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行动》 第一章 阳春三月血 每逢春季,地处南国金江市郊的植物生态园便成了市民游玩的好去处。阳春三月的生态园一片青翠嫩绿,散发出清新鲜活的气息。植物生态园西侧是一片桃树林。这里,桃花盛开,在翠绿的树丛中一片鲜红艳丽。夕阳西下,余霞淡去,园中游人差不多都已乘兴踏归,四处又渐渐恢复宁静——显然此刻已是闭园休息的时候了。 桃林深处却仍有一对男女相依相偎地坐在草地上,亲吻与拥抱还在交替地进行着。他们似乎没有一点离去的意思。女孩喘着粗气骤然推开男人,那忘情急促的亲吻已使她满脸涨红,透不过气来。“我们也该回去啦,不然,你会一口吞下我的,看你这副贪婪的样子就令人害怕和恶心。” “小宝贝,今晚我们就呆在这儿。你看多么美的桃花,多么美的晚霞啊,何必要匆匆离开呢?” “哼,你想得美,我才不愿和你呆在这儿呢,只想占人家的便宜。”女孩说着站起身来,用手理了理她那已是蓬乱的秀发,两眼闪烁着惊恐而又愤慨的光芒。在她眼里,身边这人不再是索钱的客人,而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禽兽。 男人搂着她的腰,将脸紧紧地贴在女孩的胸前。“求你别走好吗?你没见我已将露宿的东西全都带来了,别让我扫兴。”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与刚才那神气十足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就只顾自己,没替我想想,一夜不回去,家里人准会急死的。你也太自私啦。”女孩将衣扣重新扣好,从地上拾起手袋,一副要马上离开的样子。 男人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仍紧紧地搂着女孩不放。“如答应我,你想要啥,我就给你啥。” 女孩用手贴在他的胸口说:“我要你的心你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今晚不离开这桃树林。” “哼,你这花花公子,就会许愿。凭你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就知道你引诱过多少女人上当,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这么说,你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喂,事前不是说好陪你玩一天就给我三百块钱的嘛,怎么不算数啦!快给我钱,我要回去了。” “只要你陪我在这儿呆一夜,明早给你一千块。” 女孩摇摇头,秀丽的脸庞显露出毫不动摇的神情来。她推开男人的双臂,一双水灵灵、圆溜溜的大眼瞥了对方一下,随即又移开了。 林子里还是那么静,四处一个人也没有,这倒是对方放肆的好机会。男人两只色迷迷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刚脱去冬装只套着一件衣衫而袒露的酥胸,此时他觉得她显得是那么的性感和迷人。她全身如同这桃树林一样散发出沁人的馨香,简直能将他醉个七死八活的。如果今天轻易地放了她,岂不是到口的美食就飞走了,这怎能叫他甘心。 “喂,你还呆着干啥,快给我钱啦,回去晚了老板会生气的。”女孩不耐烦地嚷着,看来她已决定离开这儿,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男人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衣兜说:“不就是钱嘛,我有的是,今天我要包下你,天大的事由我承担,行了吧?放心留下来陪我,如果让我玩开心了,明天我会加倍给你小费。” “不行,我的原则是只陪客人玩儿,不过夜。如你想在这儿过夜,我回去另外叫一个人来。”女孩不依不饶,毫不让步。 男人根本没把她的原则放在眼里,他朝女孩冷冷地笑了一下,那种带有淫邪的笑脸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他拉过女孩又紧紧地搂住她,笑道:“你别给我假正经,干这行的不就是为了钱吗?哪有不陪客人过夜的呢?”说着他又疯狂地在女孩的脸上亲吻。 女孩照样狠狠地推开他,随即拔腿跑去,男人哪肯放弃这位令他垂涎三尺的靓妞,他毫不犹豫地追了去。林子里安静得一点声息也没有,只听得两人跑动的脚步声。 在桃树林中追逐着,一个东躲西藏,一个紧追不放。这场酷似野狼撵兔子的追逐中,女孩自然不是那疯狂男人的对手,几个来回后,她又重新落入男人的手中。她顿时发出恐惧的哀求声。“放了我吧,钱我也不要了,让你白玩我一天,行了吧?” “来人啦,快救救我……。”女孩拼命地奔跑,还大声地呼叫着,由于过分恐惧焦急,她的声音似乎被归巢群鸟的叫声所淹没。“哎哟”女孩忽然被一块石头绊倒,随即扑在地上,当她试图重新爬起身来时,男人已追到了她的身旁。 男人像饿狼扑食一样地扑向女孩,并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只手卡住她的脖子。“想跑,哼,没那么容易。”他一边骂着,一边把女孩拉回僻静的桃树林,还将她按倒在原先呆过的草地上。女孩不停地挣扎着,此时她的力气渐渐消退,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她开始绝望了。 “别伤害我,求求你嘛。”女孩伤心地哭着,乞求着,她竭尽全力扼守着自己那片神圣的领地不让人侵犯。 然而,男人却置之不理,他倏地拔出一把寒光闪亮的匕首,不停地在女孩面前晃动。他叫道:“老老实实地顺从我,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到时,你这漂亮的脸蛋,立刻会变成烂肉一块。” 眼下摆在女孩面前的看来就只有两种选择了:一是老实就范,让这禽兽般的男人任意蹂躏;二是以死相拼,就是死也要力保自己的清白之身。她陷入悲愤和痛苦的深思中。说实在的,女孩哪肯在花季一般的时节而戛然凋零,即使为了活命,也不希望自己被狂魔恣意摧残呀。难道自己的一生就这样被人白白地给断送了吗?她真是不甘心啊。 男人用匕首挑去女孩的衣衫,又剥去她的胸罩。显然,他是不会放过这位已没有抵抗能力的少女。被人凌辱的时刻已迫在眉睫。 女孩不堪就此受辱,她乘男人得意忘形之际,咬牙夺过匕首,并狠狠地向对方的胸口扎去。男人反应极快,身子一偏,匕首扎在了他的手臂上。“哎哟”,只听一声惨叫,男人倒在她的身旁。可是没等女孩撑起身来,男人拔出手臂上的匕首反过来刺在了女孩的胸脯上。“你这婊子,想要我死,哼,我绝不能让你活。” 被匕首刺中胸膛后鲜血直涌,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最后一丝凄楚和愤怒。“你这魔鬼,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饶过你。”鲜血不停地流淌,女孩的脸已渐渐变得苍白,她慢慢地合上双眸。男人见女孩已气绝身亡,他却显得一丝恐惧也没有,轻蔑地瞥她一眼,狠狠地诅咒一番后,他从女孩的衣衫上撕下一条布来紧紧地勒住自己剧痛的伤口。可他满身的欲火,却丝毫没被伤痛所淹没,一双贪婪血红的眼睛,仍紧紧地停留在女孩那余温犹存的酥胸上。 残霞已完全消失在天际里,夜幕开始降临,林中的鸟儿也渐渐地安宁下来,静静地蜷缩在自己的巢窠中。春日的夜晚仍有少许寒意,阵风在林子里吹拂,不觉让人感到有些冷瑟。 男人沉着地将断气的女孩平放在草地上。强烈的占有欲使他变得没有一点怜悯心,淫邪已让他失去了人的本性。他迅速扒光女孩的衣物,趁她的身子尚存一些余温,还没来得及僵硬,便如饿狼一般扑在女孩的身上,像一头几天没进食的雄狮,舔吮着女孩的胸脯、雪肤,哪管她胸脯上已淌满了鲜血。 “我才不管你死或活,该享受的,我得尽情地享受。哼,看你还敢不敢拒绝我。” 玩够过后,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着,然后将已快僵硬的女尸拖至一片草丛中,随即弄来一些树枝残叶掩盖起来,又特别细心地收拾完四周留下的痕迹,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自己的行包匆匆地离开了植物生态园。 夜幕下,金水河畔一幢由绿荫树丛簇拥的楼房显得是那么的幽谧宁静。尽管金水河沿岸有无数绚丽的灯海流光,也难以将它辉映其中,那浓密的树丛,已将这幢楼房掩蔽得严严实实,很难显现出它的华丽身影。 这是一幢典型的中式建筑,也是当今这个时代难得一见的公馆式样的豪宅。在众人追求洋楼别墅的今天,能有人建造中式公馆,可见楼房主人对中国民居艺术的偏好,其建筑也是独树一帜的。 午夜时分,一辆崭新的“宝马”车缓缓驶进了公馆,车刚停稳,从车上走下一位身材魁伟,模样英俊但神情冷峻的男人来。 一名侍从立刻迎上去,毕恭毕敬地朝那男人称呼道:“康总,你回来啦,我已为你沏好了茶。” 康总冷冷地点了头,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厅房。他满脸通红,醉意十足,那样子显然是在什么地方豪饮了一番回来的。不过,他没有一点醉态,精神仍是那么的充沛。看来,他是属于那种喝酒上脸而不醉的汉子。 他一头仰在沙发上,双目很快闭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他周围的人都知道,晚上的应酬活动,使这位风度翩翩的老总平日里是很少在家里厮守着的。 一名年轻女仆为他送来沏好的茶,这位长得清秀端庄的女仆看去很有素质,并非是那种笨脚笨手的粗俗女人。这是因为康健聘人用人干事是非常讲究的,在他手下工作的人全都得有素质和水平,这在金江市里是出了名的。 “康总,丁书记要你回来后给她去个电话。”女仆细语柔声地说,看去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康总说完又朝自己身后的几名贴身护卫挥了挥手,“你们也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呆会儿。”他一挥手,站在他身边的人全都自觉离去,偌大的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了。康健有个养成多年的习惯,凡是在外忙碌回来,总是一人呆上一会儿,也许这是恢复精神的最好办法吧。 人都离去了,厅房里的他慢悠悠呷了几口茶,他悠闲地躺在沙发上,一天的工作后,他只感到有些疲惫,一双略带血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了,人虽然在闲目养神,可他脑子里仍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习惯于思考问题的他,脑子总像一盘永不停息的机器一样,随时都在转动着。 年过不惑之年的康健,二十年前就读于清华大学机械系,毕业后被金江机床厂相中做了名助理工程师,一干就是十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厂里派他去深圳学经营管理,回来就当了金江一家投资公司经理,掌管着机械行业的经营大权,从那以后,他一跃成为一方呼风唤雨的人物,连市里的头面人物也成了他的朋友。要说是谁提供他下海经商的机会,当然就不必说了,要不是国家赐给他的大好良机,否则,他怎么成了眼下这位名扬金江,蜚声全省的企业家。 自从有了自己的实业公司后,康健毅然辞去了原单位的一切大小职务和头衔,专心致志地经营属于他的房地产集团,短短的几年中,竟挣得上亿的资产,成为金江市的首富款爷。他的成功,他一夜暴富最后被金江人视为传奇人物,曾经一时,城里的大街小巷人们谈论的话题总是少不了有关他的内容。至于褒贬,也就在人们的话题中了。不过,康健对别的议论和指点并不在乎,他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渐渐地,他的分支机构和分公司遍及全市,不仅如此,他还想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外省,以及更远的地方。 突然,手机的铃声打断他的思考,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来接听,显然这是丁书记打来的电话。“喂,是丁书记吗?”康总和颜悦色地问。 对方很快有了回应,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你终于回家啦,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没等康健再问,丁书记已经挂了机,她的不请自来看样子这一夜又不会清静了。康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手又开启电视,夜里的晚间新闻,他总是必看不可,这已成了他保持已久的习惯了。 所说的丁书记乃是金江市掌管政法大权的显赫人物。别看她是一位四十好几的中年女人,如没有点儿本事,是不会在市政法委书记的宝座上一呆就是几年的。在金江市生活的人,谁都知道这位铁腕人物,就是市委书记和市长见了她都会各自敬畏几分。显然,康总巴结上这样一位在市里撑得住旗杆的人,干什么事都可迎刃而解毫不费神了。 新闻还没看完丁书记的车就已经驶进了康公馆。康健听到汽车的停车声,立刻起身走出厅房亲自去迎接这位看去和善,却心计多端的女书记。 “康健,今晚你又去喝酒啦?怎么就学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可不行啦。”一见面,她摆出一副官架子来,说话的口气一半像是领导训下级,一半也像是老婆责怪自己的男人。 “生意上的朋友,不去应酬咋行呢,请你原谅。”康健脸上刻意地堆着笑意,俯首贴耳地接受着对方的责备。 他俩一起进了厅房,女仆很自觉地为丁书记送来香气四溢的碧潭飘雪香茶,这种在市面上很盛行的高级茶,是她最爱喝的。从她在这儿那随便的样子可以看出,这位极不寻常的女书记早已是康氏别墅的常客了。 “好你个康健,今晚关了手机去玩,连我的电话都不想接啦,准是又泡女人去了吧?”她还是用那种责备的口气对康健说道,话语里透出不依不饶的意思来。 “大姐!”丁书记长康健几岁,他总是这样尊称她。“小弟怎敢呢,在你管教下,本人一向老老实实,奉公守法,决不干那些不道德的事情,请你相信我。” “真的吗,这么说来,你在外面就没碰过别的女人?”丁书记还是用置疑的眼神看着他,在政界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眼睛里总是射出令人畏惧的光芒来。 丁书记虽然已是四十开外的人,由于她非常善于保养自己,隔三差五地还去美容院拉皮护肤、美容美颜,整容美发,所以,她看去一点不显憔悴,三十来岁的相貌倒是与她极相称。再加上她天生一副好身段,不发胖也不偏瘦,一对如同刚出笼鲜活大包似的Rx房挺立在胸前,看去极富有青春活力,难怪有人在背后称她为“金江市中第一花”。这话一点不假,只要亲眼见过她的人,总会不相信的实际年龄,也难怪有人说她是“永不凋谢的花朵”。对这些传言她并不生气,她反而觉得自己仿佛真是长青树般的女人。 她长有一双很能传情说话的丹凤大眼,与康健单独在一起时,眸子里仿佛不停地喷着绵绵柔柔的情火,直撩得他心旌荡漾,魂不守舍。“康健,大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我真知道你在外拈花惹草的,休怪我对你无情哟。” 共筑爱巢,永远相守一辈子。可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情感的降温是在婚后丁文秀得知丈夫没有生育能力而开始的,加之生性迂腐的丈夫成天埋头于他的工作,很少给妻子以温存和关爱,生理上的需求也就更不用说了。丁文秀是个性欲颇强的女人,按生理学讲,女人性欲强也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无可厚非。男人性欲弱,自然难以满足妻子的需求,感情出现裂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她是一位极爱出人头地的人,在法院工作几年的她,正赶上市里提拔女干部,丁文秀又因才貌出众,自然成了上面看重的人选。就这样,她由法院副院长升为市政法委书记,随即又一跃成了多少人垂涎的市委副书记,一时间她自感到她好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了。有人说她是靠真本事上去的,也有的人称她是凭色相爬上去的,不管怎么说,她坐上了这把交椅,成了众星捧月的人物,不知有多少人在她面前俯首称臣,规规矩矩。她那木头瓜似的丈夫,早在她升为法院副院长时就分了手,一心追求功名的丁文秀就一直未再下嫁他人了。试想,一个好强的女人怎么可能甘心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呢,天下的女强人都是这个样儿,武则天的品格,曾是多少女强人效仿的楷模,丁文秀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大姐,今晚光临寒舍,有何赐教?”康健终于鼓起勇气大胆地问。 “少在我面前咬文嚼字的,我到这儿来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少跟我装糊涂,卖傻样。” 康健心里当然知道她的来意,无非就是在这儿与自己厮混一夜。谁都知道自从她与男人离婚后,丁文秀就来了个洁身自好,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似的,也不知道这些年里,对于一个性欲极强的女人来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真让人费解。 打从与康健相识到相爱,丁文秀的情欲就如同水库开闸放水一样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大有将以前耽误的损失全部夺回来之架势,那情急火燎的势头与干劲,令康健都畏惧几分。 “大姐,我那老婆她成天跟我打肚皮官司,弄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事你看……” 丁文秀听了这话,脸色马上便沉了下来:“我才不管你俩的事,不过,我俩的好事你不能马虎,这辈子认准了你老娘是不会放手的,你老婆的事自己想法去解决。” “难道你就不能给我出出主意?” “调她到其他地方去工作,反正她是一个闲不住的女人。”她的话就是指示,想处理一个人,对她来说真是易如反掌。 “嗯,这主意倒不错,此事就拜托你了,只要你把她安排好,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康健在她面前说话,就像是儿子和老娘的对白,一点不敢语重。 “好啊,事成之后怎么谢我?”她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对方。 “这还用问,好好侍候大姐啊!” “哼,你这嘴倒挺乖巧,当初就是凭你这张乖巧的嘴征服了我,弄得老娘至今都无法自拔,以后别想随随便便离开我,这话你可要记住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康健起身靠近丁文秀,并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丁文秀也按捺不住激动之情,捧着康健的脸疯狂地亲吻起来。康健伸手就去抚摸她的大乳,这位没有生育过的女人,Rx房仍是那么的坚挺饱满,与年轻女孩没有两样。“你这骚货,客厅里能干这事吗?”丁文秀嗲声嗲气地说。 康健拥着丁文秀进了自己的卧室,并问道:“咱俩去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我就想好好泡在温水里享受一番。”丁文秀欣悦地赞同他的提议,于是他俩赤身裸体地进了卧室旁边的洗浴间。 这是一间按现代豪华浴室装饰的洗浴室,高档华丽并带有多功能的浴盆、极富有激情的自控灯、迷你液晶显示电视机等,无不体现出主人的卓越品质和高贵身份。这是康健按照丁文秀的指示,花了几万元购置的,在这极具现代化加高科技功能的浴盆里,两人不知度过了多少缠绵温馨的时刻。 在宽大的浴盆中,两人浸泡在温热适度的清水里相拥相搂在一起,共同享受着这幽雅的环境,情欲的冲击。亲吻,抚摸,调笑渐渐地将他俩带进了无比欢愉的境界中。丁文秀在这时候已没有了官架子,她躺在男人的怀里,活像一只温顺的小羊。 当女人握住对方那坚硬如铁的玩意儿时,她的下体已是感到一阵阵无可名状的奇痒,浑身柔软地瘫在男人的怀里,她真想自己能尽快地与男人的身子融在一起,以平息或延续下体的奇痒。她煽情的话语,激奋的动作,也将男人撩得如痴如狂,他将女人按在了水中。女人紧搂着体魄强壮的男人,嘴里不时发出低沉而又激情的呻吟,与室内那轻柔音乐,盆里激荡的水声共同组成了一曲爱的交响乐,久久无法停息。 金江市公安局长康宁已去省城开会,刘正南副局长主持的植物生态园血案的案情分析会,在公安局的会议室中正紧张地进行着,刑警队长陆剑钊神情严肃,口气激愤地向在座阐述着自己看法和推测。 “大家都知道,这是今年我市发生的第二起谋害少女案。其作案手段与作案目的与上次如出一辙。显然,两起案子可以考虑是一人所为,所以,我想将这两起案子并案侦察,一定要查出这个专门残害少女的恶魔来。” 公安局副局长刘正南目光炯然地看着陆剑钊,随即说道:“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我看这案子不那么简单,大家都要发表意见。” 陆剑钊振振有词地说:“据我们在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少女被害后,罪犯才对其进行奸淫的,与上次的少女被害案手法一模一样。另外,在现场内,除发现罪犯留下的精液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与线索。可见,这罪犯是个作案老手,也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我们将两起精液作过化验分析,结论是一个人所留下来的,所以,我敢断言,两案是一个人所为。” 刘正南听了陆剑钊的发言,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赞同。“陆队长,这起植物园少女被害案就真的没有发现一点其他证据吗?比如说罪犯的脚印、头发、指纹、唇印以及别的物品,光有精液是很难查出凶手的。” 陆剑钊接着说:“罪犯是个狡猾的家伙,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来。更巧的是,那晚又下了一场大雨,现场的痕迹差不多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了,这给我们破案带来极大的难度。” 刘正南又说:“听了陆剑钊的案情介绍,我个人认为,这两起少女被害案存在一定的联系,我看可以并案侦察。据你们侦察得出的结论,罪犯一定是个性变态狂,从他奸尸的行为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希望你们抓紧调查了解,尽快破案,不然,还会有更多的少女将惨遭杀害。” 听完刘局长的讲话,陆剑钊更是激动了:“请刘局放心,我们已对此案的侦察作了布署,一部分人到市内各娱乐场所进行了解,特别是这位被害少女所在的夜总会,作为重点调查对象。另外一部分人到被害现场再进行勘察,尽量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我敢说,罪犯再狡猾也会有疏忽的地方,我们必须牢牢地抓住这一点。” 陆剑钊的发言刚结束,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随即接听。“喂,是小卢吗,情况怎样?” 手机里传出激昂的话音:“队长,我已查到了,请你尽快带人来。” 陆剑钊有些兴奋地说:“你给我好好盯着,我马上带人来。” 刘正南不解地问道:“啥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会还没开完呢。” 陆剑钊报告道:“刘局,刚接到线报,我们发现了一处地下赌场,得马上行动端掉它,这是我们侦察了近两个月的猎物,请允许我们立刻行动吧。” 刘正南没迟疑,随即答复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你们去吧,给我谨慎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散会后,陆剑钊点齐自己的人马,风风火火地登上几辆警车,乘着浓浓的夜色,纷纷驶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按侦察员小卢所提供的街区位置,陆剑钊一行赶到了市郊北侧的一家度假村,那是金江市众所周知、家喻户晓的高级休闲娱乐场所,人称“豪门天堂”的康乐园。 见陆队长带人赶到,小卢迎上前去走近陆剑钊的车前。“陆队,他们此时正玩得欢呢,我看现在下手正是时候。” 陆剑钊没有马上表态,他还在观察这里的情况。一见康乐园紧闭的大门,陆剑钊有些犹豫了,他下车后在车旁来回踱着,思忖着。他根本没想到,这伙赌徒今晚会将赌局设在这个令他倍感为难和棘手的地方,因为谁都知道,康乐园是金江市明星企业家康健的场子,到这儿来消遣玩乐的除了本市的豪门显贵外,还有不少政府官员也常光顾此地,正因如此,平时是没有任何人敢贸然到这里来找麻烦的。于是,这里便成了一般人所敬慕又敬畏的地方。对康健其人,陆剑钊心中自有掂量,此人除有公安局长的哥哥撑腰外,而且还拥有市里主要领导为坚强后盾,并为他的事业蓬勃发展而保驾护航。假若谁要斗胆冒犯他的领地,势必会招来意想不到的责难与令人头痛的麻烦。 “怎么会是这里呢?小卢,你搞错没有?”陆剑钊置疑地问。 小卢神情自若地应道:“一点没错,我还混进去观察过,如果出了差错,你拿枪毙了我吧。” 话说到这里,陆剑钊的目光投向一位停留在不远处的汉子,这人叼着一支烟身靠在一棵树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陆剑钊忍不住走了过去。“喂!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瞥陆剑钊一眼应道:“看看热闹不可以吗?” 陆剑钊说:“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们提供点情况。这儿的人你都熟悉吗?他们成天都干些什么?” 那人冷笑一声说:“你自己带人进去看了就知道了,何必问我,康家的事,谁敢乱说,到时惹来麻烦,我这小命也就赔进去了。” 小卢不耐烦地嚷道:“陆队,你问他干吗,我们还是赶快行动吧,不然他们会做手脚,那时我们什么证据也拿不到的。” 陆剑钊还是没急于动手,他在思索着什么,对这儿的情况他得认真对待,弄不好会激怒市里的头面人物的。 其实陆剑钊不必为此犯愁,赌博设在这里也并不奇怪,赌徒们的聪明之举就在于此,明知康乐园是个极其安全的天堂,为何不可利用它来进行一场豪赌呢。难怪金江的人都称这儿为贵人圣地,其奥秘就在其中。 就在陆剑钊正犹豫时,靠在树边的人又说话了:“陆队长,你们还呆着干吗,快行动啊,不然别人可就要散场了。” 陆剑钊见这人有些怪异,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他感到不自在。可他又转念一想,这人的话也有些道理,本市赌博如此猖獗,久扑不熄,长打不绝,其原因恐怕就是毒根未除,如果今晚行动告吹,岂不是助长了赌徒们的歪风邪气,而灭了自己的正义威风,往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民众,面对头上神圣的警徽。 “陆队,动手吧,迟了会贻误战机的。”小卢在旁催促着,这位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侦察员,倒是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目中,确确实实没有多少顾忌与杂念。 属下的催促,顿时激发了陆剑钊的情绪,他横了横心,从腰间拔出枪来,对自己的同伴们吆喝一声:“都给我下车,包围康乐园。小卢你负责联系警队请求派武警支援。” “是!”小卢没迟疑,立刻用对讲机呼叫起来。 小卢带到陆剑钊及多名武警战士,穿过林阴走过廊道,再经过一幢由高大水杉古柏簇拥的大楼前停了下来,他指着大楼对陆剑钊说:“文章就在这里面,怎么样,动手吗?” 陆剑钊对周围的武警战士说:“留几个人守住大门,其余的人跟我进去。” 楼门外由两名保安把守着,见有警察出现,他们想跑去报信,却被武警不客气地逮住并铐了起来。 大楼里灯光灰暗,非常宁静,乍听去没有赌场喧哗的气息。陆剑钊忍不住问小卢:“大楼没动静,难道他们都散伙了?” 小卢指了电梯轻声道:“这楼下还有两层,赌场就设在下面。” “嗯,我明白了,大家顺着楼道下不乘电梯,留人看住这儿。” 陆剑钊等人持枪蹑手蹑脚地下到楼底的第二层,这时喧哗声渐渐传来,从赌徒们那高昂的兴致已可以判断出这儿的热闹场面来。 “大家准备好,下去后将他们全都扣押,一个人也不许放过,不管他们是谁。听清楚了吗?”他那高亢的声音在此处回响,如晴天霹雳。 “听清楚了!” “立刻行动!” 陆剑钊带领众多警察与武警冲进了大厅,并对大厅里正在进行各种赌博忘乎所以的人大吼道:“听好了,都给我把手放在头上,蹲下,乖乖地蹲下,不然,我可不客气。” 见突然出现的警察,赌徒们慌了手脚,大部分人乖乖地按陆剑钊的话蹲了下来,但也有胆大妄为者乘警察不备,拔腿想溜,可他们谁也没逃掉,全都被武警逮了个正着。 正当陆剑钊为自己破获一次大赌案而激奋时,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凶猛的男人吼着向他走来:“喂,这是干啥,干啥呀!你们凭啥跑这儿来耀武扬威的?” 陆剑钊镇定自若地应道:“抓赌是我们的职责,凭啥,就凭咱头顶上的警徽。你是谁?” 那人狞笑一下说:“我没问你是谁,你还倒反问起我来了,告诉你吧,知道康宁的人就知道我是谁了。” “这么说,你是康局长的亲属?”陆剑钊不客气地说,但语气不卑不亢。 “在下是康局长的亲兄弟康平。” 陆剑钊并无一点畏惧感,他很平静坦然地说:“本人是刑警队长陆剑钊。” “哦!是陆队长,早闻大名,只是未见其英雄尊容。都是自己人,误会,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何必给自己人过不去呢?”对方想与陆剑钊套近乎,这是生意场上惯用的伎俩。 陆剑钊轻蔑一笑说:“康先生,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说法恐怕不准确吧,应该是大水冲了耗子窝更确切些吧。你们这里涉嫌聚众赌博,我们是履行职责,请你给予配合,不然,妨碍公务的罪责你扛得了吗?” “陆队长,我也告诉你,今晚我这儿是内部职工的娱乐活动,并有贵客在此,如果你真要为难于我,到时你会吃不了,兜着走。”见软的不行,他换了另一种口气,无疑是想用硬的来吓唬对方。 可对方却不吃他这一套,还不依不饶地说:“我才不管你有何贵客什么的,待我清查完毕后,再与你理论。”说着,他又对警察发话:“挨个儿搜,将所有人与他们的赌资全都带走。” “陆队长,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康平有些急了,他横下脸来说道。 “想威胁我?” “难道你也不将我哥放在眼里?” “一人犯法一人当,这与你哥毫不相干,别拿你哥来压我。” 康平见陆剑钊是一个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家伙,他有点儿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冲着对方便骂了起来。“姓陆的,我这儿没有聚众赌博,你这是私下乱咬人,分明是打劫捞钱。发不出奖金啦,想在我这儿打主意是不是?” “康先生,说这话恐怕有失你的风度和身份吧。我这人也许你还不了解,威胁与恐吓对我来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乖乖地接受现实吧。” “姓陆的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面前低头求饶的。好,今天我让你凶,让你得意。”说完他扭头钻进了一间房里去了。 这时,小卢走近陆剑钊身旁,轻声对他说:“陆队,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谁?” “你去了就知道啦。”看得出,小卢的神情有些为难,不用说,他碰上棘手的事了。 “有大人物?”陆剑钊有点不安地问,但他的双腿还是朝小卢指点的地方迈去。 他要去的是一间密室,不仅装饰华丽,设施也非常考究,不用说,赌场老板是专为有头有面的人物特意设置的。 密室的门外已被武警战士封锁,里面的人全都堵在室内,一个也没让溜走。陆剑钊与小卢推门走了进去。 在幽暗的灯光下,陆剑钊勉强能分辨出室内的几名男人与靓女来,他们分别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女人捂着脸,男人低着头,一时难以认出这些人究竟是谁。不过,从他们的衣着与打扮来看,倒是能揣测出他们的身份来。 一位身着深蓝色西服,戴一副精致眼镜的男人首先发话,可他的脸庞却朝向墙壁。“你是陆队长吗,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陆剑钊走近他的身旁,定睛细瞧后不觉吃了一惊。“原市长,是你……?” 这时,大厅里已哄闹起来,赌场的服务员、保安与警察纠缠在一起,领头的正是老板康平。 “你们凭啥要搬走我的游戏机,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康平一声吆喝,他的手下全都叫嚷起来,赌徒们也乘机蠢蠢欲动,势态极为混乱。 陆剑钊奔过去抓住康平忿然道:“姓康的你想干啥,知道带头闹事的后果吗?” 康平甩开陆剑钊的手,蛮横地叫嚷道:“谁闹事啦,你平白无故带人来砸我的场子,影响我的生意,还反咬我一口,你以为手里有枪就该你横行霸道。” “姓康的,你聚众赌博,妨碍公务,我要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陆。” “来呀,看你能把我咋样。” 陆剑钊摸出手铐先将康平铐了起来。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这样就会平息此时骚乱。“给我把闹事的人全都铐起来。” 康平仍在高声叫道:“朋友们,大家看啦,这还有王法没有,各位来此玩玩就遭受如此之罪,我们活不下去了。” 他的话极有煽动性,大堂里一百多人全都嚷了起来,局势并非是陆剑钊想像的那么简单。当警察搬动赌博机时,场子里的赌徒们已与警察对抗起来,二十多名警察要对付这一百多人,的确有些困难。 无奈之下,陆剑钊举枪朝上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场子里的人都怔住了。“谁敢胆大妄为,我就不客气啦。” “朋友们,别理他的,人正不怕影斜,我们没干坏事,量他们也不敢开枪射人。我们的人留下保护设备,客人们各自回家去吧。”康平的一声叫唤,许多人都朝楼梯口拥去,如潮水般的冲击,警察已无法阻挡他们了。 陆剑钊见势不妙用对讲机向外求援,顿时又有几十名武警拥向这里,很快,局势又被控制了下来。 正当陆剑钊准备带着战利品返回时,他又看到那个怪异的人物,他还等候在树旁,见陆出来后又对他说了一句:“陆队长,你祸惹大了,必定有位重要人物来找你的。”说完,那人朝陆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了。 果然,他刚走没多久市政法委书记丁文秀带着女记者及公安局的几名副局长来到了康乐园。 “丁书记,你怎么来啦?”陆剑钊不解地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丁文秀一脸冷漠,看样子,她对今晚的行动并不满意。 “丁书记,我们今晚端掉了一个大赌窝,抓获赌徒一百多人,缴获赌资一百多万元,这可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啊。”陆剑钊神采飞扬,异常兴奋地说道。 可丁书记的脸上并没喜悦之色,她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后说:“陆队长,叫你们的人都原地不动,我们进去简单地谈谈再说。” 陆剑钊不知丁书记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但他还是按这位顶头上司的吩咐作了安排。然后便随丁书记进了一间大厅。 刚落座,丁书记首先说道:“今晚的事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至于陆队长提到此处聚众赌博一事,得慎重考虑。因为这是关系到我市首屈一指明星企业家的名声与荣誉。不要因为一点表面现象,就挫伤企业家的积极性。要知道,我市的财政收入以及社会福利事业,差不多都是这些企业家所贡献的。他们在辛苦之余娱乐一下,即使有点过头,也是可以谅解的嘛,我们不能抓住一丁点事情,就置人于死地,今后我市的经济还怎么发展,企业还如何腾飞呢?” 陆剑钊有些急了,他申辩道:“丁书记,他们可是在玩真格的,如果不严加打击,恐怕……。” 丁文秀严肃地说:“陆队长,你今晚的行动也是在职责范围内,无可非议,只是你们考虑问题有局限性,作为市里的领导来说,就得全盘考虑问题,不然,全市的工作就无凝聚力了。今天市电视台的记者叶小玢也在此,请你记住此事就不要报道出去,影响很不好,捅出漏子,我可要找你们负责的。” 听了丁书记一番所谓顾及全面的奇谈高论后,陆剑钊既气愤又失望,心头很不是个滋味。开始他还满以为自己的行动能受到上级的肯定和表彰,殊不知,辛苦劳累一夜,得到的竟然是如此的结局,令他十分不满。 “丁书记,按你的意思,今晚的行动岂不是白费?”陆剑钊不服气地说。 丁文秀把语气转换了一下说:“陆队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政法战线的同志其职责是打击犯罪分子,保护人民利益,也有为企业家保驾护航的义务。你想想,这样的行动是为他们保驾护航吗。” 陆剑钊还想说什么,副局长刘正南打断道:“陆队长,别固执啦,就按丁书记的意见办,放人收队,有啥意见回去再说。” 见陆剑钊一脸苦愁和不悦,两道剑眉都快挤在一起了,记者叶小玢忍不住说:“丁书记,如果企业家真有违法行为,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你们这些记者啊,就只知道钻牛角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是宪法上明明白白规定的,谁敢违抗。只是具体事情,具体处理。” “那今晚的事该属于哪一种呢?” “小叶,这事以后再讨论吧。今晚的事情就这样定了,刘局长负责处理善后事情。” 丁书记向来办事都是以雷厉风行而著称,当她处理完康乐园的事后便乘车离去了。这时,陆队长冲着刘正南大声嚷道:“这人赃俱获的事也随便能放过,以后的案子还办不办啦。” 刘局长轻言细语地对他说:“别较劲啦,你这人就是死脑筋一个,以前有句话叫‘理解的得执行,不理解的也得执行’,还呆着干什么,放人去吧。” “我不干啦,这些人由你去处理吧。”陆剑钊气呼呼地登上自己的车,一溜烟离开了康乐园。 陆剑钊离开康乐园后并没有马上回局里去,他将车停在一个路边小吃摊旁,叫了两个菜,要了一瓶啤酒,独自饮酒解闷。刚喝几口酒,那个怪异的男人又来到他的面前,这让陆剑钊感到大惑不解:“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陪我喝酒吧?” 那人坐下来说:“陆队长一定是挨批了吧,到这儿喝酒解闷来了,其实,这大可不必,谁不遇上点烦心事,别拿自己身体过不去。” 陆剑钊盯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老盯着我干什么?如果把我惹急了,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那人又朝他一笑说:“陆队长不会这样吧,执法的人是讲原则的,没真凭实据怎么能乱抓人呢?至于我是谁这并不重要,我来是想奉劝你几句,要与康家的人斗,光凭一腔热情是不行的,还得动动脑筋,像你今天这行动,声势如此浩大,可成效全无,这样干有何用呢,只能是给自己找苦恼,下次你可要注意点。” 那人说完又要走,陆剑钊拉住他说:“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这人不错,陪我坐坐行吗?” 那人推开他的手说:“我是谁暂时不告诉你,就当我是提醒你的老百姓吧,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那人离去,陆剑钊无奈地摇摇头自语道:“神经病,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说完陆剑钊又坐下来喝酒解闷。 不知啥时候,女记者叶小玢悄悄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喂,大英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吃夜宵来了,能让我加入一个吗?” “真是活见鬼,你怎么也跑来了?”陆剑钊一脸不悦的样子嚷道。 “怎么,不欢迎?” “你愿加入就加入吧,要不要一瓶酒?”陆剑钊见这位秀丽端庄、清纯可人的女记者,好像心头的忧闷顿时消去了一大半,比喝过十瓶八瓶啤酒还管用。“你咋也到这儿来了?” “我还没有与你这位大英雄好好谈谈呢,怎么,不欢迎?”叶小玢落落大方地说。 “别拿我穷开心了吧,我算啥大英雄,一个十足大狗熊还差不多。谈啥,谈今晚的事,你想惹我生气啊?” “陆队长,我就知道你今天心头憋着一腔怨气,就是故意要让你发泄发泄。” “别提今晚的事,谈谈别的还可以。” “喂,陆队长,你把今晚的事就当作一个故事讲给我听听,好吗?我最喜欢听这类故事。” “你想从中收集素材,编新闻吹牛皮,我才不上你的当。” 叶小玢是金江市电视台的专栏记者,凭借她的聪明机智和能说会道的巧嘴,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不仅在上层领域博得赏识,也在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声誉。只要她在人群中出现,谁都会争先恐后地缠住她说上几句。“陆队长,想把今晚的事给揭露出来吗?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陆剑钊摇摇头说:“我没有信心,在这座城市里要想声张正义,看来是没指望了。” “此话怎讲?” “从今晚的事就足已说明这一点,我明天就打辞职报告,要求到边远的山区去工作,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逃避主义消极思想,你真要辞职离开刑警队岂不正中他们的下怀。如果你还是一个具有正义感的警察,就应该坚持在这种环境中继续干下去。要相信,乌云是永远遮不住阳光的。” “叶记者,你的意思……?”陆剑钊不解地问。 叶记者莞尔一笑说:“陆队长,在这种环境下更需注意一点斗争策略,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你坚持干下去我会始终如一地支持你。” 陆剑钊没想一位女记者竟会如此大义凛然,他深有感慨地问:“真的吗?” 叶小玢坦然地点头应道:“请你相信我吧。” 兴奋之余,陆剑钊将一瓶酒全都倒进了肚里,此时他似乎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市长办公室里,市长周正兴与丁文秀相对而坐,丁正在向市长报告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去抓人,真是目中无人,我看不处分他几个,是压不住邪的了。” 周正兴沉默片刻后说:“事情都摆平了?别让市里领导牵连进去,这样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负面影响,要是这事捅到省里,我们又得挨批。” 丁文秀说:“周市长你放心吧,我都把它处理好了,一点消息都不会漏出去的,只是公安局的少数人得给点厉害,不然,会给我们添乱和找麻烦的。” 周正兴说:“这事就算过去了,不必把事情扩大化,公安内部的人给他们打个招呼算了,别弄得满城风雨的。” 丁文秀不服气地说:“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像陆剑钊这种人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今后是个危险人物,听说,这人有点不听话,我看让康宁找个机会把他给换掉。” 周正兴说:“你是政法委书记,这事你就看着办吧,不过有一点,事情要办得天衣无缝,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 丁文秀应道:“只要你周市长一句话,我会把这事处理好的,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周正兴看着丁文秀说:“文秀啊,康氏集团的事情你我别陷得太深,不然以后会有麻烦的。听说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是个犟拐拐。” 丁文秀不高兴地说:“周市长,你害怕了?金江的事情大家长着眼看见的,要不是你我一心抓经济发展,全市会有今天的变化?再说,没有康氏集团的发展,金江的经济能搞上去吗?如今的金江已是全省经济发展楷模和标兵,谁想在它身上动什么歪脑筋,我就要站出来和谁斗,保护康氏集团就是保护金江的经济发展,难道我们有错?” 周正兴为安慰对方,他换了一下口气说:“丁书记,我们的功劳大家是不会忘的,只是我们自己尽量严于自律,不要让人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康氏集团的发展是没有错,我也深信这一点。但我们要注意的是,尽量与他们保持点距离,这样,不管出什么事,我们也能挺直腰杆说硬话。” 丁文秀说:“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为康氏集团保驾护航的原则是不会改变的,我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下去,谁说也没用。” 尽量两人的话不太投机,可他们的观点和意图还是一致的,周正兴将丁文秀送出门时,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是来自于丁文秀那强硬的态度,一个女人如此强悍,是任何男人也无法接受的。 一场风波似乎已经过去,市里又恢复了平静,像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繁华的市容依然如故。每到夜晚,全市的娱乐场所还是那么门庭若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在门口招揽客人。 康平在自己的场子里应酬客人,一位女孩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康总,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你没见我正忙着呢,有话待会儿再说吧。”康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里吐着浓浓的烟雾。 “不行啊,这事很重要,就耽误你一会儿。”女孩坚持着,她好像一点也不畏惧这位看上去很凶的老板。 康平没办法,只好安顿好客人跟她去了。他俩来到一个包间里,康平毫不顾忌地把女孩抱在怀里。“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要在这时候对我说?” 女孩捧着男人的脸羞怯地说:“康总,我……我有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康平亲了她一下说:“有什么呀,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我可是一个大老粗,有些话我一时半会儿弄不懂的。” 女孩依偎在他的怀里撒着娇:“你别给我装疯卖傻,自己干的事心里清楚,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了,你总该拿个主意吧。” 康平听了不在乎地说:“好啊,我总算有自己的儿子了,没什么好说的,给我生下来,到时我就名正言顺地娶你做老婆,以后,这个场子也归你管了。” 女孩听后高兴地坐起身来:“你说的全是真话?就算你以后怎么着,可我眼下还得过日子啊,你总得想个办法安顿我。” 康平想了想又说:“这还不简单,你先回家去呆着,我到时给你送钱去,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就结婚。” 女孩听了这番话有些犹豫,她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我不想回家,要是父母知道这事,还不把我打个半死,康总,你还是另外想个办法吧。” 康平一下火了,他大声吼了起来:“喂!你不要得寸进尺,给你脸不要,如果你把我惹火了,我什么也不管。” 女孩走过去又抱住他说:“康总,你不能这样啊,好歹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康平又亲了她一下,和蔼地说:“听话,不管怎么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如果你不听话,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女孩没再说什么了,她眼里流出泪水来,俏丽的脸上也变得灰白。康平拿出一个存折递给她说:“这上面有两万块钱,你先拿着它,明天就回家去吧,到时我会来看你的。” 康平说完拍了拍女孩的脸,朝她笑了笑自己离开了包间。女孩拿着存折呆呆地站在房里,泪如泉涌。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叫道:“小青,我找了好半天了,你呆在这儿干吗呀?叫你上班了。” 小青抹去泪水,故作笑容说:“我没事,马上就去。” 那女孩走过来拉着小青看了看:“谁欺负你啦?你躲在这儿哭啊,快说,是谁?我去找他算账?” 小青转过身来说:“小路,没人欺负我,只是家里打电话来说父亲病重要我回家去,我想如果我走了,以后回来就难了。” 小路说:“不会吧,你在这儿也算得上是台柱,老板能舍得放你走?别想太多,回去看看家人也是应该的。喂!客人还等着你呢,快去吧。” 两人一起走出包间,又各自去到一个包间里。 康平在大厅里转悠着,女主管拦着他说:“康总,有人想闹事,你去看看吧。” 康平大怒道:“谁吃了豹子胆敢在这儿闹事?” 女主管说:“我看是几个小混混,不过像有点来头,十有八九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康平气愤地说:“带我去,我倒要看看这帮人头上是不是长了角,胆敢在我的场子里撒野。” 在女主管的引导下,康平走进了一间名为“凤凰阁”的包间里,他的身后跟着三名壮汉。进去一看,包间里有四个男人在疯狂饮酒,四个小姐跪在他们的面前流着泪,几个男人大喊大叫,根本没把康平一行的到来当一回事,仍在揪着女孩的头发狂叫着。 康平走上去二话没说,先给那个叫得最凶的家伙一个耳光,然后又踢他一脚。其他几个家伙手拿着酒瓶站了起来,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壮汉们拥了过去,刷地一下都从腰间抽出电警棍指着他们。 康平打发小姐们离开,便对闹事者吼道:“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好,我成全你们到另外的世界里去。”说罢,康平掏出一支枪来顶着一个小混混的头。 几个家伙见势不妙,全都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你了,请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吧。”几个家伙磕头就像捣蒜一样。 康平冷笑一声说:“饶了你们,跑这儿来撒野,我能饶你们吗?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儿是谁的地盘,哼,你们这不是成心找死吗?说,谁叫你们来的?” “我……我们是受一个叫老K的人指使,说干了这把就给我们一万块钱,所以我们就来了。我们有眼无珠,请你手下留情。” 康平收起枪,但眼里仍透出一道凶光。“老K,真是他叫你们来的吗?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 那帮人连忙说:“我们都是外地人,只想挣点钱回家,谁的场子我们一点不知道。” 康平对手下说:“把他们几个带下去,每人给我关一天黑屋才放他们走,看谁还敢在我这儿闹事。” 几个小混混被壮汉带走了。康平拿出一支烟来,女主管上前为他点烟。“康老板,这样做行吗?如果是让警察知道,又要找我们的麻烦了。” 康平得意地说:“谁要找就叫他来找我,这种人不收拾,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去吧,干你的事。” 一切又恢复原样,场子里不时传出歌声、叫声和欢笑声,还有男人们的浪笑声,凡是娱乐场所应有的声音,这儿都有,不绝于耳的多种喧嚣之声,搅扰着整个城市夜晚的宁静。 康乐园事件发生后,记者叶小玢又来找陆警官,这位看上去文静漂亮的女记者,却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孩。陆剑钊正在和几个同事讨论案情,她一点不顾忌地走了过去:“陆警官,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同事们见有漂亮记者来找头儿,都自觉起身要走,还朝陆剑钊做了鬼脸。陆剑钊有点不高兴地说:“叶记者,你们当记者的真的是不分场合地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叶小玢笑了笑说:“对不起,我是想和你谈谈那天在康乐园发生的事,请你原谅我的冒昧吧。“ 陆剑钊看了看她无可奈何地说:“你想知道什么啊,干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什么也不能说的。“ 叶小玢说:“我只想知道,你们的行动是不是针对打黑的,如今金江市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活动厉害,市民怨声载道,纷纷要求打掉黑社会团伙,你们的行动与打黑有什么联系?” 陆剑钊摇了摇头说:“你这些问题是从哪儿听来的,我们的行动是正常的抓赌行动,与打黑无关。” 叶小玢又问:“你们这次行动收获不小啊,在查处中发现有国家的公务人员和官员,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陆剑钊有些为难地说:“哇,你的这些问题太尖锐了,我是没法回答你,改天再说吧。” 对陆剑钊的推诿叶小玢并不介意,她不客气地说:“这么说来,你是想回避这个敏感的问题了?如今金江市是不是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有,我们正在调查,如果他们敢兴风作浪我们就要打掉他们,以保金江的一方平安。”陆剑钊振振有词地说着,从他那刚毅的脸上透出一道正义的神情来,这种神情极有感染力。 叶小玢好像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陆警官,我怎么总觉得你的话像是没有实质的空话一样。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呢?” 这时,陆剑钊已感觉眼前这位记者是个难对付的人物,他想打发她离去,不然,很难从她的纠缠中摆脱出来,于是便好言说:“叶记者,我这儿还有事,以后再找时间谈行吗?” 叶小玢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想打发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随时都会来找你的。”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叶小玢离去后,陆剑钊这才松了口气,他拿出有关康家的几份资料分析起来。这时副局长刘正南走了进来,见陆剑钊有些心不在焉,便走近他面前说:“还在忙什么呀?案情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 陆剑钊看了看刘局长,心情沉重地说:“事情不那么简单,姓康的敢明目张胆地设赌敛财,没有人暗中支持行吗?换了别的人,起码也得坐上十年牢。” 刘正南抽着烟,眼睛看着陆剑钊,他是一个爱沉思的人,凡事都得往深处想,一旦抓住什么线索,他是不会放松的:“剑钊,这事你不能随口乱说,如今办案要的是证据。证据确凿,谁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陆剑钊说:“这种话也只能对一般人而言,对姓康的就有困难了,我们得到的证据还不够吗?可人家怎么样,还是照样做他的生意,一点皮毛也没伤着,要是普通老百姓,这事能放过吗?” 刘正南将吸完的烟蒂放入烟灰盒里,正色地说:“剑钊,说来你也是位老刑警了,办事不能带着情绪来啊,如果你都不能正确对待这事,你手下的一帮人还怎么带好呢?告诉你,事情还得调查,工作还得进行,要想办好这件事,动动你的脑子吧。” 陆剑钊对刘副局长很尊重,毕竟是他把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总将他称作师傅,既然是师傅指明了路,他这个当徒弟的还不朝这条道走?于是说道:“师傅,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就不信扳不倒这个龙头老大。” 刘正南点了点头,他对徒弟的话表示赞同,如今在公安战线上,他手下的徒弟都陆陆续续扛起大梁了,有他们这帮人活跃在破案一线,他开始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多了。“剑钊,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不管你怎么干,不能给师傅丢脸,大话空话我不爱听,只想看到你们干出成绩来。” 陆剑钊送走师傅,一个人又开始忙碌起来。这时,小卢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不高兴的神色,站在陆剑钊的面前一声不吭。陆剑钊盯他一眼不解地说:“喂,你哑巴啦?来我这儿又不说话,你搞什么鬼?” 小卢坐下后喝完一杯水才开口说道:“陆队,你说我们这是干什么呀,弄到手的案子,却被上面给封闭了,我想不通。照这样干下去,老百姓会怎样看我们,难怪人家背后说我们是干饭局。” 陆剑钊也有些不高兴地说:“哦,你跑我这儿来就是发牢骚,你想不通,我就想得通?” “陆队,我不是要向你发牢骚,我心里堵得慌,没处说去,我只好到你这儿来谈谈自己的感受嘛。” “你小子有气到这儿来撒,我向谁发泄?这事我还正窝着火呢,忙一晚上,就这么给摆平了,这份差事我也干不了啦。明天我就打辞职报告,叫裁判换人。” 一听这话,小卢有些急了,他说:“陆队,这可使不得,你这位置不能让,有人正等着呢。你要走的话,我也不干了,跟你一起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人想上就来呀,谁来就交给谁,省得老百姓把我们当饭桶看了。” “陆队,辞职的事儿你还是先放一放吧,我们不能让别有用心人占着位置当他们的保护伞,如果是那样的话,老百姓更会骂我们了。” 小卢的话提醒了陆剑钊,他沉默片刻后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一让,准会有人来,万一来个一心为康家办事的人,那岂不是更长他们的志气了。好,说什么我也不让这把交椅,除非把我赶出刑警队。” 小卢凑近陆剑钊轻声问:“陆队,昨晚那个怪异的男人是谁,我看这人非同寻常,你认为呢?” 陆剑钊被他一问,两道剑眉顿时紧锁,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看这人也非同一般,他为何对我们的事如此感兴趣,是不是……” 小卢问:“是什么呀,你怎么不说啦?” “小卢,我交给你一件任务,这不属于警队的事,你给我悄悄看住他,有什么情况单独向我汇报,不许对第三者讲,知道吗?” “好,我一定照办,不过,如果他真是他们的人,我该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惊动他,说不定,我们在他身上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呢?这就叫欲擒故纵。” 第二章 雾里看风花 康乐园事件虽已被铁腕娘子丁文秀摆平搞定,可金江市的街头巷尾仍将此事当作空前新闻谈论着,尽管没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还是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 提起康氏集团,金江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从康健创立了这家集团公司,金江的房地产几乎全被他一人所垄断。尽管他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诸多的贡献,可老百姓对康氏集团并不感恩戴德,相反,许多人联名向上面写材料,控告康健在做房地产生意时,鲸吞了不少国家的钱财。别看他在全城有众多的分公司,分支机构,以及多幢高楼大厦,这所有的财产都是利用国家的钱建起来的。 可是,金江老百姓的上告材料不仅没送到省以上的地方去,而且还从另外的渠道转到了康健的手里。就这样,有关康氏集团的事情就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康健照例坐着他的豪华房车东跑西窜,康氏集团照样拿国家的钱搞房地产,老百姓也照样看着滚滚银水流进康家人的腰包,谁也拿他没辙,谁也没法将康家的事捅到上面去。金江看上去平静安宁,繁华景象总是让不知情的人为之感叹,赞不绝口。康氏集团每年还被上面授予明星企业,康健的身上也常常罩着耀眼的光环,一直闪烁不停。 一个被省里认定的明星企业,怎能凭白无故地被人抓赌,即便康家的人能忍下这口气,市里的大小官员也不能容忍。所以对康乐园被抓赌一事,康健当然会大为恼火。不过,康健是位很会装门面的人,他一边催促康平前去接受训斥,又一边找市领导为自己洗脱罪责。事情在丁文秀的直接干预下摆平了,这才让康健平息了心头的恼怒。然后,他打算对自己的老弟进行一次有分量的教训,不这样的话,他的后院,早晚会让这个冒失鬼点起大火来。康健打电话几次催促康平来见自己,可他就是躲着不肯露面。无奈之下,康健愤然指派身边的护卫去将康平找到,并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本想对不争气的兄弟大发一顿火的康健,此时强压心中怨气,仍保持他那绅士风度,不急不躁地说:“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连我都不肯见面,你究竟想干什么?” 康平抽着烟,脸上闪露出傲慢的神色来,他对二哥的指责并不当回事,还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呆在家里受人指责,不瞒你说,我到外面避了几天风头,因为我不想再给你增加麻烦了。” 康健被他的话所激怒,他瞪着眼睛说道:“难道你给我添的乱还少吗。你从当上房地产老总以后,就高傲自大、利令智昏了,走私贩毒、袭警闹事、聚众斗殴、拉帮结派、嫖赌淫乱你是样样俱全了,可称得上是一个五毒俱全的黑人物了,要不是有个公安局长的哥,要不是我与上层的密切关系,就是让你坐上十次八次牢也绰绰有余了。” 康平不服气地应道:“哥,我真的就这么坏了吗,有好多事都是按你的指示去办的,也算到我头上?” 这话更激怒了康健,他蓦地站起身来指着康平怒吼道:“你说话得注意点分寸,我原本是要你把生意做好做活,谁叫你去违法乱纪,胡作非为。你要这样下去,谁都保不住你。” 室内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像快要凝固一样,可康平仍然沉住气,毫无惧色地说:“哥,你我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我如有个什么不测,你也好不了哪儿去。” “你……你还嘴硬。” “本来嘛,在这金江城里,谁不知道康氏家族的底细。说穿了,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康健冷笑一声又说:“既然你心里明白,为何还不注意点影响,你是成心想毁了我的事业。要知道,有钱倒是能让鬼推磨,一旦没有了钱谁为你推磨。你以为这金江城的大小官员你都摆得平,像陆剑钊这样的人物,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他都不会接受。我就担心,咱们的事业早晚会栽在这小子的手里,你想过没有?” 康平凑近康健低声道:“我也有同感,哥!依小弟之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机会干掉他,省得这小子碍事。” 康健盯着他阴沉地说:“你除了这招,就知道杀人夺命,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他啦?” 脸露杀气的康平说:“对这种顽固分子,会有什么办法呢,如今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不早点动手恐怕来不及。” 康健思忖了片刻,脑子里一闪,顿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我倒有个主意,定会叫他姓陆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栽在我的手里。” “你有何高见?”康平急着问。 “此事暂且不能告诉你,到时会让你知道的。” “无非是叫他在金江城中消失。” 康健脸上掠过一丝狡黠,他冷冷笑道:“哼,我有办法让他死不了也活不好,叫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走着瞧吧。” “哥,这些天房产生意又看涨了,东边的那片地可以出手啦。” “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最佳时刻。再说,我打算并非是用它去换钱,而是要在这片地上再建上几幢漂亮独特的大楼,让它成为这座城中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这样一来,咱们名和利都会有了,比卖地不知要强多少倍。” “你打算修什么样的大楼?” 康健转过身来盯着康平说:“金江国际贸易交流中心。” “国际贸易交流中心是啥样的?” “这你又不懂了吧,我打算将在城东建起一座比金江以往的建筑更大更气派、更有价值的商贸城,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我们康氏弟兄的聪明才智。” “这要花多少钱啦。” “哼,你这木瓜脑袋,只要我这项目一经通过,银行会主动找我贷款,这钱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说着,康健的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这种笑容在平时很难见到,康平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这项目能通过吗?”反应力不行的康平还是带着一脸傻气问道。 “难道你还不相信哥的能力,在这金江城里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康平一听这话也随之激动起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到时,我们谁也不怕啦,看那些妒忌我们人能咋样。” “mailto:2233232222@@@@$456717amp;amp;amp;amp;amp;amp;##### mailto:2233232222@@@@$456717amp;amp;amp;amp;amp;amp;##### mailto:2233232222@@@@$456717amp;amp;amp;amp;amp;amp;##### mailto:2233232222@@@@$456717amp;amp;amp;amp;amp;amp;##### <a href="/cdn-cgi/l/email-protection#0230303131303130303030424242422636373435333524636f723924636f723924636f723924636f723924636f723924636f72392121212121">2233232222@@@@$456717amp;amp;amp;amp;amp;amp;#####</a>尽管对方是草草了事,不过,康健心中是有数的,别看她此刻一本正经,到时她准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所以,康健心头一点也不慌。让他心慌的,则是康平犯案的事,如果让那帮人再查下去,事情就很难想像了。情急之下,他叫来了自己的贴身护卫。 “康总,有何吩咐?”护卫问道。 “你俩去给我查,是谁为警方提供了有关康家的情况,查出来后,给我将他们的嘴全都封上,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 “嗯,去吧。” 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办公室里一片沉静,陆剑钊在自己座位上认真地查看着植物园血案的有关材料,他认真地看着,不时将材料中重要的东西记录下来。这时,门被推开,警员朱云龙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面前。 “陆队长,出事啦。”他神情紧张地说道。 见年轻警员朱云龙那紧张的神情,陆剑钊急忙放下手中的卷宗,问道:“出啥事啦?不会是天塌下来了吧?” “陆队,这事也不比天塌轻松啊,有关植物园血案的几个关键证人全都失踪了,你说这事还不严重吗?” 陆剑钊听后大吃一惊说:“真有此事?这是怎么搞的,难道说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如果这些人失踪,对我们下一步工作会带来多大的困难啊。” 朱云龙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几口,一抹嘴说:“今天我与小赵一起去植物园找守门金大叔核实情况时,听那儿的工作人员讲,金大叔被两个陌生人强行拉走后至今未归。还有‘情意浓’夜总会的吴君吴小姐也失踪了,这是夜总会老板打电话报的案,我看事情很严重啊。” 听完朱云龙的汇报,陆剑钊的两道浓眉一下紧锁起来,他顿感事态严重,没敢多想,抓起桌上的帽子对朱云龙说:“走,我们先去‘情意浓’夜总会看看,再了解些情况。” 金江市的夜总会、歌舞厅可称得上是多如牛毛,每到夜晚,歌舞升平就成了这座城市的一道风景。在灯火辉煌,流光溢彩的闪烁中,那些充满极度诱人炫目的灯光里,不停地透出妖冶迷离的光环,吸引着人们的视线。尽管金江市夜总会很多,可家家生意都好。几乎所有的夜总会都是门庭若市歌舞升平,一派莺歌燕舞的景象。 “情意浓”是城中屈指可数的一家高档夜总会,它虽不是康氏家族的产业之一,也称得上是康氏集团的定点消费场所。康氏集团的大小应酬,差不多都是到这儿来安排的。除此以外,金江市不少机关、企事业单位也是常客。所以,“情意浓”夜总会的生意就像夜里闪烁的霓虹灯一样,节节亮红艳艳。 经过一夜的喧嚣,此刻应是夜总会、歌舞厅的人休眠的时候。陆剑钊毫不顾忌地带人闯进“情意浓”夜总会时,却被这里的保安拦住了。“喂,干什么,现在没营业,想玩的话,晚上来吧。” 陆剑钊有个不好的脾气,就是最烦别人妨碍他的工作了,面对保安的阻拦,他真想挥手给对方一记耳光。“知道我是谁吗?我可告诉你,在这城里没人不认识我的。” “不管是谁也不能进去,我们的人全都在休息。”保安仍理直气壮地说。 朱云龙忍不住推开这名保安员。“你小子给我看清楚,这位是我们刑警大队的陆队长,喂,你们这场子是不是不想开啦?” 保安员一听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他的态度顿时由阴转晴,脸上堆满笑容。“陆队长别见怪,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你有啥事请吩咐。” “你们老板在吗?” “在,在大厅里给小姐们训话。” 陆队长没再去理保安员,径自朝大厅走去。 在一间酷似展览室的大厅里,只见坐有几十名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的靓女,在她们的前面,一个看去三十多岁身材高挑而又极具气质的女人正在对她们训话。别看这儿是污七糟八的地方,老板也是挺讲究纪律和规矩的。 见陆剑钊等人出现,女老板中断了讲话并吩咐小姐们各自回房去,随后她又朝这边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陆队长吗?这么早就来啦,要找小姐玩吗?” 陆剑钊与这位姓章的女老板曾有过几次接触,因此他的神情显得非常平静。本来娱乐场所的治安问题都属公安局的职权范围,所以城里的每家夜总会的老板他都认识,但无过多的交往。 “谁要找小姐玩啦,知道我来的目的吗?”陆剑钊正色地问。 章老板叫人拿来饮料茶水,样子显得格外热情。“怎么不知道呢,我们的生意好坏,不都全靠你陆队长的关照,要不,这生意就没法做下去了。” “听说你们这儿又有一名小姐失踪啦?”陆剑钊不想与这位女人周旋,他直截了当地问。 章老板是一名相貌出众、精明能干的女人,她与自己那位不争气的丈夫离婚后,便到金江城中开起一家酒吧。据说她自从结识了康健,生意便越做越大,最终有了如此规模的夜总会。总之,她是一位很能让男人心动和欢心的女人。 她有些为难地说:“可不是,不知是中了啥邪,我这儿接二连三地损失了几名逗人喜欢的小姐了。这些日子里,搞得我们是人心惶惶,毫不安宁。好多女孩都吵着要走,要这样下去,我这生意简直是没法做下去了。” 陆剑钊听了这话,不觉心中暗暗好笑。本是不合法的生意买卖,她却大言不惭地当做正当产业在叫喊,难道我们这些公安干警就是为他们这种人保驾护航吗,他想着这事心头总觉不是滋味。 “章老板,你能详细谈谈姓吴的女孩失踪的情况吗?” 章老板停顿片刻后说:“昨天下午来了两个男人说要找小姐玩,我们的人就给他俩安排啦。其中一位指名要吴君小姐,开始以为他们是熟人也就没在意,我们满足了他的要求。可他们在包间里一直玩到天黑也不见出来,我们的人实在忍不住,就推门进去打探,这时,只见姓何的小姐昏到在沙发,其他三人已不知去向。我们都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溜走的,想起来真叫人害怕。” “那姓何的女孩是怎么回事?”陆剑钊问。 “听说是喝了饮料不久,就感觉头昏,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定是喝了他们下过蒙汗药的饮料,她在这儿吗?” “还在,昨天何小姐嚷着要回去,我劝了她很久,她才勉强同意留下来。” “能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吗?” “当然可以,这间包房出事后就一直关着,就等你们来。” 章老板带着陆剑钊一行人走过一条幽谧的巷道,然后来到出事的包间前。推开门后,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气味中还夹着一种说不出的异味,也许是女人的化妆品,男人的汗臭以及房中散发的木质味综合在一起的异味,实在让人闻不下去。陆剑钊心想,在这种环境中,来这儿玩的男人和女人,怎能在此呆上好几个钟头,甚至是通宵达旦,换了他,可能是一刻钟也呆不下去。 这包间没有窗,只有一道装有观察玻窗的房门,如果里边的人要离开包间,非开门出去不可。由此看来几个人要在众目睽睽下溜走是不可能的事。“当晚谁在这儿值班?”陆剑钊问。 “两个男服务员,我已问过他俩,可他俩说没有见他们出门。” “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们有隐身术不成?” “我也感到纳闷,他俩说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陆剑钊沉思片刻后果断地说:“他俩一定是说了假话,据我分析,这几个人如要顺利溜走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俩已被人买通。我要见这两个男服务员。” 章老板一听这话,脸色骤变。“陆队长,这两个人已请假走啦。” “你……你怎么能放他们走呢?”陆队长气恼地说。 “他俩说家里遭了水灾,要回去看看,见他俩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没多想就放了他俩。” 此刻,陆剑钊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底,他忧愤地说道:“事情很清楚,那两个家伙十有八九是被人收买啦,是他们放走绑匪。” “可那两人为什么要绑架吴小姐呢?”章老板不解地问。 “这与植物生态园血案有关,因为吴小姐是我们的证人,你不知道吗。” “唉,太令人恐怖啦。” “章老板,你们认识那两位客人吗?” “不认识。” “能说出两人的基本相貌来吗?你好好想一想。” 在认真思虑一番后,章老板断断续续地描绘道:“这是两个神情冷漠的男人,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多一点。高个儿体格健壮,留短发。矮个儿精瘦蓄长发。当时我正准备出门,具体的应酬就交给那两个男服务生了。所以,详细的情况就说不上来。” 陆剑钊将章老板所说的话全记录了下来,见她身上再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便决定离开“情意浓”夜总会。“章老板,今天我们暂时就谈到这儿,有什么新情况随时与我们联系。记住,你不要对其他人谈及此事,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有这么严重吗?”她紧张万分地问。 “记住我的话不会错。” 望着陆剑钊离去的身影,章老板心头既恐惧又感慨,她觉得这位看上去冷峻的男人眼中却透出让人难以发觉的温情,这种男人好像是她一生中真正渴求的,可惜他…… 接连好多天没去拜望恩人康健了,正忙于学年论文的刘梦雪,成天都呆在清静的房舍里写她那篇激昂慷概的论文,打算一开学就在本专业中引来轰动效应,因为她不想做一名无所作为的普通大学生。在家境贫寒的逆境中,能靠政府,靠社会的资助去完成学业,怎可让帮助自己的好人们失望呢。 刘梦雪打算完成论文后就去拜望康健,这位风度翩翩、善良和蔼的男士,差不多已成了这位纯洁少女心中的偶像了。 每到周末,学院的学生宿舍里都是那么宁静和空寂,多数的同学每到这时,不是探亲访友就是外出购物玩耍,很少有人呆在房间里扼守寂寞。如今的校园管理宽松,学习轻松,学生们不再需花太多的时间去死啃书本,所以他们在周末自然会安排更多的时间去潇洒,去交友,甚至有人趁机去挣些零花钱。 刘梦雪拒绝了同学们外出郊游的邀请,仍雄心勃勃地呆在房间里潜心修改自己的论文。这是一篇涉及法律案例的论文,对于一位学法律的大学生来说,要显示自己的法律水平与素质高低此举是非常重要的。 她刚拿出自己那已成雏型的论文稿还未动笔时,房间里的公寓电话突然响起。她本不想接,因这电话说不定又是哪位同学男友打来的,平时间她的电话几乎为零。电话响声打乱了她的思路与情绪,无可奈何,她还是拿起了电话来。“喂,你找谁呀,星期天没人在家。” “你不就是人吗?” “我……我没空与你闲聊,别耽误我学习。” “梦雪,难道说你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啦?” “你……你是康总,请原谅,我这才听出你声音来。” “梦雪,我就在你的校门外,快过来,我真想见你一面。” “好,我马上就来。” 一听说康总要见自己,她顾不上自己的论文了,放下电话后,拔腿就奔出房去。 要说刘梦雪是如何与金江头面人物认识的,这里面的故事倒是有些传奇。刘梦雪家处边远山区,父母都是地道的乡下人,家里全凭劳作所得来维持生活。所以,刘家将自己的希望全寄托在女儿的身上。说来也巧,刘梦雪生来就聪明,读书一点不让父母伤神,顺顺利利地读上中学,而且学习势头一直很好,学校老师和校长都为刘梦雪感到高兴,多次家访奉劝梦雪的父母无论如何将她送进大学学习,不要断送她那大好前途。刘父心里倒是十二分想让女儿继续升学,可家里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好,他已打算放弃以前的许诺,让女儿读完中学就叫她去外省打工挣钱。经校方这一劝说,刘父为难了,他眼含泪水喃喃说道:“女孩子识几个字就行了,书读得再多又有何用呢。”父亲的话让梦雪伤心不已,她吵着要继续读下去,可母亲在一边劝说她,家里实在是负担不起了。刘梦雪读不起书的事让一名记者无意采访到了,很快,她的事就见了报,这一来让康健得知了这件事,他毫不犹豫地和《金江日报》的记者取得联系,将自己的想法通知了记者,就这样,刘梦雪得到康健的资助,高中毕业后,又顺利地考入金江大学,如愿以偿地成了一名大学生。每当回想起这些往事,刘梦雪总是感激涕零地谈起自己如何受好人帮助走进大学校门的事情。不仅如此,她嘴里还时常念着一句话:“父母有养育之恩,康总则有培育之情,他们的恩和情自己都不会忘却。” 走出校门外,刘梦雪果然看见那里停着一辆“宝马”车,一见这车就知道是康总亲临了,她不顾一切而且激动万分地跑了过去。 车门打开,康健拉刘梦雪坐上车来,并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康总,你要带我上哪儿去?”刘梦雪朝康健深情地一望问道。 “好些天没见你了,怪想你的,星期天我带你出去玩玩,愿意吗?” “当然愿意。”对康总的安排和邀请,刘梦雪是不会轻意拒绝的。 对于一位远离父母的女孩来说,有位酷似父亲的男人来关爱自己,她是感到莫大的欣慰。 “梦雪,这些日子里还好吗?”康健关切地问。 “一切都好,请康总放心。”坐在如此豪华的轿车里,刘梦雪感到有些不自然,特别是与一位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并肩而坐,使她更觉拘束。她红着脸,低着头,心里紧张得扑扑直跳,手足无措。 康健落落大方地将梦雪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手中,他想用自己的情绪来缓解女孩的紧张心情。“星期天还在忙什么呢?” 刘梦雪觉得,自己的手在这位慈父般男人的手心里倍感温暖与亲切,她没有拒绝对方的情意,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绵羊似的。“我在写一篇论文,打算把它写得棒棒的,争取获奖。” “好啊,你还挺有志气的嘛。”康健高兴地说。 “这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干出点成绩来,答谢好心人对我的关怀。” 康健拍拍她的手说:“梦雪,看得出来你是位有出息的女孩,毕业后,我会送你去做一名大法官,怎么样?” “谢谢啦!不过,我只想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律师,为那些遭受恶人欺负的弱小老百姓伸张正义。”刘梦雪激动地说。 “嗯,想得不错,到时我会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车不知不觉地驶进了一座环境优美的大型度假村,康健叫司机停下车来,他牵着梦雪的手一起下了车。“哇,这儿真漂亮,空气也新鲜。”梦雪眼望这仙境一般的地方,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康健看她一眼说:“我就知道你成天呆在学校里过着紧张的生活,所以,今天带你到这儿来换换环境,轻松一下。” “谢谢你!为了我你总是考虑得这么周到。” “既然命运之神已将我们拴在一起了,为你尽点力也是应该的嘛。” 他俩顺着小湖朝前面不远的一座亭阁走去,沿路是林阴延绵,花草丛生,清新鲜活的空气与阵阵花香搀和一起迎面扑来,使人顿时感觉到五脏舒畅,通体愉悦。湖边是一色的垂柳,嫩芽初绽的垂柳在微风吹拂下,轻抚湖水,婀娜多姿,给人呈现出一幅美丽迷人的图景。 “我们到那小亭里去坐坐好吗?”康健温和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都快被这儿的景色迷住了,如果我是个画师的话,定要将这美景描绘下来。”在康健的面前,刘梦雪就像是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姑娘,离开校园,天真和浪漫又在她身上重现。 康健看着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心里很高兴,紧张的工作后,能和她呆一会儿,也算是精神上的享受。“要想留下这美景还不容易,待会儿我给你拍几张照片,不就解决了吗?”他问道。 “嗯,那就太好了。”刘梦雪随口答道。 湖边亭阁是按照古建筑格调修建的,由金黄色的釉瓦与红漆包裹的圆柱组成的六方形小亭,在明镜般的湖水边,翠绿的树丛映衬下显得是那么的和谐与自然,组合成一幅优美的风景画。 在亭阁的两根圆柱上,用金粉涂就的两行清秀大字赫然醒目。康健与梦雪伫立在小亭前细细地品味着这一副对联。 苍翠碧绿掩不住亭阁倩影; 明镜湖光耀不去楼宇身躯。 两人品完对联后又仰头向上望去,只见亭阁上方有一横匾,三个烫金大字“镜湖亭”映入眼帘。 “这真是景美、水美、亭美、字也美啊。”刘梦雪感慨不已地说。 “不过还得加上一美,那就是人更美。”康健也满怀情愫地说着。 “康总,此话何意?”她被康总的话说得羞答答的,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晕。 “在这美不胜收的景色中,你不觉得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在为这儿的风景增辉添色吗?” “你又在取笑我啦。” 康健情不自禁地将刘梦雪揽入自己的怀里,又拥她进到亭阁中。“梦雪,不瞒你说,我是内心里喜欢着你。” 对康健的冲动梦雪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反感,相反,她非常投入地依偎在他的怀中,而且倍感踏实与安稳。 “康总,我……我一直都将你视为我的亲人,也许我……。” “你咋啦,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康健捧起她的脸喃喃地说。 “不,是我配不上你,一个毫无作为的女孩,怎能与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相般配呢?”刘梦雪有些羞怯地说着,她的眼里好像流露出一种期盼的神色来。 “怎么不能,别把我看得那么了不起,其实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康健捧着梦雪的脸庞正要去亲吻时,他又轻轻地放开了这位清纯可人的女孩。“不,我不可以这样做。梦雪,请你原谅我刚才的一时冲动和糊涂。” 刘梦雪其实正在渴求对方给以柔美的亲吻,就在期待之时他却又戛然而止了。当一个女孩心目中已有了自己所爱的人时,她也许什么也不会顾忌的。她失望地问:“怎么,你……你不喜欢我啦?” 康健站起身来,远眺着银光闪闪的湖水,他轻声说:“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觉得我不能伤害你。假如我对你怀有不轨之图的话,岂不是让世人耻笑我一辈子,我决不干这种没道德的事。” 刘梦雪走过去仍然依偎在他的身旁柔声道:“你不必多虑,是我自愿的,因为我也是从内心里喜欢你。” 康健转过身来双手扶着她肩头说:“梦雪,好好完成学业吧,等你毕业后,我们再谈论此事好吗?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梦雪摆好姿势,让康健连续拍了好几张。不仅如此,她还大方地与康健合拍了一些,这样,她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太阳差不多快当顶了,度假村的游人开始多了起来。由于这儿风景好,胜过城内的许多公园,周末或节日的休闲时光,人们自然会选择来这儿游玩。 “梦雪,看你这身衣服都已成了过时品啦,走,我们去逛商场,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衫。” “不,我不要,这衣服还可以穿。” 康健拉着她的手走出亭阁。“别拒绝我好吗?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一味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就是对人最大的不尊重。” “我是不愿让你过多的破费。” “唉,你简直是太小看人啦,每年我为慈善机构捐献的钱不知有多少。其实你也是我帮扶的对象,就别客气啦。” 刘梦雪不好意思地说:“当学生穿那么漂亮干啥,你就不怕别人看上我?” “我不怕,如今这世道讲的是公平竞争,谁能胜过我,我也甘拜下风。” “你就那么自信。” “别说那么多啦,快跟我走吧。” 在金江城的老百姓中悄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金江的官都响当当,他们个个都姓康”。 说者无意,可听者有音,从这番话中却道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来,那就是康家的势力与能耐在金江城里是何等的巨大。意味着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如果看不破这道红尘的话,甭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都别想在这儿混下去。 就拿前任市长徐进来说吧,他刚从外地调来,就带着一腔热血干起来,希望在这儿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用他的能力和手段,好好整顿该市的社会秩序和经济秩序,按理说是无可非议的。他微服私访,征求民众意见,倾听民众呼声,当听说金江的前途关键在于对康氏家族怎么处置时,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对康氏兄弟进行彻底调查处理,以向全市民众昭示政府的反腐除恶的决心。 在市委的扩大会议上,他信心勃勃地将自己的设想和意见统统地倾诉出来时,招来的不是满堂喝彩,而是众多人的非议,就连市委书记也不予支持,说他摇唇鼓舌是听了个别人的谣言,这样做的目的是妄图把本市的经济搞垮。弄得徐市长狼狈不堪,难以下台。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他的一腔热血化为冰水,一颗雄心也变为泡影,最终在金江城里成了孤家寡人,没干上两年,他自己请求调离了金江市。 从那以后,金江城依然姓康,老百姓依然是暗暗怨声载道,可谁也拿康家奈何不了。发财的继续发财,受穷的当然也就继续受穷。 自从那次陆剑钊带人抓赌,康乐园险被查封后,康平心头就一直憋着一团火,总想找个地方发泄一通,要不是这几天风声紧迫,他又要寻思拿人开涮了。这个性情暴戾行为粗鲁的家伙,比起他的两个哥哥来,着实是要差好几个档次,并非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尽管他们是一个娘肚子蹦出来的亲兄弟。康平是个只知捞钱却没有自知之明的粗汉,因为他从小就是个不好好读书常常结帮闹事的坏男孩,还没等到中学毕业,就被学校以威胁老师和同学等罪名逐出了校门。从那以后,他就长期在外拉帮结伙干了不少坏事,成为金江城内小有名气的混混。哥哥康健的公司创立后,有些场子需要像康平这样的混混来照看,再加上康健想让弟弟干点正事,以免将来成为牢狱中的常客,于是,康平就在哥哥的关照下进了康氏集团。 康平最想拿人出气的自然是陆剑钊了,对这位常与康氏集团过不去的刑警队长来说,他是一见就七窍生烟满腔怒愤,真恨不得活剥生吞了他。在金江城中,康家兄弟自感没有对付不了的人。因而,他们无所顾忌地在这块地盘上进行看去似乎合理合法,但又经不住盘查的生意交易。就在他们得意忘形时,半路上却杀出了个程咬金来,这令康家兄弟倍感头痛。自从前年陆剑钊由派出所长升为刑警队长后,便处处找康氏集团的茬儿。陆的行为顿时引起了康健的注意与重视,曾多次用金钱去收买和打动他。然而,这个让人难以捉摸无法猜透的家伙却不买这个账,俨然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正人君子。难怪他三十好几都没成家,像他这种时时充正神,处处显正派的男人,谁家女孩与他生活在一起,不是活受累? 提起陆剑钊,康平就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在金江城中乱搅和,自己也不会落得行动不自由,处处受约束的状况。 康平是个坐不住、闲不惯的人物。除了每日在公司里巡视一下外,大部分的时间消耗在吃喝玩乐、赌嫖淫乱之中。他也曾结过婚,并有一对可亲可爱的儿女,就因他放荡不羁,胡作非为,置家庭于不顾而让老婆灰心失望,一气之下,便带着儿女回川北老家去了。就这样,没有家庭的约束,女人的管束,康平更是有恃无恐,成天泡在酒海和女色中难以自拔。他的二哥康健实在看他不顺眼,曾多次训斥过他,然而,这个恶习难收、本性难移的康平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兄长的训导他只当作耳边风,当风吹过后,他仍是我行我素,一如继往,好似牛背上打一棰,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康平在康乐园的办公楼上呆了好几天没出门了,在这几天里,他只感到是度日如年,时光难熬。对一个嫖赌成瘾的人来说,如此的约束,比蹲大牢还难受。无聊之时,他叫来自己的心腹罗宏,让他到外面去为自己找个女人来玩玩,因为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康总,那位叫吴君的小姐还不错,想玩玩她吗?”罗宏提醒道。 “你他妈的就知道打省事的算盘,没听我二哥说,谁也别去动她,坏了大事谁负责。” 罗宏倍感为难地说:“康总,你叫我到外面哪儿去找呢,万一被陆剑钊一伙人抓住把柄,岂不是更坏事吗?” 康平觉得他的话也自有道理,放着的女人不去玩,何苦要到外面去找呢。“那吴小姐的情绪咋样了?”他故意问。 “还是老样子,成天吵着要回家,还说,如果不放了她,就自杀。” “他妈的,这个臭婊子还敢拿死来威胁我们,走,老子今天非教训她一顿不可。” 在罗宏的陪同下,他俩来到关押吴君的地下室里。康平让罗宏打开房门,又对他轻声吩咐道:“你给我到办公室去守着,谁找我都说不在。” 罗宏应声而去,康平推开房门,面带几分不怀好意的微笑,悠然地走进了这间并不简陋的地下室。 被关押了几天的吴君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上夹着一截残留的烟头,脸上显现出清晰的泪痕,样子看上去很沮丧。一见康平,她就露出愤怒的神色来。 “为啥不放我走,你们这些魔鬼,王八蛋!” 对吴君的怒骂,康平并没生气,他笑嘻嘻地走近她的身旁。“嗯,骂得好,继续骂呀,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性格的女人。” 见他这色迷迷的样子,吴君就感到厌恶,她蜷缩着身子,用一双异常恐惧的眼睛盯着他。“别过来,你这个王八蛋。” 康平掏出一支烟递给她,吴君拒绝了。“吴小姐别害怕,我今天是来看望你的,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多无聊,多寂寞,来陪陪你啊。唉!想当初,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里,有众多的男人陪着你,搂着你,时而在你脸上亲亲,时而又在你身上摸摸,那日子多甜蜜,多陶醉。可惜啊,你自己不好好珍惜,要多嘴多舌自找苦吃,你有今天也是自己造成的,我都为你深表惋惜啊。” “我做错了啥啦,凭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儿,你们私自关押人是犯法的。” “犯法?在这城里面,老子还从没听说犯法二字。吴小姐你真的没做错什么?好好想想吧,谁叫你向陆剑钊说我坏话,见你长得如此漂亮,说实在的我是不忍心伤害你呃。” 吴君眼里又充满了泪水,失去自由的人,又是被人囚禁在令人恐惧的地方,生死难卜,前景难料。想到此时,不知不觉中又潸然泪下,伤心起来。 “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她不安地问道。 康平吸了口烟,又将烟雾吐在吴小姐的脸上。“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只要你能好好侍候我,今天就可以放你走。” “你说话算数吗?”吴小姐眼里闪烁着期盼的目光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然算数,在这个地方,我的话谁敢不听。”康平说着便向她靠了过去。 “你要我怎么侍候你?” 康平摸了摸她的脸说:“吴小姐,你又在给我装糊涂了,在夜总会里干过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侍候男人,难道要让我教你。” 吴君看去挺有姿色,清秀的脸庞,端庄的模样,苗条的身姿,丰满的胸脯,是那种男人一见就会情欲顿起的女孩。而且,她又属于伤情西施那种女人,当她眼含泪水时,那满面伤感,梨花带雨的模样特别好看,也格外富有韵味,当康平品味出她的魅力所在时,他已是到了迫不及待,神魂颠倒的地步。 “康总,在夜总会里我只是陪客人喝酒聊天,别的事我不会干的。请你大人大量多多包涵点。”女孩带着几分畏惧感说。 当金大叔、吴君突然失踪后,植物生态园血案的侦破工作一时陷入了僵局。虽然在案情分析会上,局长已同意将两起命案合并侦察,可是,证人的失踪,给陆剑钊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及莫大的苦恼。 闷闷不乐的陆剑钊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抽着烟,脑子里又不断地闪现出头绪纷乱的案情来。两个被杀的女孩都是夜总会的陪侍女郎;作案的手法也基本相似;案犯总是将作案第一现场选在野外;现场的线索几乎都很贫乏。由此看来,犯罪嫌疑人一定是个大色魔,也是个作案老手,他具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几天来,案子收集的线索与证据均寥寥无几,尽管证人已描述出案犯的大致相貌与特征,并已初步将嫌疑对象锁定在康平身上,但因证据不足,仍然奈何他不得。 陆剑钊倍感头痛的是,康氏兄弟在金江的势力颇大,靠山和保护伞也坚实稳扎,如果证据不足的话,要想撼动他们,是何等的困难啊。 更令陆剑钊困惑与棘手的是,局长康宁正好是康家兄弟之一。康局长在这公安局里已坐了好几年的头把交椅了,根基十分牢固,局里的大小官员差不多都是他的心腹和忘年之交。并且,他在这城里也倍受市级领导的赏识,称得上是一位呼风唤雨的人物。因此,陆剑钊如要一意孤行去与康家势力较劲儿,必然会显得势单力薄。 小卢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声不吭地坐在他的对面。也许是见队长在思考问题,不忍心惊动于他。 “有事吗?”陆剑钊振作了一下精神,问小卢。 “陆队,你又在苦思冥想啦?” “证人失踪,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大的麻烦啊,我能不着急吗?” “陆队,你先别着急,有件事我得向你汇报。”小卢说着,又将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些。 “有新情况?” 小卢凑近陆剑钊的耳边说:“据我的线人报告,金大叔与吴小姐的确是被康平他们抓去的并关在康乐园中,具体关在何处尚不清楚。” 陆剑钊对这消息似乎并不感到惊喜,他淡淡地说:“此事已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陆队,我们再去对康乐园搜查一次吧?” “有啥理由?”他反问道。 “据举报他们仍在进行赌博,就这理由,不行吗?” 陆剑钊摇摇头说:“你以为是进宾馆啦,别忘了那儿是康乐园,市里的保护对象。上次我们的行动不是受到政法委书记的指责了吗?你还这么冒失。” 小卢性急地嚷道:“队长,你总得想个办法去解救这两名证人啦,只要有了证人,我们就可以抓康平这个王八蛋了。” “你以为我不着急,这案子已将我逼上梁山了,如今弄得我是进退两难。我真想来个撒手不管了,可又觉得对不住人民警察这个称号,也没脸向这儿的老百姓交待。想继续干下去,又没人为我撑腰壮胆,好难啊。” “陆队,你千万别撒手不管啦,这可是关系到金江市一百多万人民的利益,他们的目光随时都在紧紧地盯着我们的,并将金江未来的希望也寄托在我们的身上了。” 小卢是个极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别看他刚从警校毕业参加工作不久,他的出色表现已经足够地证明他的才能与信念。他的确是警界中极具前途的好苗子,如果不是这样,陆剑钊就不会将他视为自己的依靠对象和队里的中坚力量了。 “小卢,对付这些人我们得多动脑筋,如稍有疏忽,就会给自己的工作带来麻烦和造成被动。既然有人为我们提供了这个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就得去证实一下,这样我们才有理由去抓人。” “陆队,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不,你另有任务。带几个人去秘密监视康平及他们那伙人的行动。康乐园的事,我自有安排。”陆剑钊的话字字刚毅句句铿锵,谁听了也感到信服。 “好吧,我这就去执行。”小卢受命而去。 康乐园事件过后,这里就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似的,每天的生意照样很好,到这儿来玩乐的客人照样如潮。更有甚者,康乐园的小姐还到了不够安排的地步,公然打广告招聘小姐。像康乐园这样的场子,靠出卖色相的女孩也自然想到这里来挣钱,不仅安全,挣钱也比别的场子多。 看到康乐园打出的广告后,很快就有不少靓丽的女孩前来应聘,这项工作是老总康平最喜欢干的事了,他亲自坐在大厅里对前来应聘的女孩进行逐一审查,只有过了他这一关,才能进入康乐园挣钱。 先后有几个女孩被康平否定了,原因很简单,她们不是胖就是瘦,模样没模样,身材没身材,应聘不成还被康平嘲讽了一番,称她们来前也不在家好好照照镜子,跑这儿来给康乐园丢脸。几个女孩掩面而去,其余的人也有些胆怯了,生怕被这位看去凶狠的老板给轰出场去。 一个面目清秀、身材苗条的女孩立刻映入康平的眼帘,她看去虽不像城市的女孩,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但很有朴实的美,这让康平激动不已。他叫身边的手下把那女孩叫了过来,他笑着问:“你是从哪来的,干吗想到这儿来应聘?” 女孩胆怯地说:“我家里遭了火灾,父母挣不了钱,所以来应聘工作,挣些钱好给家里把房子重新修起来,眼下家里人全都住山洞里。” 听了这番话,康平当即表态说:“你不用再测试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康乐园的职员,快去报到换服装吧。” 女孩向康平鞠了一躬,眼里闪动着泪花说:“谢谢老板。”康平问:“你叫什么名,多大了?” 女孩不敢把头抬起来,细声细气地说:“我叫罗小惠,今年刚满十八岁。”康平点了点头说:“不错,好好干,在我们这儿,你会挣够修房子的钱的,等会儿换完服装后来见我。” 没等审查完其余的女孩,康平就离开了大厅,罗小惠还呆呆地看着这位好心的老板,女主管叫她跟自己走,小惠才回过神来:“阿姨,这位老板真好,我没想到他会收下我。” 女主管说:“算你走运,换了别的人,可能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康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三级片,他被片中的裸女吸引住了,情不自禁中,他拿遥控器将画面锁定了下来,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一样。有人敲门,他关了电视,叫道:“请进!”进来的是罗小惠,换了装的她显得更加漂亮了,一对乌黑闪亮的眼睛透出美的光芒。康平保持着镇静,他让罗小惠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小惠的面前。“你马上把这些钱寄回去,以后在工资里扣除就行了。” 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罗小惠被这一情景惊呆了,她简直不敢伸手去碰那厚厚的一叠钱。“这……这么多,我……我不能要。” 康平笑了笑说:“别担心,这是预付给你的工钱,在我们这儿工作的人,只要好好干,都可挣来这么多钱,先拿着吧,啊。” 罗小惠又给康平鞠了躬,然后才哆嗦着拿起那些钱。“谢谢,我以后一定好好干,不会让你失望的。”康平说:“这就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朴实的女孩,去寄钱吧,然后再去上班。” 罗小惠刚出去,女主管又走了进来,她嗲声嗲气地说:“老总,你真大方啊,这女孩还没上班你就给那么多钱,是不是又要打她的主意了?”康平摸了她胸脯一把说:“妒忌了,如果你也像她那么清纯,我照样可以送一大把钱给你,可惜啊,你人老珠黄,今非昔比。”女主管不高兴地说:“哼,你们这些男人全都没好德性,喜新厌旧是你们的看家本领。” 康平得意地说:“这是天生的没办法,所以,你们女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学乖点,不要和男人斗气。” 女主管靠近康平说:“康总,小青这一走,你又打算泡谁,不会是这位新来的村姑吧?”康平推开她说:“我想泡谁就泡谁,你管得着吗?常言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现在老子要在外面找去。” 女主管说:“小青还不是窝里的人,你不也泡了吗?还把人家肚子给泡大了,哼,说一套干一套。”康平又说:“我泡谁关你什么事,反正不会泡你,快干你的事去吧,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 女主管一转身又走了回来:“康总,你看,今天招来的人怎么安排?你总得拿个主意啊。” 康平不高兴地说:“这事还要我操心,你安排就行了。不过,这罗小惠不能安排她坐台,先让她在前台干着,以后我自有安排。” 女主管说:“哼,我早就知道你对她没安好心,这人我不管就是。”说完,她一扭肥臀就走了。 极有耐心的叶小玢在公安局门口等着,一见陆剑钊出门,她就跟了上去。“陆警官,我想和你谈谈,行吗?” 陆剑钊不耐烦地说:“不行!你成天这么缠着我,我还办不办案子?”叶小玢笑了笑说:“陆警官,你要上哪儿办案,我跟你去好吧?这样,我们就可以边走边聊,采访办案两不误。” 陆剑钊既感到她是一个令人头痛的人物,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拉开车门说:“走吧,我服你了。不过有一条,在我们办案中你不许多嘴。” 叶小玢高兴地说:“好,一切听从你的指挥。” 陆剑钊开车朝市郊驶去,他两眼平视前方,一句话也不说,这令叶小玢感到有点尴尬。“陆警官,你今天办的是什么样的案子,能不能事先透露一点消息?”陆剑钊头也没转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叶小玢不想车里一直沉闷着,她另想了一个话题说:“你的性格和我哥差不多,总是对我们女孩摆男人架子,好像是女孩什么都不如男的。” 陆剑钊好奇地说:“你有哥哥?这么说来,你们家里还挺幸福的。”叶小玢苦涩地笑了笑说:“可惜我的哥哥离我们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剑钊一听这话不对劲,便问:“你哥哥去什么地方了,为何不回来?”叶小玢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说:“他牺牲了。” 陆剑钊一脚踩住刹车,问:“怎么,你哥哥牺牲了?在什么时候?” 叶小玢扭过头去,也许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难过的表情:“那是去年的事,我哥和他的战友一起前去追捕一名持枪歹徒,就在他们要追上时,那家伙突然朝我哥一行人扔出一颗手榴弹。哥哥为了保护战友,自己被手榴弹炸成重伤,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没气了。后来,他的战友擒获了那个歹徒,为我哥报了仇。” 陆剑钊用尊敬的目光盯着有些伤感的叶小玢,喃喃问道:“你哥也是警察?对不起,我以前不应该那样对待你。如果你想骂我的话就痛快地骂吧。” 叶小玢说:“我知道你们有难处,所以该挨骂的不是你而是我,如果不是上面催稿紧,我也不会来缠你的。”陆剑钊却说:“你是英雄的妹妹,我们有责任保护好你,今后你有事就找我,不必客气。” 说完陆剑钊又重新启动了警车,他开着车朝目的地飞快地驶去。 第三章 夜闯龙虎潭 副局长刘正南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这位分管刑警队的副局长,平时常来这儿坐坐,与这里的人一起研究工作,拉扯家常,谈天说地,无所不谈。总之,他与刑警队的人相处得非常和谐与融洽。 “师傅你来啦?”陆剑钊见了刘正南仍很客气和热情。平时间两人工作上难免会产生矛盾和冲突,可事过之后又一如既往,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陆队,我有事要给你单独谈谈。” 见刘局长要与自己谈话,他也只好匆匆结束与同事的讨论,便随刘局长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与别的办公室相比,的确寒酸了点。刘局长是个不讲究的人,只要能办公,房子大小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把条件好一点的让给了刑警队。 刚坐下,刘局长那阴沉的脸色显而易见,陆剑钊已经有所察觉,他心里在暗想,一定是有重要事情,不然他不会用这种神情来看自己的徒弟,不用问就知有不好的消息带给他。 刘局长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抽着烟,也许是难于启齿,他与陆剑钊相对而坐,还不时用忧郁的眼睛瞥对方。此刻,室内的气氛显得格外低沉与尴尬。 “刘局,有何指示请讲吧。”还是陆剑钊首先开口说话,因为他不习惯于这种不和谐的气氛。 刘正南抬头朝陆剑钊微笑了一下说:“是这么回事,经局领导研究决定,你们刑警队的工作有所变化,现将植物园案子搁一搁,着手侦察东城两黑社会团伙聚众斗殴一案。因为我们当前的工作必须与党中央的指示保持同步,抓紧开展打黑除恶的专项斗争,这已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刻不容缓。” 一听这番话,陆剑钊有点坐不住了,他忿然地说:“局长阁下,你们的决定我理解不了,要我放弃这案子还不如撤了我的职倒痛快点。” “剑钊,你小子又要顶牛了,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哟。你这火爆脾气不改掉,对你的前途很不利。你必须理解局领导的决定,这个决定其实并不是要你放弃血案的调查,只是要缓一步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陆剑钊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口气又说:“师傅,你应该明白,此案已到了关键时刻,如果停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可以告诉你,此案的关键证人已被凶手劫持,我们必须尽快地将他们营救出来,否则,他们就性命难保了。” 刘正南将抽完后的烟头放入烟盒,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对工作的执著精神是无可非议的,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局里的一名虎将帅才,局领导对你的工作也是非常赞赏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领导的工作。” 陆剑钊摇晃着头,脸色极为难看,这位性格刚烈,脾气火暴的汉子,面对上级这个不可理喻的决定,看样子他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难平静下来。“我懂,我什么都懂了,此案背后一定是有隐情,不然,怎会让我们停下来呢。” 刘正南极力掩饰道:“喂!剑钊,不能胡思乱想。我就知道你听到这消息后肯定冷静不下来,果然如此,像你这个样子我很为你担心呃。” “有啥担心的,大不了来个裁判换人,我还不想干了呢。”陆剑钊一气之下,故意拿这话来气师傅。 刘正南知道自己一时劝不住他,于是淡淡地说了句:“小陆,不要感情用事,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准备吧,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回到办公室,陆剑钊仍愤然不平。刘局长的话对陆剑钊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他手拿起植物园血案的卷宗看了看,随即又气恼地扔在桌上:“见鬼,这叫什么玩意儿,分明是要我们转移办案目标,哼,这招真够狠的。” 陆剑钊在办公室里气愤地自言自语着,忽然又听有人敲了几下门,他没好气地叫了一声:“门开着,你自己不知道进来吗?” “嗬,陆队长今天吃了火药啦,脾气真够火暴的。”一个银铃般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回荡,与那火暴的话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剑钊随之扭头望去,见是电视台记者叶小玢,她正用明亮而柔和的目光看着自己,不觉感到一阵愧疚。“对不起,我刚才……” “没啥,干公安工作的人,有几个是文质彬彬的呢。再说,你又不是冲着我发火的,我干吗要生气呢。”叶小玢是个挺大方又能善解人意的女孩,也许是出于工作性质的需要,对任何人不礼貌的言行,她都能谅解也可忍受。 “叶记者,来这儿有事吗?”陆剑钊生硬地问道,他对女性,从来就温柔不来,以至于没有女人敢接近他。 落落大方的叶小玢面带笑意应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陆剑钊吃惊地问:“看我,看我这个脾气暴躁的人?” “难道不可以吗?”叶小玢满不在乎地说。 陆剑钊苦笑了一下,他真有点不明白,这位漂亮的女记者,为何如此坦然地来接近一个严肃冷漠的男人,难道自己身上还真有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如果你是想在我身上捕捉什么新闻的话,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叶小玢走近他身旁,轻声地说:“陆队长你难道忘了我们那天的谈话啦,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意志和决心。” 楼里的人大都已下班了,四处一片寂静,只有这间办公室里还可听到轻柔的谈话声。 “你的话我倒是没忘,只是……”陆剑钊欲言又止,神色显得非常抑郁。 “只是啥,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告诉我?”叶小玢紧追不舍地问道。 陆剑钊不想把局领导新作出的决定告诉她,因为这是组织原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原则的事他是不会糊涂的。 “唉,一时半会儿对你说不清楚,那桩命案办起来实在太艰难了。”陆剑钊用这话来应付对方,心情不好,他不想过多地说什么。 叶小玢对他的话有些不满,就毫不客气地说:“一个铮铮铁汉成天就只知道哀声叹气,无所作为。难怪这里的老百姓都说你们刑警队是吃干饭的,几个大案要案一个也没查出来,真让人失望。” 陆剑钊知道这位嘴下不留情的女记者是故意用这番话来激怒自己,而此时的他却显得格外地冷静,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他看着女记者,不以为然地说:“你的话虽然尖刻了些,但的确说到点儿上了。在这种环境里工作,换了谁,也难有所作为。” “陆队长,你所指的环境,是什么意思,是为你的无能找借口?”她真不愧是位记者,对别人的话语,总是能轻易地抓住要害。 脑子灵活的陆剑钊也不示弱,他巧妙地来了个顺水推舟。“我所说的工作环境,难道你心里不明白,跟我故意装糊涂。” 叶小玢笑了说:“真不愧是刑警队长,反戈一击这招还真够厉害。” “哼,我再厉害也比不过你们这帮记者啊,特别是你的一张利嘴,让我招架不住啊。” 叶小玢抿嘴一笑说:“好,我们不必再争论了,谈谈你的想法吧,还是那句话,有啥困难,需要我帮你一把。” 叶小玢的一番真心实意的话令陆剑钊有些不解。要说他与这位女记者以前很少接触,并无什么交情。认识她也不过才十天半月的,可她又何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帮助自己呢。 “记者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只想真诚地奉劝你一句话,别插手这事好吗,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冒险?”陆剑钊说。 叶小玢不以为然地说:“冒险是我们做记者的起码条件,没有这种精神,还敢吃这碗饭?我是什么也不会顾忌的。” 她的话说来也有道理,记者深入在各条战线上忘我工作,出生入死,无论多么危险的地方和环境,都会见到他们的身影,这已经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事了。 “你这人,我真拿你没办法。如果你涉足进来,就不怕别人算计你?” “这么说来你是怕别人暗算就打退堂鼓?” “我不是怕人暗算,而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插手此案。” 叶小玢听了这话会意地点点头。“嗯,我明白了,你所指的难处是有人故意为你设置障碍,企图让罪犯逍遥法外,我说对了吗?” 陆剑钊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是因为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让对方抓住了话柄。所以,他不打算再与她闲聊下去了。 “陆队长,别灰心,今天我要告诉你一条重要消息。最近上面要调来一位新书记,据说这位书记以前在省纪委工作,是个铁面无私的干部,他的到来无疑会给金江带来新的转机。” “算了吧,我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希望。问题很简单,凡是到金江的官员,用不了多久还不是被他们一伙人给拉下水了。再说他一个人能有多大作为呢?能改变金江的局面?我看是孤掌难鸣啊。” “这么说来,你是对谁都不相信?” 陆剑钊有些不耐烦地说:“记者同志,我看今天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因我今晚还有行动,恕不奉陪了。” 雨夜里的康乐园显得格外冷清,除有几盏灰暗的电灯在闪烁外,似乎连一点生气也没有,这不由得让人感到有些阴森恐怖。 黑影在夜幕中的康乐园外静静地呆了许久,直到午夜时分才渐渐靠近这座酷似阎罗殿的楼房围墙边。 只见他脱去雨衣,头蒙黑纱,身着轻装,趁一阵闪电霹雳过后,他猛地一跃转眼间窜上了墙头,眨眼工夫,便在墙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溜进康乐园后,黑影隐藏在树丛深处,细细观察园中动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出敏锐的目光。 这时,楼房里走出一个手持警棍的汉子来,从他的架势可以掂量出,此人一定是去看守室换岗哨的。 黑影没迟疑,待那人刚走下台阶就从身后来了个猛虎扑食将其按倒在地,随后又迅速将人拖入树丛中。 黑影厉声责问:“快说!被你们抓来的金大叔、吴君小姐关在何处?不然我马上宰了你。” 被按在地上的保安惊魂未定,但神志仍很清醒,他支吾道:“什么金大叔、吴小姐的,我不知道。” 黑影顿时亮出家伙,一支乌黑的枪口顿时逼近他的眼前。“你想给我装糊涂,那好,把嘴张开,我要你把枪里的子弹吞下去。” 保安这时有些慌了神,他哀求道:“别……别这样,我说,我说。他们被关在大楼的地下室里。” “有多少人看守?” “大概有三四个人吧。” 黑影待他说完后立刻用他自己的袜子塞住其嘴巴,并用手铐将他反铐在一棵树旁。“对不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吧。” 地下室灯光幽暗、空气浑浊,人进到这里,顿时会感到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让人感到阵阵难受恶心,黑影却不顾这一切,他顺着走道向深处轻轻走去。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呻吟,那声音凄厉而又低沉,有种让人听过之后会顿生怜悯的感觉。黑影停顿了一下,便朝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黑影不时地朝身后望去,就发现了一道房门。黑影用手试探地推了一下,可巧的是,这门居然开着的。 黑影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正对一个女孩施暴,两人全都赤着身子,那男人不停地在女人身上俯冲着,使得那女人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呻吟来。 在昏暗灯光里,那男人只顾品味肉欲的欢愉,却没发觉有人已溜进了房里。突然间,他感觉到背脊一股冰凉,侧眼望去,只见一个蒙面人已站在床边,他顿时吓得滚下床去,倒在地上。 女孩趁此机会用被子遮掩住身子,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浑身发抖。 “你是谁?”滚在地上的男人紧张地问道。 黑影用枪对着他说:“我是来惩罚你们这帮恶棍人渣的。” 话音刚落,那男子已被来人击昏。黑影又冲着女人轻声说:“你就是吴小姐吗?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吴君早已被吓呆,她痴痴地望着来人,却无动于衷。 “快穿衣衫啊,我是来救你出去的。”黑影说话时声音略带着急的味道,他对吴小姐的疑虑感到气愤。 一听这话,吴君这才回过神来,也不顾陌生人在自己面前,她抓起自己的衣衫,惊慌不已地套在身上。 来人走到门边,贴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待吴君穿好衣服后,两人迅速地溜出了地下室。 来到门口时,黑影又问:“你知道有个姓金的大叔关在何处吗?” “我……我不知道。”吴小姐惊魂未定地说。 “这样吧,我把你送出康乐园,你就找个地方藏起来,明天到公安局刑警队来找我。”黑影犹豫片刻后说。 “你……你是公安局的?” “不错,我姓陆。记住,一定要来找我,不然你还会有危险的。” “好吧,我听你的。” 陆剑钊拉着她到围墙下,不等对方回过神,他将吴君从围墙上慢慢放下,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离开这里,女孩子向他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夜幕中。送走女孩,陆剑钊又转身回去寻找植物园的守门人金大叔。 陆剑钊悄悄溜回去,又进入到地下室,却被两个看守发觉了。“你是何人?竟敢前来偷东西,快抓住他。” 陆剑钊没有躲避,而是用一双冷峻愤怒的目光盯着对方说:“谁要偷你的东西,睁着两眼说瞎话。” “你他妈的还敢嘴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罢,一个汉子凶巴巴地冲过来,举拳就向陆剑钊砸去。 陆剑钊一闪身,那人扑了空,趁对方未回过神,他飞起一脚将那汉子踢倒在地。紧接着回身对付另一个家伙。 另一个家伙正扑向陆剑钊,并拦腰抱住了他,倒地的那人爬起身来,朝陆的胸口就是一拳,嘴里还大骂道:“你小子手还挺硬,老子也让你吃吃苦头。”危急时,一个黑衣人扑了过来,朝两人抬腿踢去,几下拳脚,两人已同时倒地,没再爬起来。陆剑钊一闪身过来,努力想看清对方面目,可那人却说:“快去吧,没多少时间了,这儿有我来对付。”陆剑钊未来得及谢对方,就朝地下室奔去。 “来人啦,抓贼啊!”有人发现情况,便大声叫喊起来。 一听有人叫喊,大楼里顿时涌出十多个大汉来。陆剑钊心想此地不可久留,他转身跑出地下室打算去找那人,可那人已不见踪影,他只好独自迅速离开康乐园。 当他刚跑出大楼靠近围墙边时,只听一声枪响,陆剑钊立刻感到背后一阵麻木,他没敢多想,纵身越墙逃出了康乐园。 没跑出几步,陆剑钊已有点支撑不住了,只觉头脑一阵晕旋,眼前似乎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踉跄几步后一下子扑倒在地。黑衣人跑过来扶起受伤的陆剑钊,艰难地朝夜幕走去。 这时,一辆轿车急驶而来,戛然停在那人和陆剑钊的身旁,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钻出车来,帮助黑衣人将陆剑钊拖进了车内。 “快,快去医院。” 陆剑钊仰倒在车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黑衣人钻出车去,很快消失在黑幕里。女孩见事情紧急,没顾得多想,驾车驶离了出事地。至于是谁在这关键时刻前来救他,陆剑钊已一概不知了。 警官夜闯康乐园被枪击致伤一事很快传到了康健耳里,他立刻驱车前往康乐园,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与实情,到时,他也好向政府官员作交待。 一到康乐园,康健就急着要见康平,听说康平昨夜外出后至今未归,便怒火陡生,大声对这儿的人吼道:“还不快点去给我把他找回来,快去,快去呀。” 还是罗宏醒事,他一边派人去找康平,一边安慰着老板康健:“康总别生气,先进去休息片刻,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康健察看了一下现场,转身问罗宏:“那晚上是谁先开枪?” “是……”罗宏支吾着,不肯吐露真情。 “哼,你不说我也明白了,一定是他干的,只有他出手才如此凶狠。” “康总,这也不能怨他,是那姓陆的小子太不近人情了,总是缠住这里不放。” 康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他是吃这碗饭的人,能放手让你们胡作非为吗?换了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听说那姓吴的小姐被他救出去了?” “是。不过,姓金的老头还在我们手里。”罗宏应道。 “留他有个屁用。我早就说过,这儿藏不住人,把他们给我弄远点,你们却不听,眼下事情弄糟了你们该安心了吧。” 罗宏还是硬着头皮安慰着老板:“康总,据我们了解,姓吴的小姐并未落在警方手中,我正在派人四处搜寻她。” 康健沉思了片刻说:“千方百计要找到她,然后将这两个人带远点,不要让他们重新出现在这个城市里。” “是,我一定照办。” 康平终于被人找了回来,见他那委靡不振的样子,康健心里就明白他昨晚一定又是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他俩一起走到林中的小竹楼里,相对而坐良久过后谁也没说话,此时他俩各怀心事,又各有怨气,但谁也不想指责谁。 “我总是不明白,越是紧张的时候,你越潇洒,简直没把它当回事,对吗?”康健终于忍不住,首先发话。 “有啥好担心的,只要他敢拿我们开刀,我就跟他拼了。” “你知道这一枪的后果是啥子吗?”康健问道。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他深夜闯来,我就当他是贼。对贼有啥可留情的。” “你头脑硬是简单,你私藏枪支,又用枪袭警,这祸就闯大了。要是换了别人,已足够掉脑袋的份儿。” “换了别人也不会这般大胆。” “好,你是人间英雄、江湖豪杰,这下你满意了吧。” 康平站起身来,掏出烟来独自抽着。“哥,别那么胆小,这世道你还没吃准吗。吓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越怕,人家就越要欺负你。”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也不想跟你谈论江湖上的道理,不过,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要将自己视为这一方土地的绅士、上等人,非同社会上的那些杂皮,小混 ,说话办事都得讲策略、讲点风度。就是要与陆剑钊斗也得有一套办法,死拼硬斗,吃亏的不是他,而是我们,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些道理?” 康平没再发表意见,他一个劲儿地抽着烟,地下的烟头已有一堆了。 “我们还是谈谈生意上的事吧。这些日子你的工作进行得怎样啦?” “这些日子房产销售还很正常,收入还挺满意。西区的楼盘已快售完,银行的贷款也还得差不多了。南区的情况有点不尽人意,是因为有人故意在暗中捣鬼。” “是谁在捣鬼,你查清楚了吗?” “当然弄清楚了,除了金城公司还会有谁?!” “是宋世垒那小子?” “嗯,不错,就是他。为了让自己的房产尽快脱手,他暗中使坏,说我们的楼房问题多,没保障。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还买通一些客户到处游说,破坏我们的声誉。” 康健听了这番话并没有表露出忿然的神色,他只是在竹楼中踱了几圈,又淡淡地问:“你有何对策?” “我……我要与他针锋相对,必要时好好教训他一回。” “生意竞争难免会有不光彩的手段,你要学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对应方法。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地反击他。” “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另外,要尽快找到那位逃脱的吴小姐,如果她落入警方之手,你就完啦。” “嗯,兄弟明白。” 康健向兄弟发了一顿火后,便气呼呼地离去了,而康平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向受哥哥训斥的滋味很难受,他想,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要自食其力了。 受伤的陆剑钊终于挺过了危险期,死神也远离他而去,使他又重新获得向人生挑战的机会。 “你醒来啦,真令人为你担忧啊。”一声甜美的话音在陆剑钊的耳边响起,这是令任何一个男人听后都会感到舒心的声音。 “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叶小玢将陆剑钊的手放进被子里,说:“幸好那晚我给碰上了,不然,他们会要了你的命!” “这么说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位漂亮记者笑起来不仅迷人还很有诱惑力:“我还算不上,其实救你的另有其人,不过,我也没看清他是谁。” 陆剑钊又问:“这人究竟是谁呢?他总是在我危难之时出现在我面前,难道说……” “这么说来你认识他?” “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呀,只是觉得这人是在暗中保护我,他会是谁呢?” “不管他是谁,总之,他是个好心人,凭我的直觉就感到是这样的。” “小玢,先别谈他了,我还是得谢你,要不是你出现及时,我和那位好心人都会有危险。” 叶小玢笑了笑说:“有什么了不起,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做的,何况我……。” 叶小玢的这番话的确感人肺腑,特别是她那欲言又止的弦外音,更是意味深长,陆剑钊似乎已经感触到那隐隐约约的情愫,但他又不敢认真去领略。 “叶记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说这些干啥,好好养伤,我要上班去啦。”叶小玢为他盖好被子,又叮嘱一番后,这才放心地离去。那神情,那姿态和那心意的确像是一位贤慧的夫人,陆剑钊顿时感到一阵心热,他有些陶醉了。 叶小玢离去后,副局长刘正南左手捧着鲜花、右手提着水果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见陆剑钊已经苏醒,他微笑着说:“剑钊,你是大难不死定有后福啊。” “刘局,你今天来不会又要指责我吧。”陆剑钊惭愧地说。 “我又不是爱抓辫子的公婆,平白无故地指责你干啥。” 刘正南不仅是陆剑钊的师傅,而且还是刑警队的前任队长,当陆剑钊从派出所调任队长后,他便成了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这位当年智勇双全的刑警队长,自从他升为副局长后,仿佛完全变了个样,说话办事老是跟随原则走,手捧政策条规不放松,成了一个很会处事,又很圆滑的人物了。不了解他的人,总会把他和墙头草相提并论。 “唉!我真该让他们一枪打死,活得如此窝囊,真没意思。” “喂,我说你这小子,啥时变得这般悲观了。事情也不至于糟糕到如此地步啊。” “刘局,局里对我有何意见?”陆剑钊胆怯地问。 “安心养伤,刑警队的事暂时由副队长曾智勇负责,他们已开始着手调查斗殴事件了。”刘正南的神色还是很严肃,想看到他的笑脸,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陆剑钊一听这话心里就感到一阵难受,他悔恨自己一时疏忽而影响了大局。如果刑警队一旦将工作转移到另一个案子上,植物园血案就有泡汤的可能,那个制造多起血案的凶犯也很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刘局,我知道自己受伤不是时候,金江的老百姓也该骂我们无能了。” “剑钊啊别想得太多,凡事都不会一成不变的,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组织啊。” “你知道吗,他们手中还拥有枪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又是什么性质的对手。如果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岂不成了拥有武装力量的黑社会势力了吗?” “剑钊啊,你不必冲动,请记住我的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个时间问题,如果,我也像你这样公开与他们对抗,弄不好我就在局领导班子呆不下去,这样一来,那班子里不就全成了他们的人啦。” “刘局,你的意思我明白,让我们暗中很好地配合吧。” 这时,小卢及其他几个队友一起拥进了病房,顿时,房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护士小姐见状,立刻赶来阻止。“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病人刚苏醒,他还需要休息。” “是!我们待一会儿就走。”小卢机灵地应付了护士,然后又与陆剑钊悄悄地谈起话来。 刘正南见病房里人多拥挤,他就匆匆告辞了。没有头儿在这儿,队友们就更觉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了,说起话来,也很随意。 “陆队,你受伤这几天我们好难受,真想冲进康乐园去将凶手缉拿归案。”小卢说。 “别冲动。这次我虽然受了伤,可还是有些收获,至少将吴小姐从虎口里救了出来。喂!她到刑警队来找过我吗?”同志们的到来让陆剑钊也来了劲,他强忍伤痛问这问那说个不停。 小卢摇摇头应道:“没有啊,一直没人见到过她的身影。” 听了这话,陆剑钊有些按捺不住了。“不行,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我这一枪岂不是白挨了。” “我立刻就去。” “万一她重新落到康家人的手里,肯定就没命了。” 要不是护士前来阻止,他们的谈话还没个完,护士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她这样做是为她的病人负责任。 小卢走出医院后,便带了两名队友,根据陆剑钊提供的线索寻找证人吴小姐去了。 从康乐园逃出来后,吴君不敢再回“情意浓”夜总会了,她乘着夜色来到一个电话亭旁,想打电话与自己的一个好姐妹联系,向她暂借点钱回家。 吴君一摸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打电话也就没着了。焦急之时,见一位上年纪的大叔路过此处,她毫不顾忌地走过去。 “大叔行行好吧,我被人给抢了,想打电话告诉家人,求你给几块钱好吗?” 见这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于是,这位大叔给了她十块钱。“快打110吧,他们会帮助你的。” “知道啦,谢谢大叔。” 有了钱,吴君心里踏实了许多,她走到一家有公用电话的商店,给自己的好友打通了电话。 “喂!是丹妹吗,我是阿君。” 对方是用手机回的电话,话音很清晰。“阿君,你在哪儿?” “我从康乐园中逃出来了,你能出来一下吗?” 对方有些为难地说:“我正在陪客人,康家的人也在这儿玩。” “丹妹,我身无半文,又不敢到夜总会来,求你帮帮我。” “这样吧,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在环城河码头见。” “一言为定,我等你。请注意保密,别让任何人知道。” 放下电话后,情绪有所稳定的吴君这才感觉到自己腹中空荡荡的,饥肠辘辘。她将剩余的钱在路摊小吃买了碗面条,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凑近她的身边轻声说:“小姐,想要个工作吗?” 这位神秘兮兮,鬼鬼祟祟的男人让吴君一见就感到恶心,她气呼呼地说:“我不需要工作,你离我远点儿。” “小姐,问者不相亏,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我说过了,离我远点。”吴君吃完面条急忙跳上一辆公共汽车。 车到环城河码头停了下来,吴君匆匆地下了车,她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希望好友丹妹尽快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阿君姐。”只听一声轻柔的喊叫声,吴君这才发现,丹妹正好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她高兴地迎上去。 丹妹拉着她的手,一起朝河边的石凳走去。“阿君姐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见到自己的同伴与好友,吴君一腔悲愤涌上心头,她已泣不成声了。 “阿君姐,我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丹妹一边说,一边也流下怜悯的泪水来。 “丹妹,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啦,他们不是人,全都是畜牲。” “阿君姐,别太难过,如今这年头,男人全都疯了似的,他们已不将我们女人当人看。到夜总会来玩的男人,谁又是安了好心的。” “我恨男人,我发誓,这辈子我就是打光棍也不嫁人。” “别说这些晦气的话了。我不这么想,只要碰上心好的男人,我还是要跟他过一辈子。” 吴君抹过脸上的眼泪,拉着丹妹的手说:“你说我该咋办,回家去无脸见爹娘,留下来又无处安身,天啊,我的命为啥就这么苦。” “阿君姐,今晚你就到旅馆里暂住一宿,明天再做打算。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另找一家夜总会上班。反正这城里面有的是这种地方。” “不,我不想呆在这城里啦,万一被康家的人发现,我就没命了。” “那你就到郊区附近的地方干吧,东方不亮西方亮,总能找到一个安身地方。” 吴君觉得丹妹的建议有道理,她也就应允了。她俩离开河边,朝市里走去。 一份刊有题为“明星企业背后的不光彩行为”文章的《都市商报》摆在了政法委书记丁文秀的办公桌上。 当她读完了这篇署名清泉的文章后,顿时气得脸青面黑。 这是一篇抨击金江所谓明星企业家背后的种种拙劣表现与行为的文章,在文章中作者不仅罗列了不少鲜为人知的事实。更可气的是,文章的矛头竟然直指政府机关和主要领导,纯属作者在向政府公然挑战,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简直令人无法容忍。 丁文秀将秘书万大海叫进办公室,拍着桌上的报纸厉声问道:“知道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吗,把他给我找出来,我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据了解,她是电视台的一名记者。”万大海答道。 “这清泉究竟是何人,我倒想亲眼见识见识这位胆大包天的记者。” 万大海又说:“她本名叫叶小玢,你对她非常熟悉,是市的一大红人。” 一提起这耳熟能详的记者,不免让丁文秀抽了口冷气:“是她!真让人失望啊,以前我很欣赏她的才能,没想到她是一个表面装笑、暗里藏刀的人物。像这样的文章也敢发表刊登?” “这都是《都市商报》缺乏大局观念搞出的事情,他们只讲卖点,不讲政治。” “那好,我就给他们上堂政治课。”丁文秀话一出口,秘书万大海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于是主动对丁书记说:“要不要我去把她叫来?” 丁文秀摆了摆手说:“这倒不必,我会抽时间约她一起谈谈,这儿没事了,干你的去吧。” 不久,一些针锋相对的文章或报道,连续几日相继在电视台、市级报刊上与市民见面,以消除清泉文章所谓的流毒。 市长还特别指示由政法委书记丁文秀亲自召开一个对清泉文章的责任追查会。责任追查会安排在宣传部会议室举行。到会的当然少不了文章作者,以及刊登文章的报社负责人、主编、责任编辑和本市其他新闻单位的负责人。因为,是他们工作上的失误,或者说有共谋其事之嫌,才给金江城中造成如此大的不良影响。 会议在异常严肃、紧张的气氛中进行。并且,在会议室门前还派有警察把守,以拒绝任何媒体记者前来采访。这是一个不愿向外人透露的会议。 在会上,丁文秀首先讲话,她严厉的口吻中充满了愤激的情绪。 “我要各位前来参加会议,也许在座的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几天,金江城里刮起了一股破坏经济建设,矛头指向政府的歪风,这歪风的制造者就是‘大名鼎鼎’的记者叶小玢。不知她从哪里弄来些小道消息,没经过证实就对我市的明星企业进行恶意攻击和中伤,大大地挫伤了他们改革进取的积极性,严重影响和干扰了我市经济发展。不仅如此,她还将攻击的矛头指向政府,指向党组织,在群众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像这样一位世界观和思想意识有严重问题的记者,我们是不能容忍的。” 她的讲话顿时引起台下一片哗然,丁文秀不高兴地朝在座的人挥了挥手,意思是要大家安静下来。 会场重新安静后,她继续说:“还有我们《都市商报》的负责人,主编、责任编辑们,在组稿过程中有严重失职行为。你们的失职被别有用心和图谋不轨的人钻了空子,让这种具有严重问题的文章轻易见报,其流毒甚广,真令人不敢想像。你们这种极端不负责的态度,已给党的宣传事业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可见,你们的问题是严重的,也是不可饶恕的。” 丁文秀的话刚结束,叶小玢就已站了起来,看来,她是早已坐不住了。 “我要谈谈我的看法。” “叶小玢,只能谈你对自己错误的认识。”丁文秀用冷峻的目光盯着叶小玢。 “我认为自己没有错,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认识。”叶小玢大义凛然地说,她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畏惧来。 “这么说来,你是执意要与政府作对?” 叶小玢冷冷一笑道:“为什么偏偏要将一个记者说的实话往与政府作对上扯呢。说实话是我们当记者的起码准则。如果连这点品质都不具备,还谈得上是记者吗?” 丁文秀厉声说:“你自认为那些话是实话吗?照你这么说,金江这些年来经济发展所取得的成绩都是假的?” “作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人,特别是党的领导干部应该事实求是。金江市这些年来经济发展确有成绩,但不可否认也存在问题。这儿的老百姓心里是有数的,切不可拿成绩来掩盖问题,这样下去会失民心的。” 叶小玢慷慨激昂,振振有词,气得丁文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坐在叶小玢旁边的电视台副台长,都忍不住暗暗拉她的衣襟进行阻止,可叶小玢却置之不理,仍滔滔不绝地辩驳着。 “有的明星企业家自以为手中有了钱,便在金江地盘上称王称霸,鱼肉百姓,胡作非为,弄得民众怨声载道苦不堪言。而我们的干部却睁只眼闭只眼,视而不见,任其发展,更有甚者还与之同流合污、一唱一合。这样大大地助长了这帮人的嚣张气焰,使他们更是有恃无恐,胆大包天。他们仿佛已经觉得金江这块地盘已成了他们的天下,难道说这还不是问题吗?” 叶小玢的话顿时令丁文秀大为恼怒,她指着叶小玢怒吼道:“好一个叶小玢,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在这样的会上都如此狂妄,你眼中根本就没有党组织,没有人民政府。看样子不严加处分你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叶小玢对着丁文秀坦然一笑道:“能在这个会上痛痛快快畅所欲言,你就是将我送进大牢我也毫不在乎。” 叶小玢的大无畏精神与敢作敢为的品格立刻博得了许多人赞许的目光。有人佩服,有人惊诧,有人觉得叶小玢不够成熟,也有人觉得自愧。堂堂一屋的男子汉竟然不如一个女流之辈,毕竟这天底下敢站出来伸张正义的人太少了。 丁文秀觉得这会不能再开下去了,与其让叶小玢在此大放厥词,还不如早点收场更体面一点。 “大家注意啦,下面我来宣布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意见。”丁文秀摊开已打印出来的文件,得意洋洋地念道:“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一、《都市商报》因稿件把关不严,竟让有损于金江改革开放的文章轻易见报,并造成严重影响。因此,给予该报停刊整顿处分,报社负责人写出书面检讨上交宣传部,视其态度再作处理。二、对文章作者凭空捏造事实,无中生有,打击我市的知名企业,攻击政府机关的行为给予停职审查处分,并调离电视台工作。以上处理意见从即日起执行。” 丁文秀宣读完处理意见后,宣传部长便宣布会议结束。 散会时,叶小玢被宣传部长留了下来,看来他要向她单独进行一次思想教育。 对上级的处理叶小玢似乎有所预料,所以她脸上并无异常表情。 宣传部长是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据说他曾经是电视台的副台长,因写出了大量有关明星企业家对金江经济建设所作贡献的诸多文章而立下汗马功劳,很快就被市委、市政府相中进入了宣传部。 他样子极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不过那深度眼镜背后也不难看出所透出的一丝狡诈和阴险。叶小玢暗暗对自己告诫道,这种人千万要提防着点。 “小玢!”宣传部长用很亲切的口气说:“年轻人敢作敢为的精神的确可嘉,如今这年头正需要有这种精神的人才。不过啊,要把这种大无畏的精神用在合适的地方。” “请问,你认为什么地方是最合适的呢?” “金江的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明星企业家们的功劳是不可否认的。他们开拓进取,扩展事业,奉公守法,照章纳税,并且还大力资助福利事业及希望工程。这些可贵之处,难道不是我们要宣传的地方吗?” 叶小玢笑了笑说:“部长阁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当领导的全都是看到好的一面,而老百姓见到的又是另外一面呢?难道他们的眼光与你们的视觉就有如此大的偏差。” “小玢啦,群众的意见也要进行认真分析嘛,不能将他们一时冲动的话当作事实来进行宣传报道,这样做,怎么会不犯错误呢。你是一位很有才华又有头脑的年轻记者,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曾经都很器重和赏识你,所以,你的前途本来是非常大的。要知道,一个人的性格足可以改变他人生的命运。” “这么说来,我眼前的路就只有按上级的旨意去走,一点儿也不能谈及个人的观点?” 宣传部长扶了扶眼镜,仍是一本正经地说:“实话告诉你吧,眼下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这人是很重视人才和爱惜人才的,见你年纪轻轻就受到这种处罚,令我于心不忍。在散会之前,我已向市领导请求过了,只要你好好反思认识错误,回电视台后,抓紧时间向台领导作个深刻的检讨,让台领导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你仍然可以留在电视台工作。” “做一个令你们满意的宣传喉舌,忠实的吹鼓手,哪怕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与做人的良知也在所不惜?谢谢部长阁下的好意,这样我可能做不到,太令你失望了吧。” 宣传部长见叶小玢如此固执,又如此倔犟,他没有发怒,只是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小玢啦,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前年我的爱人就病逝了,如今仍是孤身一人。说实话吧,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被你的才华、能力和容貌征服了。坦诚地说,无论你今后怎么样了,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 听了这话,叶小玢不觉好笑,她冷静地说:“这就是你帮助我的真正动机?” “也不全是,挽救一个同志,也是我们做领导应尽的职责啊。” “部长阁下,为得到你的厚爱而再次表示谢意。不过,我这人性格与你不能融洽在一起,还是希望你另选别人吧。” 省反贪处办公室,处长张耀东正在翻阅案情,身着便衣的侦查员高成志走了进来,他带着一脸倦意,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难闻的味,几天没换衣服了,难免不让人感到周身不舒服。 “你回来了啦,情况调查得怎么样?”张处长问道,还给他递去一杯水。 “张处,事情基本上弄清了,金江确实存在着比较严重的经济问题,这事我会在报告中详细写明的。” “好,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到时我再找你聊,你带回来的情况对我们揭开金江的经济问题有很大帮助,我这就向省里汇报具体情况。” 高成志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对张处长说:“张处,有件事我得向你报告,金江的那些有正义感的同志面临着很大危险,如不及时想办法保护他们,随时都会遇上不可想像的事情来。” 听了这话,张处长的神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他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先去吧,我会把这个情况向领导报告的。” 高成志走后,张耀东拿起了电话,对方说了一句话,张处长就放下电话,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在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里,张处长正在向他汇报获得的情况,省委罗书记边听边做着记录,不时还插话问着什么的。 汇报完后,罗书记合上记录本忧虑地说:“这么说来,金江老百姓反映的情况是真的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还为那里的同志担心呢。也为那些不按党性原则办事的同志担忧,眼看他们正沿着犯罪的路线滑进泥坑里,叫人难过啊。” 张处长说:“罗书记,你看金江的事情是不是该下决心了,如果你一声令下,我一定全力以赴,一定将金江的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给那里的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罗书记摇了摇手说:“暂时还是不要惊动他们,眼下我们要的是证据,如果惊动了他们,一切证据都会被处理干净的,到那时,我们的工作就被动了。” 张耀东说:“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金江的干部堕落下去吗?”罗书记严肃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我们只想到去治病救人的话,老百姓会更怨恨我们的,只有将金江的问题彻底查清楚,给老百姓一个圆满的答复,这样才能取信于民,才能为党挽回一些声誉和损失。” 张耀东又说:“那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搜集证据了,一点线索也不放过,另外,我还要加强调查力量,保证这项工作不出差错。” 罗书记指出:“你们多派些同志去金江暗中调查,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搜集到有价值、有分量的证据,当然也要告诫同志们注意自身安全,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我保证完成这一项神圣的任务。” 张耀东说完后告辞离去,他带着光荣而又神圣的任务走出了省委书记办公室,他要去执行的是一项有历史意义的任务。 康健带着一大堆国贸建设的可行性材料去见市政府的周市长,他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甘的人,似乎事业心和敬业精神在他身上全都展示得完美无缺。 金江市政府大楼坐落在繁华的金江市中心,市委、市政府同在一幢大楼里办公,豪华气派的现代化建筑显示出金江市的实力。走进市委、市政府大楼,康健倒像是市长似的,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有时他真不想和人说话,心里想的全是国贸筹建的事。 在走进丁书记的办公室时,康健就像进了自己办公室一样很随意,一点没有拘束感。丁书记一见康健,就把手里的事放了下来,满面春风地走近他的身旁:“康总,你有何事,看你脸色挺难看的。” 康健抬起头说:“我真想和市长谈谈,国贸不建金江的发展不就是一句空话了。”丁文秀安慰他说:“你呀,老毛病还没改,你就不能拿出点绅士风度来,什么事也不能性急,上面一时没答应,也有他们的想法,各方面的压力不得不考虑啊。” 康健喝了一口茶,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那堆资料又要朝外走,丁文秀拦住了他:“坐一会吧,周市长正忙着呢,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事就交给我了。” “今天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就不回去。” “你这人是怎么啦,想来个逼宫下旨吗?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周市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硬碰的结果是适得其反的。” 丁文秀的话镇住了康健,他没再冲动了,但脸色还是铁青:“丁书记,我就听你一句话,暂时不去惊动周市长了,不过你在他面前多吹吹风,尽快促成这项工程上马。” 丁文秀与他相对而坐,还不时用疑虑的目光扫视他:“好吧,我会按你的意思办,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事情不能性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康健刚要走,丁文秀又对他说:“你等等,我听说新的市委书记就要来金江了,这事我看得抓紧办,最好抢在这位新书记到来之前。” 康健顺水推舟地说:“这还不是看你的了,事成之后我会感激你的。” 康健把国贸建设的论证材料交给了丁文秀便起身告辞了,他刚出市委、市政府大楼,城建局的局长拦住了他。“康总,我想和你谈谈。” 康健二话没说就与他进了办公室。孙局长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坐沙发上谈了起来。康健说:“我刚才想去找周市长谈国贸建设的事,没想到他有事忙着呢,我只好改天再来。” 孙局长说:“你眼下最好别去找他,这件事下面反响很大,因为涉及到许多市民搬迁的问题,弄不好会出乱子的。” 康健冷笑了一下说:“这些人真不会想,趁这次搬迁机会住上好房子,这是难得的机会啊。哼,真是不识抬举。” 孙局长说:“什么事都好办,惟有这搬迁的事最让人头痛。所以啊,一提到建国贸有搬迁问题,周市长就不同意了。” 康健不禁反问道:“这么说来国贸工程就没希望了?孙局长,你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孙局长笑了笑说:“当然,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有问题也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就叫用什么钥匙开什么锁。” 康健迫不及待地问:“孙局长的意思是……” 孙局长凑近他的耳边说:“你们是不是再把搬迁的事搞细一点,让周市长一看就轻松,这样事情就会有转机。当然,我们也会帮助你促成这件事,为金江的发展而出力,谁会不愿意呢。” 康健听后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好,孙局长真是一语值千金啊,如果这事办成了,我康某是不会忘记你的。” 孙局长又说:“对我怎么样我倒不在乎,只要能有利于城市建设,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另外我还要提醒你,国贸是城市的标志,设计方案很重要,我看过你们的方案,觉得单调了一点,能不能再搞几套设计图,让周市长自己选择,这样会好一点。” 康健信心十足地说:“设计方案我们搞了好几个,只是事情没定准,我也没全部公开,这是商业秘密啊。” 孙局长又递给康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抽着。“我看你得把这事抓紧点,到时我向省里也报,只要上面同意,周市长不得不改变主意,我对你说的话,你装在心里就行了,别对其他人说。” 康健听了孙局长的这番话后,心里又轻松多了,他面带悦色说:“孙局长,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找个地方聊聊?没有你的帮助,国贸大厦建设的事就快成泡影了。” 孙局长没有马上表态,只是一个劲地抽烟,康健心里明白,他这是默许了。 小青被打发走后,康平就像没有女人陪伴一样,心里闷得发慌。他是一个半天不见女人心里就难受的人,成天都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在漂亮女人身上。一人呆在房里沉思着,自从见了小惠后,他又开始打起她的主意来。 女主管正好来向他报告晚上增加营业时间的事,康平就要她安排小惠休息,说有事要与她谈谈。女主管说:“康总,你真的要打她的主意了?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康平得意地说:“正因为她还是个没开苞的货,所以我才打她的主意,怎么,你吃醋了?”女主管说:“我不是吃醋而是为你担心,万一事情弄砸了,让警方正好抓住你的把柄,到时你就有麻烦了。” 康平不在意地说:“哼,我是个色胆包天的人,只要享受了,就是下地狱也不在乎。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干这事又不是第一次,不是我对你吹牛,我康某常在水上走,从未湿过脚。” 女主管没再说什么了,她转身要走,康平拉住她说:“你给我听好了,马上就叫小惠来见我,别的人不要来打扰,包括你。” 不一会儿,小惠真的走进康平的房里,康平高兴地将门关上,让小惠坐在沙发上。小惠对康平没有防范之心,她总把他当作好人来对待。“康总,我爸妈回话了,他们要我向你表示感谢。” 看着小惠那纯真的样子,康平又不忍心伤害她,毕竟这女孩把自己当成恩人来看待的,如果今天换一副面孔,在她心灵中会留下什么印象。“哦,真的吗?不必谢,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就对我说。” 小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想靠自己挣钱来改变自己的家境。” 康平走近她身旁,正想伸手去拉她,他又把手收了回来。“你去上班吧,有事来找我,我还会帮助你的。” 小惠向他笑了笑便离去了,她那甜美的一笑像是在勾自己的魂,他开始在后悔,要是自己心一横,这个可爱的女孩不就又成了自己享乐的玩物了。 康平站起身来,狠狠踢了沙发一脚,他是在发泄,把自己心里堆积的欲火全都发泄出来。 第四章 冤家狭路逢 叶小玢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没过几天,她就接到上面传下来的书面通知,因她的严重过错而被调到本市的一个边远山乡去做广播员。 陆剑钊紧紧地盯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眼里却闪烁着泪光。他看去很精神,一点也没有伤痛缠身的样子。 “剑钊,你出院啦,伤好了没有?”叶小玢心情异常激动,她真想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你要走啦,为什么不通知我呢?”陆剑钊一脸阴沉地说。 “我……我不想连累你。”叶小玢不敢再看他,低头说道。 陆剑钊仰头又说:“买了票啦?” “嗯!” “把票给我。”他像是在对自己的部属命令似地说。 “干什么啊。”叶小玢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陆剑钊又用轻柔的口气说:“今天留下来吧,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明天我亲自开车送你去行吗?” 叶小玢此刻突然变得格外的温顺,她拿出车票递给了陆剑钊。 陆剑钊很快地退了车票,又与叶小玢登上自己的警车,然后飞驶而去。 “你想带我去哪儿?”叶小玢问。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儿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叶小玢瞥了陆剑钊一眼,此时,她突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那些深藏于心底的怨恨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警车驶进一幢小区院内便停了下来,陆剑钊拉开车门提着叶小玢的行李带着叶小玢就朝楼房走去。 “你带我到谁的家里啊?”叶小玢不解地问。 “这是一套不错的房子,是我的一位朋友花了几十万块钱买下来的。”陆剑钊说。 叶小玢故意揶揄道:“剑钊,不会是你的受贿房吧,如果是来路不明的,我就不进去。” “看你说哪里去了。我陆某再穷也不会要这种肮脏钱。这房真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刚装修好他就去了深圳,临走时,他将房子交给我替他看管。” 叶小玢对陆剑钊的话深信不疑,因为,从他的品格是可以断定,剑钊不是那种见了钱就丧失良知的人。 “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 叶小玢随陆剑钊走进这套装饰华丽的房间,她就已猜测出房子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的朋友一定是位搞广告设计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眼睛还真厉害呀。”陆剑钊有些惊奇地问。 叶小玢很自信地说:“从他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及室内设施和布局上就已想像得出了。” 陆剑钊佩服地说:“你真聪明,啥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叶小玢长叹一声说:“唉!我现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陆剑钊问:“此话怎讲?” 叶小玢叹一口气说:“这还用问,从近日的一些事来看,我所经历的不正是这样的吗?自以为是在为民众呐喊,可到头来却成了伸张正义的牺牲品。可悲可叹啊。” 陆剑钊放下叶小玢的行李安慰道:“别如此悲观,事情并没结束,你还会有重塑辉煌的时候,我坚信这一点。” 叶小玢看着陆剑钊,心里不觉涌起一种强烈的情愫来,她不顾一切扑过去,投进对方的怀里,泪水止不住从眼里奔涌出来。“我……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惩罚我。” 陆剑钊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震惊了,面对这位有良知和深受委曲与伤害的女孩他一时不知怎样去安慰。“你没有错,是他们对你太不公平了。” 在接受上面的指责和处分时也没有这样悲伤,可在陆剑钊面前,她竟然像一个不能承受委曲和伤害的小女孩一样,哭得是那么的悲戚,那么伤心。 陆剑钊拥着她,用手抚摸着她那秀美柔顺的长发。他心里暗暗明白,他已爱上这位才华横溢、勇气十足的女孩了。 叶小玢哭够以后,她这才离开了陆剑钊的怀抱,她脸上没有羞涩,没有娇嗔,只有悲愤和伤感。“我还是得赶去乡下,送我去车站吧。” “到那鬼地方干啥呀,难道你就甘愿受这窝囊气吗?” “有啥办法呢,鸡蛋能与石头碰,胳膊还能扭过大腿?” 陆剑钊拉着叶小玢的手开导道:“我认为你别去那儿,先住下来,找人再去疏通一下再说吧。” 叶小玢摇摇头说:“没有这个必要了,到乡下工作也好,说不定那儿没有这么多心烦的事。” “你真想下去,当一个你并不愿意干的广播员?” 她抬起头来,用手抚摸了一下陆剑钊的脸深情地说:“剑钊,你要好好保重,改变一下以前那种斗争策略,我不希望看到你也被他们给陷害了。” 话到此时,陆剑钊心底立刻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他捧着叶小玢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下去。叶小玢没有拒绝,她温顺得像一只小羊,让心爱的人在她的身上不停地传递着爱的信息。 这是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当那一层薄膜捅破以后,两人的情感犹如火山迸发一样,强烈的宣泄和奔涌,这种势头是谁也阻挡不住的。 傍晚时分,康健大步流星地踏进了市长办公室。这次不知是谁约谁,总之,他俩的会谈是不会让第三者在其中的。 市长周正兴很欣赏康健,他曾在某次应酬场合中公开声称康健是金江人的骄傲,是改革开放的神奇大师。至于此人的“丰功伟绩”,周市长那更是常挂在嘴边,从不放弃。由此可见周正兴对康健的印象和关系是无人可及,无人可比的。 在这间门窗密闭,无人打扰的办公室中,两人并肩而坐,又侃侃而谈,那种亲密程度是无法形容的。康健之所以受众人敬重、畏惧,很大部分因素也源于此。 “周市长,今天我是来向你检讨和赎罪的。”康健一本正经地说。 “康总,你今天是咋的啦,见面就说这种话?我们不是说好谈金江的发展,不谈个人得失吗?”周正兴说着,脸上流露出对企业家的爱护和关切。 “我是很认真的,这些年来我……” 周正兴打断他的话说:“老康啊,你的事谁不知道,金江的经济建设成绩有一半都要归功于你。这上上下下的人心目中都有一本账。” 康健笑了笑又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啥。如今有人抓住我的失误不放,大有置我于死地之势啊。不过,这也很自然,平时工作没干好,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我应该好好反思。” “康总,话不能这么说,一点小事你别老放在心上。这世上的人谁也照顾不完,人的观点意见也无法统一得了的。有不同看法和意见也不奇怪,只要政府理解你,支持你就行了,个别人的批评就随他去吧。” “周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请你相信,我康某不管碰上多大的风浪也不会改变奋斗的方向。今天,我又带来一个新的开发项目,想请你过目和提出意见。”说罢,他将一本厚厚的文本递给了周市长。 周正兴刚看完第一页就抬头对康健说:“嗯不错,不错。我说你是金江的改革大师这一点不假,你每年都有新动作,大手笔。这国际商贸中心很有气魄,为将来吸引外资扩大发展很有作用,这项目好,点子也不错。” “周市长啊,我与你想法一样。金江市地处区域发展要地,也是国家开发的重点地区。但长期以来,我们与外界的交往太少了。如果有这样一幢国际商贸中心,那我们的对外开放步代就加快了,这与国家的重点开发也同步。这份报告,我已准备了近一年了,也曾与许多专家学者研讨论证过,他们见了都很满意。” 周正兴不停地点头赞许:“别说他们满意,就连我也非常满意,怎么样,何时动手干?” 康健叹了口气答道:“待市里批下来我就可以动手了。不过,还有些具体问题需要解决呢。” “有啥问题,你尽管提,我能办到的就尽力去办。”周正兴关心地问。 康健听市长如此豪爽与痛快,他也就不必再卖关子了。“依我看,问题有以下方面,一是资金问题,就我个人的能力要建成如此规模的工程确有难度,据概算整个工程需投资四亿元,我公司能拿出的资金不到一亿,资金缺口大是很难解决的。二是各单位协调问题,如果有关部门不予很好配合支持,我看会有麻烦的。” 周正兴对康健提出的问题一一作了记录。他对康健提出的问题很感兴趣,所以,他决心要大力帮助这位具有宏伟气魄的企业家。 “康总,你提出的这些问题非常具体,我会很快组织有关部门负责人开会研究,待我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后,就通知你。” 周正兴是一位由乡农科员提拔起来的领导干部。他曾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就一直在乡上当农科员。由于他常陪同分管农业的市委副书记四处视察农业生产情况,在市委领导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在一段时期大量提拔知识分子进入领导班子的机遇中,这位从未担任过任何职务的乡农科员,一跃成了市农业局副局长,随后又很快解决了党籍问题。入了党,周正兴仕途就更是前景辉煌,青云直上。几年过后,他由局长升为分管农业的副市长,最后又扶摇直上登上了市长的宝座。从一个普通的乡下干部成为万众瞩目的市长,周正兴的发迹经历就只有三五年。难怪下面的群众议论不休,称他是“坐直升飞机”上去的领导干部。不管下面如何议论,坐上这把交椅毕竟是事实,也是运气,在这金江地盘上,除了市委书记外,无论是何人都得乖乖地听他的。 他在市长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有余了。当初上得快,可到了市长位置就止步不前了,也没人再将他往上提,仿佛这金江市早就成了他仁途的终极点。 不过,有人提醒了他说:“干部虽然要知识化,但也要年轻化,作为一个快近半百的人来说,往上提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周正兴暗自觉得已满足了,这一辈子能够当上一名统管百多万人城市的市长已经是挺不错的事。 看去已有点老态的周正兴轻声对康健说:“康总,过几天上面调来的市委书记就要上任了,有些事得抓紧办啦,不然会遇到麻烦。” “来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么回事,在金江这块地盘上,还不是你说了算。” 康健说这番话是有道理的。周正兴曾被调去做过省水电厅副厅长,新来的一个市长在这金江市里没干上两年就主动提出调离了。无奈之下,还是让周正兴回金江工作。由此可知,他在这儿的根基是多么的深厚与牢固啊。 “老康啊,话不能这么说,新书记来了我们都得听他的,不然,那独立王国的帽子我戴不起的。” “呃,什么独立王国,谁不知道你周市长的威望,无论是干部群众,都佩服你啊,这是眼下的事实嘛。” 周正兴摇晃着头说:“今不如昔了,我这市长的位置说不准什么时候也要让出来,到时我就是平民一个了。” 康健奉承地说:“周市长,按理说,这市委书记的位置理所当然应归你,我就弄不明白,金江的事别人来了能干得好。” 周正兴摆着手说:“你可别这么说,省委的决定谁能改变得了,你知道这人的背景吗?” 康健摇着头说:“不知道。” “我告诉你,听说这位新来的书记很有背景,在后面支撑他的据说是中央的某位人物。对这样有来头的人,以后千万得提防点,切不可大意失荆州呵。” 康健也觉得周市长的话有些道理,如今中央一再强调整顿领导干部问题,万一犯了什么案,一切都会丧失。 “周市长,趁新书记还未来,还是到我那儿去开心一回吧,你也有好些天没去了。” 提到“开心”二字,周正兴自然会品出其中的意味,谁不知道康健的逍遥宫里美女如云,去了准会弄个销魂蚀骨而归的。 “这……这恐怕不妥吧。”周正兴佯装拒绝道。 “有什么不妥的呢?我们一边玩一边谈,这也是为金江的明天共商大计嘛。” 周正兴没再推辞,他与康健一起趁夜深人静无人知晓时悄然溜进了那座勾人魂魄的逍遥宫。 聚众斗殴一案的案情分析会结束时已是午夜时分了,参会人员纷纷离开会议室后,局长康宁将陆剑钊留了下来。 “剑钊啊,你的伤好完了没有?刑警队的工作还离不了你呢。” “差不多了吧,只是还有点阵痛。”陆剑钊没有抬头盯对方,话语中也显得很勉强。 “为什么不让伤口痊愈再上班呢?干我们这行,身体很重要啊。”康宁关切地说。 “没什么问题,我能挺得住。” 康宁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又盯着陆剑钊正色地说:“剑钊,有件事我得马上告诉你,因为这是早晚要与你见面的。” “康局,有啥指示你就尽管说吧。”陆剑钊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一点也不觉得有啥惊慌的。 康宁沉默片刻后说:“经局领导研究决定,并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让你到110指挥中心工作,其待遇跟以前一样,明天你就将工作交给曾智勇同志,怎么样,有意见吗?” 陆剑钊对组织上的这一决定是早有所料,但他并不服气,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就无所顾忌了。 “康局,在这种情况下调动我的工作恐怕不妥吧?”他直言说道。 康宁对他的直言并不在乎,平时知道他性格的人,都不会和他计较的,事到如此也更不用说了。“有啥不妥呢,你负责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也照样能完成,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组织的决定,工作的需要嘛。” 陆剑钊恳求道:“恕我直言,在这个时候我不愿离开刑警队。待我办完了这几个案子,随你们调我去哪儿都可以。” 对陆剑钊的固执与傲气,康宁是早有领教,在听过对方这番话后,他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陆剑钊同志,我希望你无条件地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不然对你是很不利的。” 陆剑钊针锋相对地说:“不是我不服从组织安排,可我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啦,如今这案子正在关键时刻,为啥要调开我呢,我想不通。” “剑钊,你必须得服从这次的人事安排,我也没有更多的解释,如果你要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陆剑钊不再吱声了,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合上自己的笔记本,怀着愤慨的心情离开了公安局,在漆黑的夜幕中慢慢步行回家。此刻,他只感到双腿一点儿劲也没有,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地费劲和艰难。 “凭啥要调我走,难道我真是他们的眼中钉吗?”他脑子里很乱,心头一直在寻思着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在经过一家没打烊的酒吧门前时,陆剑钊忍不住走了进去。 当他刚坐定后才想起医生有关伤口未痊愈是不能喝酒的告诫。可他又心乱如麻,很需要借酒消愁,此时此刻他就顾不得医生的告诫了。 “哦,是陆队长,一个人来喝洒?”老板是位精明漂亮,很会交际,也会做生意的中年女人。金江城里的大小官员,她几乎都熟悉,陆剑钊当然也不例外了。 “给我拿瓶嘉仕伯啤酒,其他的我不要。”陆剑钊冷冷地吩咐道。 “好,马上就给你送来。”女老板一边赔笑应酬,一边叫自己的服务员拿啤酒。 深夜的酒吧里仍有不少人在此饮酒取乐,那音乐声,调笑声,划拳声搅成一团,气氛倒是很活跃,不过显得太喧哗了。 “喂,有没有清静点的地方,我不习惯这么吵闹。”陆剑钊不高兴地说。 女老板知道这位刑警队长的脾气,激怒了他,弄不好自讨没趣,于是,她不敢怠慢地说:“有,里面有包厢,那里安静。” “包厢太贵,我玩不起呢。” “陆队长,你来玩我们哪敢多收你的钱呢,去吧,没事儿。” 陆剑钊此时只想解心头之闷,哪还管什么纪律和规矩,他随女老板进了包厢。 女老板差人不仅送来了几瓶啤酒,而且还送来了点心与卤菜。陆剑钊吩咐女侍者将点心和卤菜送回去时,那女侍者为难地说:“这是老板的吩咐,请你别让我为难好吗?” 无奈之下,陆剑钊也只好默认了。女侍者为他打开啤酒盖,还为他杯中斟满酒才离开。 饮酒中,陆剑钊不觉想到了叶小玢,如果这时候她能在自己的身边该多好。想到此,他掏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叫她来。但又想,可能她已睡下了,再说深夜两人在一起,让别人瞧见,那后果会是怎样呢。思去想来,他又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没用多大工夫,陆剑钊就已喝光了两瓶啤酒,按他平时的酒量,干个十瓶八瓶的没问题。可今晚不知是为啥,两瓶啤酒下肚后,他就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我这是咋啦,喝这么点酒就不对劲了?”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他没有离开的样子,伸手又拧开一瓶酒。 这时,包厢门轻轻推开,女老板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女孩低着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陆剑钊没看清她的模样。 “陆队长,一个人喝酒不觉得太寂寞了吗,来,我带个人陪陪你。”女老板娇柔地说道,还把带来的女孩往他身边一按,那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孩刻意地靠在他的身上。 陆剑钊把女孩一推说:“不要,我只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别客气,你老弟平时很难得来,今晚算我请客,你只要玩好玩开心就行了,我也就高兴。” 不等陆剑钊再说下去,女老板撇下女孩自己就出去了,并拉上了房门。 “你别呆在这儿好吗?”陆剑钊说。 那女孩看了看陆剑钊,满含泪水地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陆队长你不认识我了吗?” 陆剑钊抬头细瞧,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始终没认出对方来。 “你……你是谁?”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啦。要不是你把我从康乐园救出来,可能我早已不在这人世间了。” 听了这番话,陆剑钊这才恍然大悟,他仔细看了看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吴君小姐。” “陆队长,只要你愿意,我……。” “你别胡思乱想,我是到此喝酒解闷,别的事我不干。” 吴君见到陆剑钊自然很高兴。她自从被救以后,就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没想到今晚能意外相逢,怎不令她喜出望外。 “陆队长,听说你为了救我险遭暗算,我……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见到吴君,陆剑钊也感到很兴奋,他一直担心这证人的安危,见到她,心头自然很开心。“你这些日子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来找过,可一直没见到你。其他人我又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怕有意外。” “嗯,你很聪明。不过,你还在这城里呆着,就不怕康家的人再抓你?” “我白天没出门,夜里出来打工挣钱,没钱花,我就……” 对吴君的处境,陆剑钊深表同情,也愧疚自己无力保护好她,如果不是她大义凛然证实罪犯的行为,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没钱花你也不该到这种场合来啊,万一被他们发现,你就死定。” 吴君扑进陆剑钊的怀里伤心地抽泣起来。“我实在是没办法啊,陆队长,救救我吧。” 陆剑钊推开她,安慰道:“别哭啦,我今晚就送你离开这儿。” “你要送我去什么地方?” “到时你就知道了。” 陆剑钊带着吴君出了酒吧,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乘车悄然离去。 罗宏与他的手下黑仔在城里找遍了所有的娱乐场所也没发现吴君的影子,他俩只得两手空空地回到康乐园。 对他俩的无能康平很不满意,他一阵大发雷霆后又缓了缓口气说:“算了吧,即使是公安有这么一个人也没啥可怕的。老子们打死也不认,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罗宏对康平说:“大哥,听说陆剑钊那小子给撤职了,是吗?” “你他吗的事情没搞清楚就到处宣传。哪是撤职,是调出了刑警队。” “只要他不插手这案子就行啦,管他干啥都行。” 康平咬牙切齿地说:“哼,太便宜这小子了,不弄死他,我们别想过安宁日子,你说是吗?” “大哥,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找人去摆平他。”黑仔拍着胸膛说,脸上闪现出一股凶残的杀气。 “你小子有这能耐?”康平瞥他一眼,目光里透出疑虑。 黑仔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我有两个铁哥们,他们是干这个的。”他用手做了个杀头的手式。 “他们干了多久了,可靠吗?”康平问。 “没问题,只要你老哥发话,我就去叫他们来见你。” 真要叫人去杀陆剑钊时,康平也有些犯难发怵了。万一这两人失手被抓,这事暴露出去,岂不是自掘坟墓。他沉思片刻后说:“此事非同小可,待我考虑好了再说。” 罗宏又问康平:“那金老头咋处理?老关着他也不是办法。” “你们就安排让他在金江地盘上消失吧,留着他后患无穷。”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待罗宏离去后,黑仔又说:“大哥,城北的场子被人抢了生意了,你看咋处理?” “是哪个王八蛋如此大胆?”康平愠怒地问。 “是新开的两家娱乐城,听说那两家老板都有背景呢。” “有啥背景,有多大的官,我才不吃他那一套。” “据说是市里哪位部长的亲戚。” 康平却满不在乎地说:“你去叫几个弟兄马上跟我走,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 果然,康平集合了十来个弟兄,耀武扬威地开到了城北最繁华的营门街。 “豪乐门娱乐城”是集餐饮、娱乐、休闲于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不仅装饰新颖豪华,而且服务待客也别具一格,开张不久,就倍受众多玩家所青睐。 面对这里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的景象,康平心头自然很不是滋味,它的生意兴隆势必会给自己的场子带来影响。这种抢生意,夺财路的事,他肯定是无法容忍的。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一位漂亮的礼仪小姐亲切地问。 康平不客气地应道:“我想找两个漂亮姑娘玩玩,有吗?” “有,请进吧?”礼仪小姐引着他们朝里走时,康平拦住了她。 “我要你来陪我玩玩怎么样?”康平色迷迷地看着这位小姐说。 “先生,我是接待生,不陪客人。”小姐很有礼貌地解释道。 康平故作生气的样子大吼道:“你说啥,瞧不起人,你以为我没钱玩不起你?” “先生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板定的规矩我不敢违抗,请你原谅。” “不行,我就要你陪我玩,叫你们老板来见我。” 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对康平说:“先生,你有何要求请对我讲,我是这里的主管经理。” 康平瞪了他一眼傲气十足地说:“我今天专门来这儿照顾生意,可你的人不给面子,也太瞧不起人了。” 黑仔也大吼大叫地嚷道:“这娘们儿不把我们大哥放在眼里,你们这生意还想不想做?” “各位先生别生气,有话好说,承蒙你们多关照。” 年轻经理说了一番好话后又转身问礼仪小姐。“究竟是咋回事?” “他们要我去陪他玩,可……。” “好,你去干你的事,这儿由我来处理。” 见年轻人要放礼仪小姐走,康平一把拉住了她。“对不起,今晚我就要她陪我玩,至于钱的事,由你们开价。” “先生,她的确是迎宾的接待生,不陪客人的。” “不管那么多,我今晚要定她了。”说着,康平拉着那小姐就往包厢里走。 就在此时,过来了几名保安员拦住了康平的去路:“先生,请你放开她。” 康平冷笑一声说:“老子今天就不放,你想干啥。” 保安员正要对康平动手,黑仔抢先一步扑了过去,嗖地一下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你们几个王八蛋靠边站着,否则我砍死你们。” 黑仔那凶神恶煞的气势立刻镇住了对方,并且在黑仔身后还有十来个身着西服的壮汉,他们个个眼里露着凶光,杀气十足,几个保安员也不敢再上前了。 没过多久,“豪乐门”的老板闻讯赶来,见来人面带凶光,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心里已明白几分。显然,这伙人不是来玩,而是故意找茬儿的。 老板是个身强力壮,而且在武馆里呆过几年的年轻人,凭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所流露出来的神色便可知道,他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先生,本场子刚开张,还望各位捧场关照,为何这般不给面子?” 康平放开礼仪小姐,走近老板的面前,洋洋得意地问道:“你就是这儿的老板?” 那人理直气壮地回应道:“不错,本人姓龙,就是这家娱乐城的老板,先生有何赐教?” “龙老板,你这场子是何时开张的啊,为何我都不知道?” “先生尊姓大名,不妨说来听听。” “本人姓康名平,怎么样,想查户口啊。” “哦,是平哥,金江城里谁不知道你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其貌不凡啊。” 康平背着手在大厅里踱了踱,又回过头来对龙老板说:“既然知道本人的来历,可你怎么不清楚这江湖上的规矩呢?” 龙老板心知康氏兄弟的厉害,并且也清楚这家伙的劣迹,他的出现无疑是来找麻烦的,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过,龙老板心里有所准备,必要时,出点血打发他们,不然的话,今晚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平哥的意思,小弟还不太理解,不妨直说了吧。” 康平面带几分怒气地说:“亏你还在江湖上混,这点规矩都不懂,非得要我把话挑明。那好,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都得出点血,这下你该明白吧。” “出多少?”龙老板忍气吞声地问。 康平伸出五根指头说:“少了这个数,你这场子就别想开下去。” “五千?” “你打发叫花子啊,我说的是五万。” 龙老板冷冷一笑说:“平哥,我这场子刚开张,挣还没挣到这么多钱,哪给得起呢,请少派点吧。” “见你老弟态度还诚恳,就少你一万。” “平哥,你……你这不是明坑人嘛,你们凭啥要收这不明不白的钱。” “为啥,你小子给我装糊涂,告诉你啊,这条街是老子康家花钱买了的,想在这儿插一腿发财,你做梦吧。” 对康平的话,龙老板实在是无法接受,如今这社会他还从未听说过整条街被人买下的事,分明是这帮人仗势欺人想白吃钱,这与影片中那些黑社会势力简直是一个样了。 “平哥,这钱我没法给,只要你能拿出政府的有关条款,别说是五万,就是十万我也认了。” “这么说来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好,黑仔!叫弟兄们给我进去好好地玩,玩个样子给他们看。” 黑仔一伙人很清楚老板的意思,一听说玩自然就来劲了,他们平日里无事就想玩点刺激性的游戏,哪儿有打架斗殴,砸抢闹事都少不了这帮人。 黑仔一伙人正要动手,龙老板一气之下将康平的一个手下踢翻在地,还大吼道:“谁要动手,休怪我龙某人手下无情。” 康平听说过此人练过武术,三五几个人要想放倒他是很难的。不过,康平仗着人多势众,并且弟兄们都带得有家伙,一旦动起手来,自己并不会吃亏。 “喂,还愣着干啥,抄家伙干啦。” 康平一声吆喝,黑仔首先挥刀向龙老板砍去,其他人也抄出刀来,在大厅里见人就砍,见东西就砸,一时间,“豪乐门娱乐城”中一片大乱,惊恐万状的客人与服务员纷纷向外奔逃,躲藏。 龙老板抄起一把椅子与黑仔对打,几个回合,黑仔被龙老板用椅子砸倒在地,头上鲜血直流。 康平见黑仔被放倒,他又亲自向龙老板扑过去,另外几个弟兄也赶来相助。龙老板见他们人多势大,他且战且退,一直退出了娱乐城大门。 正在龙老板渐渐招架不住时,几辆警车呼啸而至,从警车上首先跳下来的正是陆剑钊。 “给我包围起来,不要放走一个人。”陆剑钊持枪向警察大声叫喊道,警察们立刻包围了出事现场,他们有的冲进混乱不堪的娱乐城里,将械斗者全都包围起来,有的则直截了当地将这里的男女玩家扣了起来,一个也不放过。 康平见警察赶到,正想带人逃遁,殊不料却被陆剑钊抓了个正着。 “嗬,又是你小子啊,我看这金江城里哪儿打架斗殴都少不了你这角色。”陆剑钊将康平推进了娱乐城,并将他交给了自己的手下。 除了个别侥幸逃脱,康平带去的十几个弟兄几乎都被警察给扣了起来。 康健的夫人吕小萍到新、马、泰游览了一圈,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金江。走下飞机,她兴致勃勃地朝机场大门走去。 她没有打电话让老公驾车到机场来接,是因为她提前结束了这次国外的旅行,害怕康健怪罪她。 按原计划,康健安排她先去新、马、泰,再去法、德、西西欧三国。吕小萍游玩新、马、泰后,就惦记在家的康健,没有丈夫陪同,她一人在外也玩得不开心。所以,她放弃了西欧三国游,从香港乘机返回了金江。 由于吕小萍的护照在香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她只好乘香港最后一班到金江的班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抵达金江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她想给丈夫一个惊喜。在泰国和马来西亚,她受到海外新潮思想和生活观念影响,特花了上万元将自己刻意打扮了一番。她经过面部美容,发式造型,新潮时装等项修饰后,顿时让这位三十出头的女人年轻漂亮了许多。就是在飞机上,也招来不少男士倾慕的目光及讨好的微笑。 吕小萍深感有些得意,她暗暗思忖道,这下康健不会再看她不顺眼了吧。 其实,吕小萍年轻时很漂亮,是她们学校被众人尊崇的一枝花。可她与康健结婚后,因不好好打扮自己,后来逐渐到了花容顿失的地步,丈夫多次规劝,她都不予理睬。这样让康健对她不仅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往日的爱。 这次康健让她去外国走一遭,其目的也是为了让老婆在外面的世界去接受些新潮思想和生活观念的熏陶,开开眼界。没想到,他的这一番苦心和目的还初见成效了。 吕小萍乘出租车回到了别墅,喜好采购的她,拧着大包小包地进了家门。她没有惊动已睡下的丈夫,独自在客厅里收拾着包里的东西。 无意中,她发现沙发上放着一只女人的手袋,便抓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 “这不像是我的东西啊?”吕小萍自语着,她不好打开手袋,因为她不希望这东西是别的女人的。 吕小萍有些心慌意乱了,她在私下思虑,假若是康健带了别的女人在这儿过夜,她又该如何应对这种令人痛心的事情呢。 也许是康健发现家里有动静,他身着睡袍走下楼来。当他发现妻子吕小萍时,脸上顿时透露出难掩的惊慌。 “你……你怎么回来啦,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吕小萍本想今晚好好与丈夫亲昵一番,离家十多天,那思念之情在旅途中就已开始迸发了。当她发现一个女人的手袋时,这种感情霎时间已荡然无存了。 “这包是谁的,你带了女人回家来?”吕小萍质问道。 “没有啊,谁说我带了女人来?”康健硬撑着,可心里仍在发慌。 “那这包又作何解释?” “哦,是公司秘书今天来送材料忘了拿走,给我吧,明天我给她送去。” 吕小萍并没将手袋交给康健,而是狠狠地扔在地上。她什么也不顾,径直朝楼上奔去。 康健见状,急忙奔过去拦住了她。“你这是要干啥?” “我要看看,房间里到底睡的是谁?”她推开康健直奔自己的卧室。 这时,只见一个女人身着睡袍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还微笑着对吕小萍打招呼。“嗬,是康太太回来啦。” “你……你怎么在这儿?”一见是丁文秀走了出来,吕小萍惊呆了。往日,有人悄悄告诉她,康健与丁文秀关系不正常,可她始终不相信,没想到,今晚却在自己的家里印证了别人的告诫。 “康太太,不必紧张,今晚我与康先生谈工作晚了,我就没回去。我与他各在一间房里睡,请你别往坏处想。” 吕小萍哪里相信她这番荒唐而又可笑的解释。“你与他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这……这能说清道明吗?” 丁文秀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人,面对康健结发妻子,她也不感到惊慌与愧疚。 “康太太,你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你自己的丈夫吗,我与你老公只不过是工作上的来往,请你不要往别处想。” 面对今晚上的情景,吕小萍是欲哭无泪,欲诉无人,她一头瘫倒在楼梯上,顿时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太阳高照了,她见自己躺在床上,连衣服也没脱去,她翻身坐了起来,努力回忆着不久前所发生的一切。 我看见啥啦,自己的男人和一个身份显贵的女人,她是政法委书记丁文秀。对!就是她,一点没错。 她连鞋也没穿就冲下楼去,见康健正在大厅里沙发上仰坐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你昨晚上干的好事,竟然将别的女人带进家来,你成心要气死我啊。”吕小萍怒目盯着丈夫,咬牙切齿地说。 “你这是疯啦,昨晚你不是睡得很好吗,究竟看见啥啦?” “别拿我成疯婆对待,你与姓丁的勾搭了多久啦,你老实告诉我。” “喂,你别张口乱咬啊,人家是市委副书记,诬陷人是要犯法的。” “我亲眼所见,难道也是诬陷吗?” “有谁作证?此事不可胡言,你也许是做了个梦吧。” “我做梦,做了个恶梦,梦见你和那不要脸的女人在一起胡乱搞。” 康健再也无法忍受吕小萍的指责了,他挥手就给她一个耳光。“你这个疯婆子,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巴。” 挨过丈夫一记耳光的吕小萍反倒停住了哭泣,她用一双愤怒的目光盯着康健,内心悲痛极了。 “你打我。康健,自从你我认识到结婚以来,你从未这样对待过我,难道你……。” 康健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走过去搂住吕小萍温柔地说:“小萍,我……我一时冲动才这样,请你原谅我吧。” 吕小萍倍感委屈地说:“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想与她一起生活?” 康健摇摇头掩饰道:“小萍啊,有些事你不理解我们做男人的苦楚。我康健有今天这成就,来得容易吗?别看我平时在别人面前抖精神,可在那些当官的面前,我是多么的低三下四啊。话又说回来,我的事业要不是他们替我撑着,能有今天的辉煌,说不定早就被人给掀翻了。所以,有些事情你就忍受点嘛,我们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啊。” “什么,我做过河拆桥的事,你们趁我不在家偷情都偷到家里来了,我还里外不是人?天下竟有这种道理。” 康健搂着老婆劝说着:“老婆,说实话,我也是无可奈何才为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理解你,也体谅你,可你与别的女人鬼混我无法饶恕你。她真要是仗着自己的权势破坏他人家庭,我要上市委告她去,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老百姓说话的地方?” 康健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变得铁青:“小萍啊,千万不能干这种事,那丁文秀是市里的实权人物,她如果要我死,我就活不了,对她这样的女人我能怎么办呢?” “这么说来,你是成心要与她在一起?” 康健推开妻子,又厉声说:“别逼我了好不好。”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扭头便走。 “你要上哪儿去?”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不去上班吗?” 男人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吕小萍对此也无可奈何,她眼巴巴地看着丈夫走出家门,那悲伤的心一下子如堕深渊,仿佛觉得他这一走,就永远不会回头一样。 吕小萍忍不住内心的悲恸,一下扑在沙发上又号啕大哭了起来。 吕小萍想起当年康健追她的情景就有点难过,那时的康健跪在她面前,对天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她过苦日子,那时啊,她的心真软,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他的求婚。当年的康健,身上除了一张大学文凭和一份不起眼的工作外,什么也没有。 没想到,自从发迹成了金江屈指可数的企业家后,康健像是忘记了当年跪在地上海誓山盟的情景了,不时从外传来令人刺耳的绯闻,可小萍对别人的话总是抱着置疑态度,她太相信自己的丈夫了,因为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对外面的谣传总是不屑一顾。所以,两人的感情依然如初,丝毫没受影响。 可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到国外走了一圈回来,事情终于摆在了她的眼前,所以她无论如何也难接受。要不是想到孩子,吕小萍真的打算离开这个没希望的家,远走高飞,去过独身生活。 电话又一次响起,她无可奈何地拿起电话,原来是单位打来的,说头儿有事要见她,让她马上过去。没办法,吕小萍只好起床,驱车向单位驶去。 来到单位吕小萍把车停好,急忙朝办公楼走去,她的同事张萌走来拦住她说:“萍姐,我们到车站去一趟吧,今天有贵客到。” 吕小萍说:“头儿要见我,哪能陪你瞎逛。”张萌说:“你真傻,头儿叫你来就是办这事,快跟我走吧。” 吕小萍不知怎么回事就跟她走了,两人开车朝火车站驶去,一路上张萌说个没完。“萍姐,听说康总又有大的手笔,想在金江干出惊人成绩来,到时你就是金江名人了。” 吕小萍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说:“别谈这些好不好,我不想听。” 从小萍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心里一定有事,张萌问道:“你怎么啦,两口子又吵架了?刚回来就闹上了,这不好吧?” 吕小萍说:“张萌,我叫你别提他,说说你自己好不好。” “说我自己,说我什么呢?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吕小萍看了看她说:“张萌,你跟老公拜拜了,就不想重新找一个?独身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张萌平静地说道:“想是想,就是没碰上一个令我满意的男人,我能白付感情吗?” “是不是你条件高了点,如今的男人是一个比一个帅,是不是看花眼了?” “萍姐,你在取笑我?男人帅不帅我不在乎,我要找一个会过日子的,吃过一次亏的人,总不能再闭着眼瞎找啊,没有合适的,我宁愿过独身生活。” 车在通往火车站的大道上疾驶,吕小萍没有再说什么,她心里惦记的还是康健,有过婚外恋的男人,一定把内心的全部都给了情人了,想到这儿,她感到好害怕。 突然,迎面开来一辆大货车,吕小萍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了上去,两人同时叫了起来。当她俩睁开双眼时,车却没撞上大货车而是撞在路旁的草堆里了,两个女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禁不住相对而视。 两人还在发愣时,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她们的车旁。吕小萍一看就知道是康健的车,还没等康健下车,吕小萍驾车要走,却被张萌拦住了。“喂!这样走不行吧,康总来看你,你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啊。” 康健走了过来,他关心地问道:“吓着了吧,到我的车上去吧?”吕小萍没说话,张萌笑着说:“没什么,就是吓了一跳。康总,你怎么知道我们出事了?”康健说:“你们一出门就有人告诉我了,你们别去了,要接的人也接回去了,快回去吧。” 吕小萍又要发动车,张萌把她的车钥匙取了下来。“别这样,你跟康总走吧,这车我来开。” 康健笑着来到吕小萍面前,为她拉开了车门,张萌把她推下车去,自己开车朝来的方向驶去。 吕小萍没好气地说:“你来找我干什么,还是去找你的老情人吧。” 康健轻声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家说吧。” “你怕什么?在金江这块地盘上,你谁也不怕的,我就要在这儿说,还要让全金江的人都知道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唉,别太过分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坏,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哼!你也有苦难言,太可笑了,把情人都带进家里了,还有苦难言,你骗谁呀,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吕小萍说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她正要上车,康健上前阻止,却被的士司机打发开了。 吕小萍朝康健说了声:“这事我跟你没完,等着吧。”说完她钻进出租车,车一溜烟开走了,气得康健狠狠地朝自己的车踢了一脚。 康健还没上车,手机又响了,他掏出手机接听着,对方刚把话说完,只听他忿然叫了起来。“你给我把他看好,我马上就来。” 康健的车直接驶进了康乐园大门,兄弟康平已在门口迎候着他。康健一下车,康平便说:“那帮警察还在里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要查封我们的场子。” 康健没说话,急匆匆地朝里走去,大厅里只见几个身着警服的警察正在给查封条上涂胶水,康健不客气地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的夜总会是合法经营的,有事也该打声招呼啊。” 一个警察说:“康总,我们是奉命行事,有什么问题你去对我们头儿说去吧。” 康健冷笑一声说:“你们的头是谁,我倒想见见他?”警察说:“陆剑钊,你也许知道吧?” 康健不高兴地说:“又是他?这样吧,你们暂时不要贴封条,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说完,他掏出手机来。 电话里,康健与对方争执起来,他气得把手机关了,还对警察说:“我可告诉你们,如果影响我的正常营业,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接着他转身对康平说:“让他们贴吧,我这就去见政法委书记,看谁还敢封我的场子。” 话音刚落,一辆奥迪车停在了康乐园门前,政法委书记丁文秀走下车来。康健急忙迎了上去。 丁文秀看了康健一眼说:“什么事也要康总亲自出面?”康健淡淡一笑说:“也没什么大事,几位警察兄弟与我的人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丁文秀还没问清楚,就见警察要在大门上贴封条,她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要查封它?” 见是政法委书记,警察没有把封条贴上去。“丁书记,我们是奉命行事的,这事我……” 丁文秀严肃地说:“你还要我怎么对你们说呢,人家干点事情也不容易,你们不能说封就封了。回去告诉你们的领导,就说我不让贴的,去吧。” “丁书记,可我怎么向上面交待呢?” “怎么,还要我求你不成?如果你硬要贴,先去叫你们局长来见我。” 见丁书记生气了,警察这才作罢,悻悻离去。丁文秀对康健说:“康总,你得把事情给我弄清楚,到时报告给我。”说完也上车离去了。 一场较量不大的羽毛球赛刚刚结束,省委书记罗明清放下球拍坐在沙滩椅上,雷国华拿了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 “罗书记,累了吧,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果,等会儿再打怎么样?” 罗书记笑了笑说:“不行了,看来还是年轻人强,我怎么也斗不过你们的。” “这么说来,你甘败下风了?” 罗书记摆着手说:“不接受这个现实是不行的,我认输。” 雷国华又说:“罗书记,有件事我得向你请教,你不会保守吧。” “那要看是什么事,要是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的话,那没门。” 雷国华凑近罗书记说:“金江的事情有眉目了,你看,我是不是该下去了,老呆在省城里不干事,我心里憋着慌。” 罗明清朝他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事,果然你是忍不住了。我要告诉你,事情得一步步地走,等也得等,性急是不行的。再说金江的事情还得有个过程,你这样去会受到孤立,不但工作无法开展,就是要坐稳也难啊。” “我不相信就会这么难,越是艰险越向前,这是我的一贯作风。就让我去吧,说不定去了,事情还有转机。” “不行,你的事情我们专门作过研究,大家都有同感,不能让你一去就陷进别人设下的陷井里,进退两难。再等等吧,我打算暂时让你加入调查金江经济问题的专案组,这样,你就可以从中了解到很多有关金江的具体情况了,对你以后的工作会有帮助的。” “好吧,一切听从党指挥,我明天就去报到。” “你呀,你小子就是有一股子急躁劲儿,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 “罗书记,这不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我再说也过了不惑之年了,要改难啊。” 罗书记将雷国华拉近自己的身旁轻声说:“雷子,金江的问题大着呢,那儿的黑社会团伙已经与当地政府中的腐败分子勾结一体,干了不少有损老百姓利益的事,我们如果不彻底解决金江的事,就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党。所以,你的等待不是没价值,时候没到,你这张王牌我是不轻易打出去的,知道我的用心了吧?” “我是你的一张王牌,你也把我看得太有能耐了,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你承不承认我并不在意,但有一点我要让你清楚,正因为你有刚直不阿的精神,所以,我要把你这块钢用在刀口子上,到那时,你就会大刀阔斧地施展自己的才干了。你说,这是不是一张王牌?” “王牌就王牌吧,只要你把我这块钢用上去,我就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陪我去喝茶,我真想轻轻松松地静一会儿了。” 第五章 红黑大斗法 丁文秀刚处理完手中的文件准备下班离去,只见一位神情忧郁,面色苍白的女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你到这儿来干啥?”丁文秀官气十足地问,但她那神情中掩饰不住一丝易见的惊慌。 康健的夫人吕小萍沉默良久才应道:“丁书记,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她说话的声音很轻细,没有一点怒容,但神情是那么的严肃。 丁文秀见吕小萍主动要与自己商谈,她自然感到满意。能与这位女人来个顺水推舟继而摊牌,这又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这儿没有别的人,把事情谈明,省得以后发生争风吃醋的斗争。 丁文秀一下变得热情起来,她与吕小萍坐在一起,像一对姊妹一样亲热:“康太太,请坐吧,你想跟我谈昨晚的事对吗?”她一针见血地说。 吕小萍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是希望用自己的真诚和友善来从对方手里换取自己的尊严及家庭的完整。所以,她对这位身居高位的女人表现出来的是克制和宽容。 “丁书记,我们这个家庭一向都很和睦安宁,康健事业有成,我也工作出色,自从结婚以后一直和睦相处相敬如宾,按理说这是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作为一个妻子,我是多么希望这种幸福一直延续下去,不让它出现任何不利和睦的事情。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所以,我诚恳地请求你别打扰我们宁静的生活,可以吗?” 吕小萍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说完这段话,她的脸上充满着和善与期盼。既然对方已将话挑明,丁文秀也就来了个开门见山,她看着吕小萍,认真地说:“昨晚我是为了不伤康健的面子才没对你说实话,要说此事的责任完全不在于我,而是要怪你男人。” “此话怎讲?丁书记,我来的目的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我只想求你别再做出这种事来,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吧?”她还是带着乞求的口气说着。 丁文秀看去很坦然,她像是在做别人的思想工作,根本没将自己视为损害一个正常家庭和睦的第三者。“不错,我是个单身女人,手中又有很大的权利,这是许多男人都羡慕的,也包括你的丈夫。也许你不会相信,他为了讨好我亲近我,可谓是不惜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我也有过错,那就是没有经受住他的无数次引诱而同他上了床。女人啊女人,特别是一个单身女人,要想克制男人的引诱是多么的难啊,无论她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最终还是会败在男人的手里成为一个受害者。” 丁文秀的话让吕小萍无言以对了,这番听来似乎令人深信的话,谁听了也会为之动情心软的。“这么说来,我是错怪你?” 丁文秀又继续说:“康太太,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告诉你,像我这样的女人,有身份有地位,岂能让人白玩了,谁要打我的主意,谁就要负责到底。不然我这脸面,我的名声又往哪儿搁,你说呢?” “丁书记,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康健让给你?”丁文秀的弦外之音吕小萍其实已清楚,但她偏要来个明知故问。 “既然你明白,我也就不必多说了,信不信由你,我能做到的只有这样。” 吕小萍今天本想前来与她和解,没想到这女人还得寸进尺,逼自己让位,实在令她无法容忍了。 “不,这不行,打死我也不会将他让给你。总之,我还是要求你,别再与我丈夫干出伤害我的事情,如果你真要抢我的男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吕小萍开始发怒了,看得出来,发怒的她与刚才相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丁文秀也很清楚,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女人碰上此事也不会让步的,何况康健是个令很多女人心动的男人,谁抓到手中也不肯松手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你也别着急,这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是一个聪明,而且又爱他的女人就应该为他的前途着想。因为,他的许多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旦把我逼急了,你男人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吕小萍倒是相信这女人有这般能耐,她手中有权,要置康健于死地,的确不费吹灰之力。但要自己屈服于她,吕小萍又忍不下这口气。 “没想到啊,你这女人的手段竟然是如此卑鄙和下流。” “康太太,如果没别的事,恕不奉陪了。”丁文秀不想再与她说下去,于是下了逐客令。 吕小萍没有再与这位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女书记争执了,她感觉自己是斗不过她的。从丁文秀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便乘车径直回到家中,她什么也不想做,一人呆坐在沙发上发愣,脑子里一直在浮现丁文秀那神气十足的面孔,耳边也一直回响着她那揪心的话。 “她是要逼我上绝路啊,难道我就这样便宜了她吗?”她自语道。 吕小萍想着想着,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想要我死,我也不能让你活。”这个念头的突然闪现,让吕小萍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可想而知,无论是谁,只要横下一条心,再柔弱的人也会干出令人畏惧的事来。当然,吕小萍也是其中之一了,被别人抢去了心爱的人,任何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打发了吕小萍,丁文秀也没直接回家,她驱车去了康氏集团办公大楼,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康健的办公室。 康健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见丁文秀突然出现,他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丁书记,你……你找我有事?” 丁文秀用冷漠的眼光盯着他说:“康总,你不要急着走,我想和你谈谈。” “丁书记,请坐吧。”康健一边掩上门,一边为她递去一听饮料。 丁文秀神气傲慢地说:“别书记前书记后的,你我两人在一起时不要称官衔。” “哦……我又忘了。” 丁文秀喝了一口饮料低声地说:“告诉你,你那疯老婆来找过我啦,知道吗?想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话?” “什么,她去找过你,对你有没有过激行为?”康健不安地问。 “那倒没有,她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来向我摊牌。不过我也向她说了心里话。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谈及此事,康健又感到为难了,一边是自由恋爱结合的原配妻子,一边是掌握自己命运的阎王婆,要放弃其中一位,都会令他深感为难内心不安的。 “你希望如何处理?”他无可奈何,又将话题抛给丁文秀。 “我要你离开她,无论给多少钱也要她让道。” 丁文秀的武断和霸道着实让康健无法接受,但在她面前,康健又不敢吐个“不”字。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什么事都会干得出的,所以最好别冒犯她。 “有啥办法应付她呢,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我才不管呢,这事你得尽快办好,那疯婆子疯起来会咬人的。你想过了吗?” 平日里,康健肚子里的鬼点子倒不少,有人曾称他为“点子王”,许多政府官员在遇到棘手问题时,都要请教于他,叫他给拿拿主意,想想办法。可今天,丁文秀让他解决老婆的事却令他犯愁了。 “给我点时间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喂,我的等待是有限的啊,希望你尽快让她消失。” 丁文秀因晚上还有应酬,她让康健亲了亲自己,便扭身离开了康氏集团。然而,康健却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办公室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了,只见梦雪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见康健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坐在这里,顿感不解。 “康总,你在想什么呢?”她走过去关心地问。 刘梦雪的话音惊动了康健,他抬起来头看着她说:“哦,你来啦,今天没上课?” “我们今天去参观影展,路过这里来看看你。” 刘梦雪的到来又令康健心境轻松了许多,他朝梦雪笑了笑说:“还没吃饭吧,走!我们一起吃火锅去。” “康总,你今天怎么啦,气色不太好?”刘梦雪想让康健轻松起来,她又问道。 康健不想把自己心里的不快传递给这个天真的女孩,他极力掩饰道:“没什么啊,劳累了一天,就想一个人清静会儿。” “我没有打搅你吧?” “呃,说哪里的话,你来我非常高兴。” 康健心头暗暗在想,如果没有丁文秀从中插足,他一定要将梦雪追到手,让她做自己的小情人,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俩一起去了市内颇有名气的“渝州香火锅城”,准备好好地品味一下重庆地道而又高档的火锅自助餐。 走进这座宾客如云的大餐厅,他俩要了一个包间,在无人打扰的小天地里好好领略一番二人世界的情趣,以消除丁文秀刚才给他带来的烦恼。 梦雪仍是学生打扮,康健给她买的高档时装却一次也没穿。她那朴实端庄的俏容,是那些打扮入时、浓妆艳抹的女郎无法相比的。 康健很欣喜梦雪这种清纯质朴的美,对看多了艳影魔身的女人的男人来说,梦雪的清丽无疑会给人带来一种轻松诱人的感受。 “梦雪,你父母近来怎么样,他们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上次你给他们买的药我寄回去后,吃了很见效,爸妈来信说他们已经康复了。多谢你啊。” “唉,有什么好谢的呢,只要他们能康复我也就高兴了。” 康健一边说话,一边为梦雪夹菜,梦雪的脸上顿时泛起朵朵红霞。 “康总,听说你又要进行一个宏大的发展计划,对吗?” “你怎么知道?”康健惊诧地问。 “谁不知道,连报上都报道过了,我向你表示祝贺。” “祝贺啥,事情还在酝酿中呢。你在报上就没见过有指责我的文章吗?” “我没见过,真有这种事?” 康健喝完一杯啤酒一抹嘴说:“有也很正常嘛,如果没人指责你那就不正常了,关键是自己要能够正确对待,别人说什么那并不重要。” “嗯,你真有绅士风度呃。” “过奖了,我只是按自己的原则在对付眼前的一切事情。” “我觉得你很伟大,如果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像你这样独具个性,这人世间那就太完美了。” 话到此时,康健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他本不想去接听,可见手机上显示的是家里的电话,又不得不将手机放在耳边。 “是小萍啦?”他漠然地问道。 “不,我不是小萍,是她的朋友凤姐,你快回来吧,小萍她……” “她怎么啦?”康健听对方的口气有些惊慌,他顿时紧张起来。 “她服了大量的安眼药,已经快……” “你赶快叫救护车,我马上回来。” 康健掏出钱来放在梦雪的手中说:“梦雪,实在对不起,家中出事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待会儿你自己赶车回学校去吧。” “嗯,我知道,你快走吧。” 当康健赶回家时,吕小萍已被送进了医院,他又急忙从家中赶到了市急救中心医院。此时吕小萍已躺在急救中心的手术室,门外只有凤姐守候在那儿。 “康先生,你终于来了,小萍她……”凤姐说着泪水淌了下来。 “她怎么样,有危险吗?”当妻子处在性命攸关之时,康健又觉得愧疚,他还是不希望小萍突然从自己的身边失去。 “医生正在抢救,什么事都会发生。康先生,我问你,是你伤害了她吗?不然她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呢。”凤姐毫不客气地问。 康健难过地低下头,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我们俩吵了几句,她是个小心眼人,谁知道她会这样做。” 凤姐与小萍是多年的朋友,平时总爱在一起玩,因两人性格合得来,爱好也一样,都不上赌桌,只是爱跳国标舞,所以两人如同亲姊妹,只要谁家里有什么事,她俩都毫不犹豫地参与。 “要不是我今天突然想到去看她,也许她已全身冰凉啦,简直太可怕。” “谢谢你,凤姐!” 凤姐的老公常年在外跑业务,家里就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当儿子进了封闭式学校大门后,她就只有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时,总爱串门找小萍聊天。 “康先生啊,小萍是个多么好的女人啦,温柔贤惠,不多事不多嘴,既体贴丈夫,又维护家庭,这样好的女人上哪儿找去哦?你们男人就是把这些不当一回事,总觉得外面的花香,唉,要是小萍有个三长两短,你……你如何对得起她。”说完,凤姐呜呜地哭了起来。康健也觉得凤姐的指责是无可非议的,这些年来自己除了事业有成外,对妻子是很少体贴,就连出国旅游也没陪伴她,他自感问心有愧。 “大哥,嫂子她怎么样了?”罗宏带了几个弟兄匆匆地赶来,像这种情况,是需要人手跑路的。 “还在抢救啊。你怎么知道的呢?” “是凤姐打电话告诉我的。” 两个钟头过去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奔了过去。 “大夫,她怎么样了?”康健焦急地问。 大夫是位中年女人,她摘下口罩正色地说:“命倒是保住了,可她要昏迷一段时间。幸好送来及时,否则就完了。” “谢谢大夫。” 吕小萍被护士推出手术室又送进了病房,凤姐紧跟在推车边,还不时抹着泪水。 吕小萍脸色煞白,头发蓬乱,双眸紧闭,手脚冰凉,如果不是口鼻在微微翕动,看去的确很像是一具僵尸。 康健握着妻子冰凉的手,他想温暖她的身体,好让她马上恢复知觉来。 “大哥,嫂子脱离危险就好啦,你也该回去休息,这儿让我们来照顾。” “不,我想多呆一会儿,叫人送凤姐回去。” 凤姐拒绝道:“你们都走,小萍由我来照顾,我是女人,反正也没啥事。” 康健觉得她的话在理,有她在小萍身边这比什么都好。“也好,就让凤姐留下吧,不过叫护士给安排一下。” 罗宏应了一声马上出了病房。康健正用手擦着小萍眼角上的泪水,显然,她内心一直都在暗自悲伤着,看着妻子这般模样,康健心中也充满了伤感,如果不是有凤姐在场,他准会伏在妻子的身上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 刘正南在审阅文件,见陆剑钊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他立刻明白此人来的目的了。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陆剑钊一直盯着刘局长,他不想惊动这位被自己尊敬的师傅,便起身要走,可让刘局长给叫住了:“怎么,刚来又要走?剑钊,你一定是为康平的事而来的吧?” 陆剑钊又重新坐下来大声嚷了起来。“师傅,这是唱的哪出戏,为什么要放了康平这家伙,难道他干的坏事还少了吗?像他这样的人抓来一天社会上也会安宁一天,抓来又放,我想不通。” 刘正南笑了笑安慰道:“你就不明白,此时放是为了以后更好地唱完这出戏嘛,难道你就没想过,在许多事还没完全暴露出来时,你抓了他,岂不是要掩盖许多人的问题?别以为抓了他就万事大吉了。” “那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放他出去,以后不知又会干好多的坏事,我真为此担心呢。”陆剑钊终于倒出了他心中的郁闷和顾虑来。 “剑钊啊,再说,他有充足的理由啊,去舞厅玩被人打了,在那种混乱的场合下,谁能说清楚谁对谁非。”刘正南见他开始有所领悟,便进一步开导他。 “哼,我就知道有人要保他出来,这工作我是没法干了。”说完他气呼呼地出了刘局长的办公室。 陆剑钊走过楼道时,正好碰上被放出来的康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的陆剑钊心里十分难受,面对一个凶恶罪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而且是屡抓屡放,他的感受怎么会好呢。 康平走近陆剑钊面前,冷笑一声说:“陆队长,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希望你以后抓人眼睛放亮一点儿,懂吗?” 陆剑钊毫不示弱地说:“你小子别得意太早,到这儿来报到是迟早的事,你给我注意点。” “想威胁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与我姓康的斗,你还嫩了点。” 康平说着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公安局,刚出大门就让一辆豪华轿车接走了。 望着这帮家伙离去后,陆剑钊气得脸色铁青,他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回不过气来。 小卢走过去安慰他说:“队长别气啦,我看他是秋后的蚂蚱也蹦不了几天,别看他今天这么神气,早晚让他下地狱。” 陆剑钊什么也不说就冲进自己的办公室,还“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受陆剑钊的牵连,小卢也从刑警队调进了110巡警队成了一名普通的巡警,每天跟着几名队员开着一辆小面包车在大街小巷中转悠。 小卢跟着走进办公室,陆剑钊没好气地说:“别安慰我啦,这些道理我也懂,可你就没想想,让他这种人长期逍遥法外,会给社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啊。” “陆队,不要想这事好不好,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准会高兴。” “别再叫我队长了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我被撤职了。啥事,你快说吧。” 小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朝四处望了望说:“告诉你吧,据我以前的线人报告,康氏集团最近要做一笔大生意,他们准备在近几天交货。” “喂,这事可靠吗?” “当然可靠。” “你知道他们交易的货是啥东西?” 小卢沉吟了片刻后又说:“据说是盗版光盘,全是黄色的。” 陆剑钊听完兴奋地拍了拍小卢的肩膀吩咐道:“你进一步弄清他们交货的时间与地点,到时我们给他来个一锅端。” “要不要向上面汇报?”小卢问。 陆剑钊不假思索地说:“暂时不必,等我们把货给他截下来了,到那时人赃俱获再作汇报也不迟,这就叫先斩后奏,懂吗。” “好,我会办好这件事。” “小卢啊,此事不可泄露出去,小心点啊。” “放心吧,阿sir!” 小卢离去后,陆剑钊突然想起叶小玢来。在昨天会面时她曾提出今天要去省里反映情况,并得到了自己的支持。此时此刻,他是多想见到这位令他喜爱的女记者。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出门,又驾车去了叶小玢暂住的地方。车刚停稳,就见叶小玢已走出了大楼,还朝他走了过来。 “小玢,快上车,我送你去火车站。” 叶小玢见陆剑钊亲自驾车来为自己送行,她自然感到非常高兴。“剑钊,这又要让你背黑锅啦。” “我才不在乎呢,反正他们已经是抓住我不放了。” 坐在车上,叶小玢不时侧头望着陆剑钊,从那坚毅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信念。“剑钊,当巡警是啥滋味?”她故意揶揄他。 “挺好啊,成天在大街上转悠,饱了眼福,看了不少新鲜事。” “喂,有没有去看那些漂亮女孩?” “当然少不了,特别是那些被男人搂着的女孩,那亲密劲,甭提有多美了,令人羡慕啊。” 叶小玢用深情的目光瞥他一眼,脸上飞起一团红霞。“那你啥时也搂一个在大街上遛达一圈呢。” “好啊,那就看你啥时有空了。” “去你的,谁跟你在一起上街遛,我才没那闲工夫。” 说话间,他俩已到了火车站,陆剑钊跑去给她买了一张去省城的车票,还以自己特殊身份将她提前送进站台并登上列车。 “小玢,我真为你有点担心,此去能见到省上的大人物吗?” 叶小玢柔美地一笑说:“你放心好啦,只要肯动脑筋,什么事都能办成,我不仅要设法见省委书记,而且还要去见即将上任的市委书记,并且将金江市目前的情况全告诉他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陆剑钊毫不客气地坐在叶小玢的身边,还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胸前。 “多加小心,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我好来接你。” 望着这位刚直不阿、沉着坚毅的优秀警官,叶小玢情不自禁地投进了他的怀中,又毫不顾忌地在剑钊的脸庞上吻了一下。 “剑钊,多保重。我随时都在担心着你的安危。”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激情汹涌的陆剑钊将叶小玢紧紧地搂在怀里,心里那依依不舍之情,令他忘却了一切。 康健正聚精会神地审核着有关“国际商贸中心”大厦的概算数据,这是市委审定后返回重新审核的文本,他必须认真细致地过目,否则就会弄个前功尽弃,鸡飞蛋打。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康健的办公室,可康健还不知道,仍在埋头工作着。 “康总,在忙啥啊。”来人很潇洒地向康健招呼道。 康健抬头看去,见是市人行行长高齐,他脸上立刻闪出热情的笑容来。 “哦,高行长驾到,有失远迎,请坐请坐。” 高齐坐在沙发上,两眼朝康健的桌上扫视了一下,心里暗自思忖:“这小子肯定又是在筹划弄钱的盒盒了。” “康总,近来又在忙啥生意?”高齐明知故问道。 康健热情地说:“高行长,我正说要来找你商量件事,没想到你亲自登门。” 高齐顺水推舟地说:“不瞒你说,我也是想与你商量事情,并且这事还很紧急。” 话到此处,康健似乎已意识到对方的来意,这个老鬼,不是来讨债就是来索取好处费,否则他是不会轻易亲自登门的。 “高行长,有啥吩咐尽管说吧,我俩朋友一场,还有啥遮掩的呢。” 高齐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康健,随即说:“康总,实在是抱歉,去年你贷的那笔款,上面催得紧,我无法为你再隐瞒了,你看今年把它给还了吧,否则,我交不了差啊。” 提起去年那笔贷款康健心里就是一肚子怨气。为买城东那片开发地,在市里的协助下,康健终于弄到了一千万贷款。可是,钱刚到手,市委就要去100多万买高档车,市政府又借去100多万修公寓楼。还有银行的好处费等等,这一打发下来,手头的钱已所剩无几。东城的地倒是买下了,可还欠下国土局、土地老板的一大笔钱,至今还未付清。 “高行长,你看这事能不能再缓一步,我手头的确是无钱偿还啊。”康健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这一招是试探性的。 高齐表现出一脸无奈,样子也很忧愁。“康总你知道上边近来风声很紧,整顿银行的经济秩序也抓得凶,你不可能让我为这事丢饭碗,坐大牢吧。” “那是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良心何在呢。不过,这笔钱能缓到年底,我就有办法了。”说这话,康健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的目的是能拖过一天算一天,国家的钱,他姓齐的又何必那么认真。 “不行哪,上面在下月就要来检查,万一查出这笔钱的事,我只有去坐牢了。”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康健。“看看吧,文件上的话语是多么的强硬,谁也躲不过这一关。” 康健哪有心思去看这文件,他脑子里已经够乱的了。“这样吧,给我几天时间,我抓紧给你办好吗?” “老兄,说话要算数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我等着你的消息,记住,尽量快一点儿。” 高齐说罢匆匆离去,他这人的脾气就这样,事情说清楚后就走人,什么吃饭,娱乐,潇洒等活动都一概拒绝,表面看去,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两袖清风的金融干部。 银行催钱还账时,使康健突然想到了弟弟康平。近段时间里,房产公司抛出了好几十套高档房,按理说该收回上千万的资金,用这笔钱去还贷款倒是没问题。不过,康健不会将这笔钱交给高齐,因为这些资金有新的用途。 康健将康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要亲自过问房产公司的收款情况。在经济问题上,康健是一点也不糊涂,而且是牢牢地将此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听说你又被陆剑钊请进公安局去了一趟,是吗?”康健没有首先提钱的事,他用严肃的眼神盯住精神不振的康平。 为祝贺他平安无事,康平的手下在康乐园中设宴欢迎头儿。一醉方休后,康平蒙头睡到第二天午后才起床。当他走进康健的办公室里,嘴里还不时冒出酒气来,一闻就让人感到十分恶心。 “我看姓陆的小子是疯了,他故意要找我们的岔儿,他是活得不耐烦啦。” “我觉得你应该收敛点了,别老是给我找麻烦。” “喂,他们‘豪乐门’抢我们的生意难道我不该管,那好,以后的保护费收不起来,到时别怪我无能。” 康健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换种方式就不行吗,凡事要多动动脑筋。” 康平没再说什么,他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抽着烟,心里一定是闷闷不乐,怨气满腹。康健走近他的身边问:“这段时间的钱收得怎么样啦?” “啥钱?”康平抬着醉眼看着哥哥问道。 “当然是房产公司的销售资金,你忘了。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再干下去了,酒后误事,你看你,又把事给误了吧?”康健不高兴地说着。 康平突然清醒过来,他说:“大概有个七八百万吧,全都在银行账户上。” “你回去叫人给我送个报表来,我要用这笔资金还账。” “还啥账,我还没给员工们发工资呢。” “高齐今天来催钱还账啦,说这几天不还钱,会惹出官司来的。” “有这么严重吗?” “你就只知道喝酒玩女人,场面上的事你一点也不懂。回去吧,天黑之前必须把报表送来交给我。” 老哥的指示康平又不得不执行。康平信服他哥并不只是因为他比自己大几岁,最关键在于康健的脑瓜比他够用,智商比他强,挣钱应酬的本事比他大。如果没有他二哥的聪明才智,他想活得如此潇洒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前次受了康健的气后想自己单干,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因此他不管心里有许多不满,不管二哥怎样训斥指责,他都能忍受,也会服气。可以这么说,没有他二哥,也就没有他今天这快活日子。 康平满脸不悦地走出了二哥的办公室,并在大厅里给自己的财务科长打了个电话,他用怒气十足的口气将康健的意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一连好些天,“豪乐门夜总会”的生意兴旺,客人如织,应接不暇,喜得龙老板是手舞足蹈,兴奋不已。 他的生意兴隆自然会冷落康氏集团的生意,这也令这家夜总会的龙老板心中不安。自从康平来找过麻烦后,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尽管上次的较量自己没有吃亏,可他也知道,康家的势力与手段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 特别是听说康平被抓进公安局后没关了一天,就放了出来,这让龙老板更是忧心忡忡,惶惶不安,担心这个在金江地盘上出了名的恶棍又会来找岔儿砸场子。要不是见到每天有上万元的收入,龙老板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同在这条街上与“豪乐门”一起开张的歌舞厅见龙老板被打,很识相地将铺面转让了出去,也可能是畏惧康家的势力而放弃了这黄金码头发财的生意。 龙老板对康平的骚扰作了一些防范。如增加保安力量,暗中购置一些刀棍之类的武器等。万一姓康的再敢前来生事,他也准备与康家兄弟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另外,他又特别设宴请了公安局的有关人员,目的是想让他们每天到此转转,有事也好出面干预。 他的这几招看来还挺管用,康平放回去以后,一直没派人来惹是生非,更没差人前来收取所谓的保护费。这样一来,龙老板又才能放心做他的生意了。 翌日,龙老板在别处潇洒了出来,此刻已是午夜时分了,差不多已喝得酩酊大醉的龙楚生刚想钻进一辆出租车时,却被人推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龙楚生虽然人醉可心还是挺明白,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大声吼道:“你们是谁,想……想把我弄到哪儿去?” “你给我闭嘴,见了我们大哥你就知道了。”车上的人大声吼道。 “你大哥是谁,我……我不想见他,放我下车。”龙楚生被两个大汉挟持着,只觉身体一点儿也使不上劲,也无力挣脱四只如铁钳一般的胳膊。随着车在不停颠簸,龙楚生的心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车驶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内才停了下来。龙楚生被人狠狠地推下了车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夜半三更的地下停车场内阴森可怖,令人发怵,那昏暗的灯光如同地狱中的鬼火一般在闪烁着。 那一伙汉子将龙楚生按在地上,用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地下停车场旁有一间小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知这鬼房子是用来干啥的,此时倒是成了这伙人用来折磨人的地方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王八蛋,有种的和我单挑。”龙楚生用满是酒气的嗓子大声吼叫着。 这时,有人走进了小屋,并朝龙楚生狠狠地踢了一脚。“你小子有种,想跟我斗,哼,今天非叫你尝尝苦头不可。” 龙楚生抬头望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一眼就认出,这位面目凶恶的人正是魔鬼康平。 “姓康的,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单挑。” 康平飞起一脚又狠狠地踢在龙楚生的下腹上,“谁和你单挑,今日你落到我的手中,老子想咋收拾你就咋收拾。哈……!” “王八蛋,你这条恶棍,总有一天你会见阎王的。” “哼,在我去见阎王之前,我要让你先走一步。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 龙楚生强忍疼痛,此时醉意全无,脑子也异常地清醒了。他已意识到,落到这家伙的手里,必定是没有好结果。 “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康平拍拍龙楚生的脸,洋洋得意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马上就死。不过,你还有选择生存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哼,你小子无非就是要我撤出营门街吧,你不说我也知道。”龙楚生轻声叫道。他估计,康平出的这招是要强行赶自己走,以达到强霸他场子的目的。 康平又说:“不,这只是其中一个条件,另一个是叫你家人拿五十万元来赎人。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你别想再见到你的家人了。” “你说啥,五十万?你就杀了我也拿不出这笔钱来,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拿不出也好办,你那场子就归我所有,怎么样,两个条件不就变成一个条件了吗?”康平指着龙的鼻子,洋洋得意地说。 龙楚生想到自己那苦心经营的夜总会,是他花费了一生积蓄与心血的发财希望,如果真要被强取豪夺去,他简直没信心活在这世界上了。 “不,这不行,夜总会是我这辈子的希望,我不能白白地送给你。” 康平凶巴巴地指点着对方胸脯说:“你小子命都快完了,还要那东西有啥用,你这愚蠢的家伙,常言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姓康的,不要欺人太甚,我不会把那场子白送给你的,除非你马上杀了我。” “那好,你以为我不敢,只要你不同意,就等死去吧,黑仔,给我狠狠地教训他,小心点,别把他的身子骨弄散架了,留着他还有用。” 康平话音刚落,几个大汉便对龙楚生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龙老板昏死过去。 这时,康平又对黑仔说:“把他给我弄进康氏园去,记住,别把他打死啦,人没了我们啥都得不到。明白吗?” “大哥你放心好了,这一切由我来安排就是。” 话分两头说。都快天亮了还不见自己的丈夫回家,龙楚生的老婆秋云以为他跟别人到外面玩女人去了。于是,她气愤不已地拿电话拨打丈夫的手机。 丈夫手机关机,与他一起的朋友也说他们早已分手。面对这种种疑点,秋云有些慌乱着急了,心想自己的男人很有可能失踪,这无疑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她正打算报警,电话又突然响起,秋云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叫了起来:“喂,喂,是楚生吗?” 对方传来一种怪怪的声音:“是龙夫人吧,你男人在我们手里,他很好。如果你想见到他的话,得有个条件。” 秋云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是谁,为啥要为难他?” “我是谁当然不会告诉你,本人近来手头紧,想弄几个钱花,你想要回自己的男人就准备好五十万元。” “你做梦吧,我哪来这么多钱,以为我们是开银行的啊!” “别给我谈啥条件,也不许报警,否则你男人就没命了。” “求你别伤害他啊。” “准备好钱,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对方挂断电话后,秋云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丈夫,悲痛袭来,她忍不住伤心地痛哭起来。 哭泣一阵后,秋云又清醒地意识到,凡属劫持人质的案子,私了是没有好结果的。以前在电视上也见过类似的情况,大多数都是靠警察营救才化险为夷的。那些歹徒威胁自己不准报警,这恰恰说明他们的心是极度害怕的。 她没犹豫,要救自己的丈夫于危难之中,只有尽快报警。秋云拨通了110的电话。 没过多久,陆剑钊就带人赶到了龙楚生的家里。 秋云向陆剑钊详细讲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从她那忧伤紧张的神情中也显露出少许勇敢果断的气质来。 “你丈夫以前曾与谁结过仇,或者是得罪过什么人?”陆剑钊问。 秋云凄楚地说:“我也说不清仇家是谁,冤家有哪些,遇上这种事,我的头都给急昏了。” “别着急,你冷静地想想,在出事之前,有无异常现象?” 经陆剑钊这一启发,秋云突然想起,康家兄弟带人前来闹事的情景。“哦,我想起来了,前不久康家老幺带人来要什么保护费,还动手打人呢,陆队长这事你也知道的。” 提起作恶多端的康平,陆剑钊心头自然是怒火万丈,咬牙切齿,当秋云提及“豪乐门夜总会”事件时,他似乎也有所领悟。龙老板被劫持十有八九是此人所为了。不过,在没有获得足够证据之前,也不能草率下定论。 “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但是我们还得认真进行核实,这就需要足够的证据,希望你能与警方进行很好的配合。” 秋云焦急地说:“陆队长,眼下我该咋办呢,他们逼我拿五十万赎人,可我哪有这么多的钱哪。” “你别着急,如果他们再打电话来,你就答应他们的条件,为我们抓住这帮家伙赢得时间。至于钱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吧。” “好吧,我就按你的话去办。” 天已大亮,陆队长留下两名警员在秋云家守候绑匪的电话,自己便回局里汇报情况去了,秋云叫来自己的父亲,让他去准备钱,焦急万分的秋云已无力外出办理此事了。 快到中午时,绑匪果然又打来电话,其内容是:要秋云准备三十万元,今晚十点携款到市郊南河口码头上等候,到时有人来取钱换人,条件仍是不许报警,一人前往。 不知是绑匪开了大恩还是他们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他们感到龙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因此,赎金由原来的五十万降至三十万。尽管降数很大,可这三十万也令秋云倍感头痛和棘手。 守候在秋云家的警员窃听了电话内容,又迅速查询了绑匪打电话的区域,并将这些事及时报告给了陆剑钊。 正在向刘正南汇报情况的陆剑钊得知这一新情况后,他脸上显出了异常的激动和兴奋。 “好啊,这回我看你又往哪儿逃。” “有新情况啦?”刘正南问。 “绑匪开始行动啦,他们要龙老板妻子今晚送钱去然后领人回来。” 刘正南一脸镇静,他看着陆剑钊问:“你打算如何行动?” “当然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来个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漏掉。” “说具体点。” 陆剑钊还没来得及往下说,新任刑警队长曾智勇与局长康宁走了进来。 他两人的出现,令陆剑钊有点惊异,不过他此时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又有变化了。 不出陆剑钊所料,康局长刚坐定就对刘正南与陆剑钊说:“昨晚发生的绑架案我与刑警队的曾队长研究过了,此案还是由刑警队来处理。陆队长的任务不轻啊,目前社会治安又有点混乱,刑事案件也不断呈上升趋势,所以110巡逻队要加强巡逻,增加力量对市区治安不好的区域加大监管力度,并且开展群治群防活动,建立小区巡查队,这样一来可以改变全市的治安面貌。所以,陆队长身上的担子不能压得太重了。” 局长的指示谁敢违抗,下级服从上级这是铁打的组织原则,从原则规定的那天起,就没人对它更改过,当然,陆剑钊更没那个能力去改变它。 虽说心里很不舒畅,也有想法。然而,局长决定了的事,他只能无条件地服从。陆剑钊简单地给曾智勇交待了一些有关绑架案的情况后,愤然离开了办公室带人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曾智勇随康局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康宁轻声对曾智勇说:“这事我已知道是谁干的,你带人去对康平说是我的意思,叫他马上给我放人,不然我就亲自去抓他。” “局长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康宁严肃地说:“你还告诉他,不要胡来,再不听话休怪我对他不客气啦。” 曾智勇带了两名警察,身着便衣驾车径直去了康乐园。黑夜中,只见一辆车尾随其后,可前面那辆车却一点也不知道。 见曾智勇带人夜闯康乐园,康平虽说心头不高兴,可他知道曾队长是大哥的心腹之人,所以也拿他没办法。 “曾队长,这么晚到此有何贵干?”康平非常客气地问道。 “康总,我有话单独同你谈,可以吗?” 康平没拒绝,说:“当然可以,曾队长这边请吧。” 他带曾智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人一阵寒暄后,曾智勇便将话引入了正题:“康总,你得对我说实话,我是带有康局长的指示来的。” 听说是受他大哥的差遣,康平自然不敢胡来:“他有何吩咐,你尽管说吧。” 曾智勇紧紧地盯着对方轻声说:“康总,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龙楚生的人?如果有就把他交给我。” “你咋知道这事?”康平不解地问。 “这事不仅我知道,就连你哥也知道。局长得知此事很生气,他委托我来就是要你三思而行,别再干糊涂事了。” 曾队长的话意他已经听出音来了,但他又故意问:“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怎么做?” “把那人交给我,这事由我来处理,怎么样?” 康平无可奈何地说:“他都下话了,我还有啥可说的呢,就按他的话办吧。” 康平叫自己的手下将龙楚生带来交给了曾智勇,并送他们出了康乐园。就在这一瞬间,这一切全被守候在外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曾智勇将龙楚生带至一个空旷的郊外,然后单独对他说:“龙老板,今晚我们就放你回去,不过得有个条件,不知你……” 听说要放自己回家,龙楚生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了。他感激不已地说:“只要能放我回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已被康平一伙人折磨得不成人样的龙楚生,仰在车上痛苦地呻吟着,其样子十分让人怜悯。“龙老板,你就把那场子让出来不就了事了吗,何必要硬撑着去吃这份苦头。” 此时的龙楚生也一下明白过来了,他深知仅凭自己这点力量是斗不过康平这伙人的,何况他在公安局的哥哥事事为他撑腰,自己哪是他的对手,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又何苦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呢。该忍则忍,该让就让。想到此,龙楚生痛哭流涕地含恨答应了对方提出的条件。 事成后,曾智勇就将他送回老家去了。在离开金江时,龙楚生一脸悲伤的样子,站在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没过几天,人们发现龙楚生在金江消失了,有的说他去了省城,又有的说他去了北方。总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此人一家子了。 尽管金江市又恢复了平静,可这种表面的平静却掩盖不了暗中的争斗。龙楚生被康家人搞定后,生意场上的人心里憋着一股火,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只是时间迟早而已。 这种矛头已被陆剑钊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总想为这些人找个出气发泄的地方,但事与愿违,有捂盖子的人,这事就不能办成。陆剑钊看见曾智勇神气地走出了刑警大队的门,便把他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队长有何吩咐?”曾智勇一点也不在意地问道。 陆剑钊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这些天你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帮康家的人做亏心事了?” 曾智勇听后心里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队长,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我能帮康家做什么事,这公安局又不是他家开的。” 陆剑钊说:“我问你,龙楚生是谁逼走的?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曾智勇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认为是我给逼走的吧?如果你真有这种认为,拿出证据来吧,到时我们在局长面前说个一清二楚,我不想背这种黑锅。” 陆剑钊不客气地说:“干没干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这是要告诫你,帮康家做亏心事早晚会有麻烦的,不要到时你埋怨我没提醒你,犯了事还不知问题出在何方。” 曾智勇也毫不示弱地说:“这么说来,你是认准我干了亏心事了?那好,我们当着局长的面说清楚,你血口喷人我受不了。” 接着,陆剑钊的办公室里传出争吵声,干警们听到两位队长在争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人悄悄去向刘正南报告,并把这位管事的副局长请了过来。 刘正南一进陆剑钊的办公室就厉声喝道:“你俩都给我闭嘴,真不像话,公然在这儿大吵大闹,有问题就不能坐下来谈?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曾智勇抢先说道:“师傅,他血口喷人,无根无据说我帮康家人做亏心事,我受不了。” 陆剑钊看着刘局长那阴沉的脸,想开口说什么又没张嘴,刘正南朝曾智勇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干你的事去吧。” 曾智勇没有拒绝,带着一脸怨气出了队长办公室。刘正南坐下来声音低沉地说:“你这是怎么搞的,当着大家的面吵闹,这成何体统,让外人知道,这还像是办案的地方的吗?你说说,为什么要这样教训人家,你有证据吗?” 陆剑钊不服气地说:“我是想给他提个醒儿,免得以后犯错误,这也有错,没想到这小子一点不接受意见。” 刘正南严肃地说:“有你这么训人的吗?换了我,我也不能接受,凭白无故地说人家做亏心事,这不是给别人脸上抹黑吗?” 陆剑钊说:“师傅,我说他是有根据的,只是现在不想揭穿他,让他自己醒悟,可是,他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这像接受意见的样子吗?” 刘正南又说:“这么说来你真是有理?不管怎么样,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是违反纪律的,而且还是两名队长,这给你们的下属造成什么影响。再说,眼下正是破案关键时刻,如果我们内部都闹不团结,这案子还怎么进行下去呢?你想过没有。” 陆剑钊低着头说:“我承认我冒失了点,的确没想到他会顶撞我。师傅,我不得不告诉你,曾智勇的的确确被康家的人拉下水了,我真为他担心。如果他真要一心为康家办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刘正南沉默一会儿说:“这事暂时不能对外讲,我找时间单独和他谈谈,摸清情况后再作处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不听话,我会撤了你这个队长的职务。” 陆剑钊把刘局长送出办公室,可另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并将门关上,他的出现令陆剑钊大吃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这人正是多次暗中相助的那位陌生人,他的出现让陆剑钊有些疑惑不解。可这人朝陆剑钊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会到这儿来见你,有些冒昧,请你原谅。” “你有何贵干,上次你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请坐下说话吧。” 那人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陆队长的面前,神情自若地说:“陆队长,你的伤好了吗?金江的事让你够苦的,后悔了吗?” “朋友,我不想与你讨论这事,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暗中帮助我?我想这并非偶然,你心里一定装着什么事?既然来了,我们何不好好谈谈?” 来人报之一笑说:“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处处小心,和康家的人斗,你要多留神,因为他们并不孤单,而孤单的是你,所以,没有斗争的策略只凭蛮干是不行的,弄不好将自己的命也会搭上。” “我的事不用你担心,只要让康家的人受到法律制裁,个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朋友,如果你真想和我一起干的话,不妨说出你的身份来。” 来人向陆剑钊点了点头说:“这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来是看看你,后会有期,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那人便转身走出办公室,陆剑钊叫他等等,那人头也没回地消失在楼道里。 受了一肚子气的曾智勇来到一家酒吧,这儿是他常来光顾的地方,心情不快时,总是一人来此消愁解闷。他一进门,女老板就迎了上来:“曾队长请坐,看样子又有什么不快的事了,想喝什么,我叫人给你拿。” 曾智勇说:“来两瓶啤酒。”女老板陪曾智勇进了一间包厢,还用手拉他坐下。这位看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女老板,是这儿出了名的交际花,别看她长相平平,可她还真有一套笼络男人的本事,难怪好多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士,都爱往这儿跑。 她靠近曾智勇的身旁,一对丰满高耸的Rx房已差点堆在了曾的脸上,她还用手抚摸着曾的头,柔声细语地说:“如果你心里真难过的话,我就陪你喝两口。”曾智勇用手抚了抚她的丰乳,脸上露出笑容来:“不必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女老板说:“哟,曾队长今天一下变得成熟起来了,见了女人也不动心,好吧,我就不打扰你,如果你想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口。”说完,她亲了曾一口,扭着杨柳腰出去了。 女人刚出去,康平却走了进来:“曾队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也不找个人陪陪?” 曾智勇说:“你怎么来了,别人看见又会说闲话的。” 康平递上一支烟说:“曾队长,我是来感谢你的啊,正好你一人喝酒没兴趣,我来陪你。”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曾智勇。 “这是什么?别给我添乱了好不好。”曾智勇喝了一口酒说道。 “不好意思,这是给你的酬劳,不成敬意。” “这样不好吧,你进来时,有谁看见你了?” “没有人,你就放心好了,这事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必心存疑虑。” 曾智勇用低沉的声音说:“你不知道,陆剑钊那小子盯上我了,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打听到我的事,今天还公然指责我,真他妈的气人。” “姓陆的小子不是个玩意儿,我早迟会收拾他的。我看,他一定是在诈你,你可别吃他那套。” “当然不会,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哼,没那么容易。” 康平低声说:“曾队长,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去,这儿不方便,到时我给你叫位漂亮妹子,咱们好好喝两口。” “算了吧,改日再去。” 康平不依不饶,硬拉着曾智勇出了酒吧门。 身为金江市公安局长的康宁,面对自己亲兄弟的事情不断爆出,令他有些头痛,要是真有人冒险追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更不好向上面交待。幸好政法委书记与康健打得火热,为他抵挡了不少事情,不然,他还真有点棘手。 特别是陆剑钊这小子,动不动就和人顶撞,他满身带刺,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几次想将他调离市局,这样就可以对康氏集团减轻压力,可要调他出市局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至少要动脑子编出一个令所有人都不反感的理由才行,否则,事情就会弄得更被动。 康局长在办公室里坐着,一大堆心烦的事在脑子里积压着,想丢也丢不下。这时,门推开了,副局长刘正南走了进来,这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办案是行家里手,在局里的威信比自己还高,都尊敬地叫他神探局长。 “康局,一个人在想什么呀,是不是又在想嫂子啦,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想办法调过来吧,省得两人各在一方牵肠挂肚的。”刘正南说着,自己坐在沙发上,还掏出他那劲头十足的土卷烟抽了起来。 “老刘啊,刑警队这些天忙什么呀,进进出出的也不来跟我谈谈情况?”康局看了对方一眼说。 “还不是那些事,弄来弄去的,也没弄出个名堂来,这案子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要找到证人,事情一下就容易了,可就是这证人一去没踪影,要找到啊,比大海捞针还难啊。” “真有这么难?让你这神探也头痛了?我看啦,这证人会不会已经被人给害了,展开一点思路,不要局限在寻活人方面嘛。” 刘局吐了一口烟又说:“我们也分析过,如果这人真的被害,事情也不会是这个样,你说,在一个公园里,难道就一个证人吗?我察看过出事地点,如果谁路过那地方,一定会一目了然的。可为什么就没人来报案呢,令人费解啊。” 康局不想再谈论植物园的事,他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有关康平的情况,他这个老弟不是个本分人,常在外惹是生非,可称得上是城里一霸,多少人是敢怒不敢言。“老刘啊,最近有没有听到有关康平的情况反映?”他憋不住,终于说出想说的话来了。 “还好,最近没听到有关他的反映,看样子,这小子有所收敛啊,如果还不改邪归正,我都饶不了他的。” “是啊,以后他真犯了什么事,先给我抓起来再说,别顾这顾那的,我不想因为他背个包庇纵容的罪名。” 刘正南将烟头放进烟灰盒里说:“康局,不过我得提醒一句,康平是不是应该另换个地方干事,在一个地方久了,难免会出事的,与其担忧还不如及早防范的好。” “对,你说的这办法不错,我会叫他及早离开金江,省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眼不见心不烦。可话又话回来,离开金江后,又能让他去什么地方呢?” 刘正南灵机一动说:“不如让他去郊外,那儿办个度假村什么的,还是可以发挥他的特长啊。只要不在城里,人家就不会老盯着他告状。” 经刘正南一提醒,康局眼前一亮说:“好,这主意不错,我马上就给康健打电话,让他及时安排,不能让这家伙老呆在市区里了。” 刘正南起身道:“你打电话吧,我那边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刘正南走出办公室,康局就拿起了电话。 第六章 众叛亲离时 雷国华亲自来到张耀东的办公室,张处长已为他准备好了办公的一切条件。当雷书记一来到这里,就可以立刻投入工作。 雷国华对张处长的帮助很满意,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笑容可掬地说:“张处长,你想得真周到,看来,我们会合作得很愉快的。” 张耀东说:“雷书记是省委派来的人,我能马马虎虎地应付了事吗?别客气了,既然我们都在一起干活,同在一条战壕里,什么也就别说了。” 雷国华拿出一份文件给张耀东说:“张处长,你看看这个,金江的问题也就可以入手了。” 张耀东看了文件上的内容后沉重地说:“这些事我也都略知一二,老百姓不知上告了多少次,可什么也没得到解决,这次我们再也不能让那里的群众失望了。” 雷国华将文件放入档案袋里,坐下抽起烟来,神情很忧虑。“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还严重,要解决那里的事,不下狠心是不行的。” “是啊,全都被什么经济发展的楷模,全省文明的示范市这些光环所罩着,把人们的视线给遮住了,掩盖了他们犯罪的事实,这给以后的调查带来很大的难度。”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弃,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将其绳之以法,党纪何在?国法何在?” 两人谈着,心情一样沉重,神情一样严肃,面对一个经济正待发展的地区,被一批蛀虫搞得乌烟瘴气,谁不为之痛心呢。 张耀东拉了雷国华一下说:“走,今天我为你接风,咱俩好好喝一杯,以酒解忧嘛。” 雷国华开玩笑地说:“张处长,你不会是拉我下水吧?” “当然不是,我掏自己腰包的钱算得了什么,谁也没权干涉我们,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雷国华无奈地笑了笑,跟着张处长走了出去。两人刚走到楼道口,一位办事员匆匆走来,向张处长报告道:“张处长,罗书记要你去一趟,说有要紧事找你。” 张处长挥挥手说:“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办事员走后他又对雷国华说:“看来,我俩这酒只好改天再喝了,对不起啊。” 雷国华却如释重负地说:“快去吧,公事要紧,喝酒的事以后再说。” 黑仔独自到酒吧里喝了一晚的闷酒。回到康乐园后,听手下人说金老头在地下室里骂人,他乘着酒兴便去了地下室。 金老头在这儿已经关了好些天了,这非人的生活令他苦不堪言无法忍受,于是每天大叫大骂,以解自己心头之愤。 一脸杀气的黑仔冲进房里就给金老头一拳:“我让你叫,让你骂?” 瘦弱不堪的金老头本来体质就差,再加之关押中怄气伤身已濒临虚脱,他哪里还经得住这年轻人凶狠地一击,顿时倒地抽搐不止。 黑仔见状以为他故意装疯,又狠狠地踢了几脚。“哼,还给老子装疯卖傻的,我让你装让你装。” 几脚踢去后,见金老头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蹲下身去用手一摸,不觉大吃一惊,金老头已没气了。这下,黑仔酒也醒了,人也傻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人死了,这祸也就闯大了,如果老板怪罪下来,自己是吃罪不起的,弄不好还会被公安抓去吃枪子儿。吓出一身冷汗的黑仔坐在地上沉思片刻,他又猛地站起身来,在金江城里,康家就是王法,自己为康家效力,难道这件事还愁摆不平。 可回头一想,这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一康家来个推脱责任,自己岂不是成了他们的替罪羊。“不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早溜之大吉。”想到这里,他主意已定,定神后便立刻出了地下室,又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乘无人注意时,悄悄溜出了康乐园,没给任何人打声招呼,就悄然消失了。 黑仔突然失踪令康平大为恼火,他将罗宏叫到自己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你这保安队长是咋当的,自己手下的人失踪了都不知道?” 罗宏已是有口难辩,黑仔失踪的事确实有些疏忽,昨天他独自生闷气,喝烂酒,自己都没提防着他,老大的训斥,他自然是没法申辩。 “康总,这小子一向表现不错,根本没想到他会干出这种事来。”罗宏说。 康平愤慨地吼叫道:“他妈的,金老头被他打死了,他人也突然消失了,这事我咋个向上面交待?” “我已派人四处寻找去了,一有消息我马上报告你。” 康平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金老头被打死,黑仔不辞而别,这些令人忧心的事一齐涌上心头,他仿佛觉得有一种大祸临头的兆头来了。 “罗宏,你得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他小子落到警方手中。另外,金老头的尸体尽快处理,不要给警察留下把柄。” “好,我立刻就去安排。” 康平正处理黑仔失踪的事,一个弟兄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康总,姓宋的那帮人又在惹事了,他带了好些人到城东的工地上找岔子,还打伤了我们几个工人。” “这小子大概是活腻了吧,走,叫上我们的人去看看。” 康平带上他的人,急急忙忙赶到了城东开发区的工地上。这是康氏集团开发的商品房工地,以前是康平一手在操纵,因与承包商联手吃钱,康健一气之下将他换下,派他去经营娱乐业。 果然,在这里的建筑工地上,有十多个手持家伙的凶汉在砸东西,追打那里的建筑工人。一见这般情景,康平怒火中烧气急万分,他哪里容得这些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上逞凶撒野,于是对自己的弟兄们挥手叫道:“这帮兔崽子看来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到这里来撒野,弟兄们快给我上。” 他一声叫唤,罗宏带领自己的手下,抓起工地上散落的钢条铁棍,一齐涌向宋世垒的那帮人。宋的人也不示弱,他们拿着家伙朝罗宏一帮人迎了上去。 顿时,工地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经过一番拼杀,罗宏一伙人渐渐占了上风,他们毕竟是拼杀场上的老手,一伙亡命之徒,只要有架打,他们什么也不会顾忌的。转眼工夫,宋世垒的一帮人全都被罗宏的弟兄们打趴在地上,身上和头上不断地冒出血来,还在痛苦地叫喊呻吟。 宋世垒被康平一脚踢倒在地,并用一根铁棍抵在了他的头上。“姓宋的,老子早就想送你下地狱了,没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哼,我看你大概是活腻了吧。” 宋世垒的头上已被打出了一个血疱,他仰躺在地上冷笑了一声。“你小子也别得意,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几天,看你们还嚣张得到几时。” “至少我是可以亲手送你下地狱,但我还是要你死个明白。” 宋世垒的那帮人捂头抱肚各自悄悄离去,工地上的工人们又恢复了工作,康平对罗宏说:“把这小子带回去给我好好款待款待。” “你要动手就痛快点吧,我才不到你那鬼门关里去。”宋世垒明白康平所指的款待,无疑是要整死自己,他拨开康平的铁条,爬起身来,与康平怒目相对。 康平用手拍着宋世垒的脸说:“死到临头了还跟我提条件,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想知道我为啥要与你作对的原因吗?”宋世垒毫无惧色地说。 “原因很简单,你是活够了想找死。”康平轻蔑地说。 “姓康的,你别太得意,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称王称霸的日子不会长了。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原因。” “少嗦,把他给我带走。” “我不去,要我死就死在这儿。” 罗宏举起铁条正要向宋世垒挥去时,一辆110警车突然驶了过来。这让罗宏一伙顿感紧张起来,康平叫他的人赶快四散,可已经来不及了。 首先跳下车的不是别人,又是令康平又怕又恨的陆剑钊。他带着他的人,很快把事发现场围了起来,并几步来到康平面前,用敌视的目光看着他。 “干啥呀,又想杀人啦?”陆剑钊指着康平吼道。 康平气恼地说:“姓陆的,说话要有分寸啊,谁在杀人,这小子带人到我工地上闹事,还打伤了几个工人,你知道吗?” “我才不管你这些事,你刚才举起铁棍要打人是我亲眼看见的哟。” “人家都打到我家门口来了,难道我还不该还手,用你们的话说,这叫正当防卫。”康平冷冷地答道。 “但是我没有看见这位先生有非法行为。”陆剑钊没理睬,还故意拿话来激怒对方。 康平气急败坏地盯着陆剑钊:“你……你是不是故意要刁难于我?你想无事生非,我可不怕你啊。” “喂,我可没这个意思,堂堂康总经理,我敢刁难你么。我们巡警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请你放开这位先生。”陆剑钊朝罗宏叫了一声,让罗宏不禁有些心惊肉跳,不敢乱说乱动。 无奈之下,罗宏一伙人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宋世垒驾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工地。 “陆队长,你放走肇事者我要到公安局告你。” 陆剑钊轻松一笑说:“随你的便,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别干违法的事,让我碰上的话,照样会抓你进去。” 见陆剑钊驾车远去后,康平狠狠将手中的铁棍扔在地上。“姓陆的,老子总有一天会收拾你的。” 黑仔离开康氏园后又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草率和唐突。在外面漂泊几天后,才深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带来的损失。如今找工作挺难,要找到一个与康乐园收入不相上下的工作就更难了。 后悔之余,他忍不住给罗宏打了个电话,并约他下午五时在市郊的一家茶楼见面。 黑仔与罗宏都是康平手下的亲信与干将,平时两人关系也处得很好,常以兄弟相称。黑仔想见罗宏,自然是想探探口气,叙叙旧情,人在失意时,都希望得到知己的安慰。 罗宏按黑仔的要求,独自一人来到约定的茶楼,黑仔早已在那儿等候他了。 黑仔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信罗宏是一人前往,这才闪身出来与他见面。 他俩进了一间雅间,要了两杯上等好茶与点心,慢慢聊了起来。 罗宏吸着烟,刻意地看了看几天不见的黑仔。与往日相比,他觉得黑仔似乎憔悴和瘦削了许多,也许是心理压力过重,加之恐惧的原故吧。 “黑仔,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老总和弟兄们都没怪罪你呀。” 黑仔摇摇头说:“宏哥,你有所不知,那晚我是为了发泄心头的怨气才打死那老头,如今我觉得自己太莽撞了。” 罗宏又说:“那晚的情况我心中有数,怒我直言吧,你是对康总抢了你的女人而发怒的,对吗?” 黑仔咬了咬牙说:“康平从来就不把我们当人,我早就想离开他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老弟啊,这事你应该与我商量一下才对啊。你知道那康家的规矩,凡是悄悄溜走的人,都会被他们抓回去除掉的。特别是像你我这样的人物,因知道的事太多,他们更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罗宏的话让黑仔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心里清楚康家的规矩,也更了解康平的脾气,对私自逃跑,背叛康氏集团的人,他们的戒律是严惩不贷。 “宏哥,你今天来不会是要清理门户吧?如果你真要这样,我……” “黑仔,看你说哪儿去了,你我兄弟一场我怎能置你于死地呢。不过,我要奉劝于你,尽快离开这地方,走得越远越好,万一被他们抓回来,我也保不了你的。” 黑仔感激涕零地说:“谢谢宏哥,你的大恩大德,兄弟没齿不忘。” “别说这些了,此地不可久留,你今天就离开这地方。”说罢,罗宏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黑仔又说:“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就带在路上用吧,当哥的也帮不了啥忙,小意思请收下吧。” “宏哥,我……”黑仔感动地流下泪来,他紧紧握住罗宏的手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 “快走吧,我也该回去了,呆久了老板会怀疑的。” 黑仔向罗宏鞠了几躬,挥泪出了茶楼。罗宏付了账,也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朝黑仔远去的方向望去,见黑仔安全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才放心地朝返回的路上走去。 精神遭受严重创伤的吕小萍一直都未从过度的忧郁中解脱出来,极度的心灵恐惧,过分的思想负担,使她的病情一天天地恶化起来,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由于精神上的变化,她那漂亮的脸上也显露出易见的憔悴,像一朵就要凋零的鲜花。 吕小萍尽管患上的是精神分裂症,可她整日不吵不闹,不狂躁也不冲动,只是成天坐在家里,对着那幅自己与康健的结婚照发愣,时而微笑,时而伤心落泪,不吃也不喝,不睡也不躺,人已渐渐消瘦,花容月貌差不多已丧失殆尽。 吕小萍的朋友凤姐每天来陪着她,还一边劝说一边开导,可吕小萍的病情却始终没见转机。康健每天照样去上他的班,对吕小萍的病情他也感到束手无策,摇头叹息。他心里也明白,要想让自己的妻子转眼间回到以前的模样是很难的了。 就在这种耐人难熬的时候,丁文秀主动召见了康健。在她那神圣的办公室里,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康总,你老婆都疯成那个样子了,你怎么还不想个办法来解决她的事呢,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康健耷拉着头,看得出他的心情并不好受:“我有啥办法呢,别的什么病都好治,惟有患心病的人是很难治好的,难啊。” 见康健那无所作为又忧心忡忡的样子,丁文秀不觉感到有些生气,她板着面孔说:“我倒有个办法,不知你是否愿意。” 康健问:“嗬,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啊。” 丁文秀当即说道:“送她去精神病医院,不然,她就没治啦。” 康健以前曾想过送妻子去精神病医院治疗,不过,他又觉得于心不忍,将她送去那地方,让人摧残,实在是放心不下。当丁文秀今日提到此事时,他又感到,不走这条路看来是不行了。 康健支吾着说:“好吧,今日我就送她去医院。” 丁文秀满意地说:“嗯,这还差不多,一个堂堂大男人,遇事就得爽快点,别那么优柔寡断的。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康健起身要走,丁文秀又叫住了他。“喂!听说你下面有个叫黑仔的人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丁文秀的霸道作风,康健很反感,特别是对她经常干预自己内部之事更是无法忍受,可又觉得自己奈何不了她,只得忍气吞声地说:“没这事啊,我都不知道,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 “康总,我得提醒你,自己的人要管好,今后出了差错,捅出漏子来,你我都不好交待,知道吗?” “丁书记,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自己的人我知道该如何管教。” “好啊,你是将我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了,我为你考虑,可你却认为我多嘴,哼,我看你是过河就想拆我这座桥了。” 康健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露骨了点,于是又好言相慰:“丁书记,我可没这个意思啊。你的一片好心我感谢,对了吧,算我刚才的话说错了。” 丁文秀气恼地指着康健说:“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给我出去。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好,我走,我走。”康健起身后,怏怏不乐地离去了。 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康健回到家里,就按丁文秀的意思在众人的陪同下,将吕小萍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并出重金让凤姐护理她,一切安排妥当后,康健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精神病医院。 在离开医院时,金凤走来对他说:“康总,我同意护理小萍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同情这位好友目前的处境。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 康健不露声色地说:“金凤姐,我会感谢你的一片好心,不管你是看在谁的面上,我都会谢你的。至于是谁害了她,我想没必要告诉你,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请你放心。” 金凤对他的这番话并不满意,可她没有激怒他,但也不放过他话里的每一个细节。沉默片刻后,她又说:“康总,如果小萍有个什么不测,我不会轻饶你的。”说完,她转身回病房去了。 送走了妻子吕小萍,康健心情似乎好了些,虽说家里空寂了许多,可他却感到心情不那么烦忧了。没有妻子在身边成天唠叨,总算是有了很大的自由。 上午,他决定去见丁文秀,因为康健意识到自己曾说话过头而得罪了她,像这样的官员一旦被谁激怒,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于是,康健想在今晚宴请丁文秀,借此机会向她赔罪道歉。 丁文秀尽管对康健今天的态度大为恼火,但接到他真情相邀的电话后,又得意地破涕为笑了,她没拒绝,而是很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请。 康健将晚宴设在市中心的龙宫海鲜楼的一间豪华雅室中。这是他精心选定和安排的地方,他想丁文秀到这儿来也会高兴的。 晚宴只有他们两人,康健没让其他人来作陪,是因为他心中明白,丁文秀是非常喜欢这样宴请形式的,这个看去正经、实际很风骚的女人,非常愿意与他过一个二人世界的生活。 丁文秀是经过一番刻意打扮后,才来赴宴的。她去美容店里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涂抹了淡妆,身着时装套裙,肩挎高档皮包,姗姗而至,此时此刻,她看上去已不再像是身居府衙的官员,倒像是一位富商豪绅的太太。 她刚一跨进豪华雅间,就令康健目光骤亮,精神大振。“文秀,你今天真漂亮,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丁文秀故意在康健面前卖弄娇嗔,她靠近康健,用手摸了摸他的脸得意地说:“我再不打扮漂亮一点,也许会被人一脚给踹了。” 康健将她拉近自己的身旁,很温和地亲吻了她的脸。“谁敢踹你,美貌与才华你全都有,爱还来不及呢。” 丁文秀推开他又说:“少来这一套,你今天上午那样子,谁见了都会畏惧的,当我是残花败柳了。” 康健亲自为她倒上一杯法国葡萄酒,满面笑容地说:“岂敢岂敢,是我错了,今晚我是专门设宴向你赔罪的。” 丁文秀喝了一口酒后脸上泛起一丝狡黠。“你打算如何赔罪,我坦白地告诉你,仅凭这桌饭菜是不行的。” 康健搂过她的腰,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今晚上到我那儿去吧,我准会让你玩得痛快。” “我不去,你家那疯婆子我惹不起。”丁文秀故意这么说道。 “文秀,放心吧,我已按你的指示将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 “真的吗?”丁文秀眸子一亮问。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这时丁文秀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嘴角挂着微笑。“你呀,早就该走这步棋啦,留个疯婆子在家干啥,像她这样的女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康健虽对丁文秀的话感到不是滋味,可他还是强打精神来迎合和奉承她:“要不是你今天英明指示,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呢,这下你不必担忧了吧。” 丁文秀高兴地回敬了一个亲吻。“你这一举动还令我满意,今天上午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你了。” “谢谢文秀。” 他俩高兴之际,频频举杯,一瓶酒已所剩无几,两人甜言蜜语,媚眼对流已将各自的情欲撩拨得潮起潮涌,有些按捺不住了。 草草吃过晚餐,他俩已无心再呆在这地方以话传情了,丁文秀拉着康健匆匆地离开了龙宫海鲜楼,一起钻进了康健那辆豪华的奥迪车。 自从吕小萍因精神遭受创伤而患了重病,梦雪几次来康家别墅探望。在梦雪的心目中,吕小萍是位很值得她尊重和敬佩的女人。 梦雪幸运地得到康健的慷慨资助,吕小萍也扮演了一个积极支持和异常热心的角色。在与她的频繁接触中,梦雪感到,自己从康夫人的身上吸取了不少做人的品格及处事的美德。既然她身患重病,自己理所当然要去看望的了。 赶到别墅已是傍晚时分,梦雪叫开了大门,一位年轻男人出现在梦雪的面前,她一眼就认出此人原本是康总的贴身护卫。 “哦,是梦雪小姐。” “家里有人吗?”梦雪急着问。 护卫摇摇头说:“康总留我看守别墅,他家里人都不在。” 梦雪不解地问:“康太太病啦,我想来看看她。” “对不起,她已被送进医院去了。” “送进医院啦,在哪所医院?” “精神病医院,离这儿远着呢。” 梦雪听了这话后心里有些不安了,她根本没想到吕小萍的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此时,她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康太太那和蔼可亲,秀丽大方的容貌来。 “不,不可能,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梦雪沮丧地自语着,心头已开始为这位善良亲切的女人而担忧。 梦雪走进别墅,她想等候康健回来问个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吕小萍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或者让康总开车送她去医院看望不幸的吕小萍。 不知在大厅里呆了多久,忽听门外有汽车轰鸣声,梦雪料定是康总回来了,她起身向门外走去。还没待她走出大厅门,梦雪透过玻窗已看见康健与一位看去差不多快四十岁的女人一起下了车。那女人很面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她一时着急而想不起了。 梦雪闪身躲过他们的视线,不想让他们在此时发现自己。从他俩那亲热的程度上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已不是一般。 梦雪悄悄从另一道门溜出大厅,又乘护卫不注意时溜出别墅,此刻她心情异常难受,以前在她心目中,康总一直是位极其伟大的人物,可今晚见此情景时却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了。 走出别墅,梦雪来到通往市区公路旁的站牌下,她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这是因为她觉得心里堆积着倍受欺骗和愚弄的滋味,这种滋味是让她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她也似乎清醒地意识到,康健的慈善之举中,包含有令人可怕的成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他所利用的工具,玩弄的对象了。想到此,梦雪更觉害怕起来。 突然,一辆警车戛然停在了梦雪的身边,这令梦雪惊骇不已。她不愿意去看来人是谁,对警察她天生就有一种距离感。 一位警官走下车来很和气地对她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就是刘梦雪吧。” 仍有些惊恐的梦雪木讷地点点头。“我就是,你……?” “别害怕,我是巡警陆剑钊,想同你聊聊可以吗?” 一听说是陆剑钊,梦雪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你就是刑警队的陆队长,早闻你的大名,就是没见过你。” “刘小姐,请上车吧,我请你吃夜宵怎么样?” 梦雪没有拒绝,毅然登上了他的警车。 以前曾有人向她描述过有关陆剑钊的模样,说他是个相貌凶狠,不近人情,性格暴戾的怪物。可今日一见,梦雪觉得他的样子与传说中的相差甚远。 梦雪偷偷地打量了他一下,见他英武俊帅,和蔼亲切,威猛硬朗,并天生就具有一种军人的素质,这种素质一旦发起威来,必然令一些人恐惧几分的。 车行至一家酒店旁,陆剑钊停下车来问:“怎么样,下车吃夜宵吧?” 梦雪抿嘴含笑道:“不想吃,还是喝茶吧。” “好!听你的,我们喝茶去。” 陆剑钊带着刘梦雪走进一家茶楼,这对俊男靓女走进大厅时,人们都用羡慕的目光盯着他俩,好像认为他俩必定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陆剑钊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又叫了两杯毛峰花茶。“刘小姐,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吗?” 梦雪摇了摇头,但她暗想,警察找自己无非就是谈案子。“我不知道,是有关康总的事吗?” 剑钊望着梦雪,直看得对方害羞地低下头来。“算你猜对了,我的确是想与你谈谈有关他的事。” 梦雪紧张地问:“他怎么啦,犯了案?” “刘小姐与他接触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出一点不正常的事情来?” 梦雪沉默了,她低头回忆着,觉得在康健身上没看出有什么犯法的事来,惟一令她心中不快的就是今晚亲眼目睹他与那位中年女人的亲密情景。不过,她又觉得,像他这种腰缠万贯的大款,玩几个女人又何足为奇。 陆剑钊理解她的苦衷,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正是康健使出以慈善为伪装笼络人心的招数,才蒙骗了许多人那纯朴的心灵,而且使这些人无法透视出他的险恶用心和狡诈本质来。 “刘小姐,我知道你是受康总资助而上的大学,这份恩德的确令你终身难忘。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于你,处处要小心点,最好是离他远点。因为,我不希望像你这样纯朴的女孩遭受他的伤害。” 刘梦雪抬头看了看对方那真诚的神情,百思不解地问:“陆队长,他真的有什么不对吗?” “怎么对你说呢,也许对我的话你不会相信,在你眼中,他一定是位伟大的人物,对吗?” 梦雪很佩服这位警官的窥视力,他似乎已看透了自己脑子里的顾虑。“陆队长,实话相告吧,我觉得康总与别的有钱人不一样,没有什么恶习,待人也善良,像他这样的人都有问题的话,这世上就很难见到好人了。” 陆剑钊轻蔑一笑道:“你见到的是他虚假的一面,其真实的一面你却没有看到。在如今这年代里,这种善于伪装自己的两面人是大有人在哦。” “能说具体一点吗?”梦雪闪动着她那双美眸说道。 “如果你愿意听,我就告诉你。” “你说吧,我愿意听。”梦雪很认真地回答道。 陆剑钊见梦雪一副坦诚的样子,没夹杂一点儿虚情假意,于是他轻声说:“难道你就没看到金江存在许多不正常的现象吗?连接发生的几桩血案,几起严重的群体斗殴事件;许多生意人遭受打击和恫吓;康氏集团经济网中的复杂关系;金江高层人士与康家的不正常交往,等等,都涉及到康氏几弟兄的问题,说严重点吧,这里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令人恐惧的犯罪集团。” “有这么严重,这些事都与康总有关?” 陆剑钊伸了伸腰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说穿了,康氏集团很有可能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核心。” 陆剑钊的话令刘梦雪不仅瞠目结舌,还让她浑身发抖,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康健会是一个可怕的罪犯,也不会将他与犯罪二字联系在一起,难道这世上真有如陆队长所说的“双面人”,真有的话,为啥自己就看不出来呢。 陆剑钊的话,使她回想起上次去看康夫人时,听她讲到的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暗示性话语,今天似乎又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陆队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难道你就不怕我给康健透露吗?” 陆剑钊坦然地一笑说:“像你这种单纯质朴的女孩,决不会干那种卑鄙的事。” “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相信。我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一切,其原因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梦雪胆怯地看着对方。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为我们提供一些有关康健的犯罪线索。” 这话一出就令刘梦雪倍感为难了。要她为警方效力去打击康健,一旦让世人知道,自己岂不是要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而痛苦一辈子,她怎么能接受这个让她做不到也不敢想的要求。 “不,我不可以,再说我也没什么为你们提供的。” 陆剑钊心想,眼下要让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有的人往往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看清对方的本来面目,是很难回头。强求不可能达到目的,剑钊今晚的用意也只是想给她提个醒,希望她能及时幡然醒悟,有句话说得好,性急是吃不了热豆腐。 “梦雪,今晚我们就谈到这儿,回去后你好好想想,以后对他多留点神,一旦我的话得到印证了,就跟我联系。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也许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于狼群中,随时都有被他们伤害的可能,这不是危言耸听,自己好自为之吧。”陆剑钊给梦雪留了个电话号码,便起身欲走。 “陆队长,你真的相信我?” “相信你,凭我的直觉,凭你是学法律专业的大学生。走,我送你回学校去。” 刘梦雪没拒绝,随陆剑钊再次登上了那辆黑白相间的巡警车。陆剑钊开着车,飞快地向市郊驶去。 金江离省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可叶小玢却用了三天才赶到。长途跋涉,让她感到有些疲惫。 这事说来也令人心烦的,叶小玢买的车票是去省城,可是车到中途时遇上洪水冲坏了路基,火车又不得不改道绕行,这一绕就多绕出两天来。 赶到省城后,叶小玢已感到旅途的疲劳,刚住下来就昏睡了大半天,当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了。她知道当天办不了事,打算先约自己的同学见见面,明天再找关系去见省上的领导与至今还未上任的雷书记。 叶小玢梳理打扮了一下便出了旅社,出门后她习惯地朝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一家电话亭,拨通了同学梅英的电话。 “喂,是梅英吗,我是叶小玢。” 对方惊喜地叫了起来:“哇,‘叶子’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 “还在忙吗?我想与你见见面。” “那还等什么,快来啊,还是老地方,我等你。” 叶小玢对同学所指的老地方很熟悉,就是她工作大楼旁边的河边楼亭,以前她们见面都是在那儿相聚的。 她放下电话后,准备乘车赶去,当她挥手拦车时,突然发现有两个可疑的家伙在不远的地方鬼鬼祟祟地在窥视自己,叶小玢心里有点害怕了。于是,她迅速地钻进了一辆出租车中。 忐忑不安的叶小玢坐在车上不时地朝后望去,见有辆白色的面包车紧紧地尾随着。叶小玢已经开始意识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了。 怎么办,是去见梅英,或者另去别处,叶小玢犹豫不决。此时,她顿时感到有点惊慌起来,如果此时有陆剑钊在自己的身边,那该多好啊。 叶小玢果断地对出租车司机说:“请送我回去。” “怎么啦,不是说去电视台吗,为啥要回去呢?” “有必要对你解释吗,我让你开回去就开回去嘛!” 司机无可奈何,只好调头回开。叶小玢又朝后看,那辆白色面包车仍然紧跟在后面。 “他们是什么人,究竟想干啥?”叶小玢思索着,她极力想摆脱这些家伙。 车快到旅社时,叶小玢又对司机说:“请你设法摆脱后面那辆面包车行吗?” “你怎么不早说呢,此事只是小菜一碟,看我的吧。”司机说罢,猛地一转方向盘很快就钻进了一条小巷,紧接着又穿过一座学院的校区,然后再驶上通往市区的干道。“小姐,你看后面的那辆车还在吗?” 叶小玢扭头朝后看了许久,再没见那辆神秘的白色面包车了。这时,她高兴地说:“你真行,谢谢啦。” “还去电视台吗?”司机问。 “当然去,我的朋友大概已经等急了。” 车到电视台后,她下车后匆匆地走进了梅英的办公大楼,随即又去了大楼旁的那座亭楼,她举目望去,见梅英已在那儿等候着。 一见叶小玢,梅英高兴地迎了上去紧紧拥抱着她。“叶子,”梅英一直是这样称呼她:“你还是那么漂亮,让人见了就羡慕。” 叶小玢却说:“等急了吧,路上塞车,真对不起啊。” 梅英拉叶小玢坐下,亲热地朝她一个劲儿地微笑着。“两年不见了,你是越变越好看啦,有男朋友吗,到时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吧?” 叶小玢难为情地一笑说:“成天忙工作,哪来时间交朋友谈恋爱。” “哦!我知道你,怕我们抢了你的白马王子,对吗?” 两年时光没见面了,梅英还是那么活跃与风趣,一张利嘴始终不会轻饶人。她与梅英在学校里是很要好的朋友,人称她俩是一对“姊妹花”,可见她俩都长得好看又漂亮,是众多男同学追逐的目标。然而她俩性格都很高傲,对身边的男同学丝毫没有产生过兴趣,就更谈不上喜欢谁了。所以,她俩是班上少有的在毕业时仍没有对象的女生。 在学校里叫惯了“叶子”的梅英如今仍改不了口,一见面就大声地叫个没完,叶小玢不仅没生气,反倒倍感亲切,听到她的叫唤声,就让叶小玢回想起校园的生活来,学生时代的生活回忆起来就是让人陶醉。 “喂,梅小姐说点正经的好不好,如果我真的有男朋友肯定带来你瞧,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梅英一转话题又问:“在那边干得还好吧,看你这气色,我就知道准没错。” 叶小玢摇摇头说:“哪有你在省城的环境好啊,我那边的人都讲人际关系,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没慧根,所以混得不行。” “那边不行就到我这儿来吧,我去找台长给你说情,像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女记者,台长肯定喜欢。”梅英自告奋勇地说。 “你与台长关系挺好,是吗?” “还凑合,我与他的公子在一个栏目里工作关系也不错,所以办这点事是没问题的。” 叶小玢立刻揶揄道:“哦,我明白了,你与台长的公子好上了吧,老实交待。” 梅英被叶小玢的话羞得满脸绯红,她揍了叶小玢一拳嚷道:“喂,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才看不上他呢。” 梅英的表白并没打消叶小玢对她猜测,因为从她那羞涩的神情,喜悦的表情可以断定,她很有可能在恋爱了。 “嗳,我说梅小姐,恋爱是件很伟大的事,何必躲躲闪闪的,在老同学面前还装啥糊涂,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恋爱了?” 梅英没有再狡辩了,她含羞地说:“我们刚刚才开始,以后怎么样谁说得清楚。” 叶小玢一听这话,暗暗高兴。“那好,有这一层关系,我当然可以利用一下了。不过,我利用这关系并非是为自己。” “那你想为谁?” “为金江的前途和将来。” “嗬,没想到你还在干一件伟大的事业,你真了不起啊。” 话谈到此时叶小玢有些犹豫了,如果让梅英帮这个忙,必然会给她带来危险。她不想将梅英拉进这场严酷斗争的漩涡中去,因为这场斗争是非常危险和残酷的。 见叶小玢的情绪一下变得有些低沉和阴霾,梅英也感到不安了。“小玢,你这是怎么啦,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叶小玢扬了扬头,忧郁地说:“我被他们给赶出电视台了。” “这是为什么,你犯错误啦?” 叶小玢摇摇头又说:“我卷入一个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已不能自拔了。” 梅英叹了一口气说:“我说你呀,什么事不好做偏偏要去参与这种事。” 听了这话叶小玢有些不高兴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求你帮忙而不是来受你教训的,如果你不愿帮忙的话我也就不麻烦你了。”说罢起身要走,梅英赶紧拉住了她。 “喂,我的大美人,别生这么大的气好吗,我并没说不帮呀,快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叶小玢笑了笑,一下子搂住梅英:“还是你最理解我。” “别兜圈子了,有啥事你就快说吧。” 于是,叶小玢将自己在金江的遭遇详细地向梅英作了叙述,她那动人的事迹也顿时感动了梅英。待叶小玢说完了她的遭遇后,梅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在凤姐的精心护理下,吕小萍的病情有了很大的转机,她不仅能说上几句话,而且还可以吃上许多饭菜,这令凤姐十分高兴。 “小萍,我马上去打电话给康先生,让他也高兴。” 凤姐还未动步就被吕小萍用手拉住了:“凤姐,你别去,我有话对你说。” 吕小萍一时能说出这样清晰的话语,这令凤姐大为惊奇,她拉着小萍的手说:“你……你已经清醒过来啦,唉!谢天谢地啊,好人有好报呵。” 身体仍很虚弱的吕小萍长叹一口气又对凤姐说:“凤姐,你知道我怎么会成这样的吗?”凤姐摇摇头应道:“我咋知道呢。” “唉!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凤姐你记住,如果说我哪一天不在人世上了,害死我的人就是康健和丁文秀。” 一听这话,凤姐顿感不寒而栗,她胆战心惊地说:“小萍啊你说些啥话,康先生本是位大善人,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呢?” 吕小萍从怀中摸出一张磁盘递给凤姐:“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份上,求你将这东西转交给公安局的陆剑钊,这是他们非常需要的东西。” 凤姐战抖着双手半天不敢去接那张磁盘:“这东西就这么重要吗?” 吕小萍说:“如果说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从现在起你也可以离开这儿了。” 对吕小萍从一个花容月貌的俏妇如今沦落到瘦弱憔悴的地步,凤姐是心存疑虑的,她非常同情吕小萍目前的处境,也同时对一向道貌岸然的康健产生了不满情绪。眼下康太太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刚才所说的一切是不得不令人信服的。想到此,凤姐伸手接过了那张黑色的磁盘。 “好吧,我就按你的吩咐将它交给陆剑钊,不过……” “凤姐谢谢你啦,还是你最理解我,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吕不萍感激地说。 凤姐与吕小萍的这番对话,恰好被门外的守卫听到了,他立刻打电话告诉了罗宏,罗宏吩咐他务必要将这张磁盘从凤姐手中夺过来,绝不能让它落到警方手上。 当凤姐走出病房时,那守卫就拦住了她。“对不起,请将康太太交给你的东西交出来。” 凤姐故作不解地问:“你说的是啥东西,我不懂?” 那人狞笑道:“别给我装糊涂啦,就是那张磁盘,快拿出来吧,不然你出不了这大门。” 听了这话,凤姐心里不觉有点着急了,她根本没料到她们所说的一切都被这小子给听见了,看来吕小萍交托的事是很难完成了,可是她仍不甘心这样被人横刀竖枪地抢走。 凤姐仍在与那守卫周旋着,希望尽最大努力来保住手中的磁盘,她还是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问:“喂!你说的是啥玩意儿,我搞不懂。” 那守卫对这女人似乎已失去信心了,他立刻露出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伸手对凤姐吼道:“快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凤姐当然不会理睬他,并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康太太的东西,凭啥要交给你,要给也只给康老板。” “你别想拿康老板来压我,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不交,你又把我怎么样?” 那守卫气急败坏地抓住凤姐的手臂,飞快地从她身上搜出了那张磁盘。“这是什么,你还想狡辩。” 凤姐又伸手夺过磁盘,拔腿就跑。守卫紧追上去很快又抓住了凤姐,并挥拳将她击倒在地,顺手又从她手中抢回了磁盘。 叶小玢在自己的住地下了车,只见那两个家伙还跟在自己的身后,她下车后没马上进房而是躲在一个转弯处,两个家伙走过来时,叶小玢突然出现在他俩的在面前。 “谁派你俩跟踪我的,有何目的?”叶小玢一脸怒容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一个家伙支吾着说:“没有啊,我们只是路过这儿,对不起,请你别见怪。” 说完,两个家伙不好意思地溜走了。叶小玢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好受,她在独自思索,一定是康家派的人来监视自己,看样子他们对自己的行动已有所注意了。 叶小玢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自己的住房,看见房里有翻过的迹象,她气愤地把服务员叫了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我在这儿还有没有安全感?” 服务员摇了摇头说:“小姐,请你别生气,这不是我们干的,也许是……” “也许是谁?你看见是谁干的了?”叶小玢从对方的话里似乎感觉到什么,于是她紧紧追问着。 “没……没有啊,我没看见有人进你的房间。小姐,要不要报警?” 见问不出什么情况,叶小玢将手一摆说:“你去吧,不用报警,我自己处理这事。”服务员离去后,叶小玢开始检查自己的行李,看有没有东西被人拿走。经过查看,她的东西一件不少,这让她有些纳闷了,行窃的人什么东西也没拿,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呢?叶小玢坐在床上思忖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叶小玢开门,只见服务员带着一名保安走了进来。保安说:“小姐,听说有人进了你的房间,有东西被偷吗?” 叶小玢淡淡一笑说:“没有,大概是他们走错了地方,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谢谢你们啊。” 保安又说:“请你原谅,是我们工作失职,让你受惊了。不过,还请你多多谅解,别向我们的经理反映,弄不好我们会被解雇的。” 叶小玢说:“你放心,我不会打小报告,只是以后要留心点。” 保安谢过叶小玢后离开了房间,叶小玢不安之中突然想到了陆剑钊,她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拨起他的号码来。不巧的是,对方已经关机,叶小玢失望地将手机扔在床上,心情一下糟透了。可她又想到梅英,此刻她多想有人来陪陪她,说几句话,忍不住,她又给梅英打去电话。 老同学毕竟不一样,那种感情和友谊,有时是胜过亲兄弟的。梅英接到电话后马上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焦急地问开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偷到我们头上来了,我去报警。” 叶小玢拉她坐下说:“我也没丢什么东西,就别费这个神了,不过我好害怕,只想你来陪陪我。” 梅英说:“这样吧,不如上我家去住,我们还可叙叙旧呢,你看呢?” 盛情难却再加上心里惶惶不安,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乘出租车来到梅英的住地。进入房里,放下东西,梅英就去沏咖啡。叶小玢在房里转着,脑子里想的仍是康氏集团的事情。 热腾腾的咖啡端在叶小玢的面前,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聊起来。梅英说:“你还在想那事啊,知道厉害了吧,我看你还是回去算了,省得在这儿担惊受怕的。” 叶小玢说:“事情还没办成,我能半途而废吗?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向这些人低头。” 梅英又劝她说:“你呀,就是有一种阿Q精神,我看你是不是惹上黑社会的人了,他们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斗不过他们最好放弃。” 叶小玢喝了口咖啡说:“放弃是不可能的了,既然是结上冤家对头了,我就要和他们拼拼,我就不信这片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梅英看着叶小玢那认真的样子又说:“你就知道逞能,到时被人害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干媒体工作的也不一定要去硬碰硬啊,什么事还是安全为好。” “照你这么说,我只有妥协了,可这又不合符我的性格,不行,宁可站着生也不能跪着死。” 陆剑钊还在办公室里忙着查阅资料,他为康氏集团的案子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小卢前来向他报告,说康平可能要溜,陆剑钊一拍桌子说:“不能让他离开金江市,到时我上哪儿去找他?” 小卢为难地说:“不让他跑,我们能做到吗?眼下对他没有约束力,他想去哪儿,我们也无可奈何。” 陆剑钊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坐下来沉思着。小卢又说:“你看这样行吗,我们派人紧盯着他,他去哪儿,我们就盯到哪儿,总之不要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和监控。” 陆剑钊说:“这办法好是好,可就是危险比较大,如果被对方发现,情况就麻烦了。” 小卢说:“把这事交给我吧,我能牢牢地盯住他的,不会有事。” 陆剑钊看着小卢,心里有些犹豫,这几年中,他俩患难与共已结下深厚友情,要让这位同事去冒险,他的确有些舍不得。“不行,还是派别的人去吧,我身边少不了你。” 小卢说:“让谁去都不合适,还是让我去吧,你身边有的是人,就少不了我一个?” 陆剑钊低头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小卢,这事关大局的行动不能草率,让我好好想想再说吧。” 小卢着急地说:“陆队,事不宜迟,晚了会失去机会的,还是尽快决断吧。” 陆剑钊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同意。“好吧,我同意你。不过,你得保护好自己,有事只跟我联系。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 小卢笑了笑说:“让别的同志去也一样,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说完,陆剑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去吧,给我好好盯着他,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小卢离开了陆剑钊的办公室,他这一走,陆剑钊心里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难过地抽着烟。想到这一去他的危险性,不由得为他担忧起来。干警察这一行,为战友担心成了家常便饭,可对小卢来说,陆剑钊还真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位从警校出来的警员,天生就有一种干警察的素质,机灵勇敢,冷静睿智,这是许多人难以具备的,他一来到刑警队,陆剑钊就喜欢上他了。他没看错人,一连参与几起要案,小卢都表现得十分出色,凭他的机智和判断力,让几个狡猾的凶犯没能逃脱法网。就因为他的努力工作,让刑警队接连被评为省里的模范警队。 电话骤然响起打断了陆剑钊的沉思,他抓起电话,对方的声音很熟悉,一听就是康局长。“康局,你还没休息啊,有事吗?”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陆剑钊故意试探着对方的意图。 “怎么,你小子真的有点牛了,越来越不听指挥了是不是?” “康局,你别误会,我是怕耽误你的休息,如果非要我来,我当然无话可说,好,我马上就到。” 陆剑钊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其实从他内心来说,他是不想去见康局长。原因很简单,这个看去一本正经的局长,他却是康氏集团康健、康平的长兄。平时虽看不出他有意护着自己的兄弟,也不能说明他就完全是秉公办事,六亲不认了。眼下正是康氏集团的问题显露水面的时期,他会不会忍不住站出来为康氏集团开脱罪责呢?万一有这种事,自己该如何应对?想到这时,他不知不觉地有些不安起来。不过,上级的话就像命令,不去也不行,陆剑钊将心一横,还是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出了办公室。 第七章 拨开迷雾云 无论公司出了多大的事,周围闹得有多凶,那泡妞打滚的风流韵事,康平是绝不会放弃的。当他的手下给他打来电话请示如何处理凤姐的事时,他还正在跟一位刚弄到手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一听电话响他就火冒三丈,凡是他在干好事时有电话来,他都会抱怨不停的。 听完对方的电话后他气愤地将电话扔在地上,并骂骂咧咧地嚷道:“他妈的,打电话也不看时候,偏偏要在这时候来吵老子,真扫兴。” 女人赤裸着身子,意犹未尽地朝康平妩媚地笑着:“大哥快来呀,快来呀!” 女人的娇媚,顿时又撩起男人的激奋情欲,他猛地扑在那骚娘们儿身上。她不愧是一位久经欢场的高手,不停的叫喊着,她把男人抱得紧紧的,一般的男人在这头母兽前会一下失去威风,很快就败下阵来。 对康平来说就大不一样了,他玩过的女人可能连他自己也数不清,可是要与今天这位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比那床上功夫,是谁也赶不上的。几番冲击,几番翻腾已让康平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了,然而,身子下的骚娘们儿仍在一个劲儿地乞求着,好像是对他的攻势一点不满足。 康平从女人身上停下来后,揪了她一下说:“哇!你这婆娘太凶啦,连我都被你给弄服了,想把老子给搞垮呀!” 女人却不满足地说:“如果不行的话就下来,老娘也不会勉强你。” 正在激奋中的康平哪肯轻易放手,他接着又是一阵疯狂地冲击,直到武器不再中用时才善罢甘休收兵回营。 男人倒是感到满足了,可女人仍依依不舍地搂着男人不肯放松。“没用的东西,把我性欲逗发了你就下场啦,真没意思。” 康平吻了吻她,安抚道:“你我已是欢愉了一场,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次没过瘾下次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女人姓宁名香雯,是江东市的一枝名花,此次到金江是应一家夜总会之邀前来参加周年庆典,没想到她刚要到那家夜总会亮相,就被康平给盯上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宁香雯终于抵挡不住对方的纠缠,在开完庆典会后便与康平在旁边的一家宾馆开了间房,这样便有了开始那幕精彩的男欢女悦的肉欲戏。 按事先达成的协议,康平付给她一千元时,宁香雯高兴地在男人的脸上深切地一吻:“谢谢康总,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你的床上功夫也令我永不忘怀。” 宁小姐的话刚出口落地,突然房门被人猛然敲响:“开门!快开门!” 敲门声吓坏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宁小姐,她抱着康平全身直打抖:“这是咋回事?我好害怕啊!” 康平却不在乎,他倒是位久经沙场的老手,天塌下来也没让他畏惧过,他将衣服扔给她吼道:“还愣着干啥,快穿衣服呀!” 康平走出睡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开房门,这时有两名警察冲了进来,康平伸手拦住了他们:“你们这是干啥呀?” 一名警察威严地说:“今晚是全市治安大检查,对不起,我们要检查你的房间。” 康平不高兴地说:“这儿没有什么好检查的,请你们出去吧!” “不行,有人举报你在此嫖娼,我们要例行检查。”说罢,两名警察推开康平就要朝睡房走去。 警察的话把康平给激怒了,他想,如果让这两家伙进去,今天的事岂不是让他们抓个正着。眼见事情就快暴露,气恼的康平便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两名警察不注意时,抄起房里的椅子就向他俩砸去,两名警察转眼间被他打昏在地,这时他拉起宁小姐慌张地奔出了房间。 当他俩来到宾馆大厅时,发现大厅里已有好些警察守在那里,看样子,今天的事是冲着他来的,他没多想,马上又拉着宁小姐从另外一道小门跑了出去。 出了宾馆后,康平将宁小姐塞进了一辆出租车,并吩咐道:“宁小姐快走吧,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他叫司机开走了车。 出租车刚开走,一辆警车从他身边驶过,康平很快闪到一棵大树后面,他暗暗庆幸自己再次躲过了一回劫难。这时,只见一辆“本田”轿车骤然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里有人探头朝他大叫一声:“大哥快上车!”康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开车门便一头钻了进去。 康平刚回到康乐园,公安局的卢警官就带着几名警察来到他的面前。对他们的到来,康平一点表情也没有,因为他们常光顾这里,他也习以为常了。 卢警官一脸冷漠,他紧紧地盯着康平严厉地说:“我们怀疑你今晚有袭警行为,请跟我们回警队接受调查。” 康平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一动不动,嘴上还叼着一支烟,样子看上去显得非常傲慢。“凭啥说我有袭警行为,拿证据出来呀,不能张口乱说,如今这是法制社会,讲的是证据,你警察又有什么了不起。” 面对康平的一副嚣张模样,卢警官是强忍心头怒火,他仍很平静地说:“当然有证据,你打伤我们的人还躺在医院里,他们完全可以指认凶手是谁。” 两人正在对峙,康平的众多手下拥进了大厅,他们纷纷叫嚷道:“不许抓我们大哥,你们警察就可以随便乱抓人吗?” 洋洋得意的康平笑着说:“怎么样,我的弟兄们都不答应,这就没办法了,对不起我没时间与你们闲聊,恕不奉陪。” 见康平要溜,卢警官拦住了他并说:“我再重复一遍,请你随我到公安局去一趟,接受调查。” 康平没吱声,他用一双极不高兴的目光盯着对方,此时,一群凶徒拥过来围住了这两名警察。“请你俩识相点,别为难我们老板,否则我们对你俩不客气啦。” 卢警官仍很镇定地说:“我也要郑重地告诉你们,这是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们要阻拦,我们会给你的老板再增加一条妨碍执行公务罪。” 一语道出不但没让这伙人改变主意,反而还引来一阵嘲笑。“弟兄们听到了吗,我们在妨碍执行公务,这条罪状我们可担当不起啊,我们好害怕哟,来呀!把我们都铐上带走吧,哈哈……” 卢警官没理睬他们的嘲讽,拉起康平就朝外走。他的这群爪牙们一拥而上将他们的主人从警察手中抢了过来。 “你们想干啥,这样做是犯法的,知道吗?”卢警官义正辞严地说。 警察的果敢执法激怒了本来性情就暴躁的康平,他出手狠狠地给了卢警官一拳,又对他的手下煽动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这是一群被人精心豢养的打手,只要听到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必定会一拥而起疯狂肆虐。只见这伙人将两名警察分开后,就对他们一阵拳脚相加,两位警察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眨眼间就被他们打昏在地。 这时康平命自己的手下:“把他们给我拉出去,拉远点知道吗?” 打手们按老板的吩咐,将两名警察抬进面包车里,然后驾车出了康乐园。康平看警察被拉走了,还得意洋洋地说:“哼!想在我这儿摆阔,没那么容易,以后看谁还敢在这儿来耍横。” 被害的植物生态园守门人金大叔的尸体,最终还是被人给发现了。刑警队长曾智勇接到报告后,立刻带人赶赴现场进行勘察。被调离刑警队的陆剑钊闻讯后也急忙驾车赶了去,他去的目的是想看看,这条消息是否是真实的。 金大叔的尸体是在距市区大约有七八公里地的河边被人发现的,由于在水中浸泡时间很久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老远都可以闻到一股让人难受的腐臭味。 陆剑钊不顾一切地走近尸体旁,仔细地察看了尸体的详细情况。当他见金大叔遍体布满伤痕时,他气愤地自语道:“这帮王八蛋,总有一天会跟你们算这笔血债的。” 到现场来围观的群众很多,警方不得不布置了警戒线,把前来看热闹的人挡在事发地以外。曾智勇见陆剑钊也来到现场时,他走过去对陆剑钊略微一笑说:“嗬!陆队长也亲自来啦,对此有何看法?” 陆剑钊直言不讳地说:“对金大叔的死我深感痛心,这是我们工作失误造成的,我要去找局领导,要求尽快破案,立刻抓捕杀人凶手。” 曾智勇却不以为然地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凶手又是谁,马上行动抓人,抓谁?谁是杀害他的凶手?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草率了吗?” 陆剑钊反驳道:“对我来说,凶手已很明显了,作为植物园血案的证人被害,我上次暗访被康家的人用枪击伤,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凶手是谁了嘛,既然证据已经充分,我们还等什么呢?” “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得三思而行吧。”曾智勇说着,用一种得意的目光盯着陆剑钊,意思在说,如今队长是我而不是你,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 一名刑警走过来对曾智勇说:“队长,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还清晰可辨。” 曾智勇走过去接过纸条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确写有几行字迹,尽管纸条被水浸泡后字迹已有些模糊了,但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出写的是什么来。 陆剑钊也跟过去拿过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几行字来。他轻声念道:“我为啥那么傻要去作证人,现在被他们给抓去,看来我是活不成了,天啦,谁会为我报仇申冤呢。要是我真的被他们给害了,我就是变鬼也饶不了这帮恶人。” 纸条上虽说没有挑明害他的人是谁,但是可以判断,金大叔是谁给杀害的了。陆剑钊将纸条递给曾智勇说:“这还有啥可说的,金大叔肯定是被人给害死的。” 曾智勇看完这纸条上的字迹后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一点用也没有。”说完,他将纸条又交给了那名刑警。陆剑钊又说:“这纸条是重要证据,应该妥善保管,不能有任何闪失。” 曾智勇说:“你放心吧,保留物证是做警察起码的常识,谁都知道的。”说完,他带着人离开了事发现场。 看到被害人在纸条上遗留下来的话语后,一股强烈自责感顿时涌上了陆剑钊的心头,他在此呆不下去了,便驾车回到了公安局。 当他见到副局长刘正南时,他满含热泪气呼呼地对刘局长说:“师傅,证人金大叔被害了,这是因为我们的失职而害死了他,我要求立刻派人去抓捕凶手。” 对金大叔的不幸遇害,刘正南也深感悲愤,他此刻的心情也很难过,看着陆剑钊那愤怒的样子,忍不住说:“抓谁?你想抓谁去,凶手又在哪儿?” “这还用说吗,杀害金大叔的一定是康平那小子,我要去将他抓起来。”陆剑钊愤慨不已地说着。 刘正南安慰道:“剑钊啊,办事不可莽撞,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的,这点规矩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 “刘局,我实在受不了啦,证据,证据,难道关于他的证据还少了吗?我再也不能容忍这个人渣逍遥法外了。” “剑钊!你给我冷静点,等现场勘察完后,自然会得出结论来,那时就可以断定凶手是谁了。” 他没有倾听刘局长的劝告,独自又驾车朝康乐园驶去。陆剑钊不顾守门保安的阻拦,径直冲进了康乐园,并气冲冲地闯进康平的办公室。 这时有人向康平报告说,陆剑钊闯来了,康平却很镇静地说:“让他来吧,看他今天又能搞出啥名堂来。” 当陆剑钊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时,康平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迎着他的到来:“陆队长,今天光临寒舍又有何赐教?” 陆剑钊走近他的面前,怒目紧盯着对方,他真想一枪崩了这个魔鬼。“我问你!金大叔是不是你给害死的?” 康平极其冷静地答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金老头的死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人命关天的事,陆队长请你不要信口开河随便乱说,你比我清楚,诬陷别人也会犯法的哟。” 怒不可遏的陆剑钊用手指着康平说:“你也配与我谈法律,像你这种十恶不赦的恶棍,早就应该下地狱。” 康平仰仰身子,两眼直视着陆剑钊说:“陆队长如果没事的话请你出去,这会儿我没工夫与你磨嘴皮,你看我这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处理。” 蓦地,陆剑钊拔出枪来对准了康平的头怒吼道:“我的两位弟兄是不是你给打昏的,王八蛋!” 是豺狼无论怎么样都装不像绵羊。在陆剑钊的威慑下,康平再也掩饰不住凶恶的本性了,他站起身来朝对方叫道:“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啦,以为我真的很害怕你吗,有种的你就开枪啊!” 陆剑钊毫不示弱地说:“我告你有涉嫌袭警行为,走!跟我到公安局去接受调查。”说完就上前要抓他。 康平挡开陆剑钊说:“老子今天没空,恕不奉陪!” 愤怒得失去理智和冷静的陆剑钊猛地将康平拉出了办公席,又掏出手铐来飞快地铐住了他的双手,转眼间康平还来不及反抗就被陆剑钊给制服了。 但不一会儿,闻讯赶来的一群康家打手们又将他俩团团围了起来。有人高声叫道:“放开康总,不然你休想离开这地方。” 气红了眼的陆剑钊用枪顶着康平头吼道:“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的话就站一边去,不然我就打烂他的头。” “陆队长你敢吗,这儿不是你任意放肆的地方。”康平泰然自若地说道,他根本就不相信陆剑钊手里的枪会在这时响起。 “如果你要逼我这样做,那我也就没有别的选择,我打死你大不了说我过失开枪杀人,可你呢,你就成了我手下鬼了。”说罢,他立刻按下枪机,还朝天上开了一枪。 这一枪果然吓坏了康平和他的打手们,刚才还傲慢骄横的他,此刻一下就老实了许多。“还不快让开,我就跟他走一遭吧,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康平的打手们让出了一条路来,他和陆剑钊一起走出了康乐园。 当陆剑钊将康平带回局里关进拘留室时,副局长刘正南找到了他,并将他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里说:“剑钊啊,你真的把他给抓来啦?” 陆剑钊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说:“不错,今晚我就要亲自审问他,这个人渣,把小卢他们也给打伤了,不好好收拾他一番,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凭感情用事吗?我的看法是想好对策再去审问他。” 他俩正在商量对策时,曾智勇走来要陆剑钊到会议室去一趟,陆剑钊没多想,就随他一起去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政法委书记丁文秀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她坐在椅子上正看着一份文件,见陆剑钊进来后便放下文件用冷峻的目光盯着他,坐在她身旁的还有两位副局长。 “陆队长,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挑明,在案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你就擅自行动抓人,这是谁给你的权利?”丁文秀严肃地说道。 陆剑钊理直气壮地说:“我敢用我脑袋担保,杀害金大叔,打伤我们的人的凶犯就是这个家伙,请领导放心,我没抓错人。” 丁文秀见他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心头很是恼火:“这么说来你的行为是正确的,你去抓人向谁请示过了?又是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陆剑钊没想到自己的行动马上就引来这位大人物的干预,心里很纳闷,难道说这个康平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陆剑钊不服气地说:“就是上一次的失误才造成证人被害,如果再让他逍遥法外,不知有多少人还会惨死在他的手中。” 被激怒的丁文秀一拍桌子说:“不要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了,你就不明白,就因你的过错打乱了我们全盘计划。陆剑钊,我要告诉你,公安局是一个有着严明纪律的战斗集体,决不是你展现个人英雄的地方。” “这只是你们的认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陆剑钊对她的批评并不服气,他还在为自己辩解。 丁文秀被他的话完全激怒了,她厉声说:“好啊陆队长,以前你们的局长说你不好管教,我还有点不相信,今天我总算领教到了。现在我宣布,由于你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决定暂时停止你的工作,在家好好检查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认识好啦,什么时候才能让你重新上岗。” 陆剑钊对丁文秀作出的决定表示极大的不满,他忿然地说:“我没什么好检查的,对你们的决定我要上诉。”说完他气愤地离开了会议室。 陆剑钊满怀一腔怨气来到他常去的那家酒吧喝闷酒,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想叶小玢在自己的身边,如果她在,可能心情会好许多。不一会儿,在他的桌上已摆放了好几瓶空酒瓶了,可他还一个劲儿的要酒喝。 这时,女老板走了进来,和蔼地对他说:“陆队长,不是我不拿酒你喝,只是怕你喝醉后出什么事,那时,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陆剑钊不高兴地瞪她一眼嚷道:“喂,你是不是怕我喝了酒不给钱,好,我这就给你钱,快把酒给我送来。”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在女老板面前。 见对方生气后,女老板连忙解释道:“陆队长别介意,只要你高兴,我这就叫人给你送酒来,至于钱嘛,等会再说。”说完女老板走了出去,果然一会儿就叫人又给陆剑钊送了几瓶酒来。 陆剑钊一边喝酒一边思考着如何对付康家的嚣张气焰,要是没人遏制他们的犯罪势头,金江的老百姓肯定不会相信公安干警了。这时,一个人悄悄走了进来,陆剑钊抬起醉眼一看,觉得来人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了,不过,他还是热情地叫他陪自己喝酒。 “你不认识我了?”来人喝了一口酒笑着问。 陆剑钊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后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吗,来,我借此机会敬你一杯酒。” 来人也豪爽地与陆剑钊干完一杯酒说:“陆队长,又是一个人在此喝闷酒,看来你又碰上不高兴的事情了,是吗?” 陆剑钊无奈地冷笑一声说:“你老是跟我打哑谜,可就是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看上去你就好像电影中的那些江湖大侠,神出鬼没,独往独来,真是天马行空一般啊。” 来人听后爽朗地一笑说:“我真是那种人就好了,我可借自己的本事,除尽天下的恶人,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我并非是这种好汉侠士,我只是一个受命暗中办事的普通人,至于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因为现在不是时候,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既然是这样,你何必不时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各行其是,互不干涉。”陆剑钊不高兴地说着,他好像对来人的表白有些怀疑。 “请陆队长原谅,我来的目的是想提醒你,因为我看见你一人与康家人斗有点势单力薄,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你的这些话我早已领教过了,要说危险,我自己也清楚。只是我不想让康家人在金江太放肆太猖狂了,能遏制住他们的犯罪行为,让我拿生命作交换也值得。” “你认为这样行吗?我担心你就是献出了生命也达不到目的,你的奉献岂不是白费了吗?所以,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我还是那句话,凡事多动动脑子,硬碰硬的事最好回避,这叫斗争策略。你是位好同志,这里的人需要你,希望你珍惜自己,好自为之。” 听了对方一席话,陆剑钊好像已有所认识,他冷静下来,觉得他的话的确有道理。“谢谢你对我关心,不过,你自己也多小心,一个人独来独往挺危险的,多保重才是啊。” 来人没再说什么,他一仰头喝完一杯酒,朝陆剑钊笑了笑,便独自离去了,陆剑钊想叫住他,可已经来不及了。“咳,这人真是有点奇怪,他总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出现,像幽灵一样。” 不知不觉中,陆剑钊伏在桌上,浓浓的醉意让他再也坚持不住了,酒醉的昏沉让他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康健正在为顺利获得几千万的贷款而高兴时,从“国际贸易中心”的工地上却传来一个令人头痛的事情。 因土地的拥有者们没得到应有报酬,好几百个愤怒的乡民聚集在工地现场,致使工程无法开工。 康健将此事向市政府作了汇报,希望市领导设法帮助解决。汇报完后他带了一帮人正要赶往工地时,政法委书记丁文秀赶来拦住了他。“你此时不能到那儿去,愤怒的群众见了你准会干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来。” “我不去怎么行呢,按计划,工程务必要在今天动工。”康健着急万分地说。 丁文秀又说:“为了你的安全,还是留在家里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见丁文秀话中有理,康健也就没再坚持己见,便放弃了去工地的主意。“丁书记,此事就拜托你了。” 当丁文秀赶到工地时,曾智勇已带了几十名警察也到了现场助威,像这种事情,他是最爱抛头露面的,所以在领导眼里,他好像成了保护神。 工地上,只见几百名激愤的乡民在愤怒地高叫着,他们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握铁棍正与工地上的民工对峙着,就是警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也没让这些人感到畏惧。 “他们的乡长来了吗?”丁文秀问曾智勇。 曾智勇马上答道:“还没到,我们已派人请他去了。” 丁文秀的出现又顿时引来了许多人,转眼间被他们给团团围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首先对丁书记说道:“你是市上的丁书记,我们在电视上见过你,请丁书记来评评理,土地都卖了一两年了我们却没得到一分钱,这是为什么。” 既然群众都已认出自己来,丁文秀也觉得没必要再沉默下去了,她向群众挥挥手后,提起嗓门说道:“乡亲们,这土地是国家征用来搞建设的,有什么问题可以向当地政府反映,不能采取这种方法来对待国家建设。希望你们马上回去,反映的问题,我们调查以后,一定会为你们尽快解决。” 她的话音刚落,又有人高声叫道:“不行啊!这种话我们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可就是不解决问题。” “今天不拿到钱我们就不走!”话音刚落,群众又是一阵骚动,局面看来很难控制。 在一片叫喊声中,只见有人带头叫道:“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 群情激昂,呼喊不停,想一下子就赶走他们并非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些人是要讲实际的东西,光凭说教显然是解决不了问题。对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丁文秀也感到无能为力了。 本地的乡长终于出现了,在几名警察的陪同下他走进人群中来到丁文秀的面前,并点头哈腰地向丁书记一个劲儿地陪笑着。乡长是位个头不高、身体略胖的中年人,也许是经过了一阵疾步快行,他那都快秃顶的头上已冒出不少汗水。 丁文秀认识这位能干聪明的乡长,她直截了当地问道:“朱乡长,这是怎么回事?国家搞建设,有这样来闹事的吗?有问题摆在桌面上说嘛。” 朱乡长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丁书记,这儿说话恐怕不太方便,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谈吧?” 丁文秀顿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朝四处望了望说:“那好,我们到工棚里去谈谈吧。” 在工地上建起的临时工棚,也等于是工程的指挥机构的所在地,这间并不简陋的工棚里,一切现代化的办公设备那是应有尽有。丁文秀、曾智勇及朱乡长三人一起走进工棚的那间小办公室里,他们的商谈就要在这里开始了。 “现在你就说说吧,康总付给你们的钱都用到哪儿去了?”丁文秀说完后,用一双置疑的目光盯着他。 此时的朱乡长的脸上是红一阵又白一阵,他迟疑片刻后才说:“丁书记,不瞒你说,上次康总付的那几十万,我用来修了乡政府办公楼了。” 一听这话,丁文秀就意识到问题的症结来,她怒不可遏地说:“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群众一分钱没得到当然有情绪,原来是你搞的鬼?” 朱乡长又说:“康总在当时说,过一段时间再付一部分,所以我……” 听了朱乡长的这番话后,丁文秀已经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她长叹一口气说:“眼下这事,你自己去对外面的群众解释吧,他们要钱、要吃饭、要生活,这些要求是正当的,一点也不过火。” 朱乡长无可奈何地说:“现在我也没钱给他们啦,求康总给想想办法吧。” “你自己跟他说去吧,今天的事处理不好而影响工程开工,我要拿你是问。” 丁书记的话让这位朱乡长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丁书记,求你替我叫康总想想办法吧,如果今天的事不处理好,我们大家都没法向上面交待。” 朱乡长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如果事情闹大了,市里上上下下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权衡利弊后,丁文秀当然要选择顾全大局的做法。 她拿起电话立刻找到了康健。“康总吗,你马上给这儿的老百姓付点土地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健在电话另一端问道。 “先别问这些,不付钱这儿就别想动工,事情就这么简单。” 丁文秀的话康健不得不听,他很快就作出了答复。“好吧,我马上就安排。” 有了这句话,丁文秀心里也踏实了,她转身对朱乡长说:“你立刻去找康总,钱拿到手后马上分发给群众,如果你再敢胡来,小心我抓你去蹲大牢。” 朱乡长不敢怠慢,立刻起身离开了工棚。虽然外面的群众仍在喊叫,不过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疯狂,只要钱到手,过不了多久他们全都会安静下来的。 由于有神秘人物的跟踪,叶小玢一直感到惶惶不安,她总觉得自己正当行为已受到恶势力的威胁,当然,自己安危也就没什么保障了。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她已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按梅英的时间安排,今天是与台长见面的日子了,叶小玢已作好出门的准备,只等梅英的电话打来了。当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时,叶小玢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可打电话来的不是梅英而是自己深爱着的恋人陆剑钊。自从那天与梅英躲过神秘人物的跟踪回到宾馆与他通过电话以后,剑钊就已记住了她的电话号码了。 “小玢,你还好吗?”陆剑钊用极不自然的柔声问道。 听到心爱人的声音,叶小玢自然是感到一阵的热乎,她激动地答道:“我挺好的,你呢?” “别的没什么,还是那句话,心里老惦记着你,当然更想见到你啦。” 男人的话尽管是大大咧咧的,可此时此刻听起来却是让人感动万分的。“傻样,过几天我就会回来啦,干好自己的事吧。” 对方叹了一下气说:“还干什么呀,我被他们给停职,现在是整天闲呆着,比以前轻松多了。” “真的吗?这可不是你以前说话的风格,像你这样的人,闲着会闲出毛病来的。”叶小玢有些不信地揶揄着他。 “亲爱的,这是真的,我现在没事干,成天就呆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 听了这番话,叶小玢尽管心里挺着急,可她显得很冷静,因为他被停职是迟早的事,这已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了。“闲着就闲着吧,好好保重自己就行啦,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有空再聊吧。” 叶小玢放下电话时,梅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给谁打电话,说得如此亲热?看来,你对他挺关心的嘛。” “你偷听我的电话啦,坏蛋!” “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觉得你的样子太可疑了,一定是男朋友打来的吧。快告诉我,他是干什么的?” “暂时还是不告诉你,以后再说,我们快干正事去吧。”叶小玢拉着梅英匆匆忙忙地出了宾馆,为了防备坏人的跟踪,她俩从宾馆的另一道门悄悄溜出去了。 看在未来儿媳妇的份上,台长欣然答应让叶小玢与自己见面。当梅英带着叶小玢走进他的办公室时台长热情地接待了她俩。 “华台长,这位就是我的同学,金江电视台的当红记者叶小玢。” 梅英的介绍给华台长顿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招呼两人坐下后用温和的口气说:“叶小姐的气质很不错嘛,一看就是挺有水准的女性。” “华台长过奖啦,我什么都不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学生。”叶小玢落落大方地说。 “嗯,叶小姐还很谦逊的嘛,好吧,我们谈正事,说说你的情况。” 叶小玢将自己准备好的材料交给台长,然后说:“详细的情况都已写在上面,这是我花了一周时间写成的。里面记录了金江这些年来出现的重大问题和一些官匪勾结的犯罪事实,如今已是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啦。” 梅英不等叶小玢说完,她又接着说:“为了伸张正义,她冒犯了上级,现已被他们给踢出电视台,弄到乡下当广播员去了。” “那好啊,像叶小姐这样的人材,他们不要,我们要啦。怎么样,到我们电视台来吧?” 对华台长的好意叶小玢自然是感到求之不得的事,可她很平静地一笑说:“谢谢华台长这么抬举我,不过我还得要为金江一百多万人民除掉这个毒瘤后才离开。” 听了叶小玢的这番感人至深的话后,华台长连连点头以示赞许:“小叶真不愧是位有正义感的新闻工作者,难得你有这片赤诚之心啊。这样吧,我今晚就将你的这些材料转交省委领导,我相信他们会支持你的。” 随即,叶小玢感激地对华台长说:“谢谢你,金江人民如果知道这事的话,也会感谢你的。” 从台长办公室出来时,叶小玢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激动,她搂着梅英高兴地说:“喂!你未来的公公真好,走!我们出去庆贺一番吧。” “你想去哪里?” “当然是省城里最好的酒店。” 说话间她俩又一起登上了出租车。 从凤姐手中夺过来的磁盘很快送到了康平的办公室里,康平当即就叫人将它放进了电脑中。不一会儿,显示屏上现出了有关康氏集团向市里高层人物行贿的人名数目清单及详细情况。不仅如此,屏幕上紧接着又显现出有关康氏兄弟的一些犯罪事实,特别是康平这些年来的作案情况,如果这张磁盘一旦落入陆剑钊等人的手里,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了。 康平看过这些东西后,全身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他脸色铁青,神情冷峻,显露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来。“他妈的,这个婊子养的,想把老子朝死里整,哼!走着瞧吧。” 气愤不已的康平抽出磁盘就径直朝康健的办公楼去了。一进他的办公室便将磁盘扔在二哥的办公桌上。“哥!你好好看看这玩意儿吧。” 康平一离开金江就被人盯上了,小卢化装成一个搞推销的业务员,跟在康平后面。这时,有人来到康平面前轻声对他说:“大哥,小心身后有尾巴。”康平朝身后看去,小卢机灵地闪进了一家店铺,不过,康平已经开始注意身后了。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朝城外驶去。小卢也叫了一辆出租车,紧追其后。 康平在车上不停地朝后面看,发觉有车在后面跟着,他心里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已被警察盯上了,想甩掉后面的尾巴,他叫司机开快一点。司机说:“大哥,这车已经开到了最快速度了,没法再快了。” 康平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来,叫人开车赶来帮助,只要从中给他一搅和,跟踪的人就没辙了。他的主意倒是不错,小卢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是吩咐司机与前面的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有多久,果然在前方发现一辆大货车,当康平的车驶过,大货车从中插了过来,小卢乘的车来不及躲避,一头撞了上去。康平看见后面的车没再跟上来了,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乘机逃避了警察的跟踪。 小卢与出租车司机都受了伤,当交警赶到现场,那辆肇事的大货车已经逃离了现场,不知去向。交警将伤者送往医院,小卢却让护士将自己单独安排在一间病房里。经过检查,小卢伤势不重,只是头上撞开了一条口子。躺在医院里,小卢非常后悔,他没想到对手如此狡猾,竟然在自己眼皮下逃走了,这让他感到有点不安。 陆剑钊来医院看望小卢,他来到小卢面前,对愧疚的小卢表示安慰。“别这样,失误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有机会查到他的犯罪线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小卢说:“我没完成好任务,真是没脸见人啊,康平这家伙真狠,想出这招来对付我,可我就没想到。” “没关系,再狡猾的狐猩最终还是要掉入陷阱,只是我要把这陷阱再设计隐蔽点,你安心休息吧,我会派别的人去盯他。” 小卢却表示:“陆队,我没事,还是让我继续跟踪他,也许这还是一次机会,得意忘形的人,往往会失去警惕的。” “嗯,你说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可你的伤没好,怎么能继续盯下去呢?” “我只是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这样更利于化装。” “不行,你还是再休息几天吧,我叫人暂时顶着,等你伤好后再说。” “陆队,这样会失去机会的,我这次保证完成任务。” 陆剑钊没办法阻止他,只得按他的意思办了。“好吧,你明天就去找他,不过你得小心啊,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从医院出来,陆剑钊心事重重地朝公安局走去,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于是又将车头一调,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康平自以为逃过了警察的跟踪正洋洋得意地在酒店里喝酒,一帮兄弟也为他逃过一劫敬酒安慰。他们总把康平看做是福星,几次都躲过了劫难,看来他这个江湖老大不是徒有虚名的了。 康平酒一下肚,牛皮也就吹了起来:“那不是吹,谁想把我康平怎么样,哼,除非他是神仙,比孙悟空的本事还大,只要我逃过这一次,以后就没事了。” 有个兄弟站起来奉承道:“大哥,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弟兄们就等着和你一起享福了。” 康平将酒一干而尽后说:“没问题,凡是跟我不动摇的弟兄,都是我的好兄弟,有福同享嘛,天经地义,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正在高兴时,有人来向康平报告道:“大哥,有个家伙在外盯着我们,你看怎么处理?” 有人沉不住气说:“大哥,我带几个人去把他抓来,好好收拾他一顿。” 康平却冷静地说:“你们看着办吧,但有一条,别为难他,先弄清身份再说。” 康平的话说完后,几个弟兄一起拥了出去。果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监视着这家酒店,样子看去很老练沉稳,不细心的人是很难发觉的。有人说:“我们过去抓住他,看他是个什么人,竟然跑这儿来盯梢。” 几个家伙走过去将那人围了起来,领头的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是警方的线人还是便衣?” 那人沉着地一笑说:“我在这儿等一朋友,干什么,影响你们啦?” “你小子嘴还硬,等什么朋友,分明是想打听这儿的情况,我看,你不是条子就是密探,弟兄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帮人正要动手,那人来了个先发制人,他挥起一拳打倒一人后拔腿就跑,其他的人紧追不舍,看去情况十分紧张和危急。 那人刚跑过一条小巷,突然发现这条小巷是死巷根本跑不出去,这下他把心一横,做好与对方决一死战的准备。一帮人追来后得意地说:“看你还往哪儿跑,如果你能乖乖地听我们的,或多或少还有点好处。” 那人冷冷地一笑说:“跟你们没啥好说,要怎么样动手吧。”他的话刚出口,几个家伙就朝他冲过来,经过一番较量,那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领头的家伙手持一根铁棍走了过去,显然是要对他下毒手。正在这时,一辆警车驶了过来,车上的人还向天上开了一枪。 这帮人一看有警察,便来了个四处逃命,他们谁也不想让警察抓去坐牢。车停下后,陆剑钊朝那人挥了挥手:“快上车吧。” 那人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来得及时,后果很难说啊。” 陆剑钊却不以为然地说:“也许是你我有缘分吧,总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上车吧,我们该好好去喝一杯了。” 那人高兴地登上车去,陆剑钊驾着车朝市区驶去。 身着便装的局长康宁与弟弟康健在郊外的一处楼台亭阁见面。这是一座带有古色古香的楼台,看去虽有些满目沧桑的感觉,可来这儿游玩的人是很多的,因为这儿是金江城外的一景,自然会惹来游人的兴趣,在此稍作停留呆上一会儿,品味这座古建筑的魅力。 当满脸不快的康宁看着神采奕奕的康健,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阴沉地对二弟说道:“你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竟然和警方真枪真刀地干上了,这样下去我可保不了你们啦。”康宁满面怒容,让康健有些不自在。 康健说:“哥,我们没有和警察作对,是他们缠着我们不放,你说我该怎么办,坐以待毙?” “这不是你推脱责任的理由,你们干了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难道你真想把我弄得狼狈不堪才好吗?康平成天在外惹事,你也不好好管管他,如果不行,让他尽快离开金江,别惹出事来才想办法,那时就来不及了。” 见哥哥正在气头上,康健也不想与他硬碰硬,这样会更让他愤怒,在金江,有这样一把保护伞,还可以遮风避雨,如果一旦失去他的庇护,自己的事业将会受到致命打击。“哥,康平的事我正在考虑,我会有办法安置好他的,给我点时间吧。” “你的时间也太长了,我等不了,当你把他安排好时,恐怕我早就做了他的替罪羊了。不行,你得赶快把他打发走,不然,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 “好好,我马上就办,不过,要安排好他也不太容易,他是一个提不起也放不下的人,我为他的事也伤透脑筋了。” “我不管,你尽快安排好他,如果我再见到他在金江城里东游西逛,拿你是问。” 康健不想再讨论康平的事,他将话题转开。“哥,我马上就要着手国贸大厦建设了,这事你得多帮帮我啊。” 康宁说:“你的事自己看着办,只要是不违法乱纪,我能做到的尽量做到,如果你要乱七八糟地干,我照样不客气。你们啦,一点不会想事,我坐在这位置上,有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稍有不对,就有下台的危险,我不想让人家抓住什么攻击我的把柄,一旦被人掌握,那可是致命的。” “哥,你的难处我都知道,其实我时时都在注意自己的行为,就是想到不能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的,就是这样,还是有人故意找茬儿,你说我们干事业的人也不容易,那些想捞资本的人就在我们身上找机会,一旦瞅住有失误的地方就大出其手,我们能防得过来吗。” 康健的话也让康宁有些难以对付了,他觉得弟弟所说的话不是没道理,也深知他们创业的艰辛,一旦有什么错误,很快就会被人击倒,如今的事情就是这么残酷,不正视这点是不行的。想到这里,他缓和了口气说:“康健,我不是不想管你的事,而是不好管,既然你和上面的关系挺到位,就按他们的意思办,这样,出了错也有他们的份儿,这总比你一人承担好啊。老弟啊,干什么事都要多动动脑子,凭一时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哥语重心长的话康健是能掂出分量来的,可他又觉得哥也太胆小怕事了,像他这样子,到头来还是会被人找借口搞垮的。与其这样不如大胆地干上一场,就是下台也风光过一时。 “哥,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如今这年头,当官不用过期作废的观念已在大多数官员的头脑里根深蒂固,常言说得好,顺潮流者昌,逆潮流者亡。你难道就没发觉,胆大的没有事,出事的全都是胆小的。哥啊,你要是还想往上升,就得顺应潮流。” 一听这话康宁就生气。“你要我顺应那些见腐蚀不怕沾的潮流,我可做不到,不管是升还是降,我都不会在这上面翻船。你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清正廉洁是我所希望的,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好,哥的追求我尊重,你想洁身自好真可贵,不过你要想到,有些事情不是你自己能抗拒得了的,潮水来了,挡也挡不住。” 康宁不想再谈下去了。“好吧,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不管怎么说,事情要做得让人信服才好,这是我对你的奉劝,希望我们是愉快的合作者而不是敌对者,请记住我的话。” 康健笑了笑说:“哥,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你放心吧,关于那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康宁对他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康健望着哥哥远去的车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唉,他说的话全是真的吗?但愿不会当真啊。” 第八章 峰回路转日 快到中午时分,病房门开了,进来一名戴口罩的医生。当他将门掩上后,他才向吕小萍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一见来人的面孔,吕小萍情不自禁地差点儿叫出声来。“陆队长是你啊!”此时吕小萍真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开心地痛哭一场。失去丈夫怜爱的女人,此时非常需要一位男人的安抚。 陆剑钊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轻声点,因为门外已有许多康家的打手。“康太太,你怎么样啦,我还以为你真的疯了呢?” 吕小萍阴郁地说:“我如果不这样的话,能活到今天吗,也许早就被他们给干掉了。” “他们对你也这么残忍吗?”他有点不相信地问。 “别问这些了,今天我约你来的目的是要交一件东西给你。”说完,她拿出一张磁盘递给陆剑钊。“要不是我多复制了一张,这事就没办法向你们交待了。” 陆剑钊拿着磁盘看了看问道:“这是……?” 吕小萍轻声对他说:“这是你们最需要的有关康氏集团的犯罪资料,拿着它赶快离开这里。” “康太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不怕他们害你吗?” 吕小萍又说:“我不是已经被他们害了吗?现在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快走吧!” “谢谢你的支持,我们一起离开这儿。”说着陆剑钊就要拉吕小萍离开病房。 可吕小萍推开他说:“别管我,你快走!记住,康健是个危险人物,你们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陆剑钊将磁盘放进衣兜里,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深情地注视吕小萍了片刻,然后重新戴上口罩走出了病房。 令吕小萍欣喜的是,陆剑钊离去大约有半个小时,康健果然出现在她的病房里。她心里暗暗在为陆警官祈祷,愿他平安无事。 有康健在身边时,吕小萍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她呆坐在床上两眼直盯着窗外一声不吭,看上去就是属于那种忧郁型精神病患者无疑了。 康健没看出异样,还是认为自己的老婆是疯子了,他走近她的身旁用手抚摸着她那蓬乱的头发,轻声地说:“小萍啊!为啥要跟我演戏,装疯卖傻呢,你这样做就没考虑后果吗?”试探对方是康健每次来必须做的事,他仔细观察着吕小萍的变化。 吕小萍没理睬他,仍痴痴地盯着窗外,似乎对他的话一点也没听进去。不过,她用时而笑,时而哭的假象来应付他。 面对妻子的这一举动和表情,康健又显得有些无奈,也拿她没办法。他温柔地搂着小萍,并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小萍,我已知道你最近的表现啦,如果你愿意改变你的主意,我会像从前一样地爱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吕小萍望着他冷冷地一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略微地摇了摇头,以示对他的话深表怀疑。 这是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只有高级干部或有钱的大款才享受得起这种高档的病房。 康健对自己的手下吩咐,此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因为他要解决一件私人事情。所以这时的房门掩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走进这间病房来。 康健动手慢慢地脱去吕小萍的衣服,还微笑着说:“这些日子里让你一人在此受冷落了,今天我就来同你亲热一下吧。” 吕小萍已被他剥得一丝不挂,赤身裸体,随后康健又将她平放在床上。康健像往常一样,用舌头慢慢地去舔她那有点萎缩了的Rx房。对男人的这种挑逗性的举动,吕小萍却毫无反应,她木讷似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其男人摆布,就连康健用手在她的下体肆意抚摸,她也是无动于衷。 当男人的东西正要插入她的下体时,吕小萍突然使出从来也没有过的力气,猛地将康健推下床去。随即,她坐起身子朝着他大笑起来。 康健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正想狠狠地揍她一顿时,吕小萍又忽然大声哭了。 发怒的康健厉声说道:“好啊!你是成心要给我演戏,那你就在这儿演下去吧,等我有空再来收拾你。” 等康健走后,吕小萍穿上自己的衣裳后伏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大哭了一场。想到往日的幸福与今日的感伤,怎不让她悲痛伤心。如今落得这般模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此时的她已是感到万念俱灰,尘缘已断。 从吕小萍处回来后,陆剑钊急忙找到一台电脑打算看一下这磁盘上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难道真像康夫人所说的那样,是自己所需要的有关康氏集团犯罪材料。对她的话,他是要用证据来证明其真实性的。 磁盘还没来得及插入电脑,副局长刘正南突然闯了进来,陆剑钊赶快将磁盘藏了起来。 “剑钊!刚才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刘正南脸色阴沉地问。 陆剑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之态,以免让对方看出破绽来。“哦!刚才我去了一趟医院,因为这几天有点不舒服。” “病啦,别光顾着工作,身体要紧啊!”刘正南关切地说,但他眼里却透出怀疑的目光,显然,陆剑钊的神情让他有些察觉。 对刘局长的关心陆剑钊还是很感激的,在这公安局里,眼下也只有他还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了。“谢谢刘局,我没事,一点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 刘正南坐在陆剑钊的身旁轻声地说:“剑钊,听说你与一位坐台小姐关系非常密切,他们可能就这事要对你采取行动。” 一听这话,陆剑钊不觉有些紧张了。“刘局你也相信这话吗?我这人的品质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清楚?” “你先别急,恼火的还在后面呢。他们说,植物园的血案与你有联系,仅凭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将你抓起来了。”刘正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陆剑钊的表情,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问题来。 “诬陷,这完全是诬陷,我要申诉!”陆剑钊发怒地叫了起来,他每受冤枉时,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刘正南却平静地说:“申诉?上哪儿去申诉,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的话?还是别太天真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把你知道的事全都向组织交待吧。” “交待?我没有什么好交待的,随他们怎么着吧,反正我背着黑锅让他们宰割?” 刘正南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先别着急,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你了。你赶快离开这儿,到别的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陆剑钊却拒绝道:“不行!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走,我要一走,事情就变得更复杂,就更说不清楚啦。” “剑钊啊!你不走的话会更危险,他们可以找个罪名而置你于死地,听我的话不会错,你暂时出去躲一躲,这儿的事情我来对付。” 虽然刘局长的话自有道理,可他从心里来说是不想离开金江,自己壮志未酬怎甘心离开金江呢,不过刘局长的话又使他不得不认真考虑。 陆剑钊沉默片刻后,说:“让我再想想吧。” 刘正南有些急了,他一脸严肃地说:“还犹豫啥,快收拾东西走吧,听我的话没错。” 在刘局长的一再催促下,陆剑钊终于下了离去的决心。刘正南亲自驾车,将他送到火车站,还将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了陆剑钊。“这些日子里别回来,情况好转了我自然会通知你的,出去后多保重,好自为之吧。” 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与刘局长分手时,陆剑钊也忍不住流下泪水来。“刘局,你也要多加小心啊!”说着,陆剑钊把师傅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真有战友离别时的伤感。 刘正南将陆剑钊送上去往省城的火车,当列车缓缓驶出站后,他才放心地离开了火车站。 听说陆剑钊要来省城,而还要带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得此消息后,叶小玢既高兴又害怕,她约好同学梅英一起早早来到车站迎接,等候陆剑钊的到来。 为了躲避神秘人物的跟踪,叶小玢今天特别打扮了一番,她身着蓝色西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脸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看去很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少年,谁也不认为她是个天生丽质的美少女。梅英与她走在一起,人们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 从金江市驶来的火车正点到达省城车站,望眼欲穿的叶小玢迫不及待地奔向陆剑钊乘坐的车厢,在众多下车的旅客中努力搜寻陆剑钊的身影。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叶小玢没有高声叫喊他的名字,她匆匆走过去用手拍拍正在四处寻望的陆剑钊的肩膀,并轻声地说:“剑钊,快跟我走吧,别在这儿发呆。” 眼看着这位打扮入时的帅小子,陆剑钊一时愣住了,他心头暗暗在想,这小子一定是认错人了吧。正当他还在迷惑不解时,帅小子摘下墨镜来又说:“还愣着干啥,快跟我走啊!” 这时陆剑钊才认出对方来,他拉住叶小玢的手说:“你咋打扮成这样,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叶小玢没再与他多说什么,拉着他就朝车站外走去。在车站外的广场上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梅英就在车上等候着他俩。当叶小玢与陆剑钊上车,她就开车离开了火车站。 在车上叶小玢向陆剑钊介绍道:“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梅英小姐,我和她是十年寒窗的老同学啦。” “喂!你也太夸张了吧,什么小姐啊,哪有十年寒窗呢?别那么吹牛皮好不好。”梅英边开车边说。 “本来嘛,我一点也没夸张呃。梅英,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刑警队长陆剑钊。”说着,她向陆剑钊诡谲地看了一眼,还刻意地朝他顽皮地一笑。 梅英对叶小玢说:“喂!我说叶子,你还真有眼力呃,挑上这么一位英俊的郎君,就不怕我横刀夺爱吗?” “哼!我才不怕呢,你能舍得下那位高干公子?”叶小玢回敬了她一句,样子显得很兴奋,随后两人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面对两位大方开朗的女孩的玩笑,陆剑钊却显得有些拘谨与尴尬,一声不吭地埋头沉思着。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他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现在先去哪儿?”陆剑钊忍不住问到。 “别着急,我们自有安排。”叶小玢说,她还深情地看着朝思暮想的恋人,生怕他会再次离开自己。 在陆剑钊到来之前,叶小玢就已秘密地换了宾馆,她直接选中电视台内的招待所作为自己的下榻之处,陆剑钊来了也不例外只好也在此栖身了。 车驶进了招待所,三人一起走进了叶小玢的房间,她还为剑钊递上刚沏好的茶水,这令陆剑钊深为感动。 见这般情景,梅英起身要走,她轻声对叶小玢说:“你俩好好谈谈吧,陪陪你的如意郎君,我不打扰你们了,还得去电视台一趟,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叶小玢没有留她,只是说晚上一起聚会,便送她出了门。回到剑钊身边后,她迫不及待地投进了他的怀中。“剑钊!我好想你,也很需要你啊,孤身一人在这儿真的有点害怕。” 陆剑钊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说:“我不是来了吗,这次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了,我们可以同甘苦共患难了,真是有缘分啦,如今我俩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亡命鸳鸯。” 叶小玢不懂他的话,问道:“剑钊,你这话是咋回事,我听不明白。” 陆剑钊紧紧抱着她说:“小玢,我不再是警察而是一名逃犯,也许他们现在正四处搜捕我呢。” 听了这话,叶小玢有些紧张起来,全身都在发抖:“你……你是罪犯,这……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呢,如果他们想让你成为罪犯,安上一条罪名不就行了,这害人的学问从古到今有的是,这有何奇怪的呢。” 叶小玢难过地搂着剑钊,两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患难之交的恋人此时相逢,一切语言都显得多余,他俩紧搂着,那种别后重逢的激情已使他俩感到难舍难分了。陆剑钊将她抱在床上,平躺在床上的叶小玢显得是那么的平静与温柔,她双手搂着对方的脖子,两只美眸闪烁一阵后又慢慢地闭上了,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凭她那急促而均匀的呼吸就可以掂量出来。 陆剑钊生平还是第一次将女孩压在自己的身下,他本能地用手触摸到她的身体,女孩没有挣扎也没拒绝,她仍然显得是那么的温柔。 剑钊突然坐起身来不停地说:“对不起,我……我在干些什么,这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有心思干这种事,请你原谅我的粗鲁。” 叶小玢失望地睁开眼眸,柔声说道:“我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如果你觉得现在还不是碰我的时候,这倒是情有可原的。” 他俩都一下子变得理智起来,叶小玢用手理了理自己那有些散乱的头发,她脸上好像没有显露出一丝羞涩的神色,在陆剑钊的眼里她依然是那么的秀丽那么的迷人。 “小玢,你说对了,我们现在还不是分享情爱的时候,如果我们有一天真的赢得了这场斗争,那时我会好好地侍候你。” 叶小玢深情地瞥了他一眼说:“别来安慰我啦好不好,谈谈你的事吧。” 陆剑钊拿出磁盘来,交给叶小玢:“康家兄弟的罪证全记录在这里面,我们得尽快交上去,这下我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可使。”话到此时,他的脸上顿时露出胜利者的神情来。 叶小玢将磁盘放进自己的手袋中,并高兴地说:“正好今天雷书记要见我,到时我们一起去吧,有了这些东西就不愁铲除不了他们。” 陆剑钊也有些激动地自语道:“金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依我看,该是收场的时候,康家这帮人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傍晚时分,在省委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金江市的新任书记雷国华亲切会见了这两位身处逆境的扫黑勇士。在座的还有两位不熟悉的人,经雷书记介绍后才知,他俩是省纪委的林书记和省公安厅的王厅长。 雷书记看去像是一位威武的军人,英武轩昂,说话铿锵有力气势撼人,他那股虎虎生威的精神让你感触到有一种对未充满希望的劲头。 见到这对年轻人,雷书记和蔼地对他俩说:“你们两位辛苦了,向省委呈报的材料现已转到了我的手里了,这些极有价值的材料我给省纪检、省公安的负责同志都已仔细看过了,我们为金江的问题感到痛心和担忧。省委领导已作了批示,要求我们尽快查办金江的问题。你俩是金江问题的见证人,所以,我们很需要你们的帮助和支持。” 听了雷书记的话,叶小玢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她的眼里同时也渗出泪水来。“雷书记,我和陆剑钊都是他们的眼中钉,如今我俩已经不敢回金江啦。在这儿,有人盯我的梢,他也被警方四处通缉,现在我们已是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陆剑钊的神情还是那么沉重和忧郁,雷书记的话也没有让他一时高兴起来。“各位领导,我这儿有一张记录金江问题的磁盘,有了它足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了,我就把它交给你们吧。” 从陆剑钊手中接过磁盘,雷书记问道:“这磁盘是从何处得来的,这里面的内容是些什么,真有足够的依据来证明他们的犯罪事实?” 陆剑钊答道:“这张磁盘来之不易啊。据我估计,当我们在讨论磁盘里的问题时,也许这位富有正义感的女人已经被他们给害了,可惜我没能力来保护她啊。”说着,陆剑钊难过地低下了头。 雷书记拍拍陆剑钊的肩膀低沉地说:“这些日子让你们二位受苦啦,我准备马上请示省委让你俩也加入省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你们的精神和前期的努力是不会白付出的。” 纪委林书记也说:“嗯,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我表示赞成。有你俩的加入,我们的工作就省事多了。” “好!我也支持。”公安厅的负责人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面对如此情景,陆剑钊的脸色终于舒展了,他微笑地看着叶小玢,激动得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 在雷书记的提议下,林书记叫人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并将磁盘插了进去,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便显出一大堆令人震惊的文字与数据来,在座人都被这些数字所震惊了。 看完磁盘上的材料后,雷书记心情异常沉重,他一拍桌子愤怒地说:“真是不敢想像,简直是将金江当成了他们的独立王国了,难怪上告金江问题的信件如雪片一样飞向省里。” 林书记也气愤地说:“太令人震惊啦,没想到金江市已被这些败类搞成这样,看来是到了非下功夫解决不可的时候。” 公安厅王厅长却异常冷静地说:“这些东西对揭露金江问题固然重要,但要让这些狡猾的犯罪分子彻底低头认罪伏法的话,还需具备其他的辅助证据,比如说人证、物证、旁证等关键性的东西,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就主动和轻松了。” “对!王厅长的话说得很对,要想使我们的工作进行得顺利,那就必须尽快掌握这方面的证据才行。看样子我们的工作还是很艰巨的。”雷书记说完后,将一双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陆剑钊。 “雷书记!到了金江后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那儿的老百姓早就希望有人去收拾那帮犯罪分子了。”陆剑钊的话里带有激动的战抖,愤慨的神情中饱含着力量。 雷书记紧握住他的双手说:“你俩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还要将你们反映的情况向省委作个汇报,然后再确定进驻金江的日程。” 眼含泪水的陆剑钊激动地说:“我非常希望早点回到金江去,那儿的老百姓正焦急地盼着我们啦。” 雷书记拍着陆剑钊的肩说:“别着急,到时候有事让你干的,回去吧!我们已派人在保护你俩了。” 陆剑钊被这番话所感动和激奋,他紧紧握住雷书记的手说:“谢谢领导的关心,你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 雷书记却说:“你俩是我们的英雄啊,保护好英雄是我们的责任。呃,我还要介绍一位朋友同你见面,听说你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当陆剑钊正在纳闷时,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来。“是你?我们又见面了。”两人相见,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雷书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让我告诉你,他是省里派去的调查员,省公安厅的梁新同志。” 陆剑钊紧握着他的手说:“梁新同志,谢谢你几次救过我,帮助过我,今天能在这儿见面,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一句话,我真的该向你学习呀。” 梁新微微一笑说:“陆队长,你也太谦逊了吧,我们共同努力,把金江的事办好,这位女记者我们也见过面,她的表现也不错啊。” 听了这话,叶小玢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雷书记看她一眼后说:“是啊,她受了不少委屈,还让上面开过批斗会,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如今看来,他们都是金江反黑的真正英雄啊。” 陆剑钊说:“雷书记,我们什么时候回金江去?真想尽快地把康家那帮人抓起来,再让他们胡搞下去,不知他们还会干出些什么坏事来。” 雷书记说:“看你,又沉不住气了是不是,别着急,省里最近要对金江的事开会研究,然后,我们就一起赶赴金江,那时,有你干的事呢。” 果然,当剑钊和叶小玢在梁新的陪同下走出办公大楼时,一辆由两名警察陪同的警车已在那儿等候着他俩了。陆剑钊兴奋地说:“雷书记为我们考虑得太细心了,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了。” 梁新说:“眼下斗争十分复杂,雷书记是不想让你们再出什么事情。” 陆剑钊又说:“梁新同志,这次回金江你还去吗?我真想和你一起干。” 梁新笑了笑说:“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干呢,可是我……” “你怎么啦,不能去?”陆剑钊神情有些紧张,他不希望这位好同志与自己分开。 “对不起,我已接受了另外一项重要任务,明天就要离开省城,当然,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是不能说出具体的情况,请你谅解。” 看着梁新那有点遗憾的样子,陆剑钊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对这位一直战斗在隐蔽战线里的战友肃然起敬。“梁新同志,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希望下一次能再见到你。” 梁新又一次地与陆剑钊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下一次见面时,我要喝你俩的喜酒,答应我吗?”陆剑钊看了叶小玢一眼后,点了点头:“理所当然,我一定请你,咱俩好好喝个痛快。” 梁新将他俩送上车,又挥手向他俩道别,那情景,让陆剑钊和叶小玢永远也不能忘记。在警察的护送下,他俩安全地回到住所。 回到宾馆,陆剑钊发现在宾馆门前已有警察在那里巡视,由此看来,雷书记的话倒是千真万确的了。有警察的保护,他俩的心已踏实许多,这里已不需要他们去担心康氏弟兄的杀手给他们带来的威胁了。 叶小玢的脸上一直流露着笑意,那样子一定是为今天的接见所留下来的。“剑钊,我说你这人是职业的原故还是不会高兴,干吗你那张脸老是绷着的,一点也不高兴?” 陆剑钊极不自然地笑了笑,一看那样子就很勉强。“小玢,不是我不高兴,不是我不会笑,如果金江的事明天就解决了,到时我会让你看看我是怎样笑的。别看今天雷书记的话很鼓舞人心,但你却没想到往后的斗争会更加艰苦,更加残酷。” 叶小玢却不以为然地说:“我看没那么严重吧,只要省联合调查组一到金江,那帮家伙都会被吓倒。” 陆剑钊瞧了瞧叶小玢那得意的样子,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恐惧之情,随着斗争的继续深入和发展,他越发为叶小玢的安危而担忧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叶小玢深情地说:“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此时叶小玢心情特好,她勾住剑钊的脖子欣悦地在他的脸上深深地一吻:“你的话我是百分之百地同意。” “我想让你留在省城,别回金江去,同意吗?”陆剑钊说后看着叶小玢的神情,他希望她不要拒绝自己的好意。 叶小玢松开双手两眼紧盯着他说:“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为什么不让我回金江去?你没这个权力。” “小玢,其实我是为你好,我不想你回去后遇上麻烦事,因为你……” “我怎么啦,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你嫌我是个累赘,你马上可以离开我。” 见叶小玢生气了,陆剑钊又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你误会啦,正因为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当然你的安危我不得不担忧,这没有错吧。” 其实叶小玢是佯装生气的,在自己恋人面前撒撒娇,这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她用手摸摸剑钊的脸庞柔声地说:“谁是你爱人,别自作多情的。不管怎么说我坚决要和你一起回金江去。” 看样子自己是说服不了这位倔犟的女孩儿,他也只好采取妥协办法了。“回去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 “喂!我卖给你啦,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正在这时,梅英推门走了进来,见两人相搂在一起,便羞涩地退了回去,但还是被叶小玢看见了。 “呃!你俩相亲相爱,我来岂不是太碍事了吗?”梅英故意解嘲似的说。 叶小玢有些羞怯地说:“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不就行了嘛。”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喂!听说你们今天收获不小,市里的大人物都接见你们啦?看样子你们的事有办法了。” “这还不是你的功劳,今晚我与剑钊请你吃饭好吗?”叶小玢开心地一笑说。 “哇!这么早就请我吃喜酒啦?你也太夸张了吧。”梅英说话还是不依不饶,句句都不离搞笑。 “去你的吧,喜酒还早着呢。英子,把你那一位也叫来一块儿乐乐。” “那就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了,照你的吩咐我就叫他。” 待梅英打电话时,陆剑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一看机上的号码就知道是刘正南打来的。“刘局,有什么事?” 对方用低微的声音说:“剑钊!这边的情况不好,他们好像闻到什么动静了,正在销毁证据,你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有进展了,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好,我一定尽量拖住他们,等你的好消息。” 刘正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陆剑钊听完电话,心情又沉重起来了。他在想,自己离开金江后,师傅的压力就大了,如果他们发现问题,师傅就会有危险,想到这里,陆剑钊有些坐不住了,他真想马上带人马回去解救师傅。 一连好些天没有见梦雪来自己身边了,处于矛盾和烦恼中的康健不觉心里更加恼火,他给梦雪打去了好几个传呼也不见回音,此刻他似乎意识到,平时与他再亲密不过的人如今也在躲避自己了。想到此处,康健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暗暗思忖道,难道说我已到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时候了。 心情不好时,干什么也都不顺心,就连高行长打电话叫他去办理最后一笔贷款,他都吩咐下面的人去办,自己仍呆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着梦雪的事。 盼梦雪没有盼来,倒是把大哥康宁给盼来了,他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这让感到意外的康健先是一愣,片刻后才强作笑脸招呼大哥坐在沙发上。“哥!不用问你来一定是有不好的事要对我说,是吗?” 康宁身着便装,神情依然是那么严峻,好像从来就没什么好事让他露出笑脸。“算你说对了,的确是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他故意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据可靠消息,省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很快就要进驻金江了,下面的话不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康健对哥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恐惧,因为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所以,他一点也不感到惊慌。“那又怎么样,该做的我都早做了,还是那句话,我会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康宁轻蔑地哼了一声:“这么说你早就有所准备?” 康健冷漠地一笑说:“自从中央今年发出第一号令,我已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就快到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我们没有这么一天,那才是值得称奇的,也是极不正常的。” “甭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有一点我得提醒你,金江的事与上层是没有多少联系的,你应当想到这一点,不要到了紧要关头,把什么事都往上面推。” “哥!你的意思我明白。“ “不,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事自己把它弄干净,不要别人来替代。“ “哥,这就是你来的目的?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以后你就别来找我。” 康宁听了他这句话就起身告辞了,他那来去匆匆的样子很令康健生气。待大哥离去后,满心不悦的康健愤怒地在桌上猛砸了一下:“他妈的,到时都知道保全自己,哼!我康健也不是大傻瓜。” 焦躁不安的康健决定亲自去找梦雪,他不想在自己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而失去这位令他喜爱的女孩。 凤姐被害的消息吕小萍已有所闻,她强压心头悲愤与怒火,忍气吞声地呆在医院的病房里,准备寻找机会逃出这地方。 当那一位平时与她相处很好的护士小姐进来时,吕小萍轻声对她说:“我打算马上就离开这儿,能帮助我逃出去吗?” 这位善良的护士小姐对小萍的处境略知一二,对她的遭遇也倍感同情,其实她也希望小萍早点离开这地方,免遭坏人毒手。“我当然愿意帮助你,不过此时不行。” 吕小萍着急地问:“为什么呢?” “可能你有所不知,在外面有不少他们的人,万一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再也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 “夫人先别着急,待我寻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就马上来通知你,不过你可以做好离开的准备。” 听了这句话,还算让焦急不安的吕小萍暂时安静了下来,她神情轻松地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你,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天色渐渐暗淡上去,病房已经是昏暗一片,吕小萍故意没有开灯,她仍像往常一样呆呆地躺在床上发愣,使人看去她与往日并无两样。康平派去的几名手下不时要进病房来探望一下,以防康夫人出现什么闪失,因为她手里掌握了康氏集团大量的犯罪材料。看见吕小萍安静地躺在床上,他们也就放心地出去了。 看守巡视过后,护士小姐匆匆走了进来,她轻声说道:“康太太,机会来啦,暂时别出声,等一会儿我就送你走。” 还没等吕小萍说感谢的话,她又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见她和另外两个护士推了一辆推车进了病房。“康太太!今天给你做电疗,可以吗?” 吕小萍仍呆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根本就没听见有人在与她说话似的。护士们将她扶上推车,并给她身上扎上布带,对精神病人都是这样侍候的。 当护士推着康太太走出病房时,门外的看守拦住了她们。“你们要把她弄到哪儿去?” 护士小姐沉着地答道:“今天要给她做电疗,每周一次难道你们忘了吗?” 每周一次的电疗他们是清楚的,但这几天风声有些紧,所以他不得不格外小心。“好吧,让她们去,不过我们得派一个人跟着啊?” “随你们的便。”说着,护士们推着康太太就去了电疗室。他们派去的看守只好守在电疗室的门外。 进了电疗室,护士小姐就对小萍说:“快起来,我已给你准备好大夫的服装,快穿上吧!” 吕小萍跳下推车立刻穿上了大夫的白大褂,顷刻间她已变成了一位女大夫。护士小姐将她从另外一道门送了出去。“记住!大楼前停了一辆救护车,到那儿你什么也别管,径直上车就行啦,他们会安全送你出去的。” 就要逃出苦海了,此时小萍的心情格外激动,她紧握住护士小姐的手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 “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说话间,她的眼眸里已噙满了泪水。 看守在外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护士推病人出来,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于是他冲进了电疗室。此时他见到的是几位护士倒在地上,康太太已不见了踪影。看守这下着急了,他奔出电疗室对自己的同伙大声叫道:“不好啦,康夫人逃跑啦!” 没有寻找到康太太踪影的看守们气急败坏地跑回电疗室,抓起一位被打昏的护士小姐厉声问道:“你他妈的,康夫人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护士小姐勉强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模样,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地摇晃着头。无可奈何的看守又拉起另外一个护士来,但结果也与刚才的没有两样。无计可施的看守们,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的老板打去了电话,报告这儿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省委组织的联合调查组即将进入金江之际,而掌握有康家重要机密的康夫人却突然消失,这无疑是一件让人震惊的重大事情。康平得知消息后立刻向两位当哥的报告了这一紧急情况,他同时也作了搜索吕小萍的安排。 公安局长康宁接到报告后,也感事态严重,吕小萍的出逃确是一件不可小视的事情。一旦她与省调查组的人见面,不仅康氏集团要完蛋,自己这局长的位置也就难保了。 他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曾智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向他交待抓捕吕小萍的事宜。“康健的妻子从精神病院逃跑了,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吧。所以你立刻带人去将她给我抓回来,这事举足轻重,一点不能马虎。” “她是怎么逃走的呢?”曾智勇问。 “听说是打昏了护士后逃走的,依我之见她一定是要逃到她在省城的哥哥家去,你们要尽快封锁车站机场,行动要快。” 曾智勇不敢怠慢,他马上转身离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到傍晚时分,从搜捕前方传来令康宁高兴的消息。曾智勇的人在机场抓到了正准备登机的吕小萍,此刻正押往返回的路上。 兴奋之余,康宁又马上给康健打去了电话。“老弟,你知道吕小萍已被我的人抓住了吗?” 对方用低沉的口气答道:“还不清楚,我也在为此事着急呢。” “老弟啊,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你是大哥,随你的便吧。” 康宁却为难地说:“这事我是不好处理,留在我这儿恐怕是后患,还是你自己处理去吧。” 康健停顿了片刻,说:“我看就交给康平去处理吧,反正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康宁觉得此话有理也就赞同了,于是,他又打电话给曾智勇,要他将人直接送往康乐园。 惊惶失措的吕小萍看上去消瘦多了,不过她那秀丽的容貌仍清晰可辨,当她被曾智勇等人交给康平时,她的模样变得更加恐惧了。 康平佯作和善的样子对吕小萍说:“嫂子,别来无恙,这些日子里过得还好吧?” 吕小萍瞪了他一眼,并没有与他说话,她心里明白,这个杀人成癖的家伙,葫芦里是卖不出什么好药来的。眼下自己落到他的手中必然是凶多吉少。 见嫂子没有理睬自己,他心头大为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仍是一脸笑容对她说:“嫂子,说句心里头的话,平时小弟是非常敬佩你的,真羡慕二哥娶上了你这么好的女人,他真是有艳福啊。你看我,这辈子就没碰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女人,唉!真是倒霉透顶。” 身处虎穴的吕小萍这时似乎平静了许多,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轻蔑地说:“想怎么样直说了吧,别绕这么多弯子。” “唉!你是我的嫂子,我会把你怎么样呢,请你到这儿来只是想与你好好谈谈。”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想怎么着就干脆点吧。” 康平一向就对嫂子吕小萍心怀不轨,无奈没寻到机会,今天大哥将她送来交自己处置,二哥也称不出面见她,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决心要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好时光。 “嫂子!平时我们大家都有事忙着呢,很少有时间坐在一起聊聊,所以我俩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我非常愿意同你畅所欲言地沟通沟通,怎么样?” 在这间豪华的房间里,气氛显得很不和谐,甚至是非常紧张。见康平那一脸的不轨之色,吕小萍心里更是害怕。“我不需要与你沟通,如果没事你就给我出去吧,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 房里就只有自己与嫂子两人同处一起,嫂子的冷漠与指责并没使这个见了女人就淫心大发的家伙产生畏惧感,相反他对垂涎已久的嫂子更是有恃无恐了。“嫂子!你知道自己眼下的处境吗?不瞒你说,二哥他已……” “他已经抛弃了我,对吗?不用你提醒我也早知道了,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康平靠近吕小萍,贴近她的脸说:“实话告诉你吧,只要你答应与我消魂一场,我就放你走。” 话音刚落,吕小萍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你这无耻的东西,没想到你们康家尽出衣冠禽兽。” 挨了一耳光后,康平更是疯狂起来,他根本不顾嫂子的咒骂,猛然将吕小萍抱住并按倒在床上。“说我是禽兽,我就是禽兽,今天老子是要定你了。” 一个羸弱女人哪是猛如虎狼似的男人的对手,尽管吕小萍拼尽全力反抗,但终究敌不过凶狠淫邪的康平。在耗尽全身力气后,小萍已再也没有抗拒之力了。 似如饿狼的康平毫无人性地扒光了嫂子的衣服,又凭借他那娴熟的玩女人技能,迫不及待向嫂子的身体压去。此刻,痛心疾首的吕小萍已昏厥过去了。 康平对嫂子施暴后带着一脸满足感扬长而去,吕小萍悲愤地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地捶打着自己的胸部,她此刻感到无比的羞愧和绝望,真想一死了之。她慢慢地坐起身来,走进洗浴间,任水流哗哗地冲洗着自己的身子,想洗净周身的污秽,不愿自己带着沾污的身子去到天堂。 突然,她又觉得自己全身瘫软,不由自主地坐在地上,任水流在她身上喷射。她开始恨自己的丈夫康健,要不是他将自己推向深渊,怎会被禽兽糟蹋呢。想到此时,她又打消了去死的念头,因为,她要报复,不达目的死也难闭上眼睛。 吕小萍咬牙撑起身来,她走出浴室穿好衣服,趁看守她的人不备,悄悄溜出了康乐园,乘车赶回家中,又从抽屉里拿出康健放在那儿的枪。报复计划已在她的头脑里形成,一枪打死康健,自己就用这支手枪结束自己的生命。 没有过多打扮的吕小萍出了门,直接乘车去了康健的办公室,可不巧的是他不在,秘书见是康太太,很有礼貌地招呼她:“康太太你来啦,康总有事出去了,你先坐会儿吧。” 吕小萍冷冷地问:“你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告诉我吧。” 见她情绪不好,秘书不敢怠慢,说:“听说他去了工地,他平时都爱去那儿的。” 吕小萍没再问下去了,自己转身离开了办公楼。 她又乘车去了康氏集团承包的金融大厦工地,果然看见康健在那儿正和几个人谈论着什么,他那一副正经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吕小萍没出声,低头就朝他走过去。这时一位保安走了过来,他不认识这位漂亮女人是谁,便上前拦住她:“小姐,你找谁?” 吕小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管得着吗?快给我让开!” 保安毫不示弱地说:“你干吗这么凶,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吕小萍“嗖”地一下从手袋里抽出枪来指着他:“你还不走开,我一枪打死你。” 保安吓了一跳,赶紧闪到一旁,等吕小萍走过时,他悄悄给前面的保安报了信。听说有刺客,另一保安马上去向康健报告。“康总,听说进来了一名持枪的歹徒,你赶快离开这儿吧。” 康健听后一惊说:“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快报警。” 保安说:“康总你快走吧,报警已来不及了。” 康健在众人的劝说下,匆匆地离开了工地,待吕小萍来到这儿时,康健已经不见人影了。她用枪指着另一保安问道:“快说,康总上哪儿去了?不说我一枪打烂你的头。” 保安故作镇静地说:“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我去给你找找看。” 吕小萍用枪顶着他的头说:“少来这一套,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保安略感一些畏惧,但还是与吕小萍周旋着。“也许是你看错人了吧,我就没看见他来工地。” 吕小萍突然发现一辆黑色奥迪车从眼前驶过,她急忙朝车奔去,那车飞一般地驶出工地,吕小萍没有追上,转身来看保安,也不见了踪影,她气得直跺脚。这时,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跳下几名警察来,吕小萍见势不妙,赶快将手枪藏了起来。 警察来到吕小萍面前,二话没说将她扭上警车,她也没申辩,顺从地钻进了警车。 吕小萍被带进刑警队,正好碰上处理事情回来的曾智勇,他看见吕小萍一脸忧郁,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事。他把警员叫到自己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警员报告说:“听说她持枪闯工地,企图杀人,我们制止了她,还从她手袋里搜出一支枪来。” 曾智勇说:“你们把她带进我的办公室,这事由我来处理。” 警员按曾队长的吩咐,把吕小萍带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退了出去。曾智勇关上门后温和地说:“康太太请坐吧,我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吕小萍瞥他一眼没出声,也许她心里明白,这位刑警队长与康家的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跟他是没什么好说的。 曾智勇给她送去一杯茶,仍是一脸和善的样子。“康太太,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就在这儿把心里的怨气都吐出来吧,这样好受一点。” 吕小萍说:“要让我好受除非亲手杀了康家两兄弟。” 曾智勇拿着从她手袋里搜出的手枪说:“就用这支枪去干掉他们,想过后果了吗?” “我什么也没想,也不想去想,只要结束他俩的性命,后果无论是怎么样我都不怕。” 曾智勇笑着说:“康太太,看你是个纤弱的女子,也能拿枪杀人,真不敢想像啊,你说说,他们一定是伤害了你,不然你怎会做出反常的行动来。” “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对任何人说,请你别费精神了。” 曾智勇又说:“相信警察,只要是他们干了犯法的事,我可以帮助你惩罚他俩,也希望你能和我们配合。” 吕小萍冷笑了一下说:“哼,他俩犯下的事还少吗?你们为何不惩罚他们,只要你用心到市民中间去打听一下,谁都会列举几件罪行出来。” “康太太,道听途说的事你可别信,现在是法制时代,不管什么事都得讲证据,没有证据是不行的。” “想要证据,那还不容易,你们敢抓他俩,我就有证据提供。” 一听这话,曾智勇就来了兴趣。“那好啊,只要你把证据交给我,我保证马上派人去把他们抓起来。” 吕小萍说:“可惜这些证据已到别的人手里去了,暂时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康家几弟兄的事我都清楚,不到时候我不会说的。” 见吕小萍不愿配合,如果强求也不能达到目的,于是,曾智勇灵机一动换了花样。“这样吧,我放你回去,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我就可以帮助你。” 吕小萍看了他一眼同意了。“好吧,我可以配合你的。” 曾智勇亲自将吕小萍送出刑警队,还叫了车送她离开了公安局。 省委就处理金江问题的会议在省委会议室秘密地进行着,参加会议的除了省委的主要领导外,还有金江新任书记雷国华、公安厅的王厅长、纪委的林书记、反贪处张耀东等。 省委罗书记首先将目光投向雷国华:“还是让金江市的新任书记雷国华同志介绍一下有关金江的具体情况吧。” 雷国华沉着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向省里的领导环视一眼说:“金江市曾经是省里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在过去的几年里也曾为全省的经济发展做出过不小的贡献,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说,金江过去的工作成绩是不应抹煞的,这面旗帜也树得十分正确。可没想到,近几年来,金江在抓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经我们调查,问题的根子在于市里的领导班子上,他们只顾抓经济发展就忘了抓政治建设,这样一来,方向出现了偏差,便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钻了空子,利用我们领导同志的好大喜功,急功进利的思想,大搞权钱交易,致使金江成了少数人发财的领地,这样下去让当地的百姓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们没有从金江的大好发展形势上看到希望,于是,我们的领导也失信于民,还有一些领导为个人私利丧失原则,助长了黑恶势力的泛滥,成了他们的保护伞,代言人,所以,金江的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在此我代表金江大多数民众的利益向省委提出要求,立刻派调查组进入金江,着手解决那里的问题,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雷国华的话刚说完,省委罗书记当即拍案而起,他铿锵有力地说:“不像话,完全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他们的希望。没想到啊,我们亲自树起的一面旗帜,就这样被一小撮犯罪分子给砍倒了,叫人痛心啊。这是一个失败的教训,也是一个反面的教材。以后我们的同志一定要以此为戒,树起一面真正能代表人民利益,党的利益的旗帜,决不能草率行事。金江的问题我也有责任,以前我对金江的事关心太少,总认为这面旗帜树起以后就不会有什么事,可事情就出在我的大意中,这值得我深刻地反省,也值得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深思。因此,我现在宣布,省委调查组马上进驻金江市,然后全面开展调查工作。雷国华同志不仅是调查组成员之一,还要把金江班子重组的担子担负起来,尽快组成新的领导班子接管全市党政工作,金江的问题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雷国华向罗书记投去赞许和充满信心的目光:“罗书记,你的话我会牢记在心,到金江后马上开展工作,不会让组织上失望的。” 罗书记看着雷国华问道:“你提到的两位勇士的情况怎么样?我真想见见他们,像这样的好同志,在反击腐败的斗争中表现十分突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令人佩服和尊敬啊。他们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这次也让他们加入我们的调查组工作,他们的加入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帮助的。” 雷国华说:“罗书记,他们一切都好,我们已派人保护他们,不会有事的。” “这就好,安排个时间我要亲自见见他们,因为他们为党的事业吃了不少苦头,以后不能让他们再受委屈了。”罗书记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反贪处的张处长:“老张,你们掌握的情况整理得怎么样了?金江的问题是要你们来做出判断的,我们的调查组这次下去开展工作,也是带着你们的一手材料去的,如果有什么差错,我可要找你说清楚的。” 张耀东说:“罗书记你尽管放心,我们调查的情况全都经过核实,没有什么出入,因为我们派去的同志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弄到的情况。这些调查材料我都整理好了,等会儿就交给你。” 罗书记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与会者又说:“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我们不是‘青天’,我们是积极建设法治制度的国家,对金江问题的处理,要依靠检察院和法院的同志,用证据说话,用法律说话,依法行政,严肃处理。我们的调查组成员一定要按党的政策办事,按法律程序办事,谁要是利用职权大搞什么交易,徇私舞弊的话,谁就将受到党纪国法的严惩,我想在座的同志都会恪守纪律,不会让党组织失望。” 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纪检和公安等部门也相继发言表态,他们对解决金江问题抱有必胜的信心。 再有,据事后陆剑钊说,罗书记第二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了他和叶小玢,对他们的身体、工作以及未来都关心备至,让两人感动万分。特别是罗书记得知他与叶小玢还是一对情侣时,给予赞美,说他俩人是美好的一对,如果以后结婚,一定要做他俩的证婚人。听了领导这番亲切的谈话,两人都快流下泪水来。那天罗书记还设宴招待了他俩,作陪的就是金江新任市委书记雷国华。 宴席上,罗书记还告诫雷国华,要他到金江后要好好保护好他俩,因为这场斗争是残酷的,一些犯罪分子很可能要对他们进行打击报复,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组织上就对不起他们。雷国华当即表示,一定做好这项工作,不能让我们的好同志有什么意外。罗书记的一句话让两位年轻人永生难忘,他对雷国华说:“这两人我交给你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第九章 山雨欲来时 获悉省委联合调查组今日就要抵达金江,市委、市政府早在前几天就这件事专门开会作了安排。为工作组接风洗尘的宴会就设在金都宾馆的宴会厅里,因为这里是工作组即将下榻的地方。 市长周正兴亲自打电话给雷书记询问调查组到达金江的时间,他组织了一个庞大的欢迎队伍,由他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火车站。这支庞大的欢迎队伍几乎占满了整个站台,其声势可称得上是空前了。 当由省城开往金江的列车缓缓驶进车站时,欢迎队伍中的乐队顿时奏起了迎宾曲,市长周正兴及几位副书记、副市长急忙走过去,将陆续下车的调查组成员迎下站台。 当新任市委书记雷国华走下车来时,周正兴亲热地迎上去紧握住他的手满脸笑容地说:“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你来,今天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这一来,我身上担子就轻松多。” 一见站台上这种场面和同车旅客们个个脸上透露出极为反感的神情,雷国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轻声对周市长说:“这是谁的主意,未免太夸张了吧,快叫他们收起来,马上离开这里。” 周正兴却不以为然地说:“老雷啊,你应理解同志们的心情,大家都要来迎接你们,我能阻止他们吗,你就别把这事放在心里去。” 出站后,调查组的同志们全登上一色的进口轿车,由警车开道的车队一溜烟地驶离了火车站。 车队直接开到了金都宾馆,安排好调查组成员的下榻房间后,几位副市长又将他们迎进了宴会厅。 雷书记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周正兴走了进来。“老雷,暂时委曲你了,等市委家属楼的房子腾出来就搬到那儿去。” 放下手里的东西,雷国华一本正经地说:“老周啊!我对你今天的做法很有意见。我是军人出身,说话很直爽,你不会介意吧。” “这怎么会呢,我就喜欢同直爽的人打交道。” 雷国华又说:“你想想,我们下来是为了工作,并非是来这儿参观游览,这样做群众会怎样看我们。” “好啦,你的意见我接受,下不为例。坐了一天的车大概也饿了吧,走!吃饭去。”说着,周正兴拉着雷书记就朝外走。 “喂!老周啊,你为大家准备的啥饭菜,大酒大肉的可不行呀。” “我说你这个雷书记,刚来就跟我抬杠,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你想省里也来了几位领导,我总不能怠慢了他们呀。再说,你如今是市里的一把手,总得为全市的利益着想。” 雷国华转念一想,自己刚到不必过分地指责他们,这样下去对以后的工作是很不利的。想到这里,他身不由己地随周正兴走进了宴会厅。 尽管雷书记一再强调不要过分铺张,可餐桌上还是摆了一大堆的高档菜,这令他满心不悦,可又感到无可奈何。 在席间,雷国华将调查组的负责人及其他成员一一介绍给了在座的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们,并向他们说明了这次到此的目的和任务。当然,周正兴代表所有市级领导们表示欢迎和支持。 在此之际,雷国华用眼睛瞟了调查组的几位负责人,见他们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一种严肃的神情,显然,他们对周正兴今天的油滑表现是很抵触的。 宴会在不和谐的气氛中草草结束,原本他们还安排有歌舞会什么的娱乐活动,这一切也都被雷书记给拒绝了。周正兴提出要与雷国华单独谈谈,雷书记倒是没拒绝他,将调查组的同志安排妥当后,两位市领导去了市委办公室,雷国华心里明白,周正兴在此时急着和自己交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从他的嘴里打听到一些关键问题,这样他便可以对症下药应付调查组。当然,雷国华绝不会向他透露半点调查组的机密,要谈也只能谈点其他事情。 考虑到陆剑钊和叶小玢两人的具体情况,调查组没有安排他俩随大队人马一起到金江。而是在领导的指示下,他俩经过乔装打扮一番后悄悄地乘汽车进了金江城。 叶小玢秘密回到金江后,就住进了金都宾馆与调查组汇合了。而陆剑钊按照调查组事前商量的计划去寻找植物园血案的第一证人吴君。显然,有关金江问题的第一步工作是要从这桩案子入手了。 陆剑钊很快就与吴君联系上了,他们相约在市郊的一个茶园见面。当陆剑钊赶去那儿,吴君也准时来到了那里。他俩见面是很激动的,吴君见到久别的陆剑钊兴奋得竟然要扑进他的怀中。 “陆队长!我好想见到你啊,也许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是怎么过来的。” 陆剑钊朝四周看了看,这也许是他职业的习惯,见周围没有异常情况后才放心地对吴君说:“吴小姐,苦日子快要熬出头了,快跟我走吧。” “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到了那儿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陆剑钊拉起吴君刚走至茶园门边就被几个年轻小子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个家伙冷笑着说:“吴小姐!你还认识我吗,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吴君先是一愣,随后她脸上顿时露出惊慌之色来。“你们想干啥?” 陆剑钊轻声问她:“他们是些什么人?” 吴君有些惊慌地说:“我以前曾坐过他们的台,是本市出了名的无赖。” 乔装打扮过的陆剑钊没被对方认出来,他很镇静地说:“朋友,我这里与吴小姐有点小事要办,请你暂时放过她吧。” 那人很不高兴地说:“你说得轻巧,她欠我的一大笔钱,你来还哪?” 吴君急忙申辩道:“谁欠你钱,分明是你在打胡乱说。” 陆剑钊心里很是着急,与这帮人在此纠缠下去必然会误了自己的大事。想到此,他又对面前的几位年轻人好言说道:“朋友!这事以后再说吧,如果她真是欠你钱,到时我替她还。” 那人不客气地说:“我现在就要,你就替他给钱来吧。见你还是个乐于助人的汉子,利息就免了。” “欠你多少钱?”剑钊问。 吴君着急地摇晃着他的手臂说:“别听他们的话,我根本就不欠他们的钱,他分明是在欺诈人。” 那人走过去就给了吴君一个耳光:“你这臭婊子想赖账是不是,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不可。”他正举起拳头,剑钊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朋友!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如果说你真的要黑吃人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人挣脱他的手,忽觉手腕有点疼痛,他顿时感觉到此人的劲儿不可小视。“这位朋友,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我们哥儿几个饶不了你。” 陆剑钊不再理睬他们,拉着吴君就走。几个小子又拦住了他俩的去路,看样子这帮家伙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俩。“看来你们今天是成心要找茬儿?” “是又怎么样,你这臭小子能把我们怎样?” 剑钊将吴君拉在自己的身后,然后揉了揉拳头。心想,如果不教训他们一顿今天是别想离开这里了。见对方已在活动手臂,他也摆好了打斗的架势。“好小子!你今天想来个英雄救美人独占花魁,哼!我们绝不让你得逞。” 突然,陆剑钊挥拳如雨,出手凶猛,那几个小子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对方打了个人仰马翻,半天没有爬起身来。等这几个家伙叫喊不迭地站起来时,这一男一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省委调查组进驻金江城后,政法委书记丁文秀也突然失去了往日的霸气,一下子变得温和平易起来。过去的骄横孤傲,在她身上已没有了影子。不仅如此,在她的亲自领导和干预下,金江接连破获了几桩大案要案,将多名称霸一方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罪犯抓捕归案。这样一来,给市民的印象是,金江的社会秩序已经有所好转,社会安宁,秩序井然,民众乐业,经济繁荣的大好景象。 不过,做过亏心事的人心头总是虚的。特别是省委调查组到金江好些天了,似乎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给那些心虚的人留下的不是高兴而是惶恐不安,他们简直捉摸不透调查组的意图与打算,预感到这平静的背后定会有一场难以估量的暴风骤雨。 丁文秀曾几次想法接近雷书记,向他汇报有关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情况。可不凑巧的是,每次去都没见到他。有人说他下基层体察民情去了,又有人说他到省里开会去了,究竟上哪儿去了谁也说不准。雷书记那神出鬼没的行踪让人摸不透吃不准,更让人感到忐忑不安。 找不到雷书记她又去见周正兴,平日里丁文秀是很难得与他说上两句话的,在春风得意时这位大权在握的政法委书记根本就没把周正兴放在眼里。如今事情已经到了严峻时刻,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一根藤上牵着的葫芦,一条绳上捆着的蚂蚱,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 与丁文秀的表情差不了多少的周正兴,这些天来也在为自己的命运发愁担忧,尽管在他脸上仍显露出常见的笑容,不过在他神情中隐含的忧郁也是依稀可见的。 市长办公室已没有往日那样风光了,也许是为了避嫌,周市长故意搞成这个样子的。丁文秀走进办公室时,周正兴正埋头写着什么,见她推门进来时,他就用报纸盖在了上面。“嗬!是丁书记,请坐请坐。” “周市长在忙什么呀,我来不会打搅你吧?”丁文秀淡淡地说。 周正兴微微一笑说:“这是雷书记要的全市基本情况,他刚来,对金江还不太了解。” 丁文秀坐在豪华的沙发上,刻意打量了一下周正兴。“这些日子里我们怎么就见不着这位神秘的市委书记呢?” “怎么,你也要急着见他?” 她做出一副傲慢的样子酸溜溜地说:“当然要见他,向书记汇报工作这是很正常的啊。”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可要注意哟,这位新书记是带有上方宝剑来的,他是软硬不吃。” 听了这话,丁文秀脸上顿时显出一丝惊异之色。“他就真的那么死硬吗,难道说对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周正兴叹了口气说:“看样子,他们这次是要动真格了,你我得作好思想准备。近段时间里你的工作很有成效,让他们看看,金江的工作是与中央的指示保持着一致的。” “周市长,我在想我们应该对群众反映强烈的问题抓一抓,这样我们的工作就不会处于被动。” “嗯!你这意见很好嘛,不过你得说具体点。” “比如说公款吃喝,公款玩乐,黄赌色情,官员腐败等等。特别是民愤较大的康氏集团的问题,我们也该弄出几个人来,不然没法向上面和群众交待。” 丁文秀的话着实让周正兴惊出一身冷汗来。“你疯啦,别人就是想拿康家人开刀,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丁文秀笑了一下说:“周市长,舍不得卒就保不了帅,拉几个人出来抵挡一下,这对我们来说是很有利的,不然的话,事情就不好办。” 周正兴沉思良久后说:“这可是要冒风险的啊,万一那些人沉不住气,把所有的事全都抖出去,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这办法不行,还是想想别的主意吧。”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对付他们,你一定得拿个主意出来呀。” “你打算弄谁去应付他们?”周正兴反问一句。 “我已考虑好了,就拿康家老三康平。这小子平日里作恶多端民愤也大,不弄他出来民怨难平啊。拉他去做替罪羊是再好不过了,你看怎么样?” 周正兴没有当即表态,对丁文秀的大胆举措,他不得不进行一番认真推敲三思后行。“这样行吗?康健和康宁一定不会答应,如果他俩要齐心对付咱们,那事情就难办了。” “周市长,我看就别犹豫了,瞻前顾后,到头来会落个因小失大啊。康健那边我去做做工作,事到这份上了,我想他也会来个大义灭亲的。至于康宁嘛,我看就让你去对付了。就这样办吧,时间不等人,抓紧点才能保住自己。” 经丁文秀的一番开导,周正兴似乎一下脑子开了窍,他勉强同意了她的建议。由此也让他深深地体会到,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啦,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她的手比谁都毒,真不愧是个铁腕娘子。 省委调查组的到来,使各机关单位干部的不轨行为与举动有所收敛,不过,金江市区中的各个娱乐场所的生意仍是那么兴隆。每到夜色降临时,市内的夜总会照样是宾客如织艳女如云。在各色各样的宾客中,仍不乏有政府中的公务人员。 自从龙楚生的“豪乐门”娱乐城被康平强占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康家的夜总会。康平不仅强夺了龙家的场子,连娱乐城中的服务小姐也全部被他所接管。正因这里的陪侍小姐娇艳妩媚训练有素,所以这儿的生意一直兴旺不衰。 虽然光顾“豪乐门”夜总会的官员少了,然而丝毫没有影响此地的生意,夜幕低垂时那一个个玩兴甚浓的耍耍客打扮得风流潇洒而纷至沓来。 这时只见一位风度翩翩年轻俊朗的阔佬款款走进了夜总会,他的出现自然会引来迎宾小姐的热情接待。 “先生!看样子你是一人来此潇洒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位漂亮小姐陪你玩个痛快。”迎宾小姐说着,脸上闪烁着诱人的神采。 阔佬盯了这位漂亮的迎宾小姐,说:“你们老板在吗,我要见他。” “请问你要见哪位老板?我们这儿的老板有好几个。” “我要见你们的康老板,他在这儿吗?”来人一副傲慢样子,根本就不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 迎宾小姐还是风情万种地招待着这位傲慢的款爷:“先生!要不这样吧,你还是先去包间坐一会儿,我们老板一般很晚才来。” “也好,我就在包房里等着他,他一来你就通知我。” 阔佬说完顺从地随迎宾小姐进了一间包房,不一会儿,迎宾小姐果然领来了一位漂亮小姐。“先生这位小姐姓王,昨天刚来上班的,就让她来陪你玩,你满意吗?” 阔佬没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见此情景,王小姐很投入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就像是只温顺的小绵羊。“大哥你好帅啊,今天与你相见真是有缘分啦。” 阔佬用手抚摸了一下她那张白净的脸,说:“你也挺漂亮的嘛,这么说你我是一对俊男靓女。” 听了男人的这番话后,王小姐高兴地在他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先生你真会说话,像你这样帅气的男人一定很受女孩子的喜欢。”她的话里好像一股蜜糖,很快就甜进男人的心窝子里。 阔佬没有与她谈论这个话题,他搂着她问道:“你见过这里的康老板吗?” 王小姐像是喜欢上他了,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没完没了地亲吻着。“你说的是那位姓康的老板,怎么不认识呢,他是一个出了名的大色狼,这里的小姐几乎全都被他调戏过。” “这么说也包括你在内?” “说实话,我到这儿来已快一个月了。刚来时他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里,没说上两句话,就一下抱住我,还在我脸上发疯似地亲,当时吓得我直叫喊。趁他不备我挣脱了身就奔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常在这儿来吗?如果他真在这里,我要为你出这口气。”男人一口豪气令这位多情的小姐感动不已,她紧搂着这位令自己倾慕的人胆怯地说:“别这样,此人是金江的一霸,谁都不敢招惹他,再说你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到时你准会吃亏的。我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了。” “不行,我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否则我还算得上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吗?再说,我也对不起你的一片真情厚意啊。” 阔佬的一番话着实让王小姐激动得泪眼蒙蒙,她紧紧搂住他半天才说出话来。“先生!我不要你去为我冒这种风险,如果你真对我好,你就带我离开这儿吧。” “就这么简单吗,那太容易了,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带你走。不过我还得去了却一桩旧账,待我办完此事就带你离开这儿。” 小姐不解地问:“你上哪儿去讨还旧账呢,不会是故意逗弄我的吧?” 阔佬也在她的漂亮脸上吻了吻,微笑道:“欺骗一个漂亮女孩算啥本事,再说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忍心骗你呀,等着吧,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起身要走,王小姐依依难舍地抱住他。“一言为定,我真的在这儿等你啊,不过你得千万小心,他手下的人挺凶的。” “放心吧,我也是真的要带你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阔佬走出包间后在洗手间里给警察打了个电话,称这儿有炸弹,随即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枚小型炸弹放在一个马桶里。当他走出洗手间就大声高喊:“不好啦,这儿有炸弹,大家快跑啊!” 听说有炸弹,场子里的人顿时惊慌起来,听到叫声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全都朝外拥去。阔佬见场子里乱了套,心里很高兴,他刚跑出走道,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夜总会里像地震一样,许多东西都被震掉在地上。 这时,夜总会里一下乱成团,叫喊声、哭闹声、撞击声响成一片。在这混乱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被挤倒在地上。夜总会里的保安人员出面维持也是无济于事。 趁此机会,阔佬拉着王小姐跑出了夜总会。这时又从里面传来几声爆炸声,很快又冒出了浓烟大火。 望着这般景象,阔佬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让你们见鬼去吧,姓康的今天算你走运,改日再来收拾你。” “先生,你这是在说什么呀,我一点也听不懂。”王小姐看着他不解地问。 “听不懂就好啦,走吧,我们快离开这儿。”说完,他拉起王小姐就朝一辆出租车跑去。 当他俩登上一辆出租车时,警车与消防车已经赶到了出事现场,并很快封锁了这一带地区。夜总会里仍是一片惊慌的景象,不时从烟雾中跑出一些幸免于难的人来,他们一出门有的就倒在地上,有的则大哭大叫,像是刚从地狱中逃生出来的。救护车也赶来了,有人将受伤的人抬上救护车,整个出事现场一片惨状。 “豪乐门”夜总会发生爆炸事件后,警方便给康平下达了传讯通知,可这时警方才发现康平已经失踪几天了。随他一起失踪的还有罗宏和另外几个平日作恶多端的打手,看来,康家兄弟是已嗅到自己末日临近的气息了。 爆炸案的发生与康平的突然失踪令政法委书记丁文秀大为恼火,这不仅打破了她“舍卒保帅”的计划,而且还直接影响到自己在雷书记面前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一气之下,她亲自去了公安局,找康宁拿话出来向自己作交待。在局长办公室里,丁文秀见到了正在与刑警队长曾智勇商量事情的康局长。 见丁文秀亲自驾到,康宁急忙打发走曾智勇,便立该迎接这位不速之客。“丁书记,有事打个电话来,何必劳你大驾呢。”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他仍努力表现自己热情的样子来。 丁文秀一脸阴沉,用不高兴的目光盯着这位阴阳怪气的康局长。“喂!你这是在抬举我还是在贬我?都啥时候了还给我来这一套。” 其实,康宁心中非常明白这位女书记亲临这儿的目的,她必定是为自家兄弟失踪而来的。“丁书记!来此有何吩咐,尽管说吧。” 丁文秀仍用她那女强人的气魄单刀直入地问道:“康平跑哪儿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金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你不认真面对这事,你我都不好向省委调查组交待啊。” 对上级的责难康宁是无言以对,他想了想说:“丁书记!照你这口气像是我把他给藏起来了,别看他是敝人的老弟,要是他撞在我的刀口上,一样抓他坐班房。”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了?”丁文秀仍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丁书记,刚才我还在与小曾商量寻找康平等人的办法,我也急着要找到他,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这不白之冤。” 不管康宁如何表白,丁文秀还是用一双置疑的目光盯着他。“康局长,如今的形势不用我说你恐怕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一出,省委调查组的目光肯定是盯住你们康家几兄弟的。你也清楚,康平这小子平时作恶太多民愤也大,他这一跑,你我都不好向上面交待啊。” 康宁低着头一声不吭,不过他的心中必然在打着什么算盘。他是金江出了名的“阴阳先生”,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似乎沉得住气,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喂!你倒是说话呀,哑巴啦?”丁文秀总是爱用她那盛气凌人的口气去对待别人,好像这天底下的所有男人都是她的出气筒一样。 康宁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后应道:“丁书记!给我点时间吧,希望能尽快地找到他。你着急,我也不轻松啊。” “我知道康平这小子是个十足的亡命之徒,他这一走,万一在什么地方惹出乱子来,你我只有替他进牢房了。” “嗯,我会尽快抓到他的。” 与康宁这样的谈话谁都会感到不愉快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说,天大的事情摆在面前他也不着急。丁文秀心想在他嘴里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她只好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此事你得抓紧办,最好明天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丁文秀前脚刚出门,康宁的手机就响了,一见是兄弟康平的电话号码,他紧张地探头朝外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时才放心地对电话里的康平说:“你小子倒是轻松了,可害苦了我。你现在何处?” 康平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别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暂时不会告诉你,对警察我一概不信任,也包括你在内。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陆剑钊那小子已回到金江了,他正在暗中活动,你要提防点。” “喂!我说你小子在外规矩点,别做什么傻事,如果你是图一时高兴犯了事,我就只有为你背黑锅了。” “我的事你甭管,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这时,曾智勇走了进来对他说道:“康局长,经我们仔细勘察,豪乐门夜总会一共发现了三具尸体,详细情况全都写在上面了。”说着他将一份书面报告交给了康宁。 “凶手有线索了吗?”康宁问。 “暂时还没有极具价值的线索,不过我了解过几个当事人,据他们反映,首先发现炸弹的是一位很阔气也很俊帅的年轻人,此人以前从未到豪乐门去玩过。我看这条线索挺重要,依我看关键要尽快寻找到这位年轻人。” 康宁对他提供的这一线索很感兴趣,他精神陡增地问:“这位年轻人是哪儿的人,有没有更详细点的线索?” “我正在调查中。” “那好,抓住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我看能很快破案的。另外,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据说陆剑钊已经窜回金江城了,如遇上他绝不要手软,先斩后奏!” “我明白,一定照办!” 新市委书记上任和省委调查组的到来,已给康氏集团老总康健心中增添了几分恐惧感。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他都是在惶惶不安中度过的。就连他雄心勃勃搞的“国际商贸中心”也无心再继续下去了,成天都处在极度的忧郁之中。有人曾建议他主动去见新上任的雷书记,照样用老办法去拉拢他,可康健却聪明地拒绝了。他心里非常清楚,新上任的雷书记是带着调查组来到金江的,其目的是要查办金江的腐败问题,此时自己去行贿于他,岂不是自找麻烦,作茧自缚吗。康健心想,自己在江湖闯荡多年,大小事情也见过不少,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办法,他心中自有一杆秤,不用别人教他。 一见雷书记那不声不响的架势,康健心里就有所察觉,此人是个不好对付的官员。别看他这些日子里什么也没干,金江市的首脑机关仍照旧运行,像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其实,稍为聪明的人都会意识到,平静的水流下面一定不平静,急风暴雨就在后面,而且这种局势不会延迟很久了。 思前想后,康健最终觉得自己惟一的选择只一条路,走为上策。这一决定是秘密的,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就是对平时与他关系甚密的周正兴也是守口如瓶。就在这期间,周正兴曾悄悄地征求过他的意见,康健却坦然地应付过去了。表面上他装作比谁都平静与舒坦,任何人从他的表情上都看不出丝毫惊慌之色。 就在他秘密地为出逃作准备时,机会到来了。“国际商贸中心”的外商代表发来电函,邀请他去吉隆坡考察世界第一楼的双子塔大厦。接到电函后,康健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在这个时候有机会出国,真是天赐良机啊,看过邀请函他立刻差人去为自己办理出国手续。 就在此时,康健突然想到了梦雪,自从他将妻子吕小萍交给兄弟康平处置后,他就一心打算与梦雪建立新的关系。如果带上她一起出国的话,那肯定是再美不过的事了。兴奋之际,他决定立刻去见刘梦雪。 傍晚,在省委调查组的驻地,金都宾馆的一间会议厅里,雷书记正与调查组的成员开会研究有关康氏集团的案情时,楼外拥来了不计其数的人,他们包围了会议厅,还高声叫嚷着:“不许你们扰乱金江的正常秩序。”“你们是故意破坏我们正常生活的罪魁祸首。”叫骂声起此彼伏,在宾馆的上空不停地回荡着,其气势真可谓是气壮山河。 不时有人朝会议厅里扔石块和砖头之类的东西,当即就砸碎了窗户玻璃,还砸伤了几位调查组的工作人员。省公安厅的王副厅长拍案而起,他气愤地说:“马上叫武警来,将这些肇事者给我抓起来。” 雷书记则摆摆手说:“不可冲动,依我看,他们是些受人蒙蔽的群众,如果将他们全都抓起来,这些群众的家属恐怕都会拥到这儿来,那时的局面就更不好收拾了。”王副厅长说:“依你之见,眼下的局面又如何控制呢?”雷书记笑了笑说:“待我去跟他们面对面地交谈一下,我想他们会通情达理地离开的。” 有人阻止道:“雷书记你可千万别去,小心他们会伤害你的。”雷书记没理睬他们的奉劝,执著地向外走去,在他身后跟去了好几个人。 说也奇怪,当雷书记出现在大楼外时,前来闹事的人不知为何原故突然一下安静了下来,刚才那气势汹汹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好像这儿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这时,站在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轻声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雷书记吧?” 雷书走近他的面前非常和蔼地说:“朋友,算你猜对了。你们今天这是咋啦,吃了火药到这儿来的,干吗气势如此凶猛。我是第一次到金江来,你们就是这样来欢迎我吗?”他这番饶有风趣的话,将一些绷着脸的群众都逗乐了,紧张的气氛一下被他的话缓和了许多。 中年男人不客气地说:“雷书记,听说你们调查组的人要撤销康氏集团,如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这成百上千的群众岂不面临失业的危险。不瞒你说,今天来的全都是康氏集团所属单位的职工,如果你认为我们的行为是犯罪,就请你将我们全都抓起来,反正我们要失业没饭吃了。” “是啊!将我们全都抓起来吧,雷书记,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中年男人用强硬的语气和雷国华对抗着。 经过这一番短暂的交谈,雷书记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盲目行动,否则,事态会变得无法收场的。他朝这群不明真相的群众挥了挥手说:“朋友们!首先谢谢各位这样信任我,不然你们不会到这儿来与我见面。你们的直率与坦诚令我非常感慨,只是情绪上偏激了点。不过,没关系,你们的心情与处境是情有可原的。刚才你们提到的事很重要,但是你们尽管放心,政府办事不会如此草率,怎么会让你们平白无故地失业呢,也许是你们听了什么人的谣传吧。在此,我向各位表个态,调查组今后的工作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单位,有一点请你们放心,决不让群众遭受损失的。若我今后有失信之处,我雷某甘愿接受你们的惩罚。” 听了雷书记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那位中年男人紧紧地握住了雷书记的手激动地说:“雷书记!有你这句话,我们大伙儿就放心了,刚才我们的行为是粗鲁了点,请雷书记处罚我们吧。” 雷书记仍是很和蔼地说:“不知者不为错,也许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才使你们误解了。不过啊,大家以后做事要冷静点,三思而后行,这样才不会上别人的当。”雷书记的话说得中年男人连连点头称是。随后,中年男人又转身对大家说:“弟兄们!雷书记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吧,既然书记将话都说到情理中去了,我们还有啥可说的呢,大家请回吧。” 他的话刚说完,大家一齐拥向雷书记,争先恐后地要与雷书记握手,倒是让雷书记忙得不亦乐乎,难以应付。 一场令人吃惊的冲突,终于被雷书记以他的果敢所化解了,虚惊过后,又不得不让人低头深思。与黑恶势力斗争,光埋头苦干还不行,如不顾及群众的利益,工作定会陷入被动的。看来,必须得重新调整工作计划才行。想到此,雷书记返身疾步走回到会议厅中。 被砸伤的工作人员已送去医院,其余的人都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会议继续进行。这时,市公安民警也闻讯赶来,领头的还是公安局长康宁。“雷书记!这帮歹徒呢,我不会饶过他们的。” “他们都回去了,不要责怪他们,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没事儿了,你们回去吧。”雷书记很平静地说着,从他脸上看不见有一丝惊骇的表情。康宁仍不放心地说:“我看还是留些人在这儿,你们的安全我有责任哪。”雷书记坚持自己的意见,让他将人带走了。 康健在全城几乎寻遍了也没找到刘梦雪,他心里开始有些懊恼了。回到办公室里,他将罗宏叫到了自己的面前。自从康平外出躲藏后,他就一直跟在康健的身边。“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梦雪,然后将她带来。”罗宏二话没说,赶紧带了几个弟兄就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大楼。 对于寻找女人来说,罗宏倒是有一套办法的,他动员自己所有耳目在全城各个地方进行寻找。这办法倒很灵,没用上半天工夫,就有人来向他报信了。据说刘梦雪此刻正在一迪厅里跟一帮同学开生日patry,于是罗宏当机立断带人就朝这家迪厅奔去。 名叫“阳光地带”的迪斯科舞厅是金江城中最为注目的娱乐场所之一,是全市大多数的年轻人以及少男少女所聚集的地方。每逢节假日,这家娱乐厅是人满为患,非常拥挤。凡到这儿玩耍的年轻人,全都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不玩个通宵达旦,乐不可支是不会善罢甘休,轻易离去的。 罗宏等人奔进迪斯科舞厅时已是此处热闹非凡之时了。那强有力而又极具震撼力的音乐声,简直要将人的五脏六腑都快震出来,一般人来到这里是肯定不能适应的。然而,这大厅里却聚集了不计其数的青年男女,他们随着这强劲而又刺激的音乐,甩臀晃脑地拼命跳跃着,仿佛这世界上除了他们这群狂舞族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他身边的一个弟兄轻声地对他说道:“宏哥!我敢肯定这些家伙一定是吃过摇头丸,不然他们怎么是这个样子。” 罗宏没理睬他,似乎对摇头丸之类的事并不感兴趣,他心里想的是尽快寻找到那位一直令老板神魂颠倒的女孩子梦雪,不然他是无法向老板交差的。“你们给我放老实点,各自抓紧找人,误了事我饶不了你们。”他们在人堆里穿来穿去,眼睛也不停地搜寻着,可仍没发现有梦雪的身影。 要在这堆沸腾的人群里找人谈何容易,这儿的每个人都像是上足发条的机器似的,疯狂地跳跃,忘情地扭动,穿梭似地游弋,弄得你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在里面寻找人了。 正苦于无奈时,强劲的音乐戛然而止,也许是到了中间休息时了。这时大多数的人才停住了他们那不知疲劳的舞步。可罗宏还是发现,仍有不少人还在永不休止地跳跃,那种执著痴迷的神情是一般人无法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 一个弟兄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罗宏,并神秘兮兮地说:“宏哥你看那边的漂亮妞,好像就是她呃。” 顺着他指的方向,罗宏果然发现在大厅右侧的几个男孩子中间站着一位上身着淡红色体恤衫下着牛仔裤的靓丽女孩。她正在与那几个男生高兴地嬉笑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天真无瑕中透出纯真浪漫的气质来,这也许就是一个完美女人的天性吧。 她的确是位让人一见就着迷的女孩。魔鬼般的身材婀娜多姿;优美的曲线凹凸有致;端庄的容貌秀丽诱人。在人群中她显得是那么地婷婷玉立容光四射,格外引人注目。难怪康老板不惜一掷万金来资助她上大学,如是换了其他人,也肯定不会这样做的。罗宏不觉自叹地暗暗说道:“老板的艳福真是不浅啊!” 罗宏真有点不愿前去打扰这位靓丽女孩的玩兴,他似乎感觉到,无端地惊扰她的雅兴是种犯罪的行为。不过,重任在身,他也就顾不了这些了。 罗宏走近梦雪的身旁,很有礼貌和风度地说:“梦雪小姐,前来打扰你实在对不起,本人奉老板之托请你马上去他那儿。” 梦雪转过身来用惊疑的眼光盯着罗宏,她不高兴地说:“没见我正忙着呢,我不去,你走吧。”她的话刚出口,身边的几个男生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你们是谁,别来打扰我们的聚会,真不知趣。” 罗宏听了这几个男生的话后,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来,正要发作时,一见梦雪那双迷人的大眼,他又将怒火静静地强压了下来。“梦雪小姐,我再说一遍,康老板请你立刻就去他那儿。” 梦雪也固执地答道:“如果我不去呢,你不会强人所难吧?”她似乎觉得有几个男生在自己的身旁,什么也不怕了一样,那得意的样子,着实令人有些无法容忍。 罗宏仍用冰冷的音调说道:“如果你要执意不从,我就只好让你尝尝苦头了。”说罢他朝身边的弟兄们使了使眼神,几个大汉朝梦雪走了过去。 “你们想干啥?”几个男生挺身而出,挡住对方并严厉地问道。 罗宏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们,说:“知趣的话跟我站远点,不然我会让你们爬着离开这儿。”他的气势顿时吓住了这几个学生仔,他们不敢再与这帮凶神恶煞的大汉纠缠下去了。 然而,梦雪仍然固执地盯着罗宏表示道:“我不去,我就是不去,你们跟我走远些。” 罗宏不想与她多说下去,他猛地抓住梦雪的手腕,就像抓住一只小鸡仔似的,不用费多少力气就将她拉出了大厅。 梦雪此时倍感委屈地哭了起来,罗宏被她的哭声所震撼了,他犹豫地松了一下手,梦雪却乘机朝大厅里跑过去。罗宏大声地叫道:“快去给我把她抓回来。” 他的弟兄们立刻追过去,却被梦雪的同学们拦住了,这时梦雪也乘机躲藏得无影无踪了。 罗宏发现梦雪不见了踪影,很是气愤,他抓住一名男生恼羞成怒地吼道:“她藏在哪儿去了,不交出梦雪,我要你的命。”另一名男生挺身而出对罗宏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要抓梦雪,凭什么要破坏我们的聚会?”罗宏没应答,挥手就是一拳砸在那男生的胸口上。“妈的!你有啥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罗宏的行为立刻引起其他几位男生的愤慨,他们一齐拥上去与这几个不速之客拼斗起来。经过一番打斗,几名男生全被罗宏一伙人打倒在地上。这时,大厅里一下子便乱了起来,惊叫声,叫骂声,玻璃破碎声混作一团,受惊的年轻人纷纷朝外奔去。 罗宏的手下并没因那几个男生被打倒而住手,他们仍在围着男生们拳打脚踢,欲要将丢失梦雪的怒气发泄在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学生仔身上。也许是见同学惨遭暴打之苦而不忍心的梦雪,突然从昏暗的灯光中站了出来,她厉声喝道:“住手!别打他们了,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见梦雪突然出现,罗宏的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情来。“嗯!算你识相,不然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他说着朝自己的弟兄们挥了挥手,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们才收住了手脚。可梦雪的同学却不安地叫道:“梦雪!你怎么这样傻,别跟他们去,快跑啊!” 梦雪眼含泪水对同学们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真不忍看你们为我而受这份苦,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当梦雪正要跟罗宏一伙离去时,有位男生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拉住了她。“你不能跟他们走,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们是群魔鬼吗?” 罗宏气恼地抓住这个男生又是一阵暴打,直打得梦雪跪地向他求饶。可罗宏仍气势汹汹地骂道:“我让你充当英雄好汉,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其他几名男生也纷纷站起身来扑向罗宏,看样子,一场新的打斗又将开始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威严而又厚重的叫声在他们的耳边炸响。“住手!姓罗的,你的胆子也够大的,竟敢在公共场所行凶伤人,简直是视国法于不顾了。” 听这话似乎觉得耳熟,罗宏睁大眼睛朝说话方向望去,只见在昏暗的灯光中一个身材魁伟的汉子正朝这边走来,那大义凛然的样子,很是让人敬畏几分。身影渐渐地走近,罗宏立刻认出了对方来。“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陆队长,你还在金江?一个通缉犯还神气个啥,又想来管闲事啦?” 陆剑钊不屑一顾地说:“古人说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在此行凶,作为一个普通人也是不会容忍的,何况我还是名堂堂正正的警察,更不能容忍你们这帮歹徒在公众场所里施暴。” “这么说来你是非管不可?”罗宏轻蔑地说。 陆剑钊反唇相讥地说:“如果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我会将你们统统地抓起来,罪名我都替你们想好了,扰乱社会治安还加侵犯他人人身合法权利。怎么样,这两条就足够你们在牢中呆上十天半月的了。” 罗宏冷笑了一下又说:“如果是以前,你说这番话我会吓得发抖。哼!现在而今眼目下,面对一个被警方通缉的逃犯,谁还怕你不成,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他的一帮弟兄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啊!谁还会怕你呢。你就别管闲事了,还是快躲藏起来吧,免得被警方发现了。” 见到陆剑钊,梦雪很是高兴。在她的心目中这位大义凛然的警察一直被她视为英雄而暗暗敬仰着。他的出现,无疑给她带来欣喜和宽慰,此时她的心里也就踏实多了,刚才的那种恐惧感也陡然消失了。“陆队长,他们无缘无故地打伤了我的同学。” “别害怕,有我在,看他们还敢凶狂。” 罗宏又换了一副面孔说:“姓陆的,这位是我们康老板的女人,你也想打她的主意,来一出英雄救美人的戏,别做梦了吧。” “不过,我只觉得梦雪是位天真无瑕的大学生,你们没权利去破坏她宁静而自由的生活。我说了你们没权利,快离开这儿吧。”陆剑钊义正词严地说。 “今天这人我是要定了!”说完,罗宏拉起梦雪就走。梦雪立刻发出惊骇的叫声。陆剑钊冲过去将梦雪夺了过来,并拉着她朝门外奔去。这时,罗宏带人紧追不舍,只见陆剑钊与梦雪一出大门就登上一辆出租车溜掉了。见此情景,气得罗宏直跺脚,他恼怒地大声吼道:“追!快给我追!” 就在这时,几辆警车也呼啸而至,也许是见迪斯科舞厅的斗殴,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这才招来了他们。不过,此时来已是晚矣。 直到出租车驶进调查组驻地金都宾馆中,陆剑钊这才放下心来。当他俩走下车来时,陆剑钊轻松地微笑着对梦雪说:“下车吧,没事了。”可刘梦雪仍是战抖着身子下了车,她朝这个陌生的地方望了望,胆怯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剑钊拉起她的手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对她说:“放心吧,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没人再敢来惊扰你了。”直到进了陆剑钊的房间时,梦雪才醒悟过来,她这是在一家宾馆的房间中。她不解地问:“你干吗带我来这儿呢?” 陆剑钊将她按坐在沙发上,还给她递去一只易拉罐饮料。他长舒一口气说:“这是我临时住的地方,请放心,我没有其他的意图,就是想让你在此安心地休息一阵子。” 梦雪听了这话心里似乎踏实了许多,她用一双感激的目光看着陆剑钊,轻声地说:“剑钊!”不知是何原因,她竟然如此称呼他,且一点不在乎。“如果今天不是碰上你,后果不堪设想啊,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陆剑钊微笑着说:“用不着这样客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有目的来找你的,可没想到凑巧碰上这件事,也许是你运气太好了吧。” 梦雪闪动着她那双美目,用极其诱人的神情看着对方。“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有事吗?”她说着话,那高耸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周身正不断在散发出青春的活力与女性成熟的气息。 陆剑钊将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往别处,严肃地说:“梦雪!我想老实地告诉你,康健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你要尽快与他划清界线,不然,后悔就来不及了。” 梦雪突然像发了疯似地向陆剑钊扑过去,并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剑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啦。”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所震惊,陆剑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试着用手揽住她那如柳枝一般的细腰,只感到她的腰身是那么的娇小和柔美。很快,他又像触电似的将手挪开。“梦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救你完全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没别的意思。因为,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孩应该有个好归宿,不能与康健这种人混在一起。” 梦雪根本没有理睬他,仍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她还在他的肩头上轻柔地抽泣,多情而伤感的泪水已湿透了陆剑钊的衣裳。“不!我不放开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能给我安全感,不会有别的人了。” 陆剑钊轻轻地将她推开,双手仍扶住她的两个肩头恳切地劝道:“梦雪,我……我是名警察,怎可以乘人之危占有别人的情感呢。如我真是这样做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又如何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呢。解救你完全是我应尽的职责。” 可梦雪不服气地嚷道:“你们男人就是虚伪,明明对女孩子有好感,还要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讨厌这样的男人。但我不希望你也是这类的男人。” 面对一个对爱如此执著的女孩,她的情感流露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坦荡,似乎是一点遮掩也没有。并能将自己心中的爱意毫无保留,而又是赤裸裸地暴露给她所爱的人,这样追求真爱的女孩还有什么可指责和拒绝的呢。要不是他已与叶小玢相爱了,此刻他会毫不犹豫地紧搂着她,并完完全全地接受她的爱。一时间,陆剑钊已感到自己不知所措,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向她解释这一切了。 自从刘梦雪被陆剑钊解救走后,罗宏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住地不敢去见康总,他知道,康总得知此事后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罗宏呆在房里抽闷烟,心里在暗暗思考如何向康总交待。一位兄弟走了进来,见罗宏愁眉不展,上前说道:“大哥,别犯愁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只要有钱,什么地方弄不到一个漂亮妞。” 罗宏没好气地说:“你说得轻巧,谁丢了都可以,惟独这女孩不能失去,你知康总是多么地看重这女孩,你就是弄十个像林黛玉一样的女人也不如她,你小子懂个屁。” “这女人就这么值钱?康总为何如此看重她,我们真搞不懂。” “那你去问康总啊,他会如实地告诉你?” “大哥,你可别拿我开涮啊,康总的脾气我们知道,谁把他喜欢的人抢去了,他是不会饶过谁的。这样吧,我们去把她抢回来不就行了。” 罗宏冷笑一声说:“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在老虎口里夺食,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大哥,我看还是照实对康总说,不然,他会宰了你。” “不行,照实说也难逃严惩,我想呆会儿再去报告,说是有人告密,警察把她给抓去了。如果他真的不信,我也就只得硬着头皮挨刀了。” “嗯,这办法好,我看可以蒙混过关,不过,还得找个替死鬼,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罗宏赶紧问:“你认为谁合适,你马上去给我找一个。” “好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尽管放心。” 没过多久,那小子果然找了一个神经有点问题的人来,还在罗宏面前邀功请赏。“大哥,你看这人不就是你想要的告密者吗,只要把他往康总那儿一送,保证你一点事也没有。” 罗宏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后,走过去就给那小子一个耳光。“你他妈的想耍弄我啊,拿这样的人去交差,还不等于是把我往火坑里送?亏你想得出。” 那小子挨了一耳光还厚着脸皮说:“大哥,就是这种人才不会有麻烦,因为他自己说不清楚,什么事都可往他身上推,康总怎么还会怀疑你呢。” “不行,你给我马上送回去,算了,我也不要你找什么告密者,实话实说可能不会惹麻烦。” 正在这时,另一个手下跑来对罗宏说:“大哥,我弄清那警察住的地方了,他把康总的女人也关在那房里,你看是不是可以动手?” 罗宏听了大喜,急忙吩咐道:“快去把弟兄们都叫来,我们这就去抢人。” 不一会儿,十几个手持刀枪的壮汉集合在大院里,罗宏对大家说:“弟兄们,我们不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既然别人抢了我们的人,我们就一定要把她夺回来。”罗宏说完后,把手一挥,十几名壮汉顿时倾巢出动,向陆剑钊的住地赶去。 陆剑钊正想离开房间,刘梦雪把他拉着不让他独自离去。 刘梦雪用娇柔的口气说道:“你暂时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难道你还想让我被人抓去?” 陆剑钊没有再打算走,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这位女孩。“好,我不走了,不过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很想得到你的帮助和支持,康氏集团的问题就要到解决的时候了,所以,你的检举对我们破案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刘梦雪听到康氏集团几个字就觉得全身发抖,康总对她的关爱原来是一场阴谋,她心目中伟大的形象也在上次与陆剑钊谈话后垮塌了。失去了精神支柱的她自然希望尽快地寻找到新的支撑,把心里笼罩的阴霾全部驱散。 见刘梦雪低头不语,陆剑钊安慰道:“别再为康总的伪装所迷惑了,希望你能从这阴影中摆脱出来,为自己美好的未来拼搏一场。” 刘梦雪眼里已有了泪水,她抬起头来看着陆剑钊说:“陆队长,我真是瞎了眼,没有看清这个假善人的面孔,差点上他的当,我……” “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吃一堑长一智,这也没什么。谁不是在坎坷中过来的,吃得苦中苦,才觉甜更甜。” “陆队长,康总这些年的确对我帮助不小,那时我太单纯,总把他当做大好人看,还说以后加倍报答,甚至还有做他……”刘梦雪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陆剑钊知道她会说什么,可一点不介意,知恩图报是正常人的思维,无可厚非。但真要是成了现实,他也会为这位清纯的女孩惋惜的。 “梦雪,像康健这样的人不知欺骗了多少善良的人,他们都被这位看去心好,实质挺坏的款爷所蒙蔽,还希望他能成为金江的大圣人呢,伪装一旦被剥去,人们才从那狰狞的面孔中看出问题,失望会击碎多少人善良的心啊。” 刘梦雪靠近陆剑钊而坐,她想抽烟,陆剑钊递给她一支。“陆队长,你说要我揭露康健的罪行,可我对有些事情并不太了解,康氏集团借发展经济之名的确干了不少坑害国家的事,但要我拿出具体的事实,我却没有。” 陆剑钊说:“别急,你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一些具体的事来,如果有真凭实据就交给我,不能给别的人什么人,好吗?” “好吧,我会按你话做,现在看来,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恩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梦雪,经历过一番风雨后才真正感到生活的美好,珍惜生活吧,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受伤害了。” “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话说到这里,刘梦雪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欣慰的笑意来,她那甜甜的一笑是那么的美,那么的诱人,陆剑钊看了一眼就羞得抬不起头来了,他将眼睛转向一边,不敢再去看她。 陆剑钊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他觉得罗宏失掉刘梦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于是,他下意识地对刘梦雪说:“我们还得走,这儿不能久呆,他们会很快找到这儿来的。” “真的吗?你不是说这儿挺安全的吗?” 陆剑钊又说:“情况是不断地变化的,我们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小心点,走,我们马上转移,到另外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还没等刘梦雪收拾完东西,他就拉她出了门。 他俩刚来到电梯口就听到有人在骂骂咧咧地叫嚷着,警惕的陆剑钊将刘梦雪拉到一转弯处,正好这时从电梯里钻出一帮人,领头的正是罗宏。 待这帮人朝前面走去后,陆剑钊拉刘梦雪下了步行楼梯,因为他们不敢再乘电梯下去了,说不定他们的人此时正守在电梯门口的。陆剑钊带着刘梦雪直接来到停车房,他们悄悄打开车门,驾车离开了这幢大楼。 罗宏一帮人来到陆剑钊的门前正要叫人砸门,他的手机骤然响起。电话里有弟兄在急促地叫道,说他亲眼看见陆剑钊带着那女孩开车走了。 听了报告,罗宏叫骂起来:“这个该死的警察,快,快给我追!” 罗宏一声令下,所有的弟兄又冲下楼去。 第十章 善恶终归结 省调查组紧锣密鼓地开展调查后,这让金江的空气骤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嗅觉灵敏的曾智勇一开始就感触到了,心里忐忑不安的他急不可耐地去找康宁局长。 在局长办公室里,康宁还在查阅案卷,见曾智勇走进来,便放下案卷说:“有事吗?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曾智勇不在意地说:“康局,我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你不会不听吧。” 康宁从对方的话里已掂出一点分量来,他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曾智勇坐在康宁的对面,轻声说:“康局,这些天你感觉出什么来没有,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也许是你神经过敏的原因吧,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啊。如果是案子的事,我可以和你探讨一下,其他的事就别来烦我了。” 见康局长故意装作镇静,曾智勇便给他来个单刀直入。“康局,他们开始动手了,你还是作好应对的准备吧,看样子,这次的来头可不小啊,我真替你担忧。” 康宁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的意思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我就该来个顶风冒雨一肩挑?你呀,是不是有点替古人担忧啊?” “康局,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看得出来,你早已闻到了风雨将临的气息了,我们一起来对付它不行吗?” “我们如何来对付?你以为凭我们几个人就能顶得住来势凶猛的风暴?不瞒你说,我已做好了弃官就范的准备,谁让自己迫不得已地陷进了他们挖好的泥坑里呢,即便有个凶多吉少那也是罪有应得。” 见局长如此悲观,曾智勇不知如何劝说他。“康局,难道说你就甘心坐以待毙?我认为这样做未免太不值得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与他们抗争一番呢,再说,我们能把有些事处理得好一点,让他们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事情不是就过去了吗?” 康宁摇了摇头说:“晚了,也来不及了,这些事情都被人家抓在手里,想赖是赖不掉的,如果你还有什么脱身术,你就自个儿用去吧。” 曾智勇见自己已没办法再劝回康宁,他只好说了声“康局你多保重”的话,然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刚走出公安局大门就碰上独自前来的陆剑钊,陆剑钊已成为省委调查组成员的事,不久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看见精神饱满的他走来,曾智勇想避开他,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还没等曾智勇和他招呼,陆剑钊就对他说:“曾队,我想和你谈谈,你看行吗?” 曾智勇正想从他身上探到点什么新情况,于是便答应了:“好啊,我也正想与你谈谈呢。”两人一起来到一间小会议室,这儿挺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陆剑钊坐下后给曾智勇递去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老曾啊,我找你谈谈是想让你能和我配合,尽快把康氏集团犯罪的案子了结了。你看有困难吗?” 曾智勇说:“我当然愿意和你配合,不过,我确实了解不多,有些事情被人误会,想洗掉可就是洗不清,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 陆剑钊又说:“老曾,不管以前你帮康家人做过什么事,只要你能回心转意,与他们划清界线,大胆检举揭发,我看还来得及,否则,后果不用我提醒,你自己是掂量得出来的。” 曾智勇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陆队,这么说来你认准我是他们的同伙了?这种话我接受不了。” “老曾,我今天不是想和你争论同伙不同伙的事,我是想帮你,毕竟我们都是人民警察,就算你一时被人利用干了不该干的事,如果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敢于改正也敢于起来和他们斗争,我想上面和民众都会原谅的。这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事情已迫在眉睫,何去何从你应该是清楚的,希望你能和我们站在一起。” “陆队,以前我是赞同康氏集团的发展思路,帮他们做了不少事情,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啊,平时不是常在说,警察要为企业家保驾护航吗?我这样去做了,难道也错了?” “如果说你为真正的企业家保驾护航,不但不会责备你而且还会为你请功。可是,康家的问题已逐渐显露,你保护的已经不是真正的企业家,而是一帮罪犯,难道你就不应该好好反思吗?要是你还不能对自己的行为有清醒认识,你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曾智勇感到有点理屈词穷了,但他又不甘心这样被人击败,他坚持道:“陆队,你口口声声称康氏集团做了不少犯法的事,你们有证据吗?谁不知道,康氏集团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很大贡献,即使有点错误,那也是难免的,我们不能抓住其一否定全部,这不是我们的做法吧?” 陆剑钊仍耐心地对他说道:“你不要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他们是为金江的经济发展做过贡献,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而且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不但不能改变金江的经济面貌,而且还会破坏和阻碍金江的发展,所以,我们再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如果我们放任自流,那是在对国家对人民犯罪,你知道吗?” 曾智勇越听越感到心烦,他想脱身,不愿再与他谈下去。“陆队,让我好好想想,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至于工作上的事,我听你的。” 陆剑钊心里明白对方在玩把戏,不过,事情挑明了,让他有所准备也好,这样可以来个欲擒故纵,达到攻心战的目的。“好吧,你认真考虑一下,有事跟我联系,我希望你能和我们继续站在一起。” 曾智勇从会议室出来就长舒了口气,他只感到这里的空气太压抑了,再坐下去,他准会窒息的。 曾智勇离去后,陆剑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没坐定,刘副局长走了进来。“师傅,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呢。” 刘正南坐下正色说道:“又是案子的事?” “不是,我想向你谈谈有关曾智勇的事情,看来他的情况很危险,我们不得不采取一定的措施。” “他怎么啦?想和我们对抗到底?” “今天我找他谈过话,从他的口里听得出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犯罪,还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看样子,他是保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想对他采取行动?” “还不是时候,我的意见是把他监控起来,不能让他逃跑,或者是再与康氏的人联手作案。” 刘正南想了想说:“我同意你的意见,是该把他控制起来了,不然,他的威胁比康氏的人更大,影响更坏。你就安排吧,我支持你。” 陆剑钊又说:“这些天,康平还没消息,我们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他,这家伙像是从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他跑不了,依我看,他就藏在离金江不远的地方,这是我多年来与犯罪分子打交道得出的经验,不是有句话叫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我看,你们的眼光可能放远了点,不信你们试试看吧。” “好,我们就照你的说法加紧对附近地区的搜索,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不过,你得叫他们小心点,事情得秘密地进行,不能让对手闻出什么味来,否则会打草惊蛇的。” “还是师傅行啊,没有你的指点,我们又得走弯路了。” “少给我来这套,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拍马屁的人,你小子不能做这号人啦。” “是,师傅,我不会做这号人,我这儿马上去安排人行动。” “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康平在市郊的一户农民家躲藏几日后,实在有些呆不下去了。这个平时过惯那种花天酒地生活的男人,要想在这艰苦而又寂寞并且还有些枯燥的乡村中生活,显然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将这种苦寂的生活比作是坐牢,在他一生中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头。所以他在那间封闭很严的小屋中左思右想总是想不通,只觉得自己凭啥要在此遭这份罪,吃这种苦。于是,他不顾房主的阻拦,一头冲出屋去,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地潇洒一番,以此解除心头的烦恼与苦闷。 听说离村子几里路外的镇上有好几家娱乐厅,那里有许多花枝招展的三陪小姐。康平激动得嗓子门都快喷出火来,他迫不及待地拦了一辆进城拉货的大卡车高高兴兴地上镇里寻开心去了。 这是一个拥有众多乡镇企业的繁华市镇,宽敞的街道,目不暇接的商场摊挡。车水马龙,人如潮涌一派生机勃勃的繁华景象,还真有点大都市的派头。康平见此情景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好几天不见的笑容。“没想到这儿还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早知如此,我怎会去受那份洋罪呢。” 他向街上行人打听到娱乐厅的地方后,便匆匆地朝镇子的西头走去。穿过一条小巷后,康平就听到了令人心醉的音乐声,他快步走了过去,果然出现了一条拥有好几家娱乐厅的街道。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幺伍一条街。开始康平对这幺伍的意思还不懂,经人细说后,他才领悟过来,原来幺伍之意就是在那里尽情地玩一次只花一百伍拾元,这一条街的大小娱乐场所消费价格都一个样,故名幺伍一条街。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娱乐厅已开门营业,只见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入时而妖艳的姑娘,显然她们是在用自己的魅力招揽客人。康平一出现在这条街头时就被一个妖冶的姑娘缠上了,不等她用甜言蜜语来引诱,康平就身不由己地跨进了娱乐厅的大门。 这儿的娱乐厅自然不能与都市的夜总会相比拟,简陋的设施,狭小的空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压抑感。不过,这儿的陪客小姐倒是大方无比,是城里夜总会的女孩不能与之相比的。在昏暗的厅堂里,康平刚刚坐定,那位还算漂亮的女孩就嗲声嗲气地问:“先生,你想怎么玩?实话告诉你吧,素有素的玩法,荤有荤的味道,由你自己选择了。” 这女孩的话音足以让人销魂蚀骨,令人欲火顿生。像康平这种在乡下困了好些日子,被情欲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犹如一条饿狼,哪还经得住她的这般挑逗和煽动,他还没等女孩将话说完,就已急不可耐地抱住了这位纤柔的小姐。 小姐推开他说:“先生,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荤还是要素,这两种的报酬不一样,玩法也不一样呃。” 康平知道这儿的女人很现实,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好好陪你玩的。他色迷迷地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荤的素的我都要,至于报酬吗,只要你好好侍候我,钱是少不了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女孩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那宽阔的脸膛柔声说:“这位大哥,你先来荤还是先玩素,小妹好准备啊,我当然会让你满意的。” 康平丝毫没有考虑脱口而出:“大哥这几天算是憋慌了,那就先来荤的吧,然后你就好好地陪我唱唱歌,怎么样?”女孩也毫不羞怯地答应道:“好吧,我就来个主随客便吧。请跟我到里面房间去,我们可以安心地玩个痛快。” 康平刚要起身随那女孩朝大厅后面走去时,只觉有双大手按住了他。康平反映极快,他本能地伸手抓住对方的手掌立刻就要挥拳向那人砸去。“大哥,别……别打,是我是我啊!”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康平这才放开了他,只要不是警察,他也就不必紧张了。那人抬起头来,两人相互对视一阵后,他禁不住叫了起来。“黑仔!是你啊,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你了。” 一阵亲热地拥抱后,黑仔说:“我都跟了你好久了,总是不好惊动你。”康平故作生气地说:“你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这时来烦我,好事都给你搅了。” 黑仔有些愧疚地说:“你玩去吧,今天我请客,玩痛快后我们再谈别的。”康平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来!你也叫一个妹子,好久没在一起玩了,今天我们就玩开心点。”不会儿,娱乐厅老板果然为黑仔带来了一位身材高挑并很秀丽的姑娘,他满意地搂着女孩与康平一起进了娱乐厅特设的房间。 当康平从那特设的小屋子里走出来时,他脸上的欲火似乎还没完全消失。那位风姿绰约的小姐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用手打理着她的秀发。看得出来,经男人用情欲沐浴后的她,脸颊上还流淌着艳丽的光彩,如刚从水中脱浴而出的女神,鲜活得让人爱不释手。她走过去温柔得像只小羊羔似的重新依偎在男人怀中,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 黑仔走过去将康平拉至一旁轻声说道:“大哥!我俩还是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吧,最好不要有女人在身边。”康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认为到什么地方最合适呢?”黑仔朝外瞧了瞧说:“找一家酒店,边喝酒边聊,你看怎么样?”康平没再说啥,他转身搂着那位刚与自己销魂过的小姐轻声说了几句,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黑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当他俩坐在一家酒店的雅间里时,康平还念念不忘地自语道:“多么好的姑娘啊,你哪里知道,她在与我作爱时,是那么的温顺,那么的柔情,简直是令我终生难忘啊。” 黑仔给他斟满一杯酒后毫不在乎地说:“大哥,你啥时也学会了动感情了?不用我提醒你吧,常言说,婊子无情。跟这些人动啥真情,她把你的钱弄到手后,还不是又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融化成一团了,谁还记得你。” 康平将一杯酒全倒进肚里,长叹一口气说:“这理儿我不是不知道,以前你啥时见我对女人动过真情,可不知为何原故,在这最艰难之时,才知女人的真正味道,也渴望女人的温柔和体贴。看过霸王别姬那出戏吗,此刻想来方知霸王对女人一片柔情是那么的真切啊。” 黑仔对戏剧与古人一点没有研究,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兴趣了,他饮过一杯酒大大咧咧地说:“大哥,你我还是谈谈眼下的事吧。”康平手端着酒杯仔细地盯了盯对面的黑仔,仿佛这才想起他是偷偷离开过自己后又来找他的。“你……你小子这些日子里跑哪儿鬼混去了,怎又想起来找我的?” 面对康平那双冷峻的目光,他似乎又回想起他往日那趾高气扬,得意忘形的模样来,要不是他在外面实在混不出个名堂来,鬼才又来找他。常言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他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了。“大哥!常言说得好,衣服新的好,可朋友还是旧的强。我跟你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还有交情。虽说在外能勉强混下去,但心头总是惦记着大哥你的啊。” 听了对方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语,康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你这句话还中听,要不是大哥我如今虎落平阳,哼!我非要狠狠地揍你一顿不可。想背叛我的人,还谈什么交情。” “大哥!过去是弟兄一时糊涂干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吧。如今金江让我们呆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另辟新天地,大干一场。” “你说得轻巧捞根灯草,警察成天扭住我不放,哪儿还有我容身之地啊。” “大哥不必如此悲观,只要我们走远点,量他们也无法找到你我的踪影。过些日子,待风头平息后,再杀回金江,到那时,金江又是你我的天下了。” 康平又豪爽地喝完一杯酒咬牙切齿地说:“这回可没那么便宜,这都是那该死的陆剑钊干的好事,他硬是跑到省里去搬来了调查组,这一来,从市里的书记、市长到下面的办事员,还有不少有钱大款爷们儿,都被他撂倒一大帮,真他妈的气煞人。” “大哥!”黑仔将酒杯往桌上一砸,险些将其砸碎,他愤怒地叫嚷道:“这小子太可恶了,他要我们死,你我也不能让他活。大哥你下话吧,我们去干掉他吧,还等啥呢?” “这小子我早就想干掉他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他是将我们逼上梁山了,这回我肯定要下此决心做了他。” “有具体的行动方案吗?” 康平凑近黑仔的耳边轻声说:“我已想好了,联系所有弟兄,打听到姓陆的行动时间,到时我们就下手。除掉他后,我们就远走高飞。” 他俩一直喝酒到深夜过后意犹未尽地离去。他们没回各自的住地,而是在小镇的宾馆开了房,康平还刻意又将那位刚与他风流过的女孩招了来,显然他是真的看上她了。至于有爱无爱,谁也说不清,苟合的男女也只有苟且的情感了。 省委调查组的两位负责人来到雷书记的办公室开碰头会,此次会议特别重要,因为省里有重要指示电告他们,所以,三位专案领头人,特意聚集在这间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办公室中。 在省委还没传来电文时,省纪委的陈书记向雷国华介绍他们最近掌握的一些情况。“雷书记,据我所知,康氏集团的老总康健有潜逃的迹象,我们应该作好防范准备啊,决不能让这家伙给溜掉了。” 雷国华吸了口烟说:“放心吧,我已派陆剑钊将他严密地监视起来,量他也逃不掉的。” 王处长又说:“康健的老婆已被我们严密地保护起来了,她可是一个重要的见证人,这位女人还很有点正义感,她为我们提供的那张磁盘很有价值,功不可没啊。” 雷国华高兴地说:“是啊!凡事到了众叛亲离之时,就是不法之徒的灭亡之日。所以康健一伙人无论将自己打扮得多么光彩,最终还是会原形毕露的,这就是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他们似乎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书记又说:“我个人认为,康健一伙人的犯罪事实已经清楚,可以立案了,是不是该收网了,不然金江的群众会失望而却步的。”王副厅长也附和地说:“老陈的话说得对,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了,我们切不可错过大好时机啊。” 雷书记沉默片刻后说:“只等省委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刻行动。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市公安局的人员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康宁这一班子人是靠不住的。” 王副厅长又接着说:“我们对市公安局的改组方案已报上去了,就看省委这次能否一并批准下来。” “是啊!我们就盼着省委的指示能早点下来,这样才有利我们的工作。”雷国华的话音刚落,他桌上的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此刻这电话铃声似乎格外地响亮,也格外地震撼人心。雷国华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话音已在他耳边响起。这时屋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方发来的佳音。这电话足足延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告结束。当雷国华放下电话时,他便用兴奋而又严肃的神情对陈、王二位说道:“好消息啊,我们的方案省委全都通过了,现在我们就按省委的指示开始行动吧。” 在省委调查组的直接指挥下,酝酿已久的行动在金江徐徐展开。 2000年8月10日,金江市公安局长康宁被宣布停职待查。 同一天下午,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丁文秀被宣布停职。 2000年8月12日,金江市副市长原来,刚从深圳飞回金江,就被带上警车。 2000年8月14日下午,金江市人民银行行长高齐在家中自杀身亡。 就这样,金江市一场反腐扫黑斗争的序幕已正式拉开了。 随着一批腐败分子纷纷落马下台,黑社会集团的首恶分子逐个被抓进牢狱,金江市的群众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欣喜地走上街头奔走相告,并公然在大街上燃放鞭炮,以示庆贺。一连好几天在金江城内都可听到放鞭炮的喧腾声,如同过年过节一样,差不多的人脸上都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暴风雨将临之际,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周正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似乎感到自己的末日也快到了。他的手下全都被请进了专案组特别安排的住地,这很显然,他们这一进去是再也别想出来了。 令他不解的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雷国华为何至今还没把自己请到那令人恐惧的地方去呢,难道他会对自己网开一面,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金江的问题如此之大,黑社会团伙势力如此猖獗,腐败分子也如此之多,作为市里的主要领导者来说,能轻易逃过正义的惩罚吗?想到这里,他也感到自己的尚存的侥幸心理的确实有点幼稚可笑,要是他当初能把危险性考虑在前的话,眼下他就不会担惊受怕了。此刻,他突然想起一句老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们在等什么呢,啥时厄运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周正兴的确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乘早溜之大吉。 想到此,周正兴匆忙收拾起他的贵重之物,准备天黑后,化装偷偷地溜出金江城。只要出了城,他就立刻逃往香港,因为他身上还存有一本去那里的通行证,此时就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 就在这时,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周正兴心头一惊,一阵恐惧感不觉袭上心头,他不敢去开门,担心是雷国华带的人来此抓他进牢门了。敲门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心里开始明白了,门外的人十有八九是威严冷漠的警察。 看样子,他企图逃走的计划就要伴随这敲门声而化为乌有了。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拧开了房门。 果然不出他意料,雷书记就威严地站在他的家门口,他身后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威风凛凛地站在门外。雷书记走近周正兴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周市长,请你到专案组去吧,现在是轮到你向组织交待问题的时候了。” 周正兴冷冷一笑说:“雷书记,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点吧?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来抓人了,难道说我就一点挽救余地都没有了?” “如今跟我说这些都毫无意义了,我到金江已是数日了,你从来就没主动找我谈谈你自己的事,这难道说是我没给你时间。这时你才想到我没跟你打招呼,这已太晚。”雷国华的话刚说完,几名警察走近他的身旁将冰凉的手铐戴在了周正兴的手上。 当警察押着周正兴走出市委机关大门时,突然拥来了一大群上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他们立刻将周正兴与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大声叫喊道:“不许抓走我们的好市长,如果要抓的话就将我们一起抓去。” 面对群情激昂的老人们,雷书记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大叔大娘们,我们是要周市长去澄清一些问题,请你们谅解,不要妨碍政府的正常工作。” “哪有戴手铐去谈问题的,分明是要抓走我们的周市长。” “周市长是好人啦,凭啥要抓他?” “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就靠周市长关心体贴,你们抓了他,还有谁来关照我们啊!”这些上年纪的人围住了雷书记,看样子是不许他们离开这里。此时的雷国华有点不理解了,这么一个变质的领导干部,群众基础倒还不错,这更说明了当今的腐败分子是非常注重伪装自己的,一般百姓是很难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的。 这件事情的出现,雷国华的确还真没想,也让他始料不及。见这些老人如此拥戴周正兴,可以断定,善于伪装的周市长平时还笼络了一大批无人关照的孤寡老人,眼下他如何来劝导这些老人呢? “大叔大娘们,你们的事政府会一如既往地关照的,请你们放心好了。” 这些孤寡老人们根本就听不进雷国华的劝说,他们非要当场放了周正兴才肯罢休。无奈之下,雷国华叫人将周正兴手上的铐子取了下来,还让警察将他带回到机关办公室中去。 警察很聪明,他们仿佛已明白雷书记此时的目的,当雷书记还在与那些老人们交谈时,他们悄悄地带着周正兴从另一道门离开了市委大院。 市公安局的康宁被停职后,省公安厅派了一位副厅长到此接任了局长职务,以前的刘正南副局长作了局党委副书记,陆剑钊被任命为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与陆剑钊一起曾为扫黑行动做出卓越贡献的小卢升为副队长,成了陆剑钊的得力助手。 在康宁被抓后,曾与之狼狈为奸充当金江市黑社会团伙势力帮凶的曾智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溜走了。陆剑钊派小卢带人四处缉拿,可还是没发现他的踪影,这让陆剑钊等人焦急万分。 尽管经过全力搜索,甚至动用了武警,也没有丝毫进展。因为曾智勇在潜逃之时带有枪支在身,万一他真要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在一方面加紧搜捕的同时,陆剑钊又刻意为政府机关和专案组的驻地派出了警卫,以防这些被逼急的犯罪分子狗急跳墙,干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在局长的办公室中,陆剑钊与新来的佟局长相对而坐,这位干过几十年警察工作的局长看上去很有工作经验,在一大堆重大案件面前他却一点也不感到慌乱失措,焦头烂额。在他的神情中却显得是那么的沉稳和坚毅。陆剑钊有时都替他着急,可他却一笑了之。 “有关康健的事怎么样了,有新的线索了吗?”佟局长合上案头上的卷宗不紧不慢地问。 “暂时还没有。”陆剑钊心里有些难过地答道。“佟局,说来也很奇怪,我们对他的监视是如此的严密,他是如何消失的呢,难道他会变成苍蝇飞了不成?” “陆局长,别着急,好好再想想,他会跑到哪儿去,如果没有人为他作掩护,他是逃不出你们的视线和控制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协助他逃脱的,这人会是谁呢?” 佟局长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圈,然后停下来对陆剑钊说:“据我所知,康健身上带有巨额现金支票,还有出境通行证,说不定身上还带有武器。此人决不能放过,因为他是金江地区黑社会的巨头,也是这台戏的主角。眼下被抓的这些人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逃脱了,那些人罪行就会减轻许多,金江的问题就得不到根本的解决。所以此人关系重大啊。” 听了这番话,陆剑钊也感到心里不好受,由于他的疏忽才导致康健的失踪。“佟局,我再想想办法,决不让他逃脱惩罚。” 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时,他又意外地看见了叶小玢。她正带着几位同行在大楼里钻来钻去,一副忙碌的样子。 “喂!当了局长了还绷着脸干啥?”叶小玢仍是天真活泼的样子,自从她重新回到电视台后,工作更是勤奋了,听说她已是电视台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且还成了“法制天地”栏目的负责人了。看她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工作一定干得很有成效。他说:“看你忙的样子,一连好几天都不来见我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叶小玢甜美地一笑说:“难道你不知道金江这些日子里的事情多吗?不过再忙我也没忘掉你,我们不是有约在先嘛,忙完这些时候,就去办结婚证,怎么,你着急啦?” 陆剑钊将叶小玢拉进自己办公室里,先是趁无人之机,抱着她就是一阵狂吻。好些日子的忙碌,未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了。叶小玢轻轻地推开他,见他近日瘦了许多,于是她又心痛地捧起他的脸,深情吻着。“真是一个亡命徒,看你瘦的,叫人心疼。” 陆剑钊顿感幸福地一笑,说:“你也不是一样在忙吗,你我已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了。亲爱的,可我就没你那么得意哦,我尽在瞎忙,将重要人物都给弄丢了,心里很难受。” 叶小玢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说:“你是说康健不见了对吗?”陆剑钊漠然地点了点头,他又沉浸在忧郁之中。 叶小玢思虑了片刻,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如果那位梦雪姑娘能为你提供一些情况就好了。我有某种预感,她一定会知道康健藏在何处。” 她的话倒是一下提醒了陆剑钊。他兴奋地抱起叶小玢又忘情地亲吻了她一下。“未来的老婆你真好,还是你比我聪明。” “老婆老婆的,真难听,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对对,我未来的夫人,这下对了吧。”说完,他放下叶小玢,激动地独自奔出了办公室。 经过一番筹划后,康平与黑仔差不多纠集了十多个亡命分子,并且还花钱买来一些武器,他们聚集在金江城外的一座废弃的汽车修理厂内,进一步研究行动方案。可谓是万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复仇心切的黑仔急着马上行动,可康平却冷静地说:“不可草率行事,你以为我们是去打老百姓哪,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的警察,稍有不慎,你我准会落个惨死下场。”经历过许多事情后的康平,似乎已经变得老练成熟了,他决不会轻易地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 黑仔不解地问:“大哥,你打算啥时动手呢?” 康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好事不在慌忙上,我准备派人先进城去打探一下再说下文。黑仔啊,你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不少时间了吧,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告诉你吧,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学会动点脑子。” 正说着,有位弟兄匆匆跑了进来,神秘兮兮地说:“大哥,有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要见你,我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就没让他进来。” 康平犹豫半天才对那个弟兄说:“将他眼睛蒙上带进来,如果是警察的探子,马上就做了他。” 那弟兄出去后,康平又对黑仔吩咐道:“这事你来应付,我躲在暗处观察,看他究竟是何人。”说完后,他转身进了小屋子里。 不一会儿,几个弟兄将一个蒙着双眼的汉子拉了进来,还没等黑仔开口问话,那人却首先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要见康平,快给我叫他出来。”躲在小屋子里的康平一听这声音,他立刻从屋子中钻了出来。经过仔细辨认,这才认出此人是他大哥康宁手下的曾智勇。康平马上为他摘下黑布巾,并紧握住他手不停地解释道:“曾队长,实在对不起,谁知道你会找到这儿来呢。请坐请坐。” 已成丧家之犬的曾智勇,再没有了以往的威风了,他身着便装一副沮丧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后不高兴地说:“我还从未尝过这种滋味,今天在你这儿领受到了。哼!没想到你们会躲藏在这鬼地方,让我好找啊。” 康平对他的弟兄们说:“他是我们的人,称他曾哥吧。”黑仔与几位弟兄一齐叫了曾哥,算是对他的安慰及和解。 “曾队长,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哥他……” 曾智勇接过康平递给他的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后,这才不慌不忙地说:“别提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吧,省里下了指示,金江以前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完蛋了,你大哥被抓,二哥不知去向,只有我侥幸地逃了出来,四处寻找你,今天总算找到你。” 一听这话,康平全身只感到冰冷,如同掉进冰窟中一样。“如此说来,我哥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情况对他们来说,是相当不利,我八方找你,就是想与你共商计策,救他们出来。” 康平眼里似乎已噙满了泪水,他难过地拉住曾智勇的手说:“有你在就好了,我正愁没有个出谋划策的人,你来得正是时候,只要你有好办法救他,我们这儿的人全都听你的。” 曾智勇看了看他周围的人有些失望地说问:“你就只这几个人?要干大事,人少了是不行的。” “曾队长,你别着急,兄弟我有的是人,只要一有行动,我会集合所有的弟兄到这儿来,全都由你指挥。” 曾智勇抬眼瞥了康平一眼,满脸不悦地说:“别队长队长的叫行不行,如今我与你一样也成了有家难回。还是叫朋友的好。” “是!是!曾哥,你看我们该如何行动,尽快将我大哥救出来?” 曾智勇低头沉思了良久,说:“办法倒是有,不过得冒风险啊。只要这一招能成功,救你大哥是绝对没问题的。” 康平听他这一说,急忙说道:“只要能救出大哥,再大的风险我都敢去闯,你说吧。” 生性狡猾的曾智勇并没立刻和盘端出自己的打算来,在这非常时期中,如稍有不慎,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他将康平叫到一边,对他耳语了许久。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康平后,这个性急的家伙当即就要带人出去。曾智勇拦住了他“不可冒失,待天黑后,再动手。” 康平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说:“还是你这位干过警察工作的有办法。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们还不知该咋办呢。” 被陆剑钊从康氏集团的打手中救出,倍受惊吓的刘梦雪没去学校,她这几天一直呆在陆剑钊为她安排的宾馆里。这儿是专案组的住地,大门外有不少武警站岗放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要说安全倒是没啥问题,只是感觉成天惶惶不安。特别陆剑钊拒绝了她的一腔真情后,梦雪更感到心头空虚,万事皆空。像自己活在这世上已是多余的,让她已产生出一种厌世的情愫来。 按照陆剑钊的安排,她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回学校去,梦雪已不知自己该怎样来打发这难熬的日子。不过她心里暗暗思忖着,过几天再向他表示一下她的爱慕之情,如果再遭拒绝,她就打定主意一死了之。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陆剑钊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强烈地爱着他,自从那次偶尔相遇后,这位英俊的男警察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而且还牢牢地刻在她的心坎儿上,无法抹去。也许是他太有男人味了,她曾将他比作日本的高仓健,法国的阿兰德龙,或者是美国的硬派武生尼古拉斯基,还有中国的周润发等。如果将他们全都列在一起,要她选择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挑选陆剑钊为自己的终身伴侣。问题很简单,当一个人爱恋到了疯狂的地步,天下没人会超越他(她)所爱的人,这就是爱情的基本法则。 梦雪非常欣赏这个法则,不然她怎会毫不掩饰地,甚至是非常大胆地向一个竟然拒绝她的爱的男人表示爱意。她对自己的精神和胆识所迷惑,所感慨。尽管没有收获,她也是无怨无悔。 无聊之中,她打开了电视。梦雪对电视剧不感兴趣,她认为那由导演一手泡制出的爱情故事太没意思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是虚假的,哪有自己亲身所经历的这么真实,这么富有浪漫色彩。虽然,她所得到的爱没有结果,可她还是认为比电视剧中的情节要实在得多。所以,她看的是广告,因为她喜欢那里面并非虚无缥渺的艺术渲染。 正当她专注地看一出时装广告时,她包里的传呼机骤然响了起来。她拿出传呼机仔细一看,上面赫然显示出康健的电话号码。“是他!”梦雪禁不住叫了起来。“他要想干什么?”她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此时心想,如果陆剑钊能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和恐惧了。梦雪不想给这个她并不爱的男人回电话,尽管他曾经大力资助过自己,不过现在看来,他当初的慷慨资助背后是另有企图的。因此,在她心目中,这位貌似慈善的老板最终由偶像变为了魔鬼。至今想来都令梦雪感到后怕。 但她又猛然想起陆剑钊不是正在寻找他吗,想到这事,她又抓起电话来,照手机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对方没迟疑,用他那温柔的语调说:“梦雪!如果不是想到你,我也许就已离开了这座城市了。可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你,是因为我太爱你的原故,才使我迟迟下不了离开的决心。而你却不肯接受我这份真情,为什么呢,难道你也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梦雪,来吧!我等你,因为我相信你。” 他的话着实很感人,也让人心酸心跳。要不是已知他的劣迹,她准会被他这番话感动得流泪的。“康总,实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问题很简单,因为我并不爱你,只是敬重你。你走吧,我会在这儿默默地为你祝福和祈祷。” “不,不行!即使你不愿与我同行,我也要见你最后一面,不然,我是不会离开金江城的。梦雪,你就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吧。”康健的话语中显然充满了乞求与凄凉,在以前的日子里,是从来没出现过的。 面对他的真诚恳求,梦雪感到有些难为情了。其实,康健的要求一点不过分,过去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出色的谈吐,温情的呵护,无不体现出一个优秀男人的风格与品质,那时,她也一度被他的风采所打动。想到当初的情景,梦雪的内心不免有点波动了。“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吧,过些时候再跟你联系。” 见对方的话语有所改变,康健满意地关掉了手机。这次通话让梦雪一时处于极度的不安和无限的忧郁中,她已无心看电视了,一头仰倒在床上,她着急得差点儿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陆剑钊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见陆队长,梦雪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跃起,又猛地扑进他的怀中,两行悲伤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陆剑钊似乎对她的多情善感已习以为常了,他漠然地搂着她不解地问:“梦雪你这是怎么啦?” 梦雪抖动着身子惶惶不安地说:“他……他又打电话来了,我……我不知该如何应付他。” 一听这话,陆剑钊推开她惊疑地问:“谁?是康健吗?” 梦雪不敢抬眼正视对方,也没张口应答,只是默默地点着头。 有康健的消息,当然是令陆剑钊最为感兴趣的事,他急忙问:“他在哪儿,快告诉我吧?” 梦雪不高兴地嚷了起来。“你……你就只知道在人家身上了解案情,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把我当啥人了?” 陆剑钊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用恳求的口气说:“梦雪,此事事关重大,你必须要与我们合作。不然,你……” “不然怎么啦,也当我是黑社会分子抓起来?” “梦雪,我没那意思。只是为你的前途担忧啊,你得三思而后行。” 梦雪重新扑在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她深深地感到自己身处在情感与是非的交错之中,要从这理不清,解不开的纠葛中挣脱出来是多么的艰难啊。 本来打算今晚不加班写新闻稿的,这样她就有时间与陆剑钊亲亲热热地呆上一宿,好好地过上一把近乎于夫妻般的生活,但她一直未与剑钊联系上。也许他俩都同属那种工作狂类型的人,一干起事来就全将儿女之情放在一边去了。就是到伊甸园品尝爱果之类的事也会被这种人毫不客气地放弃,有时候不得不让人将他们视为不可理喻的人群。 不是叶小玢不懂男欢女爱这码子事,其实每当她与陆剑钊拥抱在一起时,她照样会很快进入角色,而且表现得非常出色也非常投入。不过,人到了那种境地,大都会是身不由己了。对她的柔情与表现,除了她自己惊讶不已,陆剑钊也是深有感触的。可他们并不是同常人一样,往往有事在心里,即使是进入那种境界,也会被这些事而冲淡,最终还是回到冷静理智的境地里。 自从那次与陆剑钊同处于他朋友的那间华丽居室中,意外地尝到偷食禁果的滋味后,她一人独处时,心里还是常常涌起对情欲的渴求感,要不是这些日子里的确时间太忙,她肯定还会主动要求再次品尝一回的。 可惜不巧的是,陆剑钊今晚因重案在身要办,没时间与她共度鸳梦。于是,叶小玢只好独自呆在她的单身房间里,埋头写起她的新闻稿来。 一篇文稿还没写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时叶小玢兴奋地抓起桌上的手机,她满以为是陆剑钊在召唤自己了,如真是那样的话,她会立刻搁下手中稿子,马上就奔向他的怀抱。当她看到手机上那陌生的号码时,她一下子就灰心了。不过,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想知道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来打扰自己。 “是叶编辑吗,有任务,请你马上过来一下吧。” 听话音,像是电视台里的人打来的。听说有任务,她什么也没说,就挎起她的手袋出了门。对这种情况她已是习以为常了,只要有采访任务,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应召出发,这就是记者起码的职业精神与基本素质。 叶小玢急匆匆地奔出大楼,每逢有任务时,她总是以这种速度赶赴现场的。刚出大门,就见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口,车旁还站着一个男人,像是在等人一样。见叶小玢走出大门时,他很快地迎了上去。“你就是叶编辑吧,快上车吧。” 叶小玢打量着这位陌生男人,心生疑虑地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淡淡一笑说:“我是来接你的,没听说吧,我们单位出案子啦,你们法制专栏不正需要这样的素材吗,别犹豫了,快上车吧。” 还没等叶小玢再继续追问下去时,突然从车上跳下两个男人来,二话没说就将她猛地推上了车。叶小玢惊慌地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为啥要绑架我?无耻,流氓!” 紧接着,有人给她嘴上贴上了不干胶,这样,她就再也叫不出来了。无论叶小玢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在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她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此时,叶小玢心里是再明白不过了,她暗暗确认,自己是被人给绑架了。 从叶小玢那里得到启发,加上上次梦雪又说出知道了康健的下落,刚从梦雪那里出来不久的陆剑钊又跑来找梦雪了,他希望能从她的口中挖出康健的藏身之处来。 当陆剑钊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梦雪已没有先前那种激情和兴奋了。因为她心中明白,仅凭她一人单恋是不会有理想的收获的。与其低三下四地乞求并不爱自己的男人,还不如尽力把握住女人那固有的高傲与稳重。 “你又来干啥,还嫌没把我折磨够吗?”刘梦雪毫不留情地说着。 这回是轮到陆剑钊向她大献殷勤的时候了,他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臂,很温和地说:“梦雪,我们能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吗?请你相信,我今天来见你确实没有一点恶意。” “难道说以前我们谈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刘梦雪仍是一腔怨气,说话时脸上充满着敌意。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你能否向我提供有关康健的具体情况,如果你能协助我们抓住康健,我会由衷地感谢你的。” “假若我不愿意呢?”梦雪说着,并用一双疑虑的目光盯着他。 陆剑钊似乎很自信,他对梦雪的这种语气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还开怀地大笑起来。梦雪被他的这一笑给弄糊涂了,她不解地问:“有什么好笑的,你认为我很傻,是吗?” 他又很快收住了笑容,说:“不是,我认为你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陆剑钊紧挨着她坐下来,并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还一本正经地问:“梦雪,我知道你是真心地爱我,你的这份真情我心领啦。说心里话,我也不是不喜欢你,你单纯可爱,心地善良,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如果我眼下没有恋人的话,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你的爱。可是我如今……” “别说啦,是我愚蠢,对了吧。是我不知羞耻,你满意了吧?”说着,她禁不住挥动着那有气无力的拳头,在陆剑钊的胸脯上不停地捶打,两行清澈的泪水顺着她那秀丽的脸颊流了下来。 陆剑钊深情地抓住她的双手,并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哭吧,痛快地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刘梦雪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伤心地哭着,她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的处境和命运而伤感。不一会儿,她止住了哭泣,又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陆剑钊,说:“我知道他藏在哪里了,走!我这就带你去。” 在办公室里值班的刑警队副队长卢云天接到康平的电话后,简直是如坠深渊,半天没缓过气来。他定了定神,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卢云天没敢告诉陆剑钊,而是直接去找局长汇报情况。 新任局长也已是好些天没回家了,自从接手问题成堆的金江市局工作以后,他就加班加点地坐在办公室里拼命地工作着,也许是想尽快地将积压的问题处理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不到半夜三更时,他是不会回家睡觉的。 见卢云天神情异样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佟局长禁不不住问道:“出啥事了,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来!坐下说。” 卢云天坐下后半天没吱声,他心里只感到极度不安和惊慌。按理说,一个在公安战线上经历了这么多大小案件的警察是不该有这种表情与心理素质的。然而,他今天所碰上的事情,的的确确让他难以平静。 “怎么啦,一向快言快语的人,突然变得优柔寡断了,有事快说,痛快点。”佟局长对他的表情显然感到不高兴,所以故意说这话来刺激他。 卢云天的耳边似乎又重新响起康平的话语:“是公安局的人吧,请你转告陆剑钊,他的相好叶小玢现在我的手上,如果他要想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就用我大哥康宁来换,具体的交换事宜,下次打电话再说。”想到这里,卢云天激愤地站起身来说道:“佟局,他们绑架了叶小玢。” 佟局长听完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对方。“谁绑架了叶小玢?你就不会说明白点。” “康平!”卢云天低下头来忧心如焚地说。 此时可以看到,佟局长紧锁双眉神情凝重地沉默无语。良久后才咬着牙愤怒地说:“好啊,这小子真行啦,竟然敢与公安叫劲儿了。够狠,够狠!” “佟局,你想个办法救救叶小玢吧!” “他的条件是什么?”佟局长严峻地问。 “他要用他大哥康宁去换,具体时间和地点尚未告之。” 佟局长点了点头说:“好啊,这条件很合情合理嘛,先答应他再说。陆剑钊知道此事吗?” “没敢告诉他。” “暂时别给他说,我想他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的。严密监听他们的电话,有消息立刻来报告我。” 卢云天领命去后,陆剑钊就打来了电话。佟局长生怕他知道此事,还不敢接听他的电话,他沉思了片刻才拿起电话听筒。顿时,听筒就传出他那急促的声音来。 “佟局,我已经有了康健的线索,此时我正带人去搜查,到时我会将具体情况报告于你的。” 听了这话,佟局长那紧张的心才有所缓和,他对陆剑钊说:“需要支援吗?有啥困难请及时报告。” 放下电话后,佟局长开始思考起如何营救叶小玢的方案来。他心里明白,叶小玢落在他们这种人手里定是凶多吉少,如果不想办法尽快把她解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用什么办法去营救这位记者呢,佟局长有点犯难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康健的办公楼的下面暗藏着一个很难被人发现的地下室。要不是梦雪带他来到这儿,也许这地下室将会成为永久的秘密。 据刘梦雪说,康健曾带她来过这儿。那是在去年的一个夏天,她到办公室来看望一直资助她上大学的康总,在一番交谈后,康总饶有兴致地对她说,最近他的地下别墅就要建成了。梦雪对他的话大惑不解,便问了一句:“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地下别墅的说法,你大概也是在创新吧。”见梦雪那幼稚的神情,他便带她进了那座所谓的地下别墅。当然,梦雪参观完后,除了赞叹和惊奇外,其他就没啥感觉了。可康健却对她说:“这儿除了我特别信得过和特别喜欢的人能进来,除此之外,谁也别想涉足半步。”事后,刘梦雪对他这话反复地思索过,他的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没料到,康健却将这神秘的地方作为他干坏事的策源地。如果她仍是执迷不悟的话,很有可能,他会在此将自己置于无尽的深渊。现在想来,着实让她惊骇不已。 陆剑钊示意梦雪主动与康健联系,刘梦雪用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不一会儿,手机便传出幽灵般的声音来。“是梦雪吗?你终于来了,算我没看错人,请进来吧。” 只听“呼啦”一声,在小屋子的墙上闪出一个门洞来,再往前看去,就是一条无法看清的长道。梦雪回头对陆剑钊示意了一下,便首先走了进去。紧接着陆剑钊带领他的两名警察也跟进这条幽暗的长道。顺着长道走了大约十多米,又出现一溜梯步,下过十多步梯步后,这才看见一个大厅。进到大厅后就感觉到这里发出清晰的说话声来,而且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显然,这大厅里安装有隐蔽的音响设备。 “刘梦雪!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你违背了我的指令,将不该带来的人带进了神圣的地方,你太让我失望了。” 几个人呆呆地站在大厅中央,还不停地朝四周观望,想从这神秘的地方寻找出一点破绽来。不用说,这儿肯定装有电子跟踪系统,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们的。 刘梦雪也壮了壮胆子,大声地说:“康总,你就出来吧,不是说要见我最后一面吗,我答应你。” “梦雪,我太低估了你,总以为你是一个非常单纯而又善良的姑娘,可没想到,你却要将我交给该死的警察,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唉!真是人心难测啊。如今我才真正领会到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名言的涵意哦。” “我不管你如何看我,只要你勇敢地站出来,彻底坦白对金江人民所犯下的罪孽,不仅我可以理解你,就是全金江的老百姓都会原谅你的。” “休要在此与我多费口舌,我不想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说教。说实话,你枉自读了大学,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不知道。其实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人一生没有追求的话,活着还有何意义。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全是在实现自己的奋斗目标,不管它是对还是错,我自己感到满足了。而你呢,一个屈从于他人的奴隶,为他人去干违背良心的事,你就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可怜吗?” “你的这些话,只是一个失去道德准则的人的论调,对富有正义感的人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看来,你是成心要与大多数的人背道而驰了,那你就按你的死路走下去吧。”说完她又对陆剑钊说:“让他去吧,我们走。” 梦雪的话音刚落,随即传来一阵狂笑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以前我忘了告诉你,这儿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当然,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我是这地方的主人。哈……” 在他的狂笑中,果然,四处的门都已紧闭,陆剑钊试着推了推他们来时的那扇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其他警察也去试着推另外的几扇门,得到的结果仍是令人失望的。 “别费神啦,你们的挣扎是没有用的。”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又响了。“姓陆的,你千方百计地要置我于死地,可是怎么样呢,你的死期到啦,谁也救不了你的命。” 陆剑钊临危不惧毫不胆怯地看了看梦雪,他冷笑了一下说;“康健你别得意太早,纵然你机关算尽,也挽救不了你失败的命运。金江除掉了你这个大毒瘤,我已经感到满足了,就是今天我倒在这儿,也死而无憾。可你呢,却像只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的,不敢再见阳光。像你这样就是侥幸活下来,也是生不如死,活受罪地了此残生,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可想错了,我只要能活在这世上,就要大干一番。常言道,东方不亮西方亮,换个地方,我照样可以飞黄腾达,活得比现在更好。” 梦雪给陆剑钊使个眼色,她又对隐藏在暗处的康健说道:“康老板,放了他吧。你不是要我跟你走吗,我答应你。” 陆剑钊不解地叫道:“梦雪,你疯啦,怎么会跟一个魔鬼走呢?” “陆队长,别为我担心,只要你们能逃出这鬼地方,我个人的事已不重要了。你别阻止我,我已是打定主意了。” 这时,像幽灵一样的康健又得意地说:“既然是梦雪要放你一条生路,我也就同意饶过你。因为,我一向都很尊重她的意见。不过我有个条件,将你们的武器全都留下来,这样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陆剑钊正要拒绝时,被刘梦雪阻止,她坚强地说:“剑钊,不要再固执了,就按他说的做。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要付出无谓的牺牲呢。” “嗯!还是梦雪聪明,你们就照她的话做吧。” 陆剑钊没再犹豫,他首先放下了手里的枪,接着,他的同事也都将手中的枪放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大厅的一面墙突然分开,顿时显出一个人影来,像鬼魂似地出现在陆剑钊等人的眼前,他就是曾在金江地区红极一时的康氏集团老总——康健。 他此时手握着枪,脸上焕发着胜利者的光彩,慢慢地走近梦雪。“没想到吧,警官先生,我的智慧是你们无法战胜的。虽然你们人多势众,又有国家作靠山。可我呢,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来改变这一切。要与一个高智商的人打交道,你还得学着点。” 趁康健还在得意之时,梦雪突然冲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并大声对陆剑钊叫喊道:“你们快走啊,快呀!” 陆剑钊眼疾手快,迅速地弯腰抓起地上的枪来对准了康健,可是刘梦雪又与他扭在一起,让他没有机会向康健开枪。 康健甩开了梦雪,他气急败坏地举起枪来,就要对梦雪开枪射击。见此情景,容不得陆剑钊多想,他飞身扑向梦雪,将她推倒在地。与此同时,康健与陆剑钊两人的枪同时响了。其他的警察举枪向康健射击,康健仰天倒在地上,胸口冒出鲜血来,可警察的枪声仍然没停,直到康健再也没有动弹才戛然而止。 这里顿时安静下来,受惊的刘梦雪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她首先看的是陆剑钊,只见他腹部流着殷红的鲜血,人已差不多昏过去了,但他嘴里还在低声说道:“快……快抓住他……” 刘梦雪流着热泪对另两位警察说:“快,快送他去医院,他还活着。快呀,快救救他呀!” 根据康平约定交换人质的地点,佟局长指示卢云天押着康宁准时到达了市郊的一个墓地。康平之所以要将交换人质的地点选在这里,极大可能是因为这儿偏僻荒凉,而且还带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只要你来到此处,准会让你感受到紧张和惧怕的味道。大凡那些不光彩的买卖,差不多都会寻找这类的地方来完成他们的交易。 夏日夜晚的荒郊墓地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那一座座高低不一的坟茔就像是一个个蛰伏在地上的鬼魂,他们好像全都闪动着狰狞的目光注视那些胆大的入侵者,谁要贸然进入他们的领地,他们就会突然向你扑来,将你活剥生吞似的。这种感觉是在你来到这片墓地时,不知不觉地从你心底里涌现出来了。 卢云天押着康宁来到这儿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心里暗暗说道:“这该死的家伙,什么地方不选,偏偏选在这个倒霉的地方。”他以前从没在这种荒凉的墓地呆过,要不是自己警察生涯的锤炼,初次进入这种地方,难免会产生强烈的恐惧感。 “以前未到过这种地方来吧?”被戴上手铐的康宁淡淡地问道。 “不错,以前从没来过,不过没什么,来感受一下也很有意思的。喂!到时你可要好好地劝劝你弟弟,也许这是给你的立功机会。”卢云天说道。 康宁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照佟局说的去做,也好减轻我过去的罪孽啊。” 正说着,在不远处出现了几团亮光,显然,是康平一伙人来了。这时,卢云天的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紧张来。他将康宁按蹲在坟堆中,自己却挺直地站着,纹丝不动,如一尊挺拔的石雕塑像。 来人果然是康平一伙人,他们倒是毫不客气地来了十多个,在昏黑的夜色中除了康平能认出来外,其他的人是很难辨认出来的。不过有一点倒很清楚,他们个个都是手持家伙,面带凶相还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今晚这事,他们已是胜券在握一样。 在相距卢云天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康平一伙人停了下来,还不时朝四周看了看。不用说,他担心这儿是否有警察的埋伏,因此,这伙人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康平首先对卢云天厉声问道:“真是你一个人来的吗?如果你骗了我,这儿就是你葬身的地方。” 卢云天很沉着地答道:“这还用问,你不是已看到眼前的一切吗,你这家伙口是心非,为何带这么多人来?” “很简单,我从来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警察,与你们打交道必须得多长个心眼才行。” 卢云天不禁一笑说:“看样子今晚这笔交易是没法做了,首先你就不讲信用,没有诚意的买卖谁做,对不起,我得告辞了。” 卢云天假装要走,康平吼道:“且慢!难道你就不想让叶记者活着去见她的陆警官?” 卢云天停住后又转过身来,说:“你们将她带来了?我怎么就没看见。” 康平挥了挥手,两个凶汉将五花大绑嘴上还贴着不干胶的叶小玢拉了过来。这时,卢云天发现叶小玢不停地挣扎着,像是要向他说些什么,无奈嘴已被封死,她想要表达什么一时让人难以读懂。 “叶小玢别着急,我们会救你回去的。”卢云天大声安慰道。 可康平却不耐烦地叫了起来。“我哥呢,你将他带来了吗?也让我看看。” 卢云天将蹲在地上的康宁拉了起来,又对他轻声说道:“姓康的,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不老实,眼前的情况都难预料。” 康宁定了定神说:“平弟,我是你大哥,听我的话,放了叶小姐,向警方投降,这是你我惟一的出路。知道吗,快放下武器吧。” 康平一听这话突然吼道:“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是不是我大哥?我冒死前来救你,没想到你却要我投降。” 康宁平静地说:“平弟,与政府作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听我的话,自首吧,他们会宽大我们的。” “不,不投降,就是死也不自首,看来我没必要救你啦。”说完他首先向叶小玢开了枪。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叶小玢摇晃了一下身子便倒在了地上。 卢云天见状后发疯似地奔了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叶小玢已经倒在血泊中。 “叶小玢!”卢云天大声地叫喊着。 与此同时,埋伏在周围的警察突然显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向这群凶残的恶徒们开枪射击。 “哒哒……” “砰砰……” 顿时间,这块刚才还是一片沉寂的墓地,此刻已是枪声大作,各种枪声混杂地响成了一片。 康宁叫喊着跑去阻止兄弟的鲁莽行为,可他自己却中弹倒在了地上。但他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叫喊道:“康平,快放下武器,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卢云天叫来一名警员,让他赶快将受伤的叶小玢送往医院。然后,他又指挥其他警察向顽抗的歹徒们继续攻击。 渐渐地,十多个歹徒所剩不多了。可是康平与另一个面目不太清楚的家伙还在不停地与警察交火顽抗。 警察的火力差不多压住了他俩的射击,使他俩连头都无法抬起来了。 卢云天趁此机会绕到他俩的后侧,并对准那个神秘人物开了枪。 “砰,砰。”两声枪响,那家伙一头就栽在了坟头上。康平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还未跑出十来步,卢云天满怀怒火朝他开了一枪。 “砰!” 其他的武警战士也同时向他开了枪。 “哒哒哒!” 待警察们全都拥过去时,康平的身子已被打成了蜂窝,早已断气。 卢云天又走近那神秘人物面前仔细查看,他不觉大吃了一惊。“曾智勇,原来是他,这个警察的败类。” 曾智勇还没完全断气,他正在轻声地呻吟着。“卢云天,你……你枪法真不错,好……好样的。” 卢云天轻蔑地看着他,并说:“真没想到你会走上这条路,哼!给我们警察脸上抹黑。” 曾智勇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卢云天将打扫战场的工作交给了一名队长助理,他独自驾了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朝医院赶去。 省委决断的这次行动已告一段落,一切似乎都已结束了。经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斗争洗礼后,金江城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