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事件调查员的秘密笔记6·至尊家族》 第一章 阴阳书生的死敌(一) 当他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只有何金表情依然难测,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突然而至的情况,呆立在当场,也不知过了多久,何金道:“他确实是你的父亲,既然父子相见,还不快去相认。” 对面那个男人的眼神透射出的却是无奈、痛苦,没有丝毫父子相认时的愉悦之情,团长道:“您是何壮的父亲?那可太好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您。” 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却摇了摇头道:“我除了将他生下来,没有给他任何东西,我不配做一个父亲,今天之所以露面相认,是因为我希望他不要作出错误的选择,你是人非鬼,或许阴阳书生可以给你强大的能量,但你将永远失去为人的资格。” 何金哈哈大笑,松树枝被他的笑声震得又一次抖动起来,我的父亲看了周围一眼道:“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何壮,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道:“如果你想听实话,我只能说,对于你,我根本就不熟悉,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让我如何相信呢?” 父亲道:“选择在你,我无权干涉。” 说罢他从背后抽出乌黑如枯枝一般的古剑厉声道:“何金,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还不露面还我妻子命来。”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一阵抽紧,那是我的母亲,如果父亲选择以人力敌于阴阳书生,而只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那他似乎有些太过于自不量力了,阴阳书生对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吗?” 我道:“现在情况已经变得十分危急,任谁也沉不住气,你也该露面了。” 阴阳书生摇摇头道:“还远没有到我要出手的地步!不用过高地估计自己的对手,那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你们来到我的墓地,找我所为何事,我当然知道,不过千百年来我一直长眠于此,也不希望被人打扰,找你就是希望他们通过你了解我的心思。” 我点点头道:“明白了,如果你不愿意出手,没人能逼你。” 父亲厉声道:“何壮,何金在哪里?” 阴阳书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话,对我道:“但是适当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的,既然我不希望被血族人打扰,当然就要有人替我挡住这些肮脏的生命,这就是我找到你的目的。” 何金这么说的意思是希望我成为他阴森小巷的一员,如此重大的抉择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正犹豫间,父亲沉声道:“何壮,阴阳书生是个极度危险的怪物,他亲手杀死了你的母亲,就是因为她不愿意成为阴山王,他肯定也会这么要求你,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但是如果他想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成功的。” 何金脸呼的一转,又恢复成人的模样,他不屑地笑道:“你想好给我答案,何龙生确实是你父亲不假,但我也是你的亲人,没人会害你,但是你得清楚谁能给你带来无上的权力,你是我的后人,也就是未来的鬼王,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神仙,天上地下我为王尊,我让一个人生他就生,我让一个人死他就得死,即便强大如血族魔王,也曾经被我彻底击败过,天下之大,大不过我,你应该可以算清楚这笔账。” 说完这句话,阴阳书生转身走到我父亲面前,而父亲似乎立刻察觉到了异常,警惕地举起手中古剑。但阴阳书生并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刷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我暗中舒了口气道:“他已经走了。” 父亲表情大变道:“刚才他确实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道:“他就在我身边,难道要我告诉你他的方位,然后你来杀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父亲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些莫名其妙,让人无法理解。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印象,见面就是一副说教的样子,让我心里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父亲道:“现在他在何处?” 我道:“他消失了,这里就是鬼王墓,你们找他这么久,却根本就是错误的方向、错误的地点。” 父亲叹了口气,表情极度失望,团长诸人面面相觑,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步走到我面前道:“你得跟我走。”团长道:“这点值得商榷,何壮还有他的使命。” 父亲顿时怒容满面道:“你是什么人,敢和我作对?” 团长道:“我是何壮单位领导,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在一起生活,他也很遵守相关制度,属于自己的任务从来都认真对待。” 父亲满脸不耐烦地道:“没空听你在这儿汇报成绩,我今天既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带走他,你有意见吗?” 我抢在团长之前道:“我不能和你走,事情没有办完前,我是不会离开大家的。” 父亲道:“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讨价还价,我是要让你明白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我再也忍受不了,大声道:“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莫名其妙地出现就要求我这个那个,你不觉得人都需要沟通的吗?不经任何过程,上来就进行家长式的说教,可是你根本没有尽过家长的义务!” 父亲被我说得顿时语塞,他张大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团长见状,打圆场道:“何壮,对你的父亲必须有足够的尊重,很多事情肯定会有隐情,我觉得需要主动沟通的应该是你,而非你的父亲,长辈都是需要足够的尊重,你身为人子,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我道:“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那是他逼我说的。我没错,说的都是实话。” 团长道:“够了,何壮!这么多年的组织教育,最起码对于自己父亲的尊重你应该做到,我觉得你应该对你父亲作一次诚恳的道歉。” 父亲上前一把将团长推得跌倒在地,道:“你是谁啊,屁话一大堆,儿子你今天必须和我走,这件事没有商量!” 说罢上来抓住我一条胳膊就朝外走去,龙鳞带着人拦在他面前,刚要说话,父亲大喝一声,只听刷刷数声破空响动,龙鳞众人手中的兵刃全部脱手而出,插在雪地中。这下技压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父亲,我也多少有些佩服他这手功夫。看来找阴阳书生晦气,他还是有底气的,绝不只是一心惦记着送死而已。 父亲沉声道:“看在孩子的分上,我对你们已经足够忍让,请别再逼我,否则你们这些人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如果他们再坚持阻拦我的父亲,后果难以预料,我道:“既然几十年后又和我的父亲再见,总归有些话要说,有事情要聊,你们就别阻拦了,等这边结束,我再去找你们。”听我这么说,他们没再进一步行动,父亲则满脸怒色地看了他们一眼,和我一前一后地朝树林外走去。 就这么无奈地和团长暂别。不过以我父亲的本领来看,一般的血族生物应该奈何不了他,血诅刀相对比较安全。二人一路无语,不知走了多远,父亲道:“看得出你还在怪我!” 我道:“没有,说实话,我心里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第二章 阴阳书生的死敌(二) 父亲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道:“这对我不公平,你是我的骨血,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放弃你,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的。阴阳书生想尽办法阻挠我和你母亲在一起,你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吗?” 父亲的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我心里一软,道:“可是这么多年我并不缺少父亲的爱。”我的话也不是借口,从小养父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工作后虽然伴随养父的时日不多,但团长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直到后来这些事情发生,虽然每次情况都很危急,但总有人在最关键的时刻拉我一把。这一切都冲淡了父亲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因为我总是可以有一个依靠。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来找我的,为什么一直等到今天?” 父亲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被死死地困在阴山,阴阳书生一直想杀掉我,要不是阴山王暗中保护,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我吃了一惊道:“阴山王会保护你?可是我听何抗天说母亲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父亲道:“那个人绝对是阴阳书生的走狗,栽赃陷害给王爷的,这种人的话你也能相信?” 我道:“可是他保护了我和母亲,你知道吗?” 父亲表情变得极度痛苦,过了很久才道:“你母亲是阴阳书生亲手杀死的,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机会为她报仇,这让我羞愧欲死。” 我道:“你不是真的想杀死阴阳书生吧?” 父亲坚定地道:“杀死阴阳书生,是我一生的目标,而且我必须做到这件事情!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一个敢与他为敌的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道:“虽然我不应该反驳你的观点,但阴阳书生岂是你可以杀死的?” 父亲道:“不知道,但我必须杀死他,否则他就得杀死我。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我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再失去父亲。” 父亲走在我的前面,此时停住了脚步,过了很久才道:“你很幸运,这么多年虽然没在我们身边,但很多人都给了你爱!这是唯一能让我心安的理由。我希望补偿你,但你已经长大,很多事情都无法弥补了。” 我道:“虽然你无法补偿,但是你是我父亲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我不希望你去对付阴阳书生,无论如何你只是人,而他根本不是人。” 父亲道:“谁说阴阳书生不是人?他只是一个获得永生的老妖怪,但仍旧可以被杀死,阴森小巷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杀死阴阳书生的秘法,他知道我已经获得了这个秘法,所以根本不敢和我照面。” 父亲居然是一个追杀阴阳书生的杀手!这个身份实在太奇特了,可刺杀鬼王的方法是否真的可靠,我非常怀疑,便劝他道:“阴阳书生不和你照面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不能说明他就是怕你,这种对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对付的,来不得半点大意,更别说轻视了。” 父亲似乎很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我放心了。不过对于阴阳书生,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一辈子他都别想安生!” 我道:“从咱俩见面到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复仇和愤怒,为什么不说说妈妈呢?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在一起?我想知道的是家里人的一切,而不是你将如何杀死阴阳书生。” 父亲深深吸了口气,身子挺直如标枪一般一动不动,很久才道:“我和你母亲的相识根本就是不该发生的事情,但却是我一生中根本无法磨灭的记忆。这种感觉持续了很多年,我爱了她整整一辈子,虽然她人已经不在了,可我依然不能忘记。或许不该告诉你,因为怕你觉得丢脸,我是一个阴童,也就是说你是一个阴童的后代。” 对于这个说法,我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我的出身,而是我的父亲居然会是一个阴童。可阴童首先是无法长大的,而且不具备人类的感情,这几点在我父亲身上都没有得到体现,他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难道阴童也可以改变吗? 父亲声音低沉继续道:“你的母亲从小就喜欢和阴童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讨厌我们这些遭父母出卖、非人非鬼的小孩,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和我们在一起。我和她在一起十几年,本来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爱上我,但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很快我就解除了阴童的诅咒,和她一起成长,最终走到了一起,接着就有了你。” 我道:“那时你们一定非常幸福吧!” 父亲苦笑了一声道:“天下还有比我更幸运的人吗!当时我也是这么理解,不过很快,美梦就被打破了。阴阳书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要你母亲亲手杀了我,你的母亲当然不会同意了,不仅因为她是我的妻子,还因为当时已经有了你——我们生命的延续,事情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恶化。多亏了当时已经当上阴山王的表弟,也就是你的表舅,他帮助你的母亲逃走,而我留在了阴森小巷等待老妖怪的惩罚。我们虽然不愿意分离,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后来关于你们母子的一切消息我都不知道了,而老妖怪始终没有露面。开始我以为这一切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没想到一问就得到了你母亲的死讯,本来我以为你也遭到了毒手,万念俱灰就准备自杀,没想到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帮助,他传我秘法,让我掌握了杀死阴阳书生的办法。我在长白山鬼王墓待了近二十年,就是为了寻找他,没想到居然让我碰到了你,总算是老天开眼,就算死我也无悔了。” 我心里一阵阵地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父母遭遇如此悲惨,而父亲居然又是个阴童!不过通过父亲的描述,我又发现了几个值得思索的疑点。首先,解除我父亲诅咒的人是谁?其次,父亲嘴里的阴山王和何抗天所说的根本就是两个人,我该听谁的?最后,帮助我父亲修炼秘法的神秘人是谁?具备这种本领的不会是普通人,因为没有通天本领的人是不会动念头刺杀阴阳书生的!难道这世上除了阴阳书生,还有一个超群绝伦者存在?这些疑问都需要得到答案,因为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很深的隐情。 虽然心里难过,但我的思维却还算正常。父亲道:“现在我更加没有遗憾,只有杀死阴阳书生为你母亲复仇,我才能安心。” 我觉得父亲这个念头实在有些疯狂,杀阴阳书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他是人也是一样,便劝道:“你能不能放弃这个念头,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 父亲道:“你不相信我能做成这件事?也不能怪你,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我一定要做成这件事,这是给我自己也是给你母亲的一个交代。” 我知道像父亲这种性格的人,劝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他似乎有些太执著了。父亲似乎看出我心情有些沉重,安慰我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做蠢事的,想杀阴阳书生难于登天,我不会贸然出手的。” 第三章 阴阳书生的死敌(三) 我有些不以为然,刚才树林里父亲表现得非常莽撞,如果阴阳书生真的想杀他,只怕地府里现在已经又多了一个枉死鬼,之后我们没有耽搁,继续朝外走去,我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吗?眼前要做哪件事情?” 父亲摇摇头道:“我在这里二十多年,真的压根没有想过该做什么事情。” 我有些惊愕道:“没什么事,你着急忙慌地带我走干什么?” 父亲道:“我不想和那些人再多待一分钟,否则我肯定要杀了他们。” 父亲的思维似乎有些混乱,不知道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而导致的,总之我和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我们默默地走在宽阔的山路上,没多久忽然看到了几个游客,看来距离人群所在是越来越近了。不过第一眼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那几个“游客”看来实在眼熟,虽然他们戴着宽大的鸭舌帽和墨镜,从身材上看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严童丽四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按理说他们应该认为我死了才对。 只见他们和我们渐渐接近,父亲没有丝毫意识到潜在的对手出现,当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无法判断他们出现的真实目的。就在双方接近后的一瞬间,铁伟峰以极快的速度插到了我和父亲之间的空当,父亲立刻警觉地转过身子,还没见他手动,剑已经在他手上,按理说这个速度已经够快了,可老李比他行动要早,在铁伟峰行动之前他就已经伸手紧紧抱住了父亲。他身体随即流光溢彩,逐渐透明,表情也紧张起来,可见我父亲的力道确实非常强劲。 这次行动非常成功,虽然只有简单的两步,首先铁伟峰吸引他的注意,接着老李动手限制我父亲的行动,严童丽走到我父亲面前道:“何叔叔,您不用多心,我们都是何壮的朋友,只是担心您不接受我们,所以用了特别的手段。如果您觉得咱们可以平静地聊会儿天,我立刻给您赔罪。” 听她这么说,父亲停止了和老李的一番较劲,虽然老李很吃力,但作为异能人,他确实比后天修炼的父亲更有力量,父亲看了我一眼道:“让你的朋友放手,我不会乱来的。” 严童丽立刻做了个手势,老李松开了手,但三人仍将父亲围在当中,一旁是杨成龙和他媳妇蓝莓。父亲对我的表情似乎非常失望,我知道他其实是想与我相处一段时间,可我也想不通他们如何会出现在长白山,难道是团长通知的? 严童丽道:“请您原谅我们的鲁莽,当我们知道何壮与您相见,其实很为他感到高兴,至亲相认,骨肉相逢,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点更重要的?” 听了这话,父亲的情绪明显放松下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严童丽道:“我们都是何壮的朋友,这次来是为了帮助他安全下山的,这里的情况您应该知道,不是我们瞎说,确实非常危险。但是没想到居然能遇到您,早知道有您在何壮的身边,我们也不用来了。” 父亲点点头道:“你们来也是对的,是对孩子负责任。” 两人越聊越投机,我都佩服严童丽几句话就打动了父亲,她随即话锋一转道:“按理说今天是您二位相认的好日子,我们不应该造次,但很多事情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拖沓了,我想您也应该理解我们此时的感受。” 父亲皱眉道:“你们找壮儿究竟为了什么,大大方方地告诉我吧!” 严童丽道:“我们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办到一件事情。” 不等严童丽说下去,父亲脸上顿时罩了一层严霜道:“是和阴阳书生有关吧?” 严童丽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的,眼下圣战硝烟已起,人类到了最危险的边缘,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血族人的入侵。” 父亲道:“那么,你是否知道我这一生最终要刺杀的人就是阴阳书生呢?” 严童丽道:“现在不是和您谈私怨的时候,就算您真有本事杀死他,我们也不会同意的。” 父亲脸色顿时大变,刚才积累起来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无踪,他厉声道:“你敢阻拦我做这件事?” 严童丽道:“不是阻拦,是希望您以大局为重,或许人类的希望就在阴阳书生手中。” 父亲道:“他只是一个浑蛋,你们寄希望于这种人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逐渐融洽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两方人又变得剑拔弩张,我忍不住道:“现在为了这件事吵嘴值得吗?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难不成阴阳书生没事,你们先打个半死?” 老李沉声道:“何壮说得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情弄明白。” 父亲满脸怒色道:“没什么需要弄清楚的,壮儿,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铁伟峰冷冷地道:“我们够给你面子了,别逼人太甚。” 父亲不再说话,整个人又显得紧绷起来,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铁伟峰的头已经变成了豹子形状,我急得就差要报警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成龙道:“我可以断定阴阳书生不会死,所以何叔叔的期望可能要落空。” 父亲不屑地道:“你是谁?凭什么说这种话,难不成你能未卜先知?” 我道:“他真的是个先知,很多事情是能预知的。” 杨成龙平静地道:“您将在十年后得到最后十二章残片,是阴阳书生给您的,到那时你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杀死他了。” 父亲脸色大变道:“您是如何知道地书残片的确切篇幅的?” 杨成龙道:“如果你相信就等十年,十年时间对于你们这些修炼者来说并不算很长,阴阳书生有很多您所不了解的地方,想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 父亲犹豫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说得对错,但是我有点相信你可以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了。” 杨成龙点点头道:“何叔叔,也许到最后你会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敌人,只是你自己很难放下而已。” 父亲似乎很难过,他摇摇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妻子和孩子的模样,多少年了,还如第一次看见她那样深刻。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阴阳书生这个屠夫,我不可能原谅他,这辈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第四章 特工任务(一) 父亲态度过于坚决,杨成龙多聪明的人,看样子就知道不可能再劝他了。当下口风一转道:“如果您真的想报仇,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前阴阳书生仍旧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暂避锋芒,厚积薄发,这是最适合自己的路,您看呢?” 父亲沉思良久,终于点点头道:“小子,这辈子我没服过人,你算第一个吧,我不可能按照你的话去做事,但我觉得确实不该太鲁莽,而且……”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道:“我也不该让自己的孩子两头为难。” 铁伟峰身体渐渐恢复正常,严童丽也松了口气道:“您能这么想,也给了我们一个方便,谢谢您的深明大义。” 父亲哈哈大笑道:“拍我马屁说什么都行,千万别说深明大义,我是一个阴童,只知小义而已。行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算到位了,不过小子,你说阴阳书生十年后会将地书残片给我,有根据吗?” 杨成龙道:“我可以看见未来,这就是根据,当然也不能说就是百分之百准确,但我确实看到了这一幕。” 父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走到我的面前道:“你很好,自己能力很强,周围的朋友也都很棒!” 我一愣,点点头道:“是的,大家在一起共事很多年了。” 父亲道:“看来有没有我,对你而言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我就不做那个拖累你的油瓶了。” 我没想到父亲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嫌弃他,可回头想想之前心里的一些活动,确实多少有些看不起自己的父亲。可听了这句话,心里却多少有些难过,毕竟他是我的父亲,骨肉至亲,我身上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液,可是他却知道我嫌弃他,此时他心里一定非常难受。 我口气也软了些,道:“我是你的儿子,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能见到你,其实我非常高兴。” 一听这话我父亲苍白的脸似乎都有了血色,他甚至有些口吃地道:“我……我……你……我没有白惦记你一场。” 严童丽他们转身就要走远点,给我们一个谈心的空间。我道:“大家都别走了,这是我的父亲,你们也该认识一下。”说罢将他们一一介绍给父亲,父亲努力做出一副客气的表情,和每一个人打了招呼,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只觉得冰冷梆硬,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手。我心里突然难过异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不过还是忍住了。 父亲很满足地笑道:“我没在这里白耽误二十年,见到了儿子和他的朋友,这辈子虽然被家人抛弃做了阴童,但最终还是得到了一家人,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壮儿,你好好做事,记住无论有多难的事情,父亲都替你扛住。” 我点点头道:“知道了,但是,但是我真的要做该做的事情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们总有团聚的那一天。” 父亲哈哈笑道:“要是再能看见自己的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脸上一红道:“但愿吧,肯定会有的。”想到阿雪心里又是一阵甜蜜。 严童丽小声对我道:“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看是不是能走了。” 没等我说话,父亲道:“男人事业第一,壮儿,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我想了想道:“那我走了,你儿媳妇已经怀有孩子了,当爷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到时候我该如何找到你?” 父亲一听这个消息,当场嘴都乐得合不拢了,道:“你放心,只要你们心里有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和你们在一起。”说罢这句话,他魔怔似的哈哈大笑,朝相反的方向而去,丝毫不理会我大声喊叫着对他的挽留。 铁伟峰怔怔地看着我父亲背影很久才道:“你确定他是一个阴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异常难过,叹了口气道:“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的生身父亲。” 严童丽道:“是啊,父子之情是天地间最原始的亲情,如今你们相认,对他对你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将来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珍惜它。” 我摇摇头道:“没有机会了!”说完这句话,我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严童丽有些诧异地道:“为什么这么说?只要人还在,总有相聚的一天。” 杨成龙摇摇头走到我身边道:“他们注定不会再相聚,我不想说好听话安慰罗哥,我只想说句实话。” 蓝莓也走到我身边,递给了我一张餐巾纸,我接过捂住眼睛,眼泪却流得更加厉害,干脆号啕大哭吧!也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几个人都默不做声等我哭痛快了,铁伟峰点了支烟递给我道:“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最委屈,我和你也差不多,从小没爹没妈,是校长把我养大的。你至少还能在梦里、在现实里看到自己的父母,我连张照片都没有。” 我抓了一把雪,将满脸的鼻涕眼泪擦干净道:“我也不想这样丢人,但控制不住了。” 杨成龙将我拉起来道:“这没什么丢人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现在的心境,我们都能理解,放心,没人笑话你。” 发泄过后我觉得舒服多了,道:“谢谢你们的理解,不过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严童丽道:“团长早将信息传达给了我们,十天前咱们就到这里了。其实这是我们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因为一群黑巫师,不过这些人看来都走光了。” 我摇头道:“不是走了,而是死了,他们全部被人给杀了。” 严童丽有些吃惊道:“这些人都快成精怪了,还有人能杀得了他们?” 我道:“杀他们的是早成精怪的人。”说罢我将在长白山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只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铁伟峰道:“陈哥可没说得这么详细,没想到鬼王墓居然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道:“鬼王墓并没有真假之分,阴阳书生根本就是游走在生死界的人,他建墓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存放自己的遗体,因为他没有遗体,仅仅是象征他已死亡的人性。所以如果有人指望破坏他的墓地,逼他现身,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严童丽沉吟半晌,道:“我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计划,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用这种方法。我一直认为对付血族入侵是所有人齐心合力才能完成的,而不是单靠一个阴阳书生。” 我道:“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有个性就天下太平了。” 铁伟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严童丽道:“执行原定计划。” 正要走,我道:“先等等,和你们走之前我有句话要说。” 第五章 特工任务(二) 严童丽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帮助你完成,绝对不会装糊涂。” 我道:“要求很简单,之前你们曾经抛弃过我一次,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再次发生。” 严童丽干脆地道:“你放心,我用个人荣誉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类似事件,而且并不是只有你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会遇到。所以科研小组研发了一个身份识别器,这个识别器是唯一的,每当其中一个释放出信号,另外几个都可以接收到电子信息,假如我们当中再有人被冒充,对方可以冒充人,却不能冒充识别器,到时候只要轻轻点一下按钮……”严童丽说到这里将一个手表拿出来,将功能详细演示了一遍。 我舒了口气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们就不用担心再被不相干的人插进来了。” 铁伟峰走到严童丽身边道:“处长,能不能透露一下后面咱们的任务呢?你可瞒了我一路了。” 严童丽表情严肃地道:“铁伟峰,我警告你,打听行动计划是违法行为,你明白自己现在正在犯罪吗?” 铁伟峰连连摆手退到一边道:“我怕了你,还没说啥呢,大帽子先扣上了。” 严童丽道:“大家准备一下,从原路退回。” 我道:“还有团长呢?他不和我们一道吗?” 严童丽犹豫了一会儿道:“他另外有事,咱们现在是一个行动小组。” 我也没有多想,一行人朝山下退去,路上我悄声问杨成龙道:“校长呢?他人究竟在哪儿?” 杨成龙道:“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但至今校长没有露面。” 铁伟峰凑到我们身边道:“你们两个小子该去问问严大姐咱们下一步的任务了,我问她,她死都不肯张嘴,但我知道肯定有内情。” 杨成龙道:“要问你自己去问,我们可不触这个霉头。” 铁伟峰道:“你小子越来越老奸巨猾了,知道要向领导靠拢,是吗?” 杨成龙道:“铁哥,你别小心眼,我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信你问蓝莓。” 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有正事没有?别以为嗓门小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铁伟峰对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道:“我和罗子多日未见,聊聊人生,没犯错误吧?” 严童丽道:“少和我来这套,做好你眼前的工作吧,我不需要暗地里打听领导意图的下属。” 铁伟峰大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悻悻地朝前走去,很快超过众人当先而行。 杨成龙笑道:“他还是那个臭脾气,不过校长现在下落不明,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种打击,我个人估计可能是血族人做的这一切,毕竟他是异能人协会的主席,如果他不在,联合世界上其余国家的异能人会有困难。” 我道:“可是至尊家族已经来到中国了,你没听说?” 杨成龙有些吃惊道:“至尊家族全来齐了?” 我道:“就住在严姐家,如果消息属实的话。” 严童丽道:“没错,我听老三说这件事了,瑞典的水晶王子,挪威的冰雪皇后,还有超级妖兽,唯独缺的就是白骨真人了。” 老李道:“丽子,你是大家族的人,白骨真人这块从来只是听说,没见过真人,是否真的存在呢?” 严童丽道:“当然存在了,我对他们是非常了解的,白骨真人和我们的问题就像邪将和天灵族的问题,圣战时大家同心抗敌,但战争一旦结束,互相间又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这个家族的长老就是死在白骨真人手上,这个仇往大了说是不共戴天的。” 老李道:“如果真这么严重,方伦春应该很难在异能学院里生存。” 严童丽道:“他最后确实离开异能学院了,当然我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可我总觉得似乎和我们家族有关系,白骨真人一代到了如今势力衰微,已经不足一提了,这样也好,我可不想世世代代就这么打下去。” 老李道:“这话也是实话,就算校长也无权过问至尊家族间的矛盾,放老方走人可能是无奈的一种选择。” 铁伟峰道:“别胡扯,校长不会向权贵势力低头的,这么说你连我们都一起侮辱了。” 老李道:“你别总搞那种盲目崇拜,我跟校长的时间比你长得多,论心我不会比你差到哪儿。” 严童丽道:“好了,这事的讨论到此为止,其实我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们之间的矛盾是极其隐秘的,所以铁伟峰,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大嘴巴。” 铁伟峰道:“知道了,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不会多嘴的。” 嘻嘻哈哈中我们下了山,铁伟峰将车开了过来,是一辆丰田大霸王,七人座的商务车,严童丽道:“这是我今年生日父亲给我的礼物,属于私人物品,铁伟峰,你最好开车仔细点。” 铁伟峰道:“这一路过来你不都看在眼里,放心吧。” 上了车,铁伟峰稳稳启动,一路平稳地驶出,路上严童丽道:“罗欢,听说你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这事和噩梦骑士有关系吗?” 我道:“严姐也知道噩梦骑士吗?他们到底属于哪一方呢?我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问题。” 严童丽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家族特殊之处了,很多情况我们都比别的势力要早知道。噩梦骑士属于血族高等级战士,这是毋庸置疑的,何抗天遭地府势力和天灵族两方追杀,加入血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他从内心里并不愿意帮助这些血腥生物做事,而且他的目的也很简单,报仇杀了阴山王而已,我们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让你知道那么多的内幕,包括早期圣战的一些信息,我希望你能把这些信息整理一下,或许其中有某些线索存在。” 说罢给了我一张纸,我将记在脑子里的种种情状详细写下来交给了严童丽,她仔细看了看递给杨成龙道:“你看呢?” 杨成龙看完后皱眉想了很久才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给我点时间吧。” 我道:“我觉得这些梦其实没有太直接的意义,而且有些乱。” 杨成龙摇摇头道:“仔细看其实都有关联,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奇道:“能看出来什么?一个不挨着一个的!” 第六章 特工任务(三) 杨成龙道:“都是和你这个家族有联系的,而且有一个情况我觉得非常重要,就是何金与孔雀灵王,还有秋家几个人会面那场梦,这两个家族都是天灵族的中流砥柱,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我道:“这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阴阳书生曾经是圣战的主力,后来才背叛出去,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难道你们不知道?” 杨成龙摇摇头道:“天灵族是个很神秘的民族,至今有很多谜题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何抗天试图向你透露一些惊天秘闻也说不定。” 我道:“我和他一起相处了很长时间,如果真有秘密需要告诉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说不就结了?” 严童丽道:“两回事,有的话是不能当面说的,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隐秘的地方,甚至连空气都有可能出卖你,但梦境就不一样了,除了他没人能进入你的梦境。” 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可得把他放出来了,何抗天现在被关在天池下的鬼王墓里。” 严童丽道:“这事团长已经告诉我了,不过何抗天已经出了鬼王墓,那种地方根本无法困住一个噩梦骑士。” 我咂舌道:“亏得走人了,何抗天甚至想杀死我们!” 铁伟峰哼了一声道:“有我们在,借他三只手都没门。” 严童丽道:“我再重申一遍自己的观点,血族的高等级战士是非常可怕的,大家一定不能轻敌。” 铁伟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根本没用。” 严童丽脸上顿时罩了一层严霜道:“铁伟峰,我警告你,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蓝莓笑道:“是啊,铁哥,严姐可是关心你才说的,你要知道好歹。” 严童丽脸上一红,装做没听见,铁伟峰则哈哈傻笑了几声,道:“我知道了。” 气氛顿时轻松,车子很快上了高速,天色渐渐暗下来,铁伟峰刚打开车灯就看见不远的地方蹲着一头身材雄壮的白毛狼王,它浑身有数不清的伤疤,一看就是身经百战了,可这里是不可能有狼的。严童丽道:“小心点,这事儿有古怪。” 铁伟峰减慢了车速,狼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蹲在地上望着我们,到了跟前,铁伟峰打方向盘从它身边绕过,可是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只听车“咚”的一声,铁伟峰道:“妈的,那东西上车顶了。” 说罢一脚刹车踩下,严童丽拉住他道:“你干吗?” 铁伟峰道:“还能干吗?下去赶它走呗,还怕一个畜生吗?” 严童丽道:“我看它未必是个畜生,开你的车吧,只要没下一步动作,就让它在车顶待一会儿又能怎样?” 铁伟峰没说什么,继续开车向前。一直到了深夜,我昏昏欲睡,那匹狼还在车顶上待着,当时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夜晚更是如此,不知道它会不会冻僵。正在半梦半醒之间,车子震了一下,我立刻被惊醒,原来是铁伟峰正开进加油站准备加油。可是那些员工一看见我们的车,都毫不犹豫地放下各自的工作,跑进了油站的便利店,将门关了起来。所幸此时是半夜,没有别的车辆在此,看来那匹狼还在上面待着。 停车后,铁伟峰、严童丽一起下车,接着车子一晃那匹狼也跳下了车顶。我摇下车窗,只见严童丽蹲在狼的面前,与狼四目相对。她道:“你是谁?找到我们为什么?” 白狼在严童丽身边绕了一圈,忽然张嘴说话了,道:“你们就是异能特工?” 看来严童丽早就料到了它不是一头普通的狼,她回答道:“没错,那么你是……” 白狼道:“我叫郝天森,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严童丽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道:“您是郝先生?真没想到您会在这里露面,什么情况让您找到了我们?” 郝天森道:“必须找到你们,因为最近怪事情很多,我的几位雇主希望能将这些事情调查清楚。可我知道凭我是无法完成这些任务的,所以必须找到你们,我等了你们很久,今天总算见到几位了。闻名不如见面,都是精明强干的人,校长的眼光真的非常独到。” 严童丽道:“您客气了,我们只是按照校长的吩咐办事情罢了,可是至尊家族的人都已经来到这里,难道他们还心存顾忌?” 郝天森道:“大人物心里所想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知道,我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获得属于自己的财富。” 铁伟峰道:“你找我们没用,大家路子不一样,我们不可能帮你,你也帮不上我们。” 郝天森道:“未必,其实我们有合作的必要,我所要调查的事情,或许也正是你们在调查的,一个好汉三个帮,铁兄觉得呢?” 严童丽道:“两个外国人既然来了,肯定是收到了消息,我相信这一切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如果郝先生能够施以援手,对我们也是一种帮助。” 郝天森点头道:“那真得感谢你了,请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 铁伟峰道:“没做事之前就别吹牛。” 严童丽道:“铁伟峰,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郝天森呵呵笑道:“没关系,铁哥的风格我早已久仰,性情中人大体如此,能够理解。” 说罢蹿上了车子,接着身子开始变化,没一会儿成了一个人形。这是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穿一身得体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型,不过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他的形态分析,他身上的疤痕也一定非常多,真不知道这是一个经历过怎样事情的男人,总之刚一露面就透着一股神秘感。 他很有风度地和车里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只有铁伟峰不理他。我心里暗笑,加过油,严童丽上了车,正好坐在郝天森身旁,道:“走吧。” 铁伟峰点了支烟道:“上哪儿,老板?” 严童丽道:“你态度端正点,现在可是办案时期,你当这是开玩笑吗?” 郝天森道:“这次工作还需要严处长大力支持,我想有机会咱们应该仔细交流一下各自手上掌握的资料。” 严童丽道:“可以,这是应当的。” 只听刹车皮一阵尖厉的响动,车子瞬间朝前蹿去,以超过一百二十迈的速度重新上路了。 第七章 特殊顾问 看来铁哥是吃醋了,我暗中感到好笑,杨成龙和蓝莓也在暗中挤眉弄眼。郝天森是那种对女人有致命诱惑力的男人,英俊、成熟、潇洒、风度,他一样不缺,甚至那条恰到好处的疤痕都给他增添了一丝残忍的魅惑。 他恰到好处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微靠,一看就是常出没高级社交场合的专有坐姿。他微笑道:“严小姐,对你们家族是久仰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今天能有幸坐在您的身边,实在是无上的荣耀。” 铁伟峰冷冷地道:“能坐在我车上,还是你更大的荣耀呢!我开车最烦人说话了,不想打架的话就把嘴闭上。” 蓝莓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接着狠狠打了杨成龙一下,道:“你干吗没事挠人痒痒肉?” 郝天森也没和铁伟峰一般见识,仍是保持着特有的笑容却没再说话了,严童丽则一如既往地严肃道:“听说你是专门替瑞典人做顾问,事实呢?” 郝天森看了铁伟峰一眼道:“我是否该回答您的问题?” 严童丽道:“你别理他,回答我的问题就成。” 郝天森这才道:“确实如此,我替密斯男爵家族做顾问已经有十五年的时间了,不光是我,在中国,他的雇员大约有十七个,因为密斯男爵有大量的资产和生意在中国进行,所以顾问团的人数是庞大的。” 严童丽道:“你是中国方面的负责人?” 郝天森有些狡黠地笑道:“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官方的任命。” 严童丽道:“如果我没有统计错误,密斯男爵在中国的顾问团是人数最多的,这是为什么?” 郝天森道:“这是因为除了瑞典和挪威,中国是他的第三故乡,他对中国有特殊的感情。” 铁伟峰道:“他对中国人的财富有特殊的感情吧?” 不等严童丽说话,郝天森道:“也可以这么认为,世上绝大部分人对财富和权力天生就有追逐的欲望,何况男爵和男爵夫人这种身份特殊的显贵呢,他们的能力远超于地球上绝大部分人类,自然有更高的期许和要求。” 一句话说得铁伟峰哑口无言,严童丽道:“除了财富和权力,没有其余的因素了?” 郝天森道:“我不明白您指的是哪方面?” 严童丽道:“异能人里流传过这样一句话……”郝天森笑道:“请原谅我无理地打断您的提问,但是那种说法毫无根据,更没有证据,您是有身份的人,有些话我想说了并不太合适。” 严童丽道:“你是指我至尊家族的身份?正是因为有这个身份在,所以我必须得把话问清楚,这也是对我的家族负责。” 郝天森道:“那我只能抱歉地回答您,我不知道。” 铁伟峰叼着香烟道:“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听得我一头雾水。” 郝天森彬彬有礼地回答道:“严小姐想问的是关于密斯男爵称霸世界野心的谣传,我相信这是个谣传,以他的权力现在已经足够大了,为什么非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这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而密斯男爵据我了解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严童丽道:“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密斯男爵和冰雪皇后已经成婚,组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家族,其实力远远超过另外两个,没了顾忌的人是最可怕的。” 郝天森道:“或许他们这次拜访贵宅,就是希望说清楚一些真相呢,没人希望给自己找麻烦。” 老李道:“其实至尊家族说是四族,只有三族存在,白骨真人早就日落西山,这种不平衡是极其可怕的。” 老李说话向来不多,但这句话一语切中要害,郝天森道:“不公平的事情本来就是组成人类的一部分,谁也不可能避免,但谁也不能枉猜可能发生的事情,我说得对吗?” 严童丽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算你说得有道理。”之后转头望向车外没再说话,我注意到郝天森有意无意地瞟了她几眼,似乎有些色迷迷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逆转,过了一会儿铁伟峰道:“喂,姓郝的,你会不会开车?” 郝天森笑道:“当然会了。” 铁伟峰道:“那你开会儿,我想睡觉了。” 说罢在高速公路上一脚刹车,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疯了?” 铁伟峰道:“没错。”说罢下车,进了副驾驶,郝天森做了个无奈的姿势,重新驱动车辆向前而去。铁伟峰头枕在双手上,道:“像你们这样整天油头粉面在外骗吃骗喝的人也不容易,累不累啊?” 严童丽道:“铁伟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郝天森语调平静地道:“没关系,其实我本身确实受到了很多同胞的歧视,甚至还有人说我是汉奸。其实我只是在不违反法律的大前提下给自己找了一个谋生手段而已。虽然老板是外国人,但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当然他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 铁伟峰冷笑道:“这就叫冠冕堂皇。” 连我都担心两人可能就要打成一团,但郝天森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到这份上居然都没有翻脸。倒是严童丽气得够戗,可又不好彻底发作,老李都看不过去了,道:“铁子,少说两句吧,人家在开车呢!让人集中注意力,成吗?” 铁伟峰道:“咱们这种人开车还用脑子吗?再说,很多事情不问清楚能在一起共事吗?” 严童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这是问事情吗?这是在挑衅。” 郝天森道:“正常交流,不至于如此严重,都平常心对待吧。” 铁伟峰压低嗓门道:“就你丫一个好人。” 虽然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能听见,老李忍不住拍了拍铁伟峰脑袋道:“你小子干吗呢?抽风了?” 还没等铁伟峰说话,郝天森手机响了,他拿出电话说了两句,便递给严童丽道:“找你的。” 严童丽有些诧异地接过手机,铁伟峰立刻转过脑袋,恨不得能钻进电话里,只听严童丽“嗯”了几声挂机,铁伟峰道:“谁打给你的,怎么会打在他的手机上?” 严童丽道:“我们上山前,手机都关机了,没想起来开机。是我父亲打来的,需要向你解释吗?” 其实她这句话已经把来龙去脉做了完全的解释,这说明严童丽还是担心铁伟峰误会她,我心里暗暗好笑。铁伟峰这才满意地转过身子继续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郝天森这时发话了道:“铁先生,听说现在异能界准备出台法律将我们归属为变异人,你怎么看待这个提案?” 铁伟峰哼了一声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个法案的出台与否与我不会有任何关系,我只会认为自己是个人,其余的各种认证都是狗屁。” 郝天森连连点头道:“铁先生这句话说到我的心里了,其实这部法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大家都是同胞、同类,何必有这么多的说法。” 铁伟峰没有说话,打开车窗一股冷风扑入车内。杨成龙道:“铁哥车里可有女士,你得顾忌点别人的感受。” 铁伟峰道:“你小子就知道心疼媳妇,没出息的料。” 蓝莓道:“铁哥,你别现在嘴硬,迟早有一天被人治。” 铁伟峰道:“借她两胆!” 蓝莓捂着嘴指着严童丽一阵偷乐,我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铁伟峰准备关起车窗,郝天森表情突变,昂起头吸了两口气道:“有些不对劲,大家可得小心了。” 狼的嗅觉是最敏锐的,我们立刻警惕起来,铁伟峰从背椅上挺直了身板,朝外仔细打量着,过了一会儿道:“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郝天森皱眉道:“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巨大的惯性差点没把我们从车里甩出去。铁伟峰还没有骂出口,只听轰的一声,高速公路前方宽阔的路面被砸得石屑纷飞。还没等我们看清楚情况,郝天森挂了倒挡,车子急速向后退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牛吼,在车灯的映照下只见一头身材雄壮、牛头人身的怪物大步朝我们追来,血红的双眼瞪得如牛蛋一般在车灯的照映下射出如手电筒一般的光芒。蓝莓失声叫道:“它们都过来了?” 铁伟峰道:“跑个屁啊,不就是头牛怪吗?” 严童丽道:“你别发神经,这是牛头人战士,痛苦血原……”话音未落,铁伟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翻滚了两下瞬间变成了一头豹子,朝牛头人冲去。严童丽声音都变了道:“铁伟峰,你给我回来!”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背后翅膀已经生出,不过车子空间太小,将坐在旁边的我挤到了一边,严童丽立刻意识到这点,收回翅膀道:“停车,让我下去。” 只见铁伟峰瞬间和硕大雄壮的牛头人战士打成了一团,不过他刚扑到对方身上,牛头人双臂一振就将他甩出老远,铁伟峰身子在地上一点,后腿一蹬又朝他蹿去。郝天森没有停车,不过挂挡又朝前而去。当铁伟峰的二次攻击发生,结果变得非常严重,牛头人轻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按在高速公路的水泥护墙上,接着对他脑袋狠狠砸了一下,我清楚地看见铁伟峰的尾巴立刻垂在了地上,牛头人又将他拎了起来怒吼了一声,朝我们车子狠狠砸来。 只听砰的一声,车顶被撞飞了,严童丽以妖兽的形状飞在空中,啪的一声稳稳将铁伟峰抱在怀里。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黑暗的天际,虽然我们车子急速冲向了牛头人,严童丽还是在车子到达前站在了牛头人的面前。郝天森一脚踩住刹车,但惯性还是让车子笔直地撞在了严童丽长着翅膀的后背上,车头凹陷,她动都没动。就是这个姿势,我们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郝天森瞬间变成了白狼,撞破已经碎裂的挡风玻璃,跃了出去,老李也撞开变形的车门下了车。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严童丽已经飞向了半空,手里抓着一大团鲜血淋漓的内脏,牛头人胸口有一处窟窿,前后贯通,甚至连脊髓都被抽出。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严童丽也从空中落下,只见铁伟峰口鼻鲜血淋漓,估计已经不能活了。 周围过路的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车都忘记开了。严童丽恢复成人形,抱着铁伟峰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非常刚强的女性,这是她的第一次流泪,可铁伟峰永远不会知道他所爱的女人为他流下的第一次泪水了,我们心情异常沉重。他是个有勇气、有特色的男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血族生物的手上,当然也是他不羁的个性促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我心里很难受,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大家都默默地站在严童丽身边,郝天森也恢复成了人的形状,他走到严童丽身边刚道:“严小姐……” 严童丽猛地抬起头,双眼寒光逼人道:“谁让你来的,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郝天森的出现,铁伟峰就不会和他赌气去做这种蠢事情,说来一切还是因为严童丽对铁伟峰而言实在太过于重要。老李拍了拍郝天森的肩膀道:“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发生这种情况,你确实不适合在这里。” 郝天森叹了口气转身刚要走,杨成龙忽然道:“等会儿,我想和你聊会儿。” 说罢和郝天森两人走到车子另一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点点头道:“那再会吧。” 郝天森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里,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严童丽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没多久就听见警笛鸣响。老李沉声道:“妹子,这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但是现在必须得走!” 第八章 阴童之殇 严童丽哭着道:“我一直对他不好,我一直都是骂他,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真不是这么想的。” 老李道:“铁子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不会怪你的。”说罢轻轻抱起铁伟峰的尸体,上了车子。这辆车已经破损严重,但所幸还能开得动。老李发动车子向前而去,一路上严童丽紧紧抱着铁伟峰的尸体,一动不动。 蓝莓道:“严姐,我们知道你心里难过,出了这事谁都不好受,但你是咱们这组的指挥者,要是连你都垮了,我们就会一败涂地。” 严童丽道:“都是我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要命地表现自己,是我做人的失败,我没有资格做你们的组长,我、我……” 杨成龙平静地道:“严姐,刚才你太过悲伤,我就没说,我得到过铁哥死亡的详细时间,绝对不是今天,你没必要如此悲伤。” 严童丽立刻朝他望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杨成龙道:“我开你的玩笑干吗?我敢用这件事情开玩笑吗?” 老李道:“你也不早说,要是有人吓死了,你就是凶手。” 杨成龙道:“现在说也不晚,咱们直接去医院。”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就听车子噗的一声响,接着发出嘎嘎的杂音缓缓停了下来。老李一拍方向盘道:“妈的,水箱缺水,拉缸了。” 杨成龙道:“严姐,这就得靠你了,找到最近的医院,铁哥肯定能救过来。” 严童丽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差点都……”说到这里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再有任何耽搁,抱起铁伟峰纵身一跃,啪的一声变成妖兽状,在夜空中振翅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蓝莓对杨成龙道:“老杨,我严重地警告你,如果你敢用这种事情骗人,你知道后果的。” 杨成龙道:“我再糊涂也不至于乱说这件事,铁哥确实不是死在牛头人的手上,大家都放心吧。” 我们无奈只能放弃了车子步行向前,因为担心影响高速公路的安全,几个人从护栏攀爬而下,可是离开了高速,我们对方向没了概念,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杨成龙道:“往前吧,尽量朝有公路的地方走,看能不能拦到车子,然后找到火车站就好办了。” 我们依言而行,不过走了很远都是在一条狭窄的乡村小道上行驶。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隐隐有灯光射来,只见一个老乡开着拖拉机缓缓驶来,蓝莓道:“大半夜的居然有开拖拉机的农民,这人伪装得也太不专业了。” 杨成龙道:“别疑神疑鬼的,现在都几点了?早上五点半了,农民赶早集有什么奇怪?” 我们连声喊大爷,老乡一看就是个憨厚人,不担心我们这么大群人是否会心存不良,停下车子,道:“你们一群娃娃怎么跑到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了,这里有狼。” 老李道:“大爷,我们车子坏了,有急事赶路,您能把我们带到大路上吗?我们给您车费。” 老人道:“别说钱,算你们运气好,我刚好要去镇上,那里有长途车。” 我们暗中都舒了口气,拖拉机的拖斗里有不少稻草,坐上去软软的还比较舒服,老人让我们坐好,发动拖拉机向前而去。老李道:“老人家,从这里去北京大概有多远?” 老人笑道:“我们山洼洼里的农民,哪里去过大首都啊!不过这里离镇上四五里路,很快就到了。”说着,忽然掏出鞭子来凌空抽了一下,道:“快点赶路,别让几位城里来的大哥、大姐们等急了。” 他开的可是拖拉机,这种奇怪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我们的怀疑,老李低声道:“小心点。” 老人忽然厉声道:“你这个畜生,让你小心点、小心点,你偏不听,这回扎着脚了吧?” 老李沉默不语,但双眼死死盯着老人的每一个动作,过了一会儿老人叹了口气道:“乖乖听话吧,这里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说罢停了拖拉机走下车子,抚摸着硬邦邦的车头,满脸的慈祥看来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老李道:“老人家,这头牛哪不舒服了?” 老人道:“别提了,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喝醉酒把瓶子摔了,这不,脚受伤了。” 老李点点头道:“我曾经在兽医站工作过,替你瞧瞧?” 老人道:“那敢情好,麻烦你了。” 都不知道老头在耍什么花样,可老李还是下了车子,道:“您能帮个忙,将牛蹄子抓紧吗?” 老头紧紧抱住轮胎道:“你准备怎么做?” 老李如闪电动手用一捆稻草将老头捆在了轮胎上,而我们根本没注意他卷了一把稻草在手上,老头诧异地道:“你这是干吗?为什么把我捆在牛腿上,你们不是好人。” 老李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不会要你钱,更不会要你的牛,但是你得实话告诉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接近我们的真实目的?” 老头似乎哭笑不得道:“我接近你们?可是你们自己要上拖拉机的!” 老李道:“没错,这明明是一台拖拉机,你怎么又说是牛呢?” 老头表情一愣道:“牛,什么牛?这明明是一台拖拉机,就是眼瞎了也不会说是牛的。” 一句话说得我们目瞪口呆,看他样子又不似假装,难道被老李一招制住,想法子脱身?老李判断不出真假来,对付这种人不是他的强项,迟疑了很久,老李道:“刚才的话虽然我不能翻出来重放一遍,但你不能拿我们当傻子耍。” 老头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老头子一把老命也不值钱,打我主意真白搭。” 老李显然拿他已经束手无策,求助似的扫视了我们一眼,杨成龙道:“老大爷,我们也不为难您,只要能把我们带去镇上的车站就行,我们还给您钱。” 老头道:“你先放了我再说啊。” 老李道:“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老头正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摩托声响,只见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表情焦急万分。一看见这辆拖拉机,中年人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他就是开着这个拖拉机出来的。” 老李弯腰扯断稻草,拉起老人道:“你说的是他吗?” 两人这才如释重负,中年人下了摩托车道:“爸,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了?” 老头很平静地道:“我去看你奶奶。” 中年人道:“和你说一万遍了,奶奶已经不在了,家里有相片,你总往外跑。” 老头道:“奶奶就在镇上,我干吗要看照片,她昨天还说要我去吃饭呢。” 中年人对我们道:“我爸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不太清楚,你们几位是……”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都明白了,原来老头精神有问题,看来是我们紧张过度了。杨成龙道:“我们车子坏了,想到镇上坐长途车回去。” 中年人道:“那没问题,我送你们过去。” 杨成龙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爷子开始遇到我们还是比较清楚的,也说要送我们过去,你们一家都是热心人。” 我们刚要上车,老头猛地扑到车头前道:“我必须去,我要看我妈的身体好不好,还给她带了稻草垫床,你们谁敢不让我去看自己的老娘?”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算了,带着你一起去吧。” 说罢我们一帮人重新上车,老头坐在中年人身边,重新发动拖拉机朝前而去,开了很长时间狭长的土路。我只觉得气温越来越低,拖拉机的灯光能照射到的区域变得越来越短,居然起雾了。杨成龙道:“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会起雾呢?” 他这句话说完,我们已经在浓雾的包围中,周围的庄稼作物一根都看不清楚了,中年人道:“真奇怪了,按理说这个天象是肯定不会起雾的。” 老李道:“你确定吗?” 中年人道:“当然确定了,昨天晚上是晴天,这几天都是晴天,既然天晴,哪里会来雾呢?” 我们几个人虽然距离很近,但相互间的面容看得都不是很仔细了,只听老头道:“我娘就在这里,马上就到了。” 接着唱起了古老的小调,中年人道:“我爸是个大孝子,奶奶去世后他根本接受不了,之前精神就有点问题,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老李道:“骨肉亲情,有几人能够割舍的?不过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还是要看开些,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中年人道:“谁说不是呢?可怎么劝都没用,刚才那些话你们也听见了,老爷子说了不止一次了。” 话音刚落,只见朦胧的车灯前,一个人影显现。由于雾气实在太大,看见人时距离已经很近了,拖拉机虽然速度很慢,多少还是有些惯性,车身晃了晃,撞在了那人身上。 中年人道:“这下要命了!” 刚要下车老李一把拉住他道:“别动,这事有古怪。” 只见拖拉机车头前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刚才的撞击对他没有产生任何伤害,中年人也看出不对劲了,道:“你是谁?” 过了很久,那人幽幽叹了口气道:“老大,我是你阿婆呀!” 老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突然身子震了一下,坐了起来道:“娘,你来接我了?” 中年人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怔地望着那团模糊的人影,听她又道:“照顾好你爸爸,他身体不好,我让他别来,就是不听。” 我浑身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这老头说的也不是疯话,他一定是无意中闯入了一个阴森小巷,见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母亲。中年人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你真的是阿婆?” 老头道:“你傻了?她当然是你的阿婆了,你娘去世得早,我又在外奔波,你们兄弟几个都是阿婆拉扯大的,怎么几天没回家,就把阿婆忘了?” 老李低声道:“开始以为是人影,结果是个鬼影。” 蓝莓道:“鬼是没有影子的,她为什么会有?” 老李道:“你以为这是阳世呢?在这里他们就是有影子的。” 只听鬼影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老头道:“我送几个人去镇上,一会儿就回家吃饭,给妈带个猪蹄回来。” 鬼影干笑了几声,声音非常瘆人,中年人突然高声道:“够了,我受不了这个,就算你是我阿婆,现在也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会看见你?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老头劈头盖脸地抽了他几个嘴巴道:“让你胡说八道,打死你个不肖子孙。” 老太太缓缓地道:“老大说得没错,林子,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妈这里没事,过得也挺开心的。你是人,不能总往这种地方来,你的心意妈知道了,以后就不用来了。” 老头道:“妈,你是为我带孩子累死的。我对不起你。”说到这里他低声哭了起来。 老太太道:“你还为这事难过呢?为了你们我可以不要命,就算是累死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难过,对这个家你也付出了很多,过日子没有轻松的,别和过去的事情较劲了。” 这家人的对话没什么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可听着却让人鼻子有那么点酸酸的。我似乎有些不能自拔了,老李拍了我肩膀一下道:“得赶紧走,否则你我都有大麻烦。” 我这才发现本来雾气蒙蒙的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山路,但仍旧漆黑一片,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可发出的光亮却不足以照亮任何一个物体,不过没有雾气,视野比刚才宽阔多了。漆黑的山路上只见四五条雄壮的苍狼大步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飘飘荡荡的女人。 老太太似乎也发现了这一切,仍是平静地道:“你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迟了。”没了雾气阻挡,能很清楚地看见这个慈祥的老人,只是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中年人看到这一切,根本不管父亲的意思,发动拖拉机就向后退去,老头气得对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怒斥道:“我养你这个不肖的浑蛋有屁用啊!” 中年人道:“你没看见这里闹鬼了吗?再不走咱们全死在这里。”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响,拖拉机居然熄火了。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我们想跑却没有力气,几匹狼越跑越近,中年人拖着老头扭头就跑,对我们而言几匹狼无所谓,关键是那后面跟过来的女人,如果这里是阴森小巷,那么她会是个什么角色? 老李道:“赶紧走,这是鬼狼。” 说罢举起拖拉机朝那几匹狼砸去,只见几匹狼腾空朝拖拉机对撞而来,这几匹狼难道脑子有毛病?还没等我想明白,几匹狼忽然钻入了拖拉机中,接着拖拉机啪的一声分成几块,接着变成狼的形状落地,一步不停朝我们追来。 几匹狼成了铁的,但速度丝毫没受影响,我曾经见过鬼狼一次,这玩意遇到什么就变成什么,非常邪门的东西,对付它除了跑没别的门道。想明白了后,我道:“快跑,它们有可能将咱们都变成狼。” 老李叹了口气道:“没那个必要了,看它们的速度,我们跑不了。” 话刚说完,几匹狼已经逼近,而那对父子也被逼了回来,不知道何时,一匹狼跑到了他们前面。老李道:“大家都站在我后面,看能不能挡一挡。” 随着铁器嘎嘎声的临近,数匹狼将我们围了起来,不过它们并没有采取进攻姿态。随后那个白衣女人缓缓而至,看清了面庞,我心里一动,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曾经“劫持”过我的那个巫师。很久没见没想到今天又碰面了,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对老李道:“这人我认识,对我们应该不存有什么敌意。” 她走近后对我道:“罗欢,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发疯似的叫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人,鬼老爷行行好,别害我,回去就给你们烧纸。” 杨成龙道:“你眼睛有毛病?我们才不是鬼呢!你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女人看了他们俩一眼道:“这里的阴森小巷本来不应该被普通人所见,但是你们却走了进来,我很奇怪这件事。” 说罢扭头朝那个老太太的鬼魂望去,老太太道:“我实在太过于想念自己家人了,所以……” 女人道:“你知道这会被打得魂飞魄散吗?” 我道:“何必如此呢,谁能忍心和自己的亲人分离?” 女人哼了一声道:“这笔账暂且记下,到时候再算。”说罢转头对我道:“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阴森小巷?再不出现,邪将就要出动去找你了。” 我道:“难道我一踏足阴森小巷,你就知道了?” 女人呵呵笑道:“你以为这里是阳世,只要我愿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处阴森小巷中。”说罢脸一板,顿时鬼气森森,对中年男人道:“快回去吧,如果敢把你所见到的情况透露出去一个字,你应该知道后果。” 看样子中年男人简直连胆都吓破了,只听几声轻响,鬼狼又恢复原来的状态,拖拉机再度出现,而且还是发动着的,他们哪里还敢多话,上车立刻掉转车头离开了这里。 老李道:“你们俩原来认识吗?” 女人道:“当然认识了,不光是他,你们我也都认识。” 老李道:“那么咱们不应该是敌人了?” 女人道:“当然了,咱们是朋友啊,怎么会是敌人呢?千万不要多心,我虽然在阴森小巷,但我也是一个人,实实在在的活人。” 我道:“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说完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女人道:“不用着急,无论你想去这个世界上的哪一处地方,只要是人类所能控制的,我都有把握将你们瞬间送到那里,所以留点时间给我,我会让你们节省更多的时间。” 我道:“那么你应该先将我的朋友们送走,他们不认识你,也没有你想要的消息。” 女人又是放声大笑道:“你还真讲义气。” 杨成龙却道:“我不同意,好不容易见面,我们还需要与你合作完成任务,万一……”说到这里看了女人一眼。 我道:“你放心吧,在这里我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不相信会有人敢在阴森小巷为难我。” 女人拍手道:“这句话真是豪言壮语,确实如此,除非脑子有毛病,谁敢招惹阴阳书生的后人呢?” 老李对我道:“你有把握吗?” 我道:“没问题,只要是在阴森小巷,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现在铁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该去帮帮严姐。” 听我这么说,他们也不再坚持,女人道:“既然大家商量好了,我就送你们走。”说罢一指前方的一座小山丘道:“从那里绕过去,后面就是你们需要去的地方了。” 老李看了我一眼,眼神颇为忧虑,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让他们放心,三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朝远处而去。女人一直目送他们转过山丘,转过脸来表情就如挂了层严霜般道:“你胆子真够大的,这时候还敢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我道:“每个人都有危险,包括你在内。” 女人道:“你说的是血族的威胁,我说的是阴山王的威胁,他一门心思想要杀了你好独霸阴森小巷,你还傻乎乎地配合他的暗杀计划,这不傻吗?” 我道:“这事情我早就听说了,但至今我没有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威胁。” 女人道:“当然感觉不到了,阴阳书生为了你特地露了一面,这可是破坏了他自己当年曾立下的规矩。既然他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宁可背弃誓言,也要保证你的安全,阴山王哪里还敢轻易动手?何况还有你的亲生父亲,不要小看他,他早就突破了人的极限,为了你,天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这些情况阴山王当然都要考虑进去。” 我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似乎我应该安全了?” 女人道:“你离‘安全’两个字还远得很,阴山王虽然不能杀你,但总有能杀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你说阴山王和血族的人勾结想要害我?” 女人道:“这是你说的,与我无关,我还得在阴森小巷里混呢。” 我点点头道:“如果我被血族生物杀死,阴阳书生当然不会怪到他的头上,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阴阳书生都有所察觉的地步,他为什么还要让阴山王存在继续害我的可能呢?” 女人道:“鬼王的心思人如何能够猜到,不过我猜测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道:“你尽管说没事的。” 女人叹了口气道:“他不确定你是否能挑起这个摊子,阴森小巷的实际管理者从来就不是鬼王,而你觉得自己具备这种能力吗?” 我立马摇头道:“不可能,我绝没有这样的本领,人贵有自知。” 女人道:“所以他只能威慑阴山王,却不敢真的废了他,但阴山王一天不除,你的威胁就存在一天。” 我道:“你今天找到我,不会只是为了提醒我两句吧?” 女人道:“当然不是了,我的想法是你能战胜阴山王,或者说白一点继承那个位置,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你的。” 我道:“你们有谁能斗过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女人道:“其实阴森小巷也不是阴山王一家独大,还有一股势力你可别忘记了。” 我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花面娘子?” 女人道:“没错,也就是阴阳书生的老婆,你的另一位老祖宗,我的主人。” 我犹豫了很久道:“你找到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女人道:“难道这件事还不够重要吗?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也是受别人委托,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道:“明白,不过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能立刻给你答复。” 女人道:“机不可失,错过了或许就是永远失去了。何壮,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阴阳书生为什么容忍阴山王到现在?主要责任还是在你自己身上,你不想明白这点,总是希望一切事情都与你无关,这是不切实际的!” 我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们都是对的,我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窝囊之辈。其实我也很想有一番作为,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和我打交道的都是那些能力超群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的对手,或许阴阳书生这么多的后人就我是最差劲的,但这也是生命的一部分。” 女人多少有些失望道:“你这么说我无法反驳,不过任何人都不是天生的王者,没必要轻易否定自己,鬼王在圣战之初无非就是五花战神的一个奴役,当时谁能想到他的未来?” 话音未落,忽然女人表情变得警觉,道:“不该来的来了。” 空旷漆黑的平原上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黑暗中一辆破旧的木轮拖斗缓缓驶出,朝我们这里而来,车上坐着三个衣着奇怪的孩子,拖斗没有任何动物或人拖动,就这么凭空而动,我道:“难道是阴童?” 女人点点头道:“这是阴森小巷最可怕的秘密,这些孩子被赋予了超强大的能力,任何一个都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力,却没人知道他们为何会甘心被阴山王控制。” 这时一阵空洞的声音缓缓飘来,只见四个阴司举着阴惨惨的黄灯跟在坐着阴童的车子后面而出,鬼狼立刻聚拢在女人身边,仰脖发出凄厉的嚎叫,忽然我觉得身子一轻,居然离地飘了起来,女人面色大变道:“他是阴山王的血亲,你们谁敢动他?” 我并没有被放下,浑身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阴童的面前,只见他们稚嫩却诡异的面容直板板地对着我,让我觉得一阵阵齿冷。过了很久,其中一个阴童忽然笑了,惨白的面容配着雪白的牙齿,整张脸就像一张纸,我这才发现他居然没有舌头。 虽然没有舌头,但他却能说话,不过声音和正常人不一样,似乎是腹语,他道:“还记得我对你的要求吗?” 我猛然想起曾经那个对我求救的阴童,可看样子应该不是他。我道:“是你吗?是你对我提的要求?” 他咯咯笑了,道:“是谁都一样,可你办了这件事吗?” 我迟疑了一下,正要回答,女人道:“他这段时间分身乏术,已经托人去办这件事了。” 阴童道:“是吗?结果呢?什么时候出来?” 女人道:“如果你们真的希望得到这个结果,那么就必须配合我们。”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也飘了起来,几匹狼刚展开攻击状态,几声轻响后,鬼狼被凭空甩出去很远。这女人是燃烧密林的巫师,花面娘子的亲信,能力自不必说,可是在这群诡异的阴童手下居然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足见他们体内蕴藏的可怕能量。 女人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慌乱道:“你们不认可我的话,大可以轻易杀了我了事,在这里你们可以屠杀任何有生命或无生命的物体,可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阴童渐渐收起了诡异的笑容,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样?”话音刚落,只听砰砰数声轻响,身后几个阴司瞬间变成了碎片,我知道阴司在这里也属于能力超强者,还在邪将之上,却瞬间就死于阴童之手,没有道理,莫名其妙。 女人道:“今天并不是你们祭奠阴山王的日子,为什么会出来?” 身子一震,我和她都站在了地面上,阴童道:“我们需要见他一面,”说罢指了我,道,“我们需要最后的答复,我们需要见到自己的亲人。” 女人道:“不如我们定个君子协定,你们帮助他当上阴山王,他还你们自由。” 这句话一出口,阴童齐声笑了,道:“让他当上阴山王只不过是继续奴役我们而已,既然如此何必推翻?这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我道:“我确实希望能够帮助你们,我不需要你们任何的回报。但我得帮上这个忙才行,超出我能力之外的事情,我应承下来有什么用呢?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阴阳书生后人的这个身份未必管用。” 阴童道:“确实未必管用,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 我想了想道:“说吧,你们需要我怎么做?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辞。” 阴童道:“我需要你杀死我们所有人,因为只有死才是我们最后的解脱。” 这话听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阴童需要的解救手段居然是杀死他们,我震惊之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阴童看我的表情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天生就被家族所抛弃,永世不得翻身,我们无法反抗阴山王的控制,所以死是我们最好的解脱方式,如果有轮回,我们希望能早一点轮到自己。” 我道:“为什么不能反抗阴山王?只要你们自己不愿意被奴役,谁也无法阻拦。” 阴童道:“你想得太过于简单,鬼王既然赋予了我们超人的能力,他就有把握控制我们,否则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我们是阴森小巷里的屠杀利器,每当我们完成一个任务,我的家人就会因此而登上一个台阶,每当我们做砸一个任务,我们最爱的人就会倒大霉,这就是鬼王控制我们的法子。每一个阴童在进入阴森小巷前都是深受宠爱的,所以我们都会对自己的母亲有深刻的印象,鬼王控制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母亲。” 听罢这话,我深为阴阳书生而感到不耻,这种事居然都能做出来。当然也为这些被出卖的生命而感到悲哀,没想到他们受尽伤痕的感情里居然还能有爱,当然正是这份爱让他们不得不付出自己的一切,难道这就是牺牲? 我这边胡思乱想之际,女人幽幽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们居然需要如此的帮助,真是太可怕了,我生下来就和鬼打交道,但相比较你们的遭遇,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阴童道:“所以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早点轮回,重新做人。” 我道:“可无论如何我不会杀人的,更不会杀无辜的人。” 阴童道:“你必须得杀死我们,因为只有你才能杀死我们。” 我道:“为什么?” 阴童道:“因为你才是真正的阴山王。” 这对于我而言是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阴童似乎也看出了这点,叹了口气道:“我们虽然非常希望你能做成这件事,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根本就不配做阴山王。” 我垂头丧气地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没用。” 他没再说什么,咯咯笑着一招手,破木轮拖斗咯吱吱地向前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女人也是无比失望地道:“罗欢,我总算明白你究竟属于哪一类人了,从此以后我只会帮助你,不会再要求你了,不过希望花面娘子也能和我一样对你这么宽容。” 我点点头道:“对不起,我只能做成这样。” 她笑道:“算咱们没有白聊,现在我就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说罢不等我说话,手一抬,四周古怪的景物顿时消失了,只见一条狭长的乡间小路直通远方,我头顿时大了,这是哪儿呢? 没等我想明白,就听到一人低声道:“等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别出了什么事情。” 正是蓝莓的声音,我心里一激动道:“我回来了,你们在哪儿?” 旁边的玉米地哗啦一阵轻响,蓝莓和杨成龙露出头来,杨成龙道:“罗子,你看见老李了吗?他说去找你了。” 第九章 惊天秘闻(一) 我有些奇怪地道:“找我干吗?” 两人这才从林子里钻出来,杨成龙道:“当然要找你了,因为我们信不过那个鬼女。” 我道:“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杨成龙道:“老李说如果一起,万一真有事他还要照顾我们,所以让我们在原地等他。” 我道:“阴森小巷不是说进就能进的,要不是因为那个老太太,凭我们根本进入不了,老李如何能够进入呢?” 蓝莓道:“或许老李有他自己的法子呢,咱们也别管了!赶路吧,凭他的本领,一般邪将根本就不是对手。” 边走我边道:“刚才我遇到阴童了,而且我终于知道他们需要怎样的帮助了,真是一群可怜的人,难以想象他们的经历。”说罢便将听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蓝莓皱着眉头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也只有阴……”说到这里她咳嗽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道:“其实我也很郁闷,有这样的祖宗不是光荣的事情,但没办法,我没得选择,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我们是否要帮助那些孩子。” 杨成龙道:“纠正你一下,阴童未必都是孩子,论年龄他们可能都有几百岁了。” 蓝莓道:“纠结这些小事有意义吗?我觉得必须帮助他们。” 杨成龙道:“不是我心狠,但咱们该如何帮助他们?应他们要求杀死他们?” 蓝莓道:“阴童受了这么多年的盘剥,思想极端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这么要求难道你我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道:“我也是这么想,办法肯定是有的,我们应该用心去找,能解脱他们也是功德无量。” 蓝莓道:“罗哥,我们做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做就不对了,那可是和阴阳书生对着干了。” 我道:“他的做法本来就令人齿冷,我不觉得自己是错的,就算他本事通天,可黑就是黑。” 蓝莓笑道:“罗哥,你真的好可爱,考虑问题也很单纯,不像我们家杨子对着我就不声不响,鬼才知道他肚子里憋什么鬼主意!” 杨成龙道:“你别又拿我开涮,我可从来没有阴过你。” 蓝莓哼了一声道:“你敢。” 看他们恩恩爱爱地打情骂俏,我不由得想起了阿雪,她现在肚子不知道有没有大,孩子应该比我在天灵族圣地时长大了不少。想着只觉心里无限甜蜜,杨成龙道:“有没有觉得这条路特别长?” 我道:“是啊,凭我们脚力走这么长时间,怎么还在田垄上?” 蓝莓道:“不用那么疑神疑鬼的,我都看见希望了。” 杨成龙道:“在哪儿?” 蓝莓道:“就在那儿。”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只见老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不远的前方。 可是当我们走到老李旁边,扑面一股寒气,仔细一看,老李居然冻成了一块冰坨,我们三个当时就慌了神,蓝莓道:“这可怎么办呢?”说话眼泪就要掉下来,还是杨成龙镇定,仔细看了后道:“李哥还有希望,他受到袭击时已经变成了水晶人状态,应该不会被冻死,只是冻气实在厉害,他关节不能活动了。” 我道:“你就说该怎么办吧?这种冻气能冻死邪将,当然也能冻死人了。” 杨成龙道:“你别慌乱,我们在李哥身边起团火,看能不能将冻气驱走。”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那当然不可能了,冰雪皇后的冻气是冰封远古大陆的超级冻气,别说火堆了,火山都没有用。” 只见那些高粱秆子晃动,郝天森从里面走了出来。 蓝莓立刻警觉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李哥遇袭,你肯定有责任。” 郝天森脸色不变地道:“是吗?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蓝莓刚要说话,杨成龙道:“我认为不会是他,这件事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蓝莓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成龙道:“因为我曾经梦到过一幕郝先生似乎与至尊家族的人决裂的场景,他应该是不同意密斯男爵做错事的。” 郝天森表情有些吃惊道:“你连这个都知道了?我确实不赞成他们做的一些事情,虽然我是他们的顾问。” 杨成龙道:“你有这份心就很不错了,而且敢于对至尊家族的人说不的,必须得有一定的勇气。” 郝天森点点头道:“我只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当然我相信至尊家族的人都是骄傲的人,他们做事都会有自己的底线。” 杨成龙叹了口气道:“是啊,但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会和至尊家族的人决裂了。” 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过了很久,郝天森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属于我的死期?” 杨成龙思考了很久道:“你害怕死亡吗?” 郝天森道:“当然了,我当然怕死了。” 杨成龙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那你就不会死。” 我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深奥的语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也让郝先生有个准备。” 郝天森幽幽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杨先生的意思了,他肯定发现了我即将与至尊家族发生的争执,开始我一定坚持自己的立场,和他们据理力争,密斯男爵当然不会因为我的原因停止自己的行动,那么他唯一的做法就是杀了我,于是我又妥协了,大概是这个道理吧?” 杨成龙赞许地点点头道:“不管事件朝哪个方向发展,郝先生都是一个聪明人。” 郝天森道:“可惜聪明人未必是一个值得别人欣赏的人,对吗?” 杨成龙道:“你后来的妥协或许与我现在的预透消息有一定的关系,不过你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否则不可能猜得如此准确。” 郝天森道:“我当然已有心理准备,这次来找严处长本意就是为此。” 杨成龙道:“难怪你会突然出现,原来也是有原因的。” 郝天森点点头道:“没错,可惜出了那件不该出现的意外,我没想到痛苦血原已经率先发难了。”说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绿色的液体,道:“这是唯一可以破解冻气的东西,是一种可以持续燃烧的液体,不过也只有李先生适合使用,换成我们任何一个人只怕连血液都结冰了,烧成灰都不管用。” 他正要朝老李身上涂抹,蓝莓道:“慢着。”说罢对我们道:“你们能相信有这种愚蠢的救人方法?” 杨成龙道:“我相信,罗哥,你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蓝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还是比较信任老杨的,咱们也算是老搭档了,我觉得可以让郝先生试试。” 蓝莓气得一跺脚道:“你们这两个糊涂鬼。” 话音未落,郝天森伸手将液体倒在老李身上,轰的一声火苗冲天而起,灼热的高温让我们立刻朝后退去。 周围的高粱叶子都被烧着了,我们精神高度集中地看着老李,没过一会儿火光渐渐发绿,接着轰的一声,火苗直蹿而上,老李忽然间就能动了,只见在烈火里的他身体呈透明状,就如水晶一般,郝天森道:“李先生,请你伏在地下,熄灭身上的火焰,否则迟早会被融化的。” 老李依言而动,躺在泥地上来回翻滚,过了没一会儿火焰就消失了,他站起来,身上虽然有些脏,但没有任何伤处,就是皮肤似乎有些发红,老李舒了口气道:“这东西真厉害,差点没把我烫死。” 郝天森道:“这是冰雪皇后特制的燃烧液体,非常危险,但正是这东西今天救了你。” 杨成龙道:“冰雪皇后的异能是寒气,可她又设计这种燃料为什么呢?” 郝天森道:“或许是她害怕将来和老公动手,万一被冻挺了,还有办法救回来吧。”说罢笑了几声,发现我们没人有表示,遂收了声。 杨成龙道:“我猜未必是这样。” 郝天森似乎对这话很感兴趣道:“哦,那么说说你的想法?” 杨成龙道:“现在说言之过早,再说我还不能确定你是哪一头的。” 蓝莓道:“李哥,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搞成这样?” 老李表情有些愤愤不平道:“我是中了埋伏,往后走有条岔路,我选了一条就绕到了你们前面,但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衣着很怪异的人,然后他手一动,我就被冻成这样。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有这个法子能补救。” 郝天森道:“是不是披红色斗篷的外国人?” 老李道:“没错。难道他是冰雪皇后的人?可我连这个女人的面都没有见过,她为什么要下此重手?” 郝天森道:“不知道,但据我所知,自从这次来到中国后,冰雪皇后似乎杀死了很多异能人,当然说她是凶手只是一种猜测,谁也没有拿到过证据。” 我们边说边走,渐渐天色微亮,只见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规模不小的集镇,老李道:“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郝天森道:“你与水晶王子属于同种异能,不过他属于这方面的顶级能量,找他老婆晦气,这不是聪明的做法。” 老李板着脸道:“既然杀人,则说明这帮人来中国不怀好意,一般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至尊家族的人,而且现在情况特殊,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郝天森道:“这点请大家放心,我虽然受雇于他们,但如果这对夫妻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老李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至少说明你还是个聪明人。”说罢看着前方自语道,“这片稻田还真长,走了大半夜的工夫。” 当我们出了高粱地,眼前空间豁然开阔,此时虽然天色还未大亮,但一些小生意人已经将摊子支好了,三三两两地吃着早点聊着天,一看就是农村特有的小型集贸市场,而汽车站就在前方不远处,因为停着几辆破破烂烂的客车。 我精神为之一振道:“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郝天森道:“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见到校长,我个人是非常崇拜他的,希望能够见面面谈。” 老李道:“能见上面再说吧。”说罢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是打给严童丽的,聊了一下铁伟峰的伤势,似乎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过杨成龙既然说铁伟峰不会死,他就应该可以挺过来,大家倒不是特别担心,严童丽现在人在敦化的市级医院,我对她的飞行速度有了新的认识,估计比飞机还要快速,若非如此,铁伟峰可能已经没命了。 上了长途车问能够到达的最近的公路,确认后就等汽车出发。到了最近的一条公路,我们下车打的去了敦化。到了市医院,我们在手术室外见到了面容憔悴的严童丽,经过询问得知手术进展得非常顺利,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铁伟峰因为头部遭受重击,有可能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这下我们全都沉默了,因为把这点忽略了,如果铁伟峰成了植物人,对于任何一方仍将是巨大的损失,也是仅次于死亡的恶劣结果了。 老李道:“有多大的把握恢复过来?” 严童丽低沉着声音道:“无法判断,也可能是一分钟以后,也可能是失去意识一辈子。” 趁这当口,杨成龙赶紧将郝天森拉出了医院。老李道:“这边有没有能医治异能人这种伤势的办法?” 严童丽道:“没希望,我问过父亲了,连我们家族都不可能,更别说别人了。” 这时杨成龙从外面回来,严童丽盯着他道:“你说能够预判老铁的死亡日期,到底是什么时候?” 杨成龙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的每一次预判都是让我走近死亡的一步,所以我不想做这些预言。” 严童丽道:“我知道你的苦衷,你担心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未来被你发现,所以从来没有说过一次这方面的事情,但今天你铁哥躺在床上,你忍心看我受这种煎熬吗?” 杨成龙欲言又止,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不是我想隐瞒,但我真的不能说出来,这是宿命,无法避免的,说出来徒增烦恼而已。” 严童丽道:“这么说铁子会醒过来的?” 杨成龙道:“没错,他会醒的,这点你放心,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誉保证。” 严童丽叹了口气,靠在墙上脸上并没有丝毫欣喜的表情,一时间静得出奇,猛然一阵忙乱,就听几个年轻人吼道:“三哥,挺住,一定要挺住,我们马上给你输血,这事和他们没完。”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包扎着绷带的人躺在担架上,吊着水瓶,后面跟着几个医生和护士,担架两旁则是一群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显然他们大哥吃了亏,几个人大呼小叫的让人生厌,严童丽皱着眉头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里是医院!” 一帮混子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几个人站直身子走了过来,领头一个光头道:“没看出来,这里还站着个便衣护士呢?” 杨成龙拦在他们面前道:“你们别乱说话,这里是公共场所,得维护秩序。” 那人凶巴巴地道:“去你妈的,我看你们几个是活腻歪了,不知道咱们的名号,给你看看这个。” 说罢一捋袖口,露出胳膊上毒蛇的文身道:“没听说过毒蛇堂吗?我看你们是找死。”说罢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远处保安看见了摸出电话就准备报警,我知道杨成龙不是能打的人,当时也没顾着多想,一把抓住他拿刀的手,因为这人亮了凶器,我用力推了下,只听砰的一声,那人身后的窗户破了个大洞——是被他撞的。只听楼下一阵玻璃摔碎声后,尖叫声四起,我和那帮混子都目瞪口呆地互相对视着,我没想到自己一下居然能有这么巨大的力量,显然他们也没想到。 这里是在四楼,他摔下去的后果不用想也能知道,我的心顿时沉到了底,赶紧跑到破窗户朝下望去,却又哭笑不得。只见下方一株医院种的石榴树被压得东倒西歪,而那个混混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时候保安却走到我面前道:“你不能走,等会派出所的人来,你需要接受调查。” 我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道:“我凭什么接受调查?这件事我哪里有错?混混都把刀掏出来了,当时你不敢上前阻拦,现在过来说便宜话了,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保安脸顿时涨得通红,道:“毕竟你把人推下楼去了……” 医生道:“行了,这里还有人等着手术呢,麻烦你们先让一让。” 我们赶紧让开了路,严童丽走到我身边悄声道:“警察马上就会来,你赶紧走吧。” 我没理那个保安,在小混子的目送下扬长而去,出了医院就见郝天森站在马路对面看报纸,我走过去后道:“真没想到把一个混混给打了。” 郝天森收起报纸有些奇怪地道:“你干吗打个混混?”我正要回答他忽然觉得浑身一阵奇冷,接着腿关节开始僵硬,很快浑身都硬了。这时一个外国人转到我的面前点点头对郝天森道:“带走。”接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放到一辆车子的后备厢里,关上后备厢,顿时一片漆黑,不知道开动车子去哪里了。 我越来越冷,只觉得似乎连血液都快结冻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死亡似乎就在眼前。没想到郝天森居然是带有目的接近我们的,现在看来他的目标就是我了,难道又和我阴阳书生后人的身份有关? 寒气不光是在表面才有,这会儿我体内都开始感觉到寒冷,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冰冻人体,等血液结冰凝固,我也就是彻底交待了。 胡思乱想不敢让自己睡着,因为很可能将永远不会醒来,忽然车子停了,我隐约听见郝天森道:“赶紧把他放了,别把人冻死了。” 另一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道:“中国人很狡猾,我不信任你们。” 郝天森道:“去你妈的,你们外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他妈还不信你呢。” 语调油滑得和他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外国人道:“必须等他们来了再说。” 郝天森道:“我和你再说一遍,这人要是冻死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别说至尊家族的人不会放过咱俩,还有邪将和阴阳书生呢!你惹得起谁?” 沉默了一会儿,亮光一闪,后备厢被人打开,两人将我抱了出来。此时我整个人都硬了,只见我面前站着的外国男人拿出一个红色斗篷,罩在我身上,过了没一会儿,一股暖暖的热流传遍全身,过了很久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能动了。而郝天森道:“这么长时间了,行不行?” 外国人道:“他没动作,还要等一会儿。” 接着我看到一双脚在我眼前时不时地出现,从鞋子上判断应该是那个外国人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暗中吸了口气,当他再次走到我面前,我猛地用手向前推去,只听一声惨呼,我揭下罩在身上的斗篷,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原来这里居然是一片果园,而外国人摔在一截插在地上的钢管上,胸口已被戳穿。 这人估计是今天世界上数得着的倒霉蛋,果园里居然还会有根突出的钢管,不过也有可能是等待维修的洒水器,但无论如何这都算是倒霉到家了。当然还有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的倒霉蛋就是我了,这是实实在在的杀人,任何借口都不能摆平这件事情。而我现在成了正宗的凶手,虽然在当年的四人组里实力最弱的就是我了,可他们至今还没有杀过人,我成了其中第一个。 郝天森也是愣了半晌,才道:“你疯了?” 我无奈地道:“我没想杀他,只是想把他推开,但、但……”说实话我腿都软了,所幸此刻天近傍晚,果园里暂时没有人在。 郝天森却比我镇定许多,他想了会儿,接着将尸体从地上拉起,在后备厢里垫了块大塑料皮,估计是为了防止鲜血流出,然后将尸体放了进去,做好这一切,他舒了口气道:“最要命的不是你杀了人,而是你杀了冰雪皇后的侄儿,你有大麻烦了。” 我话都不会说了,当然我害怕的不是对方的背景,而是杀人本身这件事。 郝天森仔细将沾染了血迹的土地挖开,之后对我道:“赶紧走,在这里等着被抓呢?” 我脑子一片空白,和他上了车子,郝天森递给我一支烟道:“稳稳心思。” 我转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第十章 惊天秘闻(二) 郝天森道:“你别误会,这不是我的主意,准确地说是严小姐的弟弟,也就是三少爷的点子。他需要将你带过去,但他也知道严小姐不可能将你交给他,所以出此下策,结果出了大事。” 我道:“我和他素昧平生,他为什么要见我?” 郝天森道:“当然是阴阳书生的关系了,不过据我所知并不是三少爷需要见你,而是冰雪皇后,他们夫妻二人对阴阳书生非常感兴趣,希望能见一面,特地派出自己的侄儿对付那几个异能特工,寻机下手将你带回,没想到这人除了杀了几个毫不相干的邪将,居然死在你的手上。” 我道:“那你现在把我送到他们面前不是送死?” 郝天森道:“你当我是傻子?这件事发生不光你倒霉,我也要倒大霉了,没照顾好主子的小崽子,你说我是不是倒霉催的?” 我心里一阵懊悔道:“我不是真想杀他,也从来没有想杀人,我现在脑子全乱了。” 郝天森道:“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后悔也没用了,问题是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在那两个老妖怪的手上,密斯男爵和冰雪皇后根本就不是人,杀人的手段你听都没听说过,我宁可自杀。”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道:“你放心,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肯定不会拖累你的。” 郝天森道:“势力大的人最不怕的就是株连他人以显示自己的权力了。对于至尊家族而言,现实的法律对他们根本无效,他们想要杀人,谁也没办法。” 我道:“那怎么办?我带你去阴森小巷避一避?” 郝天森迟疑了很久道:“妈的,老子早提防着有这么一天,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其实我早就不想服侍那两个老妖怪了,不过这个说法不知道是否可靠。” 我道:“你不是打算反杀了你的雇主吧?” 郝天森看了我一眼道:“你觉得这个计划很疯狂吗?” 我立刻道:“我只是过失杀人,我不是杀人犯,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郝天森道:“你想哪去了?就是杀人我也不会让你参与的,你不是能杀人的人,我的想法是让超级妖兽杀死他们。” 我道:“你的念头简直可笑,他们本来就是盟友,凭什么因为你的一句话他们就互相厮杀?” 郝天森道:“我的理由也很充分,就是超级妖兽最不可见人的家族秘闻,如果让他们知道密斯男爵知道了这个秘闻,妖兽家族绝对会杀人灭口。” 我道:“什么消息能让他们作出这种决定?” 郝天森道:“这是天下最肮脏的秘闻,妖兽家族的遗传根本就是乱伦,从第一代开始每代都是至亲血缘间的结合,他们一直极力掩盖这件弥天丑闻,所以完全可以栽赃陷害。” 我看了他一眼道:“郝先生,你欺骗我们是为了抓我而赚钱,现在又为了自保想杀死自己的金主,你这种人实在太卑鄙了。” 郝天森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活着干吗?不就是为了继续活下去吗?像我这种夹缝里求生存的卑微生命,只要能坚持活下去,就是最伟大的事情,你知道我最佩服的人是谁吗?” 我道:“你还有佩服的人?洗耳恭听。” 郝天森道:“说出来你都会觉得我言不由衷,就是铁伟峰。虽然我昨天才算见他第一面,但是他有勇气高调在爱人面前表现自己,其实以他的能力在异能界连三流都算不上,这点就比我强了千万倍,所以我真心佩服他。” 我叹了口气道:“铁哥现在还躺在医院,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说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道:“怪不得杨成龙不愿意透露铁哥的死因,如果你说的秘闻是真的,那么严姐的家人肯定会杀死铁哥。” 郝天森点头道:“是啊,我还真没想到这点,如果严童丽真的爱上了铁伟峰,那么铁伟峰必死无疑。” 我道:“掉转车头,我要回医院。” 郝天森道:“你疯了,回去等着被抓呢?” 我道:“如果妖兽家族的人想要不声不响地干掉铁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想他们不会错过的,因为严姐肯定向家族求救了。” 郝天森道:“我不想送死。” 我道:“那你停车,我回去。” 郝天森道:“我不同意。” 我有些恼火了,道:“姓郝的,你别逼我动手,别看你能变成一匹狼,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郝天森皱眉道:“哥哥,你就算放我一把了,这么回去真是死路一条啊!” 我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问题应该能想到,我们俩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帮得了我,你也有好处。别忘了我是阴阳书生的后人,就算事态到了无法协调的分上,只要阴森小巷的人出面,就算是至尊家族的人又能如何?” 这句话打动了郝天森,他考虑良久,一脚踩住刹车,道:“我就陪你赌一把,这劳什子顾问,我早就不想当了,被逼着出卖自己的同胞,不愿意就是秘密死亡,我真的受够了这两个妖怪了。” 我由衷地道:“那最好了。” 说罢,郝天森掉转车头,朝医院开去,路上一声不吭,估计心里还是非常担心未知前途的。我也不想安慰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大约二十分钟后,重新到了医院,我在附近的商店买了顶帽子,戴上后上了楼。果然看到两个民警悠闲地从楼上下来,似乎是调查案子的,因为擦肩而过时,我听其中一人道:“那小子活该,吃过亏就知道长记性了。” 看来警察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心稍安,上到四楼只见严童丽坐在凳子上表情呆滞,杨成龙、蓝莓、老李分别站在她的左手处,而严童丽正对面则站着一个身着中山装的英俊男子,这人我并不陌生,就是她的弟弟,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他身边站着一个异常强壮的男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医院里每一个从楼梯上来的人,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看见我低头在严广力耳朵边说了句话,严广力扭头朝我望来,这时其余人也看见了我,我几步走到了严童丽面前道:“铁哥呢?” 严童丽眼神憔悴地看了我一眼道:“送去ICU(重症监护病房)了,情况虽然稳定,但不知道何时能够恢复。” 我对杨成龙招手将他拉到一边道:“你预判铁哥的死亡原因是和严姐家人有关吗?” 杨成龙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你就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杨成龙道:“我真的不想说这件事,毕竟我的预言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万一因此而伤害到当事人,我会负疚一辈子的。” 我真急了道:“别扯那没用的屁话,好吗?我真的有急事,你要不想出人命,赶紧说是怎么回事。” 杨成龙看我表情,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道:“怎么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严姐的弟弟来就是为了杀死铁哥的,他们这个家族……”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道:“你别管了,总之杀死铁哥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她弟弟,而且说不定就是在今天。” 杨成龙表情立刻变得严肃,沉吟良久才道:“我不敢说就是他杀的铁哥,但在我的梦里,确实看见一头超级妖兽杀死了铁哥,本来我以为是严姐,可按照你的话来分析,严广力的嫌疑最大。” 我道:“命运有可能被改变吗?” 杨成龙默然摇摇头道:“我预判的事情还没有不发生的。” 我道:“那么无论如何,铁哥都死定了?” 杨成龙道:“目前来看除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否则应该是这样。” 我道:“事情将会在哪天发生?” 杨成龙道:“肯定不是今天,因为当时铁哥是可以行动的,两方经过了搏斗,铁哥……铁哥被扯成了两半。” 没想到铁伟峰最后居然会死得如此惨烈,我一阵揪心,道:“我想帮助他,咱们应该有这个能力。” 杨成龙道:“未必,对方是至尊家族的人,实力超出我们何止万倍,就算老李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咱们根本没有一战的资本。” 我想了想道:“如果算上那些邪将呢?” 杨成龙道:“有阴阳书生在,当然不一样了,可谁能找到他?再说你不可能指望他来做咱们的打手,如果是为了你,他出手当然是没商量的事情,可如果是为了别人去求他,想都不用想。” 我道:“或许不用找他,阴森小巷还有一个实力派,他可是个正宗的人,找到他或许能有希望。” 杨成龙眉头一皱道:“你说的是阴山王?” 我道:“没错,就是他,我有把握让他出手。” 杨成龙道:“你凭什么有这种把握,他可是想要你的命的。” 我道:“我就用阴山王这个位置和他作交换,如果他能帮忙,我绝不会坐阴山王的位置。” 杨成龙道:“罗哥,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阴山王能相信你的这个承诺?除非他是个傻瓜。” 我道:“当然不会是仅仅一句话而已,我有把握让他相信,到时候我会亲自对阴阳书生说出这件事。阴山王未必是多坏的人,而且他肯定比我有能力,我一无是处,性格又不刚硬,根本做不了领袖,他杀我就是因为担心我觊觎阴山王宝座,没了这件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杨成龙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不过从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你觉得有把握,也不妨试一试。” 我道:“可是咱们该如何进入阴森小巷呢?反正你已经知道铁哥目前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如先找到阴山王,先下手为强。” 杨成龙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你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必须征求大家的意见,否则万一出了事情,这个世界就永无宁日了。” 我吓了一跳道:“你这句话也太危言耸听了!” 杨成龙道:“一点都不,阴阳书生的后人如果出了意外,肯定会导致他做出出格的举动,而且面对即将到来的圣战,他很有可能不管不问,诅咒之神是很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 我道:“诅咒之神是谁?” 杨成龙道:“就是大恶魔,据说他曾经也是天神,后来背叛了天界,变成了恶魔。” 我点点头道:“我也不是傻瓜,我也不想送死,但这件事情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对付超级妖兽?你我根本没的选择。” 我们正在商量,只见严广力朝我们走了过来,单看人的外形,身材并不算高,十分消瘦,看来似乎有几分病态,不过衣饰非常华贵,他极有风度地对我笑道:“罗先生,很久不见了,还好吧?” 以他的势力,肯定早已知道我真实的身份,这么装样毫无意义,我也敷衍道:“没什么不好,一般百姓,一般活法呗。” 严广力呵呵笑道:“能舒舒服服地不操心,其实是最美好的生活,可惜你我都无法享受这些。今天家姐让我来这里处理铁先生的伤情,我非常遗憾,帮助不了你们的朋友。” 果然不出所料,其实就算能帮忙,他也不会做这件事,至少还不需要自己动手,我不动声色地道:“既然不能帮忙,还这么远跑来,真是不怕麻烦。” 严广力微微一笑道:“毕竟是家姐的朋友,我这么做也是给家姐一个交代。” 我道:“感谢你的帮助了,我相信铁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严广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道:“那就不打搅了,告辞。”说罢侧身从我们旁边穿过下楼而去,如果不知道其家族背景,根本想象不到在他体内蕴藏着一只能量惊人的怪兽。 随后我和杨成龙走到严童丽身边,她有气无力地道:“警察才走,你在这里不合适。” 我本来打算说出真相,但犹豫了一下,杨成龙暗中扯了我一把,我立刻反应过来,道:“严姐,如果你真的为铁哥好,就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医院里。” 严童丽道:“我当然不想这样做,可目前不在医院,你又能带他去哪儿?” 我道:“我们必须等他身体康复,带他出院后再做别的事情,否则……” 严童丽望向我,道:“罗欢,你关心老铁是对的,毕竟都是自己同志,不过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这不是儿戏,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但现在离开医院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严童丽道:“放心吧,虽然我们不在,但我会安排人手的,包周烈他们明天就会赶到。” 一听包周烈,我脑海里就想到了事事马大哈的粗壮男人,而且他的能力也并不算突出,如果严广力真的动了杀心,只怕连他得一块死,不等我说话,严童丽摆摆手道:“你们先避让一下,让我静静行吗?心里烦死了。” 第十一章 第一次战斗 无话可说,我们四个人退了出来,在走廊。我道:“包周烈来有用吗?面对至尊家族的人,他做不了任何事情。” 杨成龙思索了很长时间才道:“这次来的不光是包周烈,还有几个人,我不确定这件事异能学院的做法是否正确,反正我是不同意的,但校长信任他所有的学生,所以没办法,只有接受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 杨成龙一拍脑袋道:“忘记你没在学院里待过,明天一起来的除了包周烈,还有一个叫林芝的人,这个人是我们一批的同学,曾经是校长最重视的学生,但我预判到他将来会对这个社会产生巨大的危害,所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道:“所以就被学院管理起来了,换句话说他因为我被软禁了近十年。” 蓝莓打了他一下,道:“就是你不会做人,林芝不恨死你才怪。” 杨成龙道:“那没办法,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有这么做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蓝莓道:“他现在人出来了,还能不找你麻烦?这叫没事给自己找事。” 杨成龙道:“我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既然拥有这种能力,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我道:“如果林芝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你不担心他报复你?” 杨成龙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道:“林芝的能力不是强不强的问题,而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哪个人的能力是在至尊家族之上的,只有林芝,如果他要报复我,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为了我一句话他被限制了十年,不可能不恨我,但我也相信校长不会看错一个人,既然他信任林芝,那么我也信任。” 老李道:“如果林芝想从异能学院出来,就凭干扰器和那些异能人根本无法阻拦他,既然他安心待了十年,就说明他心里没鬼,校长也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做法没错的。” 杨成龙道:“我希望校长的眼光不会错。” 我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郝天森还等着我呢!” 杨成龙道:“他等着你干吗?” 我把郝天森的打算说了出来,杨成龙冷笑道:“他也算是混过社会的人,怎么思考问题如孩子一般?至尊家族是一个联盟的性质,他们到目前为止没有称霸世界就是因为相互之间顾忌很深,就凭他一句话能让对方拼命?真要这么简单,只怕早就有人动手了。” 老李道:“这话我赞成,罗子,你别相信这种屁话,天知道这小子安着什么坏心思呢。” 我叹了口气道:“可我确实杀人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做好了,后面可有大麻烦。” 这下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老李道:“是啊,你杀了冰雪皇后的侄儿,这件事情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确实得想明白该怎么办。” 杨成龙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情,要实在不行就送罗欢回天灵族圣地。” 老李道:“绝对不行,罗子回来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就这么把他送走,我们怎么交代?” 杨成龙道:“牵涉至尊家族,如果由异能界出面处理这件事情,罗哥除了倒霉没别的想法。” 我却疑心顿起,老李说话为什么要转变,还有他需要向谁交代?校长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可是除了校长,还有谁能让老李这种级别的特工做“交代”? 老李道:“你说这话就是不相信他,是至尊家族的人有错在先,罗欢失手而已,况且他是为了自保。” 杨成龙道:“如果密斯男爵不和你讲道理怎么办?而且他根本不会和你讲道理,现在罗哥就是一块巨大的宝藏,谁都想借机把他抓在手上,没机会还想咬一口,更何况被他们抓住了辫子。” 老李点点头道:“这也是实际情况,但是我相信校……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就差一个字了,我忍不住道:“李哥,你干吗不把校长两个字说全了,这么憋着累人啊。” 老李满脸通红,他是个实心眼的人,说话不小心漏了底,而且不止一次。我道:“李哥,你是我一直敬佩的人,如果连你都欺骗我,那真是天大的悲剧了。” 老李越发扛不住了,咳嗽了一声求助似的望向了杨成龙,杨成龙想了想道:“罗哥,难道你真的没有想到校长其实根本没走,他就在你身边吗?” 我摇头道:“没有想到,因为我看到的就是校长不告而别很长时间了。” 杨成龙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 我被问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这需要解释吗,他确实失踪很久了,凭他的身份,大概不会和我们躲猫猫吧?” 杨成龙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校长为什么会失踪?” 我道:“我得到过无数真相,任何版本的都有,所以我没法想这件事。” 杨成龙想了一会儿道:“你从内心有没有真正地相信过校长?” 我犹豫了很久,杨成龙道:“你不用说了,我都能猜出来,一开始确实相信,甚至崇拜,但后来听到的耳旁风多了便开始怀疑,对吗?”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点点头,杨成龙道:“罗哥,我没有资格和你讲道理,但你是校长的女婿,怎么能去怀疑阿雪的身世?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对你说的话,你居然都能相信?” 我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杨成龙道:“渠道有很多,其实校长这次失踪是有意为之,他就是想知道,谁是真心愿意帮助他做事情的,谁是……” 我满脸通红道:“校长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衡量一个人吗?” 杨成龙道:“在和平时期或许不需要,但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完全有必要,而且相比较你是百分百的需要,毕竟你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校长对你寄予厚望,但事实证明,你并不值得信任。” 我忽然有些恼怒道:“这种测试根本就是在不公平的状态下进行的,有意义吗?” 杨成龙道:“其实这是最公平的,因为是在你完全不知的前提下所展开,当然准确地定性你的错误并不在于你不信任校长,而在于你太容易偏信别人,这是很可怕的,没有大脑的人如果他还非常有能量,会造成破坏性的结果。” 一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杨成龙道:“罗哥,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但面对现在的形势,光人好没有任何用处,为了夺取胜利,我们必须不择手段,而你是非常关键的一个人物,所以校长只有这样来考察你。” 我道:“你的意思是校长要拯救世界?” 杨成龙道:“这很奇怪吗?自从当上异能学院校长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为圣战作准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该听谁的,但是直觉告诉我,杨成龙肯定比那个女巫师值得信任,况且做这种事情,身边没有得力的帮手是绝对不成的,校长要真用这种方式考核我,也可以理解。 我道:“既然如此那么校长也不会相信我了?” 杨成龙摇头道:“你错了,如果校长不相信你,还会让我们接你回去吗?他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人,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被蒙骗者,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确实不值得信任,但是我绝对不希望诅咒之神重返人间,更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成为他的目标。” 杨成龙道:“那么眼前只有一种选择,就是击败他,除此以外别做他想。” 我道:“但愿我能帮助校长。” 杨成龙道:“你又错了,能帮助校长的并不是你,而是何金,如果诅咒之神复活,世间的力量只有阴阳书生可与之一战,也就是说你将是最后一道防线,否则人类只有被屠戮的份,而且罗哥,现在情况真的已经很严重了,虽然痛苦血原没有得到钥匙,无法大规模进军光明世界,但第一批魔族战士还是冲破了界限,将会在东南沿海一带登陆,如果我们无法阻止,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族人过来,就将形成种群优势,那就很危急了,所以圣战即将爆发,我们这次执行的就是这个任务,必须将那批怪物杀死。” 听了这件让人震惊的事情,我呆立良久,道:“校长是怎么发现对方登陆地点的?” 杨成龙道:“是血诅刀告诉他的,你还记得那种刀会闪现一种奇怪的图案吗?” 那刀确实有图案,不过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会出现,难道那些奇怪的图案其实是一幅地图?杨成龙道:“何金将当年魔族出现的地点全部刻在了血诅刀上,为什么这刀名叫血诅,就是充满了对血族的诅咒。” 我道:“这么说至尊家族的人回到这里,也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杨成龙道:“没错,不光是我们,各方势力包括人类军方都做出了回应,希望各方联手,可以取得这次胜利。” 我道:“连军方都出动了?他们去有用吗?” 杨成龙想了一会儿道:“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再说血族人登陆地区必须戒严,消息不能外露,没有军方,凭我们是无法做到的。” 我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道:“这么说圣战其实已经开始了?” 杨成龙道:“没错,你我都无法置身事外。” 虽然医院里温度不低,但我浑身冰冷。之前发生的种种其实都是为了圣战作准备,但真正面对这种时刻,没有人会平静以对,这不是普通的战争,因为我们即将面对的根本不是人,在人类生长之初,他们差点彻底毁灭了人类,如今他们卷土重来,我们究竟将面对怎样的血腥屠刀?看着眼前这些来来往往对一切毫无所知的人类,我忽然悲从中来。 老李道:“你也不用担心,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必须面对,所幸现在的人类和各方势力都不同于第一次圣战,所以我相信他们不会讨到便宜的。” 我舒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蓝莓笑道:“罗哥,你可得替我们做个榜样,连你都垂头丧气的,谁还敢面对那些畜生呢?” 我道:“这是两码事,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正在这时,忽然医院里一阵骚动,我们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几个保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我道:“坏了,是不是铁哥……” 杨成龙摆手道:“和他没关系,血库出事了。” 只见三四个人每人手上拿着一个装血袋的医疗箱慌慌张张地和那些保安会合在一起,表情极度慌张地说着一些事情,老李脸色大变道:“妈的,这帮畜生连医院都混进来了。” 杨成龙道:“怎么办?” 只听严童丽道:“我已经看见偷血的东西,他们已经去了地下车库,老李你和蓝莓去车库保护被他们藏起来的血液,罗欢,你和我去抓捕他们。”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我和你去抓捕?” 严童丽道:“是啊,就是你,这里除了老李,就属你本领最高了,你不去谁去。” 不等我发表胆怯宣言,严童丽一把将我拉到窗口边,就当我以为她要指给我看一些事物,没想到她举起我,将我扔了下去。 这可不是我开玩笑,而是她真的做了这件事,我的姿势是大头冲下,但是没等我害怕,居然腰腹一用力,凌空翻了个跟头啪的一声站在地上,由于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我并没有弯曲双腿,减小撞击力,而是笔直地戳在了地上,吧嗒一声震得双腿发麻,但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切发生在瞬间,我还没有来得及害怕,事情就已经完毕。 医院空地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惊呆,毕竟这是四楼掉下一个人,而严童丽随即也一按窗沿,跳了下来,落在我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笔直朝前走去,我哪里还敢再有废话,立刻跟了过去,而一路异样的目光对严童丽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走到大门口她停住了脚步。过了没一会儿只听轮胎声响,一辆车子瞬间从地下停车场蹿了出来,如脱缰野马朝大门口冲来,周围的人吓得四处散开。严童丽动都不动地盯着车子,以她的位置,车子不撞她根本出不去,所以对方加足马力朝严童丽飞驰而至。我清楚地看见严童丽的眼珠变得黢黑,左手指甲也开始变长,但身体并没有出现大幅度的变化,车头瞬间到了她身前,严童丽用左手对准车头用力一按,车头顿时凹陷下去。轮胎立刻摩擦出了巨大的青烟,但一寸也无法挪动,车里是两个戴着口罩身穿保安制服的“人”。 只见驾驶室那人搬动拍档似乎想倒走车子,嘎啦啦数声响动,严童丽手指已经抓紧了保险盖,对方顿时进退两难。只听一声尖厉的叫喊,车顶棚哗啦一声大响被掀开了,“保安”背后啪地长出来两个暗灰色的翅膀,振翅就要向上飞。严童丽身手快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一步跨上车头就抓住了他的脚,接着朝地上一甩,噗的闷响,那东西两眼翻白,似乎晕了过去,而副驾驶那位估计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干脆连动都不动了。 严童丽对我道:“这个人交给你对付了。” 我一愣道:“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他。” 严童丽道:“随便你怎么杀他,反正别让他以后再害人了。” 我道:“可是……”对方估计自己不走也没有任何机会,不如赌一把,翅膀一振就朝天空飞去。严童丽并未出手,而是对我大声道:“你这个懦夫,因为你的软弱将会害死多少人?你的轮回劫呢?难道要看着他们杀死你的老婆孩子?” 我热血一阵上涌,也吼道:“不!”随即轮回劫居然自己从我身上弹射而出。此时天近傍晚,轮回劫在日光的辉映下发出夺目的银光,似乎长了眼一般朝那东西急速而去,在众人的惊呼中,轮回劫将它拦腰斩成两截,鲜血抛洒而下,轮回劫却一尘不染地朝我倒飞而回,我伸手将它抄住,随后啪啪两声响,尸块摔在地上,鲜血溅得我满身都是。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过了很久,旁边一个瘦瘦的小伙道:“兄弟,你们是在打外星人吗?” 严童丽道:“是的。”随即将两具尸体扔进无顶轿车里,对我道:“开车去地下室。” 所幸车子还能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老李和蓝莓则站在一辆面包车旁,车门已被破坏,旁边是满满一大箱的血袋,看来还没有来得及运走。这时脚步声纷至沓来,几个保安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老李将大箱子推到他们面前道:“赶紧放回去,别损坏了。” 那几个保安不由自主地看了血族生物一眼,严童丽平静地道:“这里出了些意外情况,麻烦你们帮下忙,将车库所有出口都封起来,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我们需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估计医院已经知道了严童丽的真实身份,所以保安们很配合地答应了,等他们出去后没多久,两个方向的闸门就被关了起来,很多汇集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顿时失去了视野。 老李道:“怎么办?” 严童丽道:“没办法,血族生物已经开始大规模入侵光明世界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能够发现的尽快杀死。” 老李道:“既然他们在这个医院偷了血液,世界各地的医院肯定都面临这样的问题,那些普通保安能不能够对付这些东西?” 严童丽道:“虽然这些只是血族的低等级生物,但不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他们速度很快,力量也比一般人要大很多,而且一般手枪类武器,对他们的杀伤力不够。” 老李道:“这么说岂不是很危险了?” 严童丽道:“也不尽然,他们还无法大规模登陆,而且血族并不是一个以智慧见长的种族,来医院偷血或许只是个体行为,并不是蓄谋的行动,从圣战整个历程来分析,他们做事从来没有章法,如果真的能具有如人类那般的智慧,就算我们再能坚持,到现在只怕也亡族了。” 我道:“有没有人尝试过给他们定义的,痛苦血原的生物到底属于变异人类,还是什么奇特的物种?” 严童丽道:“他们肯定不属于人类,但也不像鬼神那么邪乎,他们其实属于一种生物,一种非常奇特的生物,痛苦血原并不是什么天堂地狱的,它是实际存在的地方,只不过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老巢在哪儿。” 我道:“成龙兄弟呢?你有没有预判到?” 杨成龙道:“如果发现了,我们早就打过去了,还能等到今天?”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去过一次,可惜并没有通过正常手段。” 严童丽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不用再讨论,我们该执行下一步任务了。” 杨成龙有些吃惊地道:“你指的不会是那件事吧?难道时间提前了?” 严童丽道:“没错,两天后三门湾将有一场大战,军方已经清场,异能特工、邪将、天灵族精英会聚,联手抵御痛苦血原的第一波攻势。”说罢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开短信,给我们看了这条足够劲爆的消息,不过发信人一栏却是空白。 严童丽道:“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到那里,这一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第十二章 校长现身(一) 杨成龙叹了口气道:“虽然想到他们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真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被卷入这次残酷的战争。” 严童丽道:“该来的总会来,无法躲避,只有面对他们,击败他们,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是如此。” 老李道:“可是如此短的时间,我们如何赶回去?” 严童丽道:“各地机场都有输送异能人的绿色通道,到了浙江省内机场,会有专门的运输车将我们送过去。” 杨成龙道:“可是铁哥……” 严童丽道:“大敌当前谁都无法苟徇私情,包周烈他们已经全部调往作战地点,铁伟峰会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看护,异能学院不会为他分流力量,但这次战斗结束,我会立刻赶回来。” 我内心犹豫,因为我非常想问她,我是不是需要去。其实我也知道结果,那就是肯定得去,不过我天然有一种想要躲避的念头。 严童丽显然不知道我内心所想,她对我道:“罗欢,你把这两具尸体处理好,然后我们一同去飞机场。” 我非常诧异道:“让我处理尸体?我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严童丽皱眉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把车子伪装好,直接开去警察局就行了,懂我的意思了?” 此刻的严童丽是非常严肃的,我立刻找了块干布将两具血族生物的尸体掩盖好,等保安将停车场门打开后,立刻驾车一路而出,毫无阻碍地到了警察局。我将车停在门口,便打车去了飞机场,严童丽早就在入口等着我了,进去后只见一路戒备森严,通道里满是手持武器的士兵。我们走到一个转弯处时,一个团长军衔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们道:“两位是特工组的?” 严童丽道:“没错,听说当地已经开通了专门的运输通道?” 军官道:“是的,不过并不是直达浙江的航班,全国不可能征调这么多的飞机,我只能给你们安排将要出发的航班,保证两次转机可以到达目的地。” 严童丽道:“时间已经很紧迫了,麻烦您快些。” 军人不再耽搁,带着我们上了一架飞机,也不知去哪儿,反正已经坐满了人,乘务人员似乎得到了命令,直接将我们带上了头等舱,这里人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三四个,有超半数的还在睡觉,我们随便挑了几个位子坐下,严童丽道:“保持体力,大家都睡觉。” 空乘人员送来了毯子和枕头,我们蒙头就睡,不过心理活动异常复杂,如何能够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着陆,我们换了另一架次的班机,这次就没有好运气了,坐在经济舱里,飞了大约一小时,当再次降落,我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标牌——萧山国际机场。 终于到达即将发生残酷战斗的地方了,我的心咚咚地越跳越快,还没出机场就有三个身强力壮、身着便衣的人走到我们面前道:“几位都是异能学院的?” 核实了身份,我们上了一辆金杯面包,驾驶员肤色黝黑,表情刚毅,虽然身着便衣,但一看就是军人。路上严童丽详细询问了一下三门湾的实际情况,驾驶员一一做了答复,之后道:“三门湾当地居民已经全部撤离至三十公里外,野战军某团开驻进入布防沿岸工事,第一梯队采取的是山炮防御,总共布防了约三百五十门山炮,如果对方从海路而来,那么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严童丽叹了口气道:“不是我长别人的威风,一个山炮营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 驾驶员道:“还有第二梯队行动,不过以我的级别就不能够知道了,但是我想如果对方真的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三百多门山炮的轰击,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严童丽道:“但愿如此吧!很多情况现在没有掌握,说得再多也没用。” 驾驶员道:“不过在前沿阵地,我发现了十几座新建的板式建筑,里面有人居住,那里有特种部队把守,就算军人也无法靠近,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你们送进那里面。” 既然是军人当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但他显然很好奇,似乎希望我们能够把秘密主动说出来,严童丽道:“都不简单,或许那就是你所说的第二梯队任务的执行者吧。” 驾驶员笑道:“您这是在开玩笑了,如果真是这样,您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说出来我也不敢听。” 话音刚落,只见一辆车子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超过了我们,向前而去,瞬间没了踪影,我惊讶地道:“这种发动机也能弄到,太不可思议了!” 老李道:“肯定是豆子,这小子要是去了就好办了。” 严童丽道:“看来山炮营还是担心自己威力不够,要请人火上浇油了。” 驾驶员道:“您说的这个人是山炮专家?” 严童丽道:“专家谈不上,但他能让一般物体超过自己的极限速度,可以让山炮的炮弹以超过光速的速度击向目标物体,结果可想而知了。” 驾驶员啧啧称奇道:“您几位实在太厉害了,我要有这本事,估计早就当大官了。” 严童丽淡淡地道:“真要有这本事,或许你心中的欲望会不一样了。” 驾驶员道:“那也对,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替人开开车就好,天天能见老婆孩子,也不用担惊受怕。” 严童丽轻轻叹了口气道:“好好过生活吧,没有什么比生活更重要了。” 反正我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天色渐渐到了傍晚。火烧云大片地出现在天际,下面就是一阵阵荡漾的大海了,极远处两座高山竖立,两座高山之间许多小型海岛星罗棋布,此时已经进入了军管区。只见各种型号的装甲车辆、路障横立在空地上,手持轻武器的士兵遍布这里的每一处空间,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驾驶员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要预防怎样的敌特分子,居然这么大手笔,真让人担心。” 显然消息封锁得很严,我们在路上也通过渠道了解三门湾工事的详细信息,全世界媒体都对此事闭口不谈,纵使民间有非常多质疑的声音,但不说就是不说,没有一国政府对这件事作出哪怕一个字的官方解释。 进入了工事布防区的深处,我们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关卡下了车,接着一辆军用吉普将我们送进了那片临时搭建的建筑,那是供各国秘密作战部队、异能人等各方势力居住的地方,包括作战指挥部也在此处。下车后我们立刻被警卫带入一间防卫森严的两层小楼,我在一楼看见了四个邪将,他们非常不合群地站在人类士兵群中。 打开门是一间非常巨大的会议室,里面基本已经坐满了人,我又看见了天灵族的柳瞎子,还有几个从面相看就不像人的“人”。几个人类军官坐在一边,但主座却是空着的。看见严童丽,一个军衔很高的人站了起来道:“是严处长吧,欢迎你的到来。” 严童丽客套了一声,我们找空位坐下,那人道:“客气话就不多说了,因为这是在我国领土上的突发事件,目前看不出需要别国援助,所以暂时不接受外国军队来此。” 柳瞎子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人再多也是白搭。” 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脸色一变似乎就要发作,之前说话那人立刻道:“柳大哥真是快人快语,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也应当担负起一个人的责任,出了这种事情,谁都没有逃避的空间了,就算主力不是我们,至少我们可以搞好后勤工作。” 严处长道:“是啊,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事,凭任何一个人,某一方势力,就算本领再大,也做不出什么事情。” 一个脸色苍白,身穿青色长袍的人幽幽地道:“话说得没错,但老柳的苦衷我也能理解,毕竟摊子大了不好管理,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畜生,到时候谁说了算?总不能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吧?” 军官沉吟了一会儿道:“对方登陆第一波防御工事将由我们展开,肯定得是我军自行指挥,倒不是不相信各位,不过现代化的攻击方式,可能在座诸位大神还没有接触过。但是假如第一道防线不幸被突破,后面可就靠各位支持了,这也是我内心担心的问题,毕竟诸位之前并不在一起共事,那么到时候的作战方针由谁具体实施?” 柳瞎子道:“没什么好商量的,各自为战最好,反正目的是把那些畜生杀死在这里,只要能打赢不就成了。” 严童丽道:“我不同意,各自为战绝不能百分百发挥出实力,必须拧成一股绳,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到战事的复杂性,这次的战斗绝不会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取胜的。” 柳瞎子怒道:“你个女娃娃究竟是什么人?光反驳我的话,难道天灵族好欺负吗?” 脸色苍白的人阴阴地道:“我看你们没啥大不了。” 柳瞎子一拍桌子道:“老死货,你他妈的说谁!” 对方微微一笑道:“说你怎了?害怕你用箭射我吗?” 我心中叹息,这时候还有心情吵嘴争老大,这仗还怎么打? 柳瞎子转头望向他,瞎掉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道:“你觉得我做不到?” 军官干咳了一声道:“二位之前或许有什么事情大家不知道,我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算什么,但是希望二位能以大局为重,眼下血族生物步步紧逼,一个不慎或许所有人都会大难临头,这应该不是你我希望看到的,我想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关于这个领头人我首先做出承诺,我方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将我的作战理念凌驾于诸位之上,可你们之间应该可以有一个合适的模式,适用于所有人,只要能讨论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柳瞎子哼了一声道:“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怎么讨论?”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道:“当然有讨论的办法,只要我们愿意静下心来寻找共同点,一定可以办到。”这熟悉的声音差点没让我跳起来,只见校长和秋清明大步走了进来,不过他似乎没有看见我,径直走到主座那个空着的位子坐了下来,秋清明则坐在他的身边。 校长道:“也不说废话了,大战在即,一切都应便宜行事。我说几点自己的想法,大家讨论一下是否合适,这次对抗血族的第一波攻势,军方行动自行展开,我们都不是指挥大规模作战的帅才,但是隐秘力量的使用权在我,不是我不谦虚,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几方的授权。首先我是异能人的联合大会主席,其次天灵族大长老是我的兄长,他觉得能够信任我,执行我所作出的决定,再次何金长老的族人是我的女婿,关于这点我想阴森小巷的故人应该也不会有异议。我是四方势力最好的纽带,当然并不是说我号令四方,而是我可以将任何一方最好的建议定夺下来,作为最后的实行者,因为我和四方力量都有瓜葛,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所以我是最合适的决定者,你们谁有意见?” 今天的校长变得和以往完全不同,果敢、坚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种气质不是阴暗猥琐的小人轻易可以假装的,难道我真的错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校长是否可以洞悉,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理活动,这让我既焦虑又惭愧。 秋清明缓缓地道:“天灵族没有意见,绝对服从最合适的作战方法。” 面色苍白的“人”看了我一眼道:“来之前我就得到过命令,绝对不当这次的老大,而且阴森小巷承诺,如果需要,之后会持续有更强的力量支援。” 校长点点头道:“我相信大家既然到了这里一定会摒弃成见,合力抗敌的,咱们之间的矛盾不过是意识形态上的对立,但血族却是需要我们所有人的鲜血作为供养,我们能有多少血?与其被他们榨干使用,还不如与之战斗流尽,所以大家都没有退路,只有团结一心,才有取胜的希望。” 军官拍手道:“校长说得太好了,有你们大家作为我的坚强后盾,这场战斗我们一定可以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校长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便问他道:“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你们的作战行动有没有完全展开?” 军官道:“已经全部展开,说实话我们作了最坏的打算,南京军区的一个空军飞行大队已经整装待发,如果战事吃紧,将会派遣战机轰炸。” 校长叹了口气道:“一定要将对方打回去,如果采取轰炸手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军官道:“谁说不是呢,但这里作为第一步防线,绝不能轻易被突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这就是我的死命令。” 校长点点头道:“你放心,绝对会守住的,只要炮击能取得效果,即使炮阵被突破了,我们也有把握对付他们。” 军官点点头道:“我们总共布防了三百五十门山炮,第一波攻击预计会打出一千发左右的炮弹,除非对方金刚不坏,否则无论如何都要吃瘪。战事顺利的话,也许滩头炮兵就把他们拿下了。” 校长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你太不了解这些生物了,血族生物个体能力远超过人类的想象极限,这也是圣战时人类军队根本不可敌的一个重要原因。山炮是不是能对他们造成足够的伤害,必须得在轰炸过后才能评估出来。” 军官道:“对于他们,我的了解程度仅限于科学方面的解释,可既然没人见过,说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这就是我方的严重不足,不过关于这次滩头防守,从战略角度而言,我们作了百分百的准备。如果对方确实超过了器械打击的极限,贵方有没有更好的攻击方式呢?我希望的是尽量将他们阻挡在滩头阵地。” 校长道:“这个没问题,既然来了就不是看戏的,我们有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弓箭,这对他们应该能造成足够的伤害。” 军方的人不由自主对视了几眼,满脸的不相信。校长当然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想的,道:“有时候热兵器并不是最有效的武器,对付特定的目标,冷兵器或许更加管用,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就会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 军官道:“我们需要的是诸位的通力协作,就我们本身而言,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各位有需求,需要我们去做,那么我们将尽力而为。” 校长又问另外几人道:“你们呢?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没人说话,校长等了一会儿道:“那好,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目前就按照暂定的计划部署,等事态稳定些,再制订下一步目标。” 大家也没有废话,我们起身准备走。校长道:“罗欢,你留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我心中忐忑不安,等屋子里的人都走了,我走到校长面前道:“校长。” 他点点头道:“坐吧,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说哪一件,想来想去道:“校长,我真的是受别人蛊惑才……” 他笑了道:“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我知道你的努力与矛盾。虽然你是何金的后人,但毕竟涉世未深,相比较你身边那些精绝透顶的人,任谁都会招架不住,这点你无须向我解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有没有接受何金的邀请,加入阴森小巷?” 我道:“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做阴山王,其实我根本只想做一个平凡的路人,任何事情对于我而言都没有这点重要。” 校长表情似乎轻松了不少,他道:“听说阿雪有孩子了?” 我心情立刻激动起来道:“没错,她人在天灵族静养,之前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孩子都已经有了,您要做外公了。” 校长道:“没错,每当看到自己生命的延续相继诞生,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受,我这一生所做过最伟大的事情不是一身超人的能力,更不是显赫的江湖地位,而是多了父亲这个身份,现在又要加一个外公了。我觉得人生如此自可乐,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我道:“希望能平安渡过这一劫,我们一家人最后能平平安安地团聚。” 校长坚定地道:“一定可以,为了我们身边的亲人,无论如何都要抵挡住血族的入侵。而且还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我们现在正在着手调查地心溶洞,那里就是血族生物的老巢,只要能找到它,就可以彻底消灭这个可怕的族群,其实圣战爆发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在无意中从自己的领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不彻底消灭他们,就算这次取得胜利,等他们下次休养生息过后还会再次重返人间的。” 这真是一个劲爆的消息,没想到血族居然会是一群生活在地底的生物,可世界这么大,如何寻找一个洞口,只怕也不会这么容易。 猛然间我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在一处巨大的山地上,有一个断层,下面是熔岩河。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应该看到了诅咒之神的出现,那张巨大的脸除了他不可能是别的血族生物,可是后来梦被惊醒了。” 校长精神一振道:“这条消息非常有用,至少可以分析出血族生物大概在地下多深的地方,而且可以基本得知曾经有人到过那里,否则不可能有这个梦出现。” 经校长提醒,我也立刻想到了,道:“要真是如此,那么他的嫌疑最大了。” 第十三章 校长现身(二) 校长非常关注地道:“你说的人是谁?” 我道:“何抗天,因为我的梦全是他赐予的,而且他本身就是痛苦血原的噩梦骑士。” 校长想了一会儿道:“怎么和你说这个事呢?血族生物是一种生物,其实也就是一个种群,再说得明白点就是一群个人能力极强的畜生,噩梦骑士属于修炼者,也就是类似于巫师之类的,当然他们有可能为痛苦血原的生物做些事情,但本身并不是痛苦血原的生物。” 我道:“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许何抗天真的去过痛苦血原呢?也说不定。” 校长道:“你的消息非常有价值,那么何抗天在哪里能找到?” 我将何抗天目前所在的位置详细说了,估计他很难从鬼王墓里脱身,此时应该还在那里。 校长立刻打电话找来严童丽向她布置了任务,一定要将何抗天带回来。不过这件事并不好做,一来何抗天本事并不差,而且如果他真的和血族有勾结,那么也不会轻易过来的,看来严姐这次任务难度很高。 等严童丽走了,校长便让我回去休息,其余的事情都没有再说,这让我心里越发愧疚,可是如果校长本身所存在的疑问解决了,那么马天行呢?他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和我相处了十几年的好哥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在我走出门的一刹那,校长道:“兄弟间的友谊不是一两句谣言就可以攻破的,除非他不是你的兄弟。”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一句话即点到了马天行,将自己的态度明白告诉了我,如果我还是疑神疑鬼,对得起谁呢? 这一夜是在失眠的状态中度过的,我忽然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很短了,所以我努力回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过,以至于比我自己的面容都要清晰很多,这一路走来,我对他们的认识就像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从最初的认识到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再转弯,然后又回到了原点。这一切的发生让我觉得或许很多自己关注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变,但不变的是自己对生活的态度。如果因为身份的突变,你就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那么每个人都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可当你心态平和,将自己身份看淡,不当一回事的时候,又会发现那些人或许和你之前的看法完全不一样。阴阳书生的后人是把双刃剑,我懦弱的性格决定了我不会用此嚣张做事,但过度的防御姿态也是不可取的,我确实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的方式。 想明白了这点,我忽然觉得无比轻松,连大战前的焦躁感都消失无踪了,这次和校长的重逢虽然没有太多的解释,但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 问题是我的身份该如何使用?我的老祖宗出场很不稳定,所以根本无法依靠,那么我本身的价值何在?我并不是一个能够打仗的人,更不是一个指挥战斗的人,邪将其实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唯一能说出口的就是我和校长一样,也和各方势力多少能扯上些关系,但很明显没有一方需要我命令什么。 或许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勇气面对那些冲上海岸穷凶极恶的地心生物吧,只要敢于面对就是自己的胜利了。 渐渐的,天空发亮,距离大战爆发的时间仅仅只有一天了,不知道明天这个时候三门湾究竟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宁静而美丽的旅游胜地,将会变成一个赤裸裸的人间修罗场。透过窗户,我看见远处那一排排冰冷的山炮对着入海口,瞬间的发射绝对会让这里地动山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消灭敌人,不能让他们走出这里一步,因为后面就是我们的同胞,他们手无寸铁需要我们的保护,而保护他们则是我们的最终任务。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兴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时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我并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电话,循声望去发现桌子上的茶杯边有一部折叠手机,位置不显眼所以之前没有发现,难道是有人落在这里的? 我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所以只有接通问清楚找的人是谁,能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电话当然要交还给他,可是当我接通后,那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喂”,我顿时心中一喜,不是别人居然是阿雪。 我俩彼此长时间没有说话,因为想说的太多了,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说哪句,只觉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还是阿雪先开口道:“我这里很好,孩子也很好,不用挂念,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道:“你放心吧,无能者一般都很长命的。” 阿雪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坚持下去的不是懦夫,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我一阵激动道:“我也没有更多的话,反正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孩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阻止他们登陆的。” 阿雪道:“我知道,保重。” 说罢挂了电话,一阵儿女情长后,我英雄气又短了不少,之前面对大战时的兴奋心情消失无踪,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当我出门发现会议室的灯还亮着,里面人头攒动。显然校长还在制订作战计划,这次没有通知我参加。这里设置了一个观察哨,我爬上去找哨兵要了望远镜朝海面望去,只见晴空之下的大海碧波荡漾,一派宁静祥和,不过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泳者和各种游艇都不见了,虽然风景依然优美,但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天我都没有出去,就站在观察哨上,仔细看这里每一个能看得见的细节,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士兵们都在巡逻,将领们都在开会,可是到了下午大约两点钟以后,则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本来碧波万顷的海面,颜色渐渐发暗,用高倍数望远镜仔细观察,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气泡不断浮出海面爆炸,我心里一沉,刚要汇报这个情况,就看见一辆军用吉普飞驰而至,而这里的哨兵立刻打开铁门,放车子进来。司机下车后大声对着似乎是警卫的士兵道:“赶紧通报,情况不对了。” 楼下警卫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上楼进了会议室,没过一会儿军官们都走了出来,急匆匆下楼,校长和几个人则站在走廊上朝海面眺望着,严童丽看见了我招手道:“你得过来。” 我下了观察哨,到了校长身边,只见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问题。大家默不做声地站在他身边,包括秋清明,过了一会儿校长道:“看来攻击提前了,立刻布防吧。”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手持板斧的人从身后摸出一个巨大的海螺,呜嘟嘟地吹了起来,没一会儿只见屋子后面转出来一队天灵族战士。他们清一色身着灰色铠甲,身后背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弓,比一般弓要宽大不少,每人腰的右侧悬挂着一壶箭,说是箭,其实只是比标枪稍微短些而已。 也没有走远,出了院子在门口一字排好,只有一百来人,而利剑、长刀、大斧三族也分别站立在他们身后。四族人马到齐,看着就不少了,面色苍白的人笑道:“这么看来我们也必须准备了。”说罢他用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尖厉的声响,每个屋子顶上都忽然出现了一队身着蓝色布服的邪将,每人手中都拿着银光闪闪的轮回劫,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 校长点点头道:“只要心齐,何愁不破敌。” 秋清明道:“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我当然不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相见,好好准备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校长点点头大声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敌人已经提前发动了攻势,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准备得也非常充分,所以用你们手中的武器屠杀那些妄图杀害你我亲人的邪恶畜生吧,我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军队此时也展开了阵形,所有战斗人员到了自己的位置,大战一触即发。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海面的变化,之后海面的水泡越来越密集,渐渐的,一股腥臭味由淡至浓。视察的军官坐着车子从远处回来,进入了自己的布防工事。接着喇叭开始广播,要滩头炮兵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只见炮兵们打开炮膛,填入炮弹,做好了攻击姿态,而我通过望远镜看见海面上忽然翻腾起一片暗红色的液体,就如鲜血一般,正要告诉校长,只见他点点头道:“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水面被震起一股巨大的水柱,校长道:“已经有东西触发海面下的深水炸弹了。”之后爆炸声此起彼伏,从引爆炸弹的面积看,来的这批血族生物并不在少数,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脱口而出道:“咱们人够吗?” 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海滩上,没人分析我这句话为什么会说出来,校长随口应道:“不够也得打,人数多未必占优势。” 只见海面哗啦一阵翻腾,猛的一个身材巨大、身背双翼、肤色发青的“人”从海水里振翅而起,怀里居然抱着一颗深水炸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引爆,它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身体前倾,朝海滩急速飞来,与此同时只听远处啪啪两声枪响,轰的一声深水炸弹被引爆,将那头怪物炸得四分五裂。 杨成龙道:“狙击手好厉害的枪法。” 忽然海水如沸腾了一般翻滚起来,校长脸色大变道:“坏了,有大家伙要出来。” 果不其然,一会儿工夫就见海面上一大片黑色的类似于礁石的东西缓缓浮出海面,面积之大令人瞠目结舌,我不无担心地道:“这么大的东西都能过来,还有什么是不能通过非要使用所谓钥匙的?” 校长道:“任何东西过来都没有用,除了诅咒之神,而这东西必须有钥匙才行,至于为何如此,原因我也在调查中。” 说话间,那个庞然大物已经有大部分身体露出海面,呈拱形,就像拱形桥一般,所看见的部位全是黝黑的类似于甲壳的物体,躯干还没有看见,此时海中的深水炸弹基本已被完全引爆,不知道取得了多大的功效。 只见两个狙击手从隐蔽处上到了哨塔,似乎接到了任务,他们使用的是国产最新型的重型狙击枪,打坦克履带的那种,看来就如一门小炮般,两人固定好枪械,看来是要拿海里出来的怪物开刀了。果然之后做出射击姿势,瞄准后扣动了扳机,我清楚地看见枪管冒出闪烁的火舌,并发出如闷雷般的声音,足见这种枪械的威力有多大,可是当子弹射在那个怪物身上,甚至连火星都没有冒出来,而怪物也没有丝毫反应。 几个指挥人员立刻转身上了楼,对校长道:“估计炮轰的破坏力不够。” 校长表情也是异常严肃道:“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无论如何,这第一阵你们还是要打响,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手。” 指挥官道:“第一轮炮击过后,如果没有明显效果,下一步就执行战略轰炸了。” 校长点点头道:“先稳定住局势,我这边的人可以参与反攻,但目前看防御的难度比较大。” 听校长这么说,我心里立刻就慌了,杨成龙的表情似乎也比较着急,没想到还没打,校长的预估就很不乐观了。 指挥官道:“那么目前我就执行第一步计划炮轰了?” 校长道:“立刻执行,半点犹豫不得。” 军方立刻发出炮轰的指令,我们毫不犹豫进了屋子捂住耳朵,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地动山摇了一下,三百五十门山炮齐轰的威力不在于它的杀伤力,仅仅是震荡波就足以摧人肝胆,我真的很佩服那些炮兵,虽然有专业的护耳工具,但换作我,只怕把头包起来都没啥用。 窗户已经全被震碎,玻璃散了一地,透过这里我们看见海中那块巨大的黑颜色的拱形物体上顿时如烟花般腾起无数火焰,三百五十发炮弹绝大部分命中目标,可是当硝烟落尽,所有人惊奇地发现那个庞然大物依然没有丝毫损伤,三百五十发炮弹居然白打了。 这下所有人都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精心安排的炮阵就这么成了一堆摆设,不过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在我们犹豫的关口,猛然天地间响起了一阵动人心魄的吼叫声,接着岸上的海沙凸出了七条线,急速朝第一排布防的炮兵阵地而去,指挥官脸色大变,可他不敢轻易下达后退的指令,校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赶紧让炮兵全部退回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这……” 校长真急了,指着数条翻翻滚滚的沙陷道:“你是要让他们全部枉送在海滩上吗?”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差不多都快急死了,他终于叹了口气道:“娘的,也不想升官发财了。”立刻用无线系统发令炮兵全线后撤。三百五十门山炮有近千名炮兵,回撤时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可就是这样,命令依然下得迟了,七条沙陷瞬间进入了炮阵中,只听轰轰声响,几十门山炮被顶得翻滚而起,而每条沙陷里都跳出数十个长相狰狞的牛头人,他们手持巨斧对准落在后面的士兵开始屠杀,这些牛头人的身高超过两米,强壮更不必说,一斧子下去,一个人绝对变成两片。 这下阵势更加混乱,长弓族的天灵族战士举起长弓,找准角度,只听数声弓弦响,一排长箭朝天而去,落下后立刻将数十个靠后的牛头人钉在了地上,可沙陷里源源不断地跳出牛头人,炮阵就这么被轻易突破了。 而人类抵抗部队在长弓族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射击,有胆大的炮兵们也拿出自己的武器回击牛头人,可这些血族生物根本不是小口径的武器能够对付的,最多让他们稍微放缓一下脚步,接着又会几步冲上,抵抗军立刻就会做了他们的斧下之鬼。 严童丽道:“让我带人殿后吧,否则就被他们冲进来了。” 校长道:“绝对不行,不过我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冲进来,关上门才好打狗。” 军方指挥道:“您有把握吗?我觉得实在有些冒险。” 校长道:“没有把握,但目前已知世界上硬度最强的材料就是这种,我想凭牛头人肯定无法破坏。” 说话间第一批牛头人已经越过炮兵,率先闯入了后方部队。四挺重机枪对着他们一刻不停地扫射,牛头人也不是刀枪不入。在重机枪的扫射下,为首的几个顿时被打得稀烂,这下士兵们气势顿涨,十几个轻机枪手甚至跳出了战壕,近距离对准那些怪物扫射,居然也将他们打了回去。接着长弓族的数次远距离射击,让牛头人在海滩上也横七竖八地留下不少尸体。数十辆吉普车开到,车后架着大口径的机枪炮。他们也不犹豫,立刻架好角度就扣扳机了,如爆豆一般的枪响,这种威力堪比小型榴弹炮的快速连续射击枪械,顿时打得牛头人死无葬身之地。还没等他们冲进校长布置的战斗陷阱,牛头人的攻势已经见缓。 校长道:“看来面对现代化的武器,这些曾经屠戮人类的怪物也抵抗不了。对将来可能爆发的大规模战斗,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过于担心了,难道是我们过于高估对方的实力了?” 严童丽道:“或许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没出来呢!牛头人虽然强壮,但速度太慢。虽然在痛苦血原的社会等级里他们高于蝙蝠人,但对于我们而言,蝙蝠人才更难对付。” 校长道:“幸亏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思想,如果牛头人和蝙蝠人组合攻击,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估计他们考虑的是让强悍的牛头人冲击海岸防线,以为会和当年圣战时一样势如破竹,没想到现代武器的杀伤力如此巨大。” 几个指挥官极度紧张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不少,其中一人笑着道:“这么看来咱们算是完成任务了?” 级别最高的那人道:“当然是了,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话音未落,只见海水里猛地冲出几十个长翅膀的怪物,和之前所见到的会飞的怪物不同,这些东西身材更加庞大,浑身肌肉虬结,手爪和脚爪都如狮子一般,它们面相有点类似于神话传说里的雷神,又方又大,满嘴獠牙,只听天空中充满了尖厉的啸叫声,接着这些怪物身形一动闪电般朝我们这里冲来。 柳瞎子面色大变道:“妈的,怕什么来什么。” 校长叹了口气道:“战事一旦开启,怎能轻易了结,就算它们今天不来,以后肯定还回来,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苦难。” 士兵们持枪射击,但是这些怪物行动异常迅速,居然能躲开子弹的射击,而且就算偶尔中了一两颗,对它们的伤害似乎也不大,瞬间这些怪物冲进了人群,它们或用手爪,或用脚爪,抓住人的双肩,或是直接破胸而入,带着他们直冲入高空,接着飞至人多处放下,居然将人当石头用。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绝对影响战斗秩序,士气受到了绝对打击,一时间阵形出现了散动,牛头人乘机冲入战阵,在里面横冲直撞,连车子都被它们撞倒了几部,杨成龙在我身边低声道:“这下麻烦大了!” 校长依旧沉着,对柳瞎子道:“让你的人停止对登岸牛头人的射击,专门对付天上的东西。” 第十四章 校长现身(三) 柳瞎子立刻传达命令,只见长弓族的战士立刻对准天上的血族生物射击,他们的箭似乎有某种魔力,虽然速度比不上人类武器射出的子弹,但那些怪物就是躲闪不开,接连十几只中箭从天上摔下,邪将也随即将手中的轮回劫朝天上扔去,只见上百个银光闪闪的银盘盘旋飞舞在半空中,倒也颇为壮观,也对那些东西产生了极大的伤害,它们只要不小心碰到,非死即伤,这样一来空中的攻势立刻受挫。 冲入战阵的牛头人虽然一时横行,但失去了空中的“支援”,军队的阵形渐渐收拢,消灭它们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校长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众人发出了会心的一笑,忽然空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尖啸,那些怪物包括牛头人立刻停止了继续前进的步伐,纷纷转身朝海面飞去,指挥官道:“我看应该立刻组织力量追击。” 校长道:“我不赞同,这次进攻我怀疑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它们还没有出王牌呢,贸然追击只会让自己吃大亏,而且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人类可不是在海里能行动的动物。” 指挥官指着海面上那个巨大的黑色拱形物体道:“我看至少应该调支海军舰艇编队来进行炮击。” 校长道:“一开始就没有制订从海上攻击的计划,我们想的都是如何防守,现在临时改变作战计划,万一出了意外情况谁来承担责任?” 一句话将对方问得哑口无言,校长道:“我知道诸位都是饱学兵法之士,不过对付血族生物不能生搬硬套书本上的作战理论,你们学的是人打人,但对方根本就不是人,所以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指挥官叹了口气道:“受教了,那么咱们现在立刻安排工事恢复,不过需要作哪些准备呢?天马上就要黑了。” 校长道:“将所有防御点上的照明设备都开启,这一晚是我们必须小心提防的,对方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我们过去。” 军方立刻开始行动,将三门湾所有的照明设备开启,而那些怪物钻进了那座黑糊糊的东西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就这么静悄悄地横在海面上,好像凭空多出来的一座海岛。 刚才喧嚣的战斗声响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海滩上多出了许多人类和血族生物的尸体,大片的血迹染红了黄色的沙海,我之前对于战争的概念只是来自于电影,但看到眼前这残酷的一切,我才真正明白了何所谓战争,当然唯一能让我心里好受的是我们所击杀的都是些真正意义上的嗜血怪物,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同族血脉。 士兵们开始清理海滩上的尸体,虽然战斗只是刚刚打响,但死亡的人数已经触目惊心,看着那些年轻逝去的生命,我心里忽然异常难过,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面对手握屠刀的凶手,除了以命抗争,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立刻对校长道:“校长,如果说血族生物是一群身体强壮,却没有文明的原始嗜血种族,那么它们使用的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校长看了我一眼,道:“你终于想到这个问题了?” 我一怔道:“难道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个问题?” 校长道:“没错,你当然应该早点想到这点,就算你没想到,何金也应该会告诉你。” 我吃了一惊道:“难道是阴阳书生?” 校长叹了口气道:“阴阳书生本来就是血族生物的对头,当年他在血池里获得了无上的能力,是所有血族生物最痛恨的人,因为他掠夺了诅咒之神的最大资源,或许血族生物想杀死何金之心还在人类之上,所以当然和阴阳书生无关,但是我希望他能告诉你其中的真相,也省得我们再去苦苦寻找了。” 我道:“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校长道:“当然了,我找了这个人几十年,现在多少有些眉目了,不过还不清晰。” 严童丽道:“没听您说过这件事。” 校长道:“没必要将所有事情都拿出来和你们说,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希望尽可能地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不过现在圣战爆发,已无退路,所以今天和你们说说,让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杨成龙道:“您能和我们说说大致的情况吗?” 校长干脆地道:“不能,因为这件事暂时和你们无关,如果需要用到你们,我会和大家说的。”顿了顿又道,“到时候你们能尽力吗?” 我们没有丝毫犹豫,都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校长转过身来对我们每个人都扫视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异能探知我们心里真实的念头,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再问大家一句,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在场各位所不能动的根本,你们会如何选择呢?” 我心里一沉,其余人也都朝我望来,看来校长这句话就是对我说的,想到这里我道:“您放心,如果阴阳书生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偏袒他。” 校长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便进了会议室,杨成龙道:“罗哥,你也真够豪言壮语了,不偏袒阴阳书生这句话都能说出来,真是条汉子。” 我脸一红道:“你们都看着我,我能不表态吗?” 严童丽道:“我看阴阳书生未必会做这种事情,他和血族生物其实是死对头,所以你不用过于担心。” 我道:“那还能是谁?难道是你们的亲戚朋友?” 杨成龙道:“我父母只是普通职工,家里亲戚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想做这种事情都没有机会。” 蓝莓笑道:“我也差不多,李哥家据我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大角色吧?看来只有罗哥和严姐家亲戚的嫌疑最大了。” 严童丽道:“你这玩笑如果被我家里人听到,那麻烦可就大了。” 蓝莓吐了吐舌头道:“这么严重?” 杨成龙道:“一点都不严重,和谁开玩笑都行,但是别和严姐家里人开这种玩笑,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和血族生物扯上关系。” 超级妖兽原来也是血族生物,只不过圣战时倒戈朝了人类这一方,所以最怕的就是有人无端猜测他们,这些貌似强悍的生物,其实生活得非常艰难。 严童丽叹了口气道:“或许是校长将我保护得很好,反正我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方面的压力,但我的家人一直生活在流言飞语里,千百年了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这一现状,所以这次战斗我一定要参加。” 校长又走了出来,似乎有些高兴道:“林芝和包周烈已经到了医院,他们说铁伟峰的状态有所好转,身体出现了反应,院方说这是好现象,现在已经开始进一步治疗了。” 一听这话,严童丽捂着嘴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能看出她极力想要忍住,不在我们面前落泪,但根本无法忍住,严童丽之前一直都以强势的姿态表现自己,此刻终于露出女人内心柔软的一面,虽然她体内有极度强悍的野兽因子,但终究她还是个女人。 校长笑道:“傻孩子,人都没事了,还有什么好哭的!人生在世谁能没有磨难,只要能挺过来,我们应该替他感到骄傲,不过铁子这次确实有些莽撞,以至于吃了大亏,希望他的性格能改改。” 严童丽道:“谢谢您,在战事如此紧急的时候还让人去保护铁子。” 校长道:“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弃,有林芝在那儿,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伟峰。” 这个林芝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从校长和严童丽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杨成龙干咳了一声道:“严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对你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拖了很长时间,因为实在难以选择,不过事情已经到了眼前,不说明白对你、对铁哥都没有好处。” 严童丽止住哭泣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难道老铁……” 杨成龙摆手道:“你别误会,铁哥没什么,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是需要让你作出选择的是究竟是让铁哥好起来,还是让铁哥继续活下去?” 听罢我们都很吃惊,校长道:“成龙,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活下去不就意味着好起来吗?” 杨成龙叹了口气道:“如果大家希望铁哥长命百岁,那么就别彻底治愈他,如果你们彻底治愈他,让他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继续爱着自己所爱的人,那么他就不长命,当然选择权在你们,我只是说出来而已。” 严童丽用颤抖的声音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不清楚地说出来?” 杨成龙道:“我看见的是铁哥和你在一起,最后死在了……应该是你们家族其中一位的手里,当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不过如果让铁哥继续保持植物人的状态,直到这个时间点过去,再采取治愈措施,就可以避免他的死亡。” 严童丽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两只眼睛似乎充满了不相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校长道:“你确定你今天所说的话?” 杨成龙点点头道:“其实我的梦都成为现实了,我相信自己是绝对不会错的,当然选择权并不在我,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因为我和铁哥也是生死兄弟。” 严童丽转过身子,似乎不愿意被我们看见她此刻的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转了回来,此刻眼眶里并没有眼泪,表情也变得坚毅,道:“校长,铁子必须救,因为身体的损伤是不能贻误治疗的,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将一切做好。” 校长思索良久道:“还有一个解决办法,将铁伟峰开除出特工组。” 杨成龙道:“没用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回到严姐的身边。” 校长道:“先将他关在异能学院,等事情过去再说,总好过不救他,我了解他,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不如……”说到这里校长没有继续,严童丽则呆呆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家心情都不好,无声无息地站在外面。渐渐夜色降临,不过照明设备将海滩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对方一举一动都在我们掌控中,突然袭击的可能性不大,海滩上的尸体已经处理完毕,牛头人的尸体全部堆在了海滩边,似乎是一种示威的手段。 时间到了凌晨,军方的人开始焦急道:“不如释放导弹轰炸,我就不信那玩意能经受住蚕式导弹的攻击。” 不过这个意见很快被军方自己推翻,理由很简单,这里没有蚕式导弹的发射基地,校长道:“还是少安毋躁吧,对方不可能待得太久,攻击迟早会发生。不过从刚才的攻击分析,对方的实力并不如我们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厉害,大家应该有信心,见招拆招就行了,没必要再去制订新的作战计划。在敌人主力没有出现的前提下,暴露太多的战斗方式不是聪明的做法。” 过了没一会儿,在外侧警卫的士兵匆匆跑上来道:“报告,刚才在四号区域发现两具我军战士的尸体,应该是刚被杀不久。” 海滩总共被划分为五个区域,我们是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五区域。如果这个区域被突破,那么战斗机群会立刻起飞,轰炸三门湾,第四区域已经是很靠近最后的防线了。虽然两名士兵的死亡不能说明我们就要撤退,可他们绝不会莫名其妙地死亡。 校长点点头道:“我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杨成龙道:“您指的是谁?” 校长道:“影子,地书记载血族生物里有一种非常恐怖的生物叫影子,这种东西可以透明,让人看不出来,它们的能力并不比牛头人差,但更聪明,如果我没有猜错,它们应该是来攻击我们指挥所的。” 指挥军官脸色大变道:“有这种怪物存在,那咱们如何抵御,况且都到了第四区,看来是直奔咱们这来了。” 校长道:“如果它们真的来了,只有死路一条。” 校长说得很有把握,他是不会随便说话的,看来血族这次的攻击又要以失败而告终了,这时柳瞎子走到秋清明身边,天灵族的大长老自从战斗爆发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此时道:“你有把握吗?” 柳瞎子道:“没问题,我能感觉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兄弟们只要根据我射出的方向射击,就可以了,过去对付阴司我们曾经用过这种法子。” 秋清明道:“赶紧准备,说不定它们快到了。” 柳瞎子做了个手势,外围长弓族的战士立刻退回了楼上,满满站了一排,而柳瞎子则用他瞎掉的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阵地,四下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点点海浪的声音,黑色的物体静悄悄一动不动,似乎并不是某种生物,而是一种运输载体。 猛然间,柳瞎子弯弓搭箭,对着一处地方猛地一箭射出,长弓族战士没有丝毫犹豫,随后出手,只见满满一排弓箭破空而去,噗噗几声猛响,指挥所前的空地上出现了数十个黑糊糊的身体,看不出来五官长相,齐齐被钉在了沙地上。但是其中有一根长箭当的一声被什么兵器挡开,朝天直冲而去,柳瞎子厉声道:“何抗天,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畜生。” 话音刚落刷的一声轻响,只见一个身着黑衣、体型魁梧的人凭空出现,他手持一柄银光闪闪的弯刀,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秋清明走到栏杆前道:“何兄弟,你我多年未见了,没想到现在换了东家,日子过得比从前滋润吧?” 何抗天冷哼了一声道:“托你们的福,还算过得去,不过老秋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记得当年你是如何对我的?我觉得你应该还我这个公道了。” 秋清明道:“我对你问心无愧,从开始我就竭力阻止你做错事,是你太让人失望了。” 何抗天道:“放你的狗屁,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对错?你说我做错了,我他妈还说你错了呢?你就是这种自高自大之辈,眼里只有自己,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连个女人和孩子都不能放过,难为你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做过噩梦!” 秋清明道:“就是有一万个借口,也不能成为你叛变的理由,如今你站在血族生物一边,带着他们来突袭曾经的骨肉同胞,何抗天,对你,我不会再有任何怜悯。” 何抗天哈哈大笑道:“秋老板,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怜悯吗?真是莫名其妙。” 说话间士兵们已经将何抗天团团围了起来,其中也有天灵族的战士,而那些邪将则站在最外围,几层包围圈,他就是飞都飞不走。 不过何抗天对面前这些人似乎根本不屑一顾,昂着头对秋清明道:“你准备做一辈子懦夫吗?在天灵族你当龙族守卫的奴才,这里你又是半个打手,说实话我真替你脸红。” 秋清明淡淡地道:“你别拿话激我,根本没有用。” 何抗天道:“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无聊,说白了,今天这场架你打还是不打?” 秋清明道:“和我动手,你有这个资格吗?” 何抗天道:“别扯身份,你有什么身份?一个卑鄙的市侩老儿而已。” 何抗天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充满了对秋清明的不屑,我对这个大伯没有丝毫了解,但从梦中获得的信息来看他确实不算一条汉子,不过梦既然是何抗天所创造,真假就值得商榷了。 何抗天对我道:“何壮,在你身边的可是逼死你母亲的凶手,难道这你都能忍?” 我看了校长一眼道:“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我不会相信任何话。” 何抗天道:“好儿子,你妈当初生了你这么一个冷静、理性的儿子,真可以让她含笑九泉了。” 我脸上一红道:“该弄清的事情,我不会装糊涂,但不可能只听一家之词。” 何抗天还要说,校长道:“还是让我说两句吧,何抗天说得没错,当初他确实为你们母子和天下人为敌,你梦境中所看到的那些也都是真的,何抗天没有骗你,关键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这句话将我说得目瞪口呆,如果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当然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何抗天这一方,校长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呢? 看着我默不做声,校长道:“我们不会欺骗你,所以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罗欢,人生总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磨难所组成,今天对你的刁难,也许就是一种锻炼,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一切,并作出正确的选择,我可以保证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干扰你的想法和做法。” 我道:“您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如果何抗天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找秋长老讨个公道呢?” 秋清明道:“或许应该吧?如果真的这么选择也没人能说是你的错,错的都是我们。虽然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但真相不可能改变,当初你的母亲避难来到了天灵族,我们为了阻止她与何抗天之间的恋情,逼死了你的母亲,这是一件天大的错事,错在我。” 何抗天声音充满了悲愤道:“好,你能承认算你是条汉子,那么说说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吧,我想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这么过去了。” 秋清明转身对我道:“罗欢,对与错往往就在人的一念之间,当初这件事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所以我没有奢求你能原谅我,所以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 我看了看何抗天又看了看秋清明,当然其余人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道:“我的选择很简单……”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道,“眼下我只希望一件事可以做成,就是我们对于血族生物的抵抗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校长欣慰地笑了道:“我等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罗欢,你作了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何抗天则冷笑道:“何壮,如果小时候我就发现你是这种没有良心之辈,还不如将你直接交给天灵族想杀害你的人。” 我道:“何叔叔,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肯定不会怪你,但是今天我从心底里感激你,我希望你能像当初那样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和血族生物狼狈为奸,残害自己的同类。” 何抗天道:“我早就没有同类了,在我身边的就是一群狼、一群畜生,现在如此,曾经更是如此,所以和谁在一起对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道:“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只是言不由衷。” 何抗天的声音充满悲愤道:“不用废话了,既然你们已经包围了我,来取我性命吧,反正迟早都是你们的。” 校长道:“何长老,我们为什么要取你的性命?大家都是同宗一脉,杀你对我们的好处在哪儿?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希望你最终会回到咱们这里,这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何抗天虎着脸道:“是否正确不需要你来教我,如果不打算取我性命,那我可就走了。” 校长点点头,指挥官道:“秋校长,这么做是否合理呢?” 校长道:“这里的总指挥是我,对吗?” 军官叹了口气,一挥手,他的部下让开了路,何抗天大步走了出来,不过只走了两步他就凭空消失了,秋清明冷冷地道:“你确定要放了他?” 校长道:“我们有留下他的理由吗?或是杀死他?” 秋清明道:“其实这件事我并不想让罗欢太早知道。” 他当着我的面开始谈论这件事,可能是心中对校长的不满已经到了顶点,校长的表情依旧很平静道:“但是我不能欺骗他,我想你应该理解我。” 秋清明冷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理解你,你是最伟大的人,我们都是衬托你伟大的小人。” 校长微微一笑,并没有辩解什么道:“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为名利,只为天地良心。何抗天确实有错,错不该因为当初的打击而背叛加入血族,但在这件事情里错的不只他一个。” 秋清明脸色铁青,似乎在极力忍耐,缓缓道:“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作决定的不是我,实施者不是我,连最先动手的都不是我,从头到尾我只是出于无奈,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我不期望你们原谅,但继续指责也没有任何意义,有种你就杀了我。” 校长道:“这不是你该说出来的话。” 秋清明道:“老二,你今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步步紧逼的目的何在?” 校长道:“你多心了,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作为天灵族大长老,你应该独立地做一些事情了,而不是完全听取龙族守卫的命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天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天下,他们只知道自己是最伟大的。” 秋清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们兄弟二人争论,没有人敢插嘴,等了好久见没人说话了,指挥官才道:“下一步该如何,天色快亮了!” 校长想了很久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指挥官脸色立刻就变了道:“怎么了?难道还有厉害的角色吗?” 校长道:“如果这么好打发,就不会爆发当年的圣战了,这一夜敌方丝毫未动,只是派了一队影子不痛不痒地骚扰了一下,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第十五章 孔雀灵王 一夜没睡我也没觉着疲劳,严童丽的双眼却有些红肿,而且心事重重,我知道这对于任何人都是难以抉择的,不过我相信她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铁哥也会吉人天相,冷冰冰充满死亡的战场或许只有杨成龙和蓝莓才能体会彼此的温度,当然我心里也有一片充满暖意的爱,我知道阿雪一定望穿秋水地盼我回去,还有我即将出世的孩子。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校长是否捕捉到了,渐渐天色泛白,太阳懒洋洋地爬上了天际,温度却似乎越来越低,一个军方指挥恨恨地道:“要是能直接放颗原子弹过来就好了,炸绝了这帮狗日的。” 他身边的同僚笑道:“你就是脑子简单,就算用原子弹灭了它们,可三门湾也被彻底毁了,而且这些不过是小喽啰而已,用巨大的代价对付它们不划算……”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尖厉的叫声,初时还以为昨天吃了长弓族大亏的飞天怪物又要不自量力地出来送死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一只浑身绿羽的生物振翅而起,虽然颜色不对,但从身形看居然是…… 还没等我心里说出答案,已经有人大声道:“快看,那是孔雀。” 指挥官眼珠子都瞪圆了道:“这不扯淡吗?孔雀居然是血族的生物?” 校长似乎也不能相信看到的情况,沉声道:“或许这只是幻觉。” 只见它振翅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朝我们这里缓缓飞来,它飞得很慢,以至于大家都认为这只美丽的孔雀似乎没有任何威胁,可是当它缓缓飞到了岸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只要是它飞过的区域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被丢了一排燃烧弹,随着它的逼近,三门湾这片曾经供游人休息的海滩,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指挥官立刻指挥士兵后撤,接着对校长道:“这可怎么办?刚才狙击手已经对它射击,但没有丝毫作用。” 校长道:“这肯定是痛苦血原的顶级生物,一般手段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指挥官焦急地道:“那怎么办?等它过来,我们就全成骨灰了!” 校长虽然看似镇定,但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道:“只能试试看,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具有如此威力的生物,看来这次它们势在必得。”说罢对柳瞎子道,“全看你了。” 说话间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而在前方的士兵们有的已经倒在地上浑身起火燃烧了,柳瞎子握住自己巨大的黄金弓箭,弯弓搭箭朝那只绿色的孔雀一箭射去,可是箭飞到了一定的范围居然瞬间就被熔化,铁水滴落在汽车顶上,立刻熔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校长不由自主地道:“坏了!”只听哗的一声,一只巨大的妖兽已经飞上了半空,转身望去严童丽已经不见,校长立刻道,“小严,赶紧回来,这不是你能做的事情!” 严童丽在半空中回头望了校长一眼,如箭一般朝绿孔雀冲去,蓝莓急得大声喊道:“严姐!” 但是严童丽已经无法听见我们的呼喊了,只见两方靠近时严童丽身上已经开始起火,此刻她所忍受的剧痛我想到都不寒而栗,不过她并没有丝毫的退步,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把抓住绿孔雀的脖子,由于她巨大的力量两者一起朝后飞去,很快就消失在烈火熊熊的沙滩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我们所有人,过了很久都没人说话,接着就是蓝莓的哭声,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循声望去二三十架直升机由远及近,到了火堆上空每架飞机都释放出一堆类似于粉末的东西,看来是增援部队到了,熊熊燃烧的烈火被干粉掩盖立刻就熄灭了,可是当火焰消失后我们并没有看见严童丽,估计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蓝莓哭着道:“严姐,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她每说一个字就狠狠捶打杨成龙一下,道,“就是你这个坏蛋,你不说那些话,严姐就不会死,你真是个浑蛋!” 校长长长叹了口气道:“不要怪成龙,小严最后的想法我知道,她是为了伟峰,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止她的付出,而且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超级妖兽也是有人性的,这也是她想让我们知道的,离开她,伟峰可以继续生存下去,妖兽家族也得到了应该有的认可,这就是她牺牲自己的道理。” 我们没人说话,心情都变得异常沉重,接着又是几十架直升机增援而至,但这次则是武装直升机,看来南京军区的空军部队已经作出了行动,只见他们在空中排列好队形,瞬间几十枚导弹发射,朝那座黑糊糊的物体呼啸而去,导弹的威力远超那些山炮,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我们感觉连大地都在颤抖,黑色物体也瞬间被烟火笼罩,过了一会儿,当它再次露面已被炸得坑坑洼洼。 这下指挥官大喜过望道:“只要能炸动这帮狗日的就行!”说话间又是几十枚导弹出膛而去,就在我们等着看对方粉身碎骨时,轰的一声烈焰四起,那只绿色的孔雀又凭空出现在半空中,那些导弹还没有接近便在空中爆炸,这下伤害的可就是下面的布防军了,立刻就有一片区域的士兵被炸死当场,看来严童丽是白白牺牲了,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剧痛,还没等我心情平复,只见无数牛头人从那七条沙坑里一跃而出,朝受了重挫的军队杀来。 本来阵脚已经乱了,如此一来形势更加危急,牛头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了战阵,这下真正的屠杀开始,指挥官一脑门子汗道:“怎么办?” 此时的情况和之前那次撤退有本质的不同,因为撤退是有准备有计划的行动,大家阵形不乱地将牛头人引入校长所布置的陷阱,可当阵形被冲散后,士兵们被分割成一股股,各自为战,作战指令根本无法下达,下达了也无从执行。 校长对秋清明和那些面色苍白的“人”道:“就拜托各位了。” 他们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过了没一会儿,只见身着白色布衣的天灵族战士和身着蓝袍的邪将开始在指挥所前的广场排列阵形,过去曾经作战千年的死对头,如今却联手抗敌了。 只见他们刀兵出鞘,没有丝毫犹豫地朝那些穷凶极恶的牛头人冲去,瞬间喊杀声震天,杨成龙皱着眉头道:“校长,我想到一点,就算我们能够战胜这些牛头人,可对付那只绿色孔雀依旧没有办法,如此我们最后不免还是要以失败告终。” 指挥官脸色大变道:“你这位同志根本就不懂打仗的诀窍,如今大敌当前,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动摇军心?这在以往是要治罪的。” 校长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知道我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一听这话,军官脸都白了道:“您都没有办法?” 校长道:“刚才我最出色的学生被它烧得连灰都看不见了,导弹的攻击对它也没有任何作用,请问你还有什么手段?我们肯定要面对它,因为根本无法逃避,既然如此何必自欺欺人呢?” 一句话问得对方哑口无言,校长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反攻就算我们胜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绿孔雀肯定会继续燃烧这片海滩,直到我们撤退或是全部烧死为止。” 不过话虽如此,可从眼前的作战状态来分析,我们胜算的概率并不高,因为牛头人单兵作战能力不在天灵族战士或邪将之下,而且数量远多于他们,其实战场上真正抵抗的主力反而是人类,他们虽然被冲得七零八落,但是有武器在手小集团作战的能力不容小觑,牛头人也吃了他们不小的亏。 不过这些东西越来越多,战场上到处都是它们庞大的身影,无论是人类还是那些超人一等的战士,越来越吃力,战圈也越缩越小。老李毫不犹豫地从楼上跳下,落地后整个人变得如玻璃一般,琉光闪烁。这时四五个牛头人已经冲进了广场,老李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撞去,只听几声猛响,异能人毕竟还是高出血肉做成的牛头人一筹,将它们全部撞了出去,之后接二连三的牛头人靠近,虽然都被老李击退,可看样子指挥所被突破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我心里顿时害怕,面对那些面目狰狞的牛头人没法不怕,几个军方指挥官各自拿出武器,看样子准备血战到底了,杨成龙则和蓝莓手握手地站在一起,看来每个人都准备好以身殉国了,校长叹了口气道:“对不起,让你们受连累了。” 杨成龙道:“我们都无法置身事外,您没错。” 校长转过身表情坚毅地对我们道:“或许有希望,或许没有希望,我从来没有绝望过,今天也不会,我们没有退路,必须要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实在看不出获胜的希望在哪里,海滩上的抵抗军越来越少,牛头人越来越多,绿孔雀在空中优雅地扇动翅膀,下面依旧是一片火海。 校长道:“无论如何不要放弃!” 老李一人面对十几个牛头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已经挨了好几板斧,虽然身体坚硬,但也连连后退,校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长剑,大声道:“接着!”朝老李扔去,他接过剑后一个转身腾空跃起,长剑点在最前一个牛头人眉心,接着跃入战阵,长剑如风,转眼间朝四五个牛头人攻出数十招,招招见血,这些强壮的牛头人虽然被枪打都无所谓,但只要被校长的长剑划破哪怕一小点皮肤,浑身立刻变得黢黑,倒地而亡,杨成龙道:“这是一柄曾经抹过龙血的剑,没想到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牛头人攻势顿时受挫,老李立刻追杀出去,我道:“只要沾染龙血就产生剧毒?” 杨成龙道:“地书上是这么说的,这种血对血族生物有致命伤害,但是却对人类无害。” 我道:“那么我的血诅刀?” 杨成龙道:“如果关于阴阳书生的传说是真的,那么这柄刀将会对牛头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豁出去了,连校长都出手御敌了,咱们谁也不能旁观,老杨,武功不是你强项,替我长长眼,我也去冲一阵子。” 杨成龙道:“罗哥,你别冲动,校长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没有过对敌经验,贸然出击迎敌,说难听点等于是送……” 蓝莓怒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嫌你嘴笨。” 杨成龙道:“我的意思你明白,所以……” 我叹了口气道:“我们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选择?迟早是一战,既然如此……”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大响,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只见远处海面上的黑色拱形物体居然被炸开了一块,空中被震飞数十具炸碎的牛头人尸体,军方的人顿时激动起来道:“炮舰,这是我军的炮舰展开攻击行动了。” 话音未落,第二枚炮弹又已落下,由于孔雀在海滩上,而炮舰的巨型炮弹是从后方射击,所以它无法阻拦,这样一来抵抗军的士气顿时大震,一时间杀声震天,双方刺刀白刃地血拼起来,而空中成群的武装直升机飞来,巨大的轰鸣声让我们一时失语,我还以为他们要展开密集轰炸,没想到当这些直升机悬空而停后,每架飞机上都放下来一个软梯,许多士兵从上面爬下来,当然也有直接跳下来的,这些人落地就立刻加入反击的阵营中,其中有两个人在士兵中显得特别突出,居然是孔雀灵王和他的儿子怒汉,这两人身材高大远超常人,和牛头人有的一拼。 怒汉带着几十个大斧族的战士急速朝战场冲去,孔雀灵王却手握一柄金黄色的战斧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想到他居然出来了,那么深井里难道不用人看守了? 他走到指挥所旁抬头看了一眼,对着我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此时他的人看来和洞穴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显得更加威猛、强壮,黄金战斧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虽然无数士兵从他身边经过,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的身上。 指挥官问道:“这是什么人?” 我道:“天灵族的大人物,本来他在坚守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这时怒汉已经冲进了战场,如同暴怒的金刚,任何拦在他面前的牛头人都被他一招半式地劈在斧头之下,杀得兴起,怒汉一把扯了上衣,肌肉虬结的身体更是彪悍异常,而浑身溅满的点点血迹更像凶神转世。 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战局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问题在于天上那只绿孔雀,只要它想,随时可以将海滩上的一切燃烧殆尽,不除掉它,敌人随时都有反攻的机会。 正当我聚精会神地观察战场上的一切,杨成龙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罗哥!”我转头望去,只见身着黑衣的何抗天一声不响地站在楼梯口,手上的战刀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他望着我,表情非常复杂,指挥官立刻举起手枪,我按住道:“别乱来,枪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何抗天幽幽叹了口气道:“何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想看着自己的母亲白白送死吗?” 我道:“你对我母子二人的付出,我从心底里感激,但并不是说我就必须联合血族人来替我的母亲讨个公道,他们是一群野兽,我不想因此而卷入更多无辜的生命。” 何抗天点点头道:“看来你真的是非常伟大。” 我道:“当不起您的这句话,但是道理我相信您是明白的,虽然母亲的离开是很多您曾经的朋友造成的,但除了他们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类是无辜的,我不能为一己之私白搭这些人的性命。” 何抗天冷冷地道:“好,第一次见到你还是个婴儿,我抚养了你整整三年,那是对于我最美好的三年,你的决定就是有错,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有些助纣为虐的家伙必须死!” 我道:“任何人都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他们错了,我不希望您也继续错下去。” 何抗天厉声道:“够了,我不是来听你教训的,当年我纵横天下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这个懦夫,没有骨头的货色,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养你!” 我也怒了,大声反驳道:“你的好我记在心里,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这份恩情,但这不是交易,我更不能用别人的生命和你交换。” 何抗天震怒之下已经无法再用语言和我交流,目光凶狠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举刀道:“好,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还了我这份养育之恩吧!”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道:“我替他还。”说话间团长从楼下走上,接着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从楼顶一跃而下,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先平静地道:“不认识了?” 还是那么酷,只见他一身布衣短打,裸露的肩膀和脖颈处布满了文身,如果我是何壮的话,那么现在该称呼他什么呢? 而随之跟上来的另一人更加出人意料,这下“四人组”终于重新聚首了,马天行似笑非笑,用一副油滑的表情看着我,从哪里看也不像校长制造出来的幻觉,何抗天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就凭你们四个能怎样?” 何壮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来,样子和那柄血诅刀完全一样,看来孔雀灵王已经将刀交还了,他冷冷地道:“不需要四个人,我一个就可以了。” 何抗天道:“就凭你?你配合我动手吗?” 何壮一字字地道:“何抗天,你觉得自己真有多了不起吗?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当清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传入众人的耳朵,虽然这话说得狂妄了些,但何抗天的反应更加令人吃惊,只见他瞪大了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何壮看了很久后才冒出一句话来道:“你是阴山王?” 这句话出口,连我都被吓了一跳,阴山王是什么人?那是整日惦记着杀我的亲舅,作恶多端的地府阎王,心狠手辣、阴险恶毒,难道这才是何壮真实的身份?可如果他真的是阴山王,我应该早就死了!是什么道理让他跟着我这么多年没有下手呢? 何壮似乎并不打算立刻解开这个秘密,冷哼了一声道:“总算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何抗天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度虔诚,道:“没想到是大人您,冒昧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为什么才现身呢?” 何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的话吗?” 何抗天道:“不敢有一丝忘记,让我杀光仇人,替……”看我了一眼道,“替您的姐姐报仇雪恨。” 何壮道:“那么到今天为止,你做到了哪一件?” 过了很久何抗天才低声道:“一个人都没有杀死。” 何壮道:“那么我赋予你力量又有什么意义?” 何抗天表情大变道:“阴山王,我已经很努力地做这件事情了,不过您的……” 何壮厉声道:“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亲人的身上,他根本就与此事无关。” 我看看何壮,又看看何抗天道:“大壮……” 何壮头也不回地道:“喊我舅舅,我是你亲舅舅。” 团长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也是刚刚知道真相,罗子,这里没人骗你,我想阴山王这么做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何壮走到我面前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阴山王并不是我,而是隐藏在我体内的一股能量,准确地说,阴阳书生早就察觉到了这股能量的存在,所以他让我必须要坐上这个位置。” 我迟疑了很久道:“你有没有杀我的打算?” 何壮就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我道:“你脑子没坏吧?如果我想杀你,还用等到今天吗?” 我看了何抗天一眼道:“可是有人说你想杀了我。” 何壮道:“为什么,因为你会威胁到我阴山王的宝座?那都是狗屁,如果你想要我今天就可以给你,而且我已经赋予那些阴童真正的自由,你觉得我会是如此邪恶的人吗?” 我真弄不懂在这个世界上我究竟该听谁的,有没有人对我说过哪怕一句实话?何抗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道:“孩子,事实的真相永远只会在你怀疑的对象出现后才能给你最终的答案,之前我并不了解阴山王,不过既然是和你出生入死多年的人说出的话,肯定比我的真实,之前我所说阴山王种种都是基于自己的猜测,你可以不信。” 何壮转身对他道:“其实咱俩早就见过面,只不过你一直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每当我能力异常时,很多记忆并不是太清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答案。” 我道:“并不是我小看你,可是你连鞋山上的女巫都无法击败,怎么去做阴山王呢?” 何壮道:“这也是我奇怪的,但我确实是阴山王,这个身份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我道:“你是听谁说的?” 何壮犹豫了一会儿道:“阴阳书生。” 我吃了一惊道:“你见到他了?” 何壮点点头道:“没错,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再平常,鬼王再也无法过他想要的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早点击败痛苦血原的生物,否则他也知道一切将永无宁日。” 团长走到我们身边道:“你们快看,那帮蠢货就快顶不住了。”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战局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增援而至的军队和天灵族战士数量众多,武器也好过之前的布防军队,一旦开始反击,血族生物立刻被打得抱头鼠窜,老李鲜血淋漓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显然受了伤,杨成龙和蓝莓过去扶着他上了楼。 校长道:“辛苦你了!” 老李摆摆手,没有说出话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校长松了口气,平静地对指挥官道:“安排医务人员,这里有人需要救治。” 何壮似乎并不想和校长打招呼,走到离他尽量远的地方,马天行却走到我身边,一把勾住我的肩膀道:“哥们儿,我想死你了。” 我道:“你小子这么多天跑哪混去了?也不来个电话。” 马天行笑道:“你有电话吗?” 眼前敌人兵败如山倒,我们心态也轻松了很多,不过横在眼前的绿孔雀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只要靠近它的烈焰立刻就会被熔化,而此刻它又在挥动翅膀朝前慢慢飞动,铺天盖地的烈火又开始蔓延。 只见无数溃逃的牛头人立刻被烈火所湮灭,而人类军队则不知所措,无路可逃,似乎死亡也就在顷刻之间,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道:“大家都有序地朝后撤退,这里交给我们!” 说话的是怒汉,此时他和孔雀灵王并肩站在战场中央,士兵们随即三三两两组织在一起,忙而不乱地朝后方撤退,没过多久战场上只剩下灵王父子,难道他们准备自杀?只见灵王将黄金大斧一下插在沙地上,大声道:“来吧!” 说罢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划在手腕上,鲜血立刻流淌而出,此刻绿孔雀已经渐渐逼近,燃烧而起的烈焰犹如强风暴卷起的海浪简直遮天蔽日,连我在这里都能感觉到扑面的热浪,估计他二人可能已经支撑不住,却见灵王接住自己的一把鲜血大声道:“醒悟吧。”说罢将鲜血朝绿孔雀洒去。 说也奇怪,能将导弹熔化的烈焰却无法烤干灵王的血液,而烈火瞬间将他父子二人吞噬,染了鲜血的绿孔雀也到了灵王父子所立足的上空。 难道他二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和严童丽一样?还没等我想明白,绿孔雀忽然晃了晃,发出一声穿越云霄的尖叫,接着绿色的羽毛开始纷纷落下,身后的烈火立刻将羽毛燃烧殆尽,不过随着羽毛的脱落,烈火也渐渐势弱,当绿孔雀变成一只“秃毛鸡”时地上的烈火也彻底熄灭了,随之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因为灵王父子好端端地站在沙地上,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而那只失去了绿羽的孔雀就像一只奇怪的大火鸡,站在他俩的身边,发出咕咕的叫声,我注意到校长紧握栏杆的双手终于放松了,海滩上虽然满是尸体鲜血,狼烟滚滚,遍地破车残骸,但无论如何我们是获胜了,而且战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我们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在没有动用大型武器,各族顶级力量根本没有露面的前提下,取得了一场攻防战的胜利,现在唯一需要搞清楚的是严童丽人去了哪儿? 校长和指挥官互相握了一下手,道:“感谢你,感谢那些作出贡献的士兵们。” 老李已经被送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我看见他肩膀被削去了一片肉,骨头都可以看见,校长转身走到团长面前道:“很久不见了,没想到看见你就给我们带来了胜利。” 团长道:“这是军区首长亲自下发的支援命令,其实战斗没有开始前,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无论前线战事胜利或吃紧,这批军队都会调动,因为对于战况,当局有足够的把握取得胜利,之所以开始没有采取压迫式打击主要还是……”说到这里看了面色苍白的“人”一眼道,“主要是照顾一些人的情绪。” 没人说话,似乎在场的人都没听懂这句话的实际含义,当秋清明浑身鲜血从战场上退回,校长似乎想对他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等到灵王父子带着没了羽毛的“孔雀”从指挥所前经过,校长道:“两位,难道孔雀所释放出来的火焰是假的吗?” 怒汉笑道:“你可以去试试,听说第一批直升机的导弹都被熔化了,这有假吗?” 校长道:“可是你们?” 怒汉道:“这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照顾的神物,只要是我们家族的人都免受烈火焚身,但除此以外的所有生物都无法避免。” 校长脸色立刻就变了,我心也拎了起来,难道严童丽真的已经不在了?过了很久校长点点头道:“原来这是你们家族失落多年的灵羽孔雀?” 灵王对着我哈哈一笑道:“小朋友,你事情做得挺好,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你信守诺言,没有说出我的秘密,是条汉子,现在两柄刀都已物归原主,已经回到了阴森小巷的势力之内,希望你们能够保管好它。” 我道:“灵王爷爷,刚才我有一个朋友冲进了这只孔雀所引起的烈火中,她现在大概会在哪儿呢?” 灵王表情立刻变得严肃道:“还有这等事情,这只孔雀和我失散多年,没想到被血族生物所掳,这只孔雀曾经在暴雷与烈火中生存,所以它所释放出来的火焰除了神,凡人不可能承受,如果你的朋友真的被烈火笼罩,那么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已经被烧得尸骨无存了,我很遗憾这种结果,但我不能骗你。” 听了这话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可以说校长最优秀的学生就这么离开了我们,她的走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战斗任务,或许只是为了一份纯粹的爱,她不希望铁伟峰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所以最终选择了死亡。这种为了爱人不计后果的付出深深地震撼了我们每一个人,没想到平日里最严肃、最干练的处长为了爱人居然能做出如此彻底的付出,虽然从基因来说,她不能算纯粹意义上的人,但是她的爱一样伟大,这将永远镌刻于铁伟峰生命的印记里,直到他老去的那一天也不会磨灭。 第十六章 隐秘能量 第一场攻防战就以血族生物的彻底失败而结束,只听天地间发出巨大的嘎嘎声响,那座黑色的拱形物体开始朝海底沉去,而海军舰艇似乎并不打算让它轻易撤离,接二连三的炮击,半空中不时有石块和牛头人的尸体飞上,直到黑色物体彻底沉入海下才停止炮击。 海滩上每一个军人都在庆祝自己获得了胜利,邪将和天灵族战士却默默分开走回属于自己的列队,面色苍白的“人”对校长道:“看来这一仗算是结束了,我们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等校长回话,转身下楼带着自己的人朝外而去。 柳瞎子道:“这帮没教养的东西!” 我低声对马天行道:“你小子到底是真人还是假人?” 马天行笑道:“你昏头了?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要不我踹你一脚试试看?” 我道:“就是随口一问,你也真不够朋友,这么长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经历九死一生了。” 马天行道:“我确实想跟在老大后面混,但你不愿意啊!听鬼话,对我产生怀疑,罗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一点原则没有,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先把身边所有人都怀疑个遍,然后从头来相信我们,这么做有意思吗?我们可是你最亲近的人,相比较阴阳书生都不如我们,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有些羞愧地点点头道:“我承认你说的话,而且吃了亏,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怀疑自己的朋友亲人。”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幸亏你小子还能翻然醒悟,否则最后肯定是众叛亲离的主。” 团长道:“你也别说得太危言耸听,罗子只是思想单纯了些,容易被人诱骗,恰恰他特殊的身份又导致身边骗子不断,出现这些情况也不能把责任都归结到罗子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但是只要能弄清楚身边朋友的真实意图,这个当就不算白上,大家应该替他高兴才是,小伙子成为男人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马天行略带戏谑地道:“你该成熟了,否则都对不起我们这些冤大头!” 我羞愧万分地点点头道:“大家放心,以后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时我发现校长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海面一动不动,杨成龙和蓝莓站在他的身后也是如此,我猛然想到严童丽,便走到校长身旁道:“严姐的事是个意外,没人希望如此,您……” 校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道:“她是我最出色的学生,而非之一,虽然她是超级妖兽,可我相信她比真正的人类还要具备正义感,没想到卒于壮年,这是天大的悲剧!” 校长并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他的心都在滴血,杨成龙暗中对我摆手,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的人是无法相劝的,因为任何安慰的语句,在此刻都会显得异常苍白无力。 校长还是转过身子,他对我道:“希望你们永远记住她,但是千万不要让伟峰知道这件事,至少在他恢复前这件事绝对要隐瞒住。” 当他要离开时,指挥官道:“这场战斗咱们算是获得了胜利。”校长并没有回答他,径直走进了会议室,将门关上把自己锁在里面。 蓝莓双目红肿,似乎哭过,紧紧地依偎在杨成龙的身边,杨成龙叹了口气道:“以铁哥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团长道:“小严这件事我刚才也听说了,所以龙子,我得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让老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果让他知道你的预言,那么铁子肯定会把小严的死和你联系起来,你可能会有大麻烦。” 蓝莓眼泪止不住掉落道:“成龙就是缺心眼,为什么要把结果说出来?严姐就是被你害死的。” 杨成龙铁青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团长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杨成龙的肩膀道:“我们都能理解你是好心,如果换作我,我也会直言不讳的,但实在想不到小严居然如此刚烈,这么多聪明人,却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我想这或许是小严唯一的选择吧,作为一个妖兽,她的选择实在不多,没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下面我们该做的就是治好老铁,让他恢复过来,这才不辜负小严逝去的生命。” 虽然我们大获全胜,但没人觉得高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滩上的士兵,他们兴高采烈地表现出各种庆贺的状态,是啊,打了胜仗确实值得庆贺,可那些逝去的生命呢?他们是否也会如此高兴,他们的家人呢?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越发沉重,何壮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我的身旁道:“我并不想做阴山王,可我知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道:“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你却不想要,也太矫情了。” 何壮道:“不是矫情,而是……” 马天行一把将我们两个拉到楼梯口道:“无论如何我们打了胜仗,既然如此就应该实实在在地庆祝一番,否则还让不让人活了?说吧,你们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勉强笑道:“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回到阿雪的身边。” 马天行道:“你小子属于典型的重色轻友型人格,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以为你想请我吃顿饭,结果只是想见自己媳妇。” 团长笑道:“你小子别没正经的,阿雪现在可有身孕了,罗欢将是我们四人中第一个产生后代的关键性人物,你还是赶紧准备红包才是正事。” 马天行道:“红包当然要给,但不至于就把未来孩子的大伯晾到一边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团长一把将他推到一边道:“你就慢慢‘堪’去吧,罗子你和我来一下,有些事情咱们必须聊聊。” 我对团长莫名失踪后的行程也非常好奇,四个人下了楼,在墙角点了烟,我看着阴山王终于也学会了抽烟,心里颇为感慨,大致上看都是普通人而已。 团长道:“先说我吧,那天咱们分手以后,我去了天灵族在外的机构,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族群,叫驭鲸族。” 我道:“这并不奇怪,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据说他们是一群非常自私的人,不知道真假。” 团长道:“我看十有八九是这样,蛮蛟虽然是非常强悍的水生物,但他们却能控制这种生物,天灵族和他们的交往很密切,因为龙多生于水,他们其实可以帮助天灵族控制地龙。” 我道:“您为什么会见到他们,据我所知驭鲸人对人类并不友好。” 团长道:“我去不是做客的,所以他们对我的态度并不重要。” 我道:“那么您为什么要去哪里?” 团长左右看了看道:“这就是我找回你们三个的道理,因为我在驭鲸人那里无意间了解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听来似乎匪夷所思,但我相信这种事情无风不起浪,应该不会是假的。” 马天行道:“您别把序言拖得那么长,赶紧切入主题吧,我都急死了。” 团长瞪了马天行一眼,才继续道:“说这件事之前,就得联系这次发生的战役,因为大家都知道血族生物已经全线入侵了世界,所以说眼前的形式应该非常危急,人类会有覆灭的危险,这个认识应该是共识对吗?” 我点头道:“没错,但是这次作战,战前准备确实非常充分,每个人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对抗血族生物,不过所幸的是我们取得了一次小胜利,所以只要团结一心,血族生物并非不可战胜。” 团长摇摇头道:“如果你非这么说,我就和你抬个杠,你说参战的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承认,但军队根本没有采取任何特殊手段,而且邪将和天灵族两方也都没有动用真正的精锐部队,按理说头一阵是最重要的战役,但是三方远没有全力以赴地备战,你们想过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吗?” 我有些奇怪道:“难道这有什么说法吗?再说什么是特殊手段?这都是很模糊的概念。” 团长道:“也就是说这次作战,主力防御军用的都是常规武器,甚至连一些重型武器都没有,比方说装甲车、坦克一类的陆地主力作战部队,而天灵族的龙族守卫根本没有露面,阴森小巷的阴司也没有来,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抵抗军确实太轻敌了?对方可是当年差点造成人类覆灭的血族生物!” 我仔细想了想道:“您究竟想说什么?能不能直说呢,我越听心里越糊涂。” 团长道:“我想说的很简单,痛苦血原的生物从一开始或许就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那么强悍,而且以人类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击败他们,这就又有了一个问题,既然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为什么血族生物还要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 我道:“虽然这次是我们获胜了,可胜利得也不容易,如果不是……” 团长道:“如果军队想要对付那只孔雀,有一万种法子,只不过没有使用而已,道理很简单,是灵王自己要求过来收服它,后方指挥部给了他这个面子,否则两架歼击机就把它轰没了。” 我有些迟疑地道:“这么说,难道是我们有意保存实力?” 团长道:“不是有意保存实力,而是有人根本知道如何对付血族生物,不像我们将血族估计得过于强大,他们很确定地知道血族生物究竟具备多强的战斗力,是个怎样的族群,说白了就是知道血族生物的根本底细,你们知道痛苦血原究竟是个怎样的种群吗?” 看我们没人说话,团长道:“就是一群畜生,这不是气话,它们真的是一群畜生,只是本身非常强悍,比野兽还要野兽而已,没有思想,没有智商,行为做事完全凭本能。” 我道:“可是那些长翅膀的东西……” 团长道:“你说得没错,那些生物是个例外,它们算是痛苦血原最高等级的生命,因为这些东西具有智慧,能够思考问题,你们进入血族领地时所看见的一切建筑,都是它们所修建的,可是除了它们,那些所谓的牛头人、屠夫、嗜血者,其实都是一群野兽,就像世界上的狮子、老虎,对付这些东西你们觉得有必要大张旗鼓吗?” 马天行道:“团长,您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对一点感兴趣,您是听谁说的?” 团长道:“小马这句话问在了点子上,其实我是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才是这句话的原创者?你们谁能想到?” 马天行道:“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团长道:“关于这点我是听驭鲸人说的,虽然这是个非常不靠谱的种族,但如果细想他们说的话,应该能发觉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驭鲸人说的这个人就是……”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道,“算了,咱们还是说他的姓吧,这个人姓严。” 我脱口而出道:“是严童丽?” 团长摇头道:“严家为了表明决心,自异能学院创办后每代都会送一个人去进修,只要是进入异能学院的这个人,肯定不会掌握妖兽家族的核心机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所以严童丽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我道:“可是妖兽家族是非常谨慎的,他们不可能轻易传出这种流言飞语的。” 团长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但我理解的所谓谨慎并不是他们行事做人低调,而是他们或许在做一件必须得万分谨慎才能做到的事情,驭鲸人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严家必须要依靠他们做一件事,他们千百年来一直在寻找那个洞,那个通往地心的属于血族生物本来领地的山洞,因为这处地方曾是他们家族的根本,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找到了。” 我道:“难道这个山洞是在水里?” 团长道:“准确地说是在海里,当超级妖兽找到这个洞口,那些血族生物就可以大量地入侵人类世界。” 马天行道:“这不符合阴谋者的一贯逻辑,因为他们做一件事肯定是与他们的目的有因果关系的,可是妖兽做的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我感觉不到有任何意义!” 团长道:“或许没有,可如果他们想搅乱这个世界,然后趁乱攫取其中的利益还是有可能的,而且是有很大可能的,你们所见到的那些长翅膀的怪物,其实就是妖兽最初级的状态,也可能是妖兽在痛苦血原的代言人,你们进入血族领地见到的那些宏伟的建筑,除了超级妖兽还有谁能造得出来?用心想想妖兽家族的屋子,是不是风格相同?” 我仔细想了想,只觉得无比震惊道:“这么说妖兽家族一直在假装,他们……” 团长道:“根据我所得消息的推测,妖兽根本就不是痛苦血原的叛军,他们才是痛苦血原真正的首领,只不过在败势出现后,这些东西又出卖了自己没头脑的手下,最后反而当上了义军。” 我由衷地道:“如果真相是这样的,那妖兽家族简直太卑鄙了!” 团长道:“我所说的这些是根据驭鲸人的述说,和蛛丝马迹推测而出,算不上真正的消息,所以我只能对你们三个人讲。” 我道:“那么您是想把这件事弄清楚了?” 团长道:“我们之前经历的种种,说到底就是为了避免血族的复苏,但是既然血族的复苏已经无法避免,那么我们就要从源头上彻底击败他们,如果妖兽真的是这件事的主谋,那么他们就可以称为几千年来最卑鄙的种族,延续了几千年的阴谋真的让人不寒而栗,放任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那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我被团长所说的事情震撼到根本说不出话来,迟疑了很久才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严姐的离去只怕还是一件好事。” 团长道:“也许吧,但我有种预感,驭鲸人说的这件事非常靠谱,妖兽家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唯一的疑问则在于以目前妖兽家族的实力,我看不出他们有控制血族生物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要弄明白一点就可以,那就是他们究竟有没有隐藏自身的力量。” 我道:“在阴森小巷的断龙台,严姐和她妹妹曾经打过一次,妖兽的能力确实很恐怖,但只是从力量上而言,我感觉不到他们具备控制血族生物,而且是所有血族生物的本领。” 团长道:“没错,单打独斗再狠那也不过是野兽的能力,但是控制一个领地的生物,说大点就是神了,妖兽们在世界上的定位不过是地位尊崇的异能人而已,所以如果能找到妖兽的隐藏能量,一切真相就大白了。” 何壮道:“有必要寻找吗?总之无论来多少血族生物,杀死它们不就行了,反正迟早一战,晚来不如早来。” 团长道:“我不赞成这种做法,首先,血族生物和我们并不生活在一起,或许它们本身也不想侵占我们的地方。其次,如果打开了最终的通道口,让血族生物可以大量拥入,那么就算我们拥有高科技可以轻易杀死他们,但总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难道每一个血族生物都会正好出现在战场吗?只要有一个进入平民生活区,所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血族最恐怖的生物地书上有明确记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诅咒之神,这应该是种能量特别巨大的怪物,就像电影里的哥斯拉,一旦让它进入了人类世界,怕不是一般手段可以阻止的,它也是当年差点造成人类浩劫的直接元凶,所以我们必须避免让这些东西直接来到这里。” 这下我们都明白了团长的用意,他挨个看了我们一眼道:“现在在我面前的人虽然还是原来的人,但身份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用得起大家,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能像原来那样团结一心。我信任你们,你们现在还像原来那样信任我吗?” 何壮平静地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团长,但我不敢保证阴山王是不是也能认你。” 团长笑了道:“只要你相信我就成了。” 何壮平静地道:“我没有问题,罗子呢?我觉得他心态可能有问题,咱们得弄清楚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奇道:“你们难道还不信任我吗?无论如何我和大家肯定是一条心的。” 马天行道:“你小子还别说这种话,你所有认识的人包括阿雪在内,都被你怀疑了个遍,你凭什么让咱们相信你?”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道:“你还惦记着以前的事情呢?那不是年轻,容易上人当吗?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了。” 只听校长缓缓地道:“罗欢,你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吗?也就是将来你该如何面对、预防自己的问题。” 团长立刻站直了身子,我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低声道:“我太轻信别人了。” 校长笑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只是你的表象,也就是说虽然事后你能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但如果是在无意识防御的状态下,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蛊惑你,你肯定还是会受到他的干扰,你想过该如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仔细想了想道:“这和人的性格有关,我就是这种性格,只怕不是很好改吧?” 校长道:“性格确实不好改,但是罗欢我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眼前的事情。还有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到底和你有怎样的联系,或许当你能弄明白这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并没有听懂校长的话,想了半天道:“我想不明白您说的这些和解决事情有什么因果关系。” 校长未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或许你想不到,但是我可以替你总结一下,无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你其实都面对一个同样的问题:阴阳书生到底给予了你什么?当你能想明白这点,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越听心里越糊涂,校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用心想想吧,你肯定能找到答案的。”说罢转身回去了。 我无可奈何地对团长道:“我是真的听不明白校长所要表达的意思。” 马天行道:“你老岳父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他说的话当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用力想想吧,反正我是帮不了你。” 团长若有所思地想了很久才道:“我觉得校长说这些话可能是希望你能找回自己,别因为身份的羁绊,而总是患得患失,觉得所有人都想利用你阴阳书生后人的身份,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是你真正的亲人和朋友,你不应该让他们失望,我猜测可能是这个意思。” 何壮淡淡地道:“校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从鞋山我们出事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实说到底都和血族的崛起有关,各方势力都希望拉拢阴阳书生,依靠他遮星蔽日的本领对付血族生物,所以罗子就成了各方追逐的目标,但直到今天阴阳书生都没有给予你任何帮助,所以你得弄清楚纠结这个身份有没有实际的意义?如果你能不重视自己这个华而不实的身份,处理起以后的事情就会轻松很多。” 马天行瞪大了一对眼睛道:“行啊,大壮,没看出来你脑子这么清楚。” 何壮道:“我也是阴森小巷的人,我知道盛名之下其实难为的道理。” 团长道:“行了,校长只是提个建议,虽然是个非常好的建议,但后面的事情我们必须得做,道理日后可以慢慢思索,你们三个有什么意见?”见我们没说话,继续道,“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两件事情需要做,你们选择一下,一是寻找痛苦血原的入口,二是揭破妖兽家族的真实面目。” 我道:“可是痛苦血原我们曾经进入过。” 何壮道:“那只是通过特殊手段进入的,就像这批血族生物一样,无法大批量地进入,人数不够,加上一些大威力的武器无法运入,是没有办法彻底摧毁它们的。” 马天行道:“哥儿几个容我说句话,首先申明我是绝对相信团长的调查能力,可是地书上对于血族生物有过明确记载,就是人类传说中的恶魔,我们贸然以自己的推测去否定地书所叙述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团长道:“我没有否定地书的意思,但我也不会盲目偏信任何未通过自己眼睛看见的所谓真相,地书确实是一本奇书,但有的事情看起来更像一个传说,而且有句名言说得好,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质疑的。”说罢当先朝军营外而去。 马天行迟疑了一会儿道:“这是哪位名人说的?” 团长道:“我说的,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走人。” 第十七章 地书之谜(一) 我们穿过那些忙碌的军人,找到后方指挥部,申请要了一辆军用吉普,上车后如果按照原来的规矩,开车的肯定是何壮,但这次却是团长亲自坐进了驾驶室,已经有很长时间我们四人没有坐在同一辆车里了,想想曾经发生的种种事由,恍若隔世。 团长的车速很快,不比铁伟峰逊色,很快我们就出了工事区,接着又穿过了戒严区,一扇才建立起的木门栅栏外围着很多群众,各种神态都有,还有用望远镜朝里观望的,栅栏周围是一队手持武器的士兵巡逻,不让群众进入戒严区。 一人上来巡检,看到我们出示的通行证,士兵打开木门维持秩序,让我们的车子缓缓驶出人群,只见周围的人虽然非常关注里面的战局,但每个人都显得比较平静,看来打了胜仗的消息已经很快传遍了三门湾周围附近所有的区域,大批的记者扒在我们车窗旁照相,甚至想要采访,但是都被军方的人阻挡了。 马天行左右看看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是真的想接受一次采访,这辈子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团长道:“你要是真想去和他们混我不拦着,开门下车你就能走了。” 马天行道:“那算了,我还打算找你要工资呢。” 短短一截路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不过最终还是走出了人群的包围,面前是一条宽敞的大道,让人看得心旷神怡,毕竟经历了这几天的生死决斗,能再看到人世间哪怕最普通的一道风景,也觉得万分激动。 何壮道:“这里的人绝对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前,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选择,一旦守军不支,他们就将变成血族人的猎物。” 团长立刻道:“我认为不至于的,以人类现在的科技手段,血族生物根本无法形成什么威胁,我奇怪的就是妖兽家族,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当然好奇心是次要的,我担心他们会再次给人类带来浩劫。” 我道:“根本不可能,就算他们可以操控血族生物,但是至尊家族有四方,轮不到他一家独大,能做出来什么坏事?” 马天行道:“罗子也别把其余几家想成什么好鸟。可以说这四家没有一个是好的,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抱成一团做坏事,其实按照血族生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分析,这些畜生远不如至尊家族的人强悍。” 何壮道:“我也这么想,倒是至尊家族的人作乱比较难对付。” 团长道:“我不认为其余几家会有什么暗地里的动作,因为妖兽并不是值得人类相信的异能人,冰雪皇后和水晶王子不傻,白骨真人则多年不见。” 话音未落,忽然身后一辆车子火急火燎地朝我们疾驰而来,团长皱眉道:“就怕被鬼惦记,你们说车里的是什么人?” 说罢从怀里摸出手枪。 只见后面的车子打着右转灯,猛然一个加速冲到了我们车头前,将车子逼停,接着车门打开,四个身体强壮、身着黑西装的男子下了车,马天行道:“遇见黑社会了!” 团长道:“真要是黑社会就好对付了。” 他们走到我们车前,其中一个光头道:“开门!” 团长道:“你们是什么人?有权力让我做事情吗?” 光头恶狠狠地道:“你最好按我说的话办,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团长扬了扬手里的手枪道:“你最好别找不痛快。” 他们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马天行低声道:“笑你们个鬼的,别被自己口水呛死了。” 笑罢光头一拳捶在车身上,砰的一声车子晃了两下,他凶巴巴地道:“快按照我的话做,别逼我动粗。” 看我们没动,他举起手似乎就要捶玻璃,何壮闪电般出手,只见银光一现,快得我根本就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咯噔一声,车窗玻璃断成两截,光头低头朝胸口看去,只见西装领带已经从中间被划开,连衬衫也是如此,露出黑糊糊的胸毛和结实的肌肉。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何壮冷冷地道:“如果你再敢对我的车子捶一拳,裂开的就不是胸口的衣物,而是你的胸膛了。” 光头吃了点小亏,气焰被打压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么我请你们下车商量事情,这总可以了吧?” 团长对我们道:“你们在这里,我下车和他们聊聊。”说罢收起了枪,下车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光头道:“其实我们应该认识,我是严先生的人。” 团长冷冷地道:“我和严先生根本不认识,更不用说他的雇员了,但无论如何严先生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落下话柄吗?” 光头道:“那么这件事也不用再提了,今天我们找到你只为一件事,大小姐是不是真的死了?” 团长道:“不知道,我们只是后来进入的后勤人员,战斗过程没有参与。” 光头道:“你最好别骗我。” 团长道:“如果你不相信,何必还要问我,大家都是忙人,浪费时间都不划算。” 光头狠狠瞪了团长一眼,一招手道:“走。”带着四个人上车而去,这时我耳边忽然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如果他们再啰唆不休,我就杀死他们!” 声音冷到人的骨髓里,我禁不住抖了一下,马天行坐在我身边道:“干吗?” 我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人说话?那个声音特别奇怪。” 马天行道:“你草木皆兵了,哪有声音?” 团长坐回了驾驶室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觉得不是好事,罗子你打电话给校长,让他加强铁子的监护力量,严家绝对会迁怒于他的。” 我不敢怠慢,立刻摸出电话拨通了杨成龙的电话,说清楚意思,杨成龙道:“罗哥,你放心吧,有林芝一个在,随便严家去多少妖兽都没用。” 挂了电话我道:“林芝到底是什么人?连超级妖兽都拿他没办法吗?” 团长舒了口气道:“原来这小子在,那铁子是真没事了,他我不认识,但是他爹林乐奇我是知道的,算是异能人等级最高的那类吧,但是和他儿子比还逊色不少,林芝从小就在异能学院成长,校长不同意他过早地踏入社会执行任务,这次算是第一次吧。” 马天行道:“他有多厉害,难道还能超过阴山王吗?” 团长笑道:“你小子别没事找事,当心何壮再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何壮看了我一眼道:“当我拥有阴山王能力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所以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阴山王。” 马天行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壮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有人借用我的身体,去完成他自己的事情。” 团长问他道:“难道是阴阳书生?” 何壮道:“谁做的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怀疑阴山王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阴阳书生行走于世间的一个通行证、一个傀儡、一个行尸走肉而已。” 团长用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道:“还真有这个可能。从管理的角度上讲,真正的老大是不方便自己出面做每一件事情的,但是如果管理者不放心别人替他管,却又要保证自己的权威性,找个影子完成自己的意愿肯定是最合适的,况且以阴阳书生的能力他要控制一个人是完全有能力的。” 何壮道:“阴阳书生和花面娘子的关系并不融洽,两者都想控制地府势力,我估计阴阳书生可能并不想和他老婆彻底翻脸,所以利用所谓的阴山王实际抓住了阴森小巷的控制权。” 我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地府和人间都是一样,为了各自利益挖空心思地对峙着。” 何壮道:“这是人的本能,就算是鬼也是人变来的,做的事情当然差不多了。” 车子七拐八绕地上了高速,我道:“团长,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团长道:“去小马同志的家里,我们需要找一样可能是天底下最神秘的东西——地书。” 我对马天行道:“原来你爷爷真是图书馆馆长,我以为都是骗人的。” 马天行道:“说你傻吧,你小子比谁疑心都大,说你聪明吧,你防人之心没一次能在点子上,罗子你要是以后再犯这种毛病,就罚你请客吃饭,请到你心疼死为止。” 一车人都笑了,我道:“那没问题,不过我相信以后是绝对不会了。” 团长道:“玩笑归玩笑,不过小马,那本书你能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吗?” 马天行道:“这我哪儿知道,当初我爷爷把书拿回来的时候,估计我还穿开裆裤呢,真假什么的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确定一点——这本书绝对是原创,不会是后人仿造的。” 我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们老说地书,这究竟是一本记录什么内容的书呢?” 团长道:“简单明了地说就是‘阴阳书生日记’,是一本记录他当年参加圣战时最完全的书,当然因为那个年代并没有纸笔,所以阴阳书生就用血作画,将一切记录在一张很奇怪的物质上面,按照普遍的说法,应该是一张龙皮。” 我道:“这么说,后人还得做翻译了?” 团长道:“没错,不过最靠谱的一本翻译书据说是明朝张老道翻译的地书残本,后来却遗失了,有的只是近代修习秘术之人根据传说另写的一本地书,我觉得应该有胡编滥造的成分在里面。” 马天行道:“那东西我见过,上面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画作,就算看也是白看。” 团长道:“多少应该有些蛛丝马迹在里面,只是你小子没看出来。” 马天行道:“拿到手你们就知道了,如果有人能看明白,我当场拜师。” 之后没有再说这件事,说了很多别的事情,到了傍晚时分我们进入了宁波的地界,找个饭店扒了几口饭,大厅中央的电视正在播放关于三门湾战斗的一些报道,不过都是蜻蜓点水,看来有关方面已经做了限制,但此事影响极大,所以完全隐瞒也是不可能的,里面吃饭的人都很关注地盯着电视,毕竟这是在浙江发生的事情,老百姓都不傻,你越说得含糊,他们反而越去联想,虽然信息只有凤毛麟角的几十个字,但后面的新闻没人再关心,而本来吃饭闲聊的人们都开始讨论这场战斗,很多人都忧心忡忡,因为他们猜不出是哪国敌对分子展开了对大陆的第一波攻击,居然又是在三门湾登陆,这并不是一处战略据点,对方的用意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才是最神秘的,众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我真想站起来用大嗓门将一切全都说个明白,但他们三个都漠不关心地低头吃饭,似乎这件事情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左右看了看道:“这件事情还能掩盖多久?” 团长边吃边道:“能掩盖多久就掩盖多久,和我一点关系没有,赶紧吃你的饭吧,晚上还要加班呢。” 马天行道:“我爷爷工作一辈子就分了一套房,周围都是知识分子,哥儿几个都含蓄点,别吵了左右邻居。” 团长道:“咱们都这么大人了还需要你提醒这个?” 马天行表情有些怪异地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吃过饭我们出了饭店,宁波是中国经济较为发达的南方城市,夜色下人来人往,灯红酒绿,繁华依旧,看来血族生物大举入侵的事情在人类社会中根本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当然这也是因为消息封锁得很严。 因为军车实在太过扎眼,我们便没有继续使用,打的去了目的地。看得出马天行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宁波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路,上了车司机问我们去哪儿,他居然说不出来,犹豫了很久才凭着早年间的印象摸到了小区门口,这儿地段不错,属于老式住宅,但在几十年前应该属于相当不错的地方了,因为里面居然有绿化带。 团长道:“真服了你,就在图书馆旁边,我们差不多把宁波转遍了,你知道花了多少车钱吗?” 马天行嬉皮笑脸地道:“您这也算是作了贡献,至少的士司机是感谢您的。” 团长道:“别废话,这钱得从你工资里扣。” 马天行道:“绝对没问题,只要以后还有机会拿工资,您扣多少我都没话说。” 这句玩笑话一说,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安静了一会儿,马天行顺利地找到了他爷爷房子所在的单元,到了三楼马天行一拍铁门道:“和你们说个好消息,我钥匙落在北京了!” 团长气得抬脚就踹他,马天行赶紧上了一层道:“谁知道会回来,我能找到这里就不错了。” 何壮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咣的一声就把锁给撬了,接着打开铁门一脚将木门踹开,马天行边下楼梯边道:“大壮,这可是我家私有财产,你能不能温柔点。” 进了屋子只见三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很大,家具都是20世纪六七十代年代的老款,即使不开灯都能看见厚厚的灰尘,从这点就能推测出究竟多久没有人住过,只听吱呀一声,隔壁邻居的房门打开,一个女的隔着铁门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有可能将我们当成了小偷。 两方人对视了一会儿,女人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很久没人住了。” 马天行走出来赔着笑脸道:“阿姨,您好,我是马馆长的孙子。” 女的从上到下将马天行打量一遍道:“他孙子有十几年都没回来过了。” 马天行道:“没错,不过今天算是回来了,毕竟这是我的祖产,得回来看看。” 女人没再说什么,又打量我们一番,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马天行进屋将门关上道:“神经病,关她屁事!” 团长道:“人家老邻居也是好心,怕你爷爷被盗受损失,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呢?” 之后我们才发现灯早就被侵蚀坏了,没法子,又出去买了几根蜡烛,回来点亮后只见屋子里除了灰尘就是霉斑,打开窗户一阵夜风吹入,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不少,团长道:“地书呢?还不赶紧拿出来。” 马天行则一副不忙的样子,一人散了支烟,点燃慢悠悠地抽了几口道:“我建议还是明天早上再弄,没灯我们哪里能看得清地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画,点蜡烛是件很不安全的事情,万一把龙皮给烧着了,那是破坏国家文物。” 团长道:“放你的狗屁吧,赶紧动手,别浪费时间了。” 说话间有人敲门,此时已经到了十一点钟,夜深人静的,一间十几年没住过人的房子居然有人造访,我们立刻警惕起来,团长示意我们别说话,接着走到门口摸出手枪道:“谁呀?” 屋外的人回答得倒也爽快:“公安局的,调查非小区入住人员。”原来是那个女人报警了,团长将手枪放回怀里,打开门只见屋外站着两个警察。 他们有些警惕地挨个打量我们一番,团长道:“这么晚了还做列检,真是辛苦你们了。” 警察严肃地道:“这个小区里都是曾经作出贡献的高级知识分子,保证他们不受外来人员的打搅是我们职责所在,请理解。” 团长道:“理解,我们当然理解,不过我们也不算是外来人口,这里有马馆长的孙子。” 马天行上前掏出身份证道:“对,我叫马天行,是马馆长的孙子,这是我的个人信息,您可以核对一下。” 警察用手电照了身份证,又对着马天行的脸照了一下口气生硬地道:“那他们三个呢?是什么人?” 马天行道:“都是我的朋友。” 警察道:“你们的身份证呢,也拿出来。” 我们依言而行,检查完后警察道:“这里很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你们晚上说话走动都轻点,别影响别人休息了。” 马天行道:“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是那种素质低下的公民。” 警察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马天行道:“都是大壮,非要用脚踹门。”何壮没有任何回应,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蜡烛都在里屋,火光照不到他的正面,虽然一片漆黑我们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鬼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等了一会儿,何壮依旧一动不动,马天行试探着道:“大壮,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们都有些警惕,不由自主地齐齐朝后退去,何壮却叹了口气,这一声虽然不响,却让我们的心立刻降回到了原位,可是何壮忽然又很奇怪地道:“你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 我们面面相觑,看来“阴山王”来了,团长下意识地将我们拉到他的身后道:“为什么不能来呢?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何壮阴森森地发出一丝笑声道:“只怕也差不多了,你们应该能想到马馆长住的周围邻居,都是些什么人?” 团长道:“能是什么人?我刚才也见到,无非普通人而已。” 何壮带有嘲讽的口吻道:“你们当然看不出了,我却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修炼过秘法的人,这里对你们并不安全,因为你们是来取地书的,这可是所有秘法修炼者的宝贝。” 我们都吃了一惊,马天行低声自语道:“难道爷爷把这书公开了?” 何壮道:“我看也差不多,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人修炼法术。” 团长略一沉吟道:“那么您是如何知道的?” 第十八章 地书之谜(二) 何壮道:“如果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能做阴山王吗?这些法术都是出于鬼王之手,在普通人眼里,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在我眼中一丝痕迹都漏不了,如果你们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个女人和两个警察脚下所穿的袜子都是布做的,而且布面上还有很奇特的图式,如果有机会见到地书残片上的图案,你们会发现两者都是一致的。” 团长道:“连那两个警察……” 何壮道:“没错,都是一起的,所以我说你们将会有大麻烦。”说到这里,何壮哈哈大笑起来,当他收声后,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奇怪地道:“你们……难道阴山王来过了?” 团长点点头道:“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何壮道:“我说了,肯定是阴阳书生控制了我的思想意识,所以我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才说了什么?” 团长不无担心地道:“他说这里有很多秘法修炼者,我们来拿地书肯定会遭到他们的阻拦。” 何壮道:“这是必然的事情,不过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只是想长生不老,不可能成为黑巫师的,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我们。” 马天行道:“别讨论废话了,赶紧找东西吧,揣测阴山王的用意真是无聊的事情。” 团长道:“那你得给个方向啊,在哪儿找,总不能把房子翻过来。” 马天行道:“如果我没记错,应该就在床底下,咱们先把床板下了。” 那是一张老式中绷床,下了床板就可以,只见床边掏空的地方放着一个四方的紫檀木箱子,古色古香,厚重感十足,马天行道:“就是这玩意,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把他那些宝贝朝这里放,如果地书还在那绝对就在这里面。” 我道:“那还废话什么,赶紧打开看啊。” 一个人拿一支蜡烛,虽然火光不亮,但也把周遭照得清清楚楚,马天行深深吸了口气道:“同志们可得有心理准备,这应该能算自从人类文明出现后,最邪恶的古董了,或许会有深深的诅咒在其中,我们每个人都要有做必死之士的决心和勇气。” 团长道:“别废话了,再说我就给你先啰唆死了。” 马天行道:“好,不说了,下面就让真相说话吧。”说罢伸手解开了箱盖。 赫然间发生的一幕惊得我弹跳而起,脑袋差点没撞到天花板,何壮和团长虽然比我镇定不少,但也是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马天行则浑身像过电一样抖了起来。 因为箱子里并没有任何东西,箱子里有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具尸体,一具从中破开成两截,腿部分放在下面,身体部分在上面堆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衣服都一丝不乱的尸体,让人震惊的并不是尸体本身,而是杀他的人居然如此平静,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凶手做出来的事情? 没等我们说话,马天行嗵的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淌而出道:“这是我爷爷,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杀死了我的爷爷?” 团长脸色也变了,他握住马天行的肩膀道:“你爷爷去世的时候难道你不在身边?” 马天行抹了一把眼泪道:“爷爷病死那天,我一直守在床前,看着他被推进太平间的。” 团长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那么火化呢?你在场吗?” 马天行道:“那时候我还小,爷爷的后事基本上都是文化局领导一手操办的,不过遗体告别仪式我肯定参加了,亲眼看到了爷爷的尸体,并且一路跟到焚尸炉,取回了骨灰。”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马天行看着爷爷的尸体,猛地抽自己一个嘴巴道:“我真是个不肖孙,这么多年都没回家看一眼,哪怕就一眼也不会让您沉冤这么些年,您辛苦将我养大,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团长道:“你也别太过自责了,要我说这件事情有古怪,你自从去了199所,十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回家过一次,就算尸体用福尔马林液泡着,只怕也泡烂了,何况是这样毫无任何处理手段的摆放呢?难道你们没觉得奇怪?” 我道:“我也想到了,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毕竟马哥的爷爷确实躺在了这里,而且被人肢解了。” 团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复杂的犯罪行为,看来我们这趟没有白来,小马,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也不用太过悲伤,箱子里的未必是你爷爷。” 马天行两眼瞪得滚圆道:“您这么说是当我白痴吗?我自己的爷爷我还能不认识?” 团长道:“你别激动,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因为我觉得如果箱子里真是你的爷爷,那么最不合理的一点就是凶手不会用存放地书残片的箱子来存放尸体,这是对地书的大不敬,我甚至认为何金不会轻易放过这种人。” 马天行道:“万一对方根本不了解这点呢?就算后来他被阴阳书生追杀致死,至少你我不会知道这个被杀死的凶徒到底是谁,他或许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招惹了这尊邪神。” 我脑子一激灵道:“你们还记得姚奶奶吗?”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我身上,马天行有些愤怒道:“你小子别放屁,我爷爷才不会修炼这种邪法。” 我道:“没说你爷爷会修炼邪法,但万一他要是作为邪神的贡品被迫害了呢?” 马天行沉思良久,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这次回来算对了,如果这里真有人在修炼邪法,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找出来?” 团长道:“虽然不想多生事端,但总不能眼看着有人害人,却还装糊涂,小马,我提醒你一句,这不是私人间的报仇雪恨,我们是有公职在身的公务人员。” 马天行低声道:“有我们这种身份的公务人员吗?真是扯淡。” 团长装做没听见,道:“看来地书是不见了,说实话也在我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此重要的物品,没有任何维护手段,肯定是会丢失的,弄走地书的人,我想不外乎是两种,一是得到消息的人类所为。二是阴阳书生本人,毕竟这是他亲笔所写的血书,我想或许有某种神秘的手段,能让阴阳书生监视这本书的走向。” 马天行轻轻合上箱子盖道:“无论您的推理是否正确,我们都得找到那个凶手,地书如果落入不法分子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是被阴阳书生拿回去那还算是好的。” 团长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道:“这件事绝不是那么好办的,首先咱们得分析谁拿走地书的可能性最大。” 马天行道:“这怎么分析?且不说宁波人口了,就是这个小区总也有个百八十号人吧?难不成一家家去问啊?”忽然马天行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望向团长,满脸疑惑地道:“您是说我爷爷?” 团长道:“地书本来就是他最先发现的,最起码他也是个消息透露者,否则不会有人知道这是地书。” 马天行道:“就算如此,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爷爷可是被人杀害了。” 团长道:“是吗?那么你能不能将问题想得更加复杂一点?当地书被你爷爷第一眼看见,他绝对不知道这是一本记录了怎样内情的书籍,我想你爷爷能考证出地书的原委可能不光是自己所为,毕竟这是一本没有丝毫关联的书籍,就算要考证,相关资料根本无法查询,那么他是如何做到将书中那些根本没有出处的符号转化为汉字的?我想只有一个可能,他与阴森小巷里的某种势力挂上了钩。” 我都禁不住要替团长这么精彩的推理拍手叫好了,却听马天行嘿嘿冷笑了两声道:“不愧是团长,这智商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可是你把道理想得这么明白又能怎样?难道真的准备拯救世界?” 我们无不大吃一惊,只见马天行也是表情诡异地盯着我们,我忍不住问道:“小马,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马天行缓缓地走到木床旁用一只脚踩在箱子上道:“没什么意思,有时候我觉得没意思其实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一件事,它让人不会犯错,不会自找麻烦,团长,应该是这个理吧?” 团长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们的职责就是自找麻烦,你也做了十几年这样的工作。” 马天行哼了一声道:“没错,所以我才觉得你们这群人都是傻瓜,好端端的,别人做那些事情与你们何干?干吗非要硬插一手,难道能让你们长生不老?” 团长道:“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无论任何人做任何事,首先不应该做错事,否则就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如果你认为这是我们自找麻烦,我想这是观念上的错误。” 马天行道:“我们这种人有观念吗?观念不是为我们准备的,老实说这么多年了,我只希望这个秘密继续隐藏下去,大家做个好兄弟,或许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这样多好,对付那些犯罪分子已经够头痛的,如果再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团长严肃地道:“没人会把枪口对准兄弟,但前提是这个所谓的兄弟是真正的兄弟。” 马天行道:“这么多年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的情谊是假的?” 团长道:“就凭你隐藏了这么久,隐藏得如此深,我想你我至少称不上兄弟。” 何壮走到马天行的面前狠狠地盯着他,语气却很平静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耗费精力做这件事?” 马天行呵呵笑了起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只是做了一件绝大部分人都会做的事情,难道你们接近罗欢就没有自己的目的?” 何壮道:“至少我没有。” 马天行道:“得了吧,你当然可以轻易否认自己,但事实情况呢?你能代表阴山王也说这句话吗?” 何壮道:“在一年前阴山王还没有出现过,现在虽然他会控制我的意识,可当我清醒的时候是不会对罗欢有任何企图的。” 我道:“你们都别吵了,马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当时我们在指挥所,你对我是怎么说的?我记得你居然还指责我疑心太重,不应该怀疑你们,可到头来你居然就是这种人,何必如此做人呢?十几年了,你累不累?” 马天行干脆地道:“一点都不累,我并不想从你那儿占到任何便宜,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制造自己的不老之身,但没做成之前总不能不吃饭吧,所以进入这个单位其实只是为了混口饭,目的非常单纯,也许你们不相信,但就是如此,后来发现罗欢的身份纯粹只是偶然,我没有动过任何利用罗欢的念头,所以你们也不用怀疑我。” 团长表情有些难测地盯着马天行看了一会儿道:“我想到了,取走地书的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爷爷,而就是你本人。” 马天行平静地道:“没错,我是个孤儿,而我的爷爷也没有后人,他的东西只可能留给我,而我继承他的物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团长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放出是你们家发现地书这个消息,我觉得很不合理,你这么做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马天行道:“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回答的,我放出消息的原因很简单,希望能光明正大地把它取出来,交给它原来的主人,”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也就是罗欢,可最终我发现罗欢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所以我改变了初衷,这也就是我失踪很长时间的原因,因为我不想解释自己不交出地书的道理,可是血族生物最后大举入侵了,我觉得自己再不能独善其身,就来到了战场,随即见到了你们大家,可是团长,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动了调查妖兽家族这个念头,而且更加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寻找地书。” 团长道:“所以你是极不情愿地带我们来到这里?” 马天行道:“极不情愿也谈不上,毕竟不是我自家的东西,而且我也不认为把这玩意带在身上是件好事情,地书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古董,任何拥有它的人都会受到命运的诅咒,所以我也想把它交出来,可心里多少有些矛盾,但是团长确实头脑太过于清醒,在你面前我耍不了滑头,所以还是承认的好。” 团长道:“那么这具尸体呢?难道你杀死了自己的爷爷?” 马天行平静地道:“恰恰相反,我要复活自己的爷爷。” 我们听了都觉得太过于荒诞,死亡多年甚至都烧成灰了还如何复活?就算阴阳书生都未必能做到,看来他又在撒谎。 马天行似乎猜到了我们的想法,冷笑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认为这是在骗你们,但事实就是如此。地书里有复活人的秘术记载,我所做的也就是照章办事而已,不过你们再聪明,也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复活的其实不是我,而是真正的马天行。” 团长脸色大变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天行转而对我道:“罗子,还记得你曾经查出过马天行的死讯,你能想到这件事和你查询到的信息究竟有怎样的联系吗?” 我就是再笨,此刻终于也是彻底明白了,道:“我知道了,当年死的根本就不是马天行的爷爷,就是马天行本人,你现在复活的人其实是马天行。” 对方一竖大拇指道:“太聪明了,正如你们所见,他就要复活了,不过需要纠正的有一点,马天行的爷爷其实也就是马天行,罗欢,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调查关于马天行的死讯,能得到切实的讯息了?因为马天行确实死了。” 看着他一副扬扬自得的样子,我寒意从心中而起道:“可你为什么要复活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呢?” 马天行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需要知道地书究竟在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知道马天行曾经得到了地书,但他却死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我道:“难道就为了这点,让你耗费许多年的时间跟着我们?这也太不可理喻了。” 马天行道:“没什么不可理喻的,我说过了,人总是要吃饭的,这是我的工作,而你们是我的朋友、兄弟,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会发现地书的秘密,并最后参与进来,其实在处理姚奶奶那个案件中我应该能够想到,不过还是忽视了,不过团长我希望你能将我当做你的朋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就是我身边最亲的人。” 何壮道:“你今天带我们来到这里,给我们欣赏了一下你的大作,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是我们的朋友?” 团长道:“大壮,现在还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不过小马,对于你隐瞒事实这么多年,我觉得很不能接受,但我也相信你这么多年的付出是出自于兄弟间的情谊。” 马天行表情一松,点点头道:“能够得到您的信任,那就足够了。” 团长道:“你为什么今天会对我们说出实话?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马天行犹豫了很久才道:“因为我觉得实在没法隐瞒了,而你们正好又想来这里,所以只有坦白这一条路了。” 团长根本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法隐瞒?” 马天行表情立刻变得复杂,他看了箱子一眼,道:“因为人恢复到这份上就再也没有进展了,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是我知道如果就这么拖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或许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团长道:“所以这里一个是阴山王,一个是阴阳书生的后人,你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第十九章 地书之谜(三) 马天行道:“没错,毕竟都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而且这对于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难道你们不希望知道地书的所在吗?” 我道:“只要你不是存心害人,我肯定会帮你忙,无论任何事情,但这件事我根本摸不出头绪,就算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何壮没有说话,但是从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对马天行充满了敌意。马天行道:“这么说大家都是无能为力了?” 何壮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坦白是太不值得了。” 团长道:“大壮,何必说这些话呢?小马虽然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又何必为这事斤斤计较呢?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互相体谅吧。” 马天行立马道:“团长说得太对了,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兄弟们能帮我一把。” 团长道:“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吧,我觉得首要的任务是调查妖兽家族,我确定这不会是一个干净的种族。”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压抑,因为想起了严童丽,如果让她知道我们在调查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严姐会作何感想。 马天行道:“可是这里的情况也时不我待,培养一个还魂需要十年的时间,如果这个废了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难道你们真的不想找到地书了?” 团长道:“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马天行望向何壮道:“阴山王呢?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何壮道:“别想着我了,我帮不了你!”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们合作完成了许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这次大家不能帮个忙呢?” 我道:“马哥,实在是爱莫能助,你也别失望,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屋外的走廊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咯咯声,就像一只鸡喉头发出的声音,我们立刻警惕起来,这三更半夜的,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只鸡,而铁门的锁被撬坏,木门也坏了只是虚掩着,没一会儿就听咔的一声,铁门的插销被推开了,接着发出了吱呀一声,铁门已被打开,我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团长不知道第几次掏出了他的手枪,对准门口。 可是木门却没被推开,只是随着气流的快慢,木门偶尔会开一条小缝,接着又关上,可就是在这一开一关的瞬间,我隐隐看见一只皮肤干枯、指甲乌黑狭长的手,不,应该是鬼爪,瞬间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团长微微侧过脑袋,靠近我耳朵边悄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甚至比他声音还响,道:“一只鬼爪。” 马天行有些奇怪地道:“什么,龟爪?” 我没好气地道:“鬼爪,三声发音,你耳朵背了!” 马天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压低嗓门道:“妈的,又一个唐老师来了,谁能挡得住他,手枪肯定没用。” 只见寒光一闪,何壮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长刀,他死死盯着门口,表情似乎也很紧张。 深夜本来就很安静,此刻更静得可怕,我们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不过我很奇怪一点,何壮原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今天胆子如此之小。 道理还没有想明白,只听吱呀一声,木门发出的摩擦声响划破了这里的平静,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我的心也越悬越高,赫然一只干瘪枯瘦、指甲狭长乌黑的手缓缓推开门率先进入了屋子。 我们死死盯着它,不放过这只手哪怕一丝微小的变化,不过它将门推开一条缝就定住了,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接着一阵寒风从外而入,又将门吹开了一点,此时能看见一股类似于寒气的烟雾一阵阵地喷射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门外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可如果他能呼吸,对我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了。 过了很久,那只手忽然缩了回去,木门失去了依靠,又缓慢地合上。马天行低声道:“现在连鬼都学会折腾人了,他娘的还不干脆进来算了。” 团长道:“你希望它进来不成?这可是一个邪神。” 何壮道:“不是邪神,而是邪神的贡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里还有类似于姚奶奶那样的人存在?” 何壮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 时间过去了很久,外面的东西却始终不进来,我们的心情也由开始的汗毛直竖到目前的渐渐平静下来,团长道:“真恨不能给它一梭子,老这么耗着,真急死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低沉、阴郁的闷笑声,因为这笑声就像是捂着嘴发出来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午夜,却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过时间已经长到让我们每个人都起了抗体,没人觉得害怕了,马天行甚至不耐烦地道:“这孙子还有完没完?要不然我去开门让他进来。” 团长道:“你别犯浑,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正胡乱猜测着,猛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没等我们作出反应,门就开了,接着刚刚离去的两位民警又再度出现,其中一人神态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对我们道:“刚才去所里把这事儿说了,所长说马院长在世时曾经交代过他一件事情,不过必须当着您的面说,所以咱们又回来请您了。” 马天行迟疑着看了门口一眼道:“你刚才进来时确定没有看见什么?” 民警下意识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道:“怎么?你们在那儿放东西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想不清楚门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刚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觉。 团长试探性地道:“麻烦问两位同志一声,你们所长贵姓?” 显然团长的话让他们有些反感,一人眉头皱道:“问这个干吗?害怕我们所长把人给拐了?” 团长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但是我想问一下并不算过分吧?” 民警道:“我想回答你就不过分,我不想回答你就过分了。” 团长道:“身为警务人员,你们不应该滥用职权,这个问题我是有权利问的。” 民警脸一板道:“我说你是不是有些废话太多了?我们来只不过是按所长的意思办事,你老是废话这么多,难道不相信我们?” 团长道:“这是两码事,我只是申请属于我自己的权利。” 那人还要戗,他身边年长些的警员道:“行了,抬杠有意思吗?这位同志说的都在道理上,你小子可别做理亏的事情。”说罢对团长道,“我们所长姓王,叫王天道。” 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哦,原来是王所长,好像我不认识。”转头对马天行道:“你认识吗?” 马天行道:“当然认识了,他原来是这里的片警,不过是十几年前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团长道:“既然你都认识,那就过去吧,早去早回。” 原来团长担心对方不“正宗”,看着马天行出了门,我道:“就算对方说对了这个人的姓名,不代表就是王所长派他们过来的,我想……”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 团长道:“你质疑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让马天行和他们一起过去,对吗?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别人,何况这两个警察本来就不对头,我就是希望跟着他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在这房子里待着,很可能屁都查不出来一个。” 我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知道了马天行其实也是会法术的。” 团长道:“那又咋样,我甚至觉得事情可能更加复杂。” 何壮冷冷地道:“您不会怀疑小马吧?” 团长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怀疑了,如果换作你是我,一样也会觉得奇怪的。” 何壮道:“我只会确定一件事,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团长道:“说得没错,我现在就在确定这事儿,本来我是绝对相信小马的,可是见到了箱子里的尸体,说实话,我有些动摇了,这是个非常邪门的法术,不是一般人敢学、敢做的。” 我道:“之前我也怀疑过马哥。” 团长道:“如今世界已经到了将要疯狂的边缘,我们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任何选择都必须慎重,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如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我笑道:“也包括我们吗?” 团长一脸严肃地道:“没错,也包括你们两人,当然你们必须要学会质疑双眼能看到的一切,包括你们自己的父母,这样才不会吃亏。” 我咂舌道:“这样人活得岂不是太累了?” 团长道:“没错,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斗力最大化地输出,否则好人都被害死了,坏人谁去对付呢?” 听团长这么说,我心里是比较沉重,团长走到窗户口道:“马天行已经出了院子,我们也该行动了。” 说罢我们三人出了屋子,可是铁门和木门都被损坏,我们也顾不得许多,反正这里闹鬼,一般小偷估计根本不敢光顾,下了楼刚转出楼梯口,就看见在大门口的两个民警手持警棍痛殴马天行。 看来马天行遇到真正的黑社会了,我们赶紧跑了过去,并大声呵斥对方两人,两位“民警”立刻撇下马天行落荒而逃,何壮拔腿就要追,马天行却道:“算了,大壮,我也没吃亏。” 到了马天行身边,团长道:“小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完全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们和你打哑谜。” 马天行鼻青脸肿,有些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态甭说有多狼狈了,团长道:“那俩到底是什么人?” 马天行道:“我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密宗修炼者,因为这两人问我地书的下落,我不说他们抽出棍子就打我。” 团长道:“那么至少可以说明这两人是没有拿到地书的,少了两个嫌疑犯。” 马天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吐了口痰,都是鲜血,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何壮道:“就算不错了,这些修炼秘法的人心态早就扭曲了,杀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事情,今天不过是打了你一顿,以后说不定会用刀子捅你。” 马天行脸色一变道:“你可别吓唬我。” 何壮道:“鬼才唬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马天行想了想道:“反正我无愧于心,至于他人别有用心,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团长道:“小马,说话要想清楚,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难处说出来大家替你解决。” 马天行皱着眉头道:“我真没麻烦,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绝对没有对你们隐瞒任何情况。” 他是死不承认,我们也没辙了,团长道:“我好意提醒你,希望你能吸取这次教训,别真吃了亏再想回头那就晚了。” 马天行终于不耐烦了,他大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我承认自己确实种人了,可我就学了这个法术,而且我没害人,真想不明白哪点值得你们怀疑。” 团长看他情绪激动,平静地道:“兄弟,没必要气成这样,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只是不想看着你吃亏而已。” 马天行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后悔对团长大喊大叫,毕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道:“团长,我是真的不希望世界乱成这个样子,我也对你保证绝不会跟着那群畜生给世界人民添乱。” 团长哈哈笑道:“那就成了,咱们回去吧!” 可是等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觉得大事不好,因为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就像是一大缸鲜血被打翻发出的气味。 马天行脸色大变,声音都颤抖了,道:“这下有大麻烦了!” 说罢几步冲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只见马天行种人的箱子已经被打开,还没长成,但基本已经差不多的“人”此时被啃得乱七八糟,鲜血流了一地,血腥气扑面而来。 马天行颓然坐在地上,无力地道:“一切都完了,我努力了十五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无论如何咱们得把吃人的东西找出来,这可是居民区,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你们看会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事儿?” 我道:“还用说吗?肯定是门外的东西。”想到他啃食尸体的状态,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团长盯着对面的窗户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窗户好像有问题。” 我们立刻朝窗户望去,这是一扇老式窗户,窗框是用木头做的,经过几十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变色开裂,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道:“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团长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又仔细看了看,虽然仍旧说不出来有任何问题,却隐隐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头,团长道:“从我进来后就没见窗户外的树动过,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马天行也被窗户吸引,走到我们身边道:“能说明什么问题?” 团长走过去,用手抓住窗框一角,向上一扬,只听刺啦一声,一张逼真到无以复加的画从墙上撕了下来,而真正的窗户显露而出。 第二十章 鬼蜮之地 窗子外显露出的是一片青灰色的石板路,通道狭窄,因为两边都是黑色的砖墙,似乎这栋房子是和另一座建筑紧紧靠在一起的,可从建筑本身所在的位置,我们下楼时似乎并没有看见有这种颜色的墙体存在。 不过那幅画真的是太逼真了,无论颜色、技巧都无懈可击,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马天行盯着这幅画叹气道:“就是电脑打印也出不了这种效果。” 我则走到窗户旁朝外望去,只见窗户正好在通道上方,左右两边的墙壁浑厚高大,里面隐隐透出一截塔尖,难道这里面居然建着一座塔,究竟是什么地方? 通道上并没有灯光,好在今天的月亮很亮,所以我们可以看清楚这里一切的细节,不过在冰冷的月光下这里显得有些鬼气森森,我问道:“难道又是一处阴森小巷?” 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的,可是没道理我们能在这儿看到鬼府。”话音未落,猛然见到一个身着清朝衣物的人从小道尽头的围墙处转了出来,月色将他的身影拉成长条铺在地上,夜色中他脸部漆黑一团,看不清五官,不过从衣饰分析,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打扮,我头皮一麻,想到了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清朝僵尸。 不过他在小道口站立了一会儿,缓缓朝我们这里走来,关节处并不僵硬,看来绝非僵尸,我心里暗松了口气,不过他在走动的同时不停地在两边墙上踅摸着什么,好像在擦东西,渐渐走近团长道:“把手电筒拿给我。” 何壮递过了手电,团长打亮朝那人脸上照去,可奇怪的是手电筒的光束出了窗户就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立刻消失,所以那人的脸始终看不清楚,团长自语道:“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何壮把你的刀给我用一下。” 何壮抽出血诅刀递给团长,他将手电筒的光照在血诅刀上,反射的光源透射出去照在了那人的脸上,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这人居然是校长。 团长反应最激烈,差点没跳起来,校长穿着清朝的服饰,梳着清朝人的辫子,头型、造型让人觉得十分别扭,在刀光的映衬下他面色并不显得苍白,并不像鬼魂,我道:“这怎么算?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 团长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马上要下雨打雷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道:“您说什么?” 团长将窗子关闭,对我们道:“如果我没猜错,马上会有一场暴风雨。” 何壮道:“下就下呗,天要下雨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 我则问道:“可是您是如何知道的,这天我看还算不错。” 马天行道:“你看的是不正常的一面,看看反面的窗户吧。” 我朝对面的窗户望去,果然外面已经起风了,只听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夜空被乌云笼罩,夜色更浓,猛然间一阵闪电劈开天际,接着闷雷滚滚而来,马天行道:“冬天打雷,看来夏季雨水肯定要泛滥了。” 我笑道:“你这有科学根据吗?” 他道:“这是民谚,知道什么叫民谚吗?” 团长道:“别扯淡了,和你们分析几个现象,我看事情可能越来越复杂了,首先大家把情况理一下,我们来到这里遇到了几件无法解释、非常奇怪的事情,似乎和地书失踪没有关系,但我想这其中可能有某种联系,本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但是看到刚才的现象隐约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先不说别的,就说那扇窗子后面出现的场景,既不是阴森小巷,也不是什么幻境,而是一种时空的交错。” 马天行有些吃惊地道:“居然能出现这种古怪的事情,而且还是在我家的小区里?” 团长道:“出现这种情况和地点并没有直接关系,这点是有科学依据的,美国一个大峡谷经常发出千军万马厮杀格斗的巨大声响,去过的人都以为那里闹鬼,最后真相得以解开,是曾经发生的雷暴电磁,将当年作战军队的厮杀声音记录了下来,就像录音机那样,每当有雷雨天气出现,释放的电磁会重新释放那些声音,人们所说的时空交错,完全有可能是大自然的一种恶作剧,就像海市蜃楼那样。” 话音刚落一阵暴雷响彻天际,团长拉着我们走到了窗前,这时窗外的人和景物都出现了类似于信号传输问题而导致的画面跳跃状,校长瞬间被分成几部分闪了闪,又拼凑回来,过不了多久又是如此,而那两座围墙和小道也是如此。 团长道:“这就是画面被电磁干扰出现的情况,之前光源透射不出去,我猜就是这个原因,反光所以能用是因为物理性质的变化,导致二者可以兼容,所以可以肯定一点,这幅画面是真的,而非假的。” 我道:“您的意思是这个清朝人是校长的老祖宗?” 团长点头道:“怕真是如此。” 我道:“可这么一来我觉得也太巧合了吧?中国五千年有数不清的生活场景发生,闪电恰好就记录了校长的先人,而又恰巧被我们看到,我实在不能相信,概率岂止是亿分之一,简直是万亿分之一。” 团长道:“你说得没错,所以就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马天行的爷爷,也就是马馆长本人一定是知道这个秘密的,所以他住在了这里,并耗费精力画了一张假窗景。”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幅窗景,这幅窗景所以逼真其实也是源自于取材的巧妙,首先一层他处理的是彩格,也就是玻璃窗是被“贴上”彩色玻璃纸的,而树影等都是在彩格之后,模糊却又合理,在白天是可以一眼看破的,但夜晚却能乱真,看来马馆长算定了正常人是不会在白天进入他家里的,即使晚上来了小偷,也会被这幅假画所蒙蔽。 团长继续道:“那么他画这幅画的目的是什么?不用说当然是为了掩盖一些真相,他不希望被别人发现的真相,这个真相我猜测就是地书了。” 马天行笑道:“您这个推测有些失误,我可以百分之百保证,地书是一张画,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 团长道:“既然你亲眼见过,那么我有几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在阴阳书生记载地书的年代根本就没有文字存世,当然文字他可以用图画代替,可是纸张呢?他怎么会用纸张这种形式来记载?” 马天行道:“他用的是龙皮和龙血,我记得应该告诉过您。” 团长道:“听清楚我的问题,龙皮和龙血正是纸墨这种形式的翻版,而在那个年代的人根本对纸墨没有丝毫概念,人类文明之初尚且用龟壳刻字,阴阳书生已经发明了纸墨的雏形?显然是现代人凭借自己的想象编造了龙皮、龙血这一记载方式,我断定阴阳书生根本就不会使用龙皮作为记载地书的材料,刻在石头上可能性反而最大,因为这种方式是当时最有可能使用的原始记载手段,石头到处都是,用刀刻在上面就可以了。” 团长的这个分析有其绝对的道理,马天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团长道:“小马,难道你爷爷没有对你透露任何这方面的信息吗?” 马天行用非常肯定的口吻道:“绝对没有。” 团长道:“那你是如何会种人的?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地书记载的法术吧?难道你爷爷偏偏只让你看到了这一段记载?既然他对你隐瞒地书的存在就是不希望你知道和它有关联的一切,莫名其妙传授给你其中的一种方法,这种行为实在和他的初衷不相符。” 马天行脸色大变,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何壮悄悄拦在了门口,团长盯着他表情已经有些严峻,道:“小马,我们共事了十几年,难道你真的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的朋友吗?” 马天行有些犹豫,最终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了椅子上,点了支烟抽了一半才道:“团长,还是你脑子好使,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从窗子外发现的情况,破解了我的身份。” 团长道:“这没什么复杂的,而且就算你不说,我目前已经知道你其实就是马天行本人,对吗?” 这句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马天行不就是马天行本人吗?难道还能是我? 没想到马天行居然点点头道:“一点没错,我就是真正的马天行。”说罢他对我道:“还记得你查到的马天行死亡的时间吗?其实死掉的马天行不是我,是图书馆的马馆长。” 我恍然大悟道:“你的死亡是造假的?” 马天行道:“错了,死亡是真的,无数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不过我却有法子将自己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这也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发现。” 这下真相浮出水面,团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你种的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马天行有些得意地笑道:“没错,人都是会死的,我也不例外,但是种人术却可以将生命永远地延续,这就是地书给我的最大收获。” 团长道:“可是箱子里这个人呢?他到底是什么人?” 马天行道:“我实在没想到在这点上能被你看出破绽,本来还骗你他是个不成功的制作品,现在看来你是肯定不会相信的,小陈,你确实是个人才,非常聪明。” 团长道:“客气了,你也很聪明。” 马天行道:“这个人是地书真正的翻译者,他死得太突然了,地书还有许多秘密至今没有解开,我希望他能把一切说出来。” 团长道:“首先你把他的腿和身子分离,肯定是不希望他有能力反抗你,但你需要威胁他,也就是可以有用来和他交换的条件,身体当然是最好的物品了,一举两得,只是你没有来得及隐藏他,而最终被我们发现了。” 马天行默然无语半晌,点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如此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有错。” 团长道:“现在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真正的地书究竟在哪儿?” 马天行道:“地书只有残片,因为没人见过完整的地书,窗外的景象你们也看见了,那片古怪的墙壁上刻着地书残片,木箱里那人将内容抄了下来,并成功地翻译出其中的一部分。” 团长道:“这人是谁?” 马天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这人说起来也算是个老朋友了,他是罗欢真正的父亲。” 我大吃了一惊道:“不可能,我父亲早已经死亡了,他一直在……”说到这里我犹豫了。 团长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相信我们是值得你信任的。” 我道:“他一直在追杀阴阳书生。” 马天行哈哈笑道:“那就完全对上了,他当然会追杀阴阳书生,因为阴阳书生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原本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符号学专家,当然他认识你的母亲后便从地书残片的图画里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讯息,于是翻译出了一部分地书,阴阳书生知道自己的后人出卖了属于他最宝贵的东西,其心情可想而知,于是派邪将追杀你的父亲,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你父亲已经学会了地书上的法术,一般邪将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你的父亲死了,你说他在地府里整日追杀鬼王,我绝对相信,这也是我不能给他腿的另一个原因,万一动了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马天行居然疯狂到想利用一个死人,而这人还是我的父亲,这让我的愤怒无以复加,我死死盯着他的脸,就想着一拳打过去,马天行当然知道我的心理,却无所谓地笑道:“怎么,罗子,难道我复活你的父亲是你不希望的事情?” 我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道:“我曾经见过我父亲,和箱子里的人并不一样。” 马天行道:“这是肯定的,因为人和鬼在形态上肯定会有出入,这点你不用怀疑,所以你应该帮助我。” 我拳头已经抬了起来,何壮却一把按住道:“别乱来,咱们都不是孩子,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马天行指了指自己脸上青肿的伤处笑道:“罗子,我从来就没把所谓拳脚相加放在心上,这一生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计划里的事情有可能完成不了。” 我气得声音发抖道:“你简直就是个浑蛋!” 马天行道:“没错,我就是个浑蛋,可那又怎样?你父亲当初教授我地书上的秘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在他死后可以复活他吗?我现在是如他愿了,只是今天出了岔子,胜利就在眼前,我们却被人给阴了。” 团长道:“罗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想复活,你这么做是违背了他的意愿,而且你不给他双腿,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复活他也是别有用心,小马,我们一起共事出生入死,难道你都是别有用心的?” 马天行道:“你说的都是废话,我容易吗?需要取得阴阳书生后人的毛发、血液等一系列身上的东西,这些可不好拿,欲速则不达,毕竟阴阳书生后人的能力远强于一般人,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我被无数人背叛过,可是今天我所受到的伤害最深,深到我觉得简直无法复原,平静了一会儿自己,我知道必须面对这一切,朋友的背叛在世界上并不是罕见的事情,相反每时每刻在世界上的每一处角落可能都在上演这一幕,这是人性的常态,可马天行作为一个人却同时伤害了两代将他作为朋友的人,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团长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罗欢,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相信我,事情肯定能够解决。” 马天行道:“团长,我所以没走,站在这里将一切细节坦白,除了因为确实无法抵赖,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这件事对于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太大的伤害,当然罗子的情感肯定会受到折磨,其实转念想想,地书本就是大凶之兆,任何获得它的人都无法善终,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用讥嘲的口吻道:“你已经得到了秦始皇一辈子梦想的愿望,得了便宜卖乖说给我们听能有什么意思?” 马天行呵呵笑道:“你当然会这么认为,但我有我的苦衷,比方说我真的不想活了,但却一直没有办法去死,其实我早就不想再种自己,可关于这点我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每到最后关头我都会鬼使神差地又弄出一个自己来,周而复始,我不胜其烦,却没有丝毫办法。”说到这里马天行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不再那么扬扬自得,可是他这句话有谁能信? 我道:“你想死还不简单,拿把刀抹脖子就是了。” 我心里实在恨死马天行了,巴不得他去死,团长道:“罗子,说话注意点,无论如何小马还是自己同志。”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谢谢团长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我,不过我已经彻底放弃了我自己。” 何壮道:“你现在回头还不算迟。” 马天行道:“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就凭你们一句话,我就要放弃上百年的理想?你们知道我想死的道理吗?因为我始终无法得到地书其余的篇章,所以急得要死。”说到这里,马天行哈哈大笑,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做了一件令他自己得意的恶作剧,团长猛地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马天行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团长似乎失望至极道:“马天行,本来我以为一切都是我多心而已,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别有用心,枉我们居然相信你十几年。” 马天行道:“这些年我并没有亏欠你们,无论做事还是做人,只不过我有自己的秘密,我希望有人能帮助我而已,难道这有错吗?” 团长道:“你当然没错,错的是我们,谢谢你这些年对我们的帮助,小马,你我从今往后再不往来,祝你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说罢带着我们正要走,马天行道:“慢着。” 团长警惕地对他道:“你最好别乱来。” 马天行道:“你放心,我还没有疯狂到在阴山王和阴阳书生的后人面前乱来的地步,团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再信任我,不过我还是要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信不信就在于你了。” 团长道:“什么消息?最好别再把我们和地书扯上关系,我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 马天行道:“当然不会和地书有关,不过我曾经听罗欢的父亲无意中透露了一段记载,如果不是你父亲翻译错误,在圣战时根本没有出现过诅咒之神,也就是说那些地下生物其实根本就不值得我们花费多大的心思。” 团长道:“或许有人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又怎么样?能说明什么?” 马天行道:“蛇无头不行,血族生物究竟是如何越界的?这是个很耐人寻味的问题。” 团长似乎沉思了一下,不过立刻就对他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马天行,你我就此别过。”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我跟在团长身后道:“我觉得小马说得也有道理,这或许是个着手点。” 团长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他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血族生物一定是超级妖兽带入这个世界的,所谓的诅咒之神可能根本就是超级妖兽自己,只不过到后来战事吃紧,他们无可奈何背叛了血族,反正那些不过是群畜生,也没谁会揭发他。” 何壮摇头道:“不可能,超级妖兽没有那个实力。” 我也证实道:“我曾经看过严童丽和她妹妹打架,如果单说战斗力,他们似乎比牛头人强不到哪去,和那些原始生物打交道不是简单的事情,让他们驯服更难,您可能搞错了。” 团长皱着眉头道:“可如果诅咒之神真的不存在,那么血族头领究竟是谁?” 我道:“他们还有很多顶级战士没有出动,比方说血手屠夫、噩梦骑士,或许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团长道:“暂时不说这件事,反正超级妖兽那儿我们肯定要去一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 此时我们在小区的院子里,暴雨如期而至,但此时已经悄去无踪影了,地上到处是一摊摊的积水,寒风在雨水的伴随下越来越冷,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团长绕到马天行家那扇古怪的窗子前,只见硕大的两道黑砖围墙已经消失不见了,但确实竖着两座木质的小塔,似乎是小区里起绿化作用的景致。 我道:“难道小塔是真存在的?” 团长道:“没错,否则现在也消失了,雷暴是会引起电磁紊乱的,这种由电磁产生的幻境禁不起一点干扰,就是有人在旁边发个短信,都会引起图像变形。” 两座小塔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和三层楼差不多高矮,用作小区绿化似乎和周围景致有些格格不入,似乎奢侈了一些,团长左右看了看道:“你们应该注意到了,这两座塔应该不是和小区同时修建的。” 我道:“我觉得以这座小区的程度,似乎用不着建这种类型的建筑,而且没有配套,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我想除了孩子们,任何一个具有专业技能的设计师都不会做如此白痴的设计。” 何壮道:“我们进去看看。” 两座塔都是有入口的,团长道:“进去看看吧,调查就要细致认真,任何一个特殊的因素都不应该遗漏。”说罢首先走了过去。 小塔底部面积并不大,三个人同时进入顿觉空间狭窄,里面看来经常有人打扫,楼梯扶手一尘不染,我们顺着木质的楼梯上了二层,发现三层根本就没有楼梯可上,一、二层没有任何物品,无论从哪点看,这座小塔都不过是一个摆设品,看来是我们多心了。 进入第二座塔也是如此,出来后团长道:“神经过度紧张也不是一件好事。” 出小区时门口值班的老人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正在看书,毕竟这是事业单位所属的宿舍,所以门卫管理还是比较到位的,他看见我们,出了保安室道:“你们这么晚了去哪儿?” 团长道:“我们有事要办,麻烦老大爷开个门。” 对于这个老头我觉得有些古怪,因为之前马天行挨打时,他就像根本没发现这件事,自顾看书,不符合正常人的反应,不过此时他似乎正常了,听说我们要出去,便将门打开,团长在走出铁门后转身问了句:“大爷,你们小区里的两座塔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老人已经转身朝屋子走去,头都没回地道:“那不是建筑,那是马馆长从外面淘换的宝贝,要不是那栋楼住的全是图书馆的人,这两座木塔早被劈了当柴烧了。” 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了谢,离小区渐远后我道:“团长,难道那两座塔是古董?” 团长摇头道:“绝对不是古董,我暂时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古董,因为那本来就是现代人造的东西。” 我道:“这您都能看出来?” 团长笑道:“作为一个调查人员,大量知识的吸收是必需的,从现代工艺和古代工艺的掌握判断,有可能会对一整件案子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正要问两者是如何区分的,何壮道:“我觉得严广力有问题。” 团长点头道:“所以我们要将调查的重点放在这个人身上,严童丽已经不在了,严家除了她就是严广力,不过小严就我所知从来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她应该是让人放心的同志,倒是这个严广力,如果他在搅浑水,我们根本就无法掌握。” 我道:“我曾经和他见过两次面,印象还算是不错,但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城府极深,说不好是哪种人。” 团长道:“也就是他有可能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坏人。”我点点头没说话。 何壮道:“妖兽家族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清除,居然让他们延续了这么长时间,迟早都是祸害。” 团长叹了口气道:“事情不是这么容易做的,妖兽家族在这个世界上有其特殊的生存手段,而且经过几千年的培养,他们在世界各地组建了许多支持者团体,岂是你我轻易能够击败的,等机会吧,总之这事要小心。” 我道:“其实按他们的实力,真要灭了他们并不难,不过他们的人脉关系肯定也小不了,所以急不得。” 团长道:“总之一句话,不能小看,但是也不能退缩。” 我们上了车子,一点火却发现打不着了,没有暖气的车子似乎比外面还要冷,团长低低骂了一声道:“你们下去推车,电瓶没电了。” 我们下了车子,将车子推出老长一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大声叫道:“团长,再推可就到北京了。” 团长下了车子道:“不知道究竟哪儿出了毛病,算了,咱们打车吧。”说到这里我们才猛地回过神来,走了一截路,空荡荡的马路上却连半辆车子都看不见,而这里周围的门面早就破败不堪,一看就是很多年没人打理过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会有一座居民区,我们回头望去,只见橘色灯光变成了绿油油的鬼火,似乎上下飘动着。团长道:“妈的,到你们俩的老家了。” 第二十一章 奇特的符号 难道这里会是一个阴森小巷?何壮道:“这儿绝不是阴森小巷,这是一块废弃的区域。” 我道:“可能性不大,城市里寸土寸金,怎么可能会有废弃的区域呢?” 何壮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团长按住我们话头道:“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义,你管他是人是鬼,总之,这一趟宁波我们绝对没有白来。” 这里打不到车,我们走了很长一截路,街道两边都是破败的民房,空空如也的门面就像一张张怪兽的嘴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如怪兽那般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阴冷的天气让我的心情变得阴郁,身上似乎越加冰冷。 这段鬼路大约有一公里长,出去后是一个三岔路口,这路位于小区后,而我们之前是从正面进入小区,没想到前后两截路的差别居然有如此之大,而这里的三岔路口虽然脱离鬼路的区域,但也没有半个人影,不过远处偶尔穿过的汽车灯光却能看见了。 团长点了支烟道:“很久没看见这种地方了,记得在十几年前,任何一座城市中可能都有一两条这样的鬼路,看来社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笑道:“还是社会主义好。” 团长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道:“你小子怎么不学好的,尽学马天行呢?”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了一下,之后笑容渐渐收起,叹了口气没再说一句话。 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众人默然无语朝前又走了很远,何壮道:“我们去哪里?” 团长道:“先找到妖兽家族将情况调查一下,我觉得他们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辆的士远远开了过来,我们赶紧招手,等他停住我们刚要上车,司机道:“你们从哪来?” 团长道:“从北京来,怎么了?” 司机有些狐疑地打量我们一番,道:“我看你们不像北京人,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政府部门工作。” 团长似乎有些惊讶地道:“这点你都能看出来?难道学过周易八卦?” 他表情有些得意道:“我没说错吧?倒不是我算出来的,只是这段时间老是有公安在这条街上作调查,我家在附近,所以经常能看到,不过晚上可没有人敢进这条街,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说着话我们上了车,团长递了支烟给他道:“师傅,您能详细和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司机道:“你们去哪儿,咱们边走边说。” 团长道:“去火车站,不过说实话这条街是有些古怪,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政府不开发这条路,荒废了也是蛮可惜的。” 司机道:“这话说来就长了,这条路原来也挺繁华,毕竟是老城区的地方,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人买下来,做了很长时间的拆迁动员工作,沿街的门面房都搬迁了,就是图书馆的宿舍楼难说话,那些人就是不走,给再多的钱,级别再高的干部来做思想工作都不行,结果拆迁也没拆成,这条街就渐渐荒废了,买这条街的人应该是个非常有钱的人,这么些年根本没见他来过这里,时间长了渐渐传闻这里闹鬼,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开发商出的馊点子,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居然是真的闹鬼,不过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了,可再封锁也挡不住人的嘴,没多久这事儿就在城市里传遍了,闹得人人皆知,所以这条街再没人来,缺了人气渐渐就成了一块死地,结果这段日子闹鬼居然渐渐严重,政府掩盖不住就开始调查这里的情况,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最终定论。” 我们越听越奇怪,不过没人说话,毕竟当着他的面讨论这种事情是违反工作纪律的,看来马天行和这条街是有某种联系,至少闹鬼的事情肯定和他有关。 静了一会儿团长道:“买这条街的人是谁?你们这儿有没有消息?” 司机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人能量肯定小不了,这年头消息传得是最快的,但这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他是谁,就连小道消息都没有。” 问完这句,团长不再说话,一直到了火车站。下车后团长对我们道:“我看那个地产商有很大的嫌疑,不过现在还不是调查他的时候,可有一点我敢肯定,马天行一定知道他是谁。” 何壮道:“早知道就该宰了他。” 团长摇头道:“这对于他有些严重了,虽然他隐瞒了身份,但是并没有实质性地损害到你我的利益,我们无权指责甚至审判他。” 说罢转身要走,我隐约看见团长肩膀上有一个古怪的图案,靠近后果然看到他左边肩膀上依稀有一个暗红色的图案,一个正方形的边框,里面似乎是一个图案,但印记模糊,很难一眼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图形,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正想得入神,团长回头看我盯着他的肩膀看,问道:“你小子干吗呢?” 我道:“您衣服被弄脏了,上面有一小块印上的颜色。” 团长脱下外套看了一眼,道:“肯定是庙里面的某种宗教符号。”说罢穿上衣服,大家都没多心,很快就把这事儿忘了。 买车票时我们还是非常幸运的,有一班半个小时后直达北京的列车,所以过了没多久我们就坐在火车上了,三个人心情都很恶劣,闷着头没一人说话,由于我的座位靠在车窗旁,靠着窗户发呆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猛然间我醒了过来,只见地下全是大团大团的烈火,远处巨大峡谷裂缝中的火焰犹如间歇泉一般时不时地猛然喷发一阵,我身后是如潮水一般的人类军队,他们手持武器警觉地望着巨型峡谷,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我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而裂缝中两只巨大的圆锥形的东西缓缓地升了上来,人类军队立刻发出了嘈杂的声音,只见几十个类似于督军的人立刻走出战阵,板着脸在军队里巡逻着。 这时一个骑着马的人从战阵里冲了出来大声道:“我们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为的就是今天,兄弟们,最后的胜利唾手可得,大家一定要顶住,我们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他说得虽然语气铿锵,可没一个人附和他,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峡谷里缓缓伸出的东西,有的表情惊恐,有的咬牙切齿,千人千面,但表情基本只有这两种,而马上的骑士我也认了出来,就是孔雀灵王的老祖宗,他哗啦一声将自己的衣服扯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脯,深深吸了口气,旁边的战士递了斧子给他,接过了斧子,孔雀灵王大喝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壮胆,随即下了马,他身后一人低声问道:“灵王,咱们该怎么办?” 大汉道:“都已经拼到这份上了,难道能随便了结?今天是最后一场死战,赢了你我都能活,输了大家前功尽弃。” 话音刚落,就见裂缝中升起一个巨大的脑袋,而圆锥形的物体,其实是它头上的犄角,不过巨大的脑袋并没有完全露出,仅仅是额头上的一对眼睛,不过眼眶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眼球状的物体,只能看见两团燃烧的烈火,天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而孔雀灵王呼吸更加急促,似乎也很紧张,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大喝一声,犹如晴空霹雳一般震撼,接着举起巨斧吼道:“我先兄弟们一步,今天必须取得最后的胜利。” 说罢大步朝峡谷冲去,军队里也立刻发出一片惊呼声。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仅仅从那东西露出的额头部分,基本就能确定孔雀灵王在它面前不过是个蚂蚁,而他居然敢以个人之力去攻击如此巨型的生物,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就在我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命运的发展时,忽然肩膀上挨了一下子,猛然我醒了过来,只见团长道:“你干吗呢,就像触电一样抽个不停。”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平静了一会儿,我将梦里所见告诉了团长,他听罢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应该能够肯定一点,你这梦,包括之前做的那些零零散散的梦境,我想应该是有人想让你知道一些情况,不过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你能搞清楚,或许能解开一些谜题。” 我道:“我估计梦里见到的那个巨大的东西应该是诅咒之神,或是痛苦血原里等级最高的生物,而且它可以在烈焰里生存。” 团长道:“谁知道会是什么东西呢?咱们现在还是先把超级妖兽的事情搞清楚再说,疑点实在太多了,发现一个调查一个到最后只会疲于奔命。” 何壮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咔咔作响,道:“诅咒之神就是大恶魔,人类最后一次战役就是击败了它取得胜利的,如果血族生物彻底复苏,那么诅咒之神肯定是我们最后一个对手。” 团长道:“我才不信世界上会有什么鬼神,包括你们其实都是得到秘法的修炼者。” 我道:“我可不是秘法修炼者,至今阴阳书生也没有把我算到计划里。” 团长道:“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本领太大了有时候也累。” 说到秘法修炼,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团长,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有的只是能力超强的动物和秘法修炼者,那么阴阳书生所以能千年不死其实并非他是不死之身,而是他可以重新种活自己。” 团长道:“看到马天行时,我就想到了这点,这本来就是延续自己思想、野心的好办法,但有一个问题,阴阳书生究竟在哪里种自己?他和马天行不一样,后者不过上百年,阴阳书生数千年中不停地种出自己,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这与现实情况不符,大人物本来就麻烦缠身,没有人骚扰根本不正常。” 我道:“或许所谓的鬼王墓根本就是他用来种自己的场所。” 想到那个阴森森的洞穴,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团长道:“也许有可能,也许那只是他种自己的一个备份场所。” 何壮道:“不可能,万一种出两个自己,那麻烦就大了。” 团长点点头道:“有道理,只要他不是疯子,肯定会避免这种情况出现,那么长白山鬼王墓其实是不存在的。” 我们声音很小,而此时夜深人静,车厢里大部分人昏昏沉沉都在睡觉,在这样的气氛里任何人都有睡觉的欲望,团长打了个哈欠道:“先睡吧,明天再讨论这些问题,我早说过了疑点只会越来越多。”说罢闭上了眼睛。 我无心睡觉,把脑袋转向黑糊糊的车窗外,因为车厢里灯光的缘故,根本看不清楚车外的环境,列车驶过之处就是一团漆黑,或是隐约能分辨出道路旁的防风林,我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对人是有催眠作用的,就在我数到“五百”时,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就在半睡半醒之时我猛然看见车窗上映出一张恐怖的鬼脸,猝不及防受到的惊吓让我就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这下把车厢里绝大部分人都吵醒了,团长对我道:“又做噩梦了?” 我条件反射地再次朝窗口望去,却见仍旧是黑漆漆一团,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我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心里暗道:“难道是眼花了?” 车厢里的人见我重新坐了回去,都认为我做了噩梦,倒也蛮宽容地一句话都没说,过了十分钟车厢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团长也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我睁大眼睛努力瞪着车窗外,一直过了很长时间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我暗自觉得好笑,看来是真的产生了幻觉,一念未毕猛然间刚才看到的鬼脸又再度出现在玻璃窗外,由于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蹦老高,而是镇定地坐在位子上看着那张莫名其妙出现的鬼脸。 这是一张瘦到了极致的脸,真正的皮包骨头,没有丝毫夸张,五官看来就像套着丝袜头套的骷髅头,但有眼珠,我俩互相对视了很久,这次我确定不是眼花,只听扑啦啦一阵响动,它超过我所在的窗户向前而去,而这时我才发现它居然有一对巨大的翅膀,原来他是在夜空中飞行的,不过从它可以超越火车来看,飞行速度还非常快。 我清楚地看见了它的身体,身躯和脑袋也没有明显的区别,都是瘦到皮包骨头,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木乃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血族生物? 我觉得不像,因为血族生物没有如此快的飞行速度,只听何壮轻声道:“你也看见了?” 原来他也没有睡着,我点点头道:“那是什么东西?” 何壮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但肯定不是血族生物,因为它的皮肤是青灰色的,血族生物都是蜡黄的肤色。” 我道:“这么黑你都能看清楚颜色?眼神也太好了!” 何壮道:“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天灵族和阴森小巷肯定没有这种东西,它的特征与血族生物又不相符,我看麻烦又来了。” 话音刚落,猛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巨大的震荡力传来,我亲眼看见前面的车厢硬是挤入了我们这节车厢,坐在尾部的人猝不及防立刻被挤入了变形的铁片中。绝大部分站着的人都被巨大的惯性冲击得站立不稳,摔倒了一片,我们由于坐在中间的位置,受到的冲击力并不算大,但也把背部震得生疼。 接着传来一阵巨大的嘎嘎声响,就像铁片摩擦的声音,团长道:“妈的,火车撞车了!” 这时车厢里哭爹叫娘声一片,我运气好得令人发指,被震碎的车窗玻璃没有一片伤到我,而坐我对面的一个姑娘则倒了大霉,一片玻璃插入了她的肩膀,看样子伤口小不了,她疼得脸色都变得煞白,嘴巴一个劲地抽动,却根本哭不出来,周围的人乱作一团,团长让何壮守住座位处,别让慌乱想逃出去的乘客从我们这里的窗户走,以免伤到女孩,他坐到女孩身边平静地道:“姑娘,首先你现在别紧张,我看了你的伤口,并不算严重,但你一定要平静自己的心情,避免血液循环加速,等医护人员过来,这种伤口很快就能处理好。” 小姑娘虽然紧张过度,仍旧浑身颤抖,但有人安慰,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她男朋友坐在团长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女朋友,团长脱下外套披在小姑娘身上,对男孩道:“别让她受凉了,看见医务人员记得求救。” 男孩傻不愣登地点点头,团长道:“看来这趟旅途注定咱们要学雷锋了,赶紧救人吧。”说罢我们正要救援那些被卡在铁缝中的伤员,忽然头一节车厢的人似潮水一般朝我们这里冲来,有的人拼命打开车门下车就朝黑暗的田野里跑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里一紧道:“难道又出事了?” 这时只听车顶上传来了轰轰的响声,团长道:“难道又发生了二次撞击?” 不过很快我们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当响声逼近后我们能够清楚看见随着声音的节奏,车顶出现了一个个爪印,就像浮雕一样,这表明车顶上应该有一个分量极重的东西,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如鬼魅一般的飞行物,可是以它的身材我很难相信居然能在火车铁皮上留下如此强烈的痕迹。 印记移动到我们这节车厢就停止了,可车外的惊叫声却更加响亮,我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过后没多久只听一阵嘎啦的巨响回荡在这节车厢里,我们都受不了捂住了耳朵,接着车顶的灯闪了几下全部熄灭了,有两只狭长的手指刺破了铁皮,接着居然撕裂了厚重的钢板,一个皮肤干枯的大脑袋从裂缝处伸了进来,这下车厢里顿时哭爹喊娘声一片,何壮道:“早该想到它是冲咱们来的。”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这头怪物钻过了裂缝,立在了车厢里。 只见它虽然身材干枯,但个子很高,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此时翅膀紧紧地裹在胸膛上,看来就像一层皮甲,只见它在纷乱的人群中搜寻着什么,何壮刚要从身上抽出长刀,只听呼的一声,还没弄清咋回事,它已经到了何壮面前,接着一抬手,何壮被它击打得直冲而起,后背狠狠砸在车顶上,接着摔了下来一动不动,似乎是晕了。 何壮是阴山王,在这个怪物面前居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由此可见它体内蕴藏的能量,团长掏出手枪对准它的脑袋开了两枪,发生了枪响,车厢里更是乱成一团,怪物似乎没有受到丝毫伤害,枪响过之后它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子对着团长似乎就要下手,却听一人道:“喂,你的对手是我。” 何壮已经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它,车厢内本来杂乱的人群立刻四下散开,通道只剩下我们四人,怪物转过身子面对何壮诡异地笑了笑,露出黑糊糊的牙齿,何壮没有丝毫犹豫,大步冲向怪物,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把何壮放在眼里,虽然有一张类似于骷髅的脸,但还是能在其中看出讥讽的意思。 不过很快它就后悔了,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何壮撞向它,怪物那张脸瞬间由轻视变成了惊讶,何壮将它抱起狠狠地砸在地板上,这一下的撞击力绝对出乎它的意料,哗啦一声大响,地板居然被两人撞破,连木板带钢板碎开了一个大洞,何壮与怪物一起跌入火车底部,久久没有动静,团长和我顿时担心起来,正要走过去看情况,火车却剧烈抖动了一下,我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那怪物的脑袋猛地从洞里钻了出来,我心立刻沉了下去,难道何壮…… 就在它准备上来时,身体忽然一滞,似乎僵持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它又被拉了下去,接着火车晃动不停,却没有剧烈的震荡了,车上的乘客既不敢下车,又不敢在车上待着,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过了很久,车子终于平静下来,这次是何壮从缺口处钻了出来,他满脸是血,大声道:“罗子,快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一条毛茸茸细长的东西从黑糊糊的窗外伸了进来,缠在我的身上,何壮脸色大变,不等他说话,我只觉得身子一紧,不由自主地被拉了出去,漆黑的夜空下,只见那个骷髅一般的怪物用它身后的尾巴卷着我朝夜空中飞去,而团长虽然穿过车窗,用手枪瞄准了它,却因为害怕误伤我,最后没有开枪。 怪物越飞越高,让我觉得简直要进入云层了,难道在天空中还有另一股莫名的势力存在吗? 它时不时地转过脑袋看我一眼,过了一会儿,居然说了句非常出乎意料的话:“你冷吗?” 这句听似非常简单的问题却让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等了一会儿,它淡淡地道:“如果冷就说一声,被冻死了不划算。” 我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它哼了一声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不知道我是谁?看也该看出来了。” 夜空下它那对巨大的翅膀发出呼呼的响声,我脱口而出道:“你是妖兽家族的?”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还算是聪明。” 我道:“那么你是严广力了?” 它道:“你说的是我儿子,妖兽家族可不是只有它一个男人。” 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老妖兽”,我之前紧张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问道:“你为什么要抓走我,难道是因为阴阳书生?” 它冷哼了一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他做自己的事情,带走你与何金无关。” 我道:“那是为什么?” 它道:“你有必要现在问吗?等会儿自然就会知道了。” 夜空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虽然我们速度极快地飞行在半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寒冷,过了没一会儿我居然觉得眼皮子渐渐沉重起来,它道:“想睡就睡吧,在我这里你是最安全的。” 我真没心没肺地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正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身下是柔软洁白的床垫,房间装饰考究得像皇帝的寝宫,妖兽家族的财富我是有所耳闻的,看来我第二次进入了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家族。 第二十二章 神秘房间 房间呈圆形,靠床右边有一扇门,推开后是装修同样考究的卫生间,我进去洗漱了一番,再找自己的衣物已不见了,不过衣架上和床头柜上分别放着崭新的内衣裤和一套西服,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为我准备的,于是重新钻回床上,到了六点半有人敲门,我有些警惕地道:“谁?” 屋外人回答道:“为您送早餐的。” 得到我的许可,门打开后只见一个侍者装扮的人推着一辆银质的餐车走进了我的房间,接着将一个方形上盖有四方银质盖子的餐盘放在房间一张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打开后只见是两个煎蛋、一份培根三明治、一杯牛奶、一小杯果汁,看得我一点食欲都没有,空肚子喝了一杯牛奶打开门出了房间,我位于三楼,二楼有两个用人正在打扫卫生,便问他们道:“请问一下我的衣服呢?” 我知道我的提问非常冒昧,不过没有办法,我只能这么问,两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规规矩矩地站直身体对我道:“先生,您房间里的衣物都只属于您自己,如果原来的衣物不见了,肯定是被送去清洗了,我们会为您准备适合您的衣物。”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换上那套西服,居然非常得体,镜子里的我显示出了最佳的个人状态,让我莫名变得自信,打开房门下了楼,只见位于一楼客厅深处的饭厅,宽敞的西餐桌主位坐着严广力,他拿着一份报纸正看得入神。 我走到他身边打了个招呼,严广力放下报纸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请坐。”等我坐下后道,“用过早餐了?” 我想起那些气味古怪的西餐,便道:“吃过了。” 他笑了道:“你一定不习惯西餐,我已经让用人给你准备稀饭和肉包子了,应该合你的口味。” 我觉得心里一热,对他的恶感立刻减少几分,道:“吃饭的事情不急,你们抓我过来有什么企图?” 严广力呵呵笑了道:“你言重了,这不是抓而是请,不过罗先生身边的几位朋友却不在我们这次邀请之列,所以请您谅解。”这时用人端上来一份白米粥、三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枚破成两半的咸鸭蛋。 严广力举起面前的咖啡,冲我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道:“请吧,罗先生。” 我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端起粥喝了一口,三个包子一个是纯肉馅,一个是扬州三丁馅,一个是豆沙馅,口感之好让人回味无穷,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把东西吃完,笑道:“看来我们家大厨的手艺,还是得到了罗先生的认可?” 我道:“你们还配有厨师,生活真是太奢侈了。” 严广力道:“惭愧了,其实以罗先生家族的实力,您一样可以生活得非常富足,但您的选择让我非常钦佩。” 我道:“看来你们就是为了阴阳书生来找我的?让你失望了,我基本没有见过自己这位老祖宗,也没有办法替你们联系上他,如果请我来就是管几天饭,我欣然接受,别的方面实在爱莫能助。” 严广力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们并没有结识令祖之意,罗先生不需要多心,我们请您来肯定有事相求,但绝不是您认为的这件事。” 我根本不相信道:“不为阴阳书生?除了他我想不到自己还有哪点值得你花费这三个包子。” 严广力忍不住笑道:“罗先生真会开玩笑,一顿早饭实在不算什么,还值得说吗?” 我道:“关键这顿饭得看是谁请的,和你们挂上关系再简单的东西都不简单。” 严广力似乎对我的话很感兴趣道:“哦,那是为什么?” 我道:“严先生,您也不必和我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们家族和我的祖宗关系似乎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很难成为朋友。” 严广力喝了一口咖啡,轻轻叹了口气道:“罗先生太敏感了,我们家族之间并没有不可调解的矛盾,那都是愚昧无知的世人所猜测的而已,其实我对令祖一直是敬重有加,当然不光是我,这里一门老小尽皆如此。” 他兜来兜去就是不说抓我来此的真实目的,一味逼问反而显得我胆怯,于是我换了个问题,道:“你爹都出动了,看来我很受你们家族的重视。” 严广力笑道:“以罗先生的身份而言,任何轻视都是轻视者的失误,家父数次告诫我们,一定要对何家的人有足够的尊重、重视,因为你们对人类的延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略带讥讽地道:“你们也是,大家都是一样对圣战最后的胜利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以他的年纪,我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解家族真正隐秘的勾当,从严广力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他心里的变化,只能感觉他人确实非常放松,道:“家族虽然曾经走过歧路,但所幸之后还是纠正过来,这个教训足够深刻了,让我们时刻警醒自己绝不能再出类似差错。” 我道:“所以严姐进入了异能特工机构。” 严广力道:“没错,家姐这次也参加了对抗血族生物的战役,不过战役胜利后一直还没有取得联系,我想她可能去了异能学院吧?” 原来他还不知道严童丽已死的事实,我心里多少感觉有些惋惜,之后谈话多少有些收敛,不再冷嘲热讽的,严广力对我的转变似乎也很满意,后面的话越来越捧人,弄得我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有时候话比酒更容易醉人,灌了一堆迷魂汤后,严广力看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罗先生是否想去街上逛逛?我为您专门安排了车辆和司机,中午我父亲要亲自见您。” 我道:“他已经见过我了。” 严广力道:“这次和昨天不一样,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不说,而是轮不到我说,您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我摆摆手道:“这无所谓,我和严姐是好朋友,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只要不违背原则,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严广力道:“那是最好了,您先待着,我出去很快就回来。” 他走后我回了房间,没事干就上网看看那些骗人的新闻,以此打发无聊的时光,上了百度界面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便打上“妖兽家族”四个字,搜索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玄幻或是神话类作品的网页,我一直翻到二十多页才找到一条“妖兽家族究竟在隐瞒什么”的消息,我立刻提起精神点了进去。 这条消息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毕竟老百姓对于异能界的消息知之甚少,不过这条消息的内涵并没有标题那样似乎要透露出什么秘密,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妖兽家族的现状,后面留言的人还表露了对这个家族存在的真实性的怀疑。 我正要关闭网页,忽然看见了右下角发帖人居然还留有自己的QQ号,我兴趣顿时上来了,是什么人会发这种帖子呢?想到这我立刻登录自己的QQ号加了对方,没过多久消息框闪烁,运气真不错,对方居然在线。 这人的ID叫“玄冥真人”,我留言道:“你好。”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道:“你是谁?” 我道:“看见你在网上留的言,我有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超级妖兽这个家族的?” 对方又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回道:“你管我呢!” 被他呛了一句,我道:“不好意思,不是冒犯你,但我正在调查这事儿,只是希望得到一些资料。” 他似乎是冷笑了一声道:“资料,你上我这里弄资料?真是开玩笑开过头了,你当我是资料局的?” 我道:“你别误会了,不过这件事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对方道:“关我屁事。” 之后就再也不理睬我,任凭我打字、发窗口震动,他都没有回音,我逼急了道:“你信不信我查你IP?” 过了一会儿他回道:“查我IP干吗?找我麻烦?” 我道:“既然我也知道这个家族,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别以为这是吓你的。” 过了一会儿对方忽然要求视频,这下把我弄得措手不及,犹豫了一会儿,对方道:“你不是要查我IP吗?没必要这么麻烦,老子和你直接视频,把地址亲口告诉你,等着你来。” 这可不好办了,倒不是我怕,而是我没必要真置这种气,对方似乎以为我胆怯了,接二连三地放出挑衅的话,看得我心头火起,控制不住地点了接受的按钮,当时想就算打架也要见见这个嚣张的“知情者”,不过当画面出现了对方的五官时,我顿时愣住了,他居然是铁伟峰。 此时的铁哥还躺在病床上,不过精神似乎已经好了很多,旁边还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表情呆滞地盯着摄像头,他五官颇为英俊,但是脸色和精神似乎都没有年轻人的感觉,死气沉沉得让我怀疑是不是个邪将。 铁伟峰看见我也愣了,问道:“怎么会是你小子?” 音响声音太大,我赶紧关闭,找到耳麦套在耳朵上小声道:“你恢复了?” 铁伟峰道:“这不是废话吗?不恢复我能和你小子视频?” 我由衷地感到高兴,笑道:“那太好了,不过你真是命大,受了这么重的撞击能这么快恢复,铁哥,傻人有傻福啊。” 铁伟峰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才傻呢?哥哥我可是聪明人,对了,你严姐呢?手机也打不通,我找她找得都急死了。” 我表情立刻黯淡道:“严姐、严姐……”说到这里实在说不下去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对他说。 铁伟峰一看我的表情脸色就变了,不过他没有像原来那样做出过激的动作,相反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道:“罗子,你和我说实话,你严姐现在到底怎么了?”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我知道他想听什么话,不过似乎是没有办法让他遂愿了,毕竟用谎言骗人能安慰他一时,却不能保一辈子,于是我道:“严姐已经不在了,不过铁哥,你要挺住,毕竟现在还是身体要紧。” 听了我这话,铁伟峰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缓缓地躺回了床上,接着用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我当然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只见那个表情呆滞的年轻人伸手就将电脑关上,我心情也变得不好,对着屏幕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用人敲门道:“罗先生,请用午饭。” 我这才回过神来,整了整衣物下到饭厅,只见严广力已经回来,一身正装坐在主位上,而偌大的一个饭桌只有我们两个人,中午是中餐,一盘水晶肘子,一盘糖醋里脊,素菜有一盘香菇菜心,卷心菜沙拉,此外我面前有一份片好的鲍鱼肉,他道:“罗先生是用红酒,还是传统白酒?” 我道:“我从来不喝酒。” 他笑了,拿起一瓶我根本不认识的红酒,往我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一点道:“哪有吃饭不喝酒的,咱们还得聊会天呢,来,请用吧。” 我道:“老爷子呢?”我对那个抓我的老怪物还有些耿耿于怀。 严广力道:“家父喜静,这些年从来没有接待过任何人,还请罗先生见谅。” 我摆手道:“个人习惯,能够理解,不过令尊的身手可一点不像上年纪的人。” 严广力淡淡一笑道:“罗先生见笑了,不过您身边的几位朋友,尤其是何先生本领过于强大,非我父亲出马,可能无法请到罗先生,请您一定不要见怪。” 我道:“这都是小事情,我就想弄明白一点,你们让我来这里的目的。” 严广力举起酒杯道:“来,让咱们一边吃喝一边聊天,这样生活才显得美好。” 我动都没动,说实话我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和他的父亲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有些排斥,见我如此,严广力大度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其实罗先生也不用多心,这次请你来只为一件小事,说起来可能都不值一提。” 我道:“是吗?那么请你说说是哪件小事需要你父亲亲自出马?” 严广力道:“其实只为一个人的下落,就是方严貌,你知道他人在哪儿吗?” 我立刻想到了那个道貌岸然的老骗子,却也有些奇怪,道:“你们找他干吗?这个人不过就是个江湖术士而已!难道他惹到你们了?” 严广力笑道:“你说得没错,他真的惹到我了,而且让我觉得非常愤怒。” 其实我知道方严貌的家在哪儿,那个地方并不难找,我想以妖兽家族的能力找到他并不难,难道老家伙已经提前收到风声溜号了? 严广力看我久久不答便道:“也不是大事,这老小子给人看风水,居然乱说我们购入的地皮犯阴煞,冲撞了煞神,闹到与我们合作的部门放弃了这次商业合作,让我们损失惨重,所以……” 我道:“所以你想让他吃点苦头?” 严广力呵呵笑道:“罗先生别用黑社会的标准来衡量我们,有些事情我是不屑于做的,方严貌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只是想让他以后不要在对我们家族的事情胡言乱语,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两次我可以不睬你,但是接二连三地搞,让我不好收场,这个问题可就不好解决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带句话?” 严广力道:“我的意思是想见到他和他当面谈一谈。”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假的,便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方严貌的住所?” 严广力道:“我知道,但是这老骗子好像知道我要找他,躲得无影无踪,我居然都找不到。” 我道:“那么我和你是一样的,既然连你都找不到,我就更加不成了。” 严广力微微一笑道:“真的吗?” 我道:“没必要骗你,如果我不想帮你找,明说就是了,何必还要假装呢?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怕你们。” 严广力若有所思地轻拍了桌面一下道:“没错,您作为鬼王后人当然不会怕一个妖兽家族了,但是我绝对没有威胁罗先生的意思,请不要多心。” 我道:“没有多心,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走了,还有急事要办。” 严广力道:“何必这么着急,远来是客,罗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归要给我们一个招待的机会,否则传出去说我们怠慢了客人,那在下可是要被家父骂死了。” 难道他想软禁我?于是我加重语气道:“我今天必须立刻就走,这当口实在没空吃喝,还请严先生能够理解。” 严广力点点头道:“我当然理解,不过我只耽搁罗先生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我立刻送您离开,罗先生如果答应不是给我面子,而是给家姐一个面子。” 我愣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严姐不是……” 严广力道:“托福,她人还在,不过受了很重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医生说恢复期可能就在这两天,所以我希望罗先生能够再逗留一两天的时间,如果家姐醒来后能见到您,对于她身体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原来有这样的内情,说实话,这对于任何一个关心严童丽或是铁伟峰的人而言都是一个好消息,我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朝大团圆的方向发展,由衷高兴地道:“那我一定等到严姐恢复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凶险的火都挺过来了,真是好人有好报。” 这句话很俗气,但只有这句话能说明我现在的心情,严广力笑道:“感谢罗先生对家姐的祝福。” 吃过午饭我赶忙回了房间,因为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铁伟峰,否则对他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像他这么深爱着严姐,这种消息延迟一秒钟告诉他,都是我的罪过。 急忙上了网后却发现铁伟峰并不在网上,看来那个古怪的年轻人关了电脑后到现在都没有打开,我没有铁伟峰的电话,也没有校长的电话,而团长与何壮没有电话,这消息居然没有办法传递出去,不过无论如何严姐没事,消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这样想来心情一放松,我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天色已黑,我并不知道时间,不过肚子却饿了,于是我打开门,狭长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记得饭厅旁的厨房里有一台冰箱,便下了楼,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一楼的客厅里也没有人,偌大的三层楼别墅难道只有我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发现果真如此,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先找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是正事,便去了厨房里打开冰箱,只见里面放满了各种食物饮料,我拿了一瓶果汁和一个火鸡腿,将火鸡腿放入烤箱里烘烤,倒了杯果汁先喝了一杯。 大厅里四周的落地玻璃窗都被拉上了窗帘,我走到西面的窗户旁拉开窗帘,猛然见到屋外有两只健硕的杜宾犬,朝我冲了过来,不过被窗户阻隔,它们只能扒着窗户对我一阵狂吠,而不远处有一个身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站得如标枪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放下窗帘掀开另外三扇窗户的窗帘,都见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看来我是真的被严广力软禁了。 这点本身就在我意料之中,所以也没觉得意外,妖兽家族如果能对我安着好心,那真是鬼才相信。 这样一来我反而轻松了,吃过烤好的火鸡腿上楼洗了个澡蒙头就睡,躺在床上我忽然想到了阿雪,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肚子也许应该很大了,孩子会不会忽然踹她一脚,肚皮上映出小小的脚印?心里只觉一阵阵的甜蜜。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下午睡觉有关系,当我再躺上床却总也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忍耐不住,翻身起床呆坐了一会儿又上了线,铁伟峰依旧不在线上,于是我百无聊赖地开始浏览各种网页。 窗外时不时传来猎犬的哼哼声,忽然声音变成了低沉的怒吼,接着撕咬声传了上来,估计是狗打架了,我循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果然见到一条狼青和一条比特撕咬在了一起,真不知道这个院子里究竟养了多少品种的猛犬,而狗的主人正在试图拉开两条咬成一团的大狗,不过比特的嘴比老鼠夹子都紧,除非你把它头剁了,否则很难让它松口,狼青此时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愿”,怎奈比特毫不“领情”,“咬定青山不放松”,而我这时才发现自己所居住的别墅只是这院子里的其中之一,在一片梧桐树的包裹下,四五栋造型各异的别墅矗立其间,而且我居然看到了一座木塔,由于木塔是摆放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所以异常显眼,就是如此鲜艳的木塔,我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木塔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和马天行所在小区里的木塔大小、造型完全一样,我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买那块地的人就是严广力本人,那么我这次被超级妖兽抓来只怕也和马天行有一定的关系,他们之间肯定互有联系,一定是马天行泄露了我的行踪。 可这座塔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还有他们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难道仅仅是方严貌的下落?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个看似一文不名的小老头有哪点值得他们这般上心? 这时两条斗得遍体鳞伤的大狗已经被各自主人拉开,夜色下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平静,大院里各种装饰灯此时全部点亮,这里的夜景和白天相比又是一种风格。 一阵夜风袭来,我感觉有些冷,便关了窗户,又下到了一楼的厨房里从冰箱里取果汁,由于冰箱里的苹果果汁只有两瓶,而且摆放位置比较靠里,所以我便移开前边的各种果汁,想拿苹果口味的喝,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翻下去一瓶,砸在最下面的玻璃面板上,瓶子碎了,果汁流遍了储存盒的上方。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找到抹布将盒子上的果汁擦拭干净,可玻璃盒子的上端似乎有些摇晃,好像没有固定住,任我再小心,可最上方一块的玻璃还是被带了出来,我正要将它合上,忽然发现玻璃下的盒子里并没有储存任何食物,而是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这个发现对我而言出乎意料,难道这个房间里有个暗道?那么它是通往何处的?为什么会设立在冰箱里?看来一定是这屋子里的用人所为,因为严广力似乎没有必要在自己的房子里给自己挖个密道,那么这个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挖出这个密道究竟为了什么?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时屋子里空无一人,正是一探究竟的好机会,我抽开玻璃,只觉得冰箱里的寒气立刻顺着大洞流逝干净,打开灯只见这个洞并不深,大概只有一米,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我立刻关了厨房灯,跳到坑里,只见下面还有一个洞穴,黑糊糊的看不清长短,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钻了进去,里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泥土发霉气味,很不好闻。 我觉得自己浑身似乎都粘满了烂泥,只觉得爬了很久忽然地面变得硬实,我来到了一个和冰箱下差不多环境的小洞里,伸手轻轻摸去上面的一层盖子,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在冰箱下部,不过缝隙处隐隐有光线透出,我微微站起身子,眼睛贴在缝隙上看,只见这里是一处圆柱形的空间,而我所在位置的上方贴着一块玻璃镜子,镜子将这里的一切都清楚照出,看来是有人精心安排,估计是想在出去前弄清楚这里有没有人。 镜子里此时照出了两个人,一个是严广力,一个是瘦骨嶙峋的老头,他老得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了,估计应该是严广力的父亲,也就是抓我来的那个老妖兽,二人在这里站着一动不动,就如雕像一般,而镜子只能照见他们的头顶,却看不见二人此时的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叹了口气,声音就像久没擦油生锈的绞盘转动的声音,严广力道:“父亲,这件事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来嘛。” 老头摇了摇头道:“你以为留给咱们的时间还很充裕?马上就要大乱了。” 严广力道:“那也没办法,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老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罗欢是阴阳书生的后人,我们杀死那两个浑蛋可以栽赃给他,你一定要做漂亮点,阴阳书生的后人杀几个异能人,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心一沉,没想到他们居然想栽赃陷害给我,看来抓我来真正的目的就是为此了,幸亏被我无意中听见,可他们要杀的人究竟是谁呢? 严广力道:“我早安排好了,罗欢现在就被我控制在客房里,等人杀死了,往那里一放,再报案找人来查,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老头点点头,似乎满意地嗯了一声道:“那么,你在他别墅周围安排这么多人干吗?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严广力道:“为防止他跑掉,等尸体放进去我就会把人撤了,那时候就算他走咱们也可以栽赃他畏罪潜逃。” 老头道:“以咱们这里的安保措施,你说他潜逃能说通吗?” 严广力道:“我早就安排人在他房间里挖了个通道,到时候就说这小子是从密道逃走的。” 我终于明白了冰箱下密道的由来,真是恨不得能跳出去狠狠咬这小子一口,见过阴的,没见过他这年纪就阴成这样的,若是再过个十几年那还了得,看来妖兽家族一点都不像他们的外表那么粗犷,简直是坏到了极点。 老头道:“好,就是要他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过了一会儿严广力道:“父亲,虽然这个问题我不该问,但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老头笑道:“你是担心阴阳书生?” 严广力道:“没错,咱们得罪了他的后人,他岂能善罢甘休?” 老头道:“咱们是经历过死亡的家族,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咱们,所以没必要害怕你的对手,哪怕他再强大,只要有一丝取胜的把握,咱们都要和他斗一斗,况且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一个阴阳书生本领通天。” 严广力叹了口气道:“反正我谨遵父亲的话行事。” 老头冷冷地道:“那就行了。” 知道了这个大阴谋,我再也没有心思待在洞里,赶紧按原路返回,爬出了冰箱将一切都恢复原样,去浴室洗了个澡,回到房间仍是觉得心跳厉害,我该怎么应对这次的阴谋呢?想到这我不禁犯难了,毕竟这里是超级妖兽的地盘,或许就如他们所说,即使阴阳书生来了也未必能讨到任何便宜,何况只有我一个呢。 第二十三章 陷阱 这一刻我深感无助,身边又没有一部手机,想和外面联系都不成,而自从铁伟峰下线后,就再也没有上过线,等了两三天都是如此,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忽然发现看守我房子的人都消失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的汗珠还是立刻流淌出来,难道我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被人栽赃陷害?想到这里我又气又觉得窝囊,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不过等死显然是最愚蠢的一种做法,无论如何我也要拼一下,就算死也不能死得如此窝囊。 想到这里我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等物揣在身上,毫不犹豫去了厨房,虽然从密道逃跑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我还是要赌一赌,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办,毕竟他们养的猎犬对于我而言威胁并不是很大,只要不碰到严广力或是他父亲,其余的都构不成实际的威胁。 逃跑成了我没有选择的选择,估计他们暂时还没有将尸体运进来,于是我立刻钻进了密道,一路攀爬至尽头,通过镜子的观察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便顶开木板爬了出来,却发现这里居然是木塔,不过此时留给我奇怪的时间并不多了,我得抓紧时间跑路,正要出去,忽然发现四五个保安朝这里走来,我赶紧将盖子盖上,朝二楼跑去,万一真被发现了就动手。 不过他们并没有进来,只是站在木塔附近的草地上聊天,我心里都急死了,难道只有硬冲这一条路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一动。 没错,这绝对是个好办法,我虽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陷害我,但可以阻止他们杀人,先大闹一通,让他们没有杀人的机会,虽然我不免被他们再次软禁,可相比被栽赃陷害要好很多了。 想到这里我正准备冲出去,忽然一个让人极不舒服的尖厉的笑声传来,一个女人用不纯熟的中文道:“看来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严广力道:“是啊,我觉得咱们也高估了血族生物,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堪一击。” 女人道:“既然已经不需要我们做事,那么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国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严广力道:“贤伉俪再多住两天,这次来俗务缠身,招待不周,这两天手头事情基本已处理完,正好可以向二位多多讨教。” 女人道:“严,你太客气了,不过我们已经过了玩的年纪,来年吧,等明年咱们有空了,再来聚会,希望到时你能找到白骨真人,这样至尊家族就都齐全了。” 我悄悄上了木塔二楼,透过窗户只见冰雪皇后和水晶王子还有严广力三人缓缓走在木塔前的草地上,而那四个保镖看见主人也站得笔直,不像之前聊得甚欢,严广力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说罢站在四个保镖前伸出手似乎要和水晶王子握手,水晶王子是个异常强壮的瑞典人,他笑了笑伸出手和严广力握了握,就在这时忽然轰的一声,严广力背后的翅膀生了出来,接着浑身的鬃毛透体而出,身材也变成了巨大的超级妖兽。 水晶王子脸色大变,咒骂一声似乎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严广力紧紧握住,这时背后一个保安抽出一柄长刀瞬间刺入水晶王子的后心,透体而出,严广力抓住刀头一把将刀从水晶王子体内抽了出来,上面血淋淋挂了一块肉,不知道是不是心脏。 受此重伤,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地上,冰雪皇后见状尖厉地号叫了一声,整个人似乎就要腾空而起,而持刀的保安忽然变身成了一个身形枯槁的妖兽,它一把按住冰雪皇后的额头,接着满是利齿的嘴一口咬在对方的脖子上,冰雪皇后似乎想要挣扎,严广力身后的尾巴狠狠砸在这女人的胸口,她身后的老妖兽动都没动,但冰雪皇后却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两处受到重伤,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老妖兽将她扔在地上,此时头上和胸前的稀稀拉拉的鬃毛都已经有了白霜,如果严广力那一下慢个半拍,只怕老妖兽立刻就会变成一根冰棍。 他长长呼出一口寒气,严广力立刻恢复了人身道:“父亲,没有事吧?” 老妖兽摆摆手,渐渐恢复人形,但神情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捂着胸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事了。” 严广力忽然转头对木塔道:“罗先生,请出来吧。” 没想到他们要杀的人居然是至尊家族的,这一幕瞬间发生的真相看得人惊心动魄,却又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看样子严广力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在这里,难道…… 等不及细想了,我走出了木塔,只见他父子二人定定地看着我,而其余几个保镖早就冻成了冰坨,由此可见冰雪皇后的威力。 老妖兽变身时已将身着的保镖服装撑破,不过他里面还穿了一套布衣短打,严广力冲我笑了笑道:“不好意思,罗先生,让您受累了,不过从今天开始您就要解脱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严广力笑容不变道:“为的是一个大战略,我相信我们家族迟早有一天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扬眉吐气,而不是永远被人当做叛徒和危险分子对待。” 我道:“从来没有人对你们家族不敬,你只是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 严广力放声大笑道:“一点不错,就是你说的这样,我没必要掩饰什么,说给你听听也无妨。” 老头没有他这般嚣张,用阴冷的声调道:“罗欢,从圣战开始我们两家就是最好的合作者,那时何金与我的先人建立了良好的友谊,我希望这段曾经的友谊能在我们之间继续流传下去,你认为呢?” 我知道自己没有丝毫退路,违背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可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便斩钉截铁地道:“就算你们想栽赃陷害给我,事实迟早也会大白于天下。” 老头赞同地嗯了一声道:“我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水晶王子和冰雪皇后已死,就算是真相大白又能如何?这个世界除了阴阳书生再也没有人可以对我产生危害。” 我道:“所以你才希望联手阴阳书生?难道你想统治这个世界?” 老头道:“没错,不过我不会依靠暴力手段去做这件事,我知道血族生物确切的所在位置,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知道那个洞穴,这点甚至连我的儿子都不知道,我会带领人类进入那里消灭血族生物,然后依此获得应该属于我的利益,当然如果你愿意参加进来我很欢迎,并且我会与你共享这个利益。” 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而发生了,真恨不得一拳朝这个老不死的脸上打过去,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卑鄙龌龊的生命,原来这一切都是超级妖兽布下的局,一副巨大的棋局,他一直用存在的血族生物为武器,牵制着世界上其余的隐秘势力和整个人类社会,为的是把各方势力为己所用,先用血族生物牵制对方,然后再利用对方消灭本来就在他掌握之下的血族生物,骗取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尊重,而其余势力至今被他们耍得团团转却不自知,这个卑鄙的种族真不知道当年是如何说服人类,让他们继续存活至今的。 老头道:“罗欢,其实在圣战之初,我们两家根本就是盟友,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分裂了,属于我们家族的秘密,何金本身也是知道的,你说为什么千百年过去了,他却没有吐露过一个字?你应该挖掘这里深埋的真相。”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据我所知,何金是最早抵抗血族生物的人类,你不用给我们家抹黑。” 老头第一次放声大笑,笑得非常放肆,我愤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老头道:“你应该还记得自己做过的那些古怪的梦吧?或许有人错误地指引了你,让你无法了解真相,现在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那些梦是我赋予你的。” 我惊道:“什么,那些梦与你有关系?” 老头道:“没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些真相,一些属于你的真相,阴阳书生的盟友孔雀灵王为什么会屠龙?那个从巨大裂缝中冒出来的牛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要你能明白这两件事,就会知道我说的根本都是真话。” 我有些泄气了,却仍不肯服软大声道:“那是地龙,是邪恶的龙,还有那个牛头能说明什么问题?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至多是个怪物而已。” 老头道:“你错了,地龙就是龙,地龙只是曾经的称呼而已,在你所不知的地下世界,龙曾经是很普遍的动物,说白了,痛苦血原曾经被无数地龙所控制,它们曾经是痛苦血原最高等级的生物,直到被人类发现,据说地龙肉可以使人长生不老,而龙鳞、龙须是秘法必须使用的东西,为什么现在很多法术看来根本不可能实现?并不是法术本身有问题,而是缺少了引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这是一个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的真相,龙居然会是血族生物,这……这叫人情何以堪?我断然否定道:“现在你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反正事情已经过了几千年。” 老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那么地书你总该相信吧?这可是你老祖宗亲手写的东西。” 我道:“那又怎样?这书早就不见了。” 老头道:“这书当然还在,我一直替何金保存至今。”说罢指了指木塔道,“就在木塔里,或许你没想到吧?” 我回头望了望古塔,忽然想到了团长身上那个奇怪的图案,难道…… 严广力道:“如果你没有忘记,陈少奇肩膀上曾经有个图案,那就是属于地书上的一个字,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把陈少奇的衣物拿过来去问你的老祖宗。” 我憋了半天才道:“难道那也是你安排的?” 严广力道:“没错,那两座木塔本来就是记录地书的工具,就像你们现在用的笔记本,只不过这个笔记本大了些而已。” 面对忽然浮出水面的种种真相,一时间我有些难以接受,看着我的表情,严广力道:“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疯狂,罗欢,你应该选择做一个疯子,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活得太累,而且对手总是比自己强大,这笔生意不合算。” 我冷冷地道:“我不是英雄,但也不想做疯子。” 严广力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现在杀了至尊家族的其中两位,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我愤怒地道:“那是你们杀死的,与我没有关系,这件事情肯定会得到澄清,你们也别太天真了。” 严广力走到我身边道:“天真的人是你,我们作为至尊家族的一员,为什么要去杀死自己最强大的盟友?而且凭我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同时对抗两位至尊家族的顶级异能人,而你,”说到这,严广力自信地笑了笑道,“你就不同了,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全世界调查机构的人都认为只有你才具备超过至尊家族的能力。” 我道:“这是谎言,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本事。” 严广力道:“那是你的朋友,我说的人没有一个是你的朋友,罗欢,你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吗?” 我差点没被气死,当然不光是因为超级妖兽的卑鄙,还有我自己的愚蠢,这个局虽然我早就知道,但被他们层层下套想躲都没躲成,为什么我不能沉住气静观其变?反正局面已经不是我能控制,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做什么“最后的努力”,而且他们怎么可能把死人放进别墅里,难不成我杀了人还把尸体放在自己住的屋子里等着人上门抓我?如果我不动,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实施这个卑鄙的计划。想到这里,我懊悔得要死,除了害死两个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严广力见我久久不语,道:“你也不用把情况想得过于复杂,我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给两者间的合作铺平道路。其实有一个情况你还不了解,早在几年前,冰雪皇后就曾与我合谋想联手统治异能人的世界,只不过我没有答应而已,其实我不做这件事,迟早他们也会做。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了,而且我选择你作为我们的搭档也是因为你我两家的友谊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结下了,有什么道理不延续下去呢?” 我道:“那么你们就是吃定了我只有与你们合作这一条路了?” 严广力做了个遗憾的表情道:“目前看来,大概只有如此了。” 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老头道:“那么将要对付你的不会是我们,而是你一心想要保护的那些人类,罗欢,我是看得起你才邀你入伙,说白了,你知道何金现在心里真正的念头吗?或许他想的和我们一样呢?” 我道:“或许不一样呢?” 老头斩钉截铁地道:“但我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拯救世界,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少,他是什么人我甚至比你还要清楚,一个人不惜违逆天意,活了几千年也不愿意闭眼,难道他仅仅就是为了长生不老吗?你别太天真了。” 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我的老祖宗活了几千年,他肯定有自己真实的想法,或许他真的是为了某一件事情坚持到现在,难道我之前的思想都是错误的?想到这里我脑子顿时乱了起来。 严广力道:“罗欢,我无意指导你的价值观取向,但做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过于浪漫主义,对或错只不过是成功者强加给别人的一种假象而已,当有朝一日你站在世界之巅,你说的话就是真理。” 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就算这次和妖兽家族同流合污,他们也不可能与我共享到手的利益,最终我的结局还是死路一条,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阴阳书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居心叵测?我知道这与我或许根本没有关系,无论我与他是多么深厚的血缘之亲。 不过眼前之计是必须要将这个难关平稳渡过,没有谁希望白找麻烦,净吃眼前亏,所以我假意叹了口气道:“就凭我能帮上你们什么忙?” 严广力表情一松,转头对他父亲得意地笑了,我装做没看见,老头也是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对于你我两家都有积极的意义,其实放眼这个世界只要你我两家联手,当世再无对手。” 严广力道:“可是白骨真人呢?他们一直没有露面是我最担心的。” 老头道:“不用担心,他们一死,”说罢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道,“借助阴阳书生的势力,我们能够很轻易地击败对方。” 我道:“还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吗?我一直觉得你们是至尊家族里最强大的。” 我说这话一半出于讽刺,一半出于好奇,毕竟对于异能人的了解,我总觉得如果超级妖兽家族是其中最强悍的,也许只有他们才能击败血族里最厉害的生物,所以当年他们能够控制血族,屠杀人类。 老头表情似乎变了,他仔细想了很久才道:“我们既不是最厉害的,也不是最懦弱的,但我们是最有原则的,不管前途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孩子,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朝前走,那么我将以最大的诚意欢迎你的加入。” 我有些无力地点点头道:“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吧,不过我做不了任何事情。” 严广力哈哈笑道:“罗欢,其实你对于我们而言,符号作用大于实际作用,我们只需你不反对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操任何心。” 我并没有听懂他这句话,但表情告诉了他此刻我心里的活动,严广力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道:“很多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是吗?想简单一点,或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也许是他这种油滑的腔调激怒了我,我冷冷地道:“严先生,难道你们就有足够的把握将我控制住了?” 严广力道:“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动过控制你的想法,没有人可以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何家的人,只不过我想你应该不希望自己让团长或是校长失望,尤其是当你怀孕的妻子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居然是个杀人犯,这样的事实对她会造成怎样的打击,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严广力特地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未出世的孩子,我想你总不能以一个凶手的姿态去面对他吧?” 我简直快气疯了,大声吼道:“这全部是你们的栽赃陷害,是你们……” 严广力气定神闲地摇了摇头道:“你说再多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从你被我父亲带入城堡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是我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要让你能够静下心来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我气得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但我知道这根本于事无补,事到如今除了认输,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严广力平静地看着我,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我此刻的心理活动,对自己这个卑鄙的计划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是能够离开你们这里了?” 严广力点点头道:“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无论是进来或者出去。” 我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外而去,严广力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道:“不过我还是要奉劝罗先生一句,认清形势,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你最好不要做那个愚蠢的人。” 我头都没回,虽然不认识路,但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一直走就到了大门口,看门的似乎得到了命令,见到我便将门打开,出了这座巨大的住宅区,外面是一片农田,离市郊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我该去哪里?是不是应该先找到团长他们? 思考了很长时间,我忽然想到了将自己抚养大的养父母,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们了,甚至在我的心里都没有几次想到过他们,我忽然有一种负罪感,毕竟他们抚养了我几十年,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是尽心尽责的,小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感到一丝孤独,他们也从来没有让我受到半分委屈,如果没人点破,我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们俩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没有道理这么快就将他们忘得如此彻底。 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非常难受,甚至将窝囊的心情冲淡了不少,是啊,不管我现在受到了怎样的委屈,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看看我的养父母,他们也老了,我忙于自己的事业,还有个寄托,他们退休在家,整日思念我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公路上走去,拦了一辆长途车先到了市区,几次辗转终于到了久违的、曾经生活了几十年的家门口。 第二十四章 亲人 说实话,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那些往日和蔼可亲,如今却都华发染霜的叔叔、阿姨,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眼泪,这里曾经记载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曾经的我天真纯洁,每天接受的只有爱,被爱的人生是最温馨的,当然那时候的我对这方面并没有多少体会,只是习以为常地生活着,如今再回味,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奇妙,可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父母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想想这个问题,我真觉得自己很傻,失去了儿子,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好呢?这是人类最朴素的感情,想到这里我的心都在颤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寻常的礼品,鼓足勇气踏入了小区,朝自己的家走去。 一路上那些老街坊看到我似乎都不认识了,没有一个和我打招呼的,我也没有刻意去破坏这种平静的氛围,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上了楼梯,短短三层我却好像走了整整三个世纪,看到那扇熟悉的铁门已经锈迹斑驳,在我的记忆里,当我上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它刚刚油漆过,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深深吸了口气,正在抹眼眶里的泪水,忽然门开了。 这让我有些慌张,赶紧用力抹了两下眼睛,母亲打开铁门刚要出来,便看见了我。 那一刻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柔声对我道:“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非常平静,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其中所蕴涵的欣慰和欣喜,或许这么长时间音信皆无,已经让我的父母习惯了这种生活,又或许他们觉得我离开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以再次相见我的母亲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我此时只有愧疚,根本不敢和她对视点头道:“回来了,其实早想回家,但一直有任务。” 母亲退了一步道:“进来吧,你爸爸出去打牌了,不过也应该快回来了。” 我走进屋子里,不大的屋子一尘不染,而我房间的门开着,里面的陈设和我离开时没有丝毫差别,只是更加干净一些,我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母亲道:“回来就回来,还买这些干吗,你爸爸最近血糖高,很多水果都不能吃了。” 我心里一紧道:“爸爸血糖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妈妈笑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人上了年纪有几个不是这那的有毛病,你在外面也得多注意点身体,年轻时不好好保养,上了年纪就得吃亏。” 我低声道:“这么多年没回来,一点孝心都没尽,这个儿子您二位算是白养了。” 妈妈替我倒了一杯热腾腾的水放在面前,坐到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道:“你们年轻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而且你的工作很不简单,我和你爸就是觉悟再低,也不能拖你的后腿,毕竟有很多事情你不仅仅是代表你个人,所以家里的事情你不用过多牵挂,我和你爸身体还算不错的。” 妈妈是一位已退休的小学老师,知书达理是我记事后对母亲最深刻的认识,我一直试图将这种气质融入我的生命中,但很多特质是模仿不来的。 我道:“那老爸现在天天都不能断药了?” 妈妈道:“有病就得吃药,这个道理你小时候应该是深有体会,我记得那时候让你喝药简直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回忆,你是又哭又闹又提条件,好像吃药是帮我们吃的一样。”说到这里母亲的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似乎是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接着叹了口气,脸上笑容消失道,“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老爸吃药也得靠哄的,我说他现在简直就是个老小孩,和你那时候差不离。” 想到父亲吃药的场景,我不由得笑了道:“其实他也怕打针,我记得小时候带我打针,他看见针头比我脸色都难看。” 正说话,父亲拿着一张小马扎走进了屋里,看见我和母亲不同,他立刻就笑了,不过也没有过于激动的表现,只是对我点点头道:“你小子比以前壮实多了。” 我站起身子道:“爸。” 他摆摆手道:“别把自己弄得跟客人一样,这是你的家,在家里就得放松。” 妈妈道:“你别光顾着聊天,儿子好久没回来了,你去买几个他爱吃的菜吧。” 我刚要说话,老爸道:“我说了这是你的家,千万不要乱客气,再不让你妈练练手,她都要老年痴呆了。”说罢不等我回话,放下马扎出了屋子。 我道:“这些年没在你们身边,回来就给你们添麻烦。” 老妈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道:“你这话像一个儿子对母亲说的吗?要是怕累我们哪还有决心把你从小养这么大?父母的所有付出都是应该的,因为你也给我们带来了快乐。” 一句话说得我无地自容,酝酿了很长时间我才道:“妈,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千万别骂我。” 老妈笑了道:“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有些诧异,不由抬起脑袋望向母亲道:“您知道我现在心里想的?” 老妈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甚至我们都有可能已经抱孙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是结婚生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和你爸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你。” 我顿时对老妈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由衷地道:“妈,您简直太神奇了,不过孩子暂时还没有出生,但应该也快了。” 老妈已经略显苍老的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能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改天把她请回来给爸妈瞧瞧,不管怎么说这是老罗家的媳妇,礼数上不能亏待了她。” 我道:“她的父亲是我上司的老师,肯定是要带回来见见公公婆婆的,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过些日子等一切稳定了,我就带她回来。” 老妈点点头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别来回颠簸了,等孩子生下来我和你爸过去,他们应该不是北京人吧?” 我道:“其实也在北京,不过目前不在,她父亲也是个大忙人,整日里满世界地忙活,属于维护世界和平的那一类。” 母亲表情立刻严肃了道:“这么说还是一个高官家的姑娘,那你和人相处得注意点技巧,可别像待在家里那样任性了。” 我脱口而出道:“她小时候也不在自己生身父母身边……”说到这里我立刻觉得自己失言,后半句话便止住了。 老妈似乎没有听出来,等了一会儿问我道:“然后呢?你怎么不说了?” 我低声道:“对不起,老妈,我真不是有意不回来的,真的是任务太重了。”说这句话时我撒了谎,但无论如何不撒这个谎,我心里都觉得难受。 老妈点点头道:“我和你爸都能理解,也相信你不是个没良心的孩子,只不过踏上社会了哪能事事都如自己意愿呢?你别总有负疚感,其实你一直是我和你爸的骄傲。” 老妈越是安慰,我心里就越是难过,不过我还是尽力将心绪平稳住,既然已经错了,那么以后改正也就是了,总这么没完没了就是自己和自己矫情了,过了不一会儿父亲将菜买回,母亲做了一桌子我喜爱吃的菜,看着这桌菜我心里忽然异常感动,虽然他们只是千千万万普通父母中的一对,但是他们对孩子的感情是真挚而热烈的,这点不会比任何一家的父母逊色,从他们这儿我得到了爱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对于权力、能力有太高期望值的人,骨子里我只想拥有正常人应该有的东西,那些超人能力的获得对我而言无胜于有。 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父亲却放下饭碗道:“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忙什么事情?” 母亲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别再问东问西了,再说他工作的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对你说吗?” 父亲严肃地道:“我必须问,说到天,这是我的孩子,他这么些年连面都没露,询问一下工作情况,难道还过分吗?” 我赶忙道:“一点都不过分,不过我所遭遇的事情说出来,您能信吗?” 老妈替我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道:“怎么?你到底……” 父亲伸手阻住她的话头道:“你让孩子说,罗欢,涉及国家机密的你不必说,但是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大致的情况。” 我将思绪理了一遍,随后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听得他们是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苦笑道:“如果不相信就当我是骗你们的好了。” 父亲却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叹了口气道:“原来他说的都是真话。” 我愣了一下道:“谁说的话?” 父亲叹了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道:“咱们先把饭吃了再聊,别等菜都凉了。” 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但为了照顾老妈的情绪,我风卷残云地将碗里的饭菜大口吃下,老妈笑眯眯地看我吃饭道:“还是家里的饭菜香吧?” 我满嘴含的都是食物,口齿不清地“唔”了一声,父亲则笑道:“慢点吃,家里没人和你抢。” 我放下碗筷道:“说说您的事吧?” 父亲道:“怪不得你吃这么快,原来是等我说故事呢,其实有件事我们应该告诉你,我和你妈也商量过,本来打算在你结婚后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结过婚了,所以我得兑现当年的承诺,这件事我估计你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还记得小时候老爸经常对你说的一个故事吗?” 我一愣,小时候我经常缠着父亲给我说故事,父亲也说了很多故事给我听,不过确实有一个故事是父亲经常说的,所以虽然那时年纪很小,却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就是他说的流浪王子的故事。 父亲说的这个流浪王子因为被邪恶势力所阻挠,无法与家人团聚,但所幸他得到了一些好心人的帮助,最后在自己的努力下粉碎了阴谋,获得了胜利,难道父亲说这个故事时其实早有所指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问道:“难道您早就知道一些情况?” 父亲摇头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对你的身世根本毫不知情,但当初送你来的人却告诉我一定要我在你长大后将故事说给你听。” 我道:“这个人是谁?” 父亲道:“他说他姓方,叫方严貌,他还留给我们一根金条和一把钥匙,说等你长大了交给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我与这个老头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相识了,可那时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而且是在梦境中。我与何抗天以及母亲三人的相处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父亲道:“不过他将你送来后没有多久,你的亲生母亲就把你接走了。说实话,当时我们并不能确定那人是否就是你的生母,可是与她随行而来的男人过于粗暴,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你夺去。那时候也曾报警,但根本找不到你,就这么过了两年。一天晚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敲开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曾经和你母亲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当时他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他又将你送了回来。” 说罢母亲起身去了卧室,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掉了颜色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东西,交给我打开后,只见是一把钥匙和一根金条,不过钥匙的造型很古朴,并不是现代人用的那种。父亲道:“从那时起你就一直在我们身边成长,知道你最终加入了199所,我们根本不知道陈团长要你过去是早有计划的,不过看来,孩子,你正在按照自己人生的轨迹向前行动。” 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为了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还是应该觉得庆幸?父亲看我久久不语,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儿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你一定在努力做正确的事情,对与错没人能够给你下评语,因为你的身份或许真的很特殊,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无论将来你到了什么地方,只要记住这里也是你的家,那就成了。” 我心里异常感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父亲道:“放手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和你妈身体很好,不需要你操心,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这样我们才能安心。” 我还是点点头道:“知道了。”面对这样的父母任何语言都是软弱无力的,我只希望将来把所有事情解决后能够安安静静地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尽一个儿子应尽的义务。 第二十五章 金条和钥匙 出了家我忽然有些茫然,因为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而身上的钥匙和金条也是没有丝毫头绪,方严貌给了我这两样东西究竟起什么作用?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表情油滑,终日就靠骗人钱财度日的小老头,这个看似江湖骗子的人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怪不得校长对他会如此尊重,看来也只有校长才真正了解这个人。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朝方严貌家的方向走去,虽然我知道此时他肯定不在家,但我还是想去看看,或许能了解到一些真相呢。 他家离我父母家其实并不算远,半小时后我就到了那座熟悉的四合院,只见大门紧闭,却并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我知道在我之前严广力一定来过这里,只见不大的天井里物品摆放有序,和我上次来时看到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多了一台空调,看成色应该是新装的,我正打算过去看牌子,却见屋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瘦小的脸庞眉头紧皱道:“你找谁?” 他表情有些警惕,似乎对我存有戒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犹豫了会儿道:“请问方大爷住这里吗?” 小伙子打量了我一番道:“我不认识姓方的人,租这房子给我的人姓王。” 我更奇怪了道:“姓王?你确定吗?” 小伙子道:“当然确定了,我们之间是签过合同的,房主姓王,叫王光利。” 我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点点头道:“打搅你了,我以为这房子还是原主人在住呢。” 对方见我并没有恶意,点点头表情却明白告诉我:“没事就赶紧走吧。” 我识趣地离开了这里,却又多了一个疑问:严广力居然会把方严貌的房子给租了,这小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离开团长我做任何事情都觉得没有头绪,可是团长现在究竟在哪里?他身上没有电话,我该去哪里找他呢?如果实在没有出路,那么校长是我唯一的选择了,是啊,现在不去找校长还能投奔谁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打车去了朝阳公园,在异能学院的入口,我通过了检测,不过我并没有进去,而是询问了校长是否在校内,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我要了校长的联系方式,并很快和校长取得了联系。 电话里我将获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线索一股脑儿都告诉了他,听罢过了很久校长道:“你现在人在哪儿?” 我说了地址,校长道:“我在西单,你过来吧。” 没想到校长居然在购物之地,难道大战过后他需要放松一下?我立刻去了西单,在校长说的地方接了头,只见他站在停车场自己的车旁,老李站在他对面,看见我,校长招了招手,然后进了车子。 我随即走过去上了车,老李并没有上车,关上车门,校长道:“给我看看你得到的东西。” 我将金条和钥匙拿了出来,校长仔细看了很久,还给我道:“看来我的感觉是完全正确的,在这之前我还不能完全确定,但现在可以了。” 我道:“校长,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校长想了很久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方严貌如此恭敬,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个骗子,可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道:“为什么?” 校长道:“因为我根本无法捕捉他的思想,我是一个思想猎手,当我不能穿越他的思想,无法洞悉他的心理活动时,我就肯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所以我立刻对方严貌展开了调查。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在一个合适的场合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那天他对我道:‘你我都是一样的人,但我从来不因为自己的能力而烦恼。’” “说实话,之前对于自己的超能力我一直非常排斥,我不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别人的思想,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窥私者。但方严貌这句话给了我最大限度的支持,他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具有这种能力,换而言之我不是一个孤独的人,不过后来经过详细的资料查找,我才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那是属于方严貌的秘密。” 说到这里,校长停顿了很长时间,我知道这个秘密的揭开就在眼前,心里不禁紧张起来。果然,随后他继续道:“其实这也是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当时我希望查到世界上记载于档案的思想猎手到底有多少,可无意中看到至尊家族中有一族竟然也具备这个特异功能,就是已经消失很久的白骨真人。”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对我的震撼了,我终于明白了方严貌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这个家族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因为他们太了解人类了,太了解对方三个家族的真实意图。他们隐藏了自己,或许是为了到最关键的时刻,打出那最关键的一枪。” 我道:“这是您一相情愿地认为,还是真有把握如此?” 校长道:“超级妖兽的能力其实远在水晶王子和冰雪皇后之上,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这点你是知道的,但是在人类社会中,他们却对一族异常忌惮,那就是白骨真人,本来我以为是因为白骨真人所具备的读心术,可后来才知道超级妖兽的两次失败都和白骨真人有关,第一次是圣战时最早的妖兽死在了那个时代白骨真人的手中,第二次则是这任超级妖兽的家长败在了方严貌的手中,可以说白骨真人就是超级妖兽的克星。” 我有些怀疑地道:“可是超级妖兽现在蠢蠢欲动,难道他们就不怕白骨真人了?” 校长道:“他们之所以会忍到今天,我猜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严广力的父亲在等他的儿子成长,只有他二人联手,才有击败白骨真人的可能,因为方家后人没有一个人继承了老祖宗的超能力,所以罗欢你现在能明白为什么方严貌会将自己的后人出卖给阴山王了吧。因为他需要地府的能力去对付可能发生的灾难,而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方严貌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我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校长道:“怎么,难道你不需要再问我什么了?” 我摇摇头道:“实在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我一直在猜测白骨真人到底是怎样一种人,我也在猜您为何会对方严貌如此尊敬,没想到这两个问题其实是连在一起的。” 校长点点头道:“没错,你的那把钥匙和金条,其实是妖兽家族封存秘密的最重要的信物,直到上次被方老击败,物品才到了他的手上,不过他把你送到你养父母手上这件事我并不知道,而且为什么要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你身边,我也想不明白。” 我道:“看来这是一桩无头公案了,方老现在人也不见了,甚至连房子都被严广力给租了。” 校长冷笑道:“他们用这种方式逼方老露面看来也是黔驴技穷了,真是一帮下作的东西。” 我道:“可是方老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难道他担心自己不是超级妖兽的对手?” 校长表情似乎变得严峻起来道:“我猜这可能是他的一种策略,一种无奈的让步,在自己没有充分把握可以击败超级妖兽的前提下,他只有暂不露面,因为一天没有除掉白骨真人,超级妖兽就一天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方老的缓兵之计。” 我觉得校长说得很有道理,道:“如果您猜得都对,那么方老的心思缜密远非一般人可以比。” 校长笑道:“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思维意识最清楚的人了,而且他有我尚不具备的阅历,他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在你还没有出生时,他就挫败了一次超级妖兽制造的大阴谋,不夸张地说,他是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只不过没人知道。” 人真的是一种捉摸不透的动物,曾经被我极度鄙视的人居然是一个大英雄,而陪伴着我生死十几年的朋友居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我究竟该笑还是该哭呢? 校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罗欢,你觉得曾经的名字和真实属于你的名字对你而言哪个更加重要?” 我想了想道:“应该还是罗欢吧,”说完又觉得不够肯定,便加重语气道,“就是罗欢,这么多年被人叫习惯了,我也听习惯了。” 校长微微动了动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赞成我的意思道:“其实从心理学测试的角度来说罗欢代表的是感情,而何壮则代表权力,这说明你重感情而轻权力。” 我道:“是啊,我是个很没出息的人。” 校长道:“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重感情本身就是品德组成的一部分,这并不是缺点。” 我道:“可是我感觉看重权力的人一般都会不择手段地做事。” 校长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目标,任何人都会不择手段去完成自己的目的,这和性格无关,而是和能力有关。所以关于你的疑问,我希望你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其实马天行的做法无可厚非,最多只能证明他是一个比较贪心的人,他想长生不死,并且获得地书上所有的本领。至于他掌握这个本领的最终目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他并不希望获得世界,或是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掌握地书上的内容,仅此而已。” 我道:“对于这样的人您觉得得到的信息是真实的吗?” 校长道:“他还没有抵御我的能力,所以信息绝对是真实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并没有揭露他的身份,因为我觉得这有好处,与其让超级妖兽得到这本书,还不如让马天行修炼下去,因为以他的天赋,很多法术他是无法炼成的。” 我道:“可是您这么确定超级妖兽不会抢夺地书吗?” 校长道:“他们当然会了,所以地书已经彻底损毁了,只有马天行自己才知道地书的下落,这也是我让他混进你们这支队伍十几年没有点破的原因之一,只要和你在一起,超级妖兽就不敢乱来,除了白骨真人,他们最怕的就是何金了。” 我点点头道:“原来这一切早已在您的掌握中了,怪不得很多事情我觉得您应该知道,可是您却始终没有透露。” 校长道:“是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结果,又何必草率地说出来,增加你们的心理负担呢?” 我道:“如果按照您的想法,马天行现在已经离开了我们,而且他所在的小区其实早就在妖兽家族的控制下,那不是很危险吗?” 校长道:“没错,所以你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友谊,很可能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如果地书被超级妖兽所获得,那么整个人类迟早会陷入他们的魔爪,即使何金亲自出马只怕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问题确实很严峻,我立刻担心起马天行的安危,但校长表情镇定得好像他已经完成了善后工作,我正要问他,校长却主动道:“别心存幻想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我着急地道:“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去救人?” 校长叹了口气道:“或许吧,也算你运气好,想起找到我了,事到如今也只有他才能帮上你们的忙。” 我道:“您说的人是谁?” 校长朝车窗外望去道:“就是他。” 我顺势望了过去,居然看见铁伟峰和两个人朝这里走来,他恢复得很好,身体的伤似乎是痊愈了,这种恢复的速度是惊人的,或许和他异常的身体有关,他身边两人一人是包周烈,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弱少年是我在QQ里见到过的,难道铁伟峰具备我不了解的能力? 和校长在一起的好处就是很多问题不需要你再费力气问一遍了,他回答道:“我说的人不是铁伟峰,而是林芝。” 我道:“难道是那个很瘦的孩子。” 校长道:“他年纪不比杨成龙小,只不过看起来面相不大,你可别叫他孩子,林芝的自尊心是非常强烈的,你要尊重他。” 话没说完,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铁伟峰上了车子,看见我他脸色阴沉得厉害,不过还是对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林芝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我的存在,上车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表情呆呆的,一动不动,包周烈则低声道:“好久不见了,还好吧?” 这人性子憨直,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人,便低声道:“你上次受伤,应该也恢复了吧?” 包周烈道:“现在都不好,那不完蛋了?” 我注意到一向以开车为己任的铁伟峰这次并没有坐上驾驶员的座位,而是老李开动了汽车,出了停车场,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车子渐渐行驶到了郊外,接着我看到了殡仪馆,老李把车子停在了广场前,铁伟峰下车一个人朝前就走,我们几个人默默跟在后面,他是来祭奠严姐的,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过。 到了生肖池边,他找到了“马”,此时并非祭奠亡人的时候,所以稀稀拉拉的并没有几个人,铁伟峰道:“老严,我来看你了,你要是地下有知给我托个梦,没想到你说走就走了,很多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做到呢。” 说罢将买的东西一件件打开放入了生肖池,是衣服、手表一类的生活用品,铁伟峰道:“那时候说要买给你,我知道你不是图享受的人,但人总得走得风光,无论如何你得把这些东西收了,我心里多少好受些。” 说到这里,铁伟峰吸了吸鼻子,我也觉得眼眶湿润,而老李早就走到了一旁抹起了眼睛,只有林芝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似乎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没有旁人,真不知道这是个怎样铁石心肠的人。 很快铁伟峰买的东西就成了一堆灰烬,而严童丽是否还能享受到?这或许只是未亡人对亡人一种思念的寄托吧。 校长走到铁伟峰身边道:“我想小严此时一定知道你的心意。” 铁伟峰声音异常低沉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他说这话时眼睛依旧盯着生肖池里被烧成灰烬的衣物,而手上仍是紧紧抓牢严童丽的照片,以他的性格,短期内严童丽死亡的影响根本不可能消失,甚至以后他能不能跨过这个坎,我觉得都很难说,刚才说的话只可能是伤心到了极致的言不由衷。 校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出了铁伟峰真正的心理活动,不过他只是点头道:“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人,小严出了意外,我们都很难过,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走出来,她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总是委靡不振的。” 铁伟峰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发出了奇怪的光芒,和刚才那个表情阴郁的人判若两人,道:“校长,我申请参加这次行动。” 校长迟疑了会儿,道:“我同意,希望你的经验能够给他们以帮助。” 铁伟峰道:“请您放心,小严没有完成的事情,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她达成心愿。” 校长点点头道:“严童丽同志是一个行事冷静,富有责任心的……” 铁伟峰道:“您放心,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鲁莽,请您相信我,看我这次的表现。” 校长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勉强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是从今天起我会更加信任你的一切。” 说罢对我道:“罗欢,我想你应该了解了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这次行动由铁伟峰带队,成员由包周烈、林芝、老李还有你组成,务必要将马天行带回来。” 铁伟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前我很清楚地听到老李轻声问道:“让老铁现在就执行任务是不是早了些?” 校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十六章 节外生枝 我再次朝宁波方向而去,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虽然这些异能人相比较普通人确实足够强悍了,可对于超级妖兽这些能力更强者他们还是差了几个级别,不过校长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已经悉数出动,我不能要求不切实际的帮助。 路上老李道:“水晶王子和冰雪皇后如此轻易地就被干掉了?” 我道:“没错,严广力父子实在太卑鄙了,他们属于典型的暗箭伤人。” 老李道:“可是如果消息传出去没人会相信这事儿是他们做的,就如这些畜生所言,异能界会把这笔账算到你身上。” 我有些犯难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总不能真的助纣为虐吧?他们以此要挟我,如果我妥协那才是真上当了。” 老李道:“做事情得讲究策略,不能一根筋了,中国不是有句俗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我道:“可是这件事似乎没有任何退路,要么就帮着他们做坏事,要么就被他们栽赃陷害,我想没人会同意我和他们狼狈为奸吧?” 老李沉思片刻道:“以咱们的脑袋是想不出因为所以的,还是等回去问问校长和小杨子吧。” 铁伟峰这一路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吓人,这和原来的他判若两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严童丽的死对他造成了这种影响还是受伤的原因。 包周烈则一路吃个不停,身旁脸色苍白的男孩则始终面对窗外一动不动,就像是个雕像一般,不知道这究竟是个具备怎样能力的异能人,由于过于冷漠、缺乏沟通,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包周烈似乎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每吃一样新东西前总要问问对方是不是要吃,而男孩并不理睬他。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我们进入了宁波地界,负责接待我们的是宁波市警察局的同志,本来这次任务我们是秘密进行,但校长觉得那条街既然早已荒废,肯定在市局有登记备份,所以不应该贸然展开调查,因为我们可能要从里面带走一些东西。 接待我们的是市局刑侦科的王科长,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他仔细介绍了小区所在区域的过去和现在的情况,并肯定了坊间流传的闹鬼说绝不是空穴来风。说到这里,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对我们小声道:“按理说做咱们这行的不应该迷信,但我可以肯定那里闹鬼,因为我曾经拍摄过。” 铁伟峰道:“那太好了,我们是否能看看录像?” 王科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办案回来没过多久,那卷带子就丢失了,甚至连当晚的监控都被抹干净了。以市局的警戒程度,我敢说除非是鬼,或是国家级别的特工组织,否则很难有人可以如此干净地抽身了事。” 铁伟峰道:“没问题,我们来这里就是抓鬼的,否则也没有来的必要了。” 王科长道:“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我们去市局就是报个到,没有指望他们能配合做任何事情,出去后铁伟峰道:“先找个旅馆住下,我想先和罗子去现场看看。” 老李道:“一起去吧,万一有情况呢?” 铁伟峰道:“我们并不打算深入,就是看一下现场,不会有任何问题,再说青天白日的,鬼也不会挑这种时候出来。” 他是个异常倔犟的人,老李非常了解他,没有坚持,叹了口气默不做声了。因为不希望被打扰,所以我们并没有入住市局的招待所,而是住进了一家旅社。之后铁伟峰开车带着我上路了,他并没有继续风驰电掣地狂奔,而是在路面上缓缓行驶着。开始我们俩没人说话,到了一个红灯口,铁伟峰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铁伟峰道:“没事,你实话实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道:“铁哥,关于严姐我真的非常遗憾,那天她特别英勇,我想严姐也是希望能够保护我们所有人不受到伤害,所以才作出了牺牲。我真的特别佩服她。” 铁伟峰握方向盘的手似乎握得很紧,等绿灯亮了他才道:“别说这些废话,我只想知道她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这时后面的车子开始按喇叭,我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严童丽战死那天,具体说了什么,毕竟在那一刻发生之前,她并不确定自己会死,怎么会留下遗言呢?这时后面车子的人探出头来嚷道:“还走不走,绿灯了?” 铁伟峰看了看倒车镜,却并没有动弹的意思,而是眼巴巴地等着我说出他心底里期许的语言,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骗他,替他解开这个心结。猛然觉得车子一震,原来是后面车子下来两个小青年,对着我们的车子就是一阵鬼跺,我正要去和他们论理,铁伟峰一把拉住我道:“她到底说过了什么?” 看着他近似于偏执的表现,我无奈地道:“她让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凡事不要太过于冲动。” 铁伟峰立刻放开了我,趴在方向盘上,虽然把脸埋在胳膊里,但从身体的抖动我知道他此刻伤心到了极点,这时那两个剃着平头、身体强壮的小青年已经摸到了驾驶室,其中一个拉开车门就去扯铁伟峰的衣领,一边动手一边道:“你妈的挺尸呢?”听口音似乎不是宁波人,铁伟峰动都没动,被他一把扯下了驾驶室。我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反抗,立刻打开车门刚要制止,就看见动手那小子被铁伟峰举过了头顶。 这下要出大事了。只听哗啦一声,铁伟峰狠狠将人砸在他自己的车子上,挡风玻璃顿时碎裂,我清楚地看到那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足见其受的内伤有多重,另一人顿时傻了,手里拿着一个准备打人兼砸车的棒球棍看着铁伟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根本没想过要阻止他,对年轻人道:“快跑。” 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要逃命,铁伟峰一把拉住他的衣领,也横着抬了举过头顶,只见路口处三个交警看见了状况赶了过来,铁伟峰毫不停手将那人朝交警丢去,我真怀疑铁伟峰是不是疯了,其中一个警察被砸倒在地,两人都没有爬起来。 剩下的两个交警并不是特警,看见铁伟峰这种惊人的攻击力顿时驻足不前,我道:“铁哥,你是不是疯了?” 铁伟峰猛地转头望向我,只见他的眼眶似乎有些发青道:“罗子,你是在骗我对吗?” 我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大声道:“我没骗你,严姐真的是这么说的。” 铁伟峰道:“她走的时候什么话都没留下,我问过杨成龙了。” 我一时语塞,这时远处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停稳后立刻下来六个警察,他们不敢立刻上前,其中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人对我们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铁伟峰冷哼了一声,根本就没有理睬道:“我知道严童丽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她根本看不起我,对不对?” 我道:“铁哥,你别多想,严姐只是没有表达而已,你又不是校长,怎么知道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铁伟峰道:“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不会独自一人离开世界,她应该对我有牵挂,不可能如此轻易就选择离开。” 我大声道:“那是因为她是个勇敢的人,敢于面对强敌,毫不退缩,而不是像你只会伤及无辜。” 铁伟峰哈哈大笑起来,警察见状掏出了武器,刚才说话那人道:“我再说最后一次,立刻放弃抵抗,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他话音未落,铁伟峰忽然用难以置信的速度跑到了他的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十米,铁伟峰最多用了两三秒,对方虽然已经把手枪拿在了手上,但甚至来不及举起来,铁伟峰一把扣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握枪的手,开始对方似乎还想要挣扎,但拼力气他如何能是铁伟峰的对手?他很快就惨叫一声,松了手,铁伟峰顺手夺过手枪对准他的脑袋道:“跪下。” 所有警察都将手枪对准了铁伟峰,可投鼠忌器的是负责这次行动的领导已经被铁伟峰控制了,那人握着的手腕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看来已经受伤了,铁伟峰厉声道:“跪下,否则你就不是皮肉伤了。” 警察则道:“不要乱来,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铁伟峰道:“放你妈的屁,有种开枪试试,看谁先死。” 我急了道:“铁哥,你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下马路上看热闹的人立刻四散而开,对峙的场所周围立刻空出了一块空地,铁伟峰似乎是疯了,他双眼布满了血丝,此时居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既残忍又冷酷,这根本不是他,原来的铁伟峰虽然脾气火暴,但绝对是一个正直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的,可我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他,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四部特警车驶入,这下麻烦真大了,我知道如果特警出现,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击毙犯人,以铁伟峰目前的所作所为,是可以立刻击毙的,只要有机会,那些狙击手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只见车门打开,一队特警战士手持微冲,立刻对铁伟峰形成了半包围之势,铁伟峰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语调反而冷静了下来,但是冷得让人禁不住身上有些发冷道:“我最后说一遍,给我跪下,否则我立刻开枪。” 远处一个举着狙击步枪的战士立刻调整了瞄准角度,对准了铁伟峰的脑部,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而一个警察也焦急地吼道:“老马,你他妈硬撑什么,先跪下来,然后再想办法。” 铁伟峰呵呵冷笑数声道:“听见了没有?你朋友给你支着儿呢,难道真不想活了?” 那个警察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毫不退缩地道:“我不可能给一个犯罪嫌疑人下跪,你开枪吧。” 铁伟峰脸色立刻变得狰狞,他一晃手中的枪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察身前流光闪烁,在人群的惊呼声中铁伟峰一枪打了出去,但是我已经知道这一发子弹不会产生任何无法挽回的恶劣后果了,果然警察没有任何问题,还是在原地站着,看得出他自己对于这个结果都不太相信,但空气中一个健硕的人形渐渐显现而出,老李板着脸站在铁伟峰的面前。 铁伟峰看见他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油滑的笑容道:“没想到你居然跟过来了,为什么你要救他?” 老李严肃地道:“铁伟峰,你这是公然违反了异能人的管理条例。” 铁伟峰道:“是吗?那又怎样?你要对付我吗?尽管动手,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老李道:“你是不是疯了?小严的死大家都很痛心,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可你做出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铁伟峰大声道:“不需要你教训我。”说话间那些警察已经将两人包围起来,而被老李救的那位则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有警察大声喊道:“马哥,赶紧回来啊。” 铁伟峰歪着脑袋看了站在老李身后的警察一眼,讥笑道:“你根本就不该救人家,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别人愿意领你这份人情才行啊!” 老李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以后不因为今天所做的错事感到后悔。” 这时自觉控制了局势的警方又开始喊话,让铁伟峰缴械投降,铁伟峰充耳不闻,只是对老李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教导我。” 老李道:“铁子,你这么做会毁了自己的。” 铁伟峰道:“那又怎样,我现在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老李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就是个懦夫。” 铁伟峰道:“那又怎么样,现在一切都对我不重要了。”说罢对着远处的枪手道,“来呀,开枪吧,看看你是不是能一枪打中我。” 这时姓马的警员叹了口气道:“我和你有相同的遭遇。” 铁伟峰脸色一变,道:“没工夫听你胡扯,把嘴闭上。” 他毫无惧色地盯着铁伟峰道:“曾经我也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同事、搭档……” 铁伟峰立刻变得愤怒起来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对方继续道:“可是有一天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 铁伟峰似乎就要举起拿枪的手,却被老李一把握住,以他的力量在老李面前没有丝毫挣脱的可能,铁伟峰奋力挣扎,动作越来越大,姓马的警察则语调平静地道:“我们碰到了一伙儿非常凶悍的劫匪,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但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把AK,火力点很强,并且躲在金店里对我们射击,身边有人质,我们投鼠忌器不敢采取强攻,但我那时年轻气盛,不顾命令一个人采取了行动,想突入店内对劫匪实行突然打击,结果一个不小心,我自己也成了人质,我的搭档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便提出由他换我做人质,没想到得到了对方的同意。走进去后对方却一枪把他给杀了,因为其中一个劫匪曾经被他抓捕过,没想到他愿意自己送上门,所以没有丝毫过渡,见面就开了枪。” “当时我真是懊悔得要死,就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害死了自己的同伴,所以年轻人,你不是第一个用枪指着我的人,如果我真的对你下跪,那么被羞辱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我的搭档,因为我的生命是他赋予的。” 说到这里铁伟峰已经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站着,老李怕他暴起伤人,并没有松手。马警官继续道:“如果你真觉得自己与死者息息相关,你的生命与她合二为一,那么就应该为了她去做一些事情,这么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甚至自寻死路有什么意思?难道你用这种方法被狙击手击倒就真的是一了百了了?有那么简单吗?” 铁伟峰居然被他说得一句话都没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趋于正常。马警官道:“是男人就挺起胸膛去报仇雪恨。就算凶手已经死了,总归还有那些不学好,整天就惦记着害人的家伙。用枪对着他们,比对着我应该更有意义些,难道你真的想去做一个罪犯?” 过了一会儿老李将铁伟峰手中的枪拿了下来,马警官接了过去,他冲身后的特警摆摆手,应该是取消行动的意思,却从身后摸出一副手铐道:“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并接受相关的处罚。” 老李道:“警官,他这算严重吗?” 马警官道:“要我说就是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至于劫持我这件事,能了结就了结吧,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心里有事,都是男人,都能体谅。” 铁伟峰忽然抬起对他道:“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坐牢。” 马警官道:“没人说你会坐牢,如果确实只是违反了《治安管理条例》,至多拘留十五天。” 铁伟峰道:“我真的没有时间,你先让我办件事情,等这事儿办完了,我去投案自首。” 马警官道:“对不起,我是警察。” 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铁伟峰忽然转身就跑,特警们立刻就要射击。老李已经挡在了前面,但他不可能挡住所有射击角度。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只见四五辆私家车冲天而起,轰轰数声巨响,摔在了那些特警身前,这下顿时乱成了一团。只见远处四个身体强壮异常、身着黑西装的人上了一辆奔驰房车,车子随即开动上了人行道,拐进一个巷口,而铁伟峰早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跑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决定 对方很明显是随着铁伟峰而去的,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不知是敌是友,但看样子他们就不是好人。于是我和老李立刻上了车子,一脚油门到底,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车子朝前急速蹿去,进了小巷。只见前方的车子到了尽头朝左转弯了,我们立马跟了过去,我们出了小巷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茫茫车流中,铁伟峰也没有了踪影。 老李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他心理居然出了问题,是我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 我道:“可是校长应该能捕捉到他的心理,没道理这次行动还让他来指挥,铁哥现在连自己都指挥不了。” 老李道:“或许校长是为了给他自信,让他能自己恢复过来,这也是一种赌博吧,毕竟老铁是校长最得力的学生,校长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他的。” 我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让一个心智不健全的特工上马一项任务,实在是太冒险了。” 老李摇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咱们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吧,别出大纰漏了。” 我们立刻掉转头回到公安局,请市局的同志们帮忙调查铁伟峰的逃跑路线,因为路上有监控,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够倚仗的线索了。 市局的同志很热情,立刻安排人手带着我们去交警部门将各路口间的监控视频挨个调出查看,只见在我们出事的那个路口铁伟峰出了小巷后那两辆奔驰房车立刻尾随而出,一会儿便追上铁伟峰,随即拦在他的面前,而当铁伟峰想和对方交手,却被其中一个人轻易地击倒在地,就在铁伟峰想要变身时,被那人一把扣住脖子,提了起来抵在车门上,接着他掏出手枪顶在铁伟峰的头上,过了一会儿铁伟峰似乎彻底被对方所制伏,而那人随即松了手,等他进了车内,便跟了进去,接着拉上门开车朝前而去。 没想到铁伟峰居然能被人劫持,这点出乎我们的意料,可是当车子沿着大道过了三个路口,便停靠在路边的一家饭店旁,车内五人下了车,我看着他们进了饭店内,而铁伟峰一路上没有丝毫抵抗,似乎着了魔一般,我正疑惑时,老李起身道:“咱们立刻过去。” 交警道:“行,我们一定保证每个路口的畅通。” 说罢我们两人着急忙慌地下了楼,市局的同志问我们是否需要调集警力支援,老李道:“不用了,我们能保证把对方抓捕归案。” 当我们的丰田大霸王开过来,包周烈和那个内向的年轻人坐在车上,老李立刻上车说了要去的大致方向,包周烈提速向前而去,路上我对心事重重的老李道:“李哥,我有句话,说了你别多心。” 老李正在发愣,身子抖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道:“你说,没事的。” 我道:“我并不是怀疑咱们的能力,但是对方那些人的本领你也看到了,铁哥在他们手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没有增援成吗?” 包周烈笑道:“罗哥,你以为咱们铁哥是多厉害的角色吗?他主要是德高望重,真要是打起来,他未必是我的对手。” 老李抬手给他脑袋一下子道:“把你车开好,屁话这么多呢?真要给老铁听见了非修理你小子不可。” 包周烈道:“我说的是实话,别人不信,你还不信吗?” 老李道:“老铁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我想没必要让他把每一件事情的真相都了解清楚吧?这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这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蛋子,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你就别想再出现在任何一次行动中。” 老李说这句话表情非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包周烈立刻满脸通红,表情尴尬地道:“李哥,你知道我是开玩笑说的。” 老李冷冷地道:“我不喜欢你开的这种玩笑,所以以后你最好别拿出来当玩笑说,我觉得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这一路没人再说话了,车子风驰电掣地朝目的地而去,沿途的景色都变成了模糊的一片,好在交警提前疏通了道路,我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那个饭店,虽然没有要求支援,但还是有当地辖区派出所的同志提前到场将前后门都堵住了,我知道他们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经过他们进入饭店时特意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行动。” 到了服务台我们询问了铁伟峰一群人是否离开了,幸运的是由于那四个黑西装的外形实在太过于惹眼,所以服务员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我们他们并没有离开,仍是在这家饭店四层的总统包厢。 我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一半,刚要上电梯,忽然外面嘈杂声传了进来,原来有三个人和外面守着的派出所警员发生了争执,居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广力,他并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中间不动声色地看着手下和警员口角,甚至都快要动手了,我赶忙走了过去,他也看见我了,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我道:“你来干吗?” 严广力脸上始终挂着那种看似谦虚,实则虚伪的笑容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罗先生,真是缘分,今天这里有行动吗?我作为酒店方没有收到任何通知啊。” 一个警员道:“屁话,我们办事还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吗?” 这个警员很年轻,一看就是个愣头青,我赶紧道:“严先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真是没有想到。” 严广力道:“这没什么,类似于这种规模的酒店我们在全国有很多分店,其实咱们这儿性质特殊,有时难免混进几只苍蝇,但是我们作为公民,有义务配合各级政府部门的工作指示,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是不至于连饭店都不让我进了吧。” 他今天来只可能是为铁伟峰的事情,既然他露面了,看来动粗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我想了想对老李道:“让他进来吧。” 老李没有犹豫,他当然比我更明白事情的发展情况,于是便去和警方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作了沟通,严广力表情非常淡然地走进了大厅,似乎那些警察都是透明的,到了我们面前他笑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事情来,没有关系,我可以带你们上去。” 看着他一副极有把握的模样,我们反而迟疑了,严广力丝毫不犹豫,上了电梯道:“怎么,难道你们只是来吃饭的?” 包周烈低声骂了一句,我们都上了电梯,一路到了四层,走到最深处一间双推门的包厢前,只见门口微微开着一条缝,严广力的手下将门打开,里面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四个身材强壮的彪形大汉全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难料,而房间内的摆设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这四人是一瞬间被人击倒的,铁伟峰已经没了踪影。 这下我们又惊又喜,看来在街上的示弱只是他假装的而已,可也没有道理陪着这些人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为了逃跑在街上就可以直接击倒这些人,犯得着跑这么远吗? 严广力脸色铁青,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人神色已经变得似乎恨不能去跳楼自杀,包周烈道:“老板,你不是说我们有个人在你这儿吗?我好像就看到四具尸体。” 严广力冷笑了一声道:“先别得意得太早,后面的事情谁知道呢,我还没有输,不是吗?” 包周烈哈哈大笑道:“你是我见过嘴最硬的废物。” 严广力身边一个人上来就要动手,包周烈直接攥着他的拳头朝天花板丢去,只听咔啦一声,那人嵌入吊顶中,居然没有掉下来。 严广力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己是大侠吗?”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渐渐发黑,看来是要暴起发难了,超级妖兽的能力远超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人,他们甚至可以轻易透过连炸弹都炸不烂的水晶王子的身体,如果他想杀了我们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包周烈似乎不知道这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乎恨不能主动上去打几拳才算过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脚步声响,只见四五个警员走了进来,为首一人道:“严老板,这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没有发觉严广力变异的身体,严广力也立刻恢复过来道:“没事,可能发生些意外,我也不清楚怎么就倒在地上了,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 警员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警觉,他走到晕倒在地的几个人身边挨个试了鼻息,发现都正常,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起身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也不方便他作出判断,严广力道:“只能说不知道了,我很抱歉帮不了你们。” 警员笑道:“严老板也不用太客气,您已经是个非常出色的守法公民了,老实说我查不到你参与犯罪的证据。” 严广力道:“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犯罪,你当然查不到了。”说罢两人都假惺惺地哈哈大笑。 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保持下去,等年底了给你发个五好公民奖章。” 说罢对老李道:“李队长,咱们一起走吧,局里还有任务。” 他居然认识老李,难道是市局的同志告诉他的?铁伟峰不在,我们也可以撤了,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以目前的条件,我们不具备彻底调查他的条件。正当我要踏出门口,严广力道:“罗先生,我得提醒你一句,咱们之间是有协定的,你最好别违反这个协定,我也不希望你惹上麻烦。” 我没有理他,大步走出屋子,出了饭店,那个警员将身上的配枪摘下扔到垃圾箱里,老李道:“我猜你就是老鬼。” 话音刚落,这人的面容毫无来由地变成了另一张脸,连身材都变得矮小了些,原来又是一个异能人,他笑道:“我刚才接到电话,让我去支援你们,我在这里就一个人,没办法只有用这种馊点子了。” 老李道:“这主意不错,你小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比鬼都精明。” 老鬼得意地笑了,不过又道:“打电话给我的声音很像老铁,他怎么不和你们在一起?” 老李道:“我猜也是他,这小子一定躲在哪里监视严广力呢,小严出了点事情,他思想上有些接受不了,做了些出格的举动,不过找严广力的麻烦对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他到底咋想的?” 老鬼道:“老铁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做事情有规律可循吗?由他去吧,反正肯定和原来一样,顶多做一回孤胆英雄,然后一无所获地回来。” 老李无奈地摇摇头道:“不说他了,你也有任务在这里?” 老鬼道:“我任务比你们要多,但肯定没你们危险系数大,这次来要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说话,严广力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也在监视他。” 老李道:“哦,你们掌握了什么情况?” 老鬼道:“还不是他们家族原来买的那块地嘛,现在都成鬼地了,还不去开发,在市里这个影响是很坏的,但也说不出他们违法的地方,市局怀疑他们在里面进行非法活动,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一直监视他们寻找证据,不过至今没有找到突破口。” 他俩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老李道:“老鬼也算是你们的前辈了,他们是异能学院分配到基层协助基层办事的人员,今天算帮上忙了。” 包周烈道:“要我说还不如不来,咱们就该动手打一场,灭灭那小子的气焰。” 我道:“超级妖兽不是说着玩的,我见过他们异化,非常厉害。” 包周烈不屑地笑道:“那是他们没遇着我们林子,今天姓严的那小子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他会吃大亏。” 我忍不住看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一眼,他的表现一直非常超然,似乎周围所有的人、物以及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包括包周烈刚才说的那句话,此时他正木然地盯着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甚至认为他还不如一个阴童有生气。 包周烈似乎看出我有些疑惑道:“你不相信?别说超级妖兽,就是阴阳书生……” 老李皱着眉头道:“你废话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包周烈似乎对老李特别忌惮,立刻没了声音,我暗地里觉得好笑,老李左右看了看道:“真猜不透铁子的心思,算了,咱们先去马天行在的那个小区,别把所有事情都耽误了。” 上了车子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那片被荒废了的街道,中间的马路上空空荡荡,与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李降低了车速慢慢开过,再次看见这片地方,甚至让我有一种末日景象的感觉。 老李皱着眉头不停地转动脑袋,看着左右两边的情况道:“我觉得这里曾经被原子弹轰炸过,当地规划部门怎么能允许这种地方存在呢?” 包周烈道:“只能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否则早被拆了。” 老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想了想问道:“李哥,刚才那个老鬼如此轻易就能吓退严广力,我觉得里面可能有问题。” 老李道:“你多心了,他能吓退对方并不是因为个人能力有多强,实力有多大,而是他代表政府,严广力除非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最要紧的时刻去和政府作对。” 只见荒草丛生的小区就在眼前,景色和我们那晚来时看到的似乎完全不一样,不过现在回头仔细想想,我似乎记不太清那时候看到的景象了,或许当时我根本就没有留心这些。 这是一片破败的小区,里面的小路上到处都是荒废的丢弃物,甚至还有鸟和老鼠的尸体,每栋楼体上都遍布爬山虎,但是马天行房子的窗体上爬山虎被清理干净了,和周围的环境整体有些格格不入,而下方的两座木塔依旧摆放于其间,动都没动,也不知道团长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老李仔细看了看两座木塔道:“这根本就不是木塔,而是棺材。” 我们都吃了一惊,走到木塔旁边仔细看了起来,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两座木塔而已,哪有这种类型的棺材?老李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道:“其实塔就是高僧用来存放舍利子的高级墓碑而已,你们以为呢?这座木塔从外面我就能看见上层是被封死的,这很好地说明了它的功用,其实就是一座棺材。” 我道:“可这既然是棺材,那么是用来存放谁的呢?难道这两座直到目前还没有用上?” 老李道:“当然有这个可能了,不过罗子我记得好像你说过,在超级妖兽家族的地盘上也看到过这种木塔?” 我道:“没错。从外形而言,那座木塔和这两座没有丝毫区别,甚至连内部图案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两座显得陈旧一些而已。” 老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个问题是非常值得重视的,或许超级妖兽买下这块地方用尽代价保留着就是为了这几座木塔而已。” 包周烈歪着头道:“为了这几座棺材买下一整块地皮?李哥,这话靠谱吗?” 老李道:“超级妖兽家的财富没有人能够估量出具体数量,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地下蕴藏着极度丰富的金矿和钻石矿,比地表上的蕴藏量要丰富几十倍。如果痛苦血原真的是存在于地下世界,那么超级妖兽必定掌握这笔巨大的财富,钱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概念,花钱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最小的成本投入。” 我道:“可坟墓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们建这么多坟墓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总不会是给自己做的吧?” 老李道:“可惜成龙没来,以咱们的脑子,想烂了都没用。”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因为这里的杂草实在太过茂盛,导致我们根本看不见远处发出声音地点的情况。 谁都不敢放松,紧紧盯着那片茂密的草丛,过了一会儿,只见荒草向两边分开,团长赫然从中间走了出来。长时间不见,团长又脏又瘦,看来憔悴了不少,就如野人一般。我和老李都看了看团长,团长愣住了,还是老李先开口道:“小陈,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团长无奈地摆摆手道:“就是为了罗欢,我们本来以为他是被血族生物抓走了,何壮回去搬救兵,我回到这里想找到真相,因为总觉得那个怪物可能会与这里的情况有关,这一耗就耗了很久,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来,罗子,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道:“早知道就该想法子联系上您,让您白白耗了这么久。” 团长道:“不算白耗了,多少也理出些头绪来了。” 老李立刻走到团长身边,关注地道:“兄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团长下意识擦了擦满是灰尘的脸道:“我在这里找一种建筑,不过结合你刚才说的话,我想我要找的建筑已经出现了。” 老李看了身后的木塔一眼道:“你要找的是这东西?” 团长道:“对,我在这里找坟墓。” 老李皱了皱眉头道:“问题是你找的是谁的坟墓?” 团长道:“这个坟墓是关系一切的坟墓,如果要推选全世界最重要的坟墓非它莫属。” 我心里暗道:“难道又和我老祖宗有关系?” 老李道:“我是猜不出来坟墓里躺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我知道肯定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团长道:“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一直怀疑妖兽家族肯定会最终背叛人类,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就在我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时,新的发现让我知道自己的判断根本没有错,这个新情况就是超级妖兽最终得到了自己最强有力的支援,也就是当年差点毁灭这个世界的法王。” 我们立刻都没了声音,没想到超级妖兽家族的头人居然还存在于世上,团长继续道:“马天行的任务就是复活他。” 我立刻恍然大悟道:“也就是把他重新种出来。” 团长点点头道:“他掌握了种活自己的本领,但妖兽毕竟和人不一样,所以他没有贸然去做这件事,而且我感觉他也并不想做,只不过可能后期被妖兽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老李道:“这么说妖兽家族已经到了最后准备的阶段?” 团长表情有些严峻道:“可能真的如此,而且我感觉他们基本上已经快到要出手的阶段了,所以他们在寻找白骨真人,这个人可能是世界上唯一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力量了,只要除了他,一切就可以推上日程。”说到这里,团长看了我一眼道,“而且到目前为止,都很难说阴阳书生的态度,他未必会帮助我们。” 我道:“可是邪将参与了对抗血族生物的战斗。” 团长道:“那是两码事,直到今天何金也没有明确表态他对于血族生物的态度,我宁可将这个问题想得严重些,总比乐观估计,真遇到了问题措手不及要好很多。” 老李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我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道:“团长、李哥,你们不会怀疑我吧?” 团长笑道:“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老李也恍然大悟似的道:“兄弟,你千万别乱合计咱哥俩,对你咱们可都是肝胆相照,再说老陈和你都多少年的生死之交了,还用得着怀疑吗?” 看他们表情如此坚决,我才放下悬着的心,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还是我先打破沉寂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阴阳书生真的没有站在我们这边,那该如何?” 团长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他真的选择和超级妖兽联手,我们只有接受这个敌人,总不能投降吧?” 我道:“可咱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老李下意识地看了背对我们的林芝一眼,团长则叹了口气道:“就是硬拼也得打,咱们没有退路了。” 包周烈则自信满满地道:“怕什么,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犹如游丝般的喘气声,我仔细听了听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表情似乎也很专注,过了一会儿团长道:“好像是人的呼吸声。” 包周烈道:“没错,就是人的呼吸。如果没听错这声音应该是从塔里面传出来的。” 我们都朝塔望去,只见外部特征和之前离开时并没有太明显的差别,包周烈道:“咱们进去搜查一下,反正不就这两个地方吗?” 团长道:“我建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这里的情况是非常诡异的。” 包周烈道:“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干看着?” 团长道:“干看着也比贸然深入强,直觉告诉我这里有大问题。” 老李道:“那么我们就不进入了?” 团长道:“我的建议是如此。”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怪笑声传入了我们的耳朵,只见一个人从塔的另一面转了出来,看见他我心中的怒火顿时腾地冒了出来,居然是严广力,难道他一路尾随而来? 老李看见他也是吃了一惊随即道:“你跟着来是什么意思?” 严广力挨个看了我们一眼道:“大家都在呢?这样也好,省得我重复说话。罗欢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我作对,看来我真的高看你了,你根本就是个糊涂蛋。” 我道:“难道听你的屁话就不糊涂了?你别以为凭栽赃陷害就能让我放弃原则,把我想得也太简单了。” 严广力呵呵笑道:“是吗,也许我的看法和你的不太一样。” 团长道:“严先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都听着呢。” 严广力点点头道:“你们这群人里总算还有一个聪明人,不至于糊涂到什么都不了解的程度。罗欢,你真以为现在这个世界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那些现在围在你身边赞美你、依靠你的人或许转脸就能背叛你,这就是人。” 我道:“你来这里应该不是探讨哲学命题的,到底想说什么就痛快说出来吧。” 严广力道:“我要说的话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但是今天我想你能明白一点,如果我将你杀死冰雪皇后和水晶王子的消息传出去,你面对的绝不会是简单的道德声讨,或是法律制裁,那些异能人会想尽办法置你于死地的,信吗?” 我道:“你以为世上的人都和你这么不通人情。” 严广力哈哈笑道:“不信你可以问问身边的朋友。” 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道:“他说的是实话。” 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严广力似乎听到了老李的话,冷笑了一声道:“异能人本来就自视甚高,当他们听说属于自己同类的顶级战士居然被一个普通人给杀死了,罗欢你应该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而且假如你出了意外,那么阴阳书生肯定会彻底终止与人类的合作,这时候世界上的人才会是最绝望的,你面对的问题真的非常复杂。”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老李道:“你真的非常卑鄙。” 严广力哈哈大笑道:“你们觉得我会因为这两个字而觉得羞愧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卑鄙的人,但是在我们这个种族,卑鄙是种美德。” 说出这句话,严广力的表情变得有些揶揄道:“千万别忘了,我可不是人。” 老李道:“那么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做?” 严广力道:“你理解错了,我对你们根本不感兴趣,包括罗欢在内,我只希望罗欢能管好自己的舌头,否则把情况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不好了。”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道,“铁伟峰在外面的车子里,我算是给你们送来了,他居然想杀了我。”说到这里又轻蔑地笑了笑道,“真是不知死活,希望我们之间就算不能做朋友,最好也别做敌人,那样对你们才是真正的不合算。”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老李道:“团长,咱们怎么办?” 团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这事儿不好办。如果我们继续调查下去,进而揭发了妖兽家族的真相,他们肯定会把罗欢卖了。到时候不光是罗欢,连校长都有大麻烦,可万一真要出现了异能人追杀罗欢的事件,无论他有没有受到伤害,可能都会让阴阳书生偏向妖兽家族,或许严广力等的就是这点。” 老李道:“这么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赢不了?” 团长表情有些凝重地道:“没错,除非我们灭了妖兽家族,一了百了。” 老李道:“你这句话等于没说,白骨真人失踪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敢如此嚣张,当今天下还有谁能是他们的对手?” 包周烈道:“咱们还有林子呢?有了他还用怕谁?” 老李道:“现在不是你凑热闹的时候,我们这里商量正经事呢!” 包周烈无趣地走到一边小声道:“就我是多余的。” 没人安慰他,老李和团长继续商量着对策,我此刻心里还是非常平静的,忍不住插话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难选择,严广力或许是太高看他自己的这个计划了,老实说我觉得根本无所谓,咱们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可以了,事情都已渐渐水落石出,还用怕他吗?” 团长道:“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很简单,就是一个阴谋,你从或不从都没关系,但其解决的方法确实比较复杂,因为制约咱们的因素很多,如果现在执意和他们对着干,我相信严广力立刻就会把你杀死至尊家族两人的消息传递出去,异能人当然是相信他的话了,而且他们本来就对校长心存不满,这个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正好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所以肯定会连累校长的,而且面对那些异能人你是打退他们还是躲?我想除非你疯了,否则肯定选择回避,在真相水落石出前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烦,这样一来严广力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他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是赢家,这也是他父亲冒着被何壮杀死的危险也要把你带去仅仅就住几天的道理所在,严广力在打一副毫无破绽的牌,而你我注定是输家。” 我被团长分析得垂头丧气,团长见状则笑道:“那么你想好应该怎么办了?”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眼睛里似有期许的目光在闪烁,便尝试着问道:“如果我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团长看了老李一眼道:“我当然是支持你的,无论如何。” 老李坚定地点点头道:“我当然也一样了,你尽管放心,我们都是百分百地信任你。” 我道:“那么咱们就把超级妖兽家族的秘密彻查清除,如果真的有这个法老存在,那咱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它。” 团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罗子,我总算是没看走眼。” 我忽然觉得轻松起来,如果大家都支持我,那么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会再有比眼前更坏的情况出现了。 第二十八章 圣战 老李也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放心,无论最后出现什么状况,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可如果马天行真的是被超级妖兽家族所利用,那么当务之急是把马天行找出来,绝不能让妖兽家族的阴谋得逞。” 团长摇摇头道:“可能性不大了,马天行和罗欢的遭遇一样,被严广力的人给劫走了,当时何壮并不在我身边,所以根本无法阻拦,当然也是他们的这个行为暴露了妖兽家族的计划。” 我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团长道:“就是你被抓走后不久,当我重新回到这里,亲眼所见。” 我道:“那么按理说我应该能够见到他才对,难道严广力有意将我们隔开?” 团长道:“他抓你过去只不过是为了创造要挟你的一个手段,但是马天行对于他们而言有实实在在的利用价值,我担心的就是这点,而且马天行一直在背地里受他们的利用,一旦他将法老王复活,对于整个人类而言,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我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他们父子谈话时对于何金的威胁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原来是早有把握了。” 团长道:“没错,既然何金能用这种方式长生不死,法老王当然可以通过这种法术再次复活。” 老李道:“阴阳书生的想法没人能够掌握,如果法老王再次复活那真是灾难了,我们一定要全力阻止他们。” 我道:“不是我长他人威风,超级妖兽能够轻易杀死同属于至尊家族的异能人,难道是咱们能够对付的?” 老李坚定地道:“到了这份儿上,打不过也得打。”说罢道,“先出去吧,铁伟峰还在外面呢。” 当我们出了小区,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别克商务,铁伟峰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些垂头丧气,打开车门见他低着头抽闷烟,老李拍了他脑袋一下道:“怎么了?还不下车吗?” 铁伟峰扔了烟蒂苦笑道:“李哥,我是不是一无是处?” 老李有些诧异道:“你胡说什么?从来没人这么认为过,对付超级妖兽咱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绝对制胜的把握,你敢去面对已经是很勇敢了。” 铁伟峰摇摇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能摆平,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成功刺杀严广力,只不过……” 老李道:“只不过小严的事情给了你很大的打击,你觉得生命对于你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铁伟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沮丧地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 老李道:“老铁,你向来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因为一次挫折就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你替自己身边的人想过吗?校长要知道你居然会这样,会有多么的失望?你能对得起他吗?” 铁伟峰道:“我根本无法再去做任何事情,集中不了精力,对于校长而言我就是个废物。” 老李道:“任何人对于校长而言都不会是废物,你这是自己乱合计。铁子,为今之计咱们首先得挫败严广力的阴谋,儿女私情你能往后放放吗?异能特工里缺不了你。” 铁伟峰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看了老李一眼,呆板板地道:“你真的这么想?” 老李道:“难道你认为我会欺骗你?” 铁伟峰点点头道:“好,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们把这件事做好,也算是替老严了却一桩心愿吧。” 我笑道:“铁哥,严广力是严姐的亲弟弟,关键时刻你得下得去手。” 铁伟峰道:“你放心,大义灭亲的事情咱不是没做过。” 大家勉强笑了笑,气氛算是人为地平缓下来。下一步就是去塔里搜寻刚才发出的古怪声响了,可是当我们回去破开塔的底部,进入那个密闭的空间时才发现,声音发自于马天行所造的那个自己。此刻那具尸体已经发出了微微的喘息声,可让我奇怪的并不是那天我们所看到的被损坏的“人体”,这是一个全新的“人”,和马天行一模一样,现在甚至已经能够呼吸,并且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了,只是给人感觉非常呆板。 团长道:“我明白了,那天晚上马天行故意露出来的破绽根本就不是给我们看的,而是为了糊弄妖兽家族的,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了妖兽家族的棺木里,瞒过了妖兽家族的耳目,让自己的重生计划继续下去。” 我道:“难道妖兽家族是白痴?他们没这么好糊弄。” 团长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自从马天行被妖兽家族盯上的第一天起,他就替自己做好了一切打算,包括重生计划,要是我没猜错,马天行现在会对妖兽家族虚与委蛇,一直拖到这个东西成为完整的人之后就会选择在那里自杀,而在这里重生。” 我听得目瞪口呆道:“团长,您这个论断有支撑点吗?” 团长道:“当然有了,这个姑且称之为人的东西,从目前来看除了意识还没有形成,其余基本与人无异了。马天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做这一手,因为面对妖兽家族他根本没有选择,除了与妖兽家族合作。马天行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狐狸,他要能相信严广力的话那真是鬼才相信,所以他不可能实心实意地为妖兽家族做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老法王的复活马天行肯定会在其中做手脚,他会以这点作为自己的撒手锏,要挟妖兽家族给予他足够的安全空间把事情结束,否则他就会自杀,反正属于他自己的生命已经在延续了。” 老李道:“这些法术真是太可怕了,可属于我们的事情呢?应该如何收场?” 团长道:“我们只有一件事是最应该去把它做成的,就是找到马天行,他种出的人在我们手里,没有道理不与我们合作。” 铁伟峰道:“你的意思是要挟他?” 团长道:“到了这份上,什么手段都应该使用了,如果再让老怪物复活,就算以目前的军备可以对付痛苦血原的生物,可总是后患无穷,我们应该治本,而非治标。” 老李道:“行,就按你的话去做,可咱们如何与马天行接上头呢?” 团长看了众人一眼道:“做这件事前,这个马天行必须藏好了,这是我们的撒手锏。” 老李皱眉头道:“可是能存放在哪儿呢?我觉得在哪儿都不安全。” 团长道:“你错了,我觉得有个地方是非常安全的,应该算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老李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异能学院?” 团长点点头道:“没错,一来隐蔽,二来我们也没有更多好的选择了。” 老李想了想道:“也确实如此,那么谁将他们送回去?” 说到这里老李看了包周烈一眼,他立刻道:“李哥,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好不容易出来执行一次任务,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让我回去,也太不甘心了。” 老李道:“兄弟,革命工作是不分大小的,只要你动手了,就是对革命的付出。” 包周烈道:“李哥,你别糊弄我,我想……” 老李脸色一沉道:“你当这是闹着玩呢?我们是在执行一次事关全人类的秘密行动,好玩吗?你想玩吗?” 包周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涨红脸戳在那里,铁伟峰道:“行了,老李,你别尽吓唬包子,我们知道他是你外甥,但不希望看到你大义灭亲,他至今没做过什么错事,我送人回去吧,你得给他锻炼的机会,否则包子永远无法成长。” 没想到他俩居然是舅甥关系,难怪老李这么憨厚的人会对包周烈如此严苛,不过铁伟峰最后的选择也出乎我的意料,以他的个性,能主动退出一次重要的行动,也实属难得了。 不过老李对于他的做法和选择却似乎有些不适应,迟疑了很久才道:“铁子,你应该明白校长的意思,这次行动你是组长并不是校长觉得你需要安慰,而是他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所以……” 铁伟峰摇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道理,过去活得太自我,总这样是会招人烦的,我没事,再说,真的希望有时间能静一下,咱们眼前的情况都是非常紧急的,所以别考虑我了,等你回去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老李听他这么说才点点头道:“那我让林芝陪你回去,这一路你自己小心。” 确定了各自的目标后,我们出了小区。铁伟峰带着“马天行”上了我们开来的丰田大霸王,而我们则上了那辆别克商务,一前一后朝各自的目标而去,不过前行了没多久,便发现后面有三辆黑色轿车尾随而至,老李冷笑道:“严广力真是疯了,难不成安排几个狗腿子想要截杀我们?” 团长从怀里摸出手枪道:“那咱们试试这帮小子的含金量。” 包周烈笑道:“陈哥,你怎么用起这玩意儿了?要我说,这对咱们可没有什么好处。” 团长道:“该用还是得用,对付血族生物最终靠的还是飞机大炮啊。” 老李道:“咱们先把这些小子解决掉,省得给老铁找麻烦。”说罢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横在了路当中,后面几辆车子的驾驶员水平居然都不错,各自把控着方向没有出现追尾事故,随着几声尖厉的刹车声,几辆车子停在了我们面前,团长将子弹上膛,包周烈却表情极度兴奋地看着外面的几辆车子摩拳擦掌。 车门打开,三辆车子至少下来十个人,不过让我们吃惊的是对方并不是超级妖兽的人,而是天灵族战士,身材彪悍的怒汉和利剑长老赫然立于其间,不过看表情似乎有些凝重,我立刻联想到了阿雪,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解除了警戒,我们也下了车子,互相之间打过招呼,秋清明走到我面前道:“何壮,我们是连夜赶来的,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请你知道消息后一定要克制些。” 我差点没晕过去,自我镇定了很久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是不是阿雪?” 秋清明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没错,天灵族的圣地已经被痛苦血原的生物攻破,他们发起了突然袭击,我们没有丝毫准备,现在那里实际已经成了痛苦血原,阿雪失踪了,我们还在想办法找她。” 我连退两步,抵在了车身上才不至于摔倒,团长忙扶住我道:“咱们自己先别乱了阵脚,再说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心放宽一些。” 此刻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腿还在我自己身上,扶着车身坐到了地上无力地道:“还能怎么办?事情到了这份儿上,还有必要哄自己开心吗?” 秋清明道:“我可以确定一点,阿雪肯定活着在,只是被他们抓走了,我想……他们应该会用阿雪作为人质,逼你做一些有利于他们的事情。” 我道:“本来还以为你们那儿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如此不堪一击,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阿雪接去异能学院。” 秋清明道:“你错了,天灵族远比异能学院要安全,这次痛苦血原的生物显然有备而来,他们是以非常惨痛的代价攻陷了天灵族圣地,为的就是控制住阿雪,就算阿雪不在天灵族,那么她一样还是会遭到血族生物的……”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何壮,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血族生物就是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这对于营救阿雪没有丝毫作用。” 我此时急得想抽自己嘴巴,烦躁地摇晃着脑袋道:“那该怎么办?还有阿雪马上要生产了,这……这真是要我命了。” 怒汉走过来道:“我们已经组织人员实施了反攻,希望能够救出阿雪。” 我道:“你疯了?阿雪现在在他们的手上,你居然实施反攻?是不是打算害死她?” 秋清明道:“你别乱了分寸,我们不可能让血族生物走出天灵族圣地,那样对于周围的人类将是巨大的威胁,至少需要等到军队实施了封锁,龙族守卫已经全部加入了这次战斗,救出阿雪的可能性很大。” 我道:“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 秋清明皱着眉头道:“何壮,阿雪除了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侄女,你们的孩子是我的侄孙,至亲骨肉,并不是只有你才在意关心他们,我也很着急,但我知道这于事无补,反而只会坏事。” 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是啊,兄弟,事情到了眼下这一步,对方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但短时间内阿雪不会受到伤害,因为对方需要靠她来制约人类的进攻,现在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只要计划得当,一定可以把人救出来。” 此刻我已经方寸大乱,别人劝说的言语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我的妻子和孩子救出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想到这儿我对秋清明道:“行动已经开始了?” 秋清明道:“是的,因为袭击确实非常突然,所以当时我们的战士被打散了,现在灵王组织幸存下来的战士反击血族生物,龙族守卫已经潜入城堡里,救出阿雪的希望很大,另外还有何抗天,他听说了这件事也回来了。” 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何抗天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很多,毕竟以他的能力,一般的血族生物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再加上龙族守卫的能力确实很强,可是打胜仗不代表就一定能安全地将阿雪救出来,而且目前已经到了她临产的阶段,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没有丝毫犹豫,起身道:“我要回去,我要亲手将阿雪救出来。” 团长走到我身边低声道:“我支持你所有的选择,这件事我陪着你去完成。”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团长在我身边,就会让我觉得非常踏实,或许是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让我习惯了在他的保护下完成各种复杂的任务,就算后来认识了很多能力远超于团长的人,可这种依赖感却始终没有变过,所以我感激地对团长点点头,或许在目前这个阶段,真正能帮得了我的也只有团长了。 妖兽家族并不是目前必须完成的任务,因为马天行其实已经下了暗招,还不如先让这两拨阴险狡诈的人过过招,内斗一下,能闹个两败俱伤那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老李和包周烈也表态先解决我的事情,毕竟阿雪解救与否对于未来战局可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从性质上讲甚至比揭穿妖兽家族的阴谋更为重要。 我们着急忙慌地上了车,一路朝飞机场赶去,我只觉得车速太慢了,这才想起了铁伟峰的驾驶风格并非一无是处。到了飞机场我们立刻进了特殊通道,进入了最靠里的一侧停机坪,上面一架军用直升机已经处在了准备升空的状态。我们上去后,机身一震缓缓起飞,接着朝湖北方向而去,我心里焦躁,却一句话也不想说。飞机内螺旋桨发出的噪声太大,没人说话聊天,一路默默向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空中的各式直升机数量猛然增多,便隔着玻璃窗朝后望去,一幕惊心动魄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眼里,只见远处一座雾气缭绕的大山盘桓在大地之上,周围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军人和一些机械化部队在周边布防,而空中则是无数的直升机,其间掺杂着呼啸而过的战斗机和侦察机,足见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 我朝秋清明望去,发现他也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满是期待的神情,我不知道他需要我做什么事情,难道需要我亲自将阿雪救出来? 靠近山体处,直升机缓缓下降,我又一次进入了军方戒严的区域,和上次一样,立刻就有士兵带着我们进了指挥所,不出所料我又遇见了上次指挥战斗的军官,只不过从肩章星星的数量来看他应该升官了,不过我对军阶不熟悉,不知道对应的军衔。 他看见我和老李、团长点点头道:“没想到又是你们三个人。” 老李道:“辛苦了,现在战局走到哪一步了?” 他苦笑一声道:“还在布防工事,不过这里的情况比海上要复杂很多,因为神农架特殊的地理原因,不到最后一步绝不会展开大规模轰炸,所以这次战斗将会非常困难,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在目前的环境下说出这句话不太合适,但我还是问了:“这里面有一个叫阿雪的女孩子,是个孕妇,你们有她的消息吗?” 指挥官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是你妻子?” 我点点头,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指挥官做了个合围的手势道:“你放心,我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已经进去了,配合天灵族的战士……” 秋清明道:“是龙族守卫。” 指挥官道:“抱歉,总是记不住,对,是龙族守卫。两方通力合作,我相信你的妻子一定会安全被救的。” 这话当然是安慰我,可眼前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紧急的作战会议开完后,并没有如期爆发大规模的战斗,甚至连一个露头的怪物都没有,大山周围只有各种机械单位运动的噪声和正在布置战斗任务的士兵们的喊叫,团长去洗了澡,换了一身本来应该属于他但基本没见他穿过的大校服,我们俩站在山脚下,他用望远镜看了很久,对我道:“要不然我陪你进去?” 我道:“那不成,太危险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把你也拖下水。” 团长笑道:“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越来越长进了,现在是客气的时候吗?再说,不帮你还能帮谁去?” 我心里一阵激动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不能让您去冒险。” 团长满脸严肃地道:“营救阿雪这件事从公面上是我的本职工作,从私面上校长是我的人生导师,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如何能说服自己不参加这次行动?危险谁都会遇到,并不是今天我不进去,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只希望一点:如果将来我面临了危险,你别放弃我那就成了。” 我心中无比感激道:“团长,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 团长道:“应该是你的养父母,没他们或许你早就没了。”说罢拍了拍腰间的手枪道,“多耽误一分钟,阿雪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你怎么看?” 我不再犹豫道:“我不可能依靠别人去救自己的妻子,这件事我必须亲力亲为,但我们能进去吗?” 团长道:“不会有问题,我已经和军部的人说过,而且他也信任我们。”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轮回劫道:“那么就不耽误工夫了,我们这就进去。” 说罢,我们两人立刻朝山里进发,因为有通行证,所以一路之上并没有人拦阻我们,进了神农架的深处,树林遮天蔽日,光线顿时暗淡下来,但其间满是持枪巡逻的士兵,团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千万别在这里爆发大规模的战斗,否则对于神农架的自然环境损害非常大。” 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那条隐藏着入口的小溪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秋清明、老李、包周烈和怒汉居然在这里,此刻他们席地而坐,双目警惕地盯着水道,看见我们,怒汉起身道:“等了你们好久,终于来了。” 我有些意外地道:“等我们干吗?” 他笑道:“你还能不救自己媳妇吗?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再说里面的战斗一定异常激烈,必须回去。” 团长道:“这场战斗到底是如何爆发的?” 怒汉道:“我的父亲一直守着深井里那条通道,但上一次战斗开始后他离开了深井,就是在那时被血族生物占领了深井处,后来他们大举侵入,打了天灵族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们回过神来,燃烧密林和深井已经被血族占领,只有苦守那座城堡了,但很快力不能支,城堡沦陷,后来龙族守卫赶来支援,才算是勉强控制住了出口,族里的长老们商议,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再也无法守住圣地,这才向人类请援。” 我忍不住道:“那么以后会把这些掌握秘密的人类杀死吗?” 怒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考虑这种事情?” 我脸一红,觉得这句话说得确实不合时宜,团长为了避免尴尬打圆场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赴战场吧,多一秒钟,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此刻天气寒冷,森林尤甚,所幸我们几个人的体质远超常人,冰冷刺骨的溪水倒也还抵挡得住,吸了口气,我沉入了水里,朝里游去,不过进入了狭长石道中水温陡然升高,似乎这里是一片恒温的水域,因为上次来是夏天,但水温明显感觉要比水外的环境低不少。 走了没一会儿,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出口透来的阳光,当我露出水面,抬眼朝天灵族圣地投去离开几个月后的第一眼,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是不免大吃一惊,以至于呆立当场,还是后面的怒汉将我举了上去。 只见此处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空气中充满了燃烧的烟味,远处的密林惨烈地燃烧着,大片的火光将周围的空气烧得炽热,就在入口处不远的地方,天灵族的战士排成一个防御纵队,何抗天骑着那匹黑色的寻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而孔雀灵王则和那只恐怖的孔雀站在队伍的另一边,孔雀立足之处,燃烧着几处零星的小火堆。 远处那些可怕的生物们没有规则地站在不大的空间里,粗略估计至少有上千个痛苦血原的怪物。这些没有智慧却力量骇人的动物各自干着属于本能需要的事情,有的如狗东嗅西嗅,有的则寻找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不停地塞入嘴里唾沫横飞地大嚼着,绝大部分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天灵族的战士,似乎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看见我们,孔雀灵王大步走了过来,孔雀却在原地没有动,到了秋清明面前,他表情有些凝重,先摇了摇头。 秋清明低声道:“人还没有找到吗?” 灵王道:“不是人没有找到,我怀疑特种部队和龙族守卫已经全部折在城堡里了。” 他嗓门奇大,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在场所有人只要耳朵不聋应该都听见了,怒汉道:“要不然先发动一波反攻,我看他们也就是一群畜生,大角色应该还没有来,不趁这个时候夺回密林,机会就越来越小。” 灵王叹了口气道:“你以为等你回来动手呢?早就不止一次地反击过了,但根本行不通,对方的数量多出我们何止百倍。” 团长立刻皱紧了眉头道:“如果情况真是这样,不调动大量军队,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我道:“咱们还有王牌,那只孔雀可以把所有的……” 灵王道:“它在这里是无法释放烈火的,我猜可能和那玩意儿有关。”说罢指了一下城堡。 确实,这座城堡的材质非常特殊,会释放物质,对孔雀是否产生影响,就不可知了,灵王道:“现在的局面已经非常危急了,只要怪物再组织一次进攻,咱们这里……”说到这儿他做了个完蛋的手势,接着道,“所以要尽快把人找到,否则就算人还在,我们也退不出去了。” 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道:“人确定在城堡里?” 灵王道:“没错,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出来,除非……否则她肯定在城堡中。” 我对团长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 团长道:“没问题,既然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人,我们现在行动吗?” 灵王道:“以我们现在的人力,还可以组织一次进攻,掩护我们进入城堡内部,但退出来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因为这次攻击将是天灵族最后一次进攻。”说到这里他看了那些战士一眼,眼神中隐约有悲伤透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大难面前总会有牺牲,可为了我牺牲这么多无辜者,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正当我打算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团长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就朝城堡跑去道:“别犹豫了,营救阿雪事关重大,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老李等人也跟了过来,而身后战号鸣响,天灵族的战士开始了最后一次的攻击,我的心都在滴血,难道这一切都是宿命?五花战神,此刻你在哪里?为什么不露面出手营救你的子民们呢? 第二十九章 城堡内部的秘密(一) 刹那间厮杀声和野兽的吼叫声震天响起,我们弯着腰,尽量缩小自身的目标范围,一路小跑着进了城堡,三四百米的路线,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进了城堡团长立刻掏出手枪,却发现偌大的一层空间里半个能活动的物体都没有,静悄悄得犹如废弃的仓库一般,只有散落在四处的桌椅板凳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事件,但并没有鲜血或者尸体存在。 秋清明将长剑缚在背后,那是一柄类似于龙泉剑的长剑,不过略宽略厚,没有剑鞘,剑身浑暗,看来就像一柄长久没有擦拭过快要生锈的铁剑,他指了指上方道:“这里的每一层都有可能遇到血族生物,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 说罢右手握着剑柄当先而上,我们随即跟了上去,怒汉则在最后压阵,黑色如礁石一般的楼梯在我们鞋子的摩擦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城堡里听得异常清楚,我们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龙族守卫和那些特种兵可能都遭到了不测,因为连脚步声都能听见,何况战斗的声响,越想心里越发紧张,走到一半秋清明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压低嗓门对我们道:“上面就是城堡第二层了,大家一定要小心,我估计现在外面的情况非常危急,无论如何是不能退出去的,只有到顶层,然后通过密道出去,所以只能向前,绝不能后退。” 所有人都点点头,秋清明当先踏上了二层的楼梯口。当我上去后见远处一个身形庞大的牛头人正蹲在一具尸体旁张嘴大嚼着人肉,看被害人的衣物,觉得应该是执行任务的特种兵,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它很快发现了我们,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巨大的牛吼。 孔雀灵王站在了我们的身前道:“你们继续,我在这里对付它。”话音刚落,从另外几个房间里陆续走出来四五头巨大的牛头人,秋清明道:“不成,这么多牛头人你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孔雀灵王沉声道:“别废话了,你们赶紧救人,这里交给我,放心吧,我能撑得住,万一耽误了事情,那一切就麻烦了。” 秋清明道:“可是……” 灵王大声道:“没那么多可是,赶紧走。” 看样子他是决定了自己要这么做,秋清明也没犹豫,立刻带着我们朝三层而去,我感激地看了灵王一眼,其实我与他只见过两三面,却为阿雪承担了如此巨大的风险,天灵族中不缺乏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我们上了三层刚拐过弯,就听见巨大的牛吼声传了过来,接着是铁器剧烈的摩擦声,随着灵王的怒吼声,我们上到了三层,不过这层没有任何血族生物把守,我们小心翼翼地挨个房间搜寻了一遍,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没有停留,我们继续向四层而去,这时楼下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但灵王并没有上来,怒汉虽然没有过激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可自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个字,我们也像之前有过约定一般,没一个人出声。 刚转到四层的楼梯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众人欲呕,看来上面有一场恶战了。果然上到四层就看见一个身材巨大、皮肤雪白的大胖子站在过道中央,拿着一柄巨大的砍骨刀在一块大青石板上砍着一具尸体,而它身上溅满了鲜血,和雪白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给人感觉的更加狰狞恐怖。它圆圆的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眼圈隐隐发黑,看见我们,一对巨大的眼珠咕噜噜地盯着我们直转,虽然继续一刀刀地劈着人骸骨,可精力似乎已经转移到我们身上来了。 秋清明深深吸了口气道:“这玩意儿就是血手屠夫了,看样子是人,却根本就不是人,千万小心,它的血有剧毒,沾上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道:“那咱们该如何杀了它。这里的环境和二楼不一样,因为到四层后楼梯就要走到通道的最里层去了,而血手屠夫正好横在过道中间,除非杀死它,否则根本无法过去。” 秋清明皱着眉头道:“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血手屠夫,从来没有和它交过手,所以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不过它的血液含有剧毒,这是事实,所以千万要小心。” 它忽然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但脸上并没有丝毫笑意,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团长对它的脑袋就要开枪,秋清明一把按住保险道:“你疯了!如果能如此轻易地解决它,这东西还能成为血族顶级的生物吗?流出来的鲜血只会给我们造成伤害,无论是心脏还是头部中枪,它根本不会有事情。” 只听咔嚓一声,那个怪物将砍刀劈入了墙内,搬起了巨大的石板对着我们摇摇晃晃走来,原来它的武器并不是手中的大刀,而是那块巨大的案板,秋清明道:“它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石板,不是砍刀,不是力气,就是身上的毒血,大家小心,能绕过去的别管旁人,直接过通道上五楼。” 说罢抽出剑朝血手屠夫刺去,那东西根本就没有躲避的意思,大吼一声举起石板朝秋清明当头砸下,秋清明只是佯攻,根本不敢刺破他身上的皮肤,立即缩回长剑让开后轰的一声石屑纷飞,血手屠夫的石板砸得粉碎。 它愣愣地看了秋清明一眼,却见包周烈掐住它的脖子,一下将它举过头顶,朝楼梯口扔了过去,只听连续几声闷响,胖子连翻带滚地摔下了楼梯,没想到这么棘手的一个问题,如此轻易地就解决了,秋清明赞许地冲包周烈点点头道:“真有你的。” 来不及多说,我们随即上了五楼,走路的过程中听见老李似乎是夸了包周烈一句,但声音实在太小,听不真切。上到第五层,猛然间一切都变了,环境各方面变得和原来根本就不一样,而且对于目前所处的战斗环境也是格格不入,我居然看见了两个裸体美女,在楼层中间的客厅里翩翩起舞,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古怪的人,他身着一条黑色斗篷,整个人都隐在黑布之中,无法看清五官。 我们都有些奇怪,不过这么多人害怕你一个吗?想到这我心里稍微定了些,怒汉大声对他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方一声不吭,就像个尸体,怒汉一拍面前的桌子道:“说你呢,这就想把我们给办了,想得太简单了。” 奇怪的是对方还是一声不吭,怒汉斧头朝地上一戳道:“你要是再装神弄鬼的,小心我一斧头劈了你。” 听了这话,对方开始发出刺耳的怪笑,这一笑就笑得不可自已,怒汉勃然大怒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就在他举起大斧的一刹那,对方阴沉着声音道:“这一斧子下来,你可得想清楚,杀不死我,你们麻烦可就大了。” 怒汉笑道:“爷爷斧下还没有几个人能逃过一下的,你是什么人?长几个脑袋。” 黑衣人没有说话,拍了拍手,忽然那两个如水蛇般扭动身体的女人凭空消失了,黑衣人道:“在这里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说罢一招手,一把和怒汉造型相同的大斧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眼见如此,秋清明脸色立刻大变道:“坏了,我们都着了道。”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怒汉道:“大长老,你说什么呢?” 秋清明道:“我们全部着了噩梦骑士的道了,早知道他在五楼,就不应该一起上来,现在我们都是在自己的梦里。” 说到这里,我们朝楼梯口望去,果然楼梯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形体,而我们身边所有的环境又变了,变成了一片黑黝黝的空间,其间闪烁着点点星辰,就好像在银河系中一般。黑衣人缓缓站了起来道:“在这里你们永远无法杀死我,而我却可以轻易地杀死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怒汉举起战斧对准他的脑袋狠劈了下去,斧头无声地划过他的身体,却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伤害,怒汉抽回斧头时,他伸手抓住怒汉的手腕,轻轻一扯,只见红光迸现,鲜血瞬间溅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怒汉却有些古怪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秋清明大声道:“还看什么?赶紧将伤口裹起来。” 怒汉道:“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秋清明道:“虽然现在是在你的梦里,可是现实中你受到的伤害是一样的。” 一听这话,怒汉表情大变,他再次举起战斧怒吼道:“老子非活劈了你。” 秋清明一把拦住他道:“千万别冲动,这只会对你造成无谓的伤害。” 噩梦骑士声音尖厉地大笑起来道:“终于还有个明白事理的,真不愧是大长老,好,我就把你留到最后一个杀死。” 他的笑容让我感到恶心,不过对于噩梦骑士,我曾听何抗天详细说过,他可以创造一片梦境,让一切具有呼吸的生物进入,只要进入了这片虚幻之地,一切都是以他为主,所谓噩梦就是如此,任何对于他的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但是他可以对你实施伤害,直至杀死你,今天我们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对手。 大麻烦来了,噩梦骑士抬起手,这是他唯一露出的部位,只见手指上的皮肤又枯又黄,就如僵尸的手指一般,指着怒汉道:“你的死期就是今天。” 怒汉已经在老李的帮助下用衣服撕扯的布条裹紧了伤口,鲜血渐渐止住,他毫无惧色地用仅剩的一只手举起斧头道:“我这人就不信邪。” 噩梦骑士道:“杀死我的办法很简单,除非你可以逃出我的梦里,当然如果没人叫醒你们,你是永远出不去的。”说到这里他残酷地笑了笑道,“或许我应该进一步说清楚,在梦里杀死你们是没有任何痛苦的,所以我想你们也没有必要反抗,相比被那些畜生啃食,死在我手里至少是个整尸。” 老李道:“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你了?” 他阴郁地道:“当然了,所以别反抗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毫无痛苦地死去,也是修为的一种。” 说罢他缓缓朝我们走来,准确地说是首先朝怒汉走去,怒汉并没有退缩,一步走到我们身前,将斧子递给他道:“如果要杀死我,就用我自己的斧头。” 他看怒汉的眼神似乎有些诧异道:“难道你不怕死吗?” 怒汉道:“你们这种没有思想没有道义之辈,当然不会明白,你想用死亡来威胁我们,根本不可能。”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杀了这么多人,总算遇到值得我动手的,说实话我好像有些佩服你了,可惜你我永远不能成为朋友。” 怒汉呸了一声道:“和你交朋友,脏了我的姓名。” 对方表情严肃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接过怒汉的大斧,缓缓举了起来,我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阿雪,不是我不来救你,而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想到这里只听刺啦一声轻响,接着我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唉,怒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接下来将会是我们一个个继续死去,这人生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匆匆忙忙,真是令人遗憾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闭着眼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第二下的声响,周围静得似乎有些不正常,我有些奇怪,便睁开眼睛,顿时愣住了,只见身首分离的噩梦骑士分成两截躺在地上,而面色铁青的孔雀灵王则拄着斧头站在尸首旁不停地喘着粗气。 没想到灵王意外地出现拯救了我们这群人,不过我看所有人都目光凝重地看着他,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他张口喷出一口黑血,似乎力竭不支,坐到了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怒汉大声道:“爹。”语气中颇有悲愤之音。 灵王一摆手道:“千万别过来,我身中剧毒,不想毒害你们。” 我立刻想到那个滚下楼去的血手屠夫,如果灵王不杀死它,根本无法上来,可一旦沾染上了这东西的鲜血,就等于中了剧烈的毒药,灵王此刻面色青气尤重,足见受毒之深了。 怒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灵王呵呵笑了一声,却没有笑出声音道:“乖儿子,你很是不错,现在天灵族到了生死攸关的局面,你们都要撑住了。” 秋清明也道:“灵王,你放心,无论如何天灵族都将是地球上最强悍的种族。” 灵王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么多年,我都在深井,连自己老婆死都没有赶上送一程,这下终于能了心事了。”说罢呼吸渐渐弱了,直至全无。怒汉连磕三个响头,却没有哭,他站起来,用仅剩的一只手举起自己的战斧,转身朝楼上而去,我也朝着灵王的尸体拜了三拜,毕竟他是为了我才遭的毒手。 本来我以为六层会有更强悍的对手等着我们,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正在奇怪,秋清明道:“看来上面就是超级妖兽了,噩梦骑士是痛苦血原中仅次于他的人,龙族守卫一定是折在了五层。” 可是当我们上到顶层才发现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大厅和卧房房门都大开着,里面并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我心里一动,问道:“大长老,城堡里似乎没有发生过争斗。” 秋清明道:“没错,当血族生物出现在天灵族,我们全部出去迎敌了,这是我的失误,导致城堡没有丝毫抵抗就被对方占领。” 我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们就让血族生物如此轻易地将阿雪给抓走了?” 秋清明道:“何壮,你应该相信我也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毕竟阿雪也是我的亲人,可总有很多意外发生,我们也是防不胜防。” 我道:“并不是我自私,可阿雪真的是非常重要。” 秋清明道:“我能理解你,阿雪身份特殊,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她的重要性当然不言而喻,如果她真的被妖兽家族所控制,只怕阴阳书生都会被胁迫做他们的帮手,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得解决它,考虑太多没用的问题,只会削弱自己的战斗力,你觉得呢?” 我叹了口气道:“我担心的就是事情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对于抵抗势力而言,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人阴恻恻地笑道:“你们分析得太对了,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只见阴阳书生巨大的雕像旁一个瘦削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赫然就是严广力,只见他表情非常得意地看着我们,仿佛猎物盯着自己的战利品那般。 团长立刻举起手枪对着他的脑袋,严广力略带嘲讽地哼了一声道:“陈少奇,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至少应该用可行的办法对付我吧?弄把连兔子都打不死的手枪,会对我有所伤害?真是滑稽。” 团长道:“对于你,我的宗旨是采取一切可以使用的杀人手段,置你于死地。” 严广力冷笑道:“你的理想值得肯定,但不谦虚地说,以在场各位的本领,就算我不使用任何手段,一样也能让你们空手而归,相信吗?” 秋清明道:“我相信,以严公子的本领,别说我们了,这世界又有几个人能是你的对手呢?” 严广力不无得意地笑道:“知道就好,不过只要各位识相,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过于复杂,而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调道,“我希望各位能加入进来,这个世界充满了肮脏与丑陋,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只怕比你我今天的对立更加复杂与可怕,其实你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世界上那些丑陋、无知却不知自省的人,消灭现有的格局,展开一个新的秩序是迫在眉睫的需求,这样才能让你我生活得更好,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并且我承诺会与你们共享今后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似乎用比较真诚的眼神望着我们,这是我第一次从严广力的眼神里读出真诚,但我知道这肯定是假装的,毋庸置疑。 团长道:“虽然在这群人里我是最没本事的一个,但我绝对可以代表大家回应你一句,想都别想,这里没人和你同流合污,更不会被你利用。” 严广力冷冷一笑道:“几位都是英雄好汉,严某佩服,不过还是要提醒诸位一句,阿雪现在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们不希望她出事,最好别与我作对,否则结局会异常悲惨,当然我指的是何壮先生。” 我怒不可遏,抢过团长的枪就要朝他射击,几个人忙牢牢将我按住,团长道:“罗子,别意气用事,这没有任何作用。” 严广力哼了一声道:“罗先生,我替你保守着那个秘密没有透露出去,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组织,可从目前你的表现来看,我似乎有些一相情愿了?” 我道:“收起你的痴心妄想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爪牙。” 严广力拍了拍手道:“我很欣赏你对于原则的坚持,但是你真希望因为自己不必要的坚持而害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 我被他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末了只能说一句:“你真的是太卑鄙了。” 严广力道:“一般我都认为这是表扬我的话。” 第三十章 城堡内部的秘密(二) 团长道:“严先生,关于阿雪的问题我是这么考虑的,毕竟她现在怀了何家的骨肉,如果你真做出对她不利的举动,阴阳书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这对于你一统天下的志愿反而有害无益,我想你大概也不愿意有这个强敌吧?” 严广力哈哈大笑道:“你们真的是太幼稚了,如果没有把握,我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听了这话我心里暗道不好,难道?果然严广力似笑非笑地对我道:“罗先生,你相信宿命吗?你觉得和命运抗争对你而言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我是一个顺应天意的人,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去和老天对抗,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接受本来就应该接受的真相。” 我浑身开始发软道:“你别妄图用假话骗人,阴阳书生根本不可能替你做事情。” 严广力表情非常自信,自信的我都开始要怀疑自己了,果然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给你一条证据,让你彻底相信。出来吧,何壮兄。” 在我满心的怀疑下何壮赫然从雕像的底部钻了出来,在那一刻我忽然怀疑自己要崩溃了,难道我这一个家族根本就是和超级妖兽一头的,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看得出团长也不相信,所以盯着何壮久久没有说话,但是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愿,只是冷冷地对着我道:“你应该过来,而不是站在那群人中间。” 这下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可突如而来的变故实在超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脑子出现了空白的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团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在想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确实如此,我们这群人里最强悍,似乎是最不可能变节的人居然比马天行变得还要彻底。前者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可我相信如果何壮不愿意为超级妖兽家族做事,那么任何人都不可能威胁到他,而且,想到这里我根本不敢再往下继续深思了,因为既然何壮是和超级妖兽蛇鼠一窝,那么何金呢? 这一幕的出现真的令人无法接受,也让人非常绝望,我甚至看到了身边那些人沮丧的表情,他们都无法抑制自己,因为如果不是自己骗自己,那么这种局面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切即将结束,人类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机。 严广力道:“罗先生,我希望你不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负担,你不是在帮助我,而是在帮助你自己。” 一向足智多谋的团长此刻也没有了主意,两边看看,似乎一时间也失去了判断的标准,怒汉沉声问我道:“罗欢,你自己的选择呢?” 他刚刚失去了父亲,而且受了重伤,此刻虽然面色苍白,但依旧威风凛凛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说了一句他不想听的话,立马就能将我劈成两半。 秋清明低声道:“怒汉,让我们将选择的权力交给罗欢吧,咱们应该相信他是能够作出正确选择的。” 怒汉哼了一声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应该跟着进来,不知道我的父亲为什么而死。” 秋清明道:“你父亲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他是个大英雄,有必要计较这点吗?” 怒汉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望的神情,默不做声地走到楼梯口,我有些感激这当口秋清明对我的支持,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就有了决定,我知道虽然这个选择非常困难,但一定是我最想要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对何壮道:“大壮,我希望你能放弃自己错误的选择,回到我们这里吧!” 何壮倒也爽快,声音低沉道:“这个选择根本不是我能决定左右的,你应该知道是谁,所以千万别打算说动我,我不是他的嫡亲后人,如果我的选择一旦错误,立刻就会遭到杀身之祸,你能明白我的无奈吗?” 我冷冷地道:“原来是为了喘口气,我想阴山王可能多虑了,以你的实力就算背叛了何金一样能够生活得很好,原来你也如此的没有自信。” 何壮道:“我只能算是鬼王的一颗棋子,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对我冷嘲热讽,没有人愿意死,只要有机会谁都想长命百岁地好好活着。” 我鄙夷地道:“真是一条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那么恭喜你,阴山王,你的选择非常英明,我佩服你。” 严广力皱着眉头道:“罗先生,你说那么多废话有意义吗?还不如赶紧选择属于自己的阵地,相信我的话,阿雪不能没有丈夫,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你认为呢?”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皮夹扔到我的面前,这是阿雪的皮夹,是我送给她的,心里一阵悸动,拾起来打开却立刻呆住了。那一刻我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软到我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把持的程度,因为皮夹里有一张照片,而照片上阿雪头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头巾,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又白又胖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婴儿,满脸幸福地对着镜头。 严广力道:“罗先生,您的夫人一到我们那里就立刻生产了,孩子和大人一切平安,是个男孩,这张照片是在我们特意为令夫人安排的无菌产房里拍摄的,也就是说从孩子降生的那一刻,他就不需要与母亲有一秒钟的分离,也算是对你身世遗憾的一种补偿吧,我是异能人,但我不是野兽,无论如何孩子和母亲都是神圣的,我们或许会以此作为手段来要挟你,但不可能真正地伤害他们,无论你的选择是哪种。” 照片加上这句话彻底地打动了我,那一刻我不知道之前自己坚持的一切是否是正确的,可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如假包换的父亲,这是目前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秋清明叹了口气道:“这是……这是我的侄孙啊。严广力,你真是太卑鄙了。” 严广力正色道:“大长老,我们追求的是公平正义的大格局,如你所知,超级妖兽远在人类之前出现,可我们却被赶出了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被迫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难道这是我们希望得到的结果?我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人类是十足的强盗,如今我们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有错吗?或许别人不了解这段历史,但你一定知道。” 我道:“大长老,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团长厉声道:“够了,罗欢,我知道现在你一定会为自己的变节寻找合适的借口,有这个必要吗,即使你今天背叛了人类,投靠了超级妖兽或是阴阳书生,也没有人能说你一个错字,有必要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勾当吗?” 我有些委屈地道:“团长,您真的误解我了。” 团长道:“我没有误解你,就算误解,也是你让我误解了你。” 我道:“难道我想做一个父亲这有错吗?” 团长更为大声地道:“就因为你这个念头,全世界有多少父亲即将做不成父亲你知道吗?你考虑过这些人吗?” 严广力冷笑道:“罗先生,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立刻杀死他们灭口,如果你需要的话。” 团长冷冷地看着我,忽然举起了手枪对准我的脑袋,这个变故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些茫然地道:“团长,您真的准备杀死我吗?” 团长似乎是咬着牙道:“与其让你在这世上害人,不如我先送你走。”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害怕,甚至没有想过团长会不会开枪,毕竟处在我现在的境地,死亡并不是一种最坏的结果,就在我以为死亡将在眼前,猛然间何壮冲到了团长的面前,他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想象,或许这就是何壮真正的实力,只不过以前从未轻易展露过,在我还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恐惧,何壮手中的刀就已经刺入了团长的胸口,接着他没有丝毫停手,瞬间连袭其余众人,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个个中刀倒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人倒在我眼前,却没有丝毫能力去解救他们,这一瞬间我甚至没有作出一丝反应,因为出现的结果大大地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想到了何壮会对付我们,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下如此毒手。 还没有等我骂出声来,何壮已经抵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到了阴阳书生雕像旁恶狠狠地道:“如果你想继续安稳地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最好乖乖地和我走,否则别以为我不敢杀死你。” 我被他呛得一愣,想骂他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何壮又道:“你记住,鬼王不会让任何人挡住他前进的脚步,而且……他现在的香火已经继续延续了,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悲哀,真是天大的悲哀,想到这我忍不住想哭,可我也知道事实如此,不是我能够挽回的,就算当场和他拼了,打不过他白送条命不说,阴阳书生也不会为此而改变任何决定,看来有了孩子对我的身份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何壮一把攥住我的衣领,朝严广力走去,严广力十分得意地看着我道:“何壮兄,何必如此,都是自己人,咱们应该相信罗先生的觉悟。” 走近后何壮一把将我推到了阴阳书生雕像旁的一个洞口,看来他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何壮冷冰冰地道:“你最好自己下去。” 我几乎是对他咆哮着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刚才你杀死的人里有团长,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 何壮根本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道:“相处了十几年的人是你,我是二十多年了。” 我被他气得浑身发起抖来,道:“难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你简直……” 何壮平静地道:“我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老老实实地把属于自己的事情做好,然后去享受这个世界吧,鬼王并不是要毁灭人类,他只是希望人类获得一个更好的领袖,难道你认为还有人能比鬼王更合适吗?” 我冷冷地道:“他是鬼王,应该去管鬼,人间的事情轮不到他负责。” 严广力哈哈大笑道:“何壮兄,看来你选择了一个非常执著的对手,早知道这些人就应该由兄弟代劳了……” 何壮忽然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双眼似乎有些微微发红,身体也有些颤抖道:“你最好把嘴闭上,我们俩从来就不是朋友。” 严广力笑道:“好,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希望何壮兄知道,其实我一直拿你当做朋友,即使你看不上我,也是一样。” 何壮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对我道:“进去。”看我没有反应,他非常粗暴地将我推进了洞口,差点没用脚踹我下去,我正准备反抗,何壮随即走进洞口低声对我道:“一直走下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一愣,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可是透过洞口缝隙处射入的光线,隐约看见何壮的表情似有深意,我心念一动,难道真相又一次背离了我双眼所看到的表象? 这种始终颠覆已经让我颇为习惯,心情反而有些放松,可是团长他们的牺牲难道是必须的?那么,这次的损失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胡思乱想地一路走过那些我曾经走过,但已有些陌生的小径,忽然何壮在我身后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转身望去,见他在一道根本没有任何破绽的土壁上推开了一扇土门,对我指了指道:“从这走。” 进去后又走了很长时间,陡然间眼前开阔。只见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过我们在山洞高处一块突出的洞壁上,下面是一片巨大的空间,中间掺杂着几块土黄色的石头,洞壁上挂了一圈火把,照得这里如同白昼,在下面那片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三个人,却让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居然看到了校长,看到了严广力的父亲,居然还有方伦春,这样的人员搭配让我真的很奇怪是怎样的契合点能让这三人坐在一起。 不过显然这里的主人是严广力的父亲,只见枯瘦如白骨的老头坐在居中的位置一动不动,而校长和方伦春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们所立足之处有一条长长的软梯,顺着软梯我们下到了地面,老头微微睁开了眼睛道:“都来了?” 严广力走到他父亲身后低声道:“都办妥了。” 老头点点头道:“好,好得很,罗先生,欢迎你弃暗投明,其实我们早该合作了。” 我冷冷地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感觉不出咱们有合作的必要。” 老头道:“任何人一时间都不可能扭转自己的思想,毕竟受到的毒害时间太长,但是我敢保证,一旦你跨出这一步肯定会发现后面的生活才是最适合你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说,随便你怎么忽悠,校长道:“既然来了就坐吧,有很多问题要说清楚。” 我道:“您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为了阿雪?” 校长点点头平静地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肯定是为了她,还有我的外孙。” 我道:“是他们让您来的?” 校长道:“没错,我想总得为自己的孩子做些事情。” 可是方伦春的出现则有些不合时宜,也没有道理。看着我带有狐疑的目光,方伦春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可是做了个古怪的姿势,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严广力父子都没有发现,可是看在我眼里犹如巨雷轰顶,差点没把我震晕过去,因为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出人意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方伦春的表情则显得非常平静,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老头当然不可能看出此刻我心里的变化,他问道:“罗先生对于自己孩子和妻子的态度究竟如何呢?” 我看了校长一眼,不敢擅自作答,校长道:“骨肉连心,你让我们如何放弃?” 老头呵呵笑道:“秋校长能有如此见地,那么今天的事情就好谈了,你们两方为阿雪的父亲、丈夫,为孩子的外公、父亲,我能体会你们现在的心情,并且也请你们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保证她们母子俩平平安安,这点请你们一定放心。” 校长道:“我如何放心?自己的至亲骨肉在敌人的手里,如果连这都能放心,那真是心太宽了。” 老头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小丽在异能学院多亏你照应了。” 校长道:“这是我最痛心的一件事,小严是我能力最强的学生之一,如果当初不让她加入特工组,或许结果还没有这么糟糕。” 老头道:“这就是命吧,当初我把孩子交给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进入异能学院,但我知道这不能怪你。” 校长道:“严老先生深明大义,我很是钦佩,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我们之间相处得应该非常和谐。” 老头摇摇头道:“我只会对你宽宏大量,不去计较,但是对这些可悲的世人,我无法原谅他们,因为这些愚人一直希望置我于死地,所以反击是必然的结果。” 校长道:“可是我们异能人联合大会的宗旨是保护人类,这是自大会成立时起就制定并一直遵守的准则,对吗?” 老头道:“没错,可是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我,不是人,所以我没必要遵守这个所谓的异能人法律,之前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时过境迁,我们也要求新求变,不是吗?” 校长不动声色地道:“这么说你是吃定了我们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 老头叹了口气道:“从目前的形式来看好像确实如此,消灭完那些异能人后,我们会逐步清理各国的领袖,就算他们有再多的保镖防身,但是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废物而已。” 校长道:“或许是你太过于自信了,我想人还是该顺应天意,强与天逆是没有好结果的。” 老头表情极为自信地道:“我从来就不信天与地,就算真有鬼神他们保佑的也只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我只归自己管。” 校长道:“这么说你我今天言尽于此了?” 老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秋清月,你真的要蛮干了?想清楚你女儿的处境。” 校长道:“这个不劳烦你操心。” 严广力插嘴道:“秋校长,不是我小看诸位,就算阴山王在场,怕是你们的胜算也不高啊。” 校长道:“是吗?可我不这么认为,所以你们这次的教训应该非常深刻,如果还有将来,希望你们最好不要轻视旁人。” 老头轻蔑地笑道:“那好,我坐等秋校长剿灭我们父子。” 话音刚落毕方伦春站了起来道:“我对付严老头,阴山王对付严广力,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因为他刚才对我做了一个很隐秘捋须的动作,这是方严貌的习惯动作,一旦说到得意的关头,他就喜欢手捋白须,仰头大笑,可这明明是方伦春,怎又成了方严貌? 超级妖兽似乎也有些不明白,严广力上下仔细打量着方伦春道:“你是方严貌的儿子我知道,但你只具备一些低级异能,就凭这点还想对付我吗?” 第三十一章 城堡内部的秘密(三) 校长也起身道:“所以希望你们如果还有机会千万不要小看别人,你们家族安排人进异能学院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无非就是想知道异能人群里是否有能够对付你们家族的,可笑的是几十年过去了,妖兽家族最大的对手一直生活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却一直没有被你们发觉。” 严广力上下仔细打量了方伦春很久道:“难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同学?” 我第一次看见校长冷笑道:“是啊,我的同学方伦春,多么优秀的人才,只是后来被迫离开异能学院,隐藏于民居内,神经错乱,多么完美的借口,甚至连超级妖兽都没有发觉方伦春其实就是方严貌。” 话音刚落就见“方伦春”的外形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变成了那个令人熟悉却又遭人鄙视的方严貌,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严广力,这下轮到超级妖兽们目瞪口呆了。 校长道:“如果你们还认为胜利是站在自己身边即将到来的贵宾,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好擦拭泪水的纸巾了。”说到这里,校长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时的他与平日判若两人,和那个冷静、睿智、彬彬有礼的校长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简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这个人。 严广力愣了半晌才喃喃地道:“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秋清月,你是我所见过最卑鄙的人。” 秋清月道:“我再卑鄙,但我是人,不像你们只是一群畜生而已,世界若有一天沦落到尔等手中,那就成了一个猪圈,所以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念头,没有人会同意的。” 只听噗噗两声闷响,两只巨大的妖兽已经腾跃半空,似乎要振翅朝上而去,猛然间喀喇一声,巨大的洞穴高处凭空出现了一段巨大的白骨网架,两只妖兽撞在上面,白骨网架丝毫未破,它们眼见无法逃避,转身朝方严貌飞扑而下,嗖嗖几声响,虽然方严貌手指未动,但十几根巨大的骨刺朝两只妖兽飞去,破空之声大作,足见飞行的速度。 它们根本不敢抵挡,间不容发之际,闪身躲避,但妖兽的体型过于庞大,严广力的翅膀被其中一根骨刺穿透,它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不知是愤怒还是疼痛。 老妖兽虽然身材瘦削,闪避的空间比严广力要大,但被何壮一把拉住后爪,任它如何使力,却都没法再飞起半寸。僵持了一会儿,转身朝何壮的脸上抓去,两人瞬间斗在一起,而严广力双脚刚刚站在地上,周身就出现一圈骨刺将它围住。严广力挥动翅膀将骨刺震碎,却有接二连三的骨刺朝它飞去,这下逼得它手忙脚乱,虽然有满身能量,却无从爆发。 我不知道方严貌这么多凭空而出的骨刺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但仅凭他这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至尊家族里只有他才是超级妖兽的克星,并非白骨真人的本领远超于另外两家,而是水晶王子的不破之身。冰雪皇后的冰冷冻气对于妖兽都无法形成绝对的伤害,可是这种密密麻麻的骨刺阵,却让妖兽根本无从还手。反之如果方严貌真的遇到了水晶王子,或许骨刺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而冰雪皇后瞬间就可以将方严貌冻成冰块,造物主真的很奇特,他让这四家顶级的异能人互生互克,谁都无法一家独大。如今妖兽杀死了两家本来它不应该杀死的同盟,对于白骨真人根本没有任何制约了,或许之前它没有想到方严貌其实一直在它身边潜伏着,做了最好的打算却发生了最坏的结果。 无穷无尽的骨刺一刻不停地朝妖兽射去,看来严广力的死期也就在片刻之间,那边老妖兽也被何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或许此刻在气势上它们已经处在了弱势,因为当初两者之间的争斗能力处于伯仲,甚至老妖兽的本领还要略强于何壮。 不出我的意料,没过多一会儿,严广力就被射成了筛子,而它的惨叫让老妖兽分神,被何壮一刀劈了脑袋,这场似乎充满绝望的战斗却以人类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面对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校长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梦想成真了。” 说话间忽然我觉得身边有异动,转头望去,猛然看见阴阳书生和我的父亲齐齐地站在我的身边,而何金古怪地对我做了个鬼脸,摇摇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校长和方严貌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俩。 方严貌点点头道:“没错,终于梦想成真了。” 可是从两人的表情中我并没有看出来多少欣喜之意,反而气氛比妖兽出现时更加紧张,僵持了一会儿方严貌道:“小秋,我真没想到你其实是可以读懂超级妖兽思想的,而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其实只能读出普通人的思想,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校长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天真。” 方严貌道:“那么,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心想事成,我应该恭喜你才是。” 校长道:“同喜,至尊家族四家去三,这个世界再也没人能够和你相匹敌,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方严貌笑了,又习惯性地捋捋白胡子道:“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根本轮不到我俩做大,对吗?” 校长不动声色地道:“那么你说的人是谁?” 方严貌道:“你应该也能读出我的思想,对吗?” 过了一会儿校长微微点了点头道:“应该算是吧。” 方严貌哼了一声道:“难为你忍了我这么久。” 校长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对你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为什么想要杀死我呢?” 方严貌道:“因为你实在太过于可怕,留你在人世间是最大的祸害,害人害己,我是替天行道。”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难道这场阴谋最后的主使者真的是校长? 方严貌道:“你想天下苍生为你所用,你想依靠人力胜天,你想做神,我想到头来可能都是一场空而已。” 校长呵呵笑道:“方老,我很同意你的说法,当年你将孩子出卖给阴童,其实许的诺言就是独霸世间,按理说你比我更早有这个念头,如此说我不觉亏心吗?” 方严貌道:“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不成阴童,他们只会死于你的手中,从你找我起的那一刻,我就看透了你的思想。” 校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一直在假装。” 方严貌哼了一声道:“不是只有你有野心,但是我至少没有过线,不像你连神都想做。” 我实在忍不住了,道:“校长、方老,我们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你们何必还要如此计较呢?” 方严貌道:“不是我计较,而是你的岳父疯了,他想取代神鬼,做玉皇大帝呢。” 校长表情出奇的平静道:“如果现在你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何必栽赃陷害呢?” 方严貌道:“秋清月,虽然我根本无法洞悉你的内心,但我知道你当然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境,今天有胆子和我最后翻脸,肯定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把握能够自保甚至击败我,否则绝对不会如此大意,所以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转眼间斗争风向转变,成了内斗,不知道他们选择这里是为了对付超级妖兽,还是为了在内部分出胜负。 校长冷笑道:“这么说你就算准了我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方严貌道:“秋校长,从咱们接触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枉你如此聪敏,怎么会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呢?” 校长缓缓望向我,眼神里似有询问之意,此刻的我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因为没想到命运最终还是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最亲近、最佩服的人根本就是在欺骗我,那个女巫师在龙墓里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骗我的,或许骗我的一直是我自己,因为我不愿意相信校长其实就是一个大阴谋家,而超级妖兽不过是他的挡箭牌而已,有了严广力这种自认为聪明的糊涂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才能安全地玩弄阴谋诡计,而始终不为人知。 校长见我不说话,淡淡地道:“罗欢,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重要,会产生怎样的结果,阴阳书生却用略带讥讽的口气对我道:“你就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主宰就是他了。” 我诧异地看了这个根本分辨不出死活的生命一眼,他又肯定地道:“放心,你就这么告诉他,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我没有办法,只能道:“这个世界的主宰就是你了。” 校长顿时大喜过望,再也看不出一丁点的内涵,他放肆地狂笑着道:“听见了吗,大哥,这个世界终于还是回到了我们姓秋的手上。” 方严貌脸色铁青地站着一动不动,何壮忽然开口问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为什么不揭穿他?还要继续帮助他这么长时间?” 方严貌道:“你也应该知道鬼王的打算,如果他的决定不属于善良的决定,你会杀了鬼王吗?” 何壮道:“可秋清月不是鬼王。” 方严貌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鬼王差不多少,首先他是异能学院的首领,手上掌握着众多的超级战士资源,其次他是罗欢的老丈人,从这点说他就有了鬼王作为依靠,那么还有谁能够让他害怕呢?” 何壮道:“可是据我所知,应该是有的。” 方严貌道:“你是说那只被尊为法老的超级妖兽?”说到这里方严貌呵呵笑了起来道,“这只是可怜的严广力父子安慰自己的借口,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祖宗需要复活,在他没起来时只怕就被鬼王掐死了,可是你看见鬼王有这方面的打算吗?他会任由如此强大的对手复活吗?显然这只是咱们聪明的秋校长安排的一出好戏,他让马天行迷惑妖兽家族,给他们一个反攻的希望,这样超级妖兽才会蠢蠢欲动,为他的阴谋诡计做挡箭牌。” 我听得目瞪口呆,为校长如此深邃的心机暗叹不已,这还是人吗? 方严貌道:“真的不容易,一个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的异能人,却将一堆能力超过自己万倍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秋清明,说心里话,我太佩服你了。” 校长面带得意地道:“更高明的是,明明有人知道他是我的棋子,却依旧愿意为我所用,这才是最难得的。” 方严貌道:“没错,可我只是为了苟活性命所以才如此行事,因为我知道一旦自己拒绝了你,那么离死就不远了。” 校长点点头道:“好的,就凭你这句话,我也得留你条性命。” 方严貌笑道:“谢谢校长大人了。” 校长也是冷冷一笑,却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变得冰冷,而阴阳书生和我的父亲却依旧没有现身,悄无声息地旁观于侧,他们俩不是死敌吗?为什么今天会站在一起? 等了很久,校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有些诧异地对何壮道:“你不是说鬼王会来吗?” 何壮冷冷地道:“先等着吧,有谁敢去质问鬼王呢?” 校长不自觉地看了方严貌一眼,只见他不阴不阳地盯着自己,渐渐校长自信的表情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他有些疑惑地道:“鬼王真的还没有来?” 何壮道:“来了又如何,不来又如何?” 校长身子微微一晃,脸色变得惨白道:“鬼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还是没有人说话,阴阳书生则来回地在山洞里走来走去,可校长偏偏看不见他。又过了一会儿,校长对何壮吼道:“你们到底在等什么?有话就痛快说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鬼王应该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鬼王能够一统霸业。” 何壮根本就不理他,转身走到了一旁,校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时方严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道:“小秋,你觉得今天自己会心想事成吗?” 校长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我的死活都在鬼王的掌握之内,他想让你死你就得死,反之你想死都死不了,何必问我这样的问题,和你一样,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生命而已。” 方严貌道:“哦,你现在忽然如此低调,是为什么?难道觉得自己错了?” 校长道:“你不用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我们联手做了妖兽家族,都是有功劳之人,我无法取代你,你也同样无法取代我,而且如你所言,咱俩都无法做大,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方严貌道:“或许我是无法,但你未必。” 校长脸色大变道:“你别毫无根据地乱说,我从来不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方严貌冷笑道:“小秋,我劝你事到如今还是将自己所掌握的秘密和盘托出吧,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超级妖兽好到哪里去。” 校长脸色阴晴不定地望着他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方严貌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龙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短短一句话对于校长而言似乎炸了一道闪电,让他瞬间呆立当场,看来耍尽机关手段的人今天处处被反制,真应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句话,我心里难受异常,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岳父,孩子的外公,如今看他被方严貌逼到这步田地,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忽然父亲在一旁问我道:“如今你的老岳丈,我的亲家翁好像很狼狈,你觉得方严貌该死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顿时卡了壳,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父亲笑道:“也许他不该死,也许两个人都该死。”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鬼王应该是对头啊?” 校长立刻警惕地问道:“罗欢,你在和谁说话?” 方严貌哈哈大笑道:“秋清月,难道你也会怕吗?他和谁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 父亲目光中尽是鄙视,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我本来就是阴山王,难道你真以为何壮会是这个大人物。” 一句话说得我晕头转向,顾不得同样和我云里雾里的校长,继续问道:“那么……” 父亲道:“你的母亲真的是鬼王的后人,而我是花面娘子的后人,也是阴山王无可争辩的继承者,所以之前会对你说追杀鬼王,真正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你对待鬼王的态度,当然让我欣慰的是你并不想和他作对,即使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刺杀鬼王,也没有推波助澜,这对于下一任的阴山王是非常重要的考核标准。” 我的脑子里渐渐对许多疑问有了清晰的认识,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校长仍旧近乎于疯狂地对我道:“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到底是谁?” 父亲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他,但是你觉得他还是个人吗?” 我坚定地道:“是,绝对是。” 鬼王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见他瘦长的脸庞上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我道:“你的意思是他不该死?” 我道:“是的,至少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死?” 鬼王似乎有些失望地道:“我对你的看法非常失望。” 我道:“可那是最真实的。” 鬼王点点头道:“没错,其实对我而言最宝贵的不是金银珠宝,不是齐天的权力,而是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但是千百年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包括我的后人,直到你母亲的出现。” 说到这里,鬼王冷冰冰的表情似乎有了些温度,我的心却剧烈抽动了一下,鬼王道:“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孩子,很乖巧、听话,并且她总是劝我不要杀人了,所以天灵族得以保全。” 我强忍着颤抖的心道:“可是她为什么会死?” 鬼王道:“那是因为你,她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我希望她能永远陪伴着我。” 我心里一抖,想到了马天行的种人,鬼王道:“可是那时候她已经有了你。” 我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鬼王道:“当然有了,如果我需要她永生,那么就不能再有后面的何家人了,那都将是多余的生命。” 我恍然大悟,泪水瞬间充溢了我的双眼,鬼王道:“所以就有了她带着你出逃的事件,本来我以为她想躲避我,还觉得这丫头太笨了,后来才知道她是希望照顾你到能离开母亲的程度,然后以自杀的方式换取你的生命。” 鬼王是不可能有半滴眼泪的,他的眼睛就像干涸的农田那样没有丝毫生气,但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有些难过了。说到这里,鬼王又站直了身子,他的脸瞬间罩了一层严霜,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那种表情。 过了一会儿,鬼王道:“看在你母亲的分上,我今天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你尽管提,因为我感觉你会有事情求我。” 我虽然心里难过异常,但还是深吸了口气道:“我希望你能给在场所有人一条生路。” 校长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圆了,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鬼王道:“包括秋清月?” 我道:“没错,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我的孩子失去外公。” 没等鬼王说话,校长立刻嚷道:“你告诉鬼王龙潭在哪里,痛苦血原的洞口在哪里,我都会告诉他,从此以后,我只带外孙,什么事情都不会参与了。” 鬼王哈哈大笑,声震人耳道:“丑陋的人啊,为什么你们和我一样居然能够永生?真是太奇怪了。” 校长听不见鬼王的声音,继续道:“所谓的龙潭,就是痛苦血原的入口,它就在紫金矿业的深处,只要你们找到那儿,所有的一切都将做个最后了断,鬼王,请相信我是你最忠实的拥趸。” 鬼王高傲地看着校长,冷哼了一声道:“杀这样的人只会脏了我的手。” 我却想起最初那个因为遭到天灵族战士追杀,而进入避难所的紫金矿业负责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开采出这个天大的秘密,没想到校长所谓保护被天灵族追杀者的实际用心根本就是在打探属于龙族最大的秘密,而龙潭或许根本就是一个捏造的谎言。 鬼王点点头道:“其实在圣战时龙就是痛苦血原的生物,只不过世人都不知道而已。” 我吃了一惊道:“龙是祥瑞之物,怎么能是痛苦血原的生物?” 鬼王道:“世间本无法,人们总结出来的法道天理都是根据自己的需求而言,世间也本无鬼神人三界,这三界也都是在你的心里。你眼中看见鬼,人也成鬼;你眼中看见神,鬼也成神。龙所谓祥瑞,所谓邪恶都只是人的一相情愿罢了,和他的出身、习性无关。” 鬼王的话我似懂非懂,只见他古怪地笑了笑道:“其实痛苦血原只是我们对它们的称呼,这只是一群生活在地底下不为人知的另一种生物罢了,别有用心的人将它们当做工具,就成了痛苦血原,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似乎明白了鬼王的话,可这种具有悲悯之心的言语怎么会出自鬼王之口?我甚至觉得有些不能相信,鬼王道:“你我今日所在的洞穴就是个小天地,外面杀声震天,可在这里我们根本就听不见也看不见,你希望永远生活在这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吗?” 我想了想道:“可是时间长了,我会绝望的。” 鬼王哈哈大笑道:“没错,世人大抵如此,所以不能强求,我想这种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秋清月、严广力这种人也不会就此灭绝,所以人类的痛苦是与他们的存在息息相关的,也是生命中最真实的一部分。” 我又糊涂了道:“鬼王,您究竟想说什么?” 鬼王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龙潭在哪里不重要,痛苦血原的入口在哪里其实也不重要。” 我道:“那么什么重要呢?” 鬼王仰起头想了想,道:“对于你们而言最重要的只有生存了,自己都没有绝对保全自己的本领,却还想着不切实际的念头,这些人真的太悲哀了,如秋清月这种人,我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他,还想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足够的实力,剑出险招根本就是在求死而已。”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我会记住您这句话的。” 鬼王道:“我其实从来没有天下独尊的念头,更没有想过要杀死谁,他们就如一群小丑,想要玩弄我于股掌,却不知我早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了,所以这次我依旧会原谅秋清月,但我也希望人类不要有消灭痛苦血原生物的念头,龙潭当年是人为打开的,再将它封死也就相安无事了。” 我终于了解自己的老祖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或是鬼了,他和绝大部分人想象的都不一样,曾经我也猜测了无数次他究竟具备怎样的通天彻地之能,获得怎样的权力,如今看来我们确实错了。 校长没有死,得以苟且偷生,方严貌也是如此,但他似乎并不想活了,可鬼王不让他死,他想死都不敢死。后来我才知道校长曾经安排了一个计划,让能够控制物体飘移的林芝在无人地带以他的超能力将一颗颗引爆的原子弹转移至地下的痛苦血原内,直到彻底摧毁那里为止。这是个很可怕的计划,因为他完全有可能破坏地球的生态,导致人类彻底灭亡,而小张这么做的目的仅仅是想成为消灭痛苦血原的第一人,从而掌控人类社会,可惜胎死腹中。 消灭完残余的地底生物,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阿雪远比我想象的要生活的好。超级妖兽的爪牙们还等着主子进一步的处理消息,可惜它们不知道这个消息永远不会到来了。我的孩子健康可爱,我甚至觉得他一定会比我有出息。杨成龙夫妇则一直没有消息,我怀疑他们也许被校长秘密“处理”了,毕竟面对一个先知,我的岳父肯定是心虚的。 而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可是在199所曾经亲如兄弟的四人只剩下我和何壮,我不止一次地问他是否真的杀死了团长,但他却始终不松口。因为我返回去寻找团长的尸体,却发现那些尸体都失踪了,或许这会成为一个永恒的秘密,却让我对人生又多了一个期盼。我每天都祈祷能够见到突然回归的团长,虽然痛苦,但也幸福,或许就在明天团长便会出现,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