小峰公司生产的,可以肯定,钱小峰是第二天江婷婷将要举报的主要对象之一。而在即将举报之前江婷婷还是约了丈夫谈一次,可以想象,他们要谈的不是离婚的事情,而是钱小峰公司生产的假药和伪劣医疗器械的问题,从犯罪的因果关系分析,要至江婷婷于死地的无非就是江婷婷举报的人,要不就是医院派的人,要不就是钱小峰!从犯罪的动机和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来看,凶手就是钱小峰。 案发的第二天,钱小峰被传到了市公安局刑侦队,尽管他矢口否认有过作案的行为,可他拿不出任何与本案无关的证据,相反,一切证据都指向他,而且所有的证据都具有唯一性,钱小峰怎么解释也没用,他随即就被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陆蒙带着钱小峰的案卷去找局长李正中汇报案情。 局长李正中并不在局里,而是在河西的太极会所。局里的人都知道,局长喜欢太极,喜欢推手,要找局长一般只有两个地方,不是在局里就肯定在河西的太极会馆,那里成了他这两年半个办公场所。不能说走火入魔,而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他生存的支点。原本几十年了都习惯困守在局里了,有案子也好,没案子也好,他都基本上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呆在单位,可从前年开始局长就很少来局里了,他来不了了,得了癌症,住在医院里住了五个月,医生说要做手术,局长这人也怪,以前什么事情没见过?办起案来什么都不怕,可一旦自己要手术了就怕起来了,真不敢挨上那一刀。也难怪,跟他一块进院的另一个病人两天前去做手术,做着做着就没有回来了,死在了手术台上,局长害怕,打死也不肯手术,医生就说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至少可以延长一两年的寿命,要是不做就难说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医生没有跟局长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但还是跟家属透了底,不做手术最多也就半年,生命可能就走到尽头,家里人就非常着急,千方百计想让局长手术,局长就是不做,不做又没有别的好办法,等于就是等死。这时有一个人出现了,是省报的政法记者武阳,听说局长病了就来医院看局长,听了局长的病情之后就跟局长推荐一个人,说局长的病不妨让这人看看,也许会有办法。 武阳推荐的就是河西太极会所的老板王惠东。王惠东的正式身份是巴山药业集团董事长,省人大代表。这人李正中早有所闻,是个太极高手,还精通《易经》,能预测未来,听说曾经得到一位一百零八岁的太极高人的真传,能治百病,特别擅长治疗癌症,外面传得有些神了,说什么癌症病人一到他手里死的都能治活,本市有名有姓的会要死了的癌症病人被他治好的不下三十人,说得真有些玄乎。武阳跟他推荐这个人李正中心就动了,他真的不想手术,前面那个病友的死对他刺激太大了,他不想跟着人家走一条路,武阳一说这个太极高手李正中心里一下就有了冲动,他正要寻找一种不用手术的治疗方法,王惠东无疑就是他的救星。李正中欣然同意了王惠东的介入,拜托武阳立即请来王惠东。 尽管王惠东最开始一再推脱自己不会治病,但还是架不过武阳的盛情邀请,武阳跟他是多年的朋友,药厂的宣传武阳没少出力,既然武阳几次出面了他也不好再推,就问了武阳李正中局长的情况,问手术了没有,手术了他连看都不看了,神仙难治挨刀人,没做手术他还可以试试,听说李局长还没手术就答应跟武阳来看看,但再三声明没有把握,仅仅看看而已。 王惠东在武阳的陪同下来到医院看了一番李正中,看了之后他还是说可以试试,还是说没有把握,就是他没有把握根治局长的癌症,但他有办法能够延长局长的寿命,如果能照他的办法治疗,至少可以让局长增寿三到五年。 这是多好的事情?还有什么犹豫的?医生早就下结论了,不手术也就是半年的寿命,手术了也没人保证能让他活上三五年,现在王大师居然能够不动刀子就能一下延长他三五年的寿命,做梦都想着的事情,还能放弃?还能拒绝? 就是他,王大师!王高人!花多少钱都行! 王惠东说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他不缺钱花,他是成心帮局长一把,局长以前破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坏人,为社会为人民做了那么多好事,他尽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帮帮局长,能让局长大人再多活几年,再多破几起案子,再多抓几个坏人,也算他为社会做了一份贡献。 就这样,王惠东开始了他的治疗。 王惠东治病首先有个理念,对于癌症患者,他的理念是千万不要手术,真正的癌症病人,一旦手术离死亡就指日可待了,他的治疗不是依靠药物,不是依靠手术,而是依靠病人自身,依靠病人自己战胜自己的疾病。用王惠东的话说很多病人的死亡其实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吓死的,是被病人自己吓死的,被病人的家属吓死的,被医生护士吓死的,病人本来就病了,首先是身体病了,心里并没有病,上了医院看了医生不仅身体病了,心里也病了,小病就以为会有大病,大病就以为会要死亡,没病也吓出病来了,多少病人真不是病死的,是吓死的,王惠东让局长不要怕,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就当自己生了一颗痱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正中什么风浪没见过?还怕吓?犯罪分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没怕过,还怕病?他很快就接受了王惠东的理念,不自己吓自己,什么不手术半年都活不了?狗屁!我就不信! 王惠东不是空口打哈哈,不是用的巫术,是科学,他创造了一种叫做太极松弛疗法,松弛,让病人去掉一切杂念,别去想任何悲伤的痛苦的难过的不如意的事情,心中想的是美好的甜蜜的幸福的事情,欢乐,愉快,放松,放松,再放松,然后再跟他练习太极推手,接受他的气功治疗。 自然,对于一个对太极一无所知的白胚子,王惠东会要介绍一些太极的基本理念,基本的太极思想,也就是洗脑,用太极的观念洗脑,用太极的理念战胜病人恐慌的心理,用太极的思想占领病人的大脑,以至让病人自己不会去吓自己,身心都放在太极上了,哪还有心想那些癌症的事情?只要把这个注意力转移了,病就是不治也好了一半,再用功法抑制癌细胞,限制癌细胞,长期不断,癌症病人就不是癌症病人了。 李正中接受了王惠东的观点,说实在的,以前他老是想着癌症的事情,老是害怕,结果病情一天一天加重,他自己明显地意识到。 王惠东说那好,从现在起,你彻底忘记过去,就想一个东西:太极,什么是太极知道吗? 李正中摇头,什么都不知道。 王惠东说,太极始于无极,无极又分两仪,两仪分三才,三才显四像,四像演变八卦,依据《易经》阴阳之理、中医经络的导引、吐纳之学综合地创造出了一套阴阳互补、刚柔相济、快慢相间、松活弹抖、符合人体结构、大自然运转规律的一种拳术,古人称之为“太极”。 李正中说师傅你能不能说具体一点,你这么说我听不懂。 王惠东说听不懂没关系,以后慢慢就听懂了,我先跟你表演一路太极拳,你只要把眼睛看着我就行了。 王惠东就开始表演一套最简单的太极拳,一边悠然自得的演练,一边介绍着太极的基本知识: 太极拳是一种刚柔相济、既可技击防身、又能增强体质、防治疾病的传统拳术。太极拳把中华民族辩证的理论思维与武术、艺术、气功完美地结合起来,是高层次的人体文化。其拳理来源于《易经》、《黄帝内经》、《黄庭经》、《纪效新书》等中国传统哲学、医术、武术等经典著作,并且在其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又吸收了道家、儒家等文化的合理内容,故太极拳被称为“国粹”…… ……太极拳的运动特点是中正安舒、轻灵圆活、松柔慢匀、开合有序、刚柔相济、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动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这种运动即自然又高雅,可亲身体会到音乐的韵律,哲学的内涵,美的造型,诗的意境…… 慢慢地,老局长融入到了王惠东的意境之中,也跟着王惠东手之舞之,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顾、盼、定等,学得象模象样,尽管最初动作笨拙,尽管最初找不到一点感觉,可经过王惠东耐心纠正,一板一眼,越到后来,动作徐缓舒畅,正腰、收颚、直背、垂间,做得很是到位,有飘然腾云之意境,师傅常常夸奖,此才可造也…… 果然,大师“传道”一段时间之后李正中的病真的日渐好转,最初还在医院吃点药,慢慢地,王惠东说药也要少吃,是药三分毒,能不吃最好不要吃,就用推手,就用松弛疗法,两个月之后李正中把药瓶子都扔了,自个自走出了医院。 半年过去了,李正中没死,不仅没死,还坚持上班,直到现在,快两年了,他一样开会,一样批文件批案子,一样出现场分析案子,精神是越来越好,所不同的是,他的一部分时间已经用在跟王惠东练习太极推手,推手成了他生活的一个部分…… 陆蒙和副大队长赵志远来到河西的太极会所的时候局长正在跟他师傅王大师推手,正进入了境界,陆蒙他们两人都不敢打扰,只好在旁边等着。 局长其实早就知道陆蒙他们来了,表面上好象很认真在跟师傅推手,实际上还是心不在焉,他这人永远不能超凡脱俗,修炼永远不能到家,总忘不了工作,别的事情他不会分心,局里的日常事务都交给常务副局长吴承管了,自己就只管管刑侦队,管管案子,管案子是累,可他喜欢案子,不想案子他就象丢了魂似的,案子成了鸦片,他好象现在就靠两个东西支撑,一是推手,二是案子,有案子的时候推手就放到第二位了,刑侦队的人一来了他就分心了,推手成了个形式,陆蒙和赵志远刚到李正中就眯着眼睛在问:“怎么样?案子破了?” 陆蒙说:“破了。” 李正中还是眯着眼睛:“真是她丈夫?” 陆蒙答道:“是的,的确是受害人的丈夫钱小峰。” 李正中停止了推手:“证据充分吗?” 陆蒙:“铁证如山。” 李正中:“把材料放在这里,我得好好看看。” 王惠东做完了收势的动作,跟李正中说:“今天就到这吧。” 李正中有些歉意地对王惠东说:“我是不是有点心不在焉?” 王惠东反问:“你说呢?从你的部下停车的那一刻起你的心就没在手上了。” 李正中不得不佩服大师的定力,照理心不在焉的该是对方,他手下的经理妻子被杀了,现在手下又被确定为杀人凶手,他的眼睛连眨都没有多眨一下。再说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理,可他却依然心如止水,高人就是高人。 王惠东又说:“最近几天我不来了,公司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处理,我没来你的治疗自己还得继续,我会安排人接替,千万别停止。” 李正中挺感激:“谢谢,放心办你的事情吧,我不会停止。” 王惠东朝陆蒙挥了挥手,匆匆而去。 李正中坐下来喝了两口茶,让陆蒙把案子的侦破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了陆蒙的汇报李正中只问了一句证据可不可靠? 陆蒙说证据没有一点问题,问题在于钱小峰本人矢口否认,等于零口供。 李正中说零口供不怕,不怕不交代,就怕没证据,只要证据确凿他一句话不说也行,先刑事拘留,尽快报材料逮捕,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李正中如此这般叮嘱了陆蒙一番就被一个工作人员叫去做什么检查了。 第二章 逃亡之路 显然,按照正常的思维模式钱小峰是逃不出警察的追捕的,必须反常规他才有可能脱身,在地下车库里他并没有象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跑,他甚至蹲在车库的角落里呆了一两分钟,那是在琢磨怎么逃出公安局这张大门,思索了片刻,他终于有了个大胆的设想:开警车,大大方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欺骗女特警 就在刑侦队准备把钱小峰羁押去看守所的时候麻烦来了。谁都没有想到钱小峰会逃跑,警察面对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几乎毫无戒备,办案的是重案大队副大队长赵志远,他审讯完钱小峰后就把钱小峰交给了跟他当学徒的叶子看守,自己跟队长陆蒙一起找局长李正中汇报案子去了。叶子是刚从特警队调来刑侦队的女特警,人长得漂亮,个子又高,一来就跟副队长赵志远学业务,看守钱小峰对她来说其实是小菜一叠,别看一个女孩子,曾经拿过公安部的散打冠军,可偏偏就在这个散打冠军手里,一个文弱书生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钱小峰是得知自己会要被刑事拘留之后开始寻找机会逃跑的。当赵志远向他宣布他必须留下来的时候他感到了空前的震惊。原本是要申辩什么的,被带进公安局以来他一直都在申辩,他不是凶手,他没有杀人,江婷婷不是他杀的,可是没用,谁都不听他的,一个一个证据堆积到他身上,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管他承不承认,他都是个杀人犯,叶子说你被刑事拘留了。当拘留证书摆到他眼前要他签字的时候他傻了,他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时他才相信自己真的成了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他再无话可说,一切都木已成舟。 叶子说:“签字吧,你因杀人罪被刑事拘留。” 钱小峰什么都不说了,僵直地站在那里。 叶子又喊了声:“签字吧,钱小峰。” 钱小峰还是没有反映。 叶子说:“别装了,人都杀了,还在乎一个手续?” 钱小峰终于象从梦里醒来了,回到现实,连连摇头,说:“不,这不可能,我没有杀人,我不会在这上面签字。” 叶子就有些恼怒,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说:“什么?不签?” 钱小峰很镇定:“对,我不签,我没有杀人,这个字我不能签!” 叶子:“你说没杀就没杀?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指纹,足迹,现场的一切痕迹物证都是你的,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你还能抵赖?有意义吗?” 钱小峰:“我没抵赖,也不想抵赖,我尊重事实。” 叶子:“证据就是最好的事实,你能推翻?” 钱小峰:“我……不能推翻,但我不认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是你的权力。” 叶子有些无奈,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对于这个在美国喝了几年洋墨水的钱小峰既不能打又不能骂,人家的法律知识比你还强,叶子跟她的师傅赵志远一开始就觉得拿他没办法,审讯的时候他矢口否认杀人的事情,在铁的证据面前他还是一再抵赖,最终只好采用零口供上报材料,现在拘留又拒绝签字。行,你拒绝就拒绝吧,我只要在逮捕证上写上本人拒绝签字,这张法律文书同样有效! 叶子把这个意思告知了钱小峰,然后当着钱小峰的面写上了上面这句话,所有的法律程序都走到位了,下一步就是羁押。 来自女子特警队的叶子看守一个钱小峰实在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几分钟后钱小峰的肚子就开始痛起来了,痛得很难受。 叶子就问:“哪不舒服?” 钱小峰指指肚子,不说话。 叶子:“肚子痛?” 钱小峰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能让我方便一下吗?” 叶子就有些为难:“这这……” 钱小峰:“你不会连我方便的权利都剥夺了吧?” 叶子还是为难:“可是你……” 钱小峰:“担心我跑?” 叶子很诚恳:“你看现在就我一个人在这,能不能……” 钱小峰咬紧牙关说:“我很理解你,一看你就是个好警察,严格履行职责,让我佩服,我知道你担心我耍花招,担心我跑,可你怎么就不想想,我用得着跑吗?要跑我跑到你们公安局来干什么?我正等着跟你们打官司,就盼着你们把我关了,关了才好打官司,我要跑了还打什么官司?你怎么连这点都不明白?” 叶子倒是有种释然的感觉,钱小峰总说自己冤枉,自己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他还跑什么跑?叶子就说:“那行,你等等,我去叫个人来。” 没等叶子出去钱小峰来了个激将法:“要不这样,我就在你们办公室就地解决,你拿个脸盘给我,你可以看着我解,你还可以帮我把裤带解开,再不行就用枪逼着我行吗?只要我耍花招你就一枪把我嘣了,在美国这是合法的,我不会怪你的,你看着我拉吧。” 叶子一下火气就上来了,眼睛对钱小峰一瞪:“有完没完?不拿镜子照照?” 钱小峰装得更加难受:“我没别的意思,就想上个厕所,你们警察总得讲点人道吧,我再是杀人犯也要拉屎拉尿呀,自由的权利你们可以剥夺我的,上厕所的权利总不至于也要被剥夺吧。” 叶子再懒得跟他多说,也懒得去叫人了,解开了钱小峰手上的手铐,说:“去去去!别罗嗦了,走廊的右边,快去快回。” 叶子把钱小峰送到了厕所的门口。 也该钱小峰逮着机会,就在叶子在外面等着钱小峰方便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叶子匆匆忙忙回办公室去接电话,电话是江山打来的,他正在电梯里,问钱小峰的情况怎么样?叶子说好着呢,他正在厕所方便。 江山一听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让叶子马上去厕所看看。 叶子挂了电话马上跑过来,转身就往厕所跑,可已经晚了,厕所里什么都没有。 钱小峰跑了! 厕所的窗户开着,显然,他是翻窗出去的,窗外的流水管还留下他的脚印。 这时江山已经赶来,问:“人呢?” 叶子战战兢兢:“跑了。” 江山骂了句:“你他妈王八蛋!”飞身就往楼下跑去! 钱小峰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但真要逃命了就充分显露出他的智慧了。他是顺着五楼厕所外的管道往下爬的,一只手还戴着手铐,却并不妨碍他行动,他牢牢钳住流水管一直从五楼滑到了一楼,本想爬过围墙往外逃跑,可围墙足有两米多高,他试着往上冲了两次,连围墙顶边都摸不到,最终他放弃了攀爬围墙,就在他撤离围墙的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扔到围墙上,制造了一个翻墙逃跑的假相,自己则以闪电般的速度钻进了搂底的地下车库。 直到这个时候外面抓逃的喊声才响成一片。 钱小峰一点也不惊慌,他很清楚,现在警察肯定在沿着他扔衣服的地方寻找他的足迹,也许围墙外面已经围满了警察,那就让他们找吧,他们在外面呆得越久就对他越有利,他就越容易脱身。 显然,按照正常的思维模式钱小峰是逃不出警察的追捕的,必须反常规他才有可能脱身,在地下车库里他并没有象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跑,他甚至蹲在车库的角落里呆了一两分钟,那是在琢磨怎么逃出公安局这张大门,思索了片刻,他终于有了个大胆的设想:开警车,大大方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换成别人肯定不行,钱小峰却有这个办法,怎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把一辆汽车开动,这是他早两年就从汽车修理厂学会了的业务,用他的话说是为了适用突发事件,一旦遇到麻烦比方自己的车钥匙丢了还能有办法把车开动,这其实是个非常简单的活儿,一点也不复杂,一点也不难,就是个技能,不要动多少脑筋,一学就会,这活儿一直以来都没派上用场,车钥匙一直没丢过,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选择了一辆好一点的警车,一辆帕沙特,悄悄地把车后玻璃窗砸开一个洞,开了车门,从方向盘底下扯开了两根电线,好象叫什么“司位子”的东西,用两根直裸的电线放在一起碰了几下,车就发了,他就开着那辆足有八成新的帕沙特警车大大方方开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没有任何人阻拦他,门卫的武警还跟他行了个漂亮的举手礼。 那种味道让他感觉挺爽。 围追堵截 可爽的感觉没有让他持续多久,刚出公安局的大门就被警车的车主发现了,这警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刑侦队长陆蒙,这时她刚跟赵志远从河西回来,正要进门,一眼看见自己的警车开过来就警惕起来,正要举手拦车,警车却飞驰而过,在发现自己的警车开来的那一瞬间,陆蒙隐约地发现车里那个开车的就是刚刚拘留的杀人犯钱小峰,她的反映是极快的,让赵志远掉转车头就追。 钱小峰驾驶警车逃出公安局最多十分钟就被陆蒙、赵志远追上了,街头很快出现警车追车镜头,都在全速行驶,风驰电掣,紧张不断,比电影里的追堵镜头还要精彩。 没有多久钱小峰就遇到了公安机关的大批警车围追堵截,钱小峰穿街过巷,亡命奔逃,警方通过JPS卫星定位系统及时跟踪目标,钱小峰走到哪里大批警车追到了哪里,而且多条路口都被封死,钱小峰只得乖乖往城外逃奔,警方的一张网在迅速收缩,收缩,最后把钱小峰逼到了东郊的一条隧道里,这是警方在追捕过程中已经确定的围捕方案,只要钱小峰一进隧道,前后夹攻,隧道的另一头已经有执勤民警在拦截,钱小峰无疑就是瓮中之鳖,绝对死路一条…… 谁都以为钱小峰无路可走,可钱小峰还是象泥鳅一样跑了。 当陆蒙、江山等人前后夹攻把钱小峰堵在隧道中间的时候,钱小峰已经无路可逃,两边的警车相距一、二十米,枪口全都对准了中间的钱小峰。钱小峰把车停了,把所有的警灯警报都打开,跟前面的警车灯光形成对峙,一时间谁也看不清谁,就那么一瞬间,钱小峰看到了生路——路旁的流水沟,他把两边车门都打开,一边抓起了车内的陆蒙的制服向外面挥舞着,一边喊着别开枪,我投降,其实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才不会那么傻了,即使是死他也不会投降了,现在他已经够明白了,只要落到警察手里他就是死路一条,投降也是死,跑也是死,跑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跑?说投降只是给自己留点时间,当然也是为了保命,在所有的枪口都对准自己的时候他是不能瞎跑的,瞎炮就会没命,说投降对方至少不会马上开枪,只要对方不马上开枪他就有逃跑的机会,就能赢得逃跑的时间,就在他喊了几声投降之后他把那件制服挂在车门上,自己却悄悄地钻进了旁边的下水道里…… 江山和陆蒙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她们的枪口都已经瞄准了钱小峰的警车,江山打开了枪的保险,正要开枪射击,却被陆蒙制止:“别开枪,人家已经投降了,上去把他铐上吧。” 江山发现前姐夫跑了之后就憋着一肚子火,发誓只要碰上钱小峰他绝对会一枪“嘣”了对方,不死也要让他残废,现在机会来了,他真的做好了一枪击毙对方的准备,可陆蒙制止了他,陆蒙说得够明白了,人家投降了,“*”是不虐待俘虏的,当敌人举手投降的时候再给人家一枪这就太不义道了,这不是他江山的性格,所以他最终放弃了射击,等待合围,活捉钱小峰。 陆蒙一边举枪一边喊话:“钱小峰,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举起手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中间的警车只有警灯在闪,警报在叫,却不见钱小峰人影。 陆蒙又喊:“钱小峰,别再顽抗了,你跑不掉了,我警告你,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开枪了!” 中间的警车还是没有反映。 陆蒙发出了最后通谍:“钱小峰,我数三下,你要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前方依然没有反映。 陆蒙: “一!” …… “二!” …… “三!” 陆蒙端枪冲上前去,江山和其他警察也冲上前去,几十条枪对准前面的警车。 可警车里什么也没有,一辆空车,钱小峰连影子都没看见。 陆蒙惊讶而又焦急地问:“人呢?!” 人们只好在四处寻找,不久江山沿着路边的流水终于发现地下的下水道口子,就在钱小峰警车停放的下面,一个敞开的口子依稀可以钻进一个人。 江山什么也没说,立即钻了进去,其他人跟着钻了进去。 在下水道管道里,江山没命的奔跑,跑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钱小峰的影子,这一回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发现目标就开枪,一枪打过去,什么也没打到,在他看来,这是对钱小峰的警告,下一枪可能就在钱小峰的头上开花了。 江山的奔跑速度其实够快的,开了一枪再追了几十米又发现了钱小峰,这一回他瞄准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下决心把这个逃犯击毙,他有足够的理由,前面鸣了枪,你要再跑我就把你击毙,名正言顺,也为他死去的姐姐报仇了。 可就在他扣动扳机射击的那一瞬间,陆蒙又赶上来了,陆蒙还是制止了他:“喂,把枪放下,你是不是真想把他毙了?” 江山:“有问题吗?我已经警告他了,一切程序都走到位了。” 陆蒙:“你敢?我警告你!你要公报私仇我处分你!我需要的是个活人,不是一具尸体!” 江山真感到无奈,前面他要开枪陆蒙说人家投降了,不能开枪,结果让人家跑了,现在机会又来了,陆蒙又要抓活的,真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得服从,多好的机会,却只能放弃,行吧,还是追吧,为了一个活的杀人犯江山感觉除了继续追捕没有别的选择。 可就在他们继续往前追赶的时候钱小峰又消失了。 下水道不是一根肠子通*,不能形容曲径通幽,只能说是七弯八拐,又臭气熏天,还不时冒出几只老鼠,爬出几条小蛇,给陆蒙、江山他们凭舔了几分惊惶和意外,追赶的速度就打了不少折扣,以至追着追着就没有了钱小峰得踪影。 偏偏前面遇到了一个岔口,后面的队员还没有及时跟上来,陆蒙和江山只得沿着岔道分头追赶。 也该陆蒙倒霉,偏偏追着追着就让她给赶上钱小峰了。 陆蒙发现钱小峰就喊:“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 两人隔着只有五六米,钱小峰意识到了再不能跑了,再跑人家一枪打过来就没命了,无奈,只得真的投降,末日到了,他像个听话的孩子,停下脚步,乖乖举起了双手。 陆蒙命令钱小峰转过身来,钱小峰就乖乖转过身来! 看到只有一个女警察,钱小峰的心里又在打着他的算盘。 陆蒙看见钱小峰戴手铐的左手,就命令道:“把你的左手伸过来!听着,别耍花招,不然我枪子不认人。” 钱小峰哪有不耍花招的?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能逮着机会他绝对会跑,他伸过戴手铐的左手,眼睛却四周扫射,他很快看到了洞壁上面一条蛇的尾巴在动。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看见蛇就看见了希望,蛇就是救星! 钱小峰眼睛一亮,突然尖叫了一声:“快闪开!有蛇!” 陆蒙本能地一声惊叫:“啊?!” 陆蒙真的看到了蛇的尾巴,出于一种本能,或者紧张无措,她举起枪朝上“啪!”的开了一枪,也正是这一枪改变了她与钱小峰对持的格局,枪一响几条蛇吓得纷纷落下,一条蛇正好落到陆蒙举枪的手上,陆蒙“啊”的尖叫一声,手枪突然落下,钱小峰很快找到了机会,冲上前去把陆蒙使劲往后一推,大声喊着:“快闪开!” 陆蒙被推到两米之外,蛇还缠在她的手上,陆蒙害怕得要命,不停地叫喊:“啊?蛇!蛇!” 钱小峰终于逮到了机会,趁陆蒙使劲甩掉手上的蛇之机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举枪把枪口对准了陆蒙:“别动!” 陆蒙惊恐:“啊?” 钱小峰用枪逼着陆蒙:“别过来,别逼我开枪!” 陆蒙人被钱小峰用枪逼着,手上的那条蛇还缠着,地上的三四条蛇偏偏还在往她的脚前移动,她害怕而又无奈地往后退着,口里尽量劝说钱小峰:“别乱来,钱小峰,什么都好商量,把枪给我。” 钱小峰:“对不起,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别过来,别逼我,我只想逃命!” 陆蒙欲冲上去去抓钱小峰,手上的蛇却沿着手臂往她身上爬着,陆蒙拼命地把手上的蛇甩掉,正要往前冲,地上的蛇又朝她游来,她无奈地后退,再后退…… 钱小峰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边举着枪边后退,再后退,退了五米,又退了十米,然后迅速转身没命地奔跑。 陆蒙后退几步突然抬头,却没看见钱小峰了,陆蒙焦急万分,大声呼喊:“钱小峰,你跟我站住!” 这种喊叫就象一个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的呻咛,没用,钱小峰根本没有听见,惟有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钱小峰走到一个向下陡峭的斜坡,这是两条下水道汇集的地方,臭水滔滔不绝,下面看不到头,钱小峰迟疑了片刻,就在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听到了后面急促的脚步声音,还夹杂着男女说话的声音,他本能地回过头来,很快看见了后面手电照射的光柱,已经不能回头,也没有退路,没得选择,前面只有一条道路,他纵身一跃,跳进激流奔腾的臭水之中,随着水流一路冲下,最后顺着这条斜坡被臭水冲到了河里…… 钱小峰跑了,不仅跑了,连刑侦队长的手枪也被他夺了,一个杀人犯,手里还拿着一支枪,这件事情真的玩大了,玩得谁都交不了差。 接到电台的报告说钱小峰跑了刑侦队长枪也丢了李正中是再也没心在太极会所推手了,接到电话就跑回局里,迅速下达了一系列追捕指令,全线追捕逃犯,然后把陆蒙叫来臭骂一顿:“你这刑侦队长是怎么当的?钱小峰文弱书生一个,怎么会让他跑了?除了他个子比我们高还有什么比我们高?为什么就这么轻易从我们手上跑了?跑了为什么追了这么久没有追到?追不到还把枪也丢了?你这队长到底是怎么当的?你?!” 陆蒙想说什么:“我……” 还没说出来李正中就吼了起来:“什么也别说,没有理由,一要处理,你作为重案大队大队长,在钱小峰逃跑问题上负有全部责任,既要负领导责任又要负直接责任,按照《人民警察法》有关规定,至少要停止执行职务或者禁闭,考虑到钱小峰现在依然在逃,你是追捕逃犯的主力,不关你的禁闭,但要就地免职,队长暂时由副队长赵志远代替。” 没什么好说的,服从! 当务之急就是追捕! 第三章 不撞不相识 就在扶起受伤女孩爬出车门的那一瞬间,梁天成一下看见了女孩本来就开得不高的领口里的洁白的Rx房,他的心为之一振,整个身体就象通电了一样,他感到自己一身都在发热,那种近距离的窥视实在让他有些冲动,他甚至意识到自己的手有种本能的企图…… 撞倒小女子 江婷婷的突然遇害让梁天成感到空前震惊。显然,凶手是冲着她的举报来的,更确切地说是冲着他们的第二天见面来的,凶手是担心江婷婷把她掌握的情况和证据告诉梁天成才下毒手的,这就更加说明江婷婷掌握了某些人的真正把柄,掌握了某些人违法犯罪的重要证据,而这些证据或者把柄对被举报人来说将是致命的东西,所以他们决不会让它落到梁天成手里。 看来问题是相当严峻了。 江婷婷所掌握的是什么情况?是什么重要证据?江婷婷在电话里只提了一句,就是巴山药业集团制造假药的重要证据,是制造什么假药她也没说,一切都没来得及说,一切还要等到第二天再说,然而第二天还没到灾难就降临了,她就被害了。梁天成这时才后悔起来,非常后悔,他为什么不当天晚上就找江婷婷谈话?为什么不接到举报就进行调查?为什么还要等到第二天?要是当天晚上谈了一切都不会是这个结果,江婷婷就不会死,真相也会大白于天下,可一切还没开始举报人就被害了,梁天成觉得是自己害了江婷婷,是自己一时的大意酿成了大错,酿成了灾难,他觉得他愧对江婷婷。 当得知江婷婷遇害之后梁天成立即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公安局长李正中。结果果然如此,凶手正是江婷婷举报的对象——她的丈夫钱小峰,也是巴山药业集团总经理,不用说了,钱小峰就是那个制造假药的人。 这个钱小峰梁天成并不陌生,早在两年前他就认识他了。 巴山药业集团是市里非常有名气也很有实力的民营企业,总经理就是钱小峰。有一次钱小峰找上门来送来了两万巴山原始股票,成本价一块,公司代付,说是巴山药业给市里领导的一点意思。这个钱小峰怎么干这事,原本梁天成对钱小峰形象还是蛮好的,一个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博士,开发区刚刚开始办起来的时候就被原来的巴山制药厂厂长王惠东高薪从美国聘请过来当上了总经理,当时在全省都是个新闻。原来的制药厂更名为巴山药业集团,王惠东自己当上董事长,实际的生产业务全部落到了钱小峰的头上。巴山药业这几年发展很快,即将成为本市第一家上市公司。这个从美国回来的洋学生还干这个勾当,梁天成当时就倒了胃口,所有对钱小峰的好影象就被这两万张股票冲掉了,平白无故给市里的领导送原始股干吗?还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这博士不好好研究他的药品不好好抓他的生产却到处钻营,实在跟他所受的教育不相匹配,在国外混了那么久怎么混回去了?居然还摆脱不了中国的一些恶习?那时梁天成就把这个留美博士看扁了,就觉得这不像个正经的生意人。梁天成很清楚,这种原始股票是不能收的,谁收了谁就受贿,梁天成最初是坚决拒绝,可后来听钱小峰说领导都收了就觉得问题严重了,都收了就变成了集体受贿,这种事情捅出去了整个班子都要倒霉,尽管钱小峰信誓旦旦说没有问题,问题是不是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对任何一个送礼的人来说都会说没问题,有问题他还送?不是毛病?往往说没问题本身就是问题,你一个企业上市就上市,股票放到市场交易就行了,把这些增值潜力巨大的东西当作礼物送这送那正常吗?作为纪委书记,他不止自己要退掉这批原始股,还要让其他领导也要退掉这批原始股,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是他不能看着别人犯错误,说得直接一点他不会让人家几张原始股票就把市委班子给炸了,纪委书记不只是要查处*,更重要的是要防止*,自己不*还要让周围的人不*,这才是好的。梁天成想不出别的办法,按正常套路怎么弄都麻烦,都解决不了问题,这种事情既要办得不显山不露水,又要不得罪任何人,更重要的要让钱小峰所说的市里的领导都乖乖把这批原始股还给人家,也不知道来了什么灵感,梁天成突然想出了一个怪招,选择了一个最“卑鄙”的手法处理了原始股事件:他先让钱小峰回去,随后就把那两万原始股用挂号的方式寄给了钱小峰本人,再随后就写了一封匿名信,从邮局寄给了市纪委,举报说听说巴山药业给市里的有关领导赠送原始股票的事情,希望有关部门严厉查处,匿名信全都是打印的,看不出任何与他梁天成有关的痕迹。有了这份举报梁天成就名正言顺写了一个签呈,单独跟市委书记张东阳做了汇报,建议严肃查处,张书记当即批示立即调查,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严惩不怠。梁天成其实并没有立即调查,更没有真正严肃查处,他不会立即调查,他的目的不是要查别人,不是要抓人家的辫子,而是要给人机会,他只是在一次市委常委会开会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张书记的批示放在桌上,市委书记的重要批示就悄悄地贯彻到了每个常委中间,过了两个星期他才着手调查,那也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过程,一开始就不希望会有结果。果然调查一无所获,等他调查的时候钱小峰所送出的原始股全都完璧归赵,匿名信的举报纯属“无中生有”,捏造事实,没有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这么处理了,原始股巧妙地退了,也不知道谁收了,也不知道谁退了,一切都在静悄悄中开始,又在静悄悄中结束,就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把钱小峰整个赠送原始股票的计划都打乱了。梁天成曾经还为自己这一招暗暗叫绝,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妻子就意外出了车祸,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梁天成当年就疑惑,就觉得妻子的车祸与钱小峰的原始股会有什么关系,两年了梁天成一直把这两件事情莫名其妙地联系在一起。一想起原始股事件梁天成就想起了妻子的车祸,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妻子的车祸是意外,总觉得有人为的因素,甚至觉得就是人为的,可没有任何证据,那个撞妻子的人自己都差一点丢了性命,手臂摔成粉碎性骨折,一点也不象有意的。可现在看来,他又重新开始怀疑了,当初匿名信的事情没几个人猜得出来是谁干的,梁天成做得非常隐蔽,再说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会干这种“缺德”事,这都是被人蔑视的行为,正因为这样梁天成才选择了这个方式,他一点也不在乎解决问题的手段和方法,只在乎结果,结果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就行。事实证明,结果非常好,没有一个干部在这上面倒下,这就够了。直到这个时候,钱小峰落网了他才又重新想起原始股的事情,才重新想起妻子的车祸,不想不像,越想越像,那起车祸的确非同寻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个人为不是别人,正是钱小峰,凭钱小峰的智慧他不会想象不出来是谁写的匿名信,谁没收股票谁态度最坚决他比谁都清楚,也只有钱小峰一个人清楚,这封匿名信也许阻挡了他的什么计划,他当然就要报复,从逻辑上分析从情理上判断梁天成妻子的车祸就是钱小峰报复的结果,如果过去梁天成只是有点疑问,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那起车祸与钱小峰有直接关系,甚至可以说就是他一手策划。 当钱小峰落网之后梁天成就决定专程去一趟公安局,他不仅要把江婷婷举报的事情向李正中通报,以便查清钱小峰全部违法犯罪行为,以及他的同伙;另一方面,他必须把对妻子车祸的怀疑告诉公安局长,他不会说原始股票的事情,更不会说匿名信的事情,这是天机,不可泄漏,但他要告诉李正中,妻子的车祸与钱小峰不是孤立的,一定有某种联系。 梁天成立即打电话给李正中,说这么快就把案子破了,看来公安局不是粮食局,还能做事,表示祝贺,当然,远不止祝贺,因为牵涉到江婷婷的举报,还有一系列问题,他需要当面跟钱小峰谈,纪委的调查要同步进行,他马上就来公安局。李正中却说书记您能不能现在不来?我这正忙着呢。 梁天成就生气了,骂他混帐,你以为我是来查你的问题,我是来帮你破案的。梁天成知道,自从他当上了纪委书记之后下面的很多单位就害怕他去,他一去人家准都以为就是那里有问题了,谁谁谁又*了,又要调查谁了,又要双归谁了,他一下成了黑脸关公,谁见谁怕。这很不正常,他觉得,他没想过走到哪里就查到哪里,哪有那么多*分子?真正*也只是极少数,用得着这样害怕吗?现在就连这个老公安局长也怕他来了,一个五十八岁的人了,就快退休了,还有癌症,都说是个廉政干部,他居然也害怕纪委书记来了,这象什么话?梁天成就在电话里大声吼道:“李老屁股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害怕我调查你的*问题?我告诉你,你不欢迎我也要来,我要坐在你们公安局看你怎么调查钱小峰的案子!” 李正中说:“我不是不欢迎您书记来,我实在很忙,跟您说白了吧,钱小峰跑了,就是刚才的事情。” 梁天成立即就有种五雷封顶的感觉,凶手刚刚抓到就让他跑了:“你他妈李正中王八蛋!你是干什么的?公安局是干什么的?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让我来,你混帐!” 梁天成什么也不说了,走,立即去公安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天成叫了司机,风急火急往公安局赶,司机小杨的车本来就开得很快,他还一个劲地催快点,再快点。 再快点就快出麻烦来了,就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视线不是很好,一条小巷突然冲出一个骑自行车的,好像都没注意,骑自行车的一下冲出小巷,等小杨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狠狠地踩住了刹车,但还是把骑车的人撞了,一个女孩被撞出三米多远,小杨立即停了车,下车来看看情况,那被撞的女孩躺在了地上,吓得一脸发白。 梁天成也随即下了车,来到躺着的女孩面前,关切地问:“怎么样?伤着哪了?” 那女孩想起来,刚爬起来一只手一软,又趴下了,那手肯定断了。 梁天成忙说:“别动,我叫救护车来,小杨,你在这等着交警,我送她去医院。” 小杨说:“还是先别叫交警吧,我负责赔偿还不行吗?” 说着就掏给证件给受伤的女孩看,告诉她自己是市纪委的,那是我们书记,让女孩放心,一切责任都归他承担,能不能协商处理? 梁天成一听就生气了,说:“你跟人家说这些干什么?人都撞成这样了还想私了?赶快打电话给120,你老老实实在这跟我等着,我先送人去医院,回头再跟你联系。” 梁天成最讨厌别人动不动就把他这个纪委书记端出来,把市委副书记端出来,吓唬人家呀,谁怕吓?你撞人家了纪委书记又怎么啦?市委副书记又怎么啦?难道还撞得有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再说一起交通事故能私了的吗?谁说得清楚?谁都有理由,还是由职能部门处理吧,最要紧的赶快把人送到医院。 梁天成正要打手机,那女孩却说:“别打了,书记,别叫交警来了,我也是开车的,这几天车子坏了才骑自行车,开车的谁都不想让交警记一笔,再说你们也不是有意撞的,还是赶紧把我送到医院看看吧,放心,我也不会讹诈你们,伤哪里就治哪里,检查检查,没事就算了。” 梁天成真还有些感激,认真地看了一眼受伤的女孩,这女孩长得挺清秀的,瓜子脸,眼睛黑黑的,挺透明,也许是被吓的,脸上洁白如玉,嘴角的一颗黑痣特别显眼,配上那张天真烂漫的脸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梁天成本来想说上几句感激的话,碰上一个难缠的说什么都不是道理,好象逮上个发财的机会,漫天要价,可这女孩竟这么通情达理,既然能够协商当然更好,他太了解司机小杨,一旦告诉交警那边又多一次记录,还要扣分,到时又要打着他的旗号去找交警帮忙消号,能协商何乐而不为?最后什么都不说了,送人去医院。 久违的“冲动” 梁天成挽着受伤的女孩去医院的时候真有些心猿意马。 本来在出事的地方是他和司机小杨一块扶着受伤女孩上车的,到了医院之后梁天成就让司机赶快挂号找医生,自己一个人挽着受伤女孩进了医院。 就在扶起受伤女孩爬出车门的那一瞬间,梁天成一下看见了女孩本来就开得不高的领口里的洁白的Rx房,他的心为之一振,整个身体就象通电了一样,他感到自己一身都在发热,那种近距离的窥视实在让他有些冲动,他甚至意识到自己的手有种本能的企图,但这种闪念是极其短暂的,他马上就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也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是卑鄙的,肮脏的,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人家本来就受伤了,你还有心去看不该看的东西?你还有心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象话吗? 这种感觉是妻子走了两年之后第一次才有的,莫名其妙就发生在一个陌生的女孩身上,这是梁天成自己也不敢想相信的,这两年也有不少准恋爱对象,能够介绍到他这里来的应该都不错了,要漂亮的有漂亮的,要素质高的有素质高的,要有钱的有有钱的,各种优越的条件都有,可他一个都没看上,都没有感觉,没有动过心,没有任何的冲动,偏偏在路上碰到一个陌生的女孩,他居然就有种本能的冲动,这人是怎么啦?他实在是个不容易冲动的人,为什么今天会有这种慕名的冲动?真找不到一点合理的解释。 他尽量不去看受伤的女孩,挽着她径直往医院的门诊走去,可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女孩身上的那种特殊的香味让他感觉特别的舒服,这种香味怎么和他的妻子小乔身上的香味是那样相象,简直一摸一样,他一闻到这种香味就有种陶醉的感觉,进而身心就有些冲动,在短暂的瞬间,他又完全忘记了刚才对自己的责备,居然又偷看了几眼那女孩的胸部,那Rx房隔得他的眼睛太近了,近得睁眼就能看见,还有些*不羁,就像要跳出来似的小兔子,调皮而又可爱,弄得梁天成想躲都很难躲开,以至走近医院阶梯的时候差一点踢到阶梯摔倒,幸亏那女孩腿脚没有受伤,支撑得及时,变得不是梁天成扶那受伤女孩,而是受伤女孩扶着梁天成,两人才没有跌倒,梁天成这才不好意思看了女孩一眼,说了声:“对不起。” 女孩说:“没事,首长您也别太着急,我不要紧,好像伤得不怎么厉害。” 梁天成掩饰道:“不利害就好,不利害就好,希望你没事。” 梁天成再一次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好好陪着女孩检查身体,一切都象什么也没发生。 都检查过了,还好,就是右手脱臼了,其他没有问题,外科医生根本没把这点伤放在眼里,好象这不是伤,就擦破了点皮,上点紫药水就完事了,一直在接着手机,接洽着他的业务,梁天成在一旁看得很不舒服了,就说你能不能等会再打手机,病人等着你治疗,外科医生翻了梁天成一眼,很不情愿地把手机关了,说急什么急,多大的事情?不就一个手腕,说着三下两下就接上了,接着打上石膏,绑上绑带,固定了,完了。接完了手腕女孩就要回去,梁天成怎么也不让,先住几天,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回去就回去。完了叮嘱司机小杨请个人陪几天,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所有的费用都归他来负责。本来他是要告辞离开医院的,把一切都交给了小杨,要走了突然问了句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那女孩回答说叫刘冬妮,在巴山药业集团当会计,这一说就把梁天成留了下来,他正想了解了解巴山药业的一些情况,特别是他们总经理钱小峰,希望刘冬妮能如实告诉他。 从刘冬妮那里梁天成了解到,钱小峰原来一直在美国工作,公司董事长王惠东看上了钱小峰这个人才,三年前高薪聘请钱小峰来巴山工作,先做总工程师,不久就当上了集团的总经理,钱小峰当上了总经理之后董事长就不太管事了,业务上的事情全由钱小峰负责,董事长一心研究他的太极八卦,并且独创了一套太极松弛疗法,专治一些癌症绝症病人,听说治好了很多病人。 梁天成对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关心的是江婷婷举报信上反映的情况,关心的是钱小峰这人怎么样?更关心的巴山药业生产的那些医疗器械到底怎么样? 对于钱小峰本人,刘冬妮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这两年公司效益不错,药品生产和医疗器械生产是公司的两大支柱产业,医疗器械大多是钱小峰在美国读博时候的专利产品,曾经一度是钱小峰主抓的产品,有一段时期畅销,可最近不怎么行了,一些器械经常出问题,好多医院都接到投诉,有些医院干脆退货,从去年开始公司就不生产那些投诉的产品了,而是把主要精力转移到了新药的生产上,有几种新药已经上市,效益还不错。至于钱小峰为什么会对他的太太下毒手,刘冬妮也不是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说一些,可能与钱小峰发明的医疗器械有关,前不久钱小峰的太太还闹到总经理办公室来了,警告钱总经理,他要再生产什么治疗仪她就要告到国家医药管理局去,钱小峰告诉他太太,公司早就不生产那些产品了,也不知为什么,钱总经理还是对他太太下手了,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种程度,难道他太太又想告他? 刘冬妮当然不知道,江婷婷又告了,把举报信直接寄到梁天成的手里了,不仅反映医院的问题,同时也反映了钱小峰的医疗器械问题,药品问题,看来,警方的分析是准确的,就在出事的当晚,江婷婷是想跟钱小峰摊牌,要说的问题肯定与钱小峰公司生产的产品有关,在第二天跟纪委书记见面之前,她要从钱小峰那里得到证实,他们所生产的产品是坑害消费者的,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悲剧就发生了。 为了以后了解更多的情况,梁天成把自己的电话手机都告诉了刘冬妮,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联系。 从医院出来梁天成还是去了市公安局。 梁天成急急忙忙赶来公安局,本来还只知道杀人犯钱小峰跑了,没想到现在钱小峰居然把刑侦队长的手枪都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他气冲冲跑到公安局长的办公室,质问李正中:“怎么回事?你这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还想把事情闹得多大?” 李正中真的无话可说,当了二十多年的公安局长了,就要退休了,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跑个把逃犯不是没有过,杀人犯也跑过,但大多数都抓回来了,这一回怎么就弄成这样?杀人犯跑了,刑侦队长的枪也被夺去了,陆蒙一向是他非常信用和赏识的,居然出了这种事情,叫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李正中很难过:“你处理我吧。” 梁天成气愤:“处理你有个屁用!处理你了逃犯就能抓回来?手枪能追回来?现在关键是立即把人抓回来,把枪追回来,一个杀人犯手里还拿着一支枪,你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李正中告诉梁天成,他已经向全市公安机关作了部署,全力追捕逃犯,只要发现钱小峰,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抓捕,一旦对方反抗就就地击毙。 梁天成说怎么抓逃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但有一条你必须做到,钱小峰这人不能死,我要一个活人回来,除了你公安局需要,纪委也要这个人,一有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抓不到钱小峰我为你是问! 李正中除了一一应承再没别的好说,事情弄得这么糟糕他真的只能当孙子,梁天成咳一声嗽他都战战兢兢,幸亏他现在心态已经调理得很不错了,遇到天塌下来他都能够泰然处之,保证自己的血压正常,保证自己的心跳不会加快,更重要的是身上的癌细胞不会受到情绪的波动而加剧活动,不会轻易扩散,他很诚恳地向梁书记保证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缉拿逃犯,追回枪支。 梁天成说逃犯是怎么从你们手里跑的枪怎么丢的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我跟你没完,我等你们的处理结果,纪委将对这起案件全程监督,并立即派人参入案件的调查。 李正中只有一个劲地回答好好好,是是是,说不出别的。 梁天成也不好多说什么,情况已经是这么一个情况,人跑了,枪丢了,糟糕得不能再糟糕,要紧的是赶快把人抓回来,把枪追回来,原本想要跟李正中通报江婷婷的举报情况,布置下一步怎么调查,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时候,通报了也是白通报,商量了也是白商量,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一切等把人抓回了再说吧。 第四章 最信赖的人最不可靠 钱小峰本来是要跟王惠东说什么的,至少要跟他说说自己处境,希望他能帮助他,可突然冒出了这么多警察来他很快就意识到就是这个他最信赖的哥们也无法信赖了,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警察怎么会知道他来到这里?他只跟王惠东一个人打过电话,他一下就意识到了自己被王惠东出卖了,被他最可信赖的朋友出卖了,王惠东把他的行踪报告了公安局,结果最可靠的人变得最不可靠了…… 好一个“大义灭亲” 钱小峰跳进河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尽管河的两边到处都闪烁着警灯,到处都叫着警报,也到处都布满了搜寻的警察,但他还是攀在一条船的后面游到下游,在一个警察封锁并不严密的地方爬上了对面的岸边。 虽然已经是初冬了,但今年川东的初冬一点也不寒冷,钱小峰逃到对面的山上生起了一堆小火烤干了身上的湿衣服就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当他穿好衣服正要下山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自己口袋里的那支手枪。从捡到陆蒙的手枪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想到这支手抢落在他手里意味着什么,他曾一度试图借着这枪帮助自己逃跑,在当时,他没有别的选择,警察的枪掉在地上他找到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及时捡到那把手枪他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他什么也顾及不了,只要能够帮助他逃命,逮着什么他都会拿来自卫,有抢在手里警察就不会靠近,有了枪他就可以逃跑,他甚至试图用那支手枪逼退警察的追赶,他一边退一边始终握着那支枪,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把枪扔掉,摆脱警察围追之后他还是没有想到要把手枪扔掉,就象拿着一个称心的玩具一样,他一直把它拽在身上。当一个人静下来还发现自己有抢的时候他就突然害怕起来,这可是从警察的手里“夺”过来的,这是多大的罪名?一个杀人犯,抢劫警察枪支,袭警,警察怎么会放过自己?这时他才感到毛骨悚然,他知道,只要遇上警察,他绝对会被警察的乱枪打死,到这个时候他再也不敢想象用那枪来保卫自己了,来自卫了,他终于意识到那是个火药桶,那是一枚重磅炸弹,只要那个东西还在他手里危险对他来说就会增加一百倍,一千倍,甚至一万倍,他将会成为无数警察的靶子,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终于觉得危机迫在眉睫,要摆脱警察的围追堵截就要扔掉手中的枪支。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扔到地上,他最初的感觉是把枪扔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很清楚自己和枪比较算不了什么,枪扔了他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目标了,扔了枪他像卸了千斤的重担一样,轻轻松松往山下走去,可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了,又返回到了扔枪的地方,他仿佛突然明白,这样把枪扔下不是个办法,这样把枪扔了别人捡了到外面杀了人闯了祸全成了他的责任,再说他也不想再出什么惨案,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无辜受害,出了任何问题他都脱不了干系,他现在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了,已经跟谁都说不清楚了,再出点什么事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既然这样他就决不能把枪就这么扔在这里,他必须立即把枪捡回来。 他重新把枪捡起来放到了口袋里。 可捡起来怎么办?下一步该怎么办?他逃跑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是该认真想想的时候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干过什么没有干过什么,首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清白的,清白的走到哪里都不怕,都能说得清楚,警察决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事实上他错了,他变得不清白了,不仅不清白,还一下变成了特大的杀人犯,他跟谁都说不清了,根本没办法解释,没地方解释,跟谁说谁看他都是杀人犯,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他终于明白靠说是说不清了,是不能解决问题了,他必须要证明什么,正是为了这个证明什么他才没命地逃跑出来了。 逃出来了他得干一系列的事情,从产生逃跑想法的那一瞬间起他就有个庞大的计划在心里酝酿成熟。可一切计划都得一步一步实施,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燃眉之急,他现在是个逃犯,而且是个背着杀人罪名的逃犯,他走到哪里都是过街的老鼠,他不可能像过去一样张扬,永远只能偷偷摸摸。被抓了之后身上没有几个钱了,没钱就寸步难行,再会跑肚子也不能空转,另外,他得想办法把身上的枪处理掉,这是个麻烦事,得想办法让它回到警察手里,别让警察老惦记着。当务之急是得找个人,找个非常可靠的人,找这人弄点钱,也把枪交给这个可靠的人,托他把枪交到警察手里,这个可靠的人是谁呢?他把他所有玩得好的关系密切的人都过了一遍“筛子”,最后想到了一个人,王惠东,公司的真正掌门人,他的哥们。当初他还在美国一家公司工作,王惠东再三邀请,不仅给的条件相当不错,重要的是人家的确想干一番事业,钱小峰才选择了巴山药业,才选择了王惠东。钱小峰从内心是非常感激也非常敬佩王惠东的,如果说相信,可以说没有比王惠东更相信的人了,这时他想到了王惠东,他找不到比王惠东更信用的人了,以后的很多事情还得请他帮忙,包括把枪托付给他。 钱小峰在郊外的一个小卖部里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他,王惠东问他在哪里他没说,他让王惠东告诉他的方位,在合适的时候他会去找他。 接到钱小峰电话的时候王惠东正在郊外的市社会福利院参加福利院落成典礼,王惠东为这个福利院捐献了一百万,在它落成的时候自然成了福利院的功臣,焦点人物,记者正在采访他。 钱小峰其实是很谨慎了,剪了头发,还戴着墨镜,一般人是根本看不出他来的,他几乎是踩着点子来到社会福利院的,王惠东的剪彩仪式刚结束他就来了,就混到那些采访王惠东的记者里面。他观察过了四周,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现,可就在他跟着王惠东快到车门的时候他发现了江山朝他这边赶来,就差七、八米,两人的视线已经碰到一块了,江山大喊一声:“钱小峰!站住!” 怎么就这么倒霉,怕什么就来什么,在这里偏偏撞上了冤家对头,还远远不止江山,还有那两个女警,还有别的人,首先看的时候什么都没看见,就象一些隐形人一样,转眼之间就冒了出来,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这么多便衣警察?钱小峰不仅做梦都想不到,就是想得到也没办法理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想,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脱身,不然就彻底完蛋。 幸亏王惠东就在面前,正在开车门,钱小峰灵机一动,突然一手拽住王惠东,一手掏出手枪逼着王惠东,对着朝这边跑来的江山大声地吼道:“别过来,过来我就开枪!” 真是瞬息间的变化,谁都没想到钱小峰会突然来这手,那一刻整个空气都像凝固了,没有人敢往前面走出半步,只有冒险的电视记者在跟踪录象。 江山:“钱小峰,别乱来,你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不伤害人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钱小峰:“没什么好谈的,让路,让我和王总出去,不然我就开枪!” 钱小峰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拽着王惠东就钻进了宝马车内,命令王惠东:“赶快开车!” 王惠东只得开车,没得选择。 所有人都只得让开一条路让宝马通过,没人敢阻止。 宝马刚刚走出福利院的前坪,江山随即驾车追赶,随后一队车辆紧跟,后面不断有警车喊话: “停车!前面的宝马停车!宝马立即停车!。” 宝马如入无人之境,飞奔而去。 宝马毕竟是宝马,跑了一阵就把追赶的警车丢在后面。 钱小峰本来是要跟王惠东说什么的,至少要跟他说说自己处境,希望他能帮助他,可突然冒出了这么多警察来他很快就意识到就是这个他最信赖的哥们也无法信赖了,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警察怎么会知道他来到这里?他只跟王惠东一个人打过电话,他一下就意识到了自己被王惠东出卖了,被他最可信赖的朋友出卖了,王惠东把他的行踪报告了公安局,结果最可靠的人变得最不可靠了,在他最需要的他的时候出卖了他,他已经无话跟他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只有靠自己找生路了。 钱小峰的眼睛里充满着怒火,用枪逼着王惠东说:“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王惠东真是个有定力的人,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车开得非常沉稳,回答得非常冷静:“你是杀人犯,我不能窝藏。” 钱小峰气得真是口里要吐血,他很想解释一番,可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时候,也没有必要,现在跟谁都解释不清,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逃命。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找王惠东除了想把一切都告诉王惠东之外还想跟他要点钱,现在告诉他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不会相信,剩下的就是要钱了。 钱小峰狠狠地盯着王惠东,似乎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要钱的事情看来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不用钱小峰开口,王惠东开到郊外一段转弯的公路上发现后面的车没跟上来就把鼓鼓囊囊的钱包扔给钱小峰,说:“拿去吧,里面的钱够你用一阵子,实在不够用里面还有一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 钱小峰毫不犹豫地接过了钱包,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汽车刚刚上完坡,接着又是一个急弯,再下坡,这是钱小峰脱身的最好地方,他便突然跟王惠东说:“听着,我下车后你一直开车往前走,走得越远越好。” 王惠东无奈地点头。 钱小峰突然叫住王惠东:“停车!” 汽车突然一声急刹,车还没完全停稳钱小峰把手枪扔在车上就飞身跳下,闪电一样爬到了旁边的山上。 王惠东还算够朋友,真的迅速驾驶宝马飞奔而去,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二十分钟之后,不知为什么宝马“啪!”一声撞到了路旁边的一颗树上,等警察赶到的时候王惠东已经人事不知,满身是血…… 慰问英雄 王惠东一下成了英雄,在他还处于昏迷的时候他的事迹就被广为流传了,说他冒着生命危险从犯罪分子手中夺回了罪犯抢来的手枪,在与犯罪分子英勇搏斗中身负重伤,精神实在可佳,电视、报纸、广播电台都在一个劲地歌颂王惠东的感人事迹,公安局长李正中及时打电话给梁天成,报告了追回手枪的情况,高度赞扬了王惠东大义凛然、与犯罪分子顽强搏斗的精神。 原来,在关键时刻王惠东旗帜鲜明,当得知钱小峰要来找他的时候他及时将情况报告给了李正中,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计划原本是非常周全的,没想到钱小峰反而劫持了王惠东,结果使事态迅速升级,还好,王惠东帮警察夺回了被抢走的枪支,遗憾的又让钱小峰跑了。 梁天成对于李正中的汇报一点都不满意,也许李正中还以为追回了手枪是个什么成绩,可在梁天成看来警方的行动实在不能恭维,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让钱小峰跑了?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王惠东是好样的,“大义灭亲”精神可佳,可人家给了情报给你们还抓不到凶手,你们这么多警察是干什么的?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抓不到人就是无能,还是三天,抓不到凶手为你是问。 梁天成一点也不是威胁,这个凶手对他太重要了,这个案子对他太重要了,通过这个人,通过这个案子肯定能揭开什么内幕,更重要的是给举报人有个交代,也算是给举报人伸张正义,连举报人都被人杀了,还有不有王法?上次说了要派人到公安局来督阵,现在他就兑现了,真的派了纪检一处的副处长欧阳玲带着两名纪检干部坐阵公安局,一是督导,二是参与办案,以尽快弄清举报人被杀真相。 对于王惠东,梁天成是很佩服的,从刘冬妮那里就多少了解了一些王惠东和钱小峰的关系,通过报纸电台报道和李正中的介绍,梁天成感觉这个王惠东真有些了不起,钱小峰是他作人才挖过来的,照理他会要千方百计保护钱小峰,可在原则问题上他一点也不含糊,钱小峰是杀人犯,是杀人犯就不能同流合污,王惠东的是非曲直是分得非常清楚的,当得知钱小峰的下落之后他立即报告了公安机关,就凭这一点就非同寻常了,梁天成很赏识,更不用说他冒着生命危险帮警察夺回了手枪,梁天成从公安局出来之后专程去看望了一次王惠东。 梁天成去看王惠东的时候王惠东刚刚昏迷醒来不久,梁天成紧紧握着王惠东的手说你做得非常好,你不仅及时向公安局机关报告了情况,还冒着生命危险夺回了犯罪分子手中的手枪,你是我们市见义勇为的典范,我向你表示致敬。 王惠东谦虚地说谢谢梁书记的夸奖,其实我没做什么,让逃犯跑了真可惜。 梁天成说那不能怪你,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千万不要自卑,你是好样的,哎,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 王惠东说没事,也没伤着筋骨,一点皮肉伤,不要紧的。 梁天成详细地问了王惠东身体的情况,又询问了公司的生产情况。 王惠东就愧疚地告诉梁书记,公司的事情这两年他都没怎么管了,全都交给了钱小峰,公司生产什么产值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足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老婆孩子都在美国不用他管(老婆在美国做生意,儿子在美国读博),他有事没事就练练太极什么的,很少过问业务上的事情。 梁天成听了就生气了,他已经听说这个董事长不把心思用在公司业务上了,整天就是太极八卦,松弛疗法,公司之所以出这么大的问题,看来与他这个董事长根本不管事不能说没有关系,梁天成说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董事长不管事公司出了问题谁负责?最后还得追究到你这个董事长身上,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赶快处理好公司的事情,你不能再一天到晚沉在太极八卦里了,公司这么大的摊子不能瘫痪,钱小峰的问题是钱小峰的问题,不能因为钱小峰而影响了公司正常的生产,巴山药业是上市公司,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拖垮整个公司。 梁天成没有太多地责怪王惠东练太极,他自己也是太极中人,师从太极高手真人,学艺有些年头了。还是在部队的时候,部队曾经专门从昆山请了一位太极高手当部队的武术教练,这人就是真人。当年真人已经九十岁了,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十岁的样子,行走如风,身手敏捷,三、五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走不到他身边就倒了,太极拳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团里就请他当了太极拳教练,传授太极拳的基本功。真人很乐意教这些孩子,几乎是免费,只抽点烟,喝二两小酒,酒要好的,五粮液,除此别无他求。真人不常来,有时一个星期来一次,有时两三个星期来一次,来无影,去无踪,不要人接,也不要人送,有些神秘。梁天成那时是团长,对真人很崇拜,问清了真人住在昆山的半山腰上之后就去拜访,说您老这么跑来跑去挺辛苦的,要不我们派两个人在您这学了再回去传授,免得您来去劳顿。其实梁天成是自己很想学点真功,很想跟真人拜师学艺的,可真人没答应,真人说他已经不再单独收徒了,就教教你的那些兵吧。梁天成也无奈,人家不收徒也不能强求,也就只好跟着士兵们一块练练。可后来情况有了变化,有一次,真人正在教士兵练功,部队突然接到了抗洪抢险的命令,十万火急!部队说走就走,梁天成就安排真人大师在部队休息,大师说你别管我,你们赶快出发吧。也来不及多说了,部队开拔了。那年洪水特别凶猛,水都漫过大堤了,部队开拔的地方是城市的北面,大堤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下面管涌在冒,大堤随时都有被冲跨的可能,危险万分。梁天成赶到后冒着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危险,第一个跳进波涛汹涌的江里,命令士兵手牵着手组成人墙,后面上千人往江里扔沙袋,与洪水搏斗,只要慢半拍,洪水就冲开大堤了,整个城市都要遭殃,可正因为部队的全力抢险,最终大堤保住了,城市也保住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真人也上了大堤,看到了这一切,后来真人说就你在跳下江水的那一刻让我感动了,我好象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行,做我的徒弟吧,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这样,梁天成就成了真人的门徒。以后,真人就很少来部队了,梁天成成了战士们的太极教练,直到他转业来到地方。 梁天成本来在部队还可以多干上几年的,应该说那时他正是处在上升时期,前途一片光明,那几年年年发大水,洲桥部队年年要抗洪抢险,梁天成和他所在部队累建奇功,多次受到中央军委的表彰,梁天成个人先后三次被中央军委通令嘉奖,名声在外,上面也非常器重他,有消息说他可能会提拔到军区当什么主任,级别就上去了,可传了一年就是没有结果,到是跟他解决了副师的级别,这时马上就有哥们跟他出点子,说得使钱,哥们说花上二十万保证你上去,绝对安排职务,他不怀疑哥们的能耐,早听说了,部队也不是一片净土了,转个志愿兵就有人花上好几万,不新鲜,他这哥们听说也神通广大,都说上面有什么什么人,曾经就帮人塞钱把人弄上去了,可梁天成没这个兴趣,他不想花这个钱,花这个钱上去了也不舒服,总觉得是用钱买来的,那个位置坐一天都不舒服,真要那样,他可以肯定,自己花了二十万买来的位子,坐上去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会是想办法把那二十万捞回来,那哪还有个完?他不想活得那么庸俗,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别勉强。他倒是有个想法,趁着这个时候转业,妻子催好多次了,还是早点转业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迟早是要转的,也不能在部队呆一辈子,孩子也大了,很需要他早点回去,也许现在转业还能够安排个好一点的岗位,他把这个想法跟师傅真人说了。真人在打坐,一直眯着眼睛,好象没有听见,过了一阵,真人才说,你这是在赌气,就因为上面说要调没调,你才想转业。梁天成一下就惊讶了,无法否认,在他心里,最初转业的动因就是因为上调提拔迟迟没有着落他又不想走门子才萌发了转业的意图,平时也没跟师傅交流这方面的事情,他怎么就一语中的?梁天成不得不佩服老人的洞察力,梁天成想辩驳,说了声我……,还没开始,老人又说了,说太极拳是以“无欲”的方式,以求达到身心修炼的最高境界,其实人间万象也是如此,有就有吧,别去强求,转业也是个不错的想法,你要转业肯定能去个好地方,别听人家瞎说,在部队,你可以解决副师,可当不了师长,到顶了,见好就收吧。 听说真人会预测,精通《易经》,却从不跟人算命,也不看风水,除了圈内的人知道他是个高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看在徒弟的份上,而且是他很喜欢的徒弟,所以在心里他已经跟梁天成测算了一番,居然极力赞成梁天成转业。这样,在梁天成本人再三强烈要求下,转业成了现实,果然转到了一个好岗位,到了刚刚建立起来的经济开发区,还当了一把手,进了市委常委。 在开发区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他干得很不错,干了五年使开发区的经济翻了一番,开发区的JDP连续三年超过全市的水平,各项指标在全省各区县排名一直遥遥领先,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再干上个三五年,让开发区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可变化总比计划快,铁打的岗位流水的官,市委的一纸任命就把他调整到了纪委,当上了管官的官。有人戏弄他,说常委分工的时候你肯定上厕所了,他说没有呀,常委分工的时候他一刻也没有市委会议室,怎么会撒把尿纪委书记的乌纱帽就落到了他的头上?绝对没有的事情,杜撰! 当上纪委书记的梁天成心理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并不想当这个得罪人的书记,他宁肯在开发区再呆上几年,可没办法,组织安排,他早就习惯于服从了。人事安排之后他又上了一趟昆山,见了真人,这时真人已经九十八岁了。 真人说:“我知道你会来。” 梁天成就觉得有些奇怪:“您怎么知道我会来?您知道我来干什么?” 真人:“你不是来问你怎么当了纪委书记的事情吗?” 梁天成惊讶,说:“师傅您真的神了,您怎么知道我是来问您这个的?” 真人不答为什么,只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梁天成就不解,问:“这怎么还是一件好事?” 真人没有说为什么,却跟他说了个故事:说的是古代有个国王,非常信用自己的宰相,可有一次国王要亲自舞剑,宰相就说您还是别舞了,年纪大了,别伤了身体,国王不听,坚持要舞,宰相也就不再阻止,国王执意要舞就让他舞吧,国王就开始舞剑了,果然,国王在舞剑的过程中不小心剑从手中跌落下来,正好跌在国王的脚趾上,结果把五个脚趾全都切了,血流不止,所有王公大臣无不焦急万分,很多人失声痛哭,唯独那个宰相并不十分着急,不仅不急,反而说了句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话很快就被一向阿姨奉承的某大臣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还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宰相的坏话,国王一听就非常气愤,这个宰相太不象话了,亏我平时那么信用他,我受伤了不仅不着急,反而说是一件好事,真是不知好歹,当即就把宰相抓了起来,决心严惩宰相,并且重用了那位向他传话的那个大臣,让他当了宰相。有一天,新宰相陪同国王去打猎,途中迷路,走进了一个原始部落,被原始部落的首领抓了。新宰相就说这是我们国王,谁敢无礼?部落首领一听大喜,说总算逮着个国王了,还一个宰相,就决定把国王和宰相煮了吃了。部落首领选好了日子,安排手下把国王和宰相衣服全都脱了,准备洗干净下锅煮食,可手下很快发现国王的脚趾断了,残缺不全,就报告部落首领,部落首领认为这人不吉利,不能吃,就把国王放了,单独把宰相煮了吃了。国王回国后想到自己大难不死,当初切了脚趾唯独原来的宰相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看来真是一件好事,要是不切了那五个脚趾现在连人都没有了,果然被原来宰相言中,真是感激不尽,立即把原来的宰相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并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对待宰相,不该把老宰相打进监牢。老宰相说国王把我打进监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宰相不仅不恨国王,反而感谢国王。国王又不解,问为什么?老宰相说当初国王要是不把我打进监牢被吃的就不是后来的新宰相了,而是我自己,国王恍然大悟…… 梁天成还是有些不明白,说:“这跟我当纪委书记有关吗?” 真人说:“有不有关以后再说吧,来,好久没有看见你练功了,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一老一少就练起了推手,尽管老人都快一百岁的人了,梁天成总感觉自己的力量还是那么渺小,师傅舞着手脚就象睡着了,实在出神入化…… 在看望王惠东的时候,梁天成曾经有过一个闪念,很想跟王惠东做做推手,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扼杀在“摇篮”里了,转业之后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过太极,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真人的弟子,一是练了那么多年太极,他好象还没有得到要领,自己总觉得没有什么长进;另一方面,人在官场,他不想让人多一个议论的借口,功夫又不如人,弄得风风雨雨,反而不好,象眼前的王惠东,沉迷太极,公司都快丢了,梁天成就觉得这样有些玩物丧志。 没有过多的责备,只希望王惠东早点康复,早点管起公司的业务来,钱小峰已经是个杀人犯了,再也指望不上了,企业的振兴全都得靠你自己了。 王惠东很感激,紧紧握着纪委书记的手左一个感谢右一个一定,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五章 谁敢给局长下药? 老爷子很快就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昨天中午睡了午觉起来之后他下面的老弟就敲得老高,怎么弄都弄不下来,害得他根本出不了门,说好开案情分析会的,可他怎么去开会?下面的东西特别不听话,从来没有这么顽强过,坚挺不衰,没办法,他只好蹲在办公室不出门,等着它消,可等了一下午还是没用,还没下来,他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老婆能够解决了,晚上马上回去了,一个晚上跟老婆干了两次才算彻底解决…… “老革命,您老破案一辈子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呀,告诉您,那是*!” 错案 刑侦队的人几乎全力以赴在追捕钱小峰,江山却突然接到市局总值班室的电话,说局长点名让他带人到广州去接一个杀人犯,这人在本市杀过人,却一直潜逃在外,这一次在广州作案时被广州市刑警队抓了,通知这边接人。 江山还以为是他姐夫在广州落网了,高兴了一番,一问,不是,是一个叫什么李志雄的人。上网一查,这是个根本没有挂号的逃犯,江山就有些不愿意了,这个时候抓钱小峰是头等大事。对于钱小峰,在刑侦队还没有一个比他更熟悉的人,也没有一个比他更迫切想抓到这个逃犯的人,尽管陆蒙曾经被他夺走了手枪,一样迫切想抓到钱小峰,但手枪毕竟被王惠东找回来了,陆蒙心里多少可以得到一些慰籍,而江山与钱小峰则是不共戴天,人家是杀害他姐姐的凶手,他能让他逍遥法外?他真的不愿出这一趟差,到广州去接逃犯谁都可以,根本不用他去,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陆蒙说了,希望陆蒙跟局长去说说,换个人出差,他要留下来追逃,抓钱小峰比去接一个现成的逃犯对他来说更重要,没必要在关键时候把刑侦队最前线的战士抽走,从用兵的角度来说,这是大忌,江山想只要陆蒙跟局长提个醒局长是绝对会取消这个安排的,可没想到陆蒙说不用说了,局长说了,这个任务非你江山莫属。 不用说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警察和军人一样,服从是他们的天职,江山带了一个实习警官匆匆赶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先了解了一下要接的人的基本情况,一听就让江山震惊了:这个逃犯半年前在中川市的美狄亚家园杀死了一个三陪女赵丽,然后逃之夭夭。这就奇了怪了,赵丽被杀的案子都已经破了,案子就是他江山办的,那是他刚从治安支队调到刑侦支队来破的第一起案子,因为是个三陪女被杀的案子,过去江山一直在治安工作,对这类对象熟悉,陆蒙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江山。江山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作案的凶手抓到了,经过审查,凶手于刚交代了一些作案的事实:案发的当晚,于刚确实在赵丽的屋里跟死者发生了两性关系,干完事之后因为嫖娼费的问题双方发生争吵,于刚还将赵丽痛打了一顿,可于刚矢口否认杀人的事实,于刚说人不是他杀的,他跟赵丽正在争吵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外面敲门,他立即躲到了厕所里,真正的凶手正是那个后来进来的这个男人。可经过刑侦技术人员对现场的勘察,现场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是于刚的,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另外,周围的邻居也看到于刚在案发的时候曾经来过案发现场,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于刚,尽管于刚不承认杀人的事实,但证据是确凿的,最终被逮捕。 凶手已经被抓了,案子也已经破了,怎么又来了个凶手? 不可思议! 江山带着见习警官立即提审了广州警方抓获的杀人凶手李志雄。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李志雄交代的与那起杀人案发生的情况一摸一样,作案时间、地点、被害对象说得滴水不漏,作为案件承办人员,江山对这些细节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一下就蒙了,这可不是编造出来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李志雄才是那个案子的真正凶手。 看来当时所谓的凶手交代的是真实的。不错,江山抓到的凶手于刚在案发的时候的确在现场,也的确跟被害人发生了两性关系,也的确打了被害人一顿,留下了所有的痕迹物证,可是他没有杀人,就象他当初说的,他打了*赵丽之后就有人来敲门了,他马上停止了对赵丽的拳脚相加,示意赵丽去开门,自己躲进了厕所。赵丽开门之后进来的就是李志雄,看来他们还熟悉,李志雄进来之后不久就跟赵丽发生了关系,李志雄还给了赵一扎百元的钞票,赵丽就问了一句今天又干活了?李志雄一下就变了脸,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子一刀就把赵丽宰了,然后扬长而去。这一切都被躲在厕所里的于刚在门缝里看得清清楚楚,看见那人杀人,于刚吓得半死,呆在厕所里足足十分钟没敢出来,等他冷静了之后他才从厕所走出,一看赵丽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马上意识到这个案子以后自己会脱不了干系,怎么说他都跟死者发生了关系,他知道警方的侦察技术,只要从死者的下身提起精液他就完蛋了,所以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消灭这个罪证,他立即从厨房提了几捅水冲洗了死者的下身,然后从死者身上抽出了那把匕首扔到垃圾捅里,满以为万无一失了,扬长而去。 这样,现场留下的除了于刚的痕迹物证再找不到别人。 尽管当时于刚说出了后面的过程,可江山当时觉得那是于刚的狡辩,是天方夜谈,纯粹是于刚编出来的故事,怎么会有可能还有个凶手在那里?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任何痕迹,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江山认准了凶手就是于刚,有大量的证据支撑,绝对不会有错。既然吃准了于刚,就差于刚本人点个头本案就OK了。不得不承认,江山当时急于想把这个案子办成功,才来刑侦队,想露一手,真有些急功近利,于是对于刚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所谓的“教育挽救”,所谓的“启发利诱”,当然不排除拳脚相加,虽然没有老虎凳,没有烧红的烙铁,但仍然能够让于刚感到后怕,于刚是个胆小的人,经不起折腾,既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警方又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就算他再说也没人相信,最终就认了,人是他杀的,案子就这么结了。 现在,真正的凶手终于落网了,就在江山的面前。 江山震惊了。 怎么办? 这人是带回去还是不带回去?带回去将意味着什么? 无疑,这对江山是个考验。 局长“红人” 在公安局,江山一直是个有争议的人物。五年前他和他的一批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同学分到市局,他先在刑侦,后到治安,客观地说,在这一批公专生中江山并不是最优秀的,不是工作不努力,工作非常卖命,一开始就是个拼命三郎,就是纪律松散,油,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今天开会迟到,明天着装不整,他穿的制服历史上就没规范过,不是没打领带就是把警号弄反,总被督察队逮着。可就是这么个油条警察,在他们那批人中他是第一个被提拔的,当上了治安支队一大队副大队长,有人说他的提拔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努力,而是他父亲跟市里的某位领导有深交,人家一句话他就上去了,是不是真的江山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对于江山来说他还真没多大的官瘾,当不当副大队长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只想实实在在干点事情,有了这个副大队长他可以大胆地干点事情。 在治安部门,他没有什么不敢抓的对象,治安支队担负着全市黄赌毒查处打击工作,江山一开始分在查处队,天天跟赌博嫖娼的人打交道,江山有个外号,叫做“江大胆”,就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才得了这个外号,只要发现有嫖娼有赌博的他决不会犹豫,每每都冲锋在前,就凭着一股闯劲,打出了名声,那些大赌博佬一提起江大胆就害怕,一些娱乐场所的老板一听说江山要来捡查就变得格外规矩,那段时间,省报政法记者武阳经常写文章宣传江山,江山曾经有段时期成为了治安战线的一面旗帜。 可是好景不长,当江山当上副队长之后局里就不断接到举报,说江山收受贿赂,市局纪委就对江山收受贿赂的事情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江山的确收了别人的钱,几千上万不等,都是那些场所的老板送的,有的还是江山问人家要的,纪委的同志找江山谈话,江山一点也不隐讳,收谁的钱收多少一笔不拉,全都记上了,数目不大,加起来也不够双归,纪委的同志就要他等候处理。 纪委正要处理江山的时候市里的一个孤儿院的院长找到了公安局长李正中,说一定要好好表彰公安局的警察江山,江山已经陆陆续续给他们孤儿院捐了十万了,局长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打发了孤儿院的院长就把江山叫来一顿臭骂。 原来,江山把那些老板送来的钱全都送到了孤儿院,自己的工资除了留下烟钱也送到孤儿院,他不只是收人家送来的钱,还真的问那些老板要钱,要了全送来孤儿院,收钱归收钱,查案归查案,无论谁送多少钱,只要有问题江山是绝对不会放过,照抓不误,这样人家钱送了人还是被江山抓了就觉得江山不义道,转脸又来举报,江山早知道人家会要告他,每一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会把自己送进去,他把那些钱全都送到了孤儿院,还让人家打了收条,谁都拿他不能怎么样,他早料到人家会要告他。 刚来公安局的时候一个老同志就跟江山说,小子哎,好好把握自己,公安局的事情说不准,说你好的时候可以给你评捞摸,说你不好的时候整理整理材料就可以送你劳教,这话的意思是公安局的人天天在跟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打交道,正义和邪恶只有一步之遥,弄得好自己是正面,弄不好自己就成了反面。 显然,江山既当不了劳模,也还够不上了劳教,在治安部门是不合适了,为了维护公安的形象局里就把他的副队长职务免了,调到了刑侦支队。 他这个人一直有个毛病,爱动手动脚,当初于刚不“认罪”他就是几拳几脚,手脚又重,还在大冬天的把人家吹了一晚的冷空调,于刚是个经不起折腾的人,没几个回合就“招了”,结果就弄成了这样一个案子,不是凶手的“凶手”被逮捕了,真正的凶手现在才出现在他的面前。江山真的后悔了,自己怎么会办成这样一个案子? 要承认错误是要勇气的,特别是这起案子,远不是一般的错误,人命关天,如果于刚被判了死刑执行了枪毙了一条生命就无缘无故地结束了,那实在让人后怕。庆幸的是于刚现在还没死,真正的凶手抓到了,一切还可以挽回,可真要面对这个现实江山的心理首先还是非常矛盾的,只要他把这个李志雄接回去他就会声名狼藉,整个公安局整个刑侦支队都会跟着他声名狼藉,这也许是公安局建局以来第一起特大冤假错案,他真的不敢面对,他突然想到局长为什么会要他来接这个人?是不是会有什么别的目的?这时他萌发过一个闪念,一个非常肮脏和可怕的闪念,那便是回避,便是掩盖,客观地说凭他的脑袋他不是想不出掩盖的办法,他甚至已经想出了具体的方案,只要他不把李志雄接回去,只要他巧妙的跟李志雄说清楚“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道理让李志雄收回原来的交代就一切都没事了,在司法实践中翻供是常有的事情,那边的人捕都捕了,只要这边沉默一切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江山的面子保住了,刑侦队的面子保住了,整个公安局的面子都保住了,可良心没了,正义没了,他能这么做吗?老局长为什么要派他来?为什么要配一个见习警官给他?也许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他完全可以是那样做,要是真做的话他可能会做得天衣无缝,至少近期内没人发现,甚至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可他不能那样做,他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当这个警察,他不是要来找份工作,不是诚心想来拿这份工资,他家不缺这份工资,他爸是本市高桥大市场的老总,家里的资产上亿了,一点也不在乎这点工资,他是真想干个事,当初报考公安专科学校就是冲着干警察来的。有个事让他刻骨铭心,有次他跟他妈到银行交款,突然在一个小巷里遇到了两个抢劫的用匕首逼着他妈把钱交出来,他妈拉着他就拼命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两个歹徒紧追不舍,江山跑得比他妈要快,跑在前面,本来娘两都可以跑出小巷的,不料他妈穿的高跟鞋,跑不了几步就摔倒了,一个歹徒立即冲过来用刀刺向他妈,就在他妈被刺的那一瞬间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住手!”原来正在巡逻的民警听到喊声赶来了,抢劫歹徒回头一看是警察拔腿就跑,巡警追过去,追了一阵尽管没有追着歹徒,却救了他妈,从那一刻起江山就发誓当个警察,象那位巡警一样,除暴安良,高中毕业后就报考了省公安专科学校,后来如愿以偿当了一名警察。一直以来他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好警察,现在看来好警察竟然也不是那么好做,一心想当好警察还是当砸了,居然把不是凶手的人被当作凶手抓了,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好警察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他怎么面对?要面子他可以是那么做,可是面子重要还是法律重要?是自己的尊严重要还是法律的尊严重要?为了自己的面子掩盖事实掩盖真相这是他能做得出来的?看来老爷子叫他来就是要考验他的,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他不能把自己的面子当回事,在真理面前自己总是渺小的,面子总是渺小的,当初错了总不能再错,维护正义主持公道是一个警察的起码职责,他不能也没有别的选择,他果断地带回了李志雄,把人交给陆蒙之后就跑到河西的太极会所跟局长负荆请罪去了,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接受局里的任何处理。 满以为老局长会要把他臭骂一顿,甚至还要背个处分什么的,这种事情说大能大,把一个没有杀人的于刚整成了杀人犯,真正的杀人犯被别人抓了,要不是真凶被抓了,于刚就真的要被当作杀人犯给毙了,那是多大的冤假错案?给他什么处分都可以,他都能够接受,没想到老局长什么都没说,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别走,陪我练练推手。 江山知道老爷子是在“袒护”自己,这种事情落到老爷子不喜欢的人身上肯定会被骂死,会被通报,会被处分,分离培训,记过辞退都有可能,老爷子是个比较喜欢凭个人感情办事的人,喜欢的人连别人的缺点都喜欢,不喜欢的人尽干好事也不喜欢,还总能给你挑出毛病,他有一句名言:要突出一个人可以整你的材料评劳模,要讨厌一个人可以整你的材料送劳教!他的爱好喜怒是非常分明的,真要讨厌的人在公安局是不好过日子的,别说送你的劳教,事实上在他手上还没有一个被整材料送劳教的,但你不会太舒服,做错一件事情说错一句话你的名声至少要臭上三年。可对于江山,他是没当回事,没说半个不字,还让他留下来练推手,留下来练推手就没事了,在公安局,能陪着老爷子练推手的也就只有江山一个人,谁都知道,老爷子喜欢江山,赏识江山。老爷子喜欢江山有个典故,那时江山从公专毕业被分配到刑侦支队重案一队,也就是现在的单位,跟着那些侦察专家学破案,那时老爷子还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主管刑侦治安,老爷子是省里面有名的破案专家,平时基本上守在刑侦队,这是他的老根据地。有一回,一起杀人案子破了二十天,所有侦察员都没回去,老爷子也一样,都困守在案子上,最终案子破了,主犯也抓到了,可还有两个从犯没有抓到,少数几个队员还在继续追捕,大部分队员都可以回家休整休整,可老爷子还是没有回去,队里的几个哥们就说得让老爷子回去休息休息,劝他回去没一点用,他不会听谁的,江山就说我有个办法,保证让老爷子回去,同事就问什么办法?江山不说,只说照我的做绝对没错,保证老爷子回去。别人也不好多问,就让江山试试,江山说试试就试试,还怕不成。 那天中午,江山就和几跟哥们到老爷子办公室汇报案子,趁着人家汇报案子的时候江山就实施了他的计划,结果那天下午,原本老爷子约好了跟几个侦察员商量案子的,老爷子突然通知内勤陆蒙,说案情分析会改期,晚上进行,反正是个老案子,也不急着一时半刻,可到了晚上老爷子又打电话回来,说不行,他有些不舒服,再改期,明天再说,陆蒙听说老爷子不舒服,就要叫队里的弟兄们去看望,江山说千万别去看,老爷子没事,明天保证来队里。 果然,第二天上午,老爷子就来队里了,开了案情分析会。 散了会之后,江山就问老爷子昨晚怎么样?休息得好吗? 老爷子说很好,好久没有这样休息过了。 江山就说老同志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什么事情都不能过度。 老爷子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不妥,看着江山*地笑着,很快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就问江山你笑什么? 江山说没有呀,我没笑呀。 他这一说不要紧,昨天中午跟他一块到局长办公室汇报的几个侦察员都跟着笑了,老爷子就更加觉得不对劲,说你狗日的江山,到底什么事情?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看看剩下的就是昨天几个哥们,江山就问局长,您昨天有什么反映没有? 老爷子很快就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昨天中午睡了午觉起来之后他下面的老弟就敲得老高,怎么弄都弄不下来,害得他根本出不了门,说好开案情分析会的,可他怎么去开会?下面的东西特别不听话,从来没有这么顽强过,坚挺不衰,没办法,他只好蹲在办公室不出门,等着它消,可等了一下午还是没用,还没下来,他知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老婆能够解决了,晚上马上回去了,一个晚上跟老婆干了两次才算彻底解决。原以为是好久没跟老婆干了,身理的需要,很正常,可看到江山诡秘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加上还几个人在笑,老爷子就觉得这笑声里面肯定有鬼。他突然记起,他说最近睡眠很不好,江山就给了他一支什么膏药,上面全都是英文,他也看不懂,只听江山说这东西很好,搽了能够提高睡眠,舒经活络,,保证你睡个好觉,并告诉老爷子在睡前在会*位的周围涂上一点点就行,第一次多涂一点,没事,我用三次了,舒服得要死。这样,昨天中午吃了饭之后老爷子就来午睡,睡前突然想起江山给他的催眠药,就真的在会*位狠狠涂抹了一把,果然睡了一个好觉,可起来的时候发现下面的老弟冲得老高,“难以抚平”,最终演出了上面那场戏。 现在看来,问题出就出在江山的那支催眠膏药上。 老爷子一下就黑下脸来,问江山:“你昨天给我的是什么药?” 江山说:“您能不能不这么严肃?放心,没人害您。” 老爷子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吓人,脸色就平缓了很多,说:“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山就跟他调侃:“您说说,什么感受?” 老爷子说:“你他妈王八蛋,害得老子一下午出不得门,狗日的,那是什么东西?” 江山强忍住笑,说:“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局长,我可以告诉您,但有个条件,您不能处分我。” 老爷子急于想知道答案:“快说,我答应你,不处分。” 江山:“那好,老革命,您老破案一辈子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呀,告诉您,那是*!哈哈哈……” 所有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从那以后,江山就成了李正中最宠爱的对象,就算以后江山总是犯这样那样的毛病,甚至“举报不断”,他也始终是宠爱有加。在江山那一批一同进公安局的公专生中,江山是第一个被提拔的,也是第一个被免职的,尽管免了职务,李正中依然宠着给他“*”的门徒。 李正中从师王惠东之后,常常会叫江山陪自己练习推手,江山说我不会,李正中说不会就学,有谁天生就会? 江山不喜欢太极,这个东西半天还打不出一拳,好时,又不刺激,他看不到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好处。 李正中说看到我你就看到它的作用了,就看到它的好处了,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得跟我老老实实学习,陪着我练。 没有办法,江山就说我就跟您学学推手行啵? 李正中说那怎么行?天地之间,世界之上,万物与机缘,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树木花草,山岳楼台,看似静止,无不在渐渐老化,俗语说,只有“变”是不变的,太极拳就是要把种种变化,用拳演练出来,动静开合,刚柔快慢,上下左右,顺逆缠绕,忽隐忽现,虚虚实实,绵绵不断,周身一家,一动无有不动,显时气势充沛,隐时烟消云散,以意带力,点融化于全身,做到劲断意不断,然后再轻轻启动,挥洒自如,一意一念,一举一动,随心所欲,都在自我控制之中,以达到养生、防身的效果,这才是太极拳。怎么就学点皮毛?就说一个推手,你以为推手是那么简单?太极推手是我国一项宝贵的民族文化遗产,是我国武术宝库中一颗明珠,它不仅有高深的哲理,而且有高深的技击价值,就说最原始的推手,是太极拳道推手,一个上下步推手,形式单一,简朴实用,离技击之道最近,推手的双方在手脚上下和全身来回往复的变化中,形成总体形象为太极球,推手就是太极球的运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不离阳,阳不离阴,虚实变化全在其中,在变化中寻求对方重心,破坏对方重心,在变化中调整自身重心,在调整中稳固自身重心。大师说:“无过不及,随屈随伸;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沓;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里面的道道深着呢,小子,来吧,别说那么多了,跟我推手吧。 完了完了,老爷子没完了,真是把他作真传弟子看了,不学都不行了,江山心想。 这就有了江山常常陪老爷子推手。 江山这次从广州把犯罪嫌疑人李志雄带回来送到看守所之后就马上去见老爷子,大有负荆请罪之意,准备了长篇的检讨,表示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没想到老爷子根本不听他的汇报,一个劲地要他陪着推手,江山也无奈,就算知道这东西“玩物丧志”,可老爷子一句话,他还能不跟他推手? 第六章 怜香惜玉 梁天成并没有太责备张正坤,只给他两条路,一条是留下来配合市纪委调查,一条是他回去,市纪委会通过组织渠道给他就地免职,既然他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工作那就必须让适合这个工作的人来干。 张正坤最终选择了前者,尽管非常痛苦,但还是义无反顾。 接错一只手 自从上次在市一医院接好了手腕之后刘冬妮就没再跟梁天成联系过,虽然彼此都留着对方的电话手机,却谁也没有拨打过对方的电话。 这一天梁天成突然接到刘冬妮的电话,说她的手腕出了点问题,还得去医院。梁天成问什么问题,刘冬妮说手腕的位置好象不对,接口好象错位了。梁天成说什么也别说了,立即去医院。 梁天成这时正好有空,接到刘冬妮的电话就赶往了医院。 刘冬妮还是找了那天的那个医生,那个医生看了刘冬妮快要康复的手腕就有些歉疚了,说这手还得再接过一次。刘冬妮问怎么回事?医生说长的位置不对,必须重接。刘冬妮说怎么会这样?当时你不是说接好了吗? 医生说当时是接好了,后来长歪了。 刘冬妮也不知道是医生当时就没接好还是自己的手长歪了位置,只能由医生摆布。 医生正要重新将刘冬妮手腕打断重接的时候梁天成来了,叫住了医生:“慢!” 医生抬头一看,愣了,这人好象在哪见过,很面熟,却叫不出名字,只好疑惑地问:“你是……” 梁天成说:“我是谁不要紧,叫你们院长来。” 医生面有难色,说:“这……这样吧,什么也别说,我帮你接好,一分钱不收。” 梁天成:“免了,这手你先别接,叫你们院长来了再说。” 医生有些乞求地说:“能不能通融通融,这事不捅到院长那里,我赔偿。” 梁天成对这个医生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当初接待病人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对这种事情决不能就这么私了,私了了这一次下一次他可能就会把别人的脖子前面接到后面,这种事是不能有第二次的。医生没有去叫院长,梁天成就翻开了随身携带的全市县处级干部电话簿很快找到了一医院贾院长的电话,立即拨打了贾院长的手机,通报了姓名,让他马上来一趟外科一室。 不到两分钟贾院长就来了,见了梁天成老远打着招呼:“梁书记,您亲自来了,对不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梁天成说:“什么也别说,你自己看看这只手怎么回事?” 贾院长就认真看了一下刘冬妮的手腕,一看就知道手腕错位,口里说道:“这手怎么弄得?脱臼了?接反了,怎么……” 院长本能地看了旁边的外科医生,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愤怒地对着医生:“怎么搞的?一个手腕的位置都找不到?” 医生说:“对不起,我没有看准,没接好,我……” 贾院长对医生摆了摆手,叫医生别说了,充满歉意地跟梁天成一遍又一遍陪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工作失误,梁书记,您放心,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病人的手腕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治疗,所有的费用全部由医院承担,另外我们还会赔偿病人的一切损失,梁书记,您看…… 梁天成说病人的手是怎么接错位的就怎么接正,就按你说的,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你们比我更清楚,要把一只快长好的手重新弄断再重新接好会给病人带来多大的痛苦,赔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痛苦,不是钱能解决的,赔多少按你们的规定来,不用看我的脸色。 贾院长忙说好的好的,一定按书记说的办。 梁天成看看那个曾经心不在焉的医生,这时吓得都有些战栗了,梁天成在心里感觉这人又可恨又可怜,实在不是个什么大的毛病,当初只要用上一点点心就不会有这个结果,这医生怎么会这样?就这德行?把病人都不当人了,要是刘冬妮是他妹妹是他女朋友他会把人家的手腕接错位吗?拿病人不当人,实在叫人痛恨,怎么处分都不为过。 贾院长说梁书记您放心,我们会严肃处理这起医疗事故,一定会给您病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梁天成说怎么处理我不干预,按照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因为我而加重对人家的处理,处分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我只希望下不为例,这位医生我会一直关注你,你好自为之吧。 贾院长和那位医生都连连点头称是,还想表白什么。 梁天成说开始吧,给病人矫正关节吧,我在这等着结果。 贾院长答了声是,接着就要把梁书记和病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梁天成不愿意,说贾院长安排病人在哪里接手腕他就在哪里等待,贾院长就把两人带到了外科主任的办公室,安排了外科主任陈溪亲自承接这一任务。 梁天成一直没有离开外科主任,在那等待着矫正的结果。 尽管用了麻药,尽管采取一系列防范的措施,但梁天成在外科主任室依然听见刘冬妮歇斯底里惨叫的声音,那种惨叫就象一把把刀子捅在梁天成的心上,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半个小时之后,刘冬妮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出治疗室,梁天成急切地跑过去打听怎么样? 陈溪说矫正工作非常成功,住几天院病人就没事了,梁天成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放下来,安慰了一番刘冬妮才离开了医院。 一查到底 刘冬妮手腕被接错位的事情加快了梁天成对市一医院医疗*问题的调查。 梁天成就没有去找卫生局纪委的人配合,先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市一医院领导班子的情况,得知医院的纪委书记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人,就直接打电话医院的纪委书记张正坤,让他接到电话后跟谁也不告诉,马上来市纪委。 张正坤听说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直接打电话有些受宠若惊,也不好多问,就风急火急跑到了市纪委,径直进了梁天成的办公室。 梁天成不急着说调查的事情,先问张正坤江婷婷这个人怎么样?好象是在调查江婷婷的死因。 张正坤就说了江婷婷的为人,很正直,疾恶如仇,以前跟他反映过许多医院*的问题,只是他这个医院的纪委书记很多事情根本没办法解决问题,江婷婷才向上举报,不可否认,江婷婷的死很可能与她的举报有关。 梁天成就问究竟是些什么问题。张正坤说了一些现象,跟江婷婷说到的有些相似,只是没有江婷婷的深刻,详细,全面。 梁天成这才把江婷婷的举报递给了张正坤。 张正坤看完了江婷婷的举报就感到震惊,显然,他没有想到问题会有这么严重,这么突出,不仅牵涉到医院行医方面严重的*问题,也牵涉到医院的某些领导*问题,这中间张正坤有些不陌生,诸如行医方面的问题,只要是医院内部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但有些,比方反映院长的问题,他好像并不知情,所以有些震惊。 梁天成问:“怎么办?” 张正坤这时候根本就没想好怎么办?这种事情他能怎么办?反映的是医院的问题,是医院领导的问题,更直接地说是他顶头上司的问题,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好说:“听书记的,书记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梁天成:“那好,从现在起抽调你到市纪委上班,配合市纪委对江婷婷案件的调查。” 张正坤马上紧张起来,说:“不行,这不合适。” 梁天成:“怎么不合适?你是医院的纪委书记,你不配合谁配合?” 张正坤就说出了他的苦衷,他真的不适合参加这个调查。 他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让他来参加这个调查实在有难处,要调查的一是医院的医疗*问题,这些问题他不是不知道,说白了就是医院怎么昧着良心从患者身上违规捞钱,好处是医院得了,更确切地说是医院的医务人员得了,所有医院的员工都是既得利益者,他只要一调查他就得罪了医院所有人,他以后还怎么回去?还怎么在医院呆下去?另一方面,江婷婷反映院长的问题,他怎么好去调查?那是他的直接领导,他又怎么好去调查自己的直接领导?说白了他这个纪委书记就是医院供养着的,现在要去揭医院的底揭领导的底他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他一点也不隐瞒,把他的苦衷全都给市纪委书记说了,他真的不适合参加这个调查。 梁天成说:“那还要你这个纪委书记干什么?” 张正坤说我这个纪委书记平时也就是查查医院内部医生干部,包括医院中层干部的违纪违法问题,一旦到了院领导我这个纪委书记就没用了,无能为力,就象您市纪委书记不好直接调查市委主要领导的案子一样,想查都查不了,基层的纪委书记有时其实就是个摆设,你还能查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头上去? 梁天成骂了一句你他妈王八蛋,正要狠狠训斥一番这个张正坤,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想想这张正坤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一个医院的纪委书记,调查科室以下的干部违纪问题还行,院长违纪他能调查?其他的院领导违纪了他方便调查?在这一点上纪委不是个摆设又是什么?别说他张正坤,一个医院的纪委书记拿他们书记院长没辙,就是他这个市纪委书记也遇到过难处,他不是没有接到对市领导的举报,最近就接到一封匿名信,反映市长郭松涛卖官鬻爵的问题,受贿的问题,其实梁天成早就听说过有关郭市长的一些传闻,说某某某提拔是通过他打招呼上来的,花了多少多少钱,不过都是传闻,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梁天成听了也只是听了,自己不好怎么处理,现在匿名信又来了,他还是不好怎么处理,根据有关规定匿名信可以不立案不调查,真要有实名举报需要调查他就会感到非常棘手,调查自己的领导他总觉得不合适,最后他只好把这封举报交给了市委书记张东阳,张书记说这事他来处理,后文就不知道什么结果了,他也不好多问,市委书记都说了他来处理他还怎么老惦记这事?暂时就得过且过吧。碰到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为难过,何况张正坤?最近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每一级的纪委如何处理他们的顶头上司的违纪案件,当然有下管一级的原则,同一级纪委有监督的权利,可这种监督在实际工作中是那样苍白,多少一把手的*就是缺乏真正有效的监督,都说纪委是监督的机构,可有几个纪委能够监督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能够监督到单位一把手头上去?对于*分子,他知道你要监督他他首先就把你卸掉,他非弄个摆设的纪委书记不可,这种例子实在不胜枚举。梁天成曾经不止一次进行过理论的探索,大胆提出过纪委的垂直领导,甚至主张组建类似于香港的廉正公署,法律赋予相当的权利,专门对付贪官,梁天成为此写过好几篇论文,还获过奖,他的理论核心就是纪委必须垂直领导,对于同级机构,纪委只要不从你那个单位拿工资你是他妈是他爹他都敢查,象张正坤,他不在一医院拿工资他还有什么顾虑?机制的本身还不健全,不能怪人家。 梁天成并没有太责备张正坤,只给他两条路,一条是留下来配合市纪委调查,一条是他回去,市纪委会通过组织渠道给他就地免职,既然他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工作那就必须让适合这个工作的人来干。 张正坤最终选择了前者,尽管非常痛苦,但还是义无反顾。 第七章 案中有案 欧阳玲不相信,隐隐约约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名堂,就凭江山这样精明的警察根本就不可能落到保安手里成为拳脚相加的对象,这不可能,现在人跑了,警察遭殃了,打人的又不是逃犯,这中间到底室怎么回事?钱小峰跟这些人会有什么瓜葛? 警察放走逃犯 钱小峰上次从王惠东车上逃跑之后就再没在外面抛头露面了。他很清楚,自己是这个城市最大的通缉犯,只要被人发现就是死路一条。怎么样不被人发现?怎样逃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这些问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不是杀人犯,真正的杀人犯是谁只有他一个人清楚,他说了无数遍他不是杀人犯,那个跟他搏斗过的高大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杀人犯,可是没有人相信他,谁都说他在说天书。的确,现场只留下他的痕迹,看来凶手早就想好了,进他们家之前就穿上了鞋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插进妻子身上的那把刀都是钱小峰自己拔出来的,结果也留下自己了指纹,他再怎么解释都是白说,人家看的是证据,现在唯一能替自己洗清不白之冤的就是那个跑了的男人。可那个虚无飘渺的男人在哪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相信,除非逮着那个男人。当他感觉到自己无法说清、当正式确定被刑事拘留之后他就觉得再傻等下去他就完蛋了,他本指望警方会帮他找到凶手的,他甚至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舅子江山身上,不管怎么说,那是他姐,他绝对会要跟他姐报仇,绝对会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没想到连小舅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把他当作了头号嫌疑犯,他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再解释也是多余的了,等待他的肯定是法律的制裁,他不想坐以待毙,他不想成为替罪羔羊,这个时候他才决定逃跑,只有跑出去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唯一的出路。 原本还以为能够找人帮忙的,象王惠东,他的哥们,他的搭档,当初就是他从美国把自己弄回来的,现在他有难了在关键时候却出卖他了,险些落到警察手里。这一路逃亡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学会了许多知识,以前在美国呆久了国内的事情很多都不懂,总以为很多事情能说清楚,能解释,事实上有些事情是没法解释的,这一回算是见识了。看来这世界没人可信了,再亲再铁的人也不能相信,再健全的法律也有被用错的时候,现在一切靠自己把事情弄明白,找到那个人,找到那个人就什么都好办了。 从王惠东的宝马汽车上跑出来之后钱小峰就学会了保护自己,理了头,买了假发,换了衣服化了装,以前听江山说过,逃犯是不能跑进宾馆旅社住的,所有的逃犯全国都联网了,走到哪家宾馆就会被逮着,所以钱小峰不会去住宾馆,不会住旅社,他在城郊结合部租了间房子住了下来。 他得认真想想,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那个人的面目他记得很清楚,烧成灰都能认识,当初他跟他搏斗的时候他撤掉了那人的面纱,他看清了那张脸,可上哪去找那张脸?人海茫茫,要是到街上去乱撞,那是多少千万分之一的希望,猴年马月还找不到。他突然记起那人手臂上那块疤痕,很长,很明显,那是以前做过手术留下的,钱小峰突然看到了希望,就从这个长长的疤痕入手,那种疤痕肯定是手术之后形成的,那么那人肯定以前在医院呆过,接受过治疗,也许是车祸,也许是从高楼上摔下,总之是手受伤了才住进了医院,才有了这个疤痕。那这个疤痕与婷婷会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害妻子?钱小峰无法知晓,但有一点他这时是非常明确:寻找手上有疤痕的人是寻找凶手的第一步,而这一步应该就从妻子所在的市一医院找起,那些以前手上受伤的人群正是首选的目标,有了这个目标钱小峰便开始了他的寻找计划。 钱小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悄悄来到了医院。 钱小峰装扮成保险公司的理赔员,直接找到了医院外科主任陈溪,想了解一下两年前一起交通事故当时的伤势情况,钱小峰随便编了个名字,简要的说一下伤者受伤的,拜托陈主任帮忙查找。 陈溪很热情,但没时间跟钱小峰查找,就给了两本前两年外科住院病人登记本给钱小峰自己去找,找到了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他再说明。 太好了,钱小峰要的就是这个,实际上他一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二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住院治疗,纯粹就是瞎子摸象,大海捞针,带有很大的盲目性。 没有办法,他只能这样找下去,一个一个医院找,找遍本市所有断手的病人,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希望。 然而,就连这样盲目的寻找钱小峰也遇到了麻烦。 就在钱小峰坐在外科主任办公室查找断手病人的时候,江山和陆蒙以及市纪委派来进驻公安局联合调查的欧阳玲正赶来医院进行调查,也到了外科。 门外,江山正在问护士还是医生:请问外科陈主任在什么地方? 钱小峰在屋里一下就反映过来:这是他的小舅子!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就碰上了对头?! 钱小峰听到江山的声音立即起身走出主任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几乎是与正面相撞,江山当时根本没注意,走进主任办公室之后突然觉得刚才这人的身影好象面熟一样,马上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名堂,那人疾走如风,几乎是小跑而去,江山立即跟过去,口里说着:那人好像钱小峰! 江山突然大喊一声:“钱小峰!” 钱小峰飞奔而走。 江山立即紧追不舍。 两人相距不到十米。 钱小峰迅速钻进电梯,江山慢来一脚,电梯门关了,正往上升。 江山立即沿着楼梯飞身而上。 紧跟在后面的陆蒙和欧阳玲赶来已经不见了人影,陆蒙立即叫欧阳玲跟着江山直奔楼上,自己到楼下守住一楼。 钱小峰刚上了两楼就下了电梯,象闪电一样钻进了过道,朝着一座天桥急促跑去,看得出来,对这里的地形他非常熟悉,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朝着既定的方向逃奔。 江山爬上天桥的时候刚好看见钱小峰一个背影正往实验楼方向跑去,江山一边追赶一边喊道:“站住!,钱小峰,你跟我站住!你跟我站住!” 钱小峰象根本就没听见,一路逛奔,下桥,转弯,很快钻进了没有关门的非常昏暗的太平间。 钱小峰进门之后就躲在一具尸体的后面,摒住呼吸。 江山紧跟而来,一进门就被停尸房的尸体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定了定神,战战兢兢寻找着。 江山正要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手机,钱小峰急忙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江山。 钱小峰小声说着:“别打手机!” 江山吓得半死死,说了声:“你……” 钱小峰一手捂住江山的嘴巴:“别叫,听我说几句你再抓我也不迟。” 江山根本听不进去,拼命挣扎,摔开钱小峰,一把拖住钱小峰:“走,跟我去局里!有什么话到局里再说。” 钱小峰趁江山不备一个反手把江山摔倒在地:“别打了,你听我把话说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吗?” 江山:“我现在不听你说,要说到局里去说。” 钱小峰:“那好,我可以跟你去公安局,但你无论如何要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不说你姐的案子就永远没办法破出来,你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说完了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江山犹豫了一下,没有理由拒绝:“行,你说,我看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钱小峰:“你听我说,杀害你姐姐的凶手不是我。” 江山:“说一万遍了,有点新鲜的吗?” 钱小峰:“不错,那些证据的确是我的,但事实上我根本不是凶手,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我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就连你也不相信我叫我怎么解释?我说的是真的,没必要骗你,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找到真正的凶手,也想为你姐报仇,我要再在公安局呆着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逃跑,跑出来还有一线希望,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清我的罪名。我已经跑出来了我为什么还要跑到医院来?我要是凶手我还在这个城市呆着干什么?还等着你们来抓?我有毛病呀?我早跑得老远去了,江山,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都说我是凶手,为什么你也跟着说我是凶手?我杀你姐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你姐?难道你真想制造个冤假错案出来吗?小山!” 江山一听有道理,他人都跑出来了还跑到医院来干什么?早不在本地了,这时江山就真有些震惊了,如果还是半个月前他还会坚信,他的姐夫是杀害他姐的凶手,可现在——当钱小峰这句“难道你真想制造个冤假错案出来吗?”的质问一下刺中了他的某一根神经,使他立即有了反映,是啊,就在几天前,他跑到广州接回来的那个杀人凶手李志雄,要不是人家抓了真凶江山就差点办出了又一个天下第一大冤家错案,把不是凶手的“凶手”当成凶手,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眼前这个案子不又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吗?如果真象他姐夫说的,那不又是一起冤假错案?钱小峰说得没错,他已经逃跑了,还在这个城市干什么?还跑来医院干什么?跑呀! 江山的心里开始动摇了,作为警察,作为被害人的弟弟,他必须把这起案子弄得水落石出,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 钱小峰说了一万遍了,他不是凶手,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江山本能地问:“那凶手是谁?” 钱小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 江山:“跑医院来干什么?” 钱小峰:“找那人。” 江山:“那人在医院?” 钱小峰:“不是,找一个左臂上有疤的人。” 江山:“什么特征?形状,大小,颜色?” 钱小峰就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江山:案发的当晚,钱小峰接到江婷婷的电话刚好回家,正要开门,门却没锁,钱小峰忙喊着妻子的名字:婷婷,婷婷。 屋里没有声音,钱小峰警觉起来,悄悄把门推开,一边口里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往里走着,刚一进门一把匕首朝他猛刺过来,钱小峰早有防备,迅速闪开,并非常敏捷地一掌劈下,正劈到凶手拿刀的手上,匕首“啪!”的一声跌落地上,一个蒙面男人迅速冲出门来,两人扭打一起,钱小峰撕开了凶手面纱,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人手脚非常利索,把钱小峰打翻在地,钱小峰拖住凶手的衣袖,那人拼命撕摔,结果扯开了衣袖,钱小峰看见了那人左手手臂上的疤痕,钱小峰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追赶过去,刚跑了两步就听到屋里妻子在喊:救命,救命,钱小峰……你…… 钱小峰拿着匕首迅速回到屋里,进门一看惊呆了: 妻子全身是血已经躺在大厅地上,手里还拿着电话筒…… 这时江山的手机响起,江山打开了手机。 手机是陆蒙打来的,问:“你在哪里?看见钱小峰吗?” 钱小峰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山,就等他口里说出什么。 江山:“对不起,陆队,我看错认了,刚才那人不是钱小峰。” 手机里陆蒙在骂:“什么?你他妈王八蛋!” 偏偏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钱小峰焦急起来:“糟了,有人来了!” 江山意识到什么,一脸的茅盾。 钱小峰看到外面的保安往这边跑来,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抓住了江山,小声说:“对不起,小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都的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落到你们任何人手里,落到任何人手里我都完蛋,只能委屈你了。” 江山也是小声地问:“你想干什么?” 钱小峰:“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江山一脸茫然:“你要绑架我?” 钱小峰:“不是,咱们换个角色,你来当小偷(江山并没穿制服),我当警察,一切听我的,不然我真的完了,为了你姐,你就相信我一次,好吗?” 就差没有下跪了,真切得不能再真切,江山终于没有再犹豫,说:“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要是发现你骗我我还是会把你抓回来。” 钱小峰马上一把死死扭住江山,突然大声喊道:“走!王八蛋!你还想偷死人的衣服,走,跟我到公安局去!” 做得比江山还逼真。 很快,门外的保安冲了进来,问:“怎么回事?” 钱小峰理直气壮:“贼!王八蛋!死人的衣服也偷,被我逮着了,你们来得正好,这人给你们了!” 钱小峰狠狠把江山往保安面前用力一推,自己扬长而去。 当钱小峰已经走远的时候欧阳玲才匆匆赶来,她看到的是保安在没命地揍江山,便大吼一声:“住手!” 躺在地上的江山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怀疑“内鬼” 欧阳玲最初对江山的遭遇是非常难过的,逃犯没有抓到,却被保安当贼打了一顿,受了一肚子的冤屈,还不好张扬,当欧阳玲赶来喊住了保安的时候江山才大吼一声:“住手!我是警察!” 一个保安原本还不相信的,说:“你他妈小偷还装警察,非揍死你不可!” 说着真的还要去揍江山。 欧阳玲大吼了一声:“住手,他真是警察!” 保安终于把升到半空中的手停了下来,傻呆呆地看着江山。 江山摸了一把脸上的血,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扔过去,说道:“看清楚,王八蛋!” 那个举手打人的保安半信半疑地捡起了江山扔过来的警官证看了一眼,吓得战战兢兢:“对不起对不起,江警官,我们不知道您是警察,真的不知道您是警察。” 两个保安马上过来要扶起江山,江山大声吼道:“滚!” 保安还想解释什么,显然是想说明刚才的情性,江山害怕他们再说什么,歇斯底里地吼道:“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王八蛋!滚得远远的,下次让我再看到你们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两个保安灰溜溜地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欧阳玲扶起江山,问了一句:“你早干什么去了?” 江山:“别说了,你看看,这素质?什么东西?连警察都敢打,要不是你来了我今天肯定要躺着出去。” 欧阳玲也没多问,扶着江山到门诊进行了一番包扎之后就跟陆蒙把江山送到了刑侦队。 这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可欧阳玲总觉得有些蹊跷,凭直觉她一眼就看出江山不是这么窝囊的警察,怎么反而被保安当作小偷打了一顿?没道理。 那为什么会这样?实在看见杀人犯钱小峰逃跑,那应该不会有假,怎么追着追着人跑了警察还成了小偷?还被打了?欧阳玲百思不得其解。欧阳玲平时一向爱问个为什么的,这件事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刑侦队的侦察员怎么会被当小偷逮住,他手里有抢,有工作证,随时都可以申辩说明,怎么非要等到她出现之后等她喊住保安才住手,这不对呀。 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江山,到底怎么回事?江山的回答总是让她无法相信,江山说他刚追到太平间就遇上正在执勤的保安,人家二话没说逮住就打,他说他是警察可人家不信,打得更厉害,根本没机会解释。 欧阳玲不相信,隐隐约约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名堂,就凭江山这样精明的警察根本就不可能落到保安手里成为拳脚相加的对象,这不可能,现在人跑了,警察遭殃了,打人的又不是逃犯,这中间到底室怎么回事?钱小峰跟这些人会有什么瓜葛? 欧阳玲想弄明白。 欧阳玲重新跑到医院找到了那两个保安,让他们介绍当时的情况。 一听了保安的介绍欧阳玲就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保安说的与江山说的相去甚远,江山说是根本没有看见逃犯,可两个保安都说有个人把江山当作小偷交给了他们,就是在交接的过程中江山并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甚至默认了自己是小偷,正因为江山什么都没说才引来了保安的一顿暴打,欧阳玲一分析觉得保安说的更可信,她甚至怀疑江山是有意为之,用的是苦肉计,目的不是抓逃犯,而是放走逃犯。 有了这个想法欧阳玲就觉得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问题了,是非常严肃的问题,她宁肯相信保安说的全部都是错误的,都是瞎编的,可她不得不承认,她更坚信江山说的是一个幌子,毫无真实可言。作为一个纪检干部,对这种事情她无法沉默。当她怀疑江山的言行的时候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我们的干部,相信我们的警察,本来钱小峰就是他发现的,就是他奋力追赶的,他怎么会最后放走逃犯?无论从情理上从逻辑上都是说不通的,可现实偏偏不是那样,一切迹象都说明江山的行为值得怀疑,更像是江山自己导演的一场戏。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欧阳玲悄悄地对江山作了一番调查,从他的动机,从他过去的表现寻找注脚。 不了解没事,一到公安局来参与江婷婷案件的调查她就觉得所有的警察都是那么可敬可爱,敬业,执着,忘我工作,尤其是江山,就是个拼命三郎,可经过江山太平间被打的事情之后欧阳玲觉得事情竟不是那么简单,江山竟然不是那么可爱了,不仅不可爱了,还成了一个反面的形象,如果首先还只就事论事是怀疑的的话,那么随着对江山其人的深入了解,欧阳玲就觉得她的怀疑是有根有据的。原来,江山并不是个好警察,几年前因为收受娱乐场所老板的钱财被免职处分了,而这一回追捕的对象是他的亲姐夫,从办案的角度完全应该回避的,他没有回避,结果在关键的时候他不仅不去抓逃犯,居然使用苦肉计放走逃犯,现在看来,放走逃犯是肯定无疑的了,眼前那个她曾经敬佩的警察原来是个警队的败类,她从内心感到了唾弃。 欧阳玲本来要当面揭穿江山的虚伪面目的,可她很快就冷静了,作为纪委干部是不能轻易给人下结论的,不能轻易跟人家戴帽子的,如果说江山放走了逃犯是事实,跟随而来的就是严格的组织处理,江山这警察也就当到了尽头。在公安局,她没有多说一句,她什么都不能说,一说就会波涛汹涌,当经过了一番了解之后她立即回到了市纪委,把她所看到的所想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向她的顶头上司梁天成做了汇报。 她以为,梁书记绝对会下令成立调查组对江山的问题进行全面调查,她还认为,对于江山这样的警察纪委是会严肃处理的,很明显,这是私放违法犯罪嫌疑人,必须严惩! 然而,梁天成听完欧阳玲的汇报之后并没有采纳欧阳玲查处江山的意见,不仅不查处,还让欧阳玲对谁都不说,只要求欧阳玲悄悄地跟踪江山,一切静观其变。 尽管欧阳玲很不理解,可书记安排的她只能服从,表面上参与公安局对江婷婷被杀案件的调查,暗地里却又接受一个新的秘密任务:就是跟踪公安局的办案民警江山,这种任务是极其隐秘的,对谁都不能说,除了她跟市纪委书记,谁都不知道。 第八章 “逃犯”也破案 江山这段时间也是麻着胆子在过日子,放走钱小峰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作为执法人员有意放走通缉的杀人犯这是多大的罪名?现在又给钱小峰通风报信,这一切都是犯罪。幸亏事没人知道,有人知道他这个警察就当到尽头了…… 江婷婷其人 江婷婷告状在市一医院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与医院行医、与假药、与假医疗器械较劲是她举报、是她与院方“斗争”的全部内容,她的这场“斗争”旷世持久,就像打小日本一样,打了八年,直至她流完最后一滴血。 江婷婷是市一医院传染科医生,十年前从首都医科大毕业,原本是准备跟已经前往美国的丈夫钱小峰一起去读博的,因为母亲突然生病为了照顾母亲只得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主动要求回故乡,被分配到市一医院当了一名医生。 在医术上,江婷婷无疑是一流的,市一医院的一块品牌。可她这人“爱管闲事”,爱打抱不平,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来医院的领导和同事都很喜欢她的,可后来因为她“爱管闲事”、爱说直话同事还喜欢她,领导却不喜欢她了,甚至对她恨之入骨。 一切都因为她太较真,与某某领导某某领导关系闹得僵了,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 几年前的一天,一个江婷婷的老病人跑到江婷婷办公室,说外科的刘医生给她配了一种药,叫她去打“激光针”,病人怕痛,病人说她看了很多人打了这种“激光针”之后疼得要命,所有人打完之后直打哆嗦。江婷婷听后就觉得蹊跷,哪有什么激光针打了会有这种反映?很可能是病人的“输液反应”,她得去看看,尽管“激光针”跟她的传染科没有什么关系,可她还是停下手中的工作,随即跟着她的病人去了治疗室。 在注射室里,江婷婷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光量子激光针”。这是一个月饼盒大小的方块仪器,与之配套使用的是“石英玻璃输液器”。当时江婷婷并不知道,除了她,医院里无论是外科、内科、还是妇产科、儿科,都曾给病人开过这种统称为“激光针”的治疗。一次治疗收费是40元,每开给病人一次,医生可以拿到7元的提成。院方之所以偏偏绕开江婷婷,是因为她“爱提意见”。 江婷婷仔细观察发现,仪器上写的是“光量子氧透*体治疗仪”,同时还有一行小字ZWG-B2型。对“光量子”一词,江婷婷并不奇怪,根据物理课本上的解释,所有可见光发出的粒子流称为“光量子或光子”。至于ZWG,江婷婷一看就明白,无非是“紫外光”三个字的拼音缩写而已。 很简单,这是紫外光,根本就不是激光。江婷婷就跟她的病人说别打了,这不是什么激光,就是个紫外光照射,对你的病没用。 可没想到,第二天,院长就来找她:“婷婷,你什么意思?你一句话把几十个病人都赶跑了,医院还要不要活?” 江婷婷丈二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我说什么了?至于赶走几十个病人吗?” 院长说:“你还装蒜,你为什么要说下面那个光量子不是激光?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就直接影响医院效益了?” 江婷婷终于想起什么了,不以为然起来:“我说错了吗?紫外光就是紫外光,怎么会是激光?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光,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你当院长的会不知道?” 院长说:“你瞎嚷什么?这是专家说的,激光,好用。” 江婷婷不相信,什么狗屁专家,张冠李戴,我倒让你知道,什么是紫外光,什么是激光,病人不懂,我们做医生的也跟着不懂? 江婷婷回去就找资料,就着手研究“光量子氧透*体治疗仪”,她倒要看看这个吹得神乎其神的什么狗屁仪器有多大的能耐,未必值得所有的医生都*方用这给仪器来治病?世界上会有这种包治百病的仪器?那还要医生干什么?还要药物干什么? 根据这种“激光针”说明书的介绍,“光量子氧透*体治疗仪”的基本原理是以输液用葡萄糖或生理盐水为载体,经紫外线照射、高压充氧后输入人体,能提高血氧饱和度和机体免疫力。那么,输入病人体内的药物,在经过充氧和光照之后,会不会发生新的药物变化?这种变化又可能导致什么样的结果?这是一个有责任有头脑的医生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江婷婷马上就去调查那些曾经使用过“激光针”的患者,看他们会有什么反映,她的那个病人说的很多人打了这种“激光针”之后疼得要命,所有人打完之后直打哆嗦。这种反映会不会是充氧和光照后的新的药物反映?江婷婷需要马上去找那些曾经做过“激光针”治疗的人核实,可当她去找那些治疗者的时候让她感到了空前的震惊,所有做过光量子治疗的病人都没有留下病史记录,这说明一开始医院就想好了退路,凡属经过这种治疗引起的医疗纠纷医院都概不负责,这样做同时还意味着使用这种疗法可能带来的潜在危害将永远无法得到证实。 江婷婷找不到现成的病史记录就直接去找患者,一些曾经使用过“光量子”的患者治疗后出现了不良后果,一些接受过10次以上“光量子”治疗的病人出现了重度感染。江婷婷调查了23位接受过“光量子”治疗的病人,其中有9位死于肾功能衰竭和肺栓塞。 不仅如此,江婷婷还自己拿自己做试验,使用“光量子”治疗两三次就感到特别难受,疼痛不已,治疗一次哆嗦一次,身体严重不适,只要停止治疗人体各项功能很快恢复正常。为了检验通过“光量子”治疗输入人体内药物属性,江婷婷自己动手做“光量子”模拟实验,经“光量子”充氧后生成絮状物的药水PH值测试果然呈弱酸性,江婷婷马上打电话问她医大的老师,询问药物是否可以用紫外光照射,答案是否定的。 江婷婷又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丈夫,问美国有不有这种什么“光量子”仪器,丈夫告诉她,这种仪器根本不能使用,2001年10月23日,美国一家医院的院长在马里兰州被判有罪,罪名是使用未经审批的紫外线血液辐射装置治病,而这种装置正是中国“光量子”的前身。 美国人不用了,医院的院长用了这个东西被判有罪,可在中国,江婷婷所在的医院还把这种仪器当作宝贝,生产者不说这是引进美国的技术,这样会露馅,也容易引起知识产权的纠纷,而是吹嘘这种仪器是上海某大学著名教授的专利产品,说明书上白纸黑字,某某著名教授倾注一生研制出来的具有世界领先地位的产品,江婷婷太较真了,你说上海的某大学教授的专利产品她就跑到上海去调查,一了解,那所大学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教授,更没有这个专利产品,一切都是假的。 显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万能机器,而是个骗钱的机器,医院之所以青睐它,是因为它能给医院带来巨大的财富,医院大力倡导使用这种仪器,要求每个医生接纳的病人都要尽可能使用所谓的“激光针”疗法,每次收费40元,每开给病人一次,医生都有大约7元提成。在医院,这种“激光针”被大部分医生宣传为“神仙机器”,因而每天有很多人排队在那里打针,高峰的时候,一天达几百人次,其营业额,占到全医院的60%以上。患者也青睐这种仪器,因为这种仪器被医生说成是包治百病的“万灵机”,他们对这个激光治疗仪此深信不疑,因为有医生的诱导,他们中间90%的人都是盲目就医,他们基本不懂,医生说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哪怕疼痛,哪怕难受,还要坚持,直到重度感染,直到有人因此引起肾功能衰竭和肺栓塞死亡,人们才开始怀疑这个“万灵机”的效用。 就是这样一个机器,据当时的有关资料记载,以某市1000台光量子治疗仪计,平均每台一天以10人次计,那么一天至少要用掉医保费用40万元;而在中国西部中川市这个两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一天至少也要耗去10万元的医保费用,这种治疗除了给人摧残几乎没有别的作用。 这是医院有意设下的一个陷阱,做了一个圈钱的“局”,让无数个患者往里面跳,所有的患者,只要本身不是学医的,谁都把医生视为上帝,谁都把医生的话看成金玉良言,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医生说的会是错的,没有人想到医生会吊着病人来玩,而事实上,在她所在的医院,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人们信赖的医院就成了坑害患者场所,一个“包治百病”的“光量子”仪器就是最好的明证。 这是个摇钱树,也是个“绞肉机”,它让无数个对医生深信不疑的患者遭殃。江婷婷觉得使用这种机器是对患者极不负责的行为,是对所有患者的欺骗,作为一个有职业良心的医生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机器坑害患者,她一次又一次向院长反映,停止,立即停止使用这种机器。 可是,效益是院长唯一追求的目标,连院长自己都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可这个东西来钱快,一本万利,挡不住的诱惑,院长听不进江婷婷的建议,不仅听不进她的建议,还把她视为另类,视为洪水猛兽,大小会上批评,冷嘲热讽,扣发奖金,下岗,抽调学习,什么名堂用尽,千方百计堵住江婷婷的嘴。 江婷婷当时的处境非常糟糕,表面上看她这是跟医院的所有人过不去,挡住了大家的财路,所以遭到不少人的白眼,歧视,被视为叛徒,被视为卖国贼,甚至她的办公室莫名其妙遭到洗劫,有次回家还差点被汽车撞了,可她并不害怕,她觉得她说的没错,她没做错什么。事实上,就是医院内部也有一些有良知的医生在支持她,这里面就有外科的“一把刀”、也有医院的纪委书记张正坤悄悄提醒她注意方法,注意自身安全,等等。她感谢那些好心人,她不想拖累别人,自己看准的事自己干,你院长批评也好,讥笑也好,我不在乎,你扣奖金也好,扣工资也好,我也不在乎(她爸做生意,不在乎这点奖金工资),下岗也无所谓,我就非要把这害人的机器捣毁不可。事实上,远非市一医院一家在使用这个“光量子”激光针,很多医院都有,很多医院都在利用这种仪器坑害患者,只是还没人捅开那张窗户纸,江婷婷发誓要捅破这层窗户。 江婷婷先向医院反映,反映没有结果她就向市卫生局反映,向市药监局反映,向省卫生厅、省药品监督局反映,经过两年的折腾,不断的申诉,不断的举报,终于,省卫生厅会同省医疗保险局、医药管理局作出了禁止使用“光量子”治疗仪的决定,江婷婷的举报总算有了结果。 然而,江婷婷的命运并没有多少改变,她依然在待岗,奖金依然被扣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场旷世灾难给江婷婷带来了转机,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2003年春天对于中国对于世界都是个极不平凡的春天,“非典”肆虐,比战争还残酷,足以影响国家的兴亡、民族的存亡。在这场灾难到来的最初阶段,谁都没有想到它会有那么疯狂,那么迅猛,那么厉害。2002年11月,广东的几个县市最早发现“非典”病人,“非典”病源形成;2003年初开始传播扩散,2月11日广州市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介绍“非典”情况,这是我国第一次由新闻媒体向社会公布疫情,其时广东共有患者305例,死亡5例;2003年春运高峰时期,“非典”从广东走向全国,3月1日,在广州被感染的山西患者余某在山西发病,到北京治疗,成为北京第一例输入型“非典”病人,其家人、医院医务人员12人被感染;3月12日,世界卫生组织发布全球警报:“非典”已经在中国广州、香港、越南河内蔓延;4月2日,“非典”已从广东省发展到北京、山西、湖南、广西、四川等6个省、市、自治区,患者达到1190例,死亡46例。“非典”具有非常强烈的、快速的传染性以及快速死亡的特点,是典型的瘟疫。在这场灾难到来之机,可以说谁都没有准备,一开始就暴露出许多严重的不足和问题,比方,国家公共卫生体系本身存在先天性缺陷,有效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机制不健全,处理和管理危机的能力严重缺乏,疫情到来的时候没有统一的应急指挥系统,没有有效应对突发事件的应急预案,重大传染病疫情信息报告网络不健全,以至最初疫情没有及时控制,医疗救治乏力,“非典”迅速蔓延。和以往任何一次灾难到来的时候国人的反映都是相似的,这就是恐慌!京城曾经一度“封城”谣言四起,百姓抢购大米、方便面风潮一浪高过一浪;大学生跑了三分之一,民工大量返乡,过去活动频繁的明星一夜消失怠尽;疫情十分严重的时候国家原卫生部长张文康在4月3日接受中央电视台专访时还一再地隐瞒疫情,称截止三月底止北京仅发现输入型病例12例,北京市已经采取了措施,病源没有扩散,也没有发现原发性病例。有关部门的隐瞒、虚报的做法直接招致了世界卫生组织对北京的疫情报告系统的公开批评;4月20日,国务院就“非典”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北京“非典”病例339人,疑似病例402例;同一天,新华社发布消息,卫生部长张文康被免职;北京市长孟学农被免职。到4月底,全国已经有26个省、市、自治区出现“非典”患者,只有西藏、青海、云南、海南、贵州5省区尚未发现“非典”患者;全球已经有27个国家和地区发现“非典”,“非典”之灾犹如猛虎。 “非典”爆发之后,党中央、国务院对此高度重视,号召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积极行动起来,众志成城,采取一系列非常措施抗击“非典”,在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总书记、*总理频频出现在灾区,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给国人以巨大的鼓舞和信心。 而在这场灾难到来的时候,站在抗击“非典”最前线的是那些千千万万有着高度责任感的白衣战士,是他们用自己的躯体、用自己的知识、用自己的技术抵挡瘟疫,尽管他们中一个又一个被感染,有的躺下了,有的失去了生命,可有良知的医务人员一个也没退却,直至战斗到最后,完全驱除“恶魔”…… 江婷婷就是其中的代表。她本来是下岗待业的,院长不让她上班,“非典”爆发之后江婷婷就再也呆不住了,她是传染科专家,虽然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治疗“非典”,没有任何临床经验,但相比别的医生,她有更丰富的知识底蕴,加上及时跟丈夫沟通,一开始她就知道怎么隔离,怎么下药,她提出的治疗方案在她所在的一医院没有人能够推翻,更没有人能够取代,她强烈要求上岗,关键的时候院长也不敢怠慢,人命关天,已经顾及不了“光量子”治疗仪的事情了,就同意她上岗了。 结果,在这个城市,所有非典病人都集中到了市一医院,而江婷婷就成了治疗“非典”病人的骨干,核心人物,和其他医务人员一道,她日夜困守在医院,隔离,救助,亲自给病人抠出喉咙里的积痰,口对口跟危重病人人工呼吸,她做到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她的身影始终出现在抗击“非典”的最前线,哪里最危险她就出现在哪里,她一次又一次从死神面前抢救了一个个生命,她成了这个城市抗击非典的英雄…… 非典过后,原来的院长被免职,新来的院长就是现在贾院长,对江婷婷的医术很器重,不仅正式恢复了江婷婷的工作,还提拔她为科主任,江婷婷的日子仿佛又恢复了正常。 江婷婷一点也不知道,她前面的那个举报直接改变了一个企业的生产方向,或者干脆说告垮了一个企业,这就是当时的中川医疗器械厂——后来巴山药业集团的前身。中川医疗器械厂生产了大量的“光量子”仪,市一医院不少医疗器械都是从中川医疗器械厂购进的(当然一些先进的技术含量很高的仪器除外),中川医疗器械厂挣得了办厂以后得第一捅金,完成了企业的原始积累,当不断有人举报“光量子”有问题的时候中川医疗器械厂的老板王惠东感觉再不能依靠“光量子”打天下了,王惠东是个非常有经营头脑的人,眼看着他的医疗器械不景气了立即开始转产,当时,除了医疗器械厂他还有个规模不小的中川建筑集团,几乎承揽了中川县大部分的基建工程,包括中川的县委县政府、酒店、中川一中全都是他的建筑公司承建的,当“光量子”治疗仪寿终正寝的时候他便决定进军制药行业,把建筑、医疗器械两家公司合起来组建成巴山药业,为了建成中国西部一流的制药基地,他高薪聘请了江婷婷的丈夫钱小峰担任了巴山药业的总经理,全面负责制药企业工作。 钱小峰被王惠东从美国高薪聘请回国有个契机。正是中国发生非典时期,钱小峰在美国是搞传染疾病研究的,手上有三项专利正在寻找合作伙伴,都是治疗传染疾病的,其中一种新药是可以直接用来治疗非典,在这之前钱小峰曾经应邀回国参加过中川市政府举办的招商会,有幸认识了当时的常务副市长郭松涛,郭市长曾经在中川当过县委书记,钱小峰和江婷婷老家都在中川县,郭市长也是中川人,算起来是老乡,郭市长很希望钱小峰回国效力,回家乡投资办厂。钱小峰想办实业,正好手上有几个专利,正在寻找合作伙伴,郭市长马上就把王惠东引荐给了钱小峰,两人谈得也还投机,王惠东诚肯邀请钱小峰加盟,钱小峰当时并没有答应,还是回美国去了。听说钱小峰手上有种能够治疗非典的新药专利,王惠东冒着被非典感染的危险跑到美国,诚心邀请钱小峰回国创业,许以极为优厚的条件,钱小峰这才动心了,经过跟王惠东反复洽谈,两人终于一拍即合,王惠东以年薪百万的高薪聘请钱小峰担任巴山药业的总经理,自己退居幕后,担任董事长,不久签订合同,钱小峰正式回国。 钱小峰担任巴山药业的总经理后把自己的几项专利以参股的形式转让给公司,生产的几种新药在市场上销售情况非常好,特别是可以用来治疗非典的新药在市场上成了香饽饽,非常枪手,巴山药业的牌子一下就打响了,成为华西地区数一数二的制药企业,三年时间就成了上市公司。 命运仿佛是在跟江婷婷开了一个玩笑,她拼命举报“告倒”了一个中川医疗器械厂,丈夫钱小峰却奇迹般地被同一个老板高薪聘请回国办起了一个新的制药厂,真有点象是妻子“摧毁”了一个工厂,丈夫又办起了另一个工厂,弄来弄去两口子居然在跟同一个人“较劲”,真有些戏剧性。 生活还得继续。 江婷婷照例当她的主任,钱小峰照例生产他的新药,本来两人各干各的,相安无恙。突然有一天江婷婷又发现医院冒出一种新的治疗仪,叫做“鼻激光”,是一种氦氖激光血管内照射治疗仪,与这种仪器配套使用的是“一次性光纤针”,两种仪器结合起来用,通常称为“鼻激光”。像往常一样,科室里新进一种仪器,江婷婷总是要弄个明白。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治疗仪配件的包装上写的是“一次性光纤针”,可是里面包着的分明是一个柱状的“栓”。按照使用说明,这种疗法的治疗机理是:由治疗仪发射出的激光,通过插入患者体内的“栓”,对病人进行鼻腔内照射治疗各类疾病。可是,对激光治疗已经颇有心得的江婷婷发现,以主机所发出光的波长强度,根本不可能是仪器说明书上规定的,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江婷婷觉得这种治疗仪值得怀疑,与当初的“光量子”模式相同,氦氖激光血管内照射治疗仪其实是厂家白送给医院的,前提是医院得用一定数量的“鼻头”,而每次治疗的收费也是40元。 又是历史的重复,“光量子”的死灰复燃,借尸还魂! 在这期间,江婷婷还发现医院其他一些严重的问题,比方有些药物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或者使用过期药品,比方药品销售商和医院药品采购人员进行肮脏交易的问题,比方医院昧着良心收黑心钱问题,手术红包问题,等等,等等。 这就有了江婷婷的再次举报,告医院,也告自己的丈夫——巴山药业。 市一医院的纪委书记张正坤和市纪委调查组经过秘密调查发现,江婷婷在遇害前的两天找过贾院长,反映的是“鼻头”的问题,反映药品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以及其他问题,没想到贾院长将江婷婷臭骂一顿,叫她少管闲事,否则把她开除!江婷婷还就不吃这一套,明确告诉院长她会继续向上反映,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新药的严重问题,也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有关人员的违规交易,你要开除就开除,我不怕! 江婷婷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要向上反映的时候惨案发生了,她还没来得及反映就被害了。 显然,江婷婷的被害与贾院长有关,与医院正在使用的新药有关,与“鼻头”有关,与医院的药品采购人员和药品销售商肮脏交易有关,也与巴山药业有关,当张正坤和市纪委的同志就要正面接触贾院长的时候,贾院长又出事了。 梁天成突然收到一盘光盘,上面没写任何文字,就是一张碟,梁天成打开一看,里面是市一医院贾院长跟一个女人赤身**的镜头,不堪忍视,一看了开头梁天成就能猜想后面的内容了,这就是个举报,没有文字的举报,贾院长是县处级干部,有了这张影像就必须立案调查,梁天成便安排正在调查江婷婷案件的同志立即着手调查贾院长与那个女人的问题,并由此打开缺口,了解江婷婷被害内幕。 “凶手”寻找凶手 钱小峰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抄了十几个左手手术的名单,本来想去找那些人的手臂伤情照片,可没来得及就被江山他们发现了,只好没命奔跑,最终总算江山放了他一马,才得以脱身。 后来他又跑到市一医院去过两次,每次都碰到那个女刑侦队长和几个警察在医院活动,他想可能被警察盯上了,就改变了主意,跑到其他医院去寻找,还是找左臂手上有伤的病人,跑了几家,居然抄了一批左臂受伤人员的名单。有了这批名单就好办,就可以去交警队事故科去查档案,找那些手臂受伤的交通事故人员,范围就可以大大宿小,而且还能看到照片,只要能看到照片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钱小峰记死了那人的模样。钱小峰没有急于跑交警队,他首先就把抄来的几十个人进行了一番分析,显然,那些老的或者小的就完全可以排除,根据当初他跟那人交手可以肯定那人身体很强壮,应该在三十五岁左右,上下不会超过三岁,这都是撕掉了那人的面纱那人给他留下的印象。这样钱小峰就把手上几十多个对象筛选了一番,仅仅是根据年龄特征留下了十个对象。 拿了这十个对象的名单,钱小峰在火车站做了一个市保险公司工作人员工作证,还开了份保险公司的假介绍信去了交警队的事故科,以牵涉理赔补偿的名义需要核实原有事故情况,对几个重点对象进行调查。 交警队事故科档案室的管理人员热情接待了钱小峰,根据钱小峰提供的名单管理员在电脑里进行了查找,结果只有三个属于真正的交通事故,有档案在,其中有个叫柳冬明的档案前两天好象有人借过。 钱小峰觉得这事有些奇怪,怎么他正在查这些人的时候有人居然赶在他的前面来借过这人的档案,这说明什么?越是这样他就越要看个究竟,他请管理员先把那份柳冬明的档案拿过来看看。 管理员忙问:“是不是又要增加赔偿?” 钱小峰搪塞:“对,总说自己赔少了,非要把今天的理赔标准套昨天的案例,哪有这样的道理?麻烦你帮我找找这三个档案,特别是这个柳冬明的,我看看原始档案就什么都好说了。” 管理员一边回答一边进了档案室拿出了三份档案。 钱小峰首先就翻阅柳冬明的交通事故档案,事故现场照片是模糊的,钱小峰从前面翻到后面,找不到一张完整的照片。他又再翻翻另外两分档案,都有照片,却不是他要找的对象,一点也不象凶手,这就使他对这份残缺不全的档案有了浓厚的兴趣:“这份档案中的当事人柳冬明怎么没有照片?” 管理员:“不会吧,早几天我拿出来的时候还看见照片贴在上面。” 钱小峰本来就觉得奇怪,看了档案突然又发现没有了照片,他就更加惊讶了:“怎么会这么巧?” 钱小峰再到里面寻找,翻到了柳冬明手臂受伤的照片,很像与他搏斗时的那个手臂,钱小峰脑海里交替闪现两个镜头:照片上的手臂,被他抓住过的手臂,两者真的很象…… 这时门外有人进来,钱小峰很快警醒,趁没人注意他巧妙撕下了那张左臂疤痕的照片放在了口袋里,也就在这个时候,事故科长走了进来,发现了钱小峰,事故科长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阵全神贯注的钱小峰,感到这人似曾相识,又记不起究竟是谁。管理员看见领导来了,忙打招呼:“陈科长,您有什么指示?” 陈科长:“没什么,看看,这位是……” 管理员忙说:“保险公司的,有几起交通事故当事人要求增加赔偿,他们公司正在调查。” 陈科长“嗯”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又看了看钱小峰,偏偏这时一阵风刮来,钱小峰嘴边的胡须抖落了半边,钱小峰马上捂住胡须,重新贴紧了胡须,这个细小的动作正好被陈科长看在眼里,陈科长一脸的疑惑,脑中很快想起了什么,给管理员递了眼色,叮嘱她的手下:“陪保险公司的同志慢慢查。” 也正在这个时候,有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在鬼鬼祟祟看了看档案室里面,转一圈又溜走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钱小峰收到一条信息:快跑! 钱小峰立即交了三分档案,匆匆离开了交警队事故科档案室。 原来,这个信息是江山给他发来的,上次他们在医院分手后江山就用自己的身份证给钱小峰买了个手机,以便保持联系。当然,一般情况下江山叫钱小峰不要打电话,有急事他们才联系。 这个时候钱小峰突然收到江山的信息是因为交警队事故陈科长刚打电话给陆蒙,问陆蒙刑侦队正在通缉的杀人犯是个什么情况,事故科档案室最近来了几拨不三不四的人,有一个很像是他们通缉的杀人犯,问陆蒙要不要来看看? 陆蒙只说了一句马上到就挂机了。 这个通话江山就在旁边,边听边就把信息发了过去,陆蒙电话打完了江山的信息也发完了,钱小峰那边跑了陆蒙和江山这边出发了,追捕逃犯。 等陆蒙、江山等人赶到交警队事故科档案室的时候,事故科长正在训斥她的部下为什么把“客人”放走? “为什么让他走?” 管理员:“不让他走我还留他吃饭?” 陈科长:“你知道他是谁?” 管理员:“谁?” 陈科长:“他是刑侦队正在通缉的杀人犯!” 管理员:“我怎么知道?他背上又没写字? 陈科长很气,跺着脚:“我不是给你递了眼色?你怎么这么笨?反映这么迟钝?” 陆蒙来了,进门就问:“人呢?” 陈科长无奈地摇头:“走了。” 陆蒙等人马上跑到门外,四周转了转,什么也没发现,又到档案室提取了指纹,了解了情况,还借走了钱小峰刚刚看过的三份档案,好象一无所获。 陆蒙回到队部立即把从事故科取来的指纹进行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现在交警队事故科的那个保险公司职员正是通缉犯钱小峰。这让陆蒙感到有些疑惑,这个钱小峰也怪,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为什么又不离开本市?一时出现在医院,一时又出现在交警队,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他也在调查,也在找人,也许真是找他所说的真正杀害他妻子的真凶。陆蒙就再三地问自己,难道那起案子真不是他干的?而是另有人在? 可那些证据谁能否定?那可是铁证如山,陆蒙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那起案子有什么破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始终相信那起案子不会有错。 那钱小峰又是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跑?换成任何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了,他还呆在本市干什么? 这中间绝对有原因。 陆蒙仔细翻看了那三份案卷,看上去好象普普通通,可钱小峰为什么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还要去查这些案卷?更不可思议的其中居然一份案卷三天前也被人借过,偏偏就是这份案卷,连照片都没有了,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看来,除了钱小峰在找这个叫柳冬明的人,还有别的人也在找这个人,从交警队事故科反馈的情况足以证明。那么柳冬明是什么人?他那后面的人又是谁?他们找柳冬明干什么? 这一切现在还是个迷。 陆蒙觉得。 再次围捕 钱小峰从交警队成功逃脱的当天晚上江山就给钱小峰打电话,他不能让钱小峰这样胡来了,这样太危险了,如果当时他不在陆蒙的身旁,如果他当时不及时给他发出那个信息,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江山在电话里把钱小峰臭骂了一顿:“你他妈找死呀,没事往交警队跑干吗?是不是又想进来了?” 钱小峰说:“什么也别说,赶快过来,我这有情况。” 钱小峰又是跑医院又是跑交警队,满以为自己能够搞定,凭自己的能力能够找到那个左臂上有疤的凶手,现在看来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几次都差点被抓,更重要的是不仅他在找那个左臂受伤的人,居然还有人也在找这个人,至少是在找这个人的档案,或者说有人在阻止他的寻找,他不久就明白了,有人赶在他之前把那个人的照片抽走了,真实的意图正是怕他认出那个人来,这个人可能是那个叫柳冬明的本人,或者是他派的人,不管是什么,钱小峰觉得那个叫柳冬明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妻子的凶手。因为只有凶手本人才会想到他钱小峰会去找他,钱小峰看过那个人,也看过那个手臂。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可这还远远不够,而现在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非常有限,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他一个公安局的头号通缉犯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发现,有一个人认出他来他就麻烦,随时都有重新被抓回的危险。没有办法,只有找江山,无论如何要说服江山帮他,只有依靠江山才能解决问题。只要江山出面查找就好办,他可以以破案的名义进行调查,没有人会怀疑他,一切名正言顺。 江山说现在不能见面,我马上就要跟陆蒙、欧阳玲等人调查医院贾院长与赤身女人案子,等他有空了再约。 江山这段时间也是麻着胆子在过日子,放走钱小峰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作为执法人员有意放走通缉的杀人犯这是多大的罪名?现在又给钱小峰通风报信,这一切都是犯罪。幸亏事没人知道,有人知道他这个警察就当到尽头了。放走了钱小峰的时候第一个赶来的是欧阳玲,她不是警察,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会怀疑这中间有什么名堂,江山觉得自己做得万无一失。 现在钱小峰有急事找他,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凶手有什么消息了? 跟钱小峰打电话的当天他一直没机会抽身,直到第二天江山跟陆蒙说到外面查个线索就悄悄溜出了刑侦队。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欧阳玲盯上了,他前脚出门,欧阳玲后脚就悄悄地跟上了。 江山约钱小峰见面的的地方在郊外的喜相逢饭店,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进门的时候江山并没有马上进店,前后看了看,打着定菜的幌子在厨房转悠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人跟踪,这才走进了一个包厢,与早先到达的钱小峰见了面。 江山进门就问:“什么事?是不是那人有消息了?” 钱小峰就告诉了他获得的一些重要线索,问题是他现在调查非常艰难,很难找到突破,行动极不方便,现在只能请江山跟他一起干了。 江山并没有生气,也不责备姐夫,事实上他很清楚,姐夫现在是寸步难行,如果真象姐夫说的那样凶手另有其人的话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被害的对象莫说是他姐姐,就是任何一个普通的人他也必须全力侦察,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做警察的神圣使命,他不能当旁观者。这时他才突然感觉他跟钱小峰的角色应该马上掉过来,他才是寻找凶手的主体,他才是本案的主角,钱小峰不过是配角,再不能本末倒置了。 他让钱小峰详细介绍了凶手的情况,特征,从那些方面入手容易找到凶手。 显然,还是从凶手左臂疤痕切入比较合适,形成这种疤痕肯定要经过医院的手术,从左臂手术的病人中寻找对象虽然仍然范围很广,但比什么范围也没有还是要好几百倍。江山让钱小峰谈得尽量详细一些,尽量具体一些,还临时对凶手进行画像,江山有这个能耐,能够根据别人的描述及时画出人物来,很多次了,刑侦队在没有犯罪嫌疑人照片的时候通缉令上就是江山画像。江山根据钱小峰描述的特点很快画出了几张画像,画到第三张的时候钱小峰说就是他! 可就在这个时候“灾难”也来了。 原来欧阳玲一直跟踪江山到了饭店,江山开着他的桑塔纳警车在前面风驰电掣,欧阳玲打着辆的士紧跟在后,江山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被一辆的士跟踪,一直到了喜相逢饭店,尽管他也回头留意过几次,还是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就放心进了饭店。 欧阳玲跟在后面一直注意隐蔽自己,只要江山回头她就躲避,居然躲过了江山的眼睛。当她发现江山跟钱小峰坐在包厢里的时候她的心脏仿佛一下要冲出口腔,那种兴奋,那种激动,那种震惊,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她最初无法相信,一个警察,一个正在追捕杀人犯的侦察员会偷偷跟杀人犯见面,过去对警察一切美好的印象在一瞬间被眼前的现实驱散得荡然无存,震惊过后激动过后她真的想马上冲上去把这个警察和杀人犯一起抓起来,可是她马上冷静下来,她不能这样做,她跑过去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抓不了杀人犯,也抓不了和杀人犯同流合污的警察,与其那样还不如什么也别动,她一下变得冷静了,成熟了,她立即悄悄打了电话给梁天成书记,报告了她看到的情况,她现在的方位,梁书记让她在那盯着,他马上带人过来。 欧阳玲就在饭店一个隐蔽的地方等着。 梁天成立即打电话给公安局长李正中,告诉他在郊外的喜相逢饭店发现杀人犯钱小峰,让他立即布置警力围捕,但行动时不要通知江山,原因是江山正在协助纪委办案。 梁天成这时也动了一点心眼,既不能让公安局通知江山,那样就前功尽弃,这边还没出发那边早就跑了,但现在又不能告诉李正中江山和通缉犯在一起的事情,电话里一两句话根本解释不清,干脆什么也不说,就说江山在协助纪委办案,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其实,就在公安局长李正中接到梁天成的电话之前两分钟他已经接待了一个神秘电话,说有人看见逃犯钱小峰在郊外的喜相逢饭店出现,李正中正要布置警力市委梁书记的电话又来了。李正中还来不及打听梁书记是怎么知道钱小峰在郊外的饭店里,更没时间追查那个神秘电话的主人是谁,一切都来得那么迅速,几乎没有深入思考的余地。 警方的行动是非常迅速的,几乎不到十分钟,就近的分局、派出所就把喜相逢饭店包围了,李正中带着队伍随后赶到。 李正中带着刑侦队的赵志远、陆蒙等人迅速冲进了饭店,每间包厢都检查了一番,钱小峰的影子都没发现,只有江山跟一个小伙子在吃饭。 李正中问江山:“你怎么在这?” 江山象什么也没发生:“吃饭呀?出什么事了?” 李正中:“看见钱小峰吗?” 江山镇定自若:“钱小峰?钱小峰在哪?” 李正中懒得跟他多说,命令手下赶快搜查。 江山很自然地跟着其他警察对饭店进行搜查,折腾了两个小时,饭店里三层外三层搜了三遍,什么都没发现,老局长又命令辖区派出所在饭店前后蹲守三天,发现情况立即报告。 寻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李正中只好跟梁书记汇报,没有发现目标。梁天成就觉得奇怪,怎么就发现不了目标,欧阳玲就守在旁边,应该跑不了,详细地问了一番警方封锁、搜索的情况,也没发现哪有什么漏洞,找不到也没办法,该撤还得撤,只是留人继续盯守,如此这般。 钱小峰消失得有些神奇。 欧阳玲一直盯着那个包厢的门口,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怎么就跑了?她真的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这中间江山来了个狸猫换太子。还在进来的时候江山就看好了退路。本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正在跟钱小峰谈得起劲的时候他听到了队里的对讲机里在喊所有队员立即赶往郊外的喜相逢饭店,他一下就震惊了,来喜相逢饭店干吗?看来自己和钱小峰被发现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他跟杀人犯见面他就死定了,不仅不能让自己人发现,而且要立即安排钱小峰逃跑。他拉开窗帘看看窗外,发现警察已经把饭店周围全都包围了,硬冲是冲不过的,只能是送死,他便立即盯着钱小峰走厨房后门,那后面摆上两个装满潲水的潲水桶,他早已放好一个小水管在旁边,如果实在逃不出去就含着那根管子躲在潲水捅里面,到时他会安排人拖走潲水桶。正说话的时候服务员进来送水,江山立即出示了警官证,让服务员脱了制服给钱小峰穿上赶快出门,自己则跟服务员一起喝酒,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钱小峰穿了服务员的制服从包厢里出来欧阳玲是根本没有发现的,刚才一个服务员进去,现在一个服务员出来,没有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很自然地走了。 钱小峰走进厨房,发现后门也已经被警察包围,尽管自己穿了服务员的衣服,可他还是不能冒失地走出去,一旦发现就彻底完蛋,根据江山布置,他悄悄来到后门,远处也有民警在站岗,全都封锁了出路,他再看看旁边的那两个潲水桶,正好在站岗警察的视线以外,他非常利索地走了过去…… 江山原本是准备过一阵安排人把潲水桶拖走的,没想到不用他费力,钱小峰钻进潲水桶里不到一刻钟拖烧水的人就来了,那时正是警方紧张搜查的时候,封锁后门的警察看见拖潲水的农民磨磨蹭蹭把潲水桶往三轮车上移着,就哄赶着农民快点快点,那人依然只能慢慢移动铁桶,两名警察就帮着农民把两个沉重的潲水桶抬到了车上,三轮车“啪啪啪”地响着,老牛拉破车一样慢慢离开了饭店,没有人会想到,那里面正蹲着警方正在追捕的特大通缉犯钱小峰。 第九章 双归办案人 梁天成没有安排别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一个民警的违纪违法问题他这个市委副书记直接谈话这是第一次,不是因为江山这个民警对他有多么重要,而是这中间还牵涉到江婷婷的案子太重要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从道理和情感上说江山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走杀害他姐姐的凶手的,这是他最大的仇人,可现在他居然放走了,还不止一次,这中间肯定有隐情,有什么秘密? 双归 如果上一次放走钱小峰欧阳玲还只是根据现象分析判断的话,那么这一次却是欧阳玲亲眼目睹,眼见为实,作为一名警察,两次私放通缉犯问题是非常严重的。尽管没有抓到钱小峰本人,欧阳玲觉得江山私放人犯的行为已经铁定如山,如果以后法庭需要出庭作证,她愿意出庭。 欧阳玲觉得不能容忍江山再无作非为下去了,必须采取措施予以严肃处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欧阳玲觉得至少可以对江山实施“双归”。从喜相逢饭店回来之后她就直接跟梁天成书记做了汇报,建议纪委立即对江山实施“双归”。 梁天成:“凭什么双归他?” 欧阳玲:“私放通缉犯?” 梁天成:“证据呢?” 欧阳玲:“我就是证据。” “……” 梁天成没有马上作出回答,他得认真的考虑考虑。不错,一个警察两次私放通缉犯,绝对是党纪国法所不能容许的,别说是“双归”,就是逮捕也是非常必要的,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至少可以对江山实施“双归”。可“双归”了怎么办?尽管欧阳玲这次亲眼看见,也愿意出来作证,可要是江山打死不承认呢?毕竟没有录像,没有别的旁证,到头来还是一窝夹生饭,不伦不类。可又不能不闻不问,已经发现了问题,再不采取措施纪委又是不作为,也不能容许。梁天成有些进退两难。 欧阳玲:“不能再放纵下去了。” 又说:“这个江山过去就有违纪违法行为,收受贿赂被免职处分过,看来这不是个什么好警察,可以肯定是个警察的败类。” 梁天成:“先入为主是纪检干部最忌讳的,先别忙着下结论,把问题调查清楚了再下结论还不迟。说说看,你在饭店见到江山是什么情况?还有谁在场?” 欧阳玲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突然江山跟着另一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了,钱小峰到底什么时候消失的她没办法说清。 梁天成思索了片刻,觉得有必要立即调查,终于下定了决心: “双归吧,立即把江山带到我办公室,现在就去找他们局长。” 隐情 梁天成没有安排别人来处理这件事情,一个民警的违纪违法问题他这个市委副书记直接谈话这是第一次,不是因为江山这个民警对他有多么重要,而是这中间还牵涉到江婷婷的案子太重要了,他越来越觉得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从道理和情感上说江山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走杀害他姐姐的凶手的,这是他最大的仇人,可现在他居然放走了,还不止一次,这中间肯定有隐情,有什么秘密?梁天成不能轻易放过。 半个小时后江山由局里的纪委书记和欧阳玲陪同来到了梁天成的办公室。 梁天成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沙发,说:“坐。” 江山坐下,一点也没表现什么紧张、胆怯,就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样,很自然。 梁天成:“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吗?江山?” 江山:“知道。” 梁天成:“知道就好,希望你能配合好。” 江山:“放心,我会全力配合。” 江山答着,随后就来解自己的枪套。 这个动作一下就引起了陪同来的市局纪委柳书记,柳书记大吼一声:“江山!你想干什么?” 江山忙说:“别紧张,柳书记,我不会铤而走险,我已经被纪委立案调查了,按规定是不能带枪在身,更不能拽着枪接受梁书记的谈话,我得先把它交出来,正好麻烦柳书记您帮我带回局里。” 一场虚惊,众人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 交了枪,江山对梁天成说:“梁书记,我有个请求。” 梁天成:“说。” 江山:“我能不能单独跟您谈谈?” 江山说完马上又担心梁书记会以为他有什么别的意图,补充道:“梁书记您放心,我不会有别的企图,不会对您构成任何人身安全的威胁,要不您把我绑着说话?” 梁天成反而被他逗笑了,说:“有那么恐怖吗?老柳,小玲,就按他说的,你们回避一下。” 柳书记拿着江山的手枪和欧阳玲走出了梁书记的办公室。 江山还没等梁天成开口就自己说了:“梁书记,我放走了钱小峰,我愿意接受处罚。” 梁天成有些惊讶,还没跟他说什么问题,他自己就说了,这个江山倒是蛮主动的。 梁天成说:“能说说放走钱小峰的原因吗?” 江山就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梁天成:“为什么不及时跟组织反映?” 江山:“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钱小峰不是凶手,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钱小峰的罪名才能够被洗清。” 江山也曾经想到过报告领导,可谁信?他自己就是搞侦察的,没有证据还不如不说,再说钱小峰已经正式被逮捕了,要取消逮捕必须有新的证据,没有新的证据就只能维持,一时半刻也改变不了现实,他只能暗中帮助钱小峰找到真凶才能最终解决问题。 梁天成就说既然这样就干脆跟你们局长说清楚,也别把钱小峰追得那么急,把精力用在调查真正的凶手上。 江山却说出了他的不同的意见,他觉得现在什么都不说最好,真正的凶手以为公安局在全力以赴抓钱小峰,就会放松警惕,放松防范,也容易露出马脚,如果知道我们不把钱小峰当凶手了就会千方百计来对付公安,就有可能销毁证据或者逃跑,他觉得杀害他姐的肯定不止那个左臂有疤痕的一个人,那人肯定是受人指使,他知道,他姐没这样的仇人,把他姐当仇人的肯定是他姐举报的人,也许他姐的举报触犯了某些人的根本利益那些人才会下毒手,现在要借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追捕钱小峰身上才可能对破案更加有利,钱小峰现在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不知道,他只看到那两个潲水桶没有了就肯定知道钱小峰已经逃出了重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联系过,江山很清楚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甚至犯罪,他只请求组织暂时不要对他“双归”,不要逮捕,让处分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他不是逃避,他需要时间,给他一点时间,等他抓到了真正凶手案子破了他会主动来接受“双归”,会主动接受处分。 梁天成这时才感到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那个所谓的通缉犯后面会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他更没有想到他和欧阳玲都认为问题非常严重的江山原来是个非常了不起得警察,从表面上看他的行为无法容忍,可实际上那才真是他闪光的地方,多好的同志,为了抓到真正的凶手他要冒多大的风险?只要被逮着了他就得进监狱,就象上两次,只要有一次抓到了江山就完了,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因为钱小峰现在毕竟是通缉要犯。梁天成可以通过一系列的途径让钱小峰的案子恢复它的本来面目,可正如江山所说的,那样会给揭露案子的真相带来麻烦。自从上次纪委接到那盘神秘的录像带后随即开展了对贾院长的全面调查,本来以为会有什么突破的,不料贾院长宁肯承认他嫖娼的事情,却矢口否认与江婷婷被害有任何关系,不错,他是跟江婷婷争吵过,也的确说过要开除江婷婷,医院刚刚从巴山药业进一批青霉素注*,江婷婷就说是假药,她这么闹医院还要不要正常营业?这批药还在,所有的手续都在,上面可以调查,结果纪委会同药监局检查,那批药什么问题也没有,正常。另外,关于那些新购置的包括“鼻头”在内的医疗器械,医院全都是从巴山药业总经理钱小峰手上购置的,纪委的同志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产品都是钱小峰与医院采购员所进行的幕后交易,连巴山药业集团董事长王惠东也不知道,其他工作人员谁都不知道,根据纪委的调查和刑侦队员的侦查,江婷婷所举报的问题最终都集中在钱小峰身上,钱小峰杀害妻子的动机就昭然若揭了。纪委从医院一线的调查最后还是以回到钱小峰的头上而告终。至于贾院长的问题,仅仅是那个录像带上*行为,根据贾院长本人提供的线索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在新世纪娱乐城找到了那个卖淫的女孩,得到了证实,结果治安部门罚款,根据有关规定,国家公务员嫖娼予以双开,贾院长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接替院长的是张正坤),仅此而已,表面看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可当梁天成拿着那盘神秘的录像在手中掂量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这张碟背后有文章,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纪委收到了这盒录象带?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纪委要对医院进行全面调查的时候贾院长偏偏去嫖娼了?为什么江婷婷冒着生命危险举报的关于巴山药业的假药问题到头来根本就不是假药?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一切的背后说明了什么? 梁天成敏锐地意识到,这张不堪入眼的录像与其是对贾院长的举报,倒不如说是对贾院长的保护,对贾院长后面人的保护,牺牲贾院长是最小的代价,对于贾院长本人来说也是最小的牺牲,嫖个娼丢个岗对他来说实在实在是小事,没关系,不当院长他还到处有岗位,看来这个案子不那么简单,后面有什么是什么人现在谁还说不清。那条路断了,真正寄希望的就是江山正在追查的这条路了。象江山说的,现在什么都不说也许更有利于破案,麻痹自己,也麻痹敌人,与其大张旗鼓的调查,还不如几个关键的人暗中调查,只要抓到那个左臂有疤痕的人整个案子就会出现曙光。 还要处分这个“违法”的警察吗?还能处分这个警察吗?早两个小时前梁天成还在考虑怎么处分这个放走杀人犯的警察,之所以决定“双归”他,就是因为他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双归”的范畴,梁天成开始还想,只要江山下山,立即把他移交检察院,就算江山不下山,这边把江山“双归”了,那边再去收集证据,比方找那个跟江山一起吃饭的人,那是个重要的证人,梁天成都想好了,等跟江山谈话了之后就安排人去搜集证据,可听完江山的“交代”之后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他不能再处理江山了,看上去他的错误是严重的,可实际上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破案,他是维护正义,维护法律的尊严,他在纠正一起冤假错案,在深挖真正的凶手,甚至可以说在深挖一个犯罪团伙,他没做错什么,他不应该受到任何处罚,当案子破获的那天梁天成发誓要跟他好好正名,要重奖特奖。 可现在一切都只能维持现状,跟谁都不好说,跟谁都先不说,就象现在这样,警察该追钱小峰还是去追钱小峰,江山怎么秘密调查左臂有疤痕的男人还怎么去调查,将错就错,一切都不改变。 梁天成决定让江山回去,“双归”到此结束,该干什么干什么,为了便于调查,梁天成还是派欧阳玲当江山的助手,如果需要,梁天成还会跟公安局长打招呼,江山要调谁就调谁,全力支持,只是不张扬,不解释,跟谁暂时都不透露,一切为了案子。 第十章 第一滴血 当他们兴奋到极至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痛苦”的惨叫,他迅速地退出,这时他发现床上有一滩鲜红的血,他知道,那是女人的第一滴血。 露一手 一直没时间去看望刘冬妮,自从上次逼着医院院长把她的手腕重新接过之后梁天成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也不知她的手好了没有。其实。梁天成自己也意识到,他的心里还是很牵挂这个女孩的,特别是医生把她的手腕重新弄断重新接上时她那个撕信裂肺的惨叫声音让梁天成特别揪心,从那一刻起他就老想着那个姑娘了。他觉得很对不起刘冬妮,司机小杨也好,他自己也好,给刘冬妮带来了痛苦,甚至带来了灾难,本来手接得好好的,却又错了位,快好了又要重新打断再接,这种疼痛实在难以想象,几次都想去看看,却都没抽出时间来,只好电话问问情况,每次刘冬妮都说快好了,每次都感激不尽,刘冬妮说怕影响他开会,给他发了不少信息,都是感激的话,崇拜的话,又得体又让人特别舒服,梁天成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今天刚刚开完会,他准备下午去医院看看刘冬妮,昨天刘冬妮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她这两天就要出院了,梁天成想怎么也得赶在出院前看看她,散了会就给刘冬妮打了手机,刘冬妮说她正在办出院的手续,马上就要出院了。梁天成说你等着,我来医院接你,也没等刘冬妮说完就叫上小杨去医院。 梁天成和小杨赶到医院的时候刘冬妮刚好办完出院手续。已经在医院接刘冬妮的是公司董事长王惠东以及公司副总经理陈文斌等人,见梁书记来了,刘冬妮很感激,就要跟梁天成来介绍王惠东等人,王惠东却早已上前伸出手来跟梁书记打招呼:“梁书记,您好!” 梁天成握着王惠东的手问:“王总?你怎么也来了?” 王惠东:“我来接我表妹。” 刘冬妮就过来跟梁天成介绍,说这是我表哥,这是陈总经理,还有公司的其他人,梁天成便跟其他人一一握手,然后责备地对刘冬妮说:“出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冬妮:“怎么好惊动您书记大人?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回去了再告诉您。” 梁天成关切地问:“怎么样?手好了吗?” 刘冬妮伸了伸手臂:“您看,没事了,全都好了。” 那纤细的手臂已经伸得笔直笔直,真是好了,不再象上次那样腕关节怎么伸也是条弧线。 梁天成很高兴,说:“很好,走,我送你。” 刘冬妮有些受宠若惊,感激的看着梁天成,表面上拒绝实际上希望梁天成陪她一块回去,说:“还是不麻烦书记了,您忙。” 王惠东马上说:“要不这样,中午请梁书记赏光,我们一块聚聚,为冬妮接风洗尘?” 梁天成忙说:“行,那就这么定了,冬妮,上车!” 刘冬妮更加受宠若惊,市委副书记这一声冬妮一下就把她跟他的距离拉近了,她再次甜甜地看了一眼梁书记,说了声:“谢谢!” 路上王惠东打电话给刘冬妮,中午的饭局就定在酒店的巴蜀包厢,先请梁书记到他办公室歇歇再用餐,刘冬妮就跟梁书记说了中午就餐的地方,先去王总办公室休息休息。 梁天成说怎么?还要去你们巴山药业集团?这个王惠东搞什么名堂?那么远今天就不去了吧,就在酒店歇歇, 梁天成以为是要去河西巴山药业总部,吃饭的地方巴山酒店在河东,不在一个方向,转来转去当然不方便,还有一个因素,不少的老板、董事长特别喜欢把上面的领导请到公司又是题字又是视察,然后送些什么贵重的纪念品,梁天成对这个没兴趣,从不题字,也很少去搞什么视察,他担心王惠东要去他们公司又要搞这套名堂,所以就说直接去吃饭的地方吧,别绕来绕去了。 刘冬妮告诉梁天成,巴山酒店其实就是巴山药业集团的一个部门,药业集团有几大产业,制药,酒店,建筑工程,支柱产业是制药,其他产业效益其实也都不错,公司总部是在河西,王总平时办公就在酒店,现在要去的正是王总酒店的办公室。 梁天成这才没说什么,歇歇就歇歇,陪陪刘冬妮说说话,也没什么。 王惠东的办公室在酒店的二十一楼,当刘冬妮陪着梁书记走进酒店的时候门口站着长长的迎宾小姐,口里不停地喊着“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王惠东从门外接到了梁天成,把他引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惠东借机介绍了公司的情况,钱小峰出事之后公司及时采取了应对措施,整个业务没有受到大的冲击,梁天成对此给予了充分肯定。 正说话的时候王惠东接了公安局李正中的电话,问他今天的治疗还能不能做,他正好路过酒店,王惠东就说正好梁书记来了,先来陪梁书记一块吃饭,回头再来做治疗。 梁天成听到打了他的牌子就问谁呀?你又跟谁做治疗了? 对于王惠东用他的功夫治疗癌症梁天成早就听说了,传得有些神,听说还真治好了不少癌症患者,这人又是谁?又是一个癌症患者? 王惠东说是公安局的李局长,肠癌,跟他做了有些日子了,还有点效果,至少没有加重。 梁天成就问了一些治疗的方法,怎么你还能把一些在医院快要死了的人救活,真有什么绝招不是? 王惠东说也没什么绝招,其实主要是一些心理疗法,就兜售着他的松弛疗法。 说了一阵李正中和江山就到了办公室。 彼此握过手之后李正中就跟梁书记汇报自己癌症接受王惠东的太极推手和松弛疗法的治疗,效果的确还不错,现在可以不吃药不打针天天能上班,哪里也不痛了,平时都是王惠东自己跟他治疗,有时候忙就让江山陪着练练推手,江山也就成了王惠东间接的徒弟,也在跟着王惠东学点太极什么的。 尽管梁天成相信王惠东的松弛疗法很有道理,可用什么功来治病他总觉得有些玄,这么好的功夫连癌症都能治好那还要医院干什么?那王惠东为什么不直接去办医院?再说王惠东既然能治这么多病极力倡导少吃药不吃药不手术那他办制药厂干吗?人家到底是用他的药还是用他的功?真让人疑惑。 李正中有点想宣传王惠东的功法,见梁书记并不太相信,就说惠东,难得梁书记亲自光临你这里一回,你就给书记表演个什么节目吧,凑凑兴,活跃活跃气氛。 王惠东很谦虚,说真不敢在梁书记面前献丑。 梁天成说客气什么,也让我开开眼界看看? 王惠东说那我就献丑了,陪梁书记玩个游戏,首先申明一点,把戏把戏,都是假的,不是我有多大能耐,只是我的手脚比别人稍快一点。 梁天成说别说了,开始吧。 王惠东接着就开始了他的把戏。 他请所有人都暂时站到门外去,走出他办公室,他在办公室里躲起来,给外面的人五分钟时间,到时候外面任何一个人打他的手机,然后开门,他在房子里藏起来之后没有人能找到他。 梁天成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高明的把戏,在自己的办公室躲上一阵别人找不到很正常,你可以在办公室里装些特别的装置,包括夹墙夹板什么的,就是躲在天花板里也不那么容易找到,这一点也没有新意。不过人家要表演也不好拒绝,就让他表演吧,就算墙壁有夹层也不是不能看出,正好江山来了,搞侦察出身的,人有这么精明,骗得了别人应该骗不了江山,梁天成想。 行吧,你要躲就躲,到时候梁天成只要江山在地上寻找他的鞋印就肯定能找到墙壁的夹层,或者别的。 人们就都走出了王惠东的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梁天成和刘冬妮走到一块,梁天成问,这是真的吗? 刘冬妮说我不相信,梁书记您放心,到时我肯定能找到他,这栋房子的结构图我熟悉,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 五分钟过去了,刘冬妮马上打王惠东的电话,问能不能开门进来,王惠东说行,开门进来吧。 刘冬妮并没有关手机,一边跟王惠东说你别挂电话,有种你就一直跟我说话,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一边开门在屋里到处找着。 王惠东还真没挂手机,一直开着手机,一直跟刘冬妮聊着天,问刘冬妮看见他没有,注意那些墙壁,那些楼板,也许我就躲在那里面。 众人都在屋里找着,手机里始终有王惠东的声音,就是不见人影,刘冬妮企图沿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去寻找,可除了手机里面的声音,屋里任何地方寻不出发出声音的出处。江山特别注意地上的痕迹,一进门叫大家别到处乱踩,可地上找不到任何脚步的痕迹,的确有些奇怪。 梁天成并没有参入寻找王惠东的行列,他只想做个旁观者,站在一旁尽情地观察,看王惠东怎么结束这场把戏。 众人大概找了十分钟,刘冬妮的手机一直没有断过,手机都发热了,却始终没有找到王惠东。末了,王惠东说别找了,找不到的,还是请梁书记到一楼的巴蜀包厢吃饭吧,我在包厢等你们很久了。 没人会相信,刚才还在这里好好的,一直锁在门里没有出来,怎么会到了一楼?不可能吧。可王惠东说什么别说了,来包厢就知道了。 众人匆匆赶往一楼的巴蜀包厢,果不其然,王惠东坐在包厢里一边在打手机一边在看电视。 这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几乎没人能相信,刚才还在楼上,二十一楼,十来个人都守在门口,先是门没开,后来门开了人都在里面,在众人的眼里没有任何人出去过,王惠东怎么就会到了一楼呢?这实在没法让人相信,可这又是个不争的事实,王惠东的的确确到了一楼。 这成了所有人的一个迷,尽管王惠东一再跟梁书记说对不起,雕虫小技,雕虫小技,我刚才用障眼法蒙蔽了书记,实在有罪,有罪。可梁天成也不得不对王董事长刮目相看,不管用什么法,或许就是平时看见的魔术大师大变活人的魔术,他毕竟蒙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不能不说是个高手。梁天成自己也是练太极的,却从来不知道练太极能练到这个境界,师傅真人已经不错了,功夫出神入化,传说不吃不喝闭谷半年都没事,可还从来没有看见师傅能隐身,能大变活人,这个王大师居然能隐身,能大变活人,这人实在要刮目相看。 梁天成很想试试对方的功底,只要练上几招推手,就能判断对方的功力,可话到口边上了还是咽进肚里了,还是那个想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会两招太极,免得不少麻烦。 放弃,高高兴兴吃饭,喝酒。 一滩鲜血 今天的酒喝得很尽兴。 敬酒的对象自然是梁书记。大家轮流敬着梁天成,有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梁天成基本来者不拒,人家来敬自己,自己也能喝酒,谁敬他都喝。他知道自己多少酒量,端杯的时候就想好了下午有不有会,有会只喝五成,防止自己说酒话,没会就尽兴,喝酒常常讲究心情,心情一好就多喝,但一般不会喝醉。完全能够控制把握自己。可今天有些不同,心情特别好,也不知为什么,刘冬妮这个女孩总让他牵挂让他惦记,出院了他高兴,留下吃饭他不拒绝,喊喝酒就喝酒,加上又有王惠东的表演,又有李正中介绍他癌症治愈的经过,全都是新鲜事儿,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那就喝酒,就一杯接一杯干。喝得差不多了王惠东非要让表妹刘冬妮来敬梁天成,刘冬妮一开始没端杯,说不喝酒,王惠东再三让刘冬妮敬梁书记刘冬妮也不好拒绝,终于端起被子给梁书记敬酒。梁天成最初还怜香惜玉,说冬妮你随意,我陪你喝一杯。刘冬妮说我不能随意,非要实实在在敬书记一杯,结果倒上一杯一口就干了,书记一看这小女孩能喝,那就喝吧。两人就你来我往两人就喝了大半瓶。这一喝下来梁书记就有些高了,本来跟其他人就喝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来,几轮下来梁书记就明显的醉了,尽管梁书记口里还喊着要喝,还要继续,刘冬妮却不敢再敬了,换成别人她可能还要敬几杯,非把对方弄得趴下不可,其实酒桌上她还没有碰过真正的对手,历史上还从没有被别人罐醉过,醉倒的都是别人,可面对面前的市委副书记,她不是不敢,她是不忍心,见了几次面之后她觉得对方是那样和善,那样平易近人,那是她应该敬重的领导,这个时候她不能凭着酒性来,更多的是体贴,是心痛,看到对方有几份醉意的时候她便主动“投降”败下阵来,李正中适时把握喝酒的进程,喝到适可而止就宣布宴席结束。 王惠东立即安排刘冬妮搀扶梁书记去房间休息。 梁天成虽然已经有几分醉意,可神志还清楚,一散席他就叫司机扶着他上车回市委,众人都来挽留,劝书记先去房间休息休息,梁天成才让司机扶着在刘冬妮的陪同下去了就近的一间房间休息。 一进房间梁天成就“哇”一下吐了一身,司机和刘冬妮忙把书记的外套脱了扶着书记睡到床上,随后刘冬妮拿着书记的一身脏衣服走出了房间。 刘冬妮把梁书记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看到梁书记的那件衬衣,衣领磨得破了,实在有些旧了,穿在身上的时候也许不容易发现,脱下来就经不起看了。刘冬妮早就知道梁书记的一些情况了,妻子出车祸走了,孩子在美国,现在应该还是单身。单身的男人好象不太会照顾自己,这样的装扮显然是将就着过日子。从这身衣服刘冬妮能够准确地判断梁书记还没有新的女朋友或者女人,甚至连恋爱对象都没有,正因为这样,刘冬妮心里好象有了什么想法。 她立即开车跑到了美狄亚购物中心,选择了一套款式新颖的法国内衣*,还有一身休闲的外套,尺码就是梁书记的那身衣服的号码,颜色也基本相同,办完之后就回到了酒店,怕惊醒了梁书记,先打了小杨的手机,让他出来,便把刚刚买来的衣服交给了小杨,告诉小杨先让书记穿着这套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正在烘烤,还没干。小杨本要拒绝,刘冬妮说什么也别说,到时候她再跟书记解释。 小杨就不好说什么,他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就接受了衣服。 一觉睡到五点,梁天成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怎么会睡在这里?忙拿起床边椅子上的衣服胡乱穿上,看看旁边的沙发上躺着的司机小杨,就问小杨:“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这是哪?” 小杨就说这是在宾馆,书记您中午喝了点酒,就在这休息到现在。 梁天成说走,赶快回市委,说着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走,居然没有发现自己换上了一套新的行头,更没发现扔在枕头底下的手表。 回到办公室已经五点半了,看了看文件就下班了。他让小杨回家,自己还是有些困,也不想吃饭,就在办公室里面的卧室准备继续睡觉,刚脱下衣服,就发现身上的衣服不对劲,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衣服,马上打电话给小杨,问怎么回事?衣服怎么变成新的了?小杨就告诉了书记怎么回事,他的衣服还在酒店烘干,这是刘冬妮特意跟他买的。梁天成“哦”了一声,算是明白了,也没多说什么。 看了一身新的衣服,梁天成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想想这是那个恬静、漂亮的女孩跟他买的,心里很舒服,就越发想起这个女孩来,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刘冬妮的那张笑脸,梁天成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女孩了。可喜欢归喜欢,只能放在心底,梁天成很快又觉得自己实在好笑,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哪跟哪?自己四十七八的人了,人家刘冬妮多大?也就是二十六七岁,差不多相差二十年,做女儿还行,怎么会往那上面想?看来哪个男人都一样,喜欢漂亮的,喜欢年轻的,喜欢甜蜜的,这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喜欢谁和被谁喜欢都不是谁的错误,都有这个权利,重要的还要看人家喜不喜欢你。梁天成感觉自己好象已经过了疯狂去追女孩子的年代了,加上自己大小还是市里的副书记,还没有那个胆量去追别人,其实他也觉得这是不应该的,真要是喜欢上谁就应该大胆去追,这有什么好怕的?可想是那么想,真要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就像现在,他真的感觉自己是喜欢上了刘冬妮,可他能去追人家吗?他总觉得没有那个勇气,就象自己的功力一样,还不足,也只是想想而已。 就那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刘冬妮的,忙打开了手机,说了声你好。 刘冬妮说梁书记您怎么就走了?怎么不多休息会?走了了也没说一声,也没来送您,真不好意思。 梁天成说睡一下午了,还给你添不少麻烦了,还麻烦你买了新衣服,多少钱?明天我跟你把钱送过来。 刘冬妮就说梁书记您说什么呀?一件衣服用得着那么认真吗?您放心,给您买件衣服不是贿赂您,是您衣服脏了没衣服穿了才买的,要不您下次也给我买一件?算是拉平行吗? 梁天成心里一热,这话他爱听,刚刚还想着人家呢,就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拒绝我呀。 说这话开口是随便说的,一说出来就有种一语双关的味道,梁天成自己都觉得好象是在试探,是在丢个石头试水深。 没想到刘冬妮回答得还干脆,说我拒绝谁也不会拒绝您梁书记呀,只要您买,您买多少我收多少。 梁天成心里暖滋滋,说好,到时候我可真买,别说话不算话。 刘冬妮说行,一言为定。 刘冬妮说着突然记起什么,说梁书记,您的衣服熨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跟您送过来? 梁天成犹豫了一会,接着说这样吧,你现在有不有时间?有时间我请你消夜,正好我没吃饭呢,陪我坐坐,到时候把衣服跟我带来就是。 刘冬妮说好呀,您在哪?我开车来接您。 梁天成就让刘冬妮开车到市委门口来,他在市委门口等。 一刻钟后刘冬妮开车到了市委门口,接走了梁书记。 上哪梁天成根本没想好,到市委工作后就从来没有自己单独跑出去吃过东西,总有人会安排好,真要自己请客了还不知道上哪?更不知道吃什么?就问刘冬妮吃什么? 刘冬妮说吃什么都无所谓,能陪书记吃饭是她的荣幸,吃什么都是甜的。 这小姑娘还挺会说话的,让梁天成听了就像吃了蜜糖一样,别人没甜他自己先甜了,过了一阵,梁天成想起了什么,说干脆到夜市街吧,那边的小吃口味还行。 刘冬妮说了声好的,就把车往夜市街开去。 没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夜市街,停了车,找了位置,刚好点了几碟川东小吃,那边主席台上就开始表演节目,电视台的记者也来了,摄影镜头正朝这边扫来,梁天成忙叫服务员买单走人。 那边的记者朝这边走来,梁天成这才感觉来错了地方,他根本就不该来这种地方,无论是记者还是普通的顾客,认识他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这一带,过去他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的区委书记,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碰到熟人,不是害怕,这个时候带着姑娘人家总会要说点什么,他不想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所以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看到记者往这边走来,他猛然想起什么,匆匆忙忙买了单就叫刘冬妮走人。 刘冬妮当然知道为什么,也不多问,梁书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梁天成匆匆走到车边,象往常一样,吃了饭要看看手表,他抬起手一看,手上什么也没有,他一下紧张起来,说我的表? 这块表怎么也不能丢,这是妻子小乔那年去香港跟他买的,八千多块钱呢,什么牌子他都不记得了,可他一直带着,怎么会没看见了? 他立即钻进车里,问刘冬妮看见他的手表没有? 刘冬妮说没看见,在车上找了一会,没有,又问是不是刚才吃东西时脱到桌子上?也没有。 刘冬妮马上想起了什么,说书记您别急,我问问酒店,说不定您把手表丢在酒店。 刘冬妮立即打电话给酒店经理,请他马上去查808房是不是有手表? 过了五分钟,酒店的经理回了手机,说房间里有块手表,因为房间是王总定的,现在还没退房,也没打扫卫生。 刘冬妮让经理把手表放在房间里,她等会过来拿表。 刘冬妮挂了电话告诉梁天成,表在,没丢,请书记放心。 梁天成自然高兴,表失而复得,就叫刘冬妮马上去酒店。 路上,刘冬妮说书记表丢了好象很着急,看来这不是一般的手表。 梁天成也不隐讳,说起了手表的来历,是妻子给他买的,他很在乎这块手表,这块表对他来说特别重要,常常戴在手上就常常想念妻子。 刘冬妮听了梁天成的介绍先是后悔不该跟书记提及过去的事情,梁天成说没事,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跟妻子的事情,现在跟刘冬妮说了之后心理要舒服多了。 他好像要找个倾诉的对象,三年了,他好像还没有跟谁说过妻子的事情,今天这块差点丢失的手表勾起了他很多的回忆,他几乎是不知不觉向刘冬妮倾诉了他的内心世界,说完了之后他又有些后悔,我怎么了?跟祥林嫂似的,怎么跟你说这些了,冬妮? 这一声冬妮也是不知不觉喊出来,喊得是那样亲切,让刘冬妮心里暖滋滋的。 刘冬妮已经被梁天成的介绍感动了,难得有这样的男人,妻子已经走了三年了还一直惦记着,至今还没有别的女人,这种男人不多。 几乎是种本能,刘冬妮用挂档的右手抓着梁天成的手,说梁书记,您的精神让我感动,几年了,您还没有忘记您的妻子,真的非常难得。 梁天成转过脸看着刘冬妮,也紧紧抓住刘冬妮的手说,谢谢,谢谢你能理解,冬妮。 正在这时一辆车飞驰而过,根本没有让道的意思,差点撞到了刘冬妮的车上,刘冬妮本能地抽开手抓住方向盘使劲打了一把盘子,刘冬妮的车子与那辆车几乎擦肩而过,还好,有惊无险! 刘冬妮陪着梁天成终于回到了宾馆,回到了那间808房间。 服务员把手表交给了刘冬妮,说刘总,这是客人的手表。 刘冬妮接过手表,说了声好的,没你的事了。 等服务员出去了刘冬妮把门关上,把手表送给了梁天成,说:“看看,是不是这块?” 梁天成接过手表看了看,说:“没错,谢谢你,冬妮。” 刘冬妮答道:“别客气。” 又把表拿过来,说:“来,我帮你戴上。” 刘冬妮跟梁天成戴着手表,深情地看着梁天成。 两人隔得很近,很近,近到彼此能够感觉对方的呼吸。 梁天成抓住了刘冬妮的手,刘冬妮没有拒绝,任梁天成抓着,依然痴情地瞪大着两只眼睛看着梁天成。 梁天成慢慢把刘冬妮抱住,弯下腰吻着刘冬妮的前额。 刘冬妮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仰着脸等待着梁天成的亲吻。 梁天成把刘冬妮抱得更紧,拼命的亲吻着刘冬妮的嘴唇,吻了一阵之后梁天成停下了,说:“冬妮,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 刘冬妮眼睛里放着光芒,说道:“我也爱上你了,书记。” 梁天成再次吻着刘冬妮,两人扭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本能的卸下了对方的衣服,梁天成把一个直裸的女孩抱到了床上…… 当他的身体跟她交融在一起,当他们兴奋到极至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痛苦”的惨叫,他迅速地退出,这时他发现床上有一滩鲜红的血,他知道,那是女人的第一滴血。从那一刻起,梁天成就发誓要爱这姑娘一辈子。 第十一章 是谁泄露天机? 梁天成不敢往下想,他强迫自己不要轻易怀疑这个老公安局长,这个老公安局长已经是五十八岁的人了,兢兢业业一辈子,为本市的社会稳定立过汗马功劳,他怎么会是那只黑手?可不是他又是谁?谁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谁能驾驭、控制整个事态的发展? 端倪 江山的调查比钱小峰自己偷偷摸摸调查要强一百倍,他是名正言顺破案,想找谁就找谁,想要什么资料就要什么资料,没人会拒绝,也没人问他调查什么。 钱小峰把他从交警队事故档案中扯下来的那张柳冬明左臂受伤的照片交给了江山,江山拿着那张照片先后到了医院,到了处理柳冬明交通事故的原办案单位,甚至找到了当初的办案民警。原来,三年前,柳冬明在开发区委宿舍楼前面的一个坡道上开着一辆货车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女的,对方是中川县中学的一位老师,那位老师家住在本市,正好回来休假,骑着自行车下坡的时候被后面直冲而来的货车撞倒在坡下,结果车翻了,女老师当场死亡,司机柳冬明自己的手被撞成粉碎性骨折,被送往市一医院治疗。 江山接着又到保险公司调卷,材料也查到了,还是没有照片,这事就奇了怪了,都是盯着那张照片来的,看来象钱小峰所说的,这后面还真有人。钱小峰曾经就跟江山说过,柳冬明显然已经知道他在找他,所以钱小峰也好,江山也好,找到哪里就是找不到柳冬明本人的照片,让钱小峰始终没法看到柳冬明的真实面目。 江山早就问钱小峰:“那人怎么知道你在找他?” 钱小峰说:“他有那么傻?我冒多大危险跑出来他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是逃避打击,只有他知道我出来就是为了找他,我被逮捕之后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知道我必死无疑,可我一旦跑出来了他就活动频繁了,而且每次都走在我前面,这不明摆着吗?” 钱小峰告诉江山,本来在柳冬明的事故档案里是有照片的,可我去晚了,早几天就有人借过这份档案,里面的照片就被人撕走了,仅仅留下这张半个手臂的照片,叫我无法肯定这人究竟是谁? 江山还是不能肯定这些事就是柳冬明干的。钱小峰说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毕竟没有看到这人的真面目,但很多地方可疑,显然这不会是巧合,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他知道我会从他的手臂寻找突破,因为他的那只手当时已经暴露无遗,又有疤痕,谁都会想到那个疤痕那只手,所以他要千方百计阻止我找到他,包括交警队,包括保险公司,他都能预料我会去取他的档案,所以才会有前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江山后来的调查证实了钱小峰的分析判断,的确,江山每到一处都没看见那个柳冬明的真实面目。 不过这种事情可以拦倒钱小峰,却拦不倒江山,对江山来说这一点都不是什么难事,对方可以把交警队、把保险公司材料中的照片抽走,可他抽不走公安局户口管理的最原始的资料。江山立即打开了公安专网,很快就查到了柳冬明的户籍资料。再到派出所一了解,很多信息都来了。原来此人八年前因为抢劫被判刑五年,出车祸的时候刚从牢里出来,现在在外面流浪。好家伙,不仅证实了他的身份,还有照片,户籍卡上有原来的照片,派出所还有当年被抓时的照片,江山马上打手机给钱小峰,想叫他赶快过来辨认,只要钱小峰认准了他就可以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可手机打了无数个,就是没有回音,江山这才恍然大悟,当时钱小峰都躲进潲水桶里,那个手机还能起作用?早没有了。要跟钱小峰联系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被动等待,让他来找他。 越是等待就越是着急,这王八蛋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就在江山着急的时候,钱小峰的电话来了,说他在乡下的一个养猪场,问江山有不有进展?江山说你在什么位置?我马上来接你,可电话那头突然有人在喊:“站住!”电话马上就断了,再打过去怎么也打不通了,江山感觉钱小峰那边肯定出问题了,他立即跑到电信局去查刚才那个电话的地址。 猪场“突围” 钱小峰那天被拖潲水的三轮车拖到了离城区十多公里乡下的养猪场。 快五十岁的猪场老板把车停在坪里,从驾驶座位上下来,打开三轮车箱的后门,爬上车箱正要搬动车上的几个盛满潲水的大桶,可怎么也搬不动最前面的那个曾经被几个警察帮忙抬上来潲水桶,无赖,他只好拿来一个箩筐放在车下,然后用力往箩筐里倾倒潲水桶里的潲水,以便留下渣滓,可是他怎也没想到,倒着倒着一个乌黑的人头凸现出来,猪场老板吓得半死,一声惊叫:“啊?!死尸?!” 不是死尸,是钱小峰,也许是潲水桶动了,里面的钱小峰口里含着一根塑料管子从潲水桶里站了起来,猪场老板更是吓得丢了魂魄,边跑边喊:“鬼!有鬼!来人啦!” 钱小峰却是清醒的,抹去了脸上的潲水,睁开眼睛看看拔腿就跑的猪场老板,叫住了老板:“别怕,大哥,我不是鬼,我是人,是人,你别害怕。” 猪场老板这才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一身潲水的钱小峰,一脸疑惑,问:“你真是人?怎么会在我的潲水捅里?” 钱小峰跳下车:“大哥,别害怕,我不是鬼,是人,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猪场老板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躲在我的潲水捅里?” 钱小峰很耐心地解释:“是这样,大哥,我在饭店赌博欠了别人的钱还不起被别人追杀,就躲到你的潲水捅里,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被你拖到这里来了,谢谢你救了我,大哥。” 拱手作揖,一片虔诚。 猪场老板还是懵懵懂懂地:“哦?难怪,那个桶死沉死沉。” 钱小峰掏出了几张湿淋淋的钞票给老板:“谢谢你,大哥,你救了我一命,来,这是一点心意,你拿着。” 猪场老板怎么也不肯收下这些钱,说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钱。 钱小峰说那这样吧,你帮忙帮到底,我这一时半刻也不能回去,回去了就会被那些人砍了,我还在你这住几天,这点钱就作为我的一点伙食费,这可以吧? 猪场老板还有点犹豫,钱小峰也不讲多话,硬把钱塞进了猪场老板的口袋了。 猪场老板没再推辞,收下钱,热情地叫钱小峰到屋里去,走走走,进屋里去,赶快洗个澡,看你这一身脏的。 钱小峰跟着猪场老板走进了猪场里面,而就在钱小峰刚刚走过的地方,一张登有通缉钱小峰通缉令的本市晚报落在地上,钱小峰眼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头像,立即一脚踏在自己的“头上”,再三退让让猪场老板先进门,随即抓住那张报纸揉成纸团猪圈里面,象什么也没发生。 还好,这个猪场平时就老板一个人,姓周,房子是过去村里废弃的知青点,老周承包了,一年也就是三五百块钱,改造以后还挺适合养猪,一共养了一百多头猪,老周家就住在猪场附近,隔猪场两三里地,猪多的时候老婆来帮忙,一百多头老周就自己干了,不用别人帮忙。 老周很热心,钱小峰一进来就让钱小峰洗个澡,还拿来了自己的衣服,说:“老弟,衣服旧是旧了点,不过还干净,你要不嫌弃就穿上。” 钱小峰很感激,没想到还遇上个好心人。 钱小峰就去洗了澡。老周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就做了几个菜,饭是现成的,放在锅里炒几下就热了,两人就在猪场坪里摆了张小方桌,吃起饭来。 老周夹了两块瘦肉给钱小峰:“你的运气真好,今天早上杀的猪,留了点肉,挺新鲜的。” 钱小峰这时已经穿着一身农民的衣服,完全变了样子,对老周的盛情挺感激:“谢谢你,周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老周:“没事,谁都有麻烦的时候,你就安心在这住下来,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汤。” 钱小峰:“我留下来跟你打工吧,大哥。” 老周犹豫:“这……” 钱小峰看出了老板的心思,说:“放心,我不要工钱,一分钱不要,只要有口饭吃就行,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会马上离开这里,不会连累你的。” 老周一下就高兴了,白捡了一个劳力,天上掉个馅饼,多好的事情:“行,留下来了跟我做点杂事,哎,你叫什么来着?” 钱小峰犹豫了片刻,还是回答了:“姓王,你就叫我小王吧。” 就这样,钱小峰就在远郊的养猪场住下了。 本来是相安无恙的,钱小峰躲在这个猪场有吃有住,帮老周喂喂猪打扫打扫猪圈,晚上还可以看看电视,跟外界也很少接触,真是个世外桃源,钱小峰躲上一两个月应该没问题,可没几天就出了问题。 猪场里有个半旧不新的电视机,钱小峰晚上就和老周看看电视,扯扯家常,可看了两天两人就发现电视台正在播放通缉他的通缉令,幸亏钱小峰反映快,通缉令刚来他就把频道调了,躲过了一劫。钱小峰吓得心里嘭嘭直跳,心想要是让老周发现自己是个通缉犯杀人犯就麻烦了,看来电视报纸天天都在播他的通缉令,他真有点象是过街的老鼠,谁见了谁打,这个滋味真是难受,要使自己在这个猪场躲得安全就不能让老周看到通缉令,不让老周知道自己是通缉犯就只能让老周不接受外界的那些信息,特别是电视,太直观了,一看就知道,这样第二天钱小峰就悄悄把电视机弄坏了,两人就看不了电视。 不止是电视,就连猪场里的那部电话钱小峰也偷偷把它剪了,他不能让老周与外界联系,就算对方发现自己是通缉犯也不能马上报警,自己也不至于被抓。 可麻烦就出在这上面。其实老周是个挺细心的人,第二天发现电视、电话不行了就自己一段一段检修,在检修电线时无意中发现了剪断的电视机天线,看看那剪口,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原因,这不是老鼠咬断的,老鼠咬不出这么整齐的口子,这显然是人剪断的,这人是谁?整个猪场也就他跟这个陌生人“小王”,老周马上就怀疑上了“小王”,他这是要干什么?干吗要把电视天线剪断?老周没有直接去找钱小峰,看来他是个挺有定力的人,他要弄明白这个人逃到猪场究竟要干什么,他得盯住他。 钱小峰把老周的电话线剪断之后又觉得不妥,老周不看电视可以,不痒不痛,可没有电话不行,他不止是要喂猪,更重要的是要卖猪,把猪卖出去,所有的业务都要靠电话联系,钱小峰觉得怎么也不能影响他的业务,所以剪断那根电话线之后不久钱小峰马上又悄悄把那根电话线接上了,等于是没事弄个事出来让老周产生了怀疑。 该得钱小峰倒霉,那天老周从村部带回几张报纸,门也没进就坐在外面看起了报纸,这一看就看出了麻烦,晚报上又登着他的通缉令,白纸黑字,照片清晰可见,老周一下就震惊了,难怪这个“小王”把他的电视天线剪断,原来是怕他看电视发现他这个逃犯。老周还没有发现电话线断过,看到通缉令后他马上跑进房里准备去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钱小峰正在跟江山打电话,老周大吼一声:“站住!”就冲了过来要抓钱小峰,钱小峰拔了电话拔腿就跑,老周一把抓住钱小峰的衣服,两人扭在了一起。 两人扭打了一阵,渐渐地,老周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钱小峰比他年轻,又牛高马大,老周慢慢就不是钱小峰的对手了。 老周企图喊叫,钱小峰一把捂住老周的嘴:“别喊,我不想伤害你。” 老周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钱小峰,一脸的惊恐,还有些不相信:“你真是那个人?!” 钱小峰:“没错,我就是报纸上登的那个杀人犯!” 老周这时才明白前面发生的事情:“这么说那天饭店的警察就是在抓你?你那时就躲进我的潲水捅里?” 钱小峰:“对,是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老周诚惶诚恐:“你到底想干什么?” 钱小峰:“你放心,只要你不叫,不去报警,不跟外面联系,不出去,什么事都没有。” 老周着急起来:“可是我要喂猪,要拖潲水,怎么能不出去?” 钱小峰犹豫了一下,又说:“这样吧,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还是陪着你守在猪场里,你喂你的猪,我一样免费跟你打工,就像什么也不知道,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家相安无恙,这你能做到吧?” 老周爽快地答应道;“行,就按你说的,放心,我哪都不去,跟谁也不说,反正猪还没长大,你可以安心的躲在这里。” 钱小峰是想找个缓冲的时间,江山那边有了进展,只要这边老周不报警他依然还可以在这呆着,他只要马上告诉江山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钱小峰放了老周,爬起来来打电话,拿起话筒拨打了一阵电话里什么也没有才知道电话已经坏了。 打不了电话钱小峰才有些着急了,这可是关键时刻,没有了电话就断了跟江山的一切联系,江山说马上来接他,可他上哪来接?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接?钱小峰一时没有了办法。着急了一阵他又觉得还是没有问题,江山已经跟他接了他的电话,接了他的电话就好办,他当警察还找不到到这个电话的地址,他便放下心来,决定就在这等江山来接。 正想着老周又悄悄地往外面走着,钱小峰马上又警惕起来,要是老周现在跑出去叫人来就麻烦了,村上的人都在附近,只要老周去喊人他不仅等不到江山来,还可能被村民抓着送到当地的派出所,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他还得被关起来。 钱小峰立即叫住了老周:“站住!你干什么去?” 老周:“我……我去喂猪。” 钱小峰:“你不是刚才喂了吗?怎么又要喂?” 老周:“还只喂了前栋的后栋没喂,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 尽管老周解释得有根有据,钱小峰还是觉得老周有些不对劲,他完全可以跟他说一声,说他喂猪去了,为什么要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偷偷溜走?看来老周还是想把他逮住。 钱小峰当然不会让事情往坏的方面发展,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他只能在这里等着江山来接他,而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怎么也不能让老周出去报信,不能出任何差错,想到这他马上就有了新的主意。 钱小峰叫住了老周:“老周,我跟你一块喂猪去。” 说完就随便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捆绳子。 到了后栋猪场,钱小峰突然一把揪住了老周,说:“别动!” 老板害怕:“你要干什么?” 钱小峰:“对不起,老周,只能委屈你了。” 老周一脸恐惧和无奈,口吃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钱小峰把老周的手脚都捆起来了,捆得很特别,两只脚捆在一起,用铁丝绞着,用裸露的双手很难解开,两脚之间捆得并不紧,彼此能够相互移动但又不能奔跑,拉不开大步,只能细步慢移,就像古代的小脚女人;双手也捆在一起,同样也是用铁丝连着,但又可以做事,看得出来,钱小峰既想控制老周又不让老周完全动弹不得,老周可以在他的猪场内把他所有的活干了,却不能跑掉。 弄完之后钱小峰说:“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老周,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这样你可能就会跑到村里叫人,我不想再被公安局抓进去。” 老周倒坦然:“没事,我还可以喂猪,一样可以活动。” 钱小峰:“不会太久,过一两天我就走,只要你不跑出猪场不会有事,这段时间就别去倒潲水了吧,不吃潲水的猪瘦肉会更多一点,你也少赚点黑心钱。” 老周无奈:“好,我都听你的,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钱小峰:“放心,所有的重活我都跟你包了,你可以好好歇歇。” 老周:“到年底我肯定跟你分红。” 钱小峰看了看老周,说:“你还挺幽默的。” 钱小峰真是所有的重活脏活全都包了,冲栏,搬运饲料,老周就只把饲料匀到猪槽里。 可比以往有些不同,老周喂饲料好象没有止境,不停地把饲料撒进猪栏。 这一回是轮到钱小峰教训老周了:“喂喂,十瓢,十瓢,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都四十瓢了,你是不是把家里的饲料两天就吃掉?” 老周不听钱小峰的,往死里添饲料,边说:“你不懂,没有了潲水饲料至少要增加一倍,四十瓢还不够,每栏至少要八十瓢,去,推车里又没了,快去,再帮我拖一车来。” 钱小峰半信半疑:“哦?至于还要一车吗?” 老周:“去吧去吧,我喂了十几年猪了,比你强。” 钱小峰就乖乖地推出了斗车去拖饲料。 老周有一脚没一脚跟着钱小峰的后面走到了猪场门口,看见钱小峰进了饲料屋便立即返回来,风急火急地把所有拦猪的护拦全都撤拿下来,拼命地驱赶猪栏的猪往外跑。 一时间,猪栏里的猪象开了闸的洪水,在老周的棍棒飞舞下疯狂地往外跑着,不停地哄叫。 很快,猪场坪里到处是猪,大批的猪崽倾巢出动,没命的往外奔跑,一路哄叫不断。 这时,附近的邻居已经发现了猪场的大猪小猪全都跑出来了,就帮着老周赶猪,一边喊着:“满脚猪嘞(老周的绰号,脚猪就是公猪),你的猪出来了,你的猪出来了!” 钱小峰听到外面的喊声就从窗子里向外看去,一眼看到屋外满坪的猪在乱跑,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是老周在用计,立即跑了出来,迅速帮着老周赶猪。 满坪猪在乱跑,有三五个邻居帮着把跑出去的猪往里赶,已经到了坪里,邻居还在边喊边赶:“满脚猪嘞,你的猪都跑光了,你还要不要猪呀?!” 老周突然大喊:“牛鳖(一个农民的绰号),快,快去报警,这个人是杀人犯,抓杀人犯啦,抓杀人犯啦!” 钱小峰突然如梦初醒,立即往屋后拔腿就跑。 那些邻居这时才恍然大悟,彼此跟着大喊:“抓杀人犯啦!” “抓杀人犯啦!” …… 江山接到支队通知说在东郊的建宁乡发现了逃犯钱小峰的时候他已经从电信大楼出来,正在赶往建宁猪场的路上。这时他已经查到了钱小峰打来的那个电话的具体位置,听到电台的通知他便立即打开了警灯警报直奔郊外。 应该说江山是第一个到达建宁猪场的警察,他赶到猪场时农民正在往山上追去,他立即把警车停在路旁跟着农民追赶过去,很快就追到了农民的前面。 追到前面的一个交叉路口,江山隐隐约约看见钱小峰走进了左边的树林,他却在路口犹豫了一下,等到追赶的农民赶来的时候他命令所有的都农民往右边追赶,他一边大声喊着:“钱小峰,站住,你跑不了了!”一边往左边飞跑过去,也就十分钟,他钻进左边的树林追上了钱小峰。 其实,钱小峰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便没再疯跑了,躲在一颗大树边,江山刚走过他就小声地喊道:“喂,小山,我在这。” 江山立即看看后面,后面没有人追来,江山也立即躲到大树的后面。 江山只说了一句话:“快到前面的桥下等我,我开车就来。” 两人立即分道扬镳。 江山返回猪场迅速开着警车朝刚来的方向大约走了三分钟就到了一座桥边,他把车停下,打开了后车箱,装着在拿东西,两边观察了一番,发现没有来人,立即吹了两声鸟叫的声音,这是他给钱小峰的信号,不到一分钟,钱小峰从桥下闪出来,走到警车旁边,江山做了个手势,钱小峰立即钻进了警车的后车箱,江山“啪!”一声把后车箱盖关得严严实实。 江山迅速走到车头前,正要钻进车里,前面来了一辆警车,江山立即打开了警车的引襟盖,装作在修车。 那辆警车很快开了过来,是陆蒙和赵志远,他们在江山的车旁把车停下,陆蒙问:“怎么了?车不行了?” 江山马上挥了挥手,说:“快,钱小峰刚从前面那个猪场跑出来,你们往那边追去,我从这边包过去,应该还在山上。” 陆蒙:“那你的车?” 江山:“没事,好象断了根电线,我接好就没事了,去吧,你们赶快去,有情况我会马上报告。” 陆蒙他们也不多说了,时间紧,来不及多说,警车飞驰而去。 见陆蒙他们离开,江山立即放下引襟,开车就跑。 警察怀疑警察 陆蒙在猪场附近找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又是空手而归。 回过头来再去找猪场老板,得知钱小峰上次饭店脱逃之后一直蹲守猪场,这一次是老板从通缉令上发现钱小峰是个逃犯才千方百计报了警,可等警察一来钱小峰又跑得无影无踪。 已经不是一次了,每一次钱小峰成功地逃跑都遇到了队里的江山,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什么内在联系?陆蒙感到疑惑。 按理她是不应该怀疑江山的。对于江山她太了解了。她一点也不觉得江山有什么不好,就算前年江山因为收场所老板的钱被免职她也不觉得江山人品有什么问题,他要钱也好,收钱也好,全都捐给社会福利院了,事实上他就是借了自己那个位置给福利院做了一件好事,他自己不缺钱花,那些钱一分钱也没落到他自己的口袋里。说实在陆蒙还挺欣赏江山的,当听说局里要处理江山的时候她马上跑到局长那里去把江山要了过来,江山来了之后业务上很快就成了陆蒙最得意的助手,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可这一次在钱小峰的问题上她感到江山的有些举动让人很难理解。首先是在追捕钱小峰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要击毙钱小峰,要不是她极力制止钱小峰已经成了他的枪下鬼。这种行为从情理上还可以理解的,因为钱小峰就是杀害他姐姐的凶手,可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察实在不应该,这个举动始终让人感觉他没有成熟一样,太冲动了一点。可后来的情况似乎又有了变化。在医院的时候,明明看见他跟着钱小峰追过去,可追着追着就没有了影子,什么也没追到;再后来,局长通知她赶往郊外的饭店去抓钱小峰,明确通知她不要通知江山,结果跑到饭店之后钱小峰没有看见却看见了江山,就在被指定的包厢里谁都以为逮着的是钱小峰,却偏偏就是江山,这是为什么?江山到底在干什么? 陆蒙当时就怀疑这中间有问题,难道江山跟钱小峰有什么瓜葛?照道理不应该呀,怎么说他们也是对头呀。 果然不久纪委把他“双归”了,当听到他被纪委的人带走说是“双归”了她的心当时非常难过,可难受归难受,还得面对,她估计江山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他不该在一个错误的时候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方,这是他无法解释的。江山“双归”之后局长马上把陆蒙叫到了河西的太极会所,等他做好了推手之后李正中就问江山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映,陆蒙就说出了他的疑惑,觉得江山在钱小峰的问题上很反常,让人无法理解。 陆蒙疑惑,局长说他也疑惑,一个消息突然从两个地方冒出来,市里的领导得到消息说钱小峰在郊外的喜相逢饭店某个包厢,还有一个神秘的电话也说同一个地方有同一个人,结果跑过去竟然是自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谁都说不清。李局长不好问市里梁书记消息是怎么来的,但他必须弄明白那个神秘的电话是怎么来的?是谁打的?江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饭店?当时究竟跟谁在一起?就在从饭店空手而归的时候局长马上就派了陆蒙去调查那个电话,去调查那个和江山一起吃饭的人,结果让人失望:那个神秘电话来自一部公用电话,根本就找不到打电话的人,再去找那个跟江山一起吃饭的饭店小伙子,小伙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一个谜团又一个谜团,无法破译。 江山的“双归”了半天就回来,什么问题也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梁书记还直接跟李正中打了电话,对江山的“双归”只是个误会,江山是清白的,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江山回来了就好,李正中自然高兴,尽管江山总是出这样那样的毛病,可他对这个警察还是蛮喜欢的,他不希望他的手下出事,尤其是江山。现在江山人是回来了,可所有的谜团并没有解决,钱小峰怎么会出现在饭店?是真是假?梁书记是怎么知道钱小峰在那个饭店?是谁给他提供的情报?那个打神秘的电话又是谁?一切都是个迷。江山“双归”了什么问题没有解决,江山“双归”回来之后尽管李局长马上把他叫到太极会所调查了一番臭骂了一顿,依然什么问题也没解决,谜团还是谜团。 一系列的事件让陆蒙对江山怀疑了,从心底里感到怀疑,为什么在医院里追着追着就追没了?为什么所有的信息都指定钱小峰在喜相逢的包厢里却偏偏在那个包厢里就只看到江山和另一个人?为什么猪场的老板报案之后江山会这么迅速跑到猪场?为什么江山一出现钱小峰就消失了? 看来江山跟钱小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蒙觉得要抓到钱小峰就要破解江山和钱小峰之间的联系,陆蒙决定悄悄跟踪江山。 三人核心会议 江山当然不会把钱小峰带回公安局,也不能带回家,而是到了钱小峰在城郊结合部租的民房里。 江山什么也没说,进门就把柳冬明的两张照片给钱小峰看。 钱小峰一看照片就兴奋了,指着照片坚定地说:“就是他!这个人烧成灰我都认识,就是这个人杀害了你姐,他就是凶手!” 江山并没有兴奋,他怕钱小峰看错,让他看清楚:“看清楚点,是不是他?” 钱小峰还是非常肯定:“肯定是他,一看照片我就认出是他,绝对没错,看叫什么名字来着?柳冬明,嗯,就是这个柳冬明,你他妈王八蛋害得我好苦呀。” 江山把柳冬明的资料放进口袋,说:“那好,什么也别说了,赶快走,跟我去刑侦队,只要认定他是凶手就好办,你就不是凶手了。” 钱小峰却冷静了,说:“就这样两手空空去?谁能相信我?没找到凶手之前我就永远是凶手,我不还是自投罗网?” 江山:“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确定凶手了,人家不会把你当凶手了。” 钱小峰还是不同意:“人呢?没抓到人谁会相信我说的?就凭我一句话?什么证据都没有,还不是跟以前一样?现在还不是去公安局的时候,小山,还跟以前一样,没人会相信我的,我只要一进公安局等待我的还是脚镣手铐,还是等等吧,你们去找,我也去找,只有找到柳冬明我才能跟你回去。” 江山沉默了一会,觉得钱小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找不到凶手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还是被通缉?当务之急是找到真凶,抓到了柳冬明一审查就什么都明白了。 江山没再坚持把钱小峰带回局里,就让他在这呆着,临时给了他一个新手机,叫他随时保持联系,除了江山自己打过来的手机其他任何人的电话都不要接,免得节外生枝,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之后江山就匆匆离开了那个出租屋,他必须马上向局长汇报,向梁天成书记汇报,案件有了重大的突破。 他随即跟梁书记和局长分别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案子有重大进展,需要马上汇报。 梁天成叫他马上去他们局长办公室,他随后就到。 江山跑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梁书记和李局长已经在那里等他了,没有别人,就是他们三个。 江山一到梁天成就问有什么进展? 江山连茶都没来得及喝就一口气把他的最新发现做了全面汇报。 他这一发现让两个领导都感到了震惊,也感到空前的意外。 对于梁天成来说,他感到意外的不是江山发现了真正凶手本身这件事情,这一点江山上一次就跟他汇报了,那时他就知道真正的凶手不是钱小峰而是另有其人,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江山侦察出来、经过钱小峰辨认的真正凶手柳冬明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撞死他妻子胡小乔的那个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会是他?当初他只有一种怀疑,就是因为他巧妙地让市委的领导拒绝了钱小峰公司的原始股,他曾经一度怀疑钱小峰这个王八蛋背后使了手段,更直接地说就是怀疑钱小峰雇用了杀手才有了那场车祸,可公安机关怎么也找不到破绽,一起纯粹的交通事故就那么过去了。柳冬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当然更不用说什么背后黑手。可时隔三年之后钱小峰的妻子又被这个王八蛋杀了,这个柳冬明为什么要杀钱小峰的妻子?他到底跟钱小峰有什么冤仇?跟江婷婷有什么冤仇?根据江山的调查,柳冬明背后还有人,那些人是什么人?跟钱小峰有什么关系?会不会跟他妻子车祸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让梁天成惊讶,也让他特别怀疑。 而对于公安局长李正中来说,他一样感到震惊。他的震惊在于他作为公安局长到现在才知道他们过去抓获的后来通缉的钱小峰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凶手,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那个叫柳冬明的人,作为局长,作为一个老侦察员,曾经破获过多少案子,什么疑难案件没有见过,怎么会把不是凶手的人当成了凶手来追捕,而真正的凶手却一直逍遥法外?什么端倪都没看出来?以前一直蒙在鼓里,他这个公安局长是怎么当的?他这个老侦察员是怎么破案的?这让他感到是件奇齿大辱的事情,不可思议。尽管陆蒙曾经跟他说过钱小峰自己不承认是凶手,可有一系列证据证明他是凶手,然而现在一切都颠覆了,通缉的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却没有通缉,另有其人,李正中心里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更让他被动和不舒服的是江山这小兔崽子居然以前没有跟他透露半点案情变化的内容,让他一直以为凶手就是钱小峰,一捅就捅到市委,让他没有半点退路,尽管梁书记跟他打过招呼江山抽到市纪委协助办案,结果办的就是这起案件,所有的进程没透半点风声,硬是让他这个就要退休了老侦察员弄出个冤假错案来,这小王八蛋子说变就变了,竟然在背后给他来了一刀,李正中在心里说我现在当着梁书记的面不好说什么,回去了看我不收拾你? 梁天成说现在刻不容缓,立即捉拿柳冬明。他请公安局不要就案办案,看来这个柳冬明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包括他的妻子被车撞了他觉得都不是简单孤立的,希望把这几起案子连到一起进行侦破。 李正中请梁书记放心,他将立即组织力量抓捕柳冬明,一定将此案深挖到底。 梁书记如此这般做了布置,因为考虑此案背后还可能其他人员参与,梁天成要求严格保密,案情除他们三人之外不得有第四人知道。 书记的女人怀了孕 自从那天梁天成把刘冬妮按倒在床上之后刘冬妮就成了他的女人。梁天成太喜欢这个女孩了,从骨子里都喜欢。他觉得他真正找到了幸福,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说,刘冬妮都是无与伦比的,年龄,长相,素养,性格,修养,内在的潜质,没有一项是梁天成不满意的,更何况,刘冬妮还是一个处女,在这个年代,一个二十七八的姑娘还洁身如玉,还处女,实在是难能可贵。跟刘冬妮第一次*的时候梁天成根本就没想过对方是不是处女的事情,自己不是处男,也就没想过要求对方是处女,处不处女无所谓,重要的是真喜欢,是爱。他觉得他早就已经喜欢上她了,真正爱上这个女孩子了,他似乎也感觉,对方也爱上了自己,这样,拥抱,亲吻,上床,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不需要任何承诺,男人和女人的事情,并不一定需要附加什么条件,喜欢,产生了火花,都有一种本能的冲动,只要不违法,只要不妨碍别人,就别人为地压抑自己,值得你爱就大胆去爱。梁天成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值得他爱的人,妻子走了两三年了,他还没有跟谁有过这种感觉,这个刘冬妮一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让他有了一种冲动,这是个值得他爱的女孩。 刘冬妮看着一床的鲜血,还有自己的那个部位血流不止,有些惊慌失措,惊恐地问:“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作为过来人梁天成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没事,第一次,都这样,去洗个澡吧,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梁天成有些殷勤,要背着刘冬妮去浴室洗澡,刘冬妮不让,说:“我还没那么娇气,别忘了,你可是市委副书记,我消受不起。” 刘冬妮说着就光着身子自己跑进了浴室。 刘冬妮钻进浴室不知冲洗了多久,在梁天成看来就象一个世纪,他催了好几次刘冬妮都没出来,梁天成说你再不出来我就冲进来了,刘冬妮这才走出了浴室。 看着白洁如玉的刘冬妮,梁天成再一次震惊了,过去,那些作家总把爱女孩的漂亮用刚出浴来形容,他没看过,总以为那是狗屁,现在看来,自己才是狗屁,刘冬妮简直就是仙女:高高的鼻梁,略尖;乌黑的眼睛,看他的时候总是那么妩媚,*;樱桃嘴,总带着点微笑,常常给人一种甜蜜的感觉;Rx房很坚挺,不需要外力隆起,充满着青春女性的活力;一身胶结,伸出手臂才能看到几个黑色的点缀,怎么看都是诱惑,梁天成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又抱起了冬妮,疯狂地亲吻,抚摸,心里和身理又有了躁动,不能自己。 刘冬妮看出了梁天成的意思,她一样想,把他抱得更紧,吻得更疯狂,甚至还来*梁天成:“我还要。” 梁天成点点头,真的想要,又把她按倒在床上。 刘冬妮忙摇摇头,说:“不行,今天不行,我痛。” 梁天成一下就明白了,人家把女人的贞操全都献给他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还要给他带来痛苦?还要把自己的痛快寄托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他马上就有种深深内疚的感觉,说:“对不起。” 刘冬妮:“没关系,其实我比你还想,要不咱们……” 梁天成马上制止了她:“别逞能,以后有的是机会,答应我,嫁给我吧。” 刘冬妮睁大着眼睛看着梁天成,有些不相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梁天成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你,也没必要骗你,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刘冬妮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我有几个条件,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条件?你说。” “不打听我的工作,不干预我办案。” “我答应,我只对你人感兴趣,对你的工作我没兴趣。” “不跟任何人说情。” “我答应,我痛恨现在社会盛行的说情风,我要跟人说情你把我也一起办了。” “不利用我们的关系办任何私事。” “你放心,我最看不惯的中国的裙带关系,我要利用你的关系办半点私事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会说半个不字,你看还有什么条件,一块说出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只要有爱。” “……没了,就这些,对不起,我是不是对你太苛刻了?” “一点也不苛刻,你这样要求让我更佩服你,更尊敬你,也在心里更爱你,我希望你是个真正的清官,是个好官,你要是个贪官是个*分子我们的关系随时可能终结,我们不会长久。” 刘冬妮什么条件都能答应梁天成,对他的工作对他的职务她好象没有一点兴趣,她只在乎爱,只想把他们的爱情发展到极至,天长地久。 以后的日子里,刘冬妮只字不提梁天成的工作,没说过任何与梁天成工作相关的事情。 相反,倒是梁天成常常问问他们公司的事情,特别是经常打听钱小峰的情况:“哎,钱小峰这人到底怎么样?” 既然这样,刘冬妮会告诉梁天成钱小峰的一些情况,在刘冬妮看来,钱小峰这人实在人面兽心,看上去人模人样,背地里制造假药坑害无辜,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居然连妻子都杀掉,是可忍孰不可忍,每每说到激动的时候就会问梁天成凶手抓到了没有?追捕有什么进展? 除了问问钱小峰的下落,其他事情刘冬妮一句多话都不问,这也很自然,刘冬妮可以不关心别的事情,但她不能不关心钱小峰的事情,钱小峰过去是她的顶头上司,是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成了杀人犯,她不会没有反映,这种反映很自然就会体现在对钱小峰下落的打听上,何况时不时梁天成还要问她一点钱小峰的情况?每每问到钱小峰的下落,梁天成就会告诉刘冬妮追捕钱小峰的情况,在哪发现了钱小峰,又在哪钱小峰又跑了,这种交谈就象拉着一段家常,谁也没有在意什么。 那天梁天成跟李正中、江山布置了下一步的抓捕计划之后刘冬妮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让他早点回来。梁天成说什么事呀?在电话里不能说吗?我实在太忙。刘冬妮说不行,这件事情非得面谈,放心,要不了你多少时间,就一个小时。 梁天成无奈,只好答应,有时就想,不怕女人要,就怕女人还要,刘冬妮一要他就有些紧张,他还是感到刘冬妮太猛烈了一点,他常常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总不能坚持到刘冬妮还要的时候就筋疲力尽了,现在刘冬妮一个电话来了,他知道,又得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搞松不可,可没办法,谁叫刘冬妮是他的上帝? 见了面刘冬妮没有急着做男女之间的事情,却告诉梁天成一个重大消息:她怀孕了!这几天反映的特别厉害,又是吐酸水,又特别爱吃酸的,到医院一检查,怀孕。 刘冬妮把化验单递给了梁天成:“怎么办?” 梁天成接过化验单看了看,知道这事假不了,只是感到这事来得突然了,来得太快了,什么准备都没有,现在案子有了重大突破,眼看就要抓到陷害妻子的凶手了,他的心里怎么能够接受刘冬妮肚子里的这条新生命?就算是要结婚,要孩子,也必须等妻子的车祸案子真正水落石出了才能考虑这些,所以他不假思索就跟刘冬妮说:“做了吧,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刘冬妮惊讶:“什么?做了?” 梁天成:“对,做了。” 刘冬妮瞪大着眼睛看着梁天成,好象不认识对方,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怎么?变了?你不会是玩玩吧?你不会是那种没有一点负责心的男人吧?为什么要把孩子做掉?” 梁天成:“你放心,我说了,我一定会娶你,但不是现在。” 刘冬妮:“为什么?” 梁天成:“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冬妮:“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梁天成:“现在我很忙,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 刘冬妮:“你没时间没关系,是我怀孩子,又不是你怀,你忙你的,根本不影响你呀,是不是钱小峰就要落网了?这不正好,这案子一结了你不就不忙了?一切都好了?” 梁天成就很自然地就跟刘冬妮说了个中的原由,说其实钱小峰并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叫柳冬明,那人正是制造他妻子车祸的人,而在柳冬明的背后很可能还有什么幕后指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哪有什么心跟你结婚?哪有心接受你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切等以后再说吧。” 刘冬妮非常理解梁天成这时的心理,跟梁天成说:“什么也不用说了。” 又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冬妮说完就跑去了医院…… 抓捕真凶 三人核心小组会议后李正中局长立即就抓捕工作作了周密部署:一是向全市发出头号通缉令,通缉柳冬明;二是刑侦队临时成立两个抓捕组,一组由陆蒙牵头,前往柳冬明现在工作过的地方——蓝天健身中心实施抓捕。这个地方是陆蒙曾经调查过的地方,还在交警队发现钱小峰查阅那三份档案之后陆蒙就开始怀疑,从被扯掉的柳冬明的照片来看钱小峰是在找柳冬明,钱小峰在找柳冬明陆蒙就也开始调查柳冬明,当局长说要对柳冬明实施抓捕的时候陆蒙便自告奋勇提出她知道柳冬明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个人以前她抓过,局长就让她马上带几个人对柳冬明实施抓捕;另一个组是江山带队,前往柳冬明的家里进行实施布控,守株待兔,实施抓捕行动,尽管老局长现在心里还窝着一肚子气,但不管怎么样江山发现了错案又在纠正错案这个大前提没错,除了做法上让他难以接受之外行动上并没什么错误,他没有理由不支持江山,一切都等抓到柳冬明再说。 陆蒙来到蓝天健身中心,直接找到了健身中心负责人,亮明身份,打听柳冬明下落。 健身中心主任告诉陆蒙,柳冬明原来一直在这做健身教练,一个星期前辞职走了,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陆蒙就问柳冬明的联系电话,主任告诉了陆蒙柳冬明的一个手机号码,陆蒙输进了柳冬明的手机号码还是请中心主任配合以他的名义跟柳冬明联系,看柳冬明的方位在哪?中心主任就用自己的手机跟柳冬明联系,打了几次,对方始终关机,没有结果,这条线追到这里就断了。 江山带着几个人在柳冬明家门外布置了几个暗哨,只要柳冬明出现绝对遭遇埋伏。除了暗哨,江山跟社区民警去了柳冬明家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江山并没有直接说找柳冬明,却是跟着社区民警进行安全检查。 社区民警“咚咚咚”敲着柳家的房门。 里面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在问: “谁呀?” 社区民警:“我,派出所小宋,开门吧大爷,社区安全检查,上你们家看看。” 老头子把门开开,问:“又检查什么?屋子里乱糟糟的。” 社区民警带着江山进到屋里,指着破旧的纱窗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装个防盗门,为什么还没装?这多不安全。” 老头:“我也想装,钱呢?” 社区民警:“你儿子呢?他也不管?” 老头:“他管?他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情?” 社区民警:“他人呢?回来没有?” 老头很失望:“回来什么?经常看不到人,早两天回来说那个健身房地方又不做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好好的工作说丢就丢了。” 社区民警:“回来了你让他来找我,正好有个工作,我跟他介绍介绍。” 老头感激涕零:“谢谢,谢谢!” 正在这时,江山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立即走出屋外接听手机。 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拿着他新手机的钱小峰,钱小峰告诉江山,他收到一个神秘的信息,问他是不是钱小峰?如果是,让他马上跟他联系。 江山感到震惊,他给钱小峰新手机除了钱小峰和他自己没人知道,怎么会有人给钱小峰发这样的信息?发这样信息的人肯定知道他的新手机给了钱小峰,这个人是谁?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就象直接跟踪了他和钱小峰一样? 看来这是个神秘人物,江山必须弄明白这人是谁。 江山叫钱小峰现别急着回电话,等他做好了准备再回电话。江山立即给局长打了电话,简单汇报了情况,请求立即对那个电话进行监控,局长当然同意立即监控。 可是没用,钱小峰发来了信息了,说对方不准钱小峰打电话,只能发信息,对方已经亮明了自己身份,他就是钱小峰要找的柳冬明,希望钱小峰跟谁都不要说,他们面谈一次,关于他姐姐的死因,见面之后柳冬明会主动投案自首,等等等等。 看来对方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他知道一旦通电话就会被公安机关监听,只有不打电话,只有用信息,信息是无法监听的,高手。 行,没得选择,既然是柳冬明就要把他拖住,江山毫不犹豫地答应钱小峰,一切按柳冬明说的办,他说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他说到哪里见面就在哪里见面,对方发什么信息就让钱小峰马上转发给他,他好跟他配合。 两分钟后钱小峰又来了信息,说柳冬明约他在城西垃圾场见面。 江山叫他答应柳冬明,他会跟在他的后面保护他,记着,戴上他曾经给他的微型录音机,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如此这般做了部署,江山立即赶往河西垃圾场。 偌大一个垃圾场,场内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翻垃圾,捡起值钱的东西。 路边,一辆的士停下。 钱小峰坐在的士上并没有马上下车,他看了看前面一辆白色小车,瞄了一眼那辆车的牌照,再看对方车内,无意中还跟那边司机对视了一眼,那司机点了点头,指了指垃圾场的方向,钱小峰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对方可能是送柳冬明来的。 钱小峰给了车钱,让的士司机在这等着,他要办个事情再来。 钱小峰下了的士就跟柳冬明发信息:“柳总,在哪?我已经到了。”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右边的大棚里,正在收购废品。” 钱小峰便顺着垃圾场外围围墙朝百米之外的大棚走去。 垃圾场旁边用编织袋搭成的临时大棚里,柳冬明背着一个挎包正在收购垃圾场里捡垃圾的人送来的废品。 棚里,有两三个人在交货,柳冬明过秤,付款。 钱小峰随手在地上捡了个大编织袋装扮成送废品的,走进了大棚。 柳冬明全神收购他的废品,全然不象是约好钱小峰的样子,更不知道钱小峰已经盯上他了,这让钱小峰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里在想,怎么回事?你柳冬明约我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反映?难道前面那个人不是柳冬明?难道约他来的不是柳冬明? 钱小峰仔细地看了那人一眼,没错,就是他,那就是杀害自己妻子的人,凶手!钱小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根本来不及细想,他只有一个想法,逮住柳冬明,只要逮住了柳冬明,等江山来了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钱小峰迅速冲过去,大吼一声:“柳冬明!” 柳冬明突然抬起头来一看,一下就震惊了:“啊?你是?” 钱小峰就快走近柳冬明了,口里在说:“怎么?不认识了?我就是钱小峰,江婷婷的丈夫!” 柳冬明立即恐惧起来:“啊?!”几乎是种本能,柳冬明拔腿就跑。 钱小峰大喊:“柳冬明!你跟我站住!” 柳冬明没命地往身后的废品堆后面跑去,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两个交废品的人也在追赶着柳冬明,口里不停地喊着:“站住!站住!” 钱小峰还以为那是江山派来的警察,也跟着边追边喊:“站住!” 几人很快追到垃圾大棚里废品堆的后面,那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一晃就跑到钱小峰的前面,其中一个很快冲上前去一把按到了柳冬明,另一个人非常隐蔽地掏出了一把匕首,“啪!”的一声刺进了柳冬明的胸膛。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只听见柳冬明惨叫一声:“哎哟!”人就倒在地上了。 钱小峰跑过来大喊: “喂!你们在干什么?赶快放手!” 那个按倒柳冬明的人看到后面有警察朝这边跑来,拉着同伴就跑: “快走!警察来了!” 那两人从柳冬明的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什么的就没命逃跑。 钱小峰冲上去抓住柳冬明,却发现柳冬明胸口的匕首,吓得惊呆了:“啊?!” 柳冬明吃力地指着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对钱小峰说:“快,快帮我拔出来。” 钱小峰立即拔出匕首扔到地上。 柳冬明有气无力地喊着:“钱小峰,你……” 柳冬明没有说完,用手指着自己的包。 钱小峰似乎明白柳冬明的意思,立即取下了柳冬明的挎包。 这时后面有急促的喊声,那是江山和陆蒙,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已经冲了过来,江山和陆蒙都在喊:“钱小峰!你在干什么?!” 钱小峰看看躺在地上的柳冬明流血不止,很快就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后面如果只有江山还好解释,可那个一直追捕他的女警察也在后面,还有其他警察,他现在依然是个逃犯,加上躺倒的柳冬明已经鲜血淋漓,钱小峰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留下,他没办法解释眼前的一切,留下了将是更大的麻烦,他必须赶快离开,当听到后面再一次喊声的时候听他立即朝着那两个捅伤柳冬明的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陆蒙和江山赶来的时候柳冬明已经没有了呼吸…… 是谁泄露了天机? 谁都没有料到,真正的凶手柳冬明会突然被杀。这个结果使整个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经过技术人员的现场勘察,杀害柳冬明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钱小峰,有现场留下的匕首手靶上的指纹为证,技术人员经过指纹比对发现匕首上的指纹和钱小峰的指纹完全吻合,因此可以肯定,杀死柳冬明的凶手就是钱小峰! 钱小峰会杀死柳冬明吗?他苦苦追求的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证实自己的无罪,真正的凶手就要抓到手了,他为什么还要把对方杀掉?难道这就是他的报仇方式?从情理上从逻辑上他都不会做出这种傻事,他跟江山约好了,只要发现柳冬明他就会紧紧跟踪柳冬明,他什么都可以不做,他只要等着江山的到来问题就解决了,江山就在外面来了,他为什么还没等到江山到来就下手了?就杀了柳冬明?这可能吗?江山不相信。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不管你相不相信,证据是最好的说明,尽管江山坚决否认,可他否认不了证据。 江山也感到了迷茫。 在回到局长办公室汇报追捕柳冬明经过的时候江山遭遇了陆蒙的强烈抨击。陆蒙认为在整个追捕钱小峰过程中江山犯有不可饶恕的错误,多次阳奉阴违,私放通缉犯,并与通缉犯串通一气,以至整个警队都被钱小峰牵着鼻子走,最后导致了新的惨案的发生,就算柳冬明是杀害江婷婷真正的凶手,现在好了,真正的凶手突然被杀了,我们什么都没获得,根本没办法证实柳冬明就是杀害江婷婷的凶手,弄得侦破工作举步为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江山莫无组织莫无纪律造成的,陆蒙把前面所有疑惑都说了出来,认为江山对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山无话可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他根本没有预料的,在这之前他满以为能够抓到柳冬明,只要抓到了柳冬明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钱小峰可以正式*昭雪,他也可以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现实的结果让谁都感到不可思议。他无法说清楚,他只觉得这个背后还有一个很大的谜团,在柳冬明被杀的事情背后还有一双巨大的黑手在摆弄,为什么在警方全力追捕柳冬明的时候那个信息会发到江山的那个新手机上?那个人为什么知道他的新手机放到了钱小峰的手上了?这让他想起上一次他跟钱小峰在饭店的时候突然被包围了,那是怎么被人发现的?现在看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在摆弄,他的一切行动都被人控制着。这人是谁?江山无法知晓。但江山还是能够想象出来漏洞出在哪里,第一次跟钱小峰见面他是电话联系的,这一次他是用自己手机跟自己的另一个手机通话,他突然想起他的电话被人监听了,只有自己的手机电话被人监听了自己所有的行动才会被人控制,才会这样被人调来调去,看来对方真是高人,连警察的电话都能监听,这人是谁? 江山原本是什么都不想说的,他愿意接受任何处罚,陆蒙的所有批评都是对的,他莫无组织纪律,几次私放通缉犯人,这一切都是事实,可他现在不想解释,他想到后面的那双黑手他必须弄明白,他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他宁肯接受批评忍辱负重但他不能说出他的怀疑,在他看来要监控自己的电话只有公安局自己,如果是自己人盯上了自己那他真的对谁都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是颗炸弹,势必引起整个警队的骚动,而且一旦说出来了案子就没法再查下去了,这颗钉子就永远别想拔掉,他宁可接受处罚,不可说出天机,他必须悄悄进行侦察。 幸亏梁书记出来帮他说话,说江山最近在协助市纪委调查江婷婷的案子,根据纪委的要求,很多事情江山直接跟纪委汇报了,没有跟局里的领导汇报,这是他梁天成要求江山这么做的,与江山本人无关。不错,江山的确几次私放了钱小峰,纪委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他进行“双归”,可经过调查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钱小峰背后还有个柳冬明,只有抓到了真正凶手钱小峰的嫌疑才能彻底排除,没想到会弄出今天这个结果,不管怎么说江山的做法并没错误,可以肯定,柳冬明的死背后还有个很大的阴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杀人灭口,凶手是谁我不能妄加评论,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尽快破案,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梁天成又提了一些要求,然后一无所获离开了公安局。 梁天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柳冬明为什么会突然被杀?是谁杀了柳冬明? 不错,公安局的侦察结果钱小峰又成了嫌疑对象,因为刀把上留下了他的指纹,而这把刀正是让柳冬明致命的凶器。那钱小峰为什么要杀柳冬明?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跑出来就是为了要找到真正的凶手,寻找真凶来证明他的无罪,现在凶手就要找到了他为什么还要把人家杀了?他这是干什么?就算再恨凶手也没必要亲手把凶手杀了,钱小峰在国外读了那么多书会这么鲁莽? 梁天成总觉得不是,钱小峰不是凶手,那又谁是凶手?梁天成分明感到,整个的追捕过程就像一个局,好象早就有人设下了圈套,一步一步牵着公安局的鼻子在走,也牵着纪委的鼻子在走。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警方在找柳冬明?他又怎么知道柳冬明在城西的垃圾场?他又怎么知道跟钱小峰联系?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一开始梁天成就说了抓捕柳冬明的事情要高度保密,他似乎早就有什么预感,怕泄露天机,怕节外生枝,结果天机还是泄露了,节外还是生枝了,柳冬明找是找到了,可找到的是一个死口,这不仅把调查江婷婷案子的线索给堵死了,也把调查自己妻子三年前车祸的案子也堵死了。两起案子都与这个柳冬明有关,可以肯定两起案子的直接凶手都是这个柳冬明,可柳冬明为什么要制造那起车祸?为什么要杀害江婷婷?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随着柳冬明的突然被杀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整个侦察工作走到了尽头。 这个背后黑手是谁? 所有的天机是怎么泄漏的?抓捕柳冬明的行动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梁天成自己,一个是公安局长李正中,还有一个就是民警江山。梁天成觉得,他自己和江山绝对不会泄露天机,因为他们一直在秘密追捕柳冬明,剩下的就只有李正中,难道…… 梁天成不敢往下想,他强迫自己不要轻易怀疑这个老公安局长,这个老公安局长已经是五十八岁的人了,兢兢业业一辈子,为本市的社会稳定立过汗马功劳,他怎么会是那只黑手?可不是他又是谁?谁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谁能驾驭、控制整个事态的发展? 梁天成真的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自从钱小峰从公安局逃跑之后李正中就没有安宁过了。在这之前,他除了主管刑侦队的案子局里的其他事情他很少过问,几乎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了常务副局长吴承去办了,自己不出现场不分析案子就基本上呆在河西的太极会所练习推手,用王惠东的松弛疗法治疗癌症,钱小峰跑出来后这个案子被市委梁书记盯得很紧,三天两头问案子的进展,梁书记是不会去问常务副局长吴承的,只会问他这个一把手,没办法,一开始他就被推到了追捕工作的最前沿。他这人有一毛病,一上案子就忘乎所以,什么都可以不顾及,只记得案子,几十年形成的习惯,想改也改不了。一沾上案子他就忘记了他是个癌症病人,是一个被医生宣判为只有六个月寿命的癌症患者,经过王惠东松弛疗法和太极推手治疗,他闯过了半年的死亡期限,两年又过去了,他还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可自从有了钱小峰的案子之后他就慢慢放松了推手,放松了松弛疗法,原本以为全力以赴抓到钱小峰就没事了,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没想到钱小峰没有抓到,问题却越来越复杂起来,弄来弄去钱小峰居然不是凶手,好不容易找到真正的凶手柳冬明,眼看着柳冬明就要被警方抓到的时候却又被人杀了,案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让他夜不能寐。还在梁书记那天突然告诉他在郊外的喜相逢饭店发现钱小峰的时候他就觉得惊讶了,梁书记怎么会知道钱小峰在饭店?公安局派了那么多人在外面追捕,布置了岗哨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梁书记坐在市委机关却知道了逃犯的行踪,这让他这个侦察专家有些无地自容,自己是干什么的?公安局是干什么的?怎么就发现不了一个逃犯?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神秘的电话,突然告诉他钱小峰的位置,两个线索来源都说明在喜相逢饭店,可跑过去什么都没有,这成了他心中的一个迷。从那一刻起他感觉到钱小峰的案子不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这起案子不仅市委关心,而且还有人在关心,这个人是谁?李正中想知道个究竟。 江山和陆蒙的侦察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特别是江山把全部的侦察过程汇报之后尽管他最初很不赞成江山的做法,更直接地说就是江山背着他去侦察让他心里有些窝火,但江山那小混蛋就是那么个人,总是先斩后奏,何况梁书记在他后面撑着,他想说什么都不好说。既然这样后来他也懒得气了,那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抓到真凶,和所有人一样,他也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柳冬明身上,没想到现在柳冬明的这一条线也断了。这个打击对李正中是够大的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后面的对手会有这么狡猾,他很想从头到尾好好分析一番,象以前一样,和他的两个得意门生陆蒙和江山认真履清头绪,可不行,他已经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一方面是有些日子没做推手了,忘了松弛疗法,王惠东最近一段时间忙他公司的事情去了,没顾得上他,所有的功课都撩到一边了,危险对他来说随时都有可能到来;另一方面,案子的压力实在太大,太大,当听到柳冬明被“钱小峰杀了”之后他的脸就开始发白,不久就昏倒了。 梁书记说赶快送老局长去医院吧,江山却说现别急着去医院,去医院没用,医院治不了他的病,医院早就给他判了死刑,还是请王大师王惠东来吧,只有王惠东才是老爷子的救星,这一点江山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一直在配合王惠东给老爷子治疗,而且还知道在关键时候王惠东会用一种他自称为“阴功”的功夫,曾经有人停止了呼吸还被王惠东起死回生,所以江山并不太急,知道应该不会有问题。 如果仅仅是推手,梁天成想这一点不难,自己虽然没有跟王惠东交过手,不知道他的推手是怎么个推法,也不知对方是师承哪派,中国太极五花八门,门派繁多,有陈式太极拳、杨式太极拳、吴式太极拳、武式太极拳、孙式太极拳、简化太极拳、武当太极拳、赵堡太极拳等,他自己所学的是陈式太极,可王惠东的太极拳是哪门哪派?仅仅用点太极推手也没事,基本的架势会是相通的,要命的是王惠东用的还是他的什么“阴功”,这一切都是梁天成所不知的,他没学过阴功,师傅没教过,听都没听说过,他很想临时取代王惠东跟老同志推手,可是没用,他有力使不上,没办法,只有等待。 江山立即拨通了王惠东的手机,还没等江山开口王惠东就说老爷子有点麻烦,他现在正在赶往公安局的路上,不要十来分钟就可以赶到,别翻动老爷子,就让他静静躺着,他马上跟他做做治疗,不会有事。 真是神了,这个王惠东简直就是个王神仙,精通《易经》能预测未来江山也听说过,王惠东有这么两下子,没想到还真应验了,这让江山心里感到非常惊讶。 其实,江山早就是王惠东的徒弟了。李正中喜欢江山,江山也挺尊敬李正中,这种尊敬不是那种阿姨奉承,而是心里的尊敬,也很想多学点业务知识,时不时去请教老局长,这样经常往来,有时,看到王惠东跟老局长推手他就在一旁等着,王惠东就本能地跟江山讲讲推手,介绍太极,甚至有好几次夸奖江山是个练功的胚子,如果他愿意,王惠东很乐意收他这个徒弟。可江山对太极没有什么兴趣,说这种东西太慢了,不刺激,还不如他在警校学的擒拿格斗来得直接,来得痛快,他真正赶兴趣的是王惠东的隐身之术,是他的大变活人,是王惠东的“魔法”,特别是那次在宾馆的表演,明明看见他在屋子里没有出去,那么多眼睛盯着门口,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从二十一楼到了一楼,一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他是怎么从门口出来的?又是怎么到的一楼的?就是那一次,他算是彻底服了王惠东,崇拜得五体投地,那东西才刺激,那才是他想学的,学两手在弟兄面前露两下要有多威风有多威风,太极?没意思,他好几次都拒绝了大师的一片盛情,只是心里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教我两招大变活人那才韵味。这事就搁在那,可后来还是没办法,局长喜欢太极,喜欢推手,局长已经逼着他学,一再跟他灌输太极的理念,就算他不想学还不行,局长要他推手他能不跟他推手?一个病人的请求,他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王惠东没在的时候他就顶替了王大师,不自觉地不情愿地练起了推手,间接成了王惠东的徒弟。江山不想跟王惠东学太极拳,跟老爷子学学就行了,说白了是做做样子给老爷子看。后来他就跟王惠东说收下我这个徒弟吧,我想学学大变活人的功夫。王惠东说行,今天晚上十二点,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只要你面朝东边,打开窗户,双膝跪下,口里念叨你江山愿意拜我王惠东为师就行,我就会有感应,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第十八个徒弟了,不需要任何仪式,不收任何礼金,一切从简。 当天晚上十二点,江山真的这么干了,从此他就真的成了王惠东的徒弟,老局长的师弟…… 果然不到十分钟王惠东就来了,进来跟梁书记打了一下招呼就走到老爷子面前,翻了翻老爷子的眼皮,把了把老爷子手脉,客气地跟梁书记说请书记回避一下,其他人也暂时都出去一会,他要跟老爷子做一会治疗,老爷子应该不会有事。 梁天成也好,陆蒙、江山也好,都知道老爷子是被王惠东治好的,现在他要跟他发功治疗,没有人会怀疑,很快就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王惠东在屋里说着:“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人们再进屋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醒了,只听王惠东说:“老爷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下次要再这样我也没办法了,真的只能让你去见*了。” 人们看着这位神医,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第十二章 新版“无间道” 他必须把他侦察的一切都告诉陆蒙,必须让所有人迅速明白,他们面临的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要高明一百倍,要狡猾一百倍,甚至要“强大”一百倍,警方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什么钱小峰,而是钱小峰后面的还没有被人认识的神秘人物。 计划再周全也有失算的时候 钱小峰没命地奔跑。他从柳冬明背上卸下了那个包之后他就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他分明看到柳冬明最后指着他背上的包想要告诉他什么,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柳冬明什么也没说就断气了。可柳冬明临死心里都是清白的,指着自己背上的包肯定是告诉钱小峰包里有什么东西,也许那正是钱小峰需要的东西,算是最后对钱小峰的交代。钱小峰拿了那个包来不及翻看里面的内容,后面有陆蒙和江山等人追赶,如果能把柳冬明逮住他会留下来,不需要跑了,可偏偏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他听了柳冬明的话帮他拔出了那把刀子肯定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新的犯罪嫌疑人,警察那边一喊他马上就清醒过来,他不能留下,他留下来又无法解释,而且他也觉得事情非常奇怪,那个神秘的人怎么知道江山给他的小灵通号码,又怎么知道他在寻找柳冬明?后面还是很大的谜团,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警察的追捕。 钱小峰刚跑到垃圾场的后山的时候,那两个刚刚刺杀柳冬明的凶手就等在前面,见他一爬上山来就喊他:“站住!” 钱小峰意识到那是两个危险的对象,弄不好自己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听到喊声他立即跳下了刚刚爬上的陡坡,没命地往下奔跑。正好这时江山赶过来了,钱小峰喊了句“凶手在那边”就象闪电一样跑了。 江山的目标并不是要抓钱小峰,本来约好了钱小峰缠住柳冬明他就过来抓人的,眨眼功夫柳冬明就被杀了,江山当然知道这不是钱小峰干的,他没必要去抓钱小峰,听了钱小峰说那是凶手他便立即追去,可他要追那两个凶手就得爬上那个陡坡,那两人很快滚下两颗石头下来,正朝江山砸来,江山及时躲闪,避开了滚落的石头,可等他再爬上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再回过头来找钱小峰,什么也没看见,真叫一无所获。 钱小峰从垃圾场跑出来之后打了一辆摩的赶回了出租屋。他并没在驻地的门口停下,而是走过了半里才下摩托,他已经非常谨慎了,知道到处都有人在盯着他,他一点都不能怠慢,他四周看了看,没人跟踪,才慢慢溜回到出租屋。 关好门窗,他迫不及待把背上的包放下,打开,最初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全都是柳冬明收废品用的一些零钱,还有一个记帐的登记本,翻来覆去也没看什么重要的东西,钱小峰就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柳冬明最后就希望他得了这点零花钱?不至于吧。 钱小峰再仔细翻找,感觉包的底层比一般的包底要厚一些,好象是临时逢上的底布,钱小峰干脆把那个包剪开,撕开了包的底层,终于发现了一叠纸张,打开一看,他惊呆了,那是妻子的手迹,记载的居然是关于巴山药业集团生产的新药L*S注*和抗生素注*为伪劣产品的试验报告和临床案例,材料的最后有一段柳冬明亲笔写的说明,大意是此材料是他受老板委托于某年某月某日晚上前往江婷婷家中盗得,行窃过程中因被江婷婷发现担心事情暴露便将江婷婷杀害,为澄清事情真相,本人在将原件交给老板前特将此件复印自留,以备不测。 经手人柳冬明! 终于真相大白! 有了这份材料足以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钱小峰立即打电话给江山,叫江山赶快过来,他有重要情况报告。 江山口里答着马上就来,却让钱小峰别再打手机了,钱小峰却象没有听见一样,巴不得把他的最新发现全都告诉小舅子,一个劲地说他找到了柳冬明留下的最后绝笔,还有你姐的举报材料,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柳冬明和他背后的人。 钱小峰还在使劲地说着,那边江山的手机已经断了。 钱小峰到底还是没有经验,缺少定力,看到这份复印材料就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打电话给江山,他忘了,那个神秘的人居然能够发信息给他约他与柳冬明见面,结果酿成了更大惨案,唯一的活口转眼之间就成了刀下鬼,他一点都不记得刚刚发生惊天悲剧。 江山的成熟就在于他反映极为敏捷,一接到姐夫的电话就意识到已经被人窃听,马上说他的手机就要没电了,让钱小峰别再说下去。他太清楚了,那个神秘的人深通广大,警方的电话都被他窃听,他跟钱小峰说得越多钱小峰就会死得越快,他必须立即停止跟钱小峰的通话,改用信息联系。 江山不是手机没电,他很清楚他跟钱小峰一用手机说话很可能就被别人窃听,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停止跟钱小峰的通话,所以才说没电了,才立即挂机了。江山立即给钱小峰发了信息过去:姐夫,隔墙有耳,什么也别说了,赶快离开你现在的地方,越快越好,到外面公用电话打我打电话,千万别再打手机。 看了这条信息钱小峰如梦初醒,刚刚那场惨剧才过去,他差点又忘记了那个神秘的人物,实在太危险了,他立即把柳冬明留下的资料放在内衣口袋,依旧背着柳冬明的那个背包,拔腿就跑。 刚出门江山的信息又来了,钱小峰边走边看着信息:姐夫注意,马上会有人以我的名义给你发信息,你告诉他,你现在还在河西,约个地方,我来处理,切记!切记! 江山真是神算,钱小峰刚刚看完江山的信息,“江山”的信息又来了:姐夫,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开车来接你! 发信息的号码居然就是江山的,这人怎么会上到江山的号码?钱小峰自然看出后一条信息的端倪,他不会那么傻了,那个神秘的人现在正打着他小舅子的名义在给他下套子。幸亏江山及时提醒了他,要是江山的信息再慢来一分钟他又不知道谁是真的江山,谁是假的江山了,现在什么都明白了,真江山不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有那个神秘人才不知道他的位置。也好,你玩我我也玩你一回,按照江山说的,告诉他,我现在河西,原来在那边也租过一个出租屋,就说那个地方,装一个套子在那等着,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如法炮制,钱小峰给那人发了一个信息,叫他赶快去那跟他见面。 一切安排好之后钱小峰来到了街边的一个公用电话旁边给江山新的电话号码打了电话,那边也是个公用电话,基本可以排除任何人有这么迅速能够窃听到电话,江山这才电话里问了钱小峰的详细位置,让他哪也别去,就在那个电话亭等着,他马上过来,手机的信息一直跟那人发着,那边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到一刻钟江山就来到了钱小峰打电话的地方,警车刚到钱小峰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马上钻进了江山的警车。 其实,后面一台的士就跟着江山的警车过来了,两车相距不过二十米,可江山也好钱小峰也好谁都没有注意,一切都是那么自自然然。 一上车钱小峰就把妻子的那叠材料给江山,兴奋地说: “有救了,我终于有救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江山接过几张复印纸并没有马上停车来看,而是紧张的从反光镜了看着车后,他不能不谨慎一点,他太清楚了,不止是他要跟钱小峰见面,还有人在盯着钱小峰,稍有不慎钱小峰可能就会落到那些人的手里,一旦钱小峰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他过细地看了一番车后,没有发现任何人跟踪,便开着警报器猛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公安局的宿舍区,什么也不说,拉着钱小峰就进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进屋了也没招呼钱小峰,立即看起了那堆材料,看完之后江山才感到空前的震惊,问:“这是柳冬明给你的?” 钱小峰:“对,快断气了他叫我赶快把他的包拿走,包的底部就放着这份东西。” 江山瞪着钱小峰:“假药的事情到底是回什么事情?” 钱小峰象丈二高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什么假药?” 江山逼着姐夫:“就是这上面说的,我姐举报的,什么注*?你别跟我装迷糊,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钱小峰信誓旦旦:“你问我我问谁?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只要是我经手审核生产的产品绝对不会有出现什么假药。” 江山感到疑惑:“哦?” 钱小峰:“你要相信我,小山,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你姐举报的绝对不会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东西。” 江山在自言自语,在琢磨:“这么说果然是后面有人?” 钱小峰:“小山,我想跟你回公安局,洗清我的不白之冤。” 江山抖抖手里的复印材料:“就凭这个?” 钱小峰感觉是该澄清事实真相的时候了,说:“还不够吗?柳冬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他亲手杀害了婷婷,而且是受人所雇,整个案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公安局是该跟我澄清的时候了,也该尽快找到柳冬明背后的幕后操纵者了。” 没想到江山却狠狠给他泼了一瓢冷水:“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柳冬明是受谁的指使?这不明写着是他的老板吗?他老板是谁?你不就是他的老板?我姐举报的是谁?是你们公司,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假药,制药厂谁是经理?谁是管生产的负责人?是你自己呀!你把这份东西交给公安局不正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真正的凶手?!” 江山说得一点都不含糊,让钱小峰有些目瞪口呆:“啊?!怎么会这样?这这……” 钱小峰真的不知所措了,他没想到也想象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江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个东西绝对是个非常有力的证据,可从情理从逻辑上来说对你都不利,我姐举报的是你们公司生产的药品有问题,你是公司的负责人,柳冬明纸写笔栽是受老板的指派去偷这个举报,被我姐发现了才下了毒手,这个老板除了你还有谁?” 钱小峰跟小舅子申辩着:“可是我没有指使谁呀?我跟柳冬明根本不认识,我指使他偷什么举报信?根本就没有的事呀!” 江山:“谁相信你没有?凭什么人家会相信你?除非你找出真正的老板出来,别幼稚了,姐夫,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会有那么简单吗?我也相信到里面说的那个老板不是你,是你这个案子早就结了,柳冬明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钱小峰:“那人是谁?” 江山:“就是那个幕后的操纵者。” 钱小峰:“啊?!那怎么办?!” 江山:“等着吧,不用太久了,你在这等我,哪也别去,把你的手机给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人是谁。” 江山这时想到了一个人,这就是王惠东。巴山药业有几个老板?表面上看是钱小峰,他是公司总经理,负责公司的全部工作,可实际上真正掌控公司的是董事长王惠东,那才是真正的老板。钱小峰不是凶手,这一点江山已经坚信不移了,那么那个真正的老板王惠东呢?柳冬明说的老板是不是王惠东?背后的那个人又是不是王惠东?江山怀疑过,可这种闪念只是一闪而过,几乎在他的脑中没有停下十秒钟,什么人都可以怀疑,唯独王惠东不能怀疑,不是因为他是局长的救命恩人,是局长学习太极的师傅,也是自己的师傅,而是这一切行为无法跟王大师联系起来,对别人江山可能不太了解,对王惠东他实在太了解了,他口里吐出来的气他都能够体味出他的味道,他伸手他就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磁场,这几年他几乎不再过问公司生产的事情了,就是研究他的太极,就是研究他的松弛疗法,就是帮助别人治病,他就是一个活菩萨,柳冬明所说的老板会是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实上,除了钱小峰是老板,除了王惠东是老板,不是还有别的人也是老板吗?副老总不也是老总?主管不也是老板?真正雇用他后面的人当然就是老板,何况现在这社会谁都可能是老板,谁都是老板了,政府机关里负责人也是都是老板了,在一些人的口里,书记不是书记了,是老板,市长不是市长了,是老板,局长不是局长了,也是老板,科长是老板,股长是老板,不是老板的人都喜欢别人叫他老板,是老板的人却总想在官场弄个帽子戴戴,哪怕没一点权利也无所谓,这年代,什么都混了,江山想着想着就感到迷茫,他真不知道柳冬明后面的老板究竟是谁。 来不及多想,很快就可以逮着那个人了,逮着了就知道谁是真正的老板。江山拿了钱小峰的手机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就匆匆跑出去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那人在不停地发信息给钱小峰,问他具体的方位。这个时候江山就充当了钱小峰的角色,一边跟那个神秘人的用手机聊着,一边在第一时间把信息转发给了已经埋伏在那个出租屋旁边的陆蒙,这一回应该说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 按照约好的时间,果然有个人出现在那间出租屋的门口,那人四周望望,很谨慎的样子,见周围没人,便敲门。 门开了,突然几个人把那人一把按倒在地。 陆蒙揪住那人一把头发,问:“说,你是谁?到这干吗?” 那人:“你们是什么人?抓我干吗?我是来找人的。” 陆蒙:“找谁?” 那人:“找个姓钱的。” 陆蒙:“谁让你找的?” 那人:“不知道,一个男的,给了我三百块钱,叫我来接一个姓钱的,接到了还给我三百。” 陆蒙:“人呢?” 那人:“在外面。” 陆蒙出示了证件,告诉那人积极配合,那个替身满口答应。 陆蒙让一个年轻的刑警戴上墨镜跟着那人出去了,去寻找真正的幕后人。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年轻的刑警和那个替身在外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不久江山就接到那人的信息:“钱小峰,你他妈王八蛋耍我,我会让你死得难看的。” 江山再发信息过去:“老大,别生气,我就在他们的后面,不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吗?你在哪?我来找你。 那边回了一句:“我操你妈!” 江山接连发了几条:“你在哪?你在哪?” 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 失败! 抓捕彻底失败! 满以为是一着好棋,没想到人家比贼还精,还是没有上钩,抓捕小分队只得扫兴而归,抓了个替身怎么审查也是白搭,他也就一个过路的,让人家逮上了,有钱就上,只是去接个人,六百块钱就能到手,谁还会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不得不承认,对方真是个高手。 证人失踪 刑侦队在河西出租屋的行动以一无所获而告终。陆蒙和江山同时感到遇到了狡猾的敌人。在那个出租屋周围搜寻了两遍什么也没发现,江山说撤吧,人家早走了。 陆蒙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垃圾场钱小峰没抓到却死了个柳冬明,现在刚好有希望把那个幕后的人逮着却还是扑了空,怎么会这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陆蒙问江山。 江山说先收队吧,让弟兄们先回去,我陪你去喝喝茶,也许我们都太紧张了,该轻松轻松。 江山说是说轻松轻松,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法轻松,怎么轻松得起来?自己的手机也被别人监控了,任何举动都被那个神秘的人算计到了,每次都要慢一步,不能不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那个神秘人物了。 问题是现在刑侦队的人根本就还没想不到一块,甚至谁是真正的敌人还没弄明白,包括陆蒙在内,不少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钱小峰身上,前面的嫌疑没有排除,后面的嫌疑又加重了,还是那个理念,凶器上有钱小峰的指纹,所以钱小峰怎么也脱不了嫌疑,甚至对陆蒙来说,缉拿钱小峰始终是头等大事。有两次机会,江山觉得可以彻底解决问题,一个是前面柳冬明约钱小峰见面,江山觉得只要能逮住柳冬明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可万万没有想到,柳冬明是“逮住了”,却是一具尸体,钱小峰留下指纹又跑了,又成了新的嫌疑对象;而这一回,算计得天衣无缝,完全有可能把那个幕后神秘人抓到,可没想到还是让人家跑了,所有的计划完全落空了。怎么解释依然是多余的,不少的人还会把钱小峰当通缉犯抓,而真正的罪犯却逍遥法外。这会走进误区,江山觉得有必要跟陆蒙沟通沟通,有必要统一整个刑侦队的意见,统一全体队员的思想,虽然他不是队长不是领导,可以说什么都不是,可对整个案情他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与受害人的关系,应该说在这个案子上他比谁都调查深入,他必须把他侦察的一切都告诉陆蒙,必须让所有人迅速明白,他们面临的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要高明一百倍,要狡猾一百倍,甚至要“强大”一百倍,警方要对付的根本不是什么钱小峰,而是钱小峰后面的还没有被人认识的神秘人物。 江山决定把一切都告诉陆蒙,而且打算把钱小峰也交给陆蒙,不用再追他了,把他交到队里不是追究他,而是保护他。江山很清楚,钱小峰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显然,刚刚结束的行动对方就是要致钱小峰于死地。江山打算跟陆蒙说出一切之后就带陆蒙回自己的宿舍,把姐夫交给陆蒙。 陆蒙答应了江山,她也很想江山沟通沟通了,对于江山的怀疑、不理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必须弄明白江山在钱小峰的问题上到底在想什么,甚至可以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陆蒙叫队员把自己的车开回去了,她坐上了江山的警车。 上车陆蒙便问:“准备带我去哪?” 江山:“哪也不去,你先看看这个吧。” 江山说着就把那份材料递给了陆蒙。 陆蒙问:“什么呀?” 江山:“你看完就知道了。” 陆蒙就坐在车上看着,看着看着就震惊了:“这份东西是怎么来的?” 江山说这是钱小峰给他的,这是柳冬明临死的时候交给钱小峰的,显然,柳冬明是想把真相告诉钱小峰,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危在旦夕,连说话都困难,看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局,也早就想好了退路,人是他杀的,他必须对这件事情有个交代,尽管他的老板不会让他说话,最终他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告诉世人,钱小峰拿着这个包跑了,第一时间就把这个重要的证据给了我,他本来是马上就要去局里自首,我没同意,我承认我非常残酷,我想利用他把那背后的神秘人引出来,这就有了刚才这一幕。 陆蒙听完了江山的介绍,突然紧张起来,问:“钱小峰人呢?” 江山说:“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现在正在我宿舍休息,绝对安全。” 陆蒙:“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去你宿舍。” 江山:“至于那么紧张吗?人好着呢,别忘了,那可是公安局的宿舍。” 陆蒙懒得跟他多说,用命令的口气叫江山:“赶快开车!” 江山只好不再多说,驾车就跑。 陆蒙坐在一旁把警灯警报器全部打开,弄得江山都感觉陆蒙今天是不是有些神经兮兮。 也许陆蒙是有什么预感了,仿佛预料会要出事,当江山风急火急驾车回到自己的宿舍的时候,家里已经人去楼空,找尽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不见钱小峰的人影。 钱小峰突然失踪了…… 假警察以假乱真 钱小峰并没有失踪,他是被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带走的。 按照江山的嘱咐,钱小峰一直躲在江山的宿舍里,哪也没去。他知道,这是公安局的宿舍,是他小舅子住的地方,是最保险最安全的地方,以前他的任何一个躲避的地方都不会比这里安全稳当。 然而,他忘记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他也好,江山也好,这个时候都忽视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以至酿成了新的灾难。 其实,早在江山在那个电话亭接走钱小峰的时候他们就被人跟踪了,那辆的士一直跟到了江山的宿舍门口,当江山开着他的警车风急火急赶往河西的时候,家里的钱小峰却被人绑架了。 那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敲响了江山宿舍的房门。 最初钱小峰并没有任何反映,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外面的人喊着他钱小峰的名字:“钱小峰,钱小峰!” 钱小峰这才感到奇怪,这是谁呀?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除了江山没人会知道呀,应该不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吧,就算有人找也是该找江山呀,怎么会叫我?不可能的呀。钱小峰还是没有回答,他不能惹麻烦。 外面的喊声还在继续,而且有了新的内容:“钱小峰,我们是江山派来的,你快开门,有急事!” 江山派来的?是江山派来的他就不能再沉默了,钱小峰马上走到门口,从透视孔里向外看去,是两个警察,钱小峰这才放心下来。 钱小峰还是问了句:“你们是谁呀?干吗?” 门外的人说:“什么也别问了,快开门,江山叫我们来接你!” 钱小峰还是多了个心眼:“江山人呢?” 门外人:“正在执行任务!” 钱小峰:“人抓到了吗?” 门外人:“放心吧,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 这就对了,江山的确在执行任务,这一点钱小峰比谁都清楚,而且把他的手机也拿去了。钱小峰很高兴,人抓到了,躲在背后的那只狐狸终于被好猎手逮着了,这人说得真好,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江山就是好猎手,要换成别人可能连发都发现不了对方,现在一下就逮住对方了,太好了!钱小峰看不到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没有,一点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真真实实,他便把门开了:“出什么事了?” 一个“警察”:“来不及解释了,快走,江山说他这里被人盯上了,叫我们马上接你走!” 钱小峰疑惑:“啊?!怎么可能?” 另一个“警察”:“你要不想死就跟我们赶快走,你要不想活了就留在这里,真的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钱小峰几乎来不及犹豫,懵懵懂懂就跟着两个陌生的“警察”走了。 出门钱小峰就跟着那两个“警察”上了一辆挂着民用牌照的面包车,几乎没有坐稳面包车就飞快地跑了。 面包车在城里转了一阵,走到二环,上了高速,往北开去。 路上,钱小峰问:“去哪?” 陪同他的“警察”说:“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心,不会再有人追你了。” 最初钱小峰也不好多问,人家说去安全的地方就去安全的地方,随他们安排,反正是江山叫他们来的人,听他们的就是听江山的,江山总不会害他。 这么久了钱小峰一直在外奔跑,躲藏,没睡一个安稳的觉,坐到车上不久他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车子进了中川县城他才醒来。 钱小峰醒来便问:“到中川了?还要去哪?” 一个“警察”回答:“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钱小峰就有点疑惑了,跑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告诉他去哪,江山为什么不跟他说实话?到底要去哪?要干什么?什么都没说,有点不对劲呀。 钱小峰就问:“你们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 另一个“警察”:“别嚷嚷,说了去个安全的地方,这地方是我们公安局的反恐基地,要委屈你一下,把你的眼睛蒙上。” 钱小峰就有些茫然了,还蒙什么眼睛,有这么神秘吗?正要说什么,人家也没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说蒙就蒙上了,一块黑布严严实实缠在他的头上,顷刻之间他就感到了世界是一片黑暗的。 中川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虽然出生在城里生活在城里,长大了之后又在美国生活了十年,但以前他多次来过这个美丽的县城,就是回国后当上巴山药业总经理之后他还来过两次中川。这里是巴山药业的发祥地,老板王惠东就是从这里起步的,至今这里还有巴山药业一个分厂,分厂的厂长是公司副总经理陈文斌兼着。陈文斌在公司就是协助他管生产,所以这个分厂的业务他是基本上不过问的,全权由陈文斌负责,除了接手的时候来过两次这几年他基本上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现在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居然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无法形容这是种什么滋味。可没办法,到了公安局的反恐基地来了,不该看的东西就不能看,公安机密,那就蒙吧。 蒙着眼睛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他隐隐约约感觉好象是到了公司的一分厂里面,但又不能肯定,一直看不见,车停了,他被带下了车,来到了一个地下室,进了屋才把戴在眼睛上黑布取下,那几个带他来的人一下态度就变了,就象推着罪犯一样把他推进了地下室:“进去!” 钱小峰突然感到从天上掉到了地狱,这是怎么回事?警察怎么这么凶? 钱小峰问:“这是哪?” 一个“警察”:“别问什么地方,说,柳冬明给你什么了?” 柳冬明给我什么了?他们问这个干吗?要是江山叫他们来的他问这些干什么?江山还会不知道?公安局办案肯定是谁办案谁负责,不相干的人绝对不会打听案情,就像当初,他作为杀害他妻子的犯罪嫌疑人被带进公安局之后并没有什么警察都来审查他,连江山都没来提审他,怎么这两个警察会问这个事情?这不正常呀。 钱小峰没有回答。 一个“警察”:“说!柳冬明给了你什么?!” 钱小峰:“什么也没给!” 另一个“警察”:“什么?什么也没给?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就是一个扫腿把他扫得跪倒在的,另一个“警察”扯开了蒙在钱小峰脸上的黑布,接着就是两个耳光,揪住他的头发吼道:“说不说?” 钱小峰疑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个“警察”:“我们是什么人你别管,我只要你告诉我柳冬明给了你什么?” 钱小峰还是那么回答:“什么也没给!” 另一个“警察”:“把他捆起来!” 接着一顿痛打,打得钱小峰钻心的痛,再把他的两手反捆在一起,动弹不得,直到这个时候钱小峰才完全明白过来,对方根本就不是江山的同事,也不是什么警察,他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魔爪,很可能这就是那些背后发信息给他的人,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他完全失去了自由。直到这时他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警惕性?为什么没有发现一点破绽? 人往往是这样,越是快要胜利的时候越是容易麻痹,越是容易忘乎所以,钱小峰过了那么多坎坎坷坷都没事,警察追了那么久没有把他抓到,现在却被这些人抓到了,眼看江山那边就要抓到对方了——甚至已经抓到对方了,钱小峰自己却又出问题了,实在太不应该。 可又有什么办法?木已成舟!后悔完全来不及了。 “无间道” 当江山回到自己的宿舍看到屋里空空如也的时候他一下就傻了,钱小峰会去哪里?从道理上他是哪里也不会去的。他知道自己的处境,除了这个公安局的宿舍,除了他自己这里,江山真的觉得再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钱小峰自己也知道,那个神秘的人在到处找他,他不会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在外面乱跑。 可现在没看见人了,他会去哪里? 江山首先想到的是钱小峰会不会被人害了?从钱小峰打了那个电话说他有重要情况之后他的危险就急剧上升,他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了江山,同时也告诉那个神秘人,所以当时江山一听说有重要情况就叫钱小峰什么也别说,他知道不能在电话里说,一说就会被别人听见,所有的机密就不是机密了,不仅无法保密,还会有杀人之祸,正因为这样当时他才叫钱小峰马上离开。难道那个神秘的人又追到这里来了? 江山再一次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打斗、拼搏的痕迹,这就可以肯定钱小峰没有在这个宿舍被害。 那他会上哪? 江山很快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绑架!钱小峰肯定被绑架了。 江山一想到这就非常后悔了,当时是他太残酷了,或者太自私了,太急功近利了,钱小峰都已经跟他说了他可以跟他到公安局去了,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了,凶手是柳冬明,而不是他钱小峰,有柳冬明的绝笔为证,就凭这一点,钱小峰就已经完全自由了,追查柳冬明背后的人那是警察的事情,与钱小峰没有关系,可江山为了把那个幕后“推手”弄出来,硬是把钱小缝留在了自己的房里,还美其名曰是保护他,这叫什么保护?活生生地让那个幕后“推手”绑架了,他只要把他带到公安局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可现在,对手没抓到,历尽千辛万苦跑出来的钱小峰又落入了魔爪,江山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他觉得他真的对不起钱小峰,他觉得是自己一手把钱小峰推向了魔爪。 现在后悔也晚了,看来对方是相当厉害的,厉害到了江山都感觉到非常难对付。江山满以为通过一系列的信息联系能够把那个神秘人调到一个地方一举歼灭,假借钱小峰的口气吊着敌人玩,没想到对方是声东击西,不仅那边巧妙地金蝉脱壳,而且在这边又在警察的背后捅上一刀,把钱小峰又绑架走了,能想到这一层这是何等的高手。尽管江山又气又恨又后悔,但心里不得不承认对手的高明,《无间道》里的较量算是颠峰对决,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对手竟比《无间道》的对手还要高超百倍。 江山很肯定地跟陆蒙说钱小峰已经被人绑架了。 陆蒙问绑架者是谁? 江山说就是那个幕后的神秘人,便把最近看到的想到的全都告诉了陆蒙。看来,他们面临的是一伙非常狡猾、智商极高而且拥有现代科技手段的对手,过去他们破案可以利用高科技手段对付违法犯罪人员,经过严格的审批程序可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监控或者窃听什么的,现在好了,人家一开始就全用上高科技手段了,一开始就监听了警方的电话,江山跟陆蒙说从现在起所有侦察人员的手机、电话都只能是聋子的耳朵——配相,千万不能用于破案。 直到这个时候陆蒙对江山的一切疑惑都消除了,江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履行一个真正的侦察员的职责,原来他一直在跟一个或者一伙狡猾而又“强大”的敌人较量,前面很多次她都不理解江山,甚至怀疑江山,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对不起江山,她的怀疑、她的猜忌都是源于钱小峰,看到了柳冬明的最后绝笔就完全可以排除钱小峰作案的可能了,柳冬明才是真正杀害江婷婷的凶手,钱小峰与凶杀案毫无关系,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不错,柳冬明背后的确有股“强大”的势力,一股警方根本还没完全弄明白的势力,非常隐蔽,也非常凶残,一个江婷婷被害了,一个柳冬明被杀人灭口了,现在知情的钱小峰又被绑架了(暂且权当被绑架),形势非常严峻。陆蒙拉着江山叫他什么也别说了,立即跟她一块去跟局长汇报。 老爷子自从上次昏倒之后就一直住到了太极会所,常常练练太极,按照王大师的松弛疗法“驱魔去病”,无论从心理还是身体都有明显好转。 陆蒙和江山去的时候也没事先打电话,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现代通信手段也出了毛病,技术部门还一时没有采取措施,所以一切都只能靠面对面的语言来解决问题了。 碰得很巧,王惠东一边在给老爷子演练太极拳法一边介绍:打太极拳要求松静自然,这样会使大脑皮层一部分进入保护性抑制状态而得到休息。同时,打拳可以活跃情绪,对大脑起调节作用,而且打得越是熟练,越要“先在心,后在身”,专心于引导动作。注意,要引进落空、借力打人,周身须完整统一,动则俱动,静则俱静,劲断意不断,才能一触即发;牵引在上,运化在胸,储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后发。一身须具备五张弓,才能做到蓄劲如张弓、发劲如发箭;劲以曲蓄而有余,周身之劲在于整,发劲要专注一方,须认定准点,做到有的放矢;劲起于脚跟,由脚而腿而腰形于手指,须完整一气,不能有丝毫间断;还要做到“气沉丹田”,有意地运用腹式呼吸,加大呼吸深度,因而有利于改善呼吸机能和血液循环。只要长期坚持,通过轻松柔和的运动,可以使人经络舒畅,新陈代谢旺盛,体质、机能得到增强,大脑功能得到恢复和改善,消除各种疾病…… 陆蒙走进房间就要跟老爷子汇报案子,马上被江山拉住了。江山多了一个心眼,尽管眼前一个是老局长,一个是他师傅,可以说都是亲密无间的人,可他还是觉得应该内外有别,特别是将要谈到柳冬明背后的“强大势力”,这是何等的机密,就算王惠东跟局长关系再好,跟自己关系再亲密也不能说,柳冬明的死是个血的教训,给整个侦破工作带来了多大的损失?无法估量,作为比较老道的侦察员,他不能不思考一些问题,在进老局长这张门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上次布置行动是高度保密的,只有他、老局长和梁书记知道,结果还是泄露了天机,是怎么泄露的?他自己不会也没有泄露,梁书记也绝对不会泄露,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局长那里,他不是怀疑局长有意泄密,他知道局长的人品,可他不得不怀疑局长身边的人,局长身边的外人,局长身边最亲密的外人,这个外人是谁?除了王惠东没有别人,这是局长的师傅,也是他的师傅。他不管是不是局长走漏了风声,不管天机是不是泄露到了师傅那里,从传播的渠道来说,这是唯一的。江山的思维一向是敏捷的,反映是极其灵敏的,一进屋看见局长和师傅在推手马上就想好了对策,他暗地里拉了一把陆蒙的手,小声说别急,等局长把功练完。 两人就站在旁边看着王惠东和局长练太极。 王惠东身在演练,意念却早就感受到江山和陆蒙来了,做完了一套动作,吐气,收势,看也没看江山和陆蒙,就跟老爷子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该工作了。” 这时陆蒙抢着要跟局长汇报,又被江山抢先了一步,江山向她递了个眼色,抢着叫着:“师傅,您辛苦了,您先歇歇,我来陪陪局长练练,正要跟局长汇报点事情。” 王惠东就说:“那好那好,你们谈事,我也该回公司了。” 老爷子就说:“别急,没事的,你在一边歇歇,今天还没做治疗呢。” 江山也跟着说:“没事,师傅,您就坐一边歇歇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江山口里说得真的跟没事一样,其实已经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他必须抢在陆蒙跟局长汇报之前自己来跟局长汇报,这一决定是在瞬间作出的,几乎没有等陆蒙完全反映过来他就跟局长说出了他要汇报的案子。他说李志雄那个案子又有了新的突破,这王八蛋又交代了一起抢劫杀人案件,在都江堰市尾随一个刚从银行取钱出来的中年妇女,在这个中年妇女回家的路上把人家杀害抢了五万元现金和身上的金银首饰,然后逃到了广东东莞,我们刚刚从都江堰调查取证回来,与他交代的完全吻合。 老爷子挺兴奋的说,怎么早没听你们汇报? 江山说这不是时间紧吗,没来得及及时跟您汇报。 江山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陆蒙,不停地眨眼睛,生怕她插话,这时她一插话就完了,一说出那个背后的神秘人就糟了,那又是一个天机,公安的核心机密是绝对不能透出半点,一旦漏出风声,也许又要人头落地。如果是往常,他是不会抢先发言的,陆蒙是刑侦队长,他只是她案子上的搭档,汇报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江山,可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礼节了,他必须赶在陆蒙开口之前堵住陆蒙的嘴巴,以往他们都当着王惠东的面跟老爷子汇报过工作,也没看见出过什么问题,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蹊跷了,在江山看来对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放心。不是说王惠东就一定跟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可这并不意味对谁都不设防,今夜不设防就会有人把你干掉,前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事实上是敌我双方的颠峰对决,你死我活,机密只有也只能关键几个人知道,所以一进门发现王惠东之后江山马上就先入为主,抢在陆蒙的前面做了上面的汇报。 陆蒙首先还有点木纳,心里在说江山你小子说什么呀,可看到江山眨眼睛她很快就明白了江山的意思,随即跟着江山附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边谈着李志雄的案子,一边跟老爷子练着推手,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心如止水。“汇报”完了,江山随即拉着陆蒙离开了太极会所,依然留下王大师跟老爷子做着治疗。 出了太极会所,江山要跟陆蒙解释什么,陆蒙说什么也不要解释,我心里明白,现在是非常危险时期,越谨慎越好,前面的惨案一个接着一个发生,杀的被杀,失的失踪,实在太可怕了,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谁都无法料到,现在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在非常隐蔽的情况下进行,否则肯定前功尽弃。 江山也不再多说什么,重要的是要让指挥这次行动的领导尽快知道掌握眼下的情况,一是老爷子,二是纪委梁书记,江山尽管只是个普通民警,现在却受着双重领导,他告诉陆蒙,他没时间在老爷子这里耗下去了,希望陆蒙想办法单独跟局长汇一次报,他的赶紧去市委一趟。 江山把当前的案件进展情况详细地跟梁书记做了汇报,包括柳冬明最后的绝笔也交到了梁书记手中。梁天成听完了汇报深感问题的严峻,立即向市委书记张东阳和市长郭松涛做了汇报,建议市委市政府立即采取措施调查巴山集团的假药案件,同时责成公安部门迅速寻找钱小峰,全力侦破江婷婷被杀案件的真相。 张书记在做决定之前常常要征求其他主要领导的意见,他对郭市长说:“老郭,说说你的意见。” 郭市长说:“关于巴山集团的假药案件调查我看暂缓一步,是不是假药我们还不能肯定,巴山是我们市里的纳税大户,又是上市公司,在全国都有影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发布假药的消息,也不要动不动就兴师动众去调查,这样不仅会影响企业的形象,也会影响我们市里的形象。” 梁天成就有些气愤,说:“这么说就听之任之?明明知道巴山生产假药还让它继续下去?还让他坑害患者?” 郭市长:“我说了听之任之吗?我说是暂缓,别忘了,巴山药业是你们纪委挂牌信得过的单位,免检单位,人家正是上升时期,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去查人家?对于一个对全市经济有直接影响的企业我们还是要引导,该保护的还得保护,对不对?” 梁天成很难接受郭松涛的说法:“这是药,人命关天,能缓吗?” 张书记发话了:“别争了,这样吧,调查还是要调查的,不能因为巴山是纳税大户就可以放松管理,如果江婷婷反映的情况属实,巴山的药品一件都不能出厂,天成同志说得对,人命关天,刻不容缓,马上调查,不过规模不要大,也不要兴师动众,反映什么问题就调查什么问题,天成,还是你牵头,立即组织药监、卫生、公安、工商等部门进行调查,因为举报到你那里,你必须把这件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对死者、对百姓都有个交代。” 就这么定了,该调查还得调查,该破案还得破案,梁天成从张书记办公室回来就立即着手部署,分步进行:一是公安机关立即着手寻找钱小峰,还是那句话,暂且当作绑架案件处理,究竟是回什么事情要等侦破的结果出来才能确定;另一方面,组织精干人员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假药案件。 梁天成随即做了一系列部署,接连召开了相关部门的联席会议,单独约见有关部门负责人,如此这般安排一番,侦察和联合调查在紧张而又有序地进行。 然而,就在梁天成紧锣密鼓布置各项工作向前推进的时候,一天他走进办公室他突然收到了一张碟,这是通过邮局正常渠道寄来的,梁天成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谁会寄碟给他?市委办公厅跟他定了份新华内参,每月准时寄来,可现在收到不是那东西,是个牛皮信封,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打印着一行字:请把碟看完,到时会有人跟你联系。 没留名,也没电话,除了这张纸条还有一张裸碟。 梁天成本来要把它扔到字纸篓里,他才没时间跟人作迷藏,有什么事就直说,有必要还弄个碟来说事?正要扔又觉得不妥,江婷婷的案子现在是越办越复杂,要是有人提供了什么线索我把他扔了这不就麻烦了,送上来的线索还能扔掉? 想到这梁天成就不再犹豫不决了,不管什么东西,总不是炸药,总不是炭疽,看看就看看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天成也懒得叫秘书,就自己拿着碟打开电脑,看起了那张碟来。 不看还没事,心至少还能平静,一看他就震惊了:这是他跟刘冬妮在宾馆赤身**的全部录像! 最初他的脑海有过短暂的空白,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可能是因为紧张,因为意外,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用不着再看了,刚意识到这是自己和冬妮的*之后他马上就关了电脑,把碟抽出来拼命地扭弯,他想一口气把它扭得粉碎,可一下并没有被他扭断,连开裂都没有,他便打开抽屉,想找剪刀,找锤子,非把它砸得粉碎不可,可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他正要叫秘书拿个什么东西帮他砸碎,但很快就停下了,他把那张可恶的碟扔到桌上,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把他砸烂?我砸烂了一张还能砸烂所有?人家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录了这个东西总不会就只这一张吧,我怎么就这么不冷静?还练了那么久的太极,没有一点定力,怎么成得了大器?人家拿了是证据,我拿了就不是证据? 他彻底打消了砸碎这张“裸碟”的想法,不仅不能砸碎,他还得好好留着它,留着它有用。 梁天成实在气愤,这是哪个王八蛋?!竟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他自然要想,那混蛋是怎么拍到这些东西的?不错,他跟冬妮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已经不是一次有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了,有好几次他们都是在宾馆里过夜,可这有什么关系?非常正常呀,值得去录像吗?他们是怎么录的?录了这些东西又想干什么? 梁天成想不出对方什么意图。 就在梁天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梁天成打开了手机,依然是客气地问了声:“你好,哪位?” 对方是个男声,问:“梁书记,碟看完了吗?” 梁天成马上竖起了耳朵:“你是谁?” 男声:“别紧张,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跟你做个交易。” 梁天成:“想干什么?” 男声:“没别的,就想弄点钱花花。” 梁天成把所有的愤怒都埋在心底,他想弄明白对方到底什么人?是怎么拍到这些录像的?仅仅是弄点钱花还是有别的目的,这一切他都想弄明白,一个市委副书记遭到这样的勒索他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梁天成很冷静地跟对方说:“我们能见见面吗?” 男声:“见面就免了吧,一百万,打到我的账上,钱到了我就会把原始母带寄给你,放心,我是很讲职业道德的,说到做到。” 梁天成并没在意对方所要多少钱财,倒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数,便说:“要是我不给呢?” 男声:“不给你等着瞧,三天之内你的钱没到我账上我就在网上发布,让全世界都看看你这个市委副书记是个什么东西!” 梁天成非常气愤:“你……” 对方已经挂机了。 梁天成就象吃进了一只苍蝇,难受得无法用语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