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事件调查员的秘密笔记4·异能学院》 第一章 新同事 离开异能学院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找我,包括我的岳父、何壮、马天行还有团长,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总之,之前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当然痛苦血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所以现在生活中的种种,应该可以视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阿雪躺在我的身边,青丝散落在枕头四周,睡得很宁静。看着她秀丽的面庞,我心里有一种莫名想保护她的冲动,当然我知道论本领我其实并不如她。这个美丽、善良、单纯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虽然我们注定会有不平凡的未来,但关于结婚这点还是如普通人那样领了一张大红色的结婚证书,并请亲朋好友喝了一顿喜酒。我非常爱她,正如她对我用情极深一样。 对于阿雪,我心里是一百个满意,所以准备起来为她烹制一顿可口的早餐。可是没等我下床,她忽然如受到惊吓一般,猛然间坐直了身子,把毫无防备的我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我道:“你怎么老是突然这样,难道又做噩梦了?” 阿雪用手捋了捋纷乱的头发,似乎有一些茫然道:“这是我第三次做同样的噩梦了。” 我没好气地道:“做个梦至于发出如此巨大的动静吗?你胆子平时不算小啊!” 阿雪道:“你怎么听不懂我的意思呢,我可是做了三个同样的噩梦,做梦是不受意识控制的,怎么可能重复做同一个噩梦呢,我觉得这有些奇怪。” 我拧了她鼻子一下,道:“没事别瞎合计,你又不是杨成龙,对自己的梦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吧,别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影响心情。” 阿雪道:“说到杨成龙,我还真觉得有些奇怪。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呢?” 我道:“什么消息?团长活得很好,马天行比我们要省心,何壮是阴阳书生的后人,除了痛苦血原的顶级战士,一般喽啰只怕谁也动不了他,这些消息还不够吗?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阿雪半带撒娇地推了我一把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能如此宽心?” 我笑道:“要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天天打听大恶魔复活的消息吧。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了。就算事态到最后真的恶化,我们拼了命去对抗也算对得起人民了。既然目标已经有了,太平的日子还整日瞎合计,万一最后真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岂不活得很冤?”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轻松,其实心里异常沉重。没有谁是不想活的,但是一旦圣战爆发,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将会有怎样的结果,包括杨成龙。 光想是没有用的,饭还是得吃,于是我起床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父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新婚后并没有搬出我的新房,而是合住。因为我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住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 在校长的安排下,我又回到199所上班了,毕竟生活还得继续,有案子不能不破。马天行和我是天天见面,隔三差五就向我打听团长的消息,但是因为保密级别的关系,很多事情都不能让他知道,所以我只能告诉他,团长一切都好。 这天我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他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我道:“干吗,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马天行道:“倒不是私事。今天领导又给我分派了一个任务,你也知道团长不在,壮子和你都有情况在身,让我带两个新手去执行这种任务,不是要人命吗?” 自从团长失踪之后我再也没有接过任何一件案子,从来没人给我布置任务,也不知道是地球真太平了,还是他们知道了我所遇到的情况,不好意思再为这些小事情来“麻烦”我。 好奇心起,我问道:“什么案子,棘手吗?” 马天行皱着眉头道:“都出人命了,你说情况如何?”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联想到痛苦血原,当下让马天行介绍了一下案情。马天行却奇怪地盯着我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罗子,不是我有意对你隐瞒,不过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没必要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领导早就打过招呼了,让我别骚扰你,现在做些事情不容易啊。” 我心里奇怪,没想到领导真的将我排除在外了,想到这里我有些不满地道:“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我来这里就是白拿工资的吗?” 马天行道:“你也别心里不平衡了,千万不要有浪费纳税人钱的想法,你的情况和某些单位的人不一样,所以不要轻易给自己套上这种精神枷锁。领导既然这么要求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应该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明白吗?” 我道:“这压根就是两码事,既然我在这里上班,就要对得起自己一个月拿的薪水,否则我宁可回家躺着去……” 马天行不等我说完,连连摇手道:“行了,罗子,咱们别辩论了,这件事情我就告诉你。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案情我已经分析过了,说白了一句话,在某一个特定区域、某一个特定时间,已经连续发生了三起突然死亡事件,死者没有任何内外伤,而且生前身体都是倍儿棒的那一类,其中有一个还是健美教练,事情就是这样。” 我有些不解道:“特定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就是下午3点30分,除了第一个死亡人家属不能够确定时间,其余的大概都是这个时间,而第一个人的家属也可以肯定,人是在下午死亡的,时间也差得不多。” 这件事情确实比较诡异,我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小事,你有什么打算?” 马天行一听这话,眉毛就拧到了一起,说道:“咱们做的事情你也知道,开始根本不可能作具体分析,目前只有挑选两个精明、强干些的年轻人,一起去做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估计可能很麻烦,缺了你们三个,就我一个人,真有种独木难成林的感觉。” 我道:“你也别犯难了,我陪你走一趟算了。虽然论本事我不如团长和壮子,但是经验多少有一点,要是你觉得还没有安全感,我让阿雪陪着一道去。” 马天行道:“谢谢你了,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多了。不过领导有命令,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已经违反了规定,再把你带过去我铁定会被开除,你也知道五险一金的工作如今不好找,你得体谅我。” 我笑道:“真要为了这件事情你被开除了,我养着你不就结了,你怕什么?我今天就请假,不会让你难做的。” 马天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找了一个有实力的老岳父,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对了,罗子,他们学校的副校长有女儿吗?” 我作势踢了他一脚道:“你别没事就在那里乱开玩笑,要分清对象,我岳父是什么人,你最好还是严肃一点儿对待这个问题。” 马天行立刻道:“这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注意这方面,不再乱开玩笑了。” 我对岳父应该说不仅仅是尊重了,简直就是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是一个完美的人,正直、勇敢、善良、智慧,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别人对他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尊敬。有人敲门,其实门并没有关,我抬眼望去,只见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如果光看面相,我简直怀疑政府机关在使用童工。因为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小了,当然这个小并不是指身高,而是看他们的长相,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年纪,不过个子比我还要高一点点。 两个人一男一女,马天行道:“你们就是所里的新人?” 小女孩点点头道:“处长让我们直接找马队长,请问二位谁是马队长?” 马天行看了我一眼,笑道:“这就现场把官给升了,也不知道加不加工资。”接着正色对二人道,“我就是马队长,你们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了。” 看他拿腔作势的样子,我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下成功做了老大,他应该还是蛮享受的,马天行继续道:“你们了解即将面对的任务吗?” 还是小女孩道:“知道了,处长已经作了全面介绍,我们来就是跟着马队长执行任务的。” 马天行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非常不错,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做调查工作,将面临很多不确定的危险,你们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小女孩道:“没问题,来的时候该知道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这点对我们没有任何障碍,而且我们相信凭我们的能力,可以完成任何困难的任务。” 马天行装腔作势地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么今天就带你们完成第一项任务,也算是对你们的锻炼吧。” 小女孩道:“感谢领导信任,我们一定全力完成任务。” 我看了小男孩一眼,从头到尾他没有说一句话,而且看样子他似乎非常怕生,有些畏畏缩缩地向小女孩身后靠,我心里不禁觉得好笑。马天行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出去办些事情。” 说罢,他将我拉了出去,我道:“恭喜你,收了两个好徒弟,现在终于能当老大了。”马天行却阴着脸带着我一路走到了领导办公室,也没敲门,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们领导是一个非常和善、胖胖的老头子,此刻正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报告,冷不防被马天行打扰,一激灵,摘下眼镜对我们道:“进来应该敲门,这个规矩应该都能理解吧。” 马天行道:“我相信领导不会干任何对不起党、见不得人民的勾当,一切行为都可以明明白白地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这次没敲门还是可以放心地进入。” 领导直摇手道:“你别和我油腔滑调的,说吧,这次来又想敲啥竹杠。” 马天行直接坐到了椅子上,拿起领导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道:“领导,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想放弃我,真有这想法你就明说一声,我绝对自动辞职,不会让你为难的。” 领导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看来你小子小心眼的毛病又发作了是吧。直白点说吧,是不是看不上我给你的两个年轻人?” 马天行一竖大拇指,道:“要不说是领导,运筹帷幄之中,八卦千里之外,我还没抱怨呢,您就把一切情况全掌握了,这么说您其实对他们也不满意。” 领导道:“别扯淡,我不满意能把他们交给你!我要是想放弃你,能给你这么棘手的案子?你小子平时挺聪明,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理解我的苦心呢!” 马天行道:“我没理解您的苦心,倒是感觉到了您的私心。不用说,这俩孩子是走后门进来骗工资的吧?” 领导道:“你小子放歪屁,这些年我干过这些徇私舞弊的事情吗?” 马天行道:“那您可得明明白白告诉我,这两个屁大点的孩子,究竟能帮上我什么忙?团长那会儿手上,要是没有我们三个辅佐,只怕那么些复杂的案子,也不是好破的。” 领导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但是我也可以肯定一点,这两个孩子绝对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咱们不能以貌取人,你总得实实在在地和他们合作过以后,才有发言权吧。现在就简单地认为他们没用,是很不负责任的。” 马天行想了一会儿,道:“难道这两个孩子其实深藏不露?领导,你可不能瞒着我,都是革命同志,我总得有所了解吧。” 领导道:“别在我这儿唧唧歪歪了,有空还是赶紧去把你的案子办好。记住我的话,实践出真知。” 第二章 死亡时间 出了领导办公室,马天行道:“小老头又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样,你看那两个小孩像什么人?我看那个男孩子简直就是个闷葫芦,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道:“你说话客气点,人家还是个孩子,你以为和你一样,没事满世界吹牛。”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办公室。年轻人看到我们自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马天行道:“坐,都别拘束,来这里上班就是同事,下班就是朋友,所以你们也别和我客气。今天我要出去办案子,你们有没有准备好?” 女孩子道:“马队长放心,既然来了,我们就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绝对不会成为您的负担。” 马天行下意识地看了男孩子一眼,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别耽搁了,这就出发吧。”说罢,我们几个人出门而去,上了过去团长专用的吉普车,一路开往目的地。 路上只有马天行说个没完没了,小女孩出于礼貌配合地笑一笑,接一两句话,小男孩始终一言不发;我也心事重重,一路上就和做贼一样,东张西望,总是担心看到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现象,只听马天行道:“罗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自从这次回来以后,你老是心不在焉的,咱们都是生死兄弟,还有必要瞒着我吗?” 倒不是我不信任马天行,而是现在的情况属于保密级别非常高的项目,马天行级别不到,所以他不能知道这些。我只是淡淡地道:“我干吗要瞒着你,我现在什么闹心的事情都没有,只是为团长担心罢了。” 马天行道:“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团长现在估计生活得不错,可能比你我都好,他是个多聪明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我道:“话是这么说,但见不着人,我就是不能放心。”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只见大门入口处摆满了花圈,我心里奇怪,就算是有人死亡,也不至于把花圈放到公共场地来吧,除非这个人在小区内威望非常高。 还没等我们下车,保安就拦住了我们的车子,马天行摇下车窗,保安道:“不是本小区的车辆一律不许进入,就算是你们人进去,也要作登记。” 马天行掏出工作证道:“我们是做调查工作的,如果有公安部门的同志在这里蹲点,麻烦你通知一声,他肯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保安立刻去作了汇报。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人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我们都下了车子。马天行上前和他握了手,他道:“能有你们这样的专业调查人员来配合我们工作,那破案的希望就大了不少。” 马天行道:“您客气了,咱们是先了解一下案情,还是直接去现场?” 他道:“还是先介绍一下案情吧,你们应该了解一下细节方面的东西,这个案子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奇怪。按理说人命案子我们也没少办,但是以这种方式死亡的,我还真没有遇到过,不单是我,局里其他的同志也都和我一样,见都没有见过。” 他说要给我们介绍案情,但是絮絮叨叨只是表达自己的感受,马天行有些捺不住性子了,插嘴道:“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三个人,连续三天在同一个时间段死亡的,没错吧?” 他道:“准确地说,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死亡的,可以精确到15点3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过最奇怪的一点是从他们死亡时凝固的表情来看,这三个人都是被吓死的。” 马天行道:“什么?在当今这个社会你们还能下这样的结论,能有人信吗?” 对方面露难色道:“听报告的都以为我们是敷衍了事,但是做过现场调查的人没人可以否认这一推论,而且他们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全部死于心力衰竭。这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致,可不是我瞎说。” 马天行道:“既然尸检的结果都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按照这个路子往下走就是了。” 在我们多年的调查生涯中,遇到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案子,一些常人听来不可思议的案子,我们也办了不少,所以马天行听到这方面的描述基本上没觉得任何值得奇怪之处。对方显然对他淡定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正是由于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才为难,因为我们总不能告诉那些高层领导,这三个人都是被吓死的。” 马天行想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并且我绝对相信咱们公安同志的办案能力,你的分析虽然还没有说完全,但是我完全同意。” 他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太好了,我相信总能遇到明白人,不过你相信了,问题也就来了,这个案子究竟应该怎样去办呢?” 马天行稍稍迟疑了一会儿道:“如果可以,我想先看看尸体,再作打算。”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上了自己的车子带着我们向停尸房驶去。到了停尸房前,我们推门而入,只见死气沉沉的停尸房内斜放着三辆停尸车,我有些不解地道:“还没有送到火葬场吗?” 警察道:“火葬场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拒绝接收这三个人的尸体,这帮人是真缺德。” 我皱眉道:“没搞错吧?他们有什么权力拒绝本来属于自己的工作,难道是领导不想做官了?应该没有这么糊涂的人吧?” 警察道:“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是怎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咱们这边也没有坚持一定要把三具尸体送过去,所以人在这里都放了两天了。死者家属还不知道这些情况,要不然一定出事情。” 马天行平生第一次很严肃地对我道:“咱们先看看死者再说别的。” 我俩走上前伸手拉开一具尸体的白被单,虽然现在的我胆子已然不小,不过仍旧被吓了一跳。因为死者的表情简直扭曲到了极点,手指头并拢在胸前,似乎是抽筋的样子,总之,再不专业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的死因。 马天行摇摇头道:“真没想到居然能被吓成这副样子,他临死前一定是看到了让他极度恐惧的事物。那么,究竟是怎样的突发情况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呢?” 我下意识地道:“肯定是见鬼了。” 警察干咳一声没有说话,马天行则对着我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还记得《午夜凶铃》吗?” 我道:“你别在这种地方乱说话,要注意影响。” 马天行道:“咱们都是见过那东西的人,其实单论外形,真正的鬼绝不可能把一个人吓成这副样子。从他们的死状来看,除非是让人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极度恐惧,否则就算是真撞鬼了也绝不可能把人给活活吓死。” 我道:“你说的都是废话,真见到鬼了,谁不是发自内心地害怕。你以为都和咱们一样身经百战哪!要我说见鬼被吓死的是正常人,咱们属于不正常的人范畴。” 马天行摇头道:“你的思想有一定的问题,鬼是吓人,但未必能吓死人。人心中有鬼若真见到鬼了,那才会真正地害怕,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鬼神,就算突然撞到鬼了,也不会把它当鬼来对待。既然如此,就算是受到了惊吓,也不至于成这副模样。” 我道:“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咱俩的认识并不矛盾,说到底一句话:他们就是被吓死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被吓死,那是我们立案的目的,现在谁也不可能作出最后的结论。” 马天行连连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现在我就可以提出自己立案的方向:为什么连续三天会在同一个小区里出现以同一种方式死亡的人,这三个人之间是否可能存在某种程度上的相同点。” 话音刚落,警察就道:“你想得很对头,我们就是按照这个方式开展调查的,不过很不幸,一无所获。” 马天行有些神秘地道:“如果这方面的调查工作你们都在行,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相信我,这件事情一定有很深的内情。” 警察犹豫了一会儿道:“说说你的看法。” 马天行道:“我暂时没有什么看法,你们已经做过调查工作了,是不是可以说一下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呢?” 警察道:“首先,死亡的三个人都是男性,30岁左右的年纪,属于壮年,而且我特地去医院了解过他们是否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根据他们的病历以及尸体解剖,并没有发现三个人有这方面的疾病。” 马天行道:“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体应该是非常好的。” 警察道:“没错,至少没有大的毛病,对死者邻居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三个人都是略有所成的中产阶级,人缘也算不错,没有和别人结过怨,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突发疾病或是有人寻仇这两点。我们公安部门的调查手段是有其局限性的,从这两点入不了手,就很难再说别的了,请你们来也就是因为如此。” 我道:“确实没错,你们说有鬼那就违反了基本常识,而我们说有鬼,那就是真的闹鬼了。” 警察道:“一点没错,说来说去就为了这两个字,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马天行这才恍然大悟道:“看来你们早就有这方面的认识了,叫我们来只是帮你们说个话而已。” 警察直摇手,道:“你千万不要多心,让你们来最重要的一点是破案,我们确实不具备侦破这类案件的能力。” 马天行想了一会儿,小声对我道:“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道:“这个案子不简单,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解决的法子,还是仔细商量一下,看如何找到切入口。” 马天行道:“团长不在,做什么事情都难,真不知道还要熬到哪一天才算完。” 话没说完,忽然停尸房内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咯咯声响,就像是骨头摩擦发出的响声,我们都变了脸色,循声望去,只见其中一个盖着白被单的尸体似乎微微抖动起来。我们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警察连枪都掏出来了,没一会儿工夫,尸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的男孩,上前去一把将被单掀了起来,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三章 真与假 男孩掀开被单的那具尸体,蜡黄的皮肤居然渐渐有了红润的颜色,而且另外两具尸体也开始抖动起来,男孩声音低沉地道:“他们并没有死。”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声音低沉缓慢,和他的年纪不太相符。马天行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孩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都是想靠出卖自己的孩子获得荣华富贵的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死亡状态,是因为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孩子交出去。” 警察嘴张得合不拢,我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虽然在这里待得时间很短,但是这种残酷的事实却让我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因为残酷并不是来源于事件的过程,而是因为人性的丑陋。人类简直不择手段,我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出卖了孩子获得巨大财富的企业家和那位副总聊天的内容总结起来最重要的结果只有一个,企业家从副总口中探知了他也是一个出卖孩子的人,既然如此,那一个企业家很可能被副总所取代。因为黑影只能给他财富,却并没有保证过他的财富不会流失,所以企业家最终选择了杀死副总,保证自己的财富能继续下去,而这里居然同时出现了三个出卖自己孩子获取财富的人,这样的密集度实在太高了些,人类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财富真的比情感更重要? 男孩道:“他们想出卖自己孩子的念头被家人得知,所以孩子被送走了,但是交不出孩子他们就是死路一条。这点显然也出乎他们家人的预料,但是人既然死了,总要让他们的孩子回来送他们一程。” 马天行道:“所以当孩子回来以后,合同自动延续?” 男孩道:“没错。” 我没有说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男孩很明显是一个阴童,之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阴童向我们求救,而这次出来执行任务,居然是两个阴童与我共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正常发生的事情?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有人将我推醒,我睁开眼睛,墙上的挂钟显示在8点。阿雪坐在我的旁边略带倦意地望着我,这让我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也太逼真了。 阿雪看我莫名其妙的样子轻声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想了一会儿道:“没事,准备一下,我要去上班了。” 阿雪却皱着眉毛道:“我刚才又做那个噩梦了,已经连续三天做同样的梦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句话和在梦境里的话基本相同,我心里一动,难道刚才的梦境是即将发生的事情?那我岂不是和杨成龙一样厉害了?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心不在焉地吃了早饭,准备了一下就赶往单位了。 刚进办公室,就见马天行皱着眉头抽着烟,我试探着问道:“怎么了,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马天行道:“甭说了,又出人命官司了。” 看来我的梦确实要应验了,只听马天行继续道:“一个小区连续三天发生了死亡事件,关键问题在于被害人死亡时间完全相同,都是下午3点30分。” 我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不过和梦里不同的是,等了一会儿,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并没有出现,本来以为时候未到,不过直到马天行去领导那里,他们仍旧没有出现。路上马天行道:“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团长不在了,领导居然把这么棘手的案子交给我来办,这不是要人命吗!就咱俩能干出多了不起的事情,我有些悲观。” 我道:“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半路出现救兵了呢。” 马天行道:“你《变形金刚》看多了,认为最终都是好人突然爆发?这是现实世界,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也只有咱们两个互相帮助而已。” 我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要放弃希望。”此时我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会不会出现,不过很快我就能确定他们不会出现了。因为领导并不在办公室,只是让他的秘书给我们留了话:先去了解案情,然后再作下一步打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的情况和梦里一样,有的情况却不一样?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这个问题,以至于马天行几次说话,我都没有注意。他靠边停了车子,扭头对我道:“罗子,你没有事情吧?怎么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道:“没事,你别多心了,只是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高,所以现在人有些精神不好而已。” 马天行道:“你可别在我面前瞎说话,说吧,到底有什么情况。从你回来就瞒着我所有事情,今天应该是向我彻底坦白的日子了。” 马天行的保密级别不够,所以他并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肯定不会告诉他,因为这是纪律所限,我不能突破这个底线。想了想我道:“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马天行有些不解地看着我道:“怎么,你是不是打算改行帮人解梦算命啊?就像方严貌那个老骗子那样?” 我道:“你别总没正经,我和你说正事呢。” 马天行撇了撇嘴道:“合着我就没有正事,不说算了。”说罢,继续开车上路。 看他似乎有些不愉快,我道:“难道我的话伤了你的自尊心?” 马天行道:“罗子,不是我说你们,过去都是生死一起的兄弟,自从团长出了事情,壮子也没有消息了,这么长时间他连看我一眼的行动都没有;你也差不多,整天对我就是一张国际标准苦瓜脸,每次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拿话搪我,难道我真的就不入你们法眼?” 见他真动了气,我道:“你千万别瞎想,哪有这么回事,隐瞒你的事情都是绝对不能说的,你也知道咱们的纪律。至于壮子,我只能说他现在不露面,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你怪他也没用。”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你说了等于没说,算了,我想知道这些不是因为我好奇,而是因为大家都是兄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道:“你的意思我当然知道,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你当然不会放弃我们,但是我也同样不希望再把你牵扯进来,我们都是彼此为对方着想。” 马天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车子行驶到了目的地,就如梦境中的一样,保安盘问过我们后,一个和我梦里长相完全一致的警察,走过来说了一番和梦里基本相同的话,马天行道:“我想先看看尸体,再作打算。” 警察却说出了一句出乎我们意料的话,他道:“在死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三位被害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我有些失态地道:“什么,尸体已经全部被火化了?” 我之所以会如此吃惊,是因为如果不见着尸体,那么结果就会和梦里面完全不同了,而且那三个本来可以复活的人就这么枉死了。不过我的表情可能让他们觉得有些过了,马天行道:“与你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么吃惊吗?” 我道:“可是那三个人没死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们二人都很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马天行道:“你没发烧吧?” 警察则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那三个人根本没死,只是一种假死的状态,到时候会复活的,就这么草率地将之火化,那隐情肯定就不会再被人发现了。” 他们俩有些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马天行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我在梦里梦到了这件事情,他们三个人都是阴童的家长,因为出卖了自己的孩子,却交不出人,所以被暂时性地惩罚。但是肯定会自己苏醒的,你们不明白阴童对于我们人类的重要性,你们应该阻拦死者家属的。” 马天行道:“罗子,你要是再这么胡言乱语的,我可要把你往精神病院送了。” 我压根就没想到马天行会不相信自己,所以丝毫不知道收敛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难道你们不知道阴童吗?在我梦里面出现的那一对男孩、女孩,他们就是阴童。” 警察本来还是半身探入车内,一副和我们交流的表情,此时站直了身子,有些意味深长地对马天行道:“要不然你们先回去看看再说吧,这里我暂时还能行。” 马天行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再说这件事情吧。” 说罢,真的发动汽车掉头就走,我这下真急了,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昨天晚上我真的梦到这件事情了。” 马天行道:“那么早上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这件事情?” 我道:“那是因为我怕你不相信,所以才没有说。” 马天行道:“那现在你为什么又说出来了?” 我道:“他们三个都被火化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怎么能隐瞒呢?” 马天行只是嗯了一声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办理这样的案件。” 我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以为我疯了?” 马天行道:“别老说疯不疯的,我相信你不会这么脆弱,但就事论事,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必须报告上级,至于他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他越不信我的话,我越着急,而我着急时表现出来的状态,则让马天行更加不信任我,到后来我干脆不说话了。因为说也没用,一直到单位门口他停好车,我道:“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马天行居然有些语重心长地对我道:“罗子,你先不要着急,相信我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好。”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这件事情?”马天行没有再说话,下了车径直去了领导那里。 过了没一会儿,他让我去领导办公室,我也没有再解释什么,直接去了那里。老头倒是一如既往地慈祥,说了一些非常客套的话,末了来了一句:“你最近为了小陈的事情来回奔忙,肯定心力交瘁,我也能体谅你的辛苦,这样吧,不如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作打算。” 我以为他是要放我大假,没想到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要不今天你暂时就别回去了,我先让咱们这里的医生替你排解一下,看在情绪上是否可以让你放松一些。” 我们这样的部门是肯定有心理辅导师的,因为在工作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造成心理上的问题,只不过团长对他们一直不是太信任,所以我们唯一一次面对心理辅导师还是属于外单位的蓝莓小姐。 让我相信这种人简直没有天理,不过我并不会因为我的想法改变自己的行为。没多长时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睡眼惺忪地坐在了我的面前。他先是鬼鬼祟祟地看了我半天,然后用谁都能看出来的样子故作轻松状,对我道:“无论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不屑地道:“我绝对不相信你,这么些年了,你治好过谁?”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领导插嘴道:“小罗,你现在的态度很不端正。” 而他却大义凛然地阻断了领导的话,道:“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需要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 我道:“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这套根本就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和人交流的方式,你这就是和人聊天,而且说的还都是些废话。” 他脑门子汗一颗颗地渗了出来,居然都开始结巴了,道:“我……我……你……你为什么不能和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呢?” 我道:“我确实想和人交流,但那人绝对不是你,还有,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心理辅导师,这里最闲的人其实就是你。” 平心而论,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心理辅导师虽然算不上合格的医生,但绝对是个好人,这么多年的同事相处,我对他多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奇差,所以对他特别排斥。 领导和他是多年的同事了,估计也想制止我继续丢脸,便严肃地对我道:“罗同志,你今天的行为,让我非常怀疑你是否还能继续后面的工作,我想你有必要接受调查。” 我还没有弄明白“调查”的意思,门外就走进来两个安保人员,领导叹了口气道:“你暂时隔离一下吧。我想这是目前最合适的做法,你知道咱们的纪律,所以请配合。” 看来我需要接受隔离调查了,领导显然认为我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将我保护性地监视起来。因为199所曾经也出现过调查员受不了压力,精神出现错乱的情况,而且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今天我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我只说了一句“你们的判断都是错误的”便垂头丧气地跟安保人员走了。他们将我送进了一间舒适、却保护措施严密的房间,就退了出去。原来对这间屋子我只是听说而已,在所里工作了近十年,从来没有“观察”过,今天是第一次。 房间门一关,偌大的房间就剩了我一个人,我自言自语:“真是倒霉,没想到享受了一次神经病的待遇。”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里面播放的都是一些无聊的韩剧,无耐又关了电视,可是又能干什么呢?站起身子转了一圈,忽然隐约看见沙发的缝隙里露出一小段纸片,也确实闲得无聊,便伸手掏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是一张照片,一眼之下我大惊失色。因为照片里面三个人有两个我是见过的,就是在我梦里出现的男孩和女孩,只不过照片上他们还是非常幼稚的。这是一张老照片,而他们分别站在一个中年人的身旁,这个中年人看样子似乎也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他们的表情像是一家人的合影。 第四章 上一位“住户” 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让我呆了半天,我满脑子都是问号,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定下心来想了又想,照片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人为造成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从照片所在的位置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上一位“住户”。因为他遗落照片的地方是我能轻易发现的地方,不可能存在很长时间,那么这个人当然只会是照片里三个人中的一个了。我推测不太可能是两个孩子,中间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一响,我赶紧将照片塞入了口袋,只见领导、马天行和另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表情异常严肃,消瘦的脸庞,两眼炯炯有神,一个明显的鹰钩鼻子让人感觉他实在不像好人。 领导冲我指了指道:“就是他了。” 鹰钩鼻子径直走到我的面前道:“你就是罗欢?”口气生硬,让人听着就有气。 我也是毫不客气地回道:“没错,你是谁?” 他指了指胸前佩戴的卡片,道:“我是108的,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吧?”我心里恍然大悟,想到应该是那边的人。 108是隶属最高级别警备部队的一个编制,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当年“九门提督”的下属。他们没有明确的部门称号,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编号“108”。这个部门如果单纯从职能上说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属于调查员,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是专门调查调查员的调查员,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出了问题,那么就进入了他们的管理范畴。虽然这些人没有任务很少出动,也极少露面,但是在我们这个部门,他们的口碑非常差。这件事情我听马天行说过,也就是团长的父亲曾经被他们调查过,而作为当时199所的最高级别领导,就是在108人接触后不久心脏病发作,不治身亡的,所以今天见到了那边的人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而让我想不通的是,马天行说起这帮人来总是咬牙切齿,但是今天居然和这些人一起来审问我了,这也算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 我这里满脑子胡思乱想,他却有些等得不耐烦了,道:“小伙子,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话?” 我这才回过神来,道:“当然听说过你们,简直大名鼎鼎,不过我想不明白,难道这里需要你们吗?” 领导非常严肃地道:“小罗,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少奇失踪,本来我想把这个部门交给你和小马两个人,但是你的态度极不端正,简直让我太失望了。所以我希望你接受调查,把你所了解的真相实实在在地说出来,这样才能彻底打消我们对你的疑虑。”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根本没有隐瞒任何事情,你不是怀疑我精神有毛病,所以才关押我的吗?” 领导下意识地望了调查员一眼道:“我那是给你面子,所以才将这次审问地点安排在了这里,否则你应该知道咱们这里的人一旦看见108的人调查你,以后你还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 真相原来是108的人想调查我们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而领导肯定因为不敢得罪他们,所以答应了和这些人一起“同流合污”。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好奇心这么重,圣战的真相有必要每个人都掺入进来吗?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领导显然以为我要妥协了,脸上一喜对那人道:“那么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鹰钩鼻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那咱们也别拐弯抹角了,先说说之前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我没有理他,而是对马天行道:“马哥,这就是你好奇心下做出来的事情吧?你知道团长和108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吗?我记得好像是你告诉我的吧?” 马天行脸一红,根本就不敢和我对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只是跟着一起来的……” 鹰钩鼻没等他话说完,就用冷冰冰的腔调插嘴道:“罗欢同志,如果你能相信组织,对组织开诚布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一味地隐瞒只能让事态变得更加复杂。我想你作为一个老调查员,应该能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隐瞒调查结果,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是很严重的舞弊行为。” 我道:“你不用给我上纲上线,我知道自己应该担负的是怎样的责任,说白了一句话,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说了也白说。” 鹰钩鼻哼了一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对于违反纪律的工作人员,我们一般不会手软,所以你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我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一拍沙发道:“你唬谁呢?我隐瞒的只是我应该隐瞒的,你管天管地,管不着这件事情。” 鹰钩鼻道:“你们的职责就是调查清楚一切真相,然后将真相报告上级,而不是利用国家资源后,再将调查结果隐瞒私用,我想这点你应该能够想到。” 我道:“我当然想到了,只不过隐瞒真相就是我的职责,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鹰钩鼻冷笑一声道:“谁给你的命令?” 我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校长也就是我岳父给我的指令告诉他。不过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一点,毕竟之前和异能学院的人联手做事,199所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道:“这件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是在董校长的指挥下做的,如果有疑问,你可以向他求证。” 鹰钩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差点儿忘了,你是董校长的东床快婿。不过也许有一点你没有想到,他是校长,做的是教书育人的工作,就算他手下的人本领通天,可是单论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作为一个校长,他凭什么插手调查工作呢?” 我道:“还真奇怪了,你们108连这点都没有掌握?董校长除了是异能学院的校长,还是异能人员的行动处主任,他开展调查工作怎么能算是插手呢?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鹰钩鼻有些奇怪地盯了领导一眼,道:“怎么你们部门的人连这么简单的部门行为都搞不清楚,我想199所的人应该在业务素质上进行一次全面培训了。” 这句话说得领导一张胖脸红彤彤的,道:“他还年轻,小陈肯定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这些事情。” 鹰钩鼻没有理他,转头对我道:“看来还得我和你清楚地解释一下。首先,异能人员并不属于校长直接领导,他的职务只是挂职。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世界异能人联合大会主席,所以国内所有和异能人有关系的部门他都有一个荣誉名衔,这就是原则,即使是异能人也得顾及这一块。所以,异能人员从职权上来说,他是不能直接操纵的,像我们这种类型的调查部门,他就更加无权征用了。我说他插手,那是一点都不过分的话,而且在来你这里前我们已经和董校长事先沟通过了,他明确表态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让你做过任何事情,所以罗欢同志,你有必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我毫不犹豫地道:“你别拿这种低级的谎言来欺骗我!” 鹰钩鼻用非常自信的语调道:“董校长既然是你的岳丈,那你当然有联系的方式了,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联系他吧,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真是被他给气得七窍冒烟,立刻拿出手机道:“我看你怎么收场。”说罢,拨通了我岳父的办公室电话,不过鹰钩鼻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看着他这副表情,我心里忽然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声音接了电话,我报了自己的身份,对方非常客气地道:“我是董校长的秘书,他现在并不在学院,请问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 我道:“没什么大事,但是有一句话必须亲自问一下校长,请问他有联系方式吗?”校长的手机是受到严格保密系统控制的,我并不知道号码。 他很客气地道:“对了,校长叮嘱过我,如果是您打电话来求证事情,他的答复就是不可能安排您做任何事情,因为他没有这个权限。”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愣住了,之前开展的调查工作有异能人员的强势介入,谁都不能否认是由校长授权行动的,可是偏偏否认的人就是校长自己,想到这里,我刚要继续分辩,忽然心里一动,没有再说什么,缓缓地坐了回去。 鹰钩鼻以为我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打算,要坦白了,不无得意地哼了两声道:“怎么样,从头到尾我没有骗过你吧?” 我道:“是啊,可那又怎样呢?就算我说谎了,就算是我不想把真相透露给你,你有办法吗?” 显然我的态度刺激了鹰钩鼻,他一直冷静、淡然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愤怒,道:“罗欢,你别以为自己是什么皇亲国戚,这种态度会让你吃大亏的。” 领导这时候也道:“是啊,罗子,我劝你还是配合调查,隐瞒真相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我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得到过保密级别。我知道如果透露了这件事情,我将受到怎样的惩罚。如果你们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该找谁找谁去。我想以108这么神通广大的部门,肯定知道制定保密级别的人在哪里,你为难我是没有用的。” 或许我的话对他们有一定的触动,鹰钩鼻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犹豫了一会儿,他道:“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寻求到庇护,那将是非常错误的认识;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得那么简单,我何必要来找你,难道相关人员连这种道理都不明白?明明一个保密级别非常高的事件,却非要安排你去调查它,你的思想也太简单了。” 我顿时疑惑了起来,联系到校长的态度,让我有些茫然无绪,他说得也有道理,无论是哪一个部门,都不可能做自相矛盾的事情,假如之前我们调查的工作保密级别非常高,那么为什么会有人来调查我?这显然不会是马天行对我不高兴,主动举报我这么简单,更不会是领导脑子坏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108的人当然也不会没来由地对一个调查员做调查,那么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内情呢?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也许是看出我的态度有些动摇,鹰钩鼻道:“如果你非要想当然地认为我是来找你麻烦的,那就大错特错了。首先,你我二人互不相识;其次,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来到你们部门,不过既然来了,那肯定就不会是我的个人行为,所以什么保密级别、什么事态的重要性,这都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明自己需要说明的事情。” 思索了良久,我道:“那么在这之前,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鹰钩鼻道:“那是因为有关方面一直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把情况说出来,可你就是不愿意,说句老土一点的话:既然都是革命同志,你遇到了困难又何必非要独自去承担这份责任呢?” 虽然之前我对他非常抵触,但他说的话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疑惑的是,究竟是谁要调查这件事情,还有我的岳父为什么会推卸责任,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肯定有他的打算,所以没有见到校长,我是绝对不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的。 心里这样想,我也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鹰钩鼻冷笑道:“既然你这样食古不化,那就怪不得我了。” 领导道:“小罗,你这又是何苦呢?他们既然来肯定是得到过授权的,你把真相说出来也不违反纪律。” 我道:“不见到校长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我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鹰钩鼻道:“确实不算过分。”说罢,就向外走去。 领导道:“你就是一个死脑筋,为什么非要死扛着不说呢?如果真有问题还不是大家在一起想办法解决,凭你一个人能做多少事情。” 我没有理他,其实之前我和小老头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今天我特别讨厌他,也包括马天行。所以任他怎么说话,我都没有吭一声。马天行则像个罪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领导身旁。过了没一会儿,上来两个体魄强健、身着黑西服的人,其中一个很礼貌地道:“罗欢同志,请你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是给你的传讯材料。” 说罢,递给我一张纸,我没看,也没接,站了起来道:“说吧,该和你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领导道:“那么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家里人。”我压根就没理他和马天行,径直走出了房间。 刚出门就见到所有办公室门口都站满了同事,从他们的表情来看绝不是看热闹的,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就这么静悄悄地站着,似乎是要送我一程,这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下了楼,鹰钩鼻站在一辆车旁,车门是打开的,我弯腰上了车,他坐到了我的身旁,让司机开车。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到了一个红绿灯口他递了一支香烟给我,我冷冷地道:“对不起,我不抽烟。” 而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道:“那你可以抽一支试试看。” 我一激灵转头望去,发现坐在身旁的居然是铁伟峰,他带着一种孩童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笑容望着我。突然的变故让我放下了悬着的心,同时也产生了无数的疑问,而司机也抬高了自己戴着的帽子,透过后视镜望着我,居然是杨成龙,他道:“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是不是有很多问题需要问?” 我拍了铁伟峰的肩膀一下道:“你们也太神出鬼没了,干吗要费这么大的周折,不就是想请我出去嘛,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还有你装得也太像了吧,我差点儿都想踹你了。” 铁伟峰点了支烟对杨成龙笑道:“罗子还以为咱们是太太平平出来旅游呢,你应该把上午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他。” 杨成龙道:“还是你说吧,我正在开车。” 铁伟峰吐了口烟,开玩笑地道:“我开车的时候看报纸都行,说两句话至于吗?” 杨成龙道:“谁能和你比,舒马赫见到你也得甘拜下风,何况我呢?” 铁伟峰道:“这真不是咱吹牛,如果允许异能者参加F1,那就没别人什么事了,我非让舒马赫变成输马赫。” 我道:“你们别忙着吹牛,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使用这种特殊手段?” 铁伟峰道:“情况今天早上我不是都和你说了,你以为我只是假装那个孙子过干瘾呢?108的人确实得到了授权,现在在调查这件事情。” 我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冒充108的人呢?” 铁伟峰道:“你真傻还是假傻?我要是不冒充他们,你小子现在已经跟着回去喝咖啡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如果你就是不说,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与其到那个时候再劫牢反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而且这么把你带走也没人会怀疑到校长头上,别人只会找108人的晦气。” 我道:“你别避重就轻,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有某一个部门、某一个人单独参与其中,既然是大家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秘而不宣?这不符合常理。” 铁伟峰道:“这么说你是在怀疑自己的老岳父了?” 我忙道:“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件事情如果不解释清楚,至少我心里始终会有疑问的。” 铁伟峰用略带不屑的语气道:“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你的疑问对于将要处理的情况简直不值一提,所以还是请你不要以好奇心为重,解决好当前要务,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杨成龙也接口道:“虽然铁哥说话是直接了一点,但情况也就是如此。108,包括你们199所本来就对一些神秘事件非常敏感,但是有很多情况确实不能够让他们知道,当然我猜想你可能认为痛苦血原的情况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才能壮大自己的力量,增加获胜的砝码,不过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告诉你,你的这些想法都是错误的。” 我有些不解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又有什么好处?” 杨成龙道:“好处就是我们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需要我们对付的危险,毕竟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秘密,比方说——龙。如果让太多不相干的人参与进来,人心隔肚皮,反而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这就是校长的真实想法。所以他们从校长那儿得不到的消息,只好从你这里下手了。好在校长早就安排了人在里面,及时得到了消息,我们来这里就是受到校长的指派。” 我心里恍然大悟,对岳父的敬佩更上一层楼。铁伟峰道:“所以,我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你去考虑太多的,这个世界上谁都不可能和校长相比。” 我由衷地道:“的确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率领人类渡过即将到来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我又想到了那件事情,便问杨成龙道:“杨哥,你能解释自己的梦境吗?” 杨成龙道:“我的梦境不需要解释,因为一般都能够在现实世界中重现。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道:“因为我也做了一个梦,而且我这个梦也在现实中出现了。” 铁伟峰顿时来了兴趣,他将香烟从嘴上取下,一叠声地道:“你说什么?真的假的?那你也和成龙一样是个先知了?” 一连串的发问,我却一句也没有记住,杨成龙道:“你也别听风就是雨了,先让罗子把话说完。” 在铁伟峰的一再催促下,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说了一遍,又把照片给铁伟峰看了,铁伟峰道:“成龙,你怎么看这事情?” 杨成龙想了一会儿,道:“还是告诉校长,看他怎么说吧。我对于异能认定这一块也不是很懂。” 我道:“我可以肯定自己不是一个异能者,但这个梦绝对有蹊跷,我想可能是那间屋子的上一位住户留下来的线索,他可能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不过那几具死者的尸体已经火化,线索只可能从这三个人身上入手了。” 杨成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你的梦是被人所控制才产生的,那对方的行为就很难理解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加入你的调查队伍,而在现实中却并没有出现呢?” 我道:“或许他只是想让我注意到他呢?” 杨成龙道:“那又何必把梦境设计得如此复杂,直接让自己在你的梦里露个面不就结了?而且对于这个突然发生的案件他是如何知道的?至少能够说明这个案子和他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我一拍车椅背道:“还是你脑子好使,我就觉得奇怪,但是怪在哪里,一时却没有想明白,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如果没有特殊目的,确实没必要如此脱裤子放屁;可要真是这样,我们就更有必要找到那个人了,否则这个案子就要不了了之。校长曾经说过阴童是关系到天灵族生死存亡的一个群体,这两个人要真是阴童,我们就必须重视起来。” 铁伟峰道:“没人说不重视,但这件事情必须汇报过校长后再作打算。” 杨成龙笑道:“没人打算擅自行动,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 铁伟峰道:“其实要说擅自行动,好像我比谁错得都要多一些。” 杨成龙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第五章 大人物 不一会儿到了朝阳公园,我们通过密道进了异能学院,刚一进门,包周烈就将我们带到了一边。铁伟峰道:“干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要借钱?” 包周烈道:“屁,谁都比你有钱,我不让你们进去肯定是有我的道理。” 铁伟峰道:“你跟自己玩去吧,我们还有正经事。” 包周烈道:“谁敢说我不正经?有本事你就往里面再走两步。” 铁伟峰道:“你小子少在这里唬人,老子还怕这里面有鬼呢。”说罢,正要往里面走,严处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严肃地盯着铁伟峰,要说铁伟峰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严处长,立刻停住了脚步道:“领导好。” 包周烈道:“刚才还在那儿吹牛,现在就上赶着拍人马屁了。” 铁伟峰两眼一瞪道:“你小子少废话,小心回头我削你。” 严处长一字字地道:“校长现在正有要紧事在处理,让你们稍等一会儿再进去。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亲自来和你说一声。” 铁伟峰一抱拳道:“谨遵领导教诲,不过还请明示,校长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严处长道:“和你说不着。” 她话音未落,一个异常柔和的声音道:“108的人找到了这里,他们正在逼校长说出事情的真相。” 严处长身后一个满头长发,白净瓜子脸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大美女也忽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觉得眼睛一亮,不由得多看了美女一眼,她却掉转过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道:“这位就是罗欢了?早就听说过你,今天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说话,严处长却是一声不吭,表情越发严肃,我被美女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道:“您说得太客气了,我什么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而已。” 铁伟峰对我却道:“这是我们学校最著名的校花之一,严筱丽,也就是严童丽处长的亲妹妹,主管后勤。以后你要是晚上肚子饿了,或是需要一些普通衣物,都可以找她。”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她,便礼貌地问了个好。严筱丽嫣然一笑道:“有事尽管找我,随时恭候。” 声音温柔如水,听着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严处长眉头一皱道:“筱丽,都是同志关系,你能不能好好说一次话,这种态度算怎么回事?” 两姐妹从说话方式来看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一个温柔,一个严肃,容貌相似度也不高,唯一相同的就是皮肤都很白净,但是严处长给人感觉是英气逼人,她妹妹则感觉温柔许多,是个典型的小鸟依人型的女性。 铁伟峰道:“既然都是同志,更应该态度谦和一点,雷锋曾经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 严处长两眼一瞪,铁伟峰立刻就把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却又叹口气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总像是你的敌人。” 严处长没有理他,对我道:“你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露面,还是等一会儿吧。” 我道:“没事,不过您知道校长让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严处长想了一会儿道:“还是让他亲自告诉你吧。” 严筱丽却笑道:“有我在,还需要等吗?咱们现在就过去。” 铁伟峰道:“差点儿忘了老妹的功夫,赶紧过去,我估计校长都被那些孙子烦死了。” 严处长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然后居然带着我们向二楼而去。路上我悄声问杨成龙道:“她有什么本领?” 杨成龙道:“幻想,她能让别人把你看成另外一个人。” 没一会儿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并没有关,我们在走廊上就能看到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两个中年人,一个是秃头,另一个穿着一身灰蒙蒙的中山装,看样子像是秃头的跟班,他们表情非常严肃,就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铁伟峰一马当先,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校长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让我怀疑严筱丽的超能力并没有发挥成功,不过那两个陌生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校长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铁伟峰道:“有很重要的事情。” 校长望了望那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思,一声不吭地继续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铁伟峰也不等校长说话,带着我们走了进去,秃子似乎有些不满地看了铁伟峰一眼,从桌子上拿起烟来正要点,铁伟峰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牌子道:“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吸烟。” 秃子一愣,表情似乎有些尴尬,校长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客套。过了一会儿,他干咳一声,将香烟放了回去,道:“董校长,这件事情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校长很客气地道:“并不是我不想给你答复,而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所谓的这些事情,调查神秘事件从来就不是我这个部门的职能,你让我回答199所的情况,这也太困难了点,会有人指责我越权行事的。” 秃子笑道:“您太谦虚了,从异能学院成立起,199所就不知道借助你们的力量完成了多少次复杂的调查,这几年你们之间也一直有合作,远的不说,就说您的女婿罗欢,前一段时间的案子不就是和您的学生一起办的吗?” 校长道:“你说的我并不否认,但这次调查根本就没有结果,你让我说些什么才好呢?” 秃子道:“您真是说笑了,由您学生办理的案件还能没结果?那全中国就没人能做了。” 铁伟峰脸色一变,似乎就要发作,不过校长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也是个人而已,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不过既然你们来了一趟,非要我说自己没有掌握的情况,那么我就让自己的学生确实地告诉你们,由你们采取行动吧。” 说罢,转头对铁伟峰道:“把你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千万不要隐瞒。” 我还以为校长让铁伟峰骗对方,没想到铁伟峰张嘴就道:“痛苦血原现在情况危急,大恶魔已经有复苏的态势,或许用不了多久,痛苦血原的生物就会侵入人类社会,到时候将会是一场灾难。” 我吃了一惊,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而秃子脸色已经变了,他似乎忍了很久才道:“董校长,我个人是非常尊敬你的,所以也请你至少要看得起我,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搪塞我,说严重点,就是阻碍办公了。” 看来这个世界上疯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真话往往比假话更管用,我明白了校长的用意,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校长淡淡地道:“很感谢你对我的尊重,同样我对每一个和我打交道的人都抱以十分尊重的态度,包括对我怀有敌意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谁,但是……”说到这里校长顿了一下,之后他双手按着桌子慢慢地站起来道,“别人最好也别用被赋予的权力,逼我做一件我不愿做的事情。我的原则绝对不会屈服于权力之下,这就是我的态度。”铁伟峰和包周烈都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我估计对方口气要再重一些,他们或许就会出手了。 校长是真的不高兴了,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发怒,但是这一次他明显对对方无理的要求失去了耐心,而他是属于不怒自威的那种人。我想对方此时的压力一定非常大,果不其然,秃子立刻就道:“董校长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的意思,都是革命同志,所为也是革命工作,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校长淡淡地道:“你们的职能我知道,你们做事的风格我也知道,但让我失望的是你们却一点都不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用你们一贯审讯犯人的方法来对付我是行不通的。” 秃子的脸色变得非常尴尬,甚至都不敢和校长对视,这时他身边那个看似跟班的人哼了一声道:“董校长果然名不虚传,任何部门都必须配合我们协助调查,只有异能学院例外,请问您凭的是哪点?” 铁伟峰道:“你小子少给校长扣帽子,信不信老子……” 校长道:“小铁,你能不能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铁伟峰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却狠狠地盯了对方一眼,那人似乎比秃子有气魄多了,毫不理睬铁伟峰的威胁,道:“校长,我们是受特殊法律保护的群体,你也知道这点,所以拒不透露你所掌握的消息,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校长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也有律师,如果你的意思是你大于法律,那么请你把这点告诉我的律师,如果你可以越过法律直接办事,那么我等着你就是了。” 这时严处长道:“我是异能人员的直接负责人,如果你们有疑问需要调查,找我就可以了,整件事情与校长无关。” 校长道:“你们谁都别揽责任,这件事情不许外泄是我的意思,并没有任何保密级别的设定,所以与你们无关。” 我刚要说话,杨成龙暗中拉了我一把,只见那人叹了口气道:“董校长,既然你拒不配合,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了。” 铁伟峰道:“还怕你们抓人啊,在这里我看你能带走谁?” 那人站了起来道:“校长,我希望咱们之间的谈话最好别有外人参与。” 校长道:“他们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我,我知道你的权限,所以今天你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要么带走所谓的机密,要么把我带走,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任何材料。” 他道:“既然如此,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铁伟峰还要说话,校长对他道:“如果你还算是学院里的一分子,那么最好不要去管不该由你插手的事情。” 听校长这么说,铁伟峰只好不做声了,不过我还是听到他咬着牙道:“操你妈!”那两个人装作没听见。 校长道:“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把事情交代完后就和你们走。” 那两个人也不敢过分,装作趾高气扬的样子出了办公室,包周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道:“什么东西!” 校长道:“咱们先不说这件事情了,小罗来了是吧。” 严筱丽的幻术当然不会干扰到校长,我道:“是的。” 校长冲我点点头道:“现在来不及说许多了,对方是个大人物,有权力调查我,他们也是公事公办,所以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们,否则只会给异能学院带来更大的麻烦。我要特别嘱咐铁伟峰一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你劫持了108的人,这对学院或是你们个人没有任何作用,要赶紧放了。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们一定要把小罗保护好了,近期内可能有大事情要发生,我有这种感觉,而且绝对不会错。” 自从和阿雪结婚,我就再也没和校长见过面,没想到今天见了面,又发生这种事。虽然我知道凭校长的智慧与能力,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还是有些担心,而且我还有很多疑问要问校长,比方说阴童为什么会关系到天灵族的存亡,还有当初和守望者一起营救阿雪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看来短期内我是不会知道真相了。 严处长道:“请您放心,小罗和阿雪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们会尽全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校长点头道:“我不在的时候,由严童丽负责外面行动的一切事宜,但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铁伟峰,你的脾气一定要收敛,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 铁伟峰道:“可是校长,您就这么和他们走了,那不让这帮孙子得意到家了?” 校长道:“我们不是黑社会,他们可以调查任何需要调查的对象,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并不是108和我个人的私人恩怨,所以你一定要搞清楚这点,否则除了违反法律,就是在我这里你也不会得到认同。要记住,你是代表国家做事情的普通公民,而不是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的超人。” 铁伟峰终于没再说什么,校长最后对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想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阿雪嫁给了你,你就一定要照顾好她,同时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添乱的。” 校长满意地笑道:“你一直很听话,我也很欣慰。这次我去接受108的调查,也属于正常的工作需要,你们别乱动脑筋,他们也不会对我如何的。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尽量不要制造任务,还有,那件事情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穿上后开门走了出去。108的人让校长走在前面,二人跟着他一起下了楼梯,铁伟峰道:“要是以我的脾气,现在就揍了那两个狗日的,让他们这么得意。” 严童丽严肃地道:“铁伟峰我警告你,你可以不听任何命令,但是让你收敛脾气可是校长的原话,希望你一定要遵守。” 铁伟峰有些不耐烦地摆手道:“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道:“校长刚才说有件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具体说的是哪件事情?” 第六章 龙之墓 杨成龙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可就有些麻烦了。山西某县在一次施工打地基的时候,无意中挖出了一个墓穴,我们分析后一致认为那是一座龙墓。” 我吃了一惊道:“什么,人连龙墓都能挖出来?” 杨成龙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各地出土的龙墓不知道有多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之前都被特殊的人用特殊的手段给掩盖了而已。” 我道:“既然这样,那这次也可以这么办啊!有必要校长亲自过问吗?” 杨成龙道:“校长之所以要亲自过问,就是因为这次龙墓的发现很难再掩人耳目了。” 我道:“为什么,凭你们和天灵族的实力,难道人类还有对抗的可能?” 杨成龙没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电脑里的一段视频,这是一档新闻节目,只见外景主持人表情严肃地道:“大家现在看到的情况是墓道已被顺利打开,不过因为墓穴的外部构成过于坚固,所以施工进展缓慢。根据施工方的说法,这里可能是一座过去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龙之墓,而我们古老的中华文明……” 杨成龙快进了一段,这时出现的画面就颇为震撼了,只见一座巨大的天然土山已被开挖得七零八落,上面的树木植被早被清理干净,看来是施工方曾经寻找墓穴入口所致,不过此时墓穴正门已经被找到并且开发完成了,三角形的琉璃宝顶出现在画面里显得雍容华贵,而一只白色的猎鹰停留在宝顶之上。 一个被打了马赛克的人正在记者的采访下神采飞扬地道:“我可以肯定这就是龙墓。” 杨成龙暂停了视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 我想了一会儿道:“难道他是个天灵族的人?” 杨成龙道:“一点没错,他就是天灵族的人。” 我奇怪道:“天灵族也有叛徒了?” 杨成龙道:“你说错了,他不是天灵族的叛徒,准确地说他应该算是一个真正有勇气的傻子。” 我道:“为什么用这种充满矛盾的评价呢?” 杨成龙道:“首先,他勇敢地揭露了天灵族现在内部充斥的丑陋现状,他们贩毒、贩枪甚至干黑吃黑的勾当,不过无论如何他不应该将天灵族核心的内幕披露给人类知道,所幸他知道得还有限,不过还是导致108的人整天缠着校长啰唆。” 铁伟峰道:“知道得不多,说‘肯定’二字还这么坚定有力,智商恐怕确实不太高。” 我道:“那么龙墓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有我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应该受到重视?” 严童丽还不知道我的梦,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严童丽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也是一件怪事,不过校长对龙墓的事情非常重视,要我们第一时间进行调查,所以暂时顾及不到你这边。” 我点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没人再说我这件事情,他们只当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之后就开始讨论龙墓的事情。严筱丽却走到我的身旁小声道:“阿雪是你的妻子吗?” 我道:“是的,她被你们接过来了吗?” 严筱丽道:“早就过来了,都快想死你了。” 她语气有些轻佻,我脸上一红,有些心慌地道:“谢谢你告诉我。” 严筱丽轻笑了一声道:“不用谢,你老婆长得真好看。”话刚说完她的脸就变成了阿雪的样子,我连看都不敢看,因为不能确定她这种行为的含义。 严童丽道:“筱丽,你是不是有些太无聊了,穷逗别人开心有意思吗?” 严筱丽白了她姐姐一眼道:“我开心我的,与你有什么相干,真扫兴!” 严童丽没有理她,将我拉到了她的身边道:“这次行动你是否参加?” 我道:“只要你们愿意带着我,我肯定没意见。” 严童丽道:“虽然带着你暴露自己的风险增加了,但你调查方面的经验应该能够给予我们足够的帮助,所以我愿意冒一次险,你们的意见呢?” 铁伟峰道:“你都没意见了,别人谁还敢有?” 严童丽道:“现在是民主社会,有意见谁都可以提,我可不是独裁者。” 包周烈道:“严姐,您甭听铁哥瞎说,咱们都没有意见,发自内心的。” 严处长道:“既然如此,那也别耽误了,咱们这就开始行动。” 本来我还想见阿雪一面,没想到行动来得如此突然,不过我似乎也没有推托的理由。正打算走,只见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老李,他满脸怒色道:“谁让108的人把校长带走了?” 他是校长的同学,严童丽对他是非常尊重的,只听她说道:“校长是自己和他们走的,估计是要跟108的人作个了断,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总被他们没完没了地缠着,也确实恶心人。” 老李表情严肃地思索了很久才道:“这帮人没被我看见,否则直接把他们给扔出去。” 他身旁的人又矮又瘦,五官怎么看都像一只老鼠,非常猥琐,年纪和老李相仿,估计也是异能学院老资格的人了。他进来就眯着已经很小的眼睛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却什么也没有说。严童丽道:“我们立刻就要出去执行任务,小罗的安全就靠您二位了。” 老李点点头道:“现在就走?” 严童丽道:“消息已经被披露,我们的时间非常急迫了。” 一行人出了异能学院的大门,铁伟峰找到报亭将所有能买到的报纸都买了,只要是当天发行的无一例外地报道了龙墓被挖掘的消息,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怀疑的、有相信的、也有说是炒作的,总之各种声音混杂其中。铁伟峰道:“这下真是乱套了,老百姓本来就爱看热闹,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龙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成龙指了指八卦版的报道道:“绝对不是好事,这点毋庸置疑。” 我心里还有个疑问,当下便道:“几位老大,请问咱们如何处理这次事件,总不能像天灵族那样把所有知道这条消息的人都杀光吧?” 铁伟峰道:“天灵族的做法当然行不通了。不过这次出卖消息的居然会是天灵族自己的人,我想他们会不会内部出现了问题?” 杨成龙一拍手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点,铁哥看来你还是粗中有细啊。” 铁伟峰的脸似乎有些红道:“其实很早就应该让你们知道这一点。”严童丽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和包周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铁伟峰面子上似乎有些挂不住道:“警告你们两个小子严肃点。” 上了车后,我们一路向北而去,还没有出城区,杨成龙忽然停住,指着远处一堆人道:“你们看那是些什么人?”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四个身材瘦削的人东张西望,其实从他们的外形特点来看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属于丢到人群里就看不见的那类。我之所以能在人堆里一眼看到他们,是因为我以前见过他们,准确地说杨成龙也见过。他们是长弓的人,那日长弓和长刀冲突,他们算是比较激进的人,所以给我留下了印象。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见过他们,铁伟峰左右看看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指着那几个人道:“这几个人也是天灵族的人。” 铁伟峰道:“他们别是来执行暗杀任务的?这件事情咱们该不该管?” 严童丽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时候出现天灵族的人绝对有问题,咱们应该调查一下,龙墓不急于一时,先办眼前的。” 和这种领导在一起做事情是非常愉快的,因为她遇事绝对果断,不需要我们作任何决断。 我和杨成龙是熟面孔,就没有下车。铁伟峰带着刘鑫下车追踪而去,包周烈道:“一条狼,一条豹子,还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严童丽道:“车子靠边,我们等他们回来。” 坐了一会儿,忽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说不好是哪种香,反正香得异乎寻常,只见严筱丽正在喝一个银瓶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味道估计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忍不住道:“严姐,您喝的是什么?难道是用花榨出来的汁液?” 严筱丽咯咯一笑道:“干吗这么客气,喊我严姐,我年纪可不大。” 我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严筱丽倒了一点在盖子上递到我面前道:“你喝点。” 那水碧油油的就像橄榄油,不过香味实在好闻,我估计肯定是一种非常难弄的“饮料”,哪敢随便喝这么“贵重”的东西,便婉拒了。严童丽道:“有完没完,别穷拿人开玩笑。”严筱丽咬着嘴唇似乎对着我微微一笑,我装作没看见。 第七章 紧急事件 当严筱丽将盖子盖上,香气还是过了很久才慢慢散去,我差点儿就被熏睡着了。老李和那个长得有几分神似耗子的人将我一左一右夹在中间,我估计是保护我的一种做法,但老实说,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像囚徒。 大约过了一小时,严童丽的电话响了,她接过电话后,表情立刻变得严峻起来,道:“看来问题不是那么简单,铁伟峰居然需要支援。” 刘鑫和铁伟峰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四个人不过是普通的天灵族战士,并非龙族守卫,看来来的绝对不止他们几个。 想到这里,我慌慌张张就要跟着严童丽下车,没想到她一把拦住车门对我道:“暂时不需要你配合,你在这里等我们就可以了。” 说罢,又特意叮嘱老李二人把我看好,好像我是某种特别贵重的古董一般。 他们走后车内顿时陷入了沉默,老李和耗子谁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车顶,我实在忍不住了道:“李叔,严姐是不是对我有些紧张过头了,需要你特意保护我吗?” 老李憨憨地一笑没有说话,倒是那个耗子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比大熊猫还要金贵,校长的东床快婿,谁敢不重视。” 他话虽然说得有些刻薄,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次回来时间不长,但是严童丽对我过于紧张的态度,估计真的和我现在的身份有关。我是个思想觉悟比较高的人,并没有沾沾自喜的富二代感觉,反而心中一阵羞愧,别人拼命,我却光明正大地做累赘,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胡思乱想还没有结束,忽然车门被打开了,铁伟峰骂骂咧咧地坐了进来,只见满头灰尘,就像刚掏了垃圾堆一般,刘鑫却不在他的身边。我道:“严姐呢?没有和你在一起?” 铁伟峰道:“这次脸丢到姥姥家了,居然被几个小屁孩给暴揍了一顿,我还好,刘鑫估计伤得不轻,被送去医院了。” 老李道:“是不是刚才那几个人?” 铁伟峰道:“当然不是了,那几个人看见我们就跑了。那里有两个长得像陈小春的年轻人,身手快得我都看不清,力道还大,挨了几下我脑子就蒙了。等我清醒过来,刘鑫就躺在地下满嘴都是血。” 我吓了一跳道:“他没事吧?” 铁伟峰一拍椅背道:“看样子真难说,脑子没受伤是不会像他这样流血的,妈的,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这么野。” 过了没一会儿,严童丽带着杨成龙走了回来,铁伟峰道:“大刘没事吧?” 严童丽想了一会儿道:“你作为行动组副组长,是怎么照顾组员的?” 铁伟峰眉毛一竖道:“姐姐,我也是被打败一方的,而且当时我也没有丢下大刘一个人单溜,对方实在太棘手了,我也不是天下无敌,你总不能要求我去做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我看你还不如怪对方没把我打成和刘鑫一样。” 严童丽道:“这么激动干吗,我知道你尽力了,问问你不犯法吧!” 铁伟峰道:“自己兄弟伤成这样你以为我想啊!”说到这里眼眶居然有些红了。 杨成龙道:“严姐、铁哥,我看现在还不是拌嘴的时候,大刘是中度脑震荡,也不算太严重的伤害,他本身体质也远超常人,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关键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能轻易击败异能人员,这在地球上还真不算多。” 我道:“不算多总也有,或许对方本身也具有超能力呢?” 铁伟峰道:“绝对不可能,有特异功能的人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出手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如果是先天就具有的能力就绝不会再具备强大的力量。因为力量和速度本来就是相克的,力量越大速度肯定越慢,反之速度越快,力量相对越小,像他们这样两者兼有的只可能是修习了秘法,我看对方很有可能是邪将。” 我吃了一惊道:“什么,邪将和天灵族的人联手了?” 杨成龙皱着眉头道:“也不是不可能,从最近一系列的事情来看,我推测痛苦血原的生命复苏的时间可能要快于我们的估计。天灵族和邪将对于他们的关注要远超过我们,这时联手完全有可能。别忘了,上次圣战阴阳书生的后人可是天灵族的长老之一。” 铁伟峰道:“我觉得杨子推测的确实有道理,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梦?” 杨成龙道:“没有,但是小罗的梦必须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叹了口气道:“可惜的是到现在一点眉目也没有。” 杨成龙道:“这种事情哪是轻易能够破解的,你别急,这件事情肯定会查清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铁伟峰点了支烟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严童丽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道:“我现在宣布一个新任务,去108营救校长。”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最夸张的就是铁伟峰,他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呆掉了,我也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严童丽是那种坚决贯彻校长命令不拖泥带水的人,而校长是自愿去108参与调查的,寻找龙墓真相是校长给她的任务,这么快她就违背了校长的意思,无论如何都是出人意料。 老李是我们当中最镇定的一个,他淡淡地道:“小严,我知道你不希望校长受到哪怕一丝委屈,但108也是同事部门,他们绝没有胆量对校长有丝毫的不尊重。校长的命令你也知道,这么做我看有些画蛇添足,绝对不是校长希望的。” 严童丽道:“李叔,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也请您相信,我绝对不是意气用事,我们碰到了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必须让校长知道。” 铁伟峰立刻坐直了身子道:“难道这两个邪将就让你方寸大乱了,严处长,我看你不至于如此冲动吧。” 严童丽没有理他,加重了语气道:“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新任务。如果有哪位同志不想参加,现在就可以退出,我绝没有二话。” 静了一会儿,耗子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罗欢,别的事情与我无关。” 他这话像是说给老李听的,严童丽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中途改变任务,肯定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等见到校长我会告诉你们的。” 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严筱丽则咯咯笑道:“无论如何我都站在姐姐这一边。” 这个女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我从这时候开始有些讨厌她,不知道她究竟凭什么加入这次的行动小组。难道就因为她会幻术?这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能力,任谁都能一拳打倒她,而且在学院她是管后勤的,让这样一个人参与如此重要的行动,我隐隐觉得校长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 不过回头想想,我又会什么呢?甚至连幻术都不会,还需要人保护,我又凭什么看不起别人?这时严童丽道:“都别犹豫了,咱们现在就去108。” 杨成龙发动车子拐了个弯直接上了二环,然后三环、四环,我觉得应该快到通州了,车子停在了一处并不显眼的六层楼前,大院外挂的牌子是“特殊情况处理调查所”。这个被很多人所不齿的单位居然连个门卫都没有,只有一个象征性的监视探头,门口有一个减速带,如此而已。我知道团长的父亲曾经被他们调查过,现在我的岳父也被他们软禁了,心中的憎恶感油然而生。 正要下车,铁伟峰道:“罗子就别去了,打架不是你的强项。” 严童丽道:“大家都别乱来,一切听我指挥,没见着校长绝对不能造次,罗子必须和我们一起去,否则校长不会走的。” 我道:“为什么我能有这分量?” 严童丽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道:“严姐,有什么话你可千万别瞒着我。” 严童丽叹了口气道:“确实没法瞒你,这也是我改变任务的原因,不过听了后你可别过度激动。” 我心怦怦直跳道:“你快说吧,这简直就是折磨人。” 严童丽尽量把一贯冷冰冰的语调变得柔和一点,道:“我们派去接阿雪的同事出意外了,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我一听脑子就炸了,不过还自我安慰地道:“那么你们赶紧再安排人去接阿雪啊,现在不是耽误时间吗?” 严童丽道:“最麻烦的就是他们在接到阿雪以后出的事情。” 我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倒不是我反应过大,以目前这种形式,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无缘无故绑架阿雪的,他们的目的昭然若揭,再明白不过了,阿雪落到他们手里那真是福祸难测了。 定了一会儿神后,我声音发抖地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严童丽道:“我现在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阿雪被邪将带走的可能性比较大,而邪将总体来说并不是太邪恶的那一类人。何壮和你们私交还非常好,所以阿雪估计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阿雪?我想可能是要让校长帮他们办一些事情,他们当然不会是为了胁迫你,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不觉得你有哪点值得他们利用。” 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而且严童丽分析得确实有道理,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道:“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改变的计划?” 严童丽道:“难道这件事情还不够重要吗?并不是因为阿雪的身份特殊,而是因为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现在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并不是我想推脱责任,而是我确实没有能力承担这些责任。” 杨成龙点头道:“我赞成严姐的态度,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任何一点细节都不容掉以轻心,所以必须找到校长。” 当下不再犹豫,我们几个人走进了108所的大门,里面破破烂烂毫不起眼,但是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墙壁和门窗是特殊材料制造的,靠门口左边的玻璃房子里有一个老头,看样子足有七八十岁了,佝偻着腰戴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在看报纸,我们走到了窗户跟前都没有发现,直到敲门他才慢悠悠地支起脑袋,看了我们一眼,道:“什么事?” 铁伟峰道:“我们来看人的。” 老头道:“上班时间,不允许接待外人。” 铁伟峰道:“我不是来看这里的工作人员。” 老头道:“正在接受调查的人员就更加不允许被探视了,你们应该知道规矩。” 铁伟峰眉毛一竖,“屁”字刚出口,杨成龙就把他拖到后面,道:“老人家,我们也是调查人员,来这里是需要证实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麻烦您帮我们通报一声,这件事情开不得玩笑。” 或许是杨成龙和善的态度感动了老头,他道:“不是我不帮你们通报,而是今天负责接待的领导不在家,我不可能个人做主把你们放进去,我也没这个权力。” 严筱丽道:“那么老人家,麻烦问一下你们领导如何联系呢?” 老头一指对面墙壁道:“人和手机号码都在墙上挂着呢,要不然你们打个电话试试,不过他们肯定关机了。” 对面墙上挂着一个黑板,黑板上满是各级领导的照片和多种联系方式,但是我们现在能用上的只有手机号,于是掏出手机拨了所长的号码,果然关机了,换一个还是关机,我们从头打到尾居然没有一个人开机。铁伟峰皱着眉头低声骂道:“这帮人又不知道死到哪儿腐败去了。”严童丽没有说话,却拉着他当先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对严筱丽道:“就看你的了。” 严筱丽嫣然一笑道:“没有问题。” 当我们再次进入大厅后,老头看了我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低着头看起了报纸,往前走了几步,铁伟峰低声道:“就算我们糊弄了这个老头,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并不知道校长在哪里?” 严童丽白了他一眼道:“一点脑子都没有。” 说罢,严童丽带头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就是他们办公所在了,一楼基本都是普通办事人员,按管理,领导的办公室一般都在最高层的规律,我们径直上了最高层,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里所有的办公室都没有标示,我们也不知道哪间是谁的,在走廊上左看右看看得直发蒙。过了没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门响,一个算得上是美女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她先是一愣,接着道:“几位老大不是去开会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该由谁搭腔,愣了一会儿,杨成龙率先“嗯”了一声,美女道:“钱所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记录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望着我,估计严筱丽让我当了“一把手”,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变换人的嗓音,估计不能,因为她也没有听过这些人说话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我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有。” 她似乎有些奇怪地打量了我们一番,笑道:“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站在这里不动呢?不是忘记自己办公室所在了吧?” 她说得还真准,不过我们当然不能承认,所以还得我来,不过这时我灵光一现道:“我的门钥匙找不到了,你帮我把门打开。” 她还真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把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打开,接着又挨排开了三间办公室,道:“省得你们自己动手了,干脆都由我来吧。” 他们也不知道哪间办公室属于“自己”,所以我干脆道:“都去我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商量,对了,你顺便把董校长请过来,我们有事情需要找他核实。” 美女点点头道:“知道了。”说罢,转身下了楼,我带着他们进了“我”的办公室。只见里面没有什么显眼的装饰,只有座椅上方,一幅龙飞凤舞的行书“浩然正气”,让我对108的人印象稍微有些好转。 铁伟峰道:“赶紧上你的宝座捂捂,沾些仙气,回头好让马所长保佑我们战无不胜。” 我正要说话只听楼梯口脚步碎响,好像来了不少人,铁伟峰道:“大家赶紧坐好,要开集体会议了。” 话音未落,只见七八个人站在了门口,其中两个居然拿着手枪,那个美女也在其中,她指着我道:“就是他们几个冒充所长。” 我还没有想明白一个女人如何刚一照面就瞧出了破绽,一个身体强壮的板寸头厉声对我们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严童丽做了个手势,示意严筱丽放弃使用异能,走到了我们前面对他们道:“我们没有恶意,请收起枪,你们应该知道这对我们没有丝毫作用。” 犹豫了一会儿,板寸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把枪收了起来,板寸道:“我虽然不认识你们,但是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所以我觉得你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董校长在这里贵为上宾,没有人会为难他,这次他就是和马所长共同去市里参加会议了,而且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是董校长本人。” 听了这句话,我们有些半信半疑,板寸看我们的态度,便道:“如果实在信不过我,你们可以直接联系董校长的秘书,他现在和校长在一起。” 铁伟峰道:“你们弄的这是哪一出,刚才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把校长带走了,现在又说校长去主持会议了,难道之前那是障眼法?” 板寸道:“这我就没法回答你了,但我和你说的都是确实情况,电话在你们自己手上,你现在就可以核实我说得是否准确。” 铁伟峰道:“我还真不信这个邪。”说罢,掏出电话,拨了过去,等接通后他道:“是王哥吧,听说校长和你在一起呢?” 也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铁伟峰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奇怪,过了一会儿,他挂了电话对严童丽道:“如果对方是真的王秘书,那么他现在确实和校长在一起。” 严童丽道:“你等于说了一句废话。” 铁伟峰道:“我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强不知道多少倍,千真万确就是王秘书的声音,细节方面是很难假装的。” 板寸道:“你们也不用怀疑了,本来我就没有骗你们,这里可没有异能人员,想假装谁就能假装成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彼此之间的敌意就消减了很多。严童丽道:“那么是不是可以请你联系一下校长,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汇报。” 板寸道:“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完全可以通过王秘书联系他,校长本人如果愿意,你们随时可以见到他。” 铁伟峰道:“早说啊。”说罢,立刻摸出电话打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联系上了王秘书,严童丽抢过了电话,把消息详细告诉了他,过了一会儿挂了电话。严童丽道:“王秘书转告校长的话,说让我们过去。” 也不耽误,我们立刻下楼去了约定的地点,离开大门的时候,老头抬起头望了我们一眼,目光让人有些不舒服。出了门坐上车子,杨成龙一点发动机,忽然道:“坏了。” 他这两个字刚出口,铁伟峰如闪电一般拉着他下了车子。忽然间车子里暗了下来只听哗啦一声大响,车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紧接着我就闻到一股恶臭味,之后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毛毯的东西啪地抽打在我身上,将我直接从车内击打了出去,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我短暂失去了意识,接着我被轰的一声巨响惊得回过神来,车子已经爆炸了。 第八章 背叛者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望向成为一团火球的汽车,只见空气中流光闪动,渐渐汇集成人的轮廓,接着老李出现了,他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道:“没事吧?” 我身上被击打的部位疼得要命,不过还是咬牙坚持住摇了摇头,接着扶老李站了起来道:“其他人都没事吧?” 老李点头道:“放心吧,大家都没事。” 我勉强走到了车旁,只见铁伟峰虎视眈眈地看着那栋楼,似乎就要冲进去大开杀戒了。严童丽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既然敢用这种手段,肯定还有后招,咱们一定要冷静。” 老李道:“我赞成小严的意思,但是这个亏咱们不能白吃,而且校长还在他们手里,这下真要动手把他抢出来了,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铁伟峰道:“既然有这个认识了,咱们就动手啊,在这里等着他们自首呢?” 话音未落,只见那个看门的小老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卷白晃晃的报纸,他看到我们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很呆滞地望着我们。包周烈道:“我拿块石头先把他砸飞了再说。” 没想到严童丽居然道:“我赞成你试一试。” 包周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严童丽一眼,道:“严姐,我可没有开玩笑。” 严童丽道:“谁和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话。” 包周烈毫不犹豫,用脚在地上一踩,只听轰的一声石屑纷飞,地上出现了一条小裂缝。他伸手挖了一大块水泥砖头,抬手向老头扔去,从包周烈手上出去的砖头,不夸张地说比导弹的威力也小不到哪儿去。不过小老头不经意地用手一拍,啪的一声将石头拍在了脚下,更为难得的是两边受力的石头居然没有碎裂。 铁伟峰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原来的人呢?” 小老头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声,我这才看清楚他手上白晃晃的报纸其实是两根白骨,从形状上来分析应该是人的腿骨,铁伟峰道:“妈的,原来你是个邪将。” 话刚说完,108所的大门口出现了三个人,都是一身蓝衫,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其中有一个就是板寸。铁伟峰指着另外两个人小声对严童丽道:“就是他们两个把刘鑫打伤的。” 那三个人从身后拿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圆盘,这东西我倒是见过,邪将用它割破过我们的汽车轮胎,也用它将一个寻头客斩成了两截。这是邪将“专用”的兵刃,我顿时警觉起来。 小老头表情诡异地望了我们半晌,道:“秋清月呢?你们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铁伟峰怒斥道:“放你妈的屁,校长还需要躲着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以为是邪将就了不起啊!” 小老头哼哼了两声,道:“他要是敢见我们,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铁伟峰还要骂,杨成龙接过话头,尽量用平静的口气道:“老人家,就算你们要见校长,也不至于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对付我们吧!” 小老头道:“你们不死,我又怎么能找到这个缩头乌龟呢。” 老李呼的一声凭空消失了。接着三个邪将毫无征兆地忽然将手上的兵器抛了出去,三件武器在空中不规则地朝我们斜飞了过来,破空之声呜呜直响,接着又是三声大响,空气中火光四溅。老李出现在我们前面,他一手握着三样兵器,用力一捏,只听嘎嘎作响,三个银盘被捏成了三个银球。 小老头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是水晶人?” 老李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不应该侮辱校长。” 说罢,一步步向前走去,小老头似乎对老李有些忌惮道:“既然秋清月不在,我也不想和你们废话,看到他记得说一声:很多事情是躲不了的,否则他的手下迟早会一个个死干净。” 说罢,带着三个邪将走进了楼里,老李正准备跟进去,严童丽拦在他前面,道:“这个人不简单,咱们还是以求稳为上策,既然校长不在这里,那也就可以了。” 铁伟峰道:“这怎么行,明显他们四个人不是好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在我结婚前,岳父给了我一支录音笔,从他的留言来看,邪将并不是一个多么邪恶的群体,反倒是天灵族现在是非不断。” 杨成龙道:“这点我们都知道,不过邪将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来找校长,而且看他们的态度还很不友好,绝对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不过校长到底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铁伟峰道:“是啊,这点我也想不明白,校长明明是被108的人给带走了,可邪将既然控制了这里,没道理见不着校长。难道他人从一开始就不在这里?” 杨成龙道:“现在回头想想校长可能是故意跟他们走的,否则108的人是无权带走他的,至于校长为什么跟他们走,这点我想可能很重要。” 我想了想道:“还有一点你们想到过没有?邪将是如何知道我岳父就是秋清月的?”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很久,铁伟峰才道:“难道我们之中有叛徒?” 包周烈道:“肯定不是我。” 铁伟峰道:“别急着撇清,事情没调查清楚前大家都有嫌疑,别说你,罗子都有可能。” 看着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铁伟峰又改口道:“当然他的嫌疑是最小的。” 严童丽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这才开口道:“校长身份的暴露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本身就和天灵族有很复杂的关系,痛苦血原的生物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天灵族的长老,不过既然邪将能够知道校长的真实身份,其他的可能也会知道。” 杨成龙道:“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在痛苦血原的生命还没有全面复苏之前,我们就是邪将和天灵族的敌人。”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动道:“岳父曾经说过,他与何壮是天灵族和邪将之间的纽带,任谁出了事情,天灵族和邪将联手的可能都将不复存在,现在既然岳父的身份暴露了……” 话刚说到这里,我看见杨成龙暗中直摇手,我心里一动,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毕竟还不知道我们这群人中是否真的存在叛徒,说得多了反而会带来更多的麻烦。铁伟峰却急躁地道:“你怎么说半吊子话,有什么想法痛快地说出来就是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杨成龙咳嗽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毕竟牵涉校长个人方面的信息,不太合适随便说出来,大家都体谅一点。” 铁伟峰道:“我怎么没听出来哪点牵涉校长个人隐私了,不都是台面上的东西吗?” 严童丽皱着眉头道:“我说你是不是真缺心眼啊,听不明白话就少问两句。” 铁伟峰道:“你说谁缺心眼?” 严童丽眼一瞪道:“我说你缺心眼,你就是缺心眼,不服气可以投诉我。” 铁伟峰喃喃地道:“这里就你最大,我上哪儿投诉去。” 严童丽没有理他,对我道:“想清楚再说是对的,再说,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很多疑问只能靠推测,在这之前一些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铁伟峰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没人说话,大家都望向了杨成龙,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要不然龙墓的事情咱们暂时放在一边,还是找到那几个邪将再说。” 我道:“找他们不如找何壮。” 杨成龙道:“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有他的手机号码。” 铁伟峰当时就笑了道:“他们还用手机,那真是破坏了邪将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 杨成龙道:“无论如何咱们都应该试试,否则还能怎么办?” 说罢,我掏出手机在“联系人”这个菜单中找到了“何壮”,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也真有些没底,毕竟我们之间失去联系已经很久了,不过当我拨通他的号码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居然通了,这既在意料中,又让我多少有些惊讶。响了两声以后,居然有人接了电话,我心怦怦直跳,迟疑了一会儿道:“是何壮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却有一种类似于电流吱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电话就挂断了,我连拨了四五次都是这样。铁伟峰道:“行了,别打了,这是正宗的地狱热线,你想过没有?” 我叹了口气道:“那该怎么办?校长找不到,何壮更加难找,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杨成龙道:“何壮是真不好找,但校长未必找不到,他既然跟108的人走了,我们找108要人就是了。” 铁伟峰道:“你没见108老巢都被邪将给占领了,还上哪里找人去呀?” 杨成龙道:“邪将既然不是正常人,他们当然可能制造出一些假象迷惑人类,108也只是一群普通人,说白了都好对付。” 铁伟峰道:“那你试试看,我还真不信这帮人就这么好糊弄。” 杨成龙道:“这好办,打个电话就行了。”电话刚摸出来,就听到警笛声大作,我隐隐看见两辆警车远远地驶来。 铁伟峰道:“他们来这里干吗?” 包周烈一指正在燃烧的汽车道:“你傻啊,这里都闹成这样了,还不让别人报警呀!” 严童丽道:“赶紧走,否则真说不清楚。” 我们几个人不敢久留,急忙向西而去,跑了还没多远,我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马天行的,找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我没好气地接通了他的电话道:“干吗?” 马天行简直就像被点了尾巴,扯着嗓子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居然把108的人都给干掉了。” 我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太无聊了,明白告诉你,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这么说你真的没有杀人?” 我道:“你才杀人了,烦不烦啊!” 马天行道:“那你麻烦真的大了,刚才得到的消息,你已经被全国通缉,而且被列为特大刑事案件。你最好听明白了,你杀了108所的七个人,包括最高职务的马所长,你知道他们的地位,这件事情已经通天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不信你可以自己查一查,还有我打电话给你是受公安局的委托劝你自首的。”我当时就愣住了。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继续道:“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这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变了,对方道:“是罗欢同志吧,我是市局的王局长,是这次事件的专案组长,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你的做法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那么咱们是否可以交流一下,或许我能帮助你呢。” 我有些急了道:“王局长,你可不能无缘无故地怀疑我……” 铁伟峰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道:“凶手里有没有一个叫铁伟峰的人?” 那头迟疑了一下道:“你是谁?” 铁伟峰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道:“看来有人给我们下套了。” 严童丽道:“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于心无愧,所以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等找到校长,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清楚。” 我道:“话是这么说,关键是校长现在人在哪里呢?108这一头线索已经全断了,我们不可能接触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下一步又该如何?” 杨成龙想了一会儿,道:“既然找不到校长,我们就必须找到何壮。” 我道:“何壮只怕比校长更难寻找。” 杨成龙道:“寻找何壮也非完全无迹可循,只要我们能重新进入阴森小巷,应该可以得到他的消息,而且阿雪是被邪将带走的,108的人也是被邪将所杀,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九章 寻找何壮 说到阿雪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抽紧,她可是天灵族长老的女儿,落在邪将的手里,真的福祸难测了,想到这里我立刻道:“那咱们先去阴森小巷。” 铁伟峰道:“这是在扯淡,阴森小巷哪是说去就能去的?它和这个世界本来就在不同的空间,寻找不到交会点压根就进入不了。” 杨成龙道:“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交会点。” 铁伟峰道:“我们中没有巫师,根本不具备寻找阴森小巷的条件。” 杨成龙道:“未必,我知道咱们这群人里有一位具备这样的能力。” 铁伟峰眼睛立刻瞪大了道:“谁,难道是罗子?咱们中可就他的能力到现在还没有展现了。” 我道:“绝对不可能是我,我的能力就是吃苦耐劳,其他什么也不具备。” 杨成龙道:“不是罗子,他不是异能者。” 铁伟峰道:“那是谁,难道是你?” 杨成龙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来指出这个人到底是谁。过了一会儿,严童丽叹了口气,道:“这个人就是我。”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作为一个异能人员,她为什么具备进入阴森小巷的能力。难道她是一个密法的修炼者?不过我只是放在心里想一想,对于严童丽的了解让我对她敬畏有加,不相干的话和她少说为妙。 倒是铁伟峰瞪大了眼睛吼道:“你能进入阴森小巷?这是为什么?” 严童丽脸一板道:“没有为什么,铁伟峰,我觉得你是不是还没进化成功,比猴子还要毛躁。” 铁伟峰脸一红道:“我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老李道:“能进去就行,关键是咱们是否具备和邪将对抗的能力。” 严童丽道:“那我就真不知道了,反正也没有退路,尽力吧。” 这时耗子道:“我和邪将交过手,只要没碰到阴司,凭我们的能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没听清楚,以为他说错了,便道:“你说的应该是阴童吧?” 耗子道:“阴童和阴司是两种不同的邪将,准确地说阴童超人的能力就是阴司培养出来的。据说他们不是人,都是地府里不能脱身的冤魂,能和他们抗衡的只有龙族守卫,或痛苦血原高等级的生命体。” 严童丽道:“阴司是非常邪恶的邪将,如果真的碰到他们了,大家一定要小心。” 于是我们又踏上了进入阴森小巷的道路,而照片中那对年轻人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中,和龙墓种种,只有等以后再说了,毕竟对我而言,只有校长和阿雪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不需要担心会被警察认出来,因为身边有严筱丽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严筱丽此时的行为变得开始古怪起来,总是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让我担心她的超能力是否能使用在我们身上。不过按照铁伟峰的意思,被人认出来也无所谓,他们想走普通人根本无法阻拦。 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路上,过了一会儿,耗子道:“小铁,马上过来一辆丰田巡洋舰,在左边轮胎上藏有毒品,你把那辆车子劫了吧,也省得我们走路了。” 铁伟峰倒也很给这个人面子,听他这么说立刻站在路当中,拦住了行驶而来的一辆白色的巡洋舰,车窗摇下,一个剃着青皮、看样子非常凶恶的年轻人斜着眉毛吼道:“你他妈赶着……”他“投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换成了“哎哟”一声,整个人被铁伟峰从车窗拖了出来掼在地上。车上那人似乎拿出了一柄砍刀,铁伟峰的脸忽然变成了豹子的脸,冲那人吼了一嗓子,那人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动也不能动了,僵直了一会儿身体,手上的刀咣当一声落在了车里。铁伟峰也不废话,开门将他拉了出来,整个过程这人始终保持坐的姿势,看来身体都僵住了。 铁伟峰一招手道:“上来走啊。”说罢,当仁不让地上了驾驶室。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坐上车后紧紧抓住车后座的把手,只听一声尖厉的吱呀声,车子急速向前蹿去,后面是一阵轮胎磨地的青烟飘飞,严童丽道:“让你开车没让你赛车。” 铁伟峰道:“这车里可有毒品,你不是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包周烈道:“你这么做才是给自己找麻烦,只要是戴帽子的,看见你这车就得追。” 铁伟峰道:“放屁,戴绿帽子的就不会。”话说完前面的车子忽然一个掉头转弯,铁伟峰一脚刹车踩住,接着顺车体滑动的方向猛打方向,等车子稍微顺直,又是一个加速,向前直飙而去。 我的感受可想而知,差点儿就要吐了,这时我在车子里又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腥臭味,肯定是包周烈或是铁伟峰没洗脚,脑子里胡思乱想身体稍微好受了一些。耗子道:“前面有警察拦道,你怎么办?” 铁伟峰道:“还能怎么办?闯过去呗。” 话说完没一会儿,果然车流明显减少,前方隐隐约约能看见大量警车拦道,一闪一闪的警灯连成了一片,坐在副驾驶的包周烈道:“铁哥,你不是要撞开警车吧?” 铁伟峰道:“除了这么做咱们别无他法。” 我还以为包周烈要制止,谁知道他居然拍着手笑道:“我还从来没有撞过警车呢,谢谢你。” 严童丽道:“铁伟峰,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自己同志态度不端正,回去是要受到纪律惩罚的。” 铁伟峰道:“随便领导怎么处罚,但这个坎儿我是过定了。” 说罢,加大油门直冲过去。忽然左边人行道上一个人快速冲了过来,伸手扔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铁伟峰道:“妈的,这帮死不绝的冤鬼。” 邪将的兵刃立刻划破了车子轮胎,因为车速太快,这次终于侧翻了。我觉得身子重重压在严筱丽的身上,玻璃和地面摩擦的火花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真以为这次死定了。忽然车身古怪地一震,居然飘了起来,并且因为惯性急速前冲猛然就止住了,接着车子自己翻正过来。我看到对面的警察全部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连喊话都忘记了。 严童丽左右望了望,道:“钱叔,您能看见那个邪将吗?” 耗子左右看了看,道:“人早就走远了,小铁,你还不赶紧走?但是千万不要撞警车。” 吃了个亏,铁伟峰不敢再做疯狂的事情,朝反方向而去,令我奇怪的是本来破损的轮胎居然完全好了,车子开起来没有一丝阻碍。这时身后警笛大作,看来我们变成了彻底的逃犯。就在此时,忽然车外面的不少人都惊呼起来,我顺着他们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排警车都奇怪地飘浮在半空,动都不能动弹,等我们走远了才慢慢停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我们当中谁弄得,看来这里的高人实在太多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严童丽恨恨地道:“铁伟峰,你是不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搞这种事情你知道后果吗?如果不是那个邪将,你现在就成为真正的罪犯了。” 铁伟峰估计也知道错了,连车速都慢了下来,老李道:“既然铁子知道错了,也就别再埋怨他了,人都是这样,不吃亏不长记性,他以后应该会改正的。” 严童丽道:“这次谁说都没有用,回去后铁伟峰必须接受最严厉的处罚。” 杨成龙道:“严姐真生气了,铁哥还不说两句软话,替自己求个情。对了,严姐,阴森小巷到底应该如何进入呢?” 他有意岔开话头,严童丽这次真气得不轻,喘气都比刚才粗了不少,她平复了很长时间才道:“阴森小巷是阴气最重的地方,阴阳书生就是鬼,所以容易闹鬼的地方就是阴森小巷所在。看见过鬼的人其实就是进入过阴森小巷的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存在。” 我道:“上次我们就是从一个寻头客的家里出来才进入阴森小巷的。” 严童丽道:“一点没错,寻头客其实就是能在阳间行走的鬼,他们替阴阳书生饲养土鳖,寻找死亡的气息,是最死忠的鬼魂。不过这次我并不打算从寻头客那里进入阴森小巷。” 杨成龙道:“难道咱们现在要去火葬场?” 严童丽道:“你错了,火葬场每天人来人往,香火又盛,那里其实是阳气极重的地方。” 杨成龙道:“那怎么办?现在已经没有坟地了,除了火葬场咱们还能去哪儿?” 严童丽道:“咱们去背尸工的家里,那里很容易就可以接触到阴森小巷。” 第十章 预言 铁伟峰摇头道:“我真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净做这些不着四六的事情!” 严童丽道:“你以为自己是干吗的,不就是个不着四六的人吗!”说罢,不再理会他,道,“如果你不愿意走,我们先行一步,反正你跑得也不比车子慢。” 铁伟峰急忙道:“我就是有劲儿也不会这样糟蹋自己。” 主意是不错,关键是如何找到背尸工?这个问题提出来后杨成龙笑道:“这个好办,不过我需要严姐的帮忙。” 严童丽道:“行,你需要我做什么?” 杨成龙道:“我说的是小严姐。” 不得不佩服杨成龙的脑子,严筱丽的特异功能是幻术,他们二人可以混进资料室寻找背尸工的个人资料,不过严筱丽似乎对这个主意有点儿抵触。她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还是不去了,胆子小,万一碰到人露出马脚会给整个行动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杨成龙道:“之前你在108做得非常好啊,怎么这会儿突然就没有信心了?” 严童丽道:“她也不是没有信心,我认为资料室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就算你们进去了,也未必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资料,所以还不如干脆一点,找个人问问吧。” 这姐妹俩一唱一和,顿时让我起了疑心,为什么要拒绝杨成龙的这个建议呢?难道她们压根就不希望找到何壮?这时我发现杨成龙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其余的人对她们似乎没有任何怀疑,铁伟峰道:“咱们谁去问呢?” 严童丽道:“还是我去问吧,你们谁都不合适。”我认为她百分之百会说问不到这个消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严童丽回来后道:“我已经打听出其中一个背尸工的家庭住址,现在就去。” 上了路,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有人发来短信,我拿出来一看是杨成龙的。他在短信中道:“我觉得严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你要小心一点。”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拿出手机来,我回道:“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你只要求我小心点呢?” 没有铃声响动,杨成龙也没有动,他坐在铁伟峰旁边,应该是怕老铁看到会多心。车子也不知道开了多久,我们停在了一片老式住宅区前,只见绝大部分青灰色的墙壁上都挂满了爬山虎,裸露出来的部分因为雨水长时间的腐蚀,都变成了暗绿色,几个沟堵塞,脏水印了一片,有人在上面扔了几块砖头垫脚用。 严童丽道:“就是这里了,那个人是住在8栋301室的,铁伟峰还有严筱丽和我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 说罢,下车而去。耗子拉着老李下车抽烟,我道:“老杨,你也觉得严姐不对头了?” 杨成龙道:“我觉得她刚才的举动有些反常,和她以前的行为太不相符了,好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我道:“我猜测这点可能与何壮有关,因为我们这次的行动不就是为了寻找何壮吗?” 杨成龙道:“话是没错,可是何壮与她压根就没有见过面,严姐没道理对何壮有看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我道:“对了,刚才你发短信要我小心,为什么只提醒我一个人?” 杨成龙表情大变道:“你说我发短信给你?确实收到了吗?” 这句话简直问得没头没脑,我拿出手机道:“这是你的号码,除非我记错了。” 杨成龙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把这条信息仔细看了看,过了半晌才道:“我的手机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听了这句话我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道:“这是你的号码,没错吧?” 杨成龙道:“没错,而且你知道我把手机丢在哪里了吗?” 我道:“难道是校长办公室?” 杨成龙点点头没说话,我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杨成龙道:“这个短信除了校长,还有谁会发过来?因为他的手机是不可能用来发送这种短信的,因为保密的关系,他的手机短信是被监控的。” 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校长何必还要严童丽来组织这次行动呢?” 杨成龙道:“我也只是猜测,阿雪出事情或许就是严童丽干的,用以威胁校长,让校长投鼠忌器,不能光明正大地揭发她。” 我觉得杨成龙的推断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还是问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校长是能够看透别人思想的,严童丽真要这么算计他,只怕没那么容易吧,除非天天不见面。” 杨成龙道:“还真给你说对了,自从我们上次分组执行任务以后,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第一次见到她,而且她妹妹根本就不是异能人员组的,本身只会最低级的幻术,凭什么加入进来。从这两点看很难相信她没有问题。”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我心中隐隐觉得凭我岳父的能力,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人给算计了,可是严童丽这种反常的表现又该如何解释呢? 想到这里我道:“之前我们还在奇怪究竟是谁透露了校长的真实身份,现在看来严童丽的嫌疑最大了。” 杨成龙正要说话,老李他们抽完了烟往回走来,上了车子沉默了一会儿,老李忽然道:“你们都怀疑小严?” 我和杨成龙都是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憋了半天杨成龙才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耗子哼了一声道:“都说你小子是异能学院成立后最聪明的学生之一,我看就是一句屁话,眼力好的人,有几个耳朵不好使的?” 我这才留心看耗子的耳朵,只见他的耳朵又尖又长,和耗子耳朵真有几分相似。杨成龙道:“我说了,这点我不否认,因为严处长今天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对劲,我应该有质疑她的权利。” 耗子嘿嘿笑了两声道:“你小子也不用硬着头皮充好汉,敢于质疑领导是很不容易的,有些情况如果你知道就不会光是质疑这么简单了,老李是否要告诉他们?” 看来真的有事,只听老李淡淡地道:“他们当然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要是早几年,或许他们就能听说这件事了。” 杨成龙有些狐疑地道:“难道异能学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李道:“任何地方都有它不能轻易进入的禁区,包括异能学院。虽然校长已经非常开明了,但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秘密都公之于众,比方说方伦春的预言。” 我心里一动,因为校长给我的留音笔中曾经提到过这个预言,不过因为事情太多,我都忘记了。杨成龙的表情似乎吃了一惊,道:“您说的这个方伦春应该就是异能学院最接近于先知的异能者吧?” 老李道:“没错,不过你知道的并不完全。准确地说,他并不是最接近先知的人,而是本身就是先知,也是异能学院迄今为止第一个被证实的先知。” 杨成龙道:“如果真如您所说,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次认证,学院里流传的方伦春本人只是一个被查明的精神病人而已。” 老李仔细想了想,道:“关于方伦春的流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只是谣传,而这个谣传的始作俑者就是学院的管理层。因为他们就是要掩盖方伦春的两个预言,这也是异能学院最大的秘密之一。” 杨成龙道:“您说的是他预言过痛苦血原的复苏吗?这已经被证实了,那么还有一个预言是什么呢?” 老李叹了口气道:“第二个预言更恐怖,他说异能学院将毁灭于今年,一切都会从那个人的出现开始。” 杨成龙异常关切地道:“那个人难道是……” 老李道:“方伦春并没有明说那个人的姓名,但是从其外形各方面判断很可能就是严童丽。” 虽然我已经猜到这个人只可能是严童丽,但这句话从老李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觉得有些突兀,毕竟严童丽给我的感觉一直是非常干练的,而且对校长也是忠心耿耿,怎么能没来由地就把异能学院给毁灭了呢? 杨成龙道:“怪不得校长要派你们两人专门保护罗欢,原来是担心他受到自己同志的伤害。那么出卖校长的人不用说肯定也是严姐了?” 老李道:“虽然我并不完全相信,但方伦春确实太厉害了,他所预言的每一件事情基本都实现了,所以他们才会将方伦春说成是一个疯子,并将他的记事本给藏匿起来,就算不是小严做了出格的事情,异能学院今年肯定也不会太平。” 说话间严童丽带着二人下了楼,我们立刻停止了讨论,杨成龙道:“严姐,你们调查得如何了?” 第十一章 度娘 严童丽的表情有些阴郁,脸色甚至隐隐有些发黑,就好像那些吸毒过量的瘾君子,而其余两人,除了严筱丽,铁伟峰的脸色和表情和严童丽一样。我心里正在奇怪,老李道:“大家千万不要乱说话,他们中了阴气,现在有一半呼吸是在阴间完成的,稍有不慎就回不来了,你们千万注意周围的人,别让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他们。” 我们立刻注意周围是否会有人突然出现,惊吓到他们,不过此时正是上班的时候,所以没有什么闲人,过了六七分钟,严童丽和铁伟峰的脸色才渐渐恢复,老李点了支烟递给铁伟峰,他深深吸了一口骂道:“真他娘的邪了门,这东西真不知道是干吗的,简直就是鬼。” 严童丽看样子也是调整了很久才道:“这次你没看错,那些东西就是鬼。” 铁伟峰道:“不至于吧,一个背尸工就有这么强的能力,能让我们见着鬼?” 严童丽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背尸工,她是度娘。” 耗子小眼一眯道:“这里会有度娘,你确定没有看错?” 严童丽道:“十个背尸工九个都是度娘,我绝对没有看错,选择她就是这个原因。” 我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度娘”是谁的娘,正想问,杨成龙道:“既然她是度娘,那这里肯定就是一个阴森小巷了。” 严童丽道:“应该是这样,可我们刚才见到的并不是阴森小巷,而是痛苦血原。” 耗子道:“这两个地方一旦交集,就说明宿命的轮回又开始了。” 我听得简直莫名其妙,便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一句话也没听明白,能解释一下吗?” 杨成龙笑道:“忘了罗子还不明白这一堆事情,我给你仔细说一下。普通人嘴里的地狱在阴阳书生还没有成事前就是痛苦血原,不过当阴阳书生建立了自己的地盘,地府就有了实际的争夺者,而作为后来者,阴阳书生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就拉拢那些将死者,加入到阴森小巷里去,度娘就是行使这种使命的阴阳书生的手下。其实度娘并不一定是女人,他们首先将死者的灵魂含入嘴中,进入阴森小巷后再将它吐出来,大多数背尸工就是度娘,因为他们是最容易接触到灵魂的人类。” 我听罢只觉得不可思议,严童丽道:“现在不是说故事的时候,度娘住所代表的就是阴森小巷的所在,可是现在痛苦血原居然出现在了阴森小巷的旁边,这个问题就非常严峻了。这恐怕也是邪将急着找到校长的原因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她为自己开脱,铁伟峰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严童丽,她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等到晚上再说。” 此时天色开始渐渐变暗,我们坐在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明月渐上,路灯大亮,下班回家的匆匆身影不停地在我们身边穿梭,到了晚上8点多,这座老式小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也没人下来散步遛弯,空荡荡的空间除了漫出来的阴沟水隐隐发臭,也就只有我们这辆车了,足见他们的生活有多么平淡,我开始打算闭眼养养神,谁知道眼一闭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很奇怪的地方,眼前是一片很大的紫竹林,每一根竹子上都挂着一张类似于纸钱的黄纸片,天上的月亮又黄又大,大到不正常的地步。看到这一切,我立刻就明白自己来到了阴森小巷,可杨成龙他们却一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难道这一切又是梦?想到这里我掐了自己一下,能感觉到疼痛,应该不是梦,而且做梦应该很难梦到阴森小巷这种地方。 于是我站起来大声叫道:“铁哥、严姐。”除了风声的流动没有人答应我,喊了两声我干脆作罢了,看来又出怪事情了。 这时林子深处隐隐透出了些许亮光,我以为是某种动物眼睛的亮光,比方说蛊猫,想到这里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亮光并没有移动,仔细看才从竹子的缝隙处隐约看见一座木头搭建的房子,样式非常古老,并不像现代建筑。 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毕竟这是在阴森小巷,不是在正常人的世界,就算我在这里一动不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也不是我人不走就没有危险了。阴森小巷是鬼待的地方,那里不是我的立足之处。 想到这里,我鼓足勇气向有亮光的地方走去,途中竹林时不时地沙沙作响,但我可以肯定现在一丝风都没有。 一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对着我的脖颈吹气,因为风不会只对着我的脖子吹,我心里越来越冷,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但是我不敢回头,因为我听铁伟峰说过鬼是非常喜欢恶作剧的,它们特别喜欢对着人的脖子吹气。只要你回头,它们就会扮鬼脸吓人,本来就是鬼了,再做个鬼脸,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我坚持走到了有亮光的地方,一路上没有回头。 出现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处马棚,巨大的空间里却只有一匹马,我估计并非其余的马都不在,而是这匹马实在太占空间、体积太大了。它从头到尾足有五六米,雪白的身上一尘不染,长鬃及地,神俊非凡,我忽然想到了天灵族里最美丽的生物——寻龙。难道这会是一只寻龙?可这里是阴森小巷,按理是绝对不会出现天灵族的生物,念头还没有想罢,忽然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这里长着茂密的竹林,藏身并不困难,不过我是不敢再回林子里去了,便蹲到了木棚里一根粗木下。这里正好又是一处阴影,灯光照射不到。 过了一会儿,只听咔咔数声,一个满头雪白长发、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出来他哪点像是一个邪将,不过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相貌极度丑陋,驼着背满脸都是皱纹,不过身材却高大得吓人,即使佝偻着腰,居然还和那个年轻人差不多高,脚步声应该是他发出来的。 只见他态度谦卑地对年轻人道:“少爷,咱们应该上路了。” 年轻人似乎想了很久,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我就不会空手过来。” 长者道:“世事难预料,早知道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抱怨。” 年轻人一昂头道:“我看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绑架我妹妹。”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想:难道这是阿雪的哥哥,在这之前我是见到过一个马尾辫,王浩说他是阿雪的堂哥。这么看来阿雪的大伯应该生了不止一个孩子,不过前提是他说的“妹妹”得是阿雪。 年轻人道:“那么你真觉得他们没有说瞎话了?” 长者道:“没有那个必要,如果他们真的绑架了二小姐,那肯定是以此要挟大老爷,不过他们应该没必要这么做,毕竟到这份儿上大老爷肯定会选择邪将作为盟友的。我们是人类,死了以后会变成鬼不假,但至少我不想做一个恶鬼,所以我绝不会选择痛苦血原。” 看来他们俩真的是为了阿雪而来,我心里一阵欣慰,毕竟到了这份儿上,自己的家人再不团结,那一切都是空谈。 年轻人似乎被他这句话说通了,道:“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接着翻身上马道:“那你怎么办?” 长者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年轻人坐在马上显得很小、很滑稽,不过马背上并没有缰绳马鞍,他轻拍了马脖子一下,寻龙长嘶一声,扬蹄而去,年轻人在它的背上非常平稳,就好像飞一样,一会儿就没了踪影。长者一直等他走得没影了才叹了口气道:“出来吧。” 我心里一慌,还以为自己的行踪被识破,正打算走出去,只听一阵蹄声响动,马棚里忽然凭空多出一匹马,这马单论体形和寻龙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遍体全黑,但是马鬃却是银灰色的,两只眼睛呈血红色,居然长着四颗獠牙,上下交错显得凶恶异常,看样貌绝对不会是天灵族的生物,不过从两人刚才聊天来看,都是天灵族人,而且应该都是利剑长老最亲近的人。 它的相貌虽然凶恶,但是对长者却异常温顺,走到他身旁,低下头摩擦着长者的肩膀。长者抚摸着它银灰色的马鬃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似乎有些痛心疾首,过了一会儿翻身上马,黑马一点声音都没有,嗖的一声,如黑剑一般向前跑去,速度之快比起那些名牌跑车丝毫不逊色,但最让人惊讶的是,它跑了没多远居然变成了透明的,长者也随之消失了。 马棚随之空空如也,当然或许还有一两匹能够隐身的马,我等了很久仍旧一丝响动都没有,便起身大着胆子走了出去。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了阴森小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去,绕着马棚转了一圈,也没有新的发现,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 呆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由于无法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也无法选择自己的藏身之地,正打算往林子里钻,忽然一个人从刚才我进入的地方走了进来,看见他我顿时就呆住了,心里的激动难以表述,泪水差点儿就掉了下来,这个人就是失踪了很久的团长。 他看见我似乎愣了一下,但好像没有多少激动的感觉,平静地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绕过我向前走去,我急忙道:“团长。” 团长边走边道:“跟我来吧,不过千万不要大惊小怪的,这里和咱们待的地方不一样。” 我急忙跟上了道:“团长,您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去呢?” 团长笑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过的就是皇帝的生活,既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阴谋诡计,比原来那个世界纯洁了何止万倍,我有回去的理由吗?” 团长居然会有这样的思想,我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毕竟他一直以来就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他,这种性质的工作单位或许我早就不干了。团长是个非常有个人魅力的领导,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别再次见面,忽然觉得他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那种锐利,整个人变得中庸、平淡。 走了一会儿,竹林深处左手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片不算小的乱坟岗,墓碑横七竖八,有的墓坑甚至都被人挖开了,阴森小巷居然还有墓地,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当我们完全穿过了竹林,面前豁然开阔,眼前是一片群山环绕的平原,中间竖立着一栋比较宏伟的三层木屋,月亮高挂于空中,在这里看起来似乎距离更近,门口正中站着一个身着蓝衣的邪将,一动不动,就像石雕一般,团长并没有停下脚步,带着我经过他身旁进入了屋里。 刚进入屋里,一股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我这才发现屋子并非木头做的,而是竹子做的,只是太过粗大,让我误认为是木头。一楼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家具,但是布置得典雅而精致,看起来古香古色,像是古代人的家具摆设。 团长带着我上了楼,二楼和一楼基本相同,不过家具稍微多了些,并且有一张床,当我们上了三楼,竹子的清香忽然消失了。这次闻到的是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一阵阵粗重的喘气声直入人耳,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有一头大象在这里。 顶楼的空间因为楼顶的关系显得更大,除了一张床,什么东西都没有,不过白色的布帘将床给遮了个严实,看不清床上睡着什么人,但是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声,床都会出现微小的抖动,团长这时候一副非常谦恭的表情,道:“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现在要用吗?” 一个让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道:“行了。” 团长拍拍手,接着四个长相异常美貌的女人从楼下走了上来,一个端着精致的小木桌,三个提着五层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她们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样样端了出来,每一道都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不过当香气混合着本来的臭味一同钻入我的鼻子时,差点儿没让我吐了。 摆好了食物,一个美女将帘子掀开,一个匪夷所思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一眼就看得我后背发麻,我真的不确定她是否是人。因为她太胖了,胖得浑身的肉似乎都流淌在了大床上,皮肤呈暗青色,就像癞蛤蟆一般,五官已经很难分辨出来是人还是鬼了。 不过她虽然胖手还算敏捷,看见食物满眼放光,既不用筷子也不用碗,伸手端起盘子张嘴就倒,这时连眼睛里都是食物。 团长道:“罗欢给您找来了。” 我心里诧异至极,没想到是团长把我带到了这里,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进入阴森小巷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还没有想明白,床上这个人立刻止住了吃喝,抬起鼓鼓囊囊、满是油水的嘴巴,双眼望向了我,因为肉太多,根本看不出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抹了抹嘴巴,仰脖子将嘴里的东西都吞了下去,道:“我从来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接待过人,你应该感到非常荣幸。”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望向了团长,他却垂手而立,表情还是那般谦恭,和之前大气十足,甚至略带些江湖气的作风完全两样,他没有做声,看来我只能自力更生了,便道:“请问您是谁?” 那人古怪地呵呵笑了两声,道:“我自己都把自己忘了,这个问题真的没办法回答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吗?” 我道:“不知道。” 那人道:“两点:一是你们现在希望通过度娘进入阴森小巷,我就是所有度娘的祖宗,所以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度娘是永远无法进入阴森小巷的,所以你们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二是听说你们在寻找何壮,这好得很,我恰巧又是何壮的老祖宗。这孩子已经很久没来了,我也着实挂念他,你们如果能找到这孩子麻烦把他带回来,现在这个世道,以他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到处乱跑。” 我道:“壮子现在已经成了邪将,他的能力超强,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胖子道:“一般人当然不行,但我知道想对付他的都不是人,如果你们真的为他好,就让他到我这里来,作为报答到时候你们也可以进入。” 我不知道这个胖子除了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居然想保护何壮,不过我也实在不想待在这种腥臭的地方,立刻答应了下来。胖子倒是个非常干脆的人,对团长道:“你带他走吧。” 团长带着我出了木屋,彼此都没有说话,老实说我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失望。进入了紫竹林,团长忽然一把将我抱住道:“我都想死你们哥几个了。” 第十二章 团长的分析 团长的这个举动,终于让我又重新找到了“四人组”的感觉,不过我还是非常“冷静”地道:“团长,这些日子您究竟去了哪里,听说是被一个女巫师给带走了,真是这样吗?” 团长一如既往地笑了,他的笑还是那么自信,不过这次没有习惯性地点起香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是被王老虎抢了亲。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个大老爷们当了压寨丈夫,不过她也算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吧,之前只是因为心高气傲,受不了她能力高过我,所以一直耽误了几十年,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服侍她的老祖宗算是还债吧。” 我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个老妖怪?” 团长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道:“在这种地方,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咱们俩吹什么牛都行,但是千万别说这里东西的坏话,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团长从来没有这么谨小慎微过,我当然不是一个硬充好汉的人,便道:“那么您能告诉我这两个月在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团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道:“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不过我猜你应该知道了不少情况。大体上就像你听到的那样,不过有两点我需要告诉你,壮子现在下落不明,你一定要找到他,否则肯定要惹大麻烦。因为我怀疑他是去刺杀天灵族的大长老了,也就是校长的亲大哥,为他父亲报仇。你应该知道壮子的性格,这么做基本等同于送死,但是他绝对会做。其次,校长现在也失踪了,我猜和天灵族不无关系。” 我立刻道:“不可能,校长一直和天灵族的人没有过接触,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团长道:“可是他的身份被泄露这也是事实。” 我道:“这和天灵族能有什么关系?要说邪将带走了校长还有可能。” 团长道:“不可能,如果是邪将做的,我肯定会知道。” 我道:“校长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对于天灵族来说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根本看不起普通人。” 团长道:“世事无绝对,或许远古的天灵族是看不起人类,但不可否认天灵族本身就是人类,或许他不会主动来找那些异能人员,不过如果有异能人员主动联系天灵族,只要条件合适,那两方就有可能合作。” 我疑心顿起道:“那么您的意思是……” 团长道:“我的意思很简单,调查出卖校长的人其实很简单,只要满足两个条件就可以。首先,他必须知道校长的真实身份,其次,他要有合适的出卖校长的理由,你能想到对应这两个条件的人吗?” 我脱口而出道:“严童丽。” 团长笑道:“说说你的理由。” 我道:“首先,她知道校长的真实身份,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些人里她最有可能出卖校长,因为校长虽然只是异能人员的名誉领导,但他实际掌控着异能人员,所以严童丽肯定会产生不满情绪,只有她出卖校长的可能性最大。” 团长呵呵笑道:“你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我差点儿就被你说动了。” 我道:“难道还有可能错吗?” 团长道:“你记住一句话‘真相往往掩盖在看似最不可能的事件里’,所以做调查工作最忌讳按常理出牌,这一直是你们几个人的弱项,没想到还是没有丝毫进步。” 我脸一红,道:“那么您说说事情应该是怎样的?” 团长道:“或许我应该这么说:‘你觉得在你们这几个人当中谁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校长的?’” 我随口就道:“那当然是我了。”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愣住了,只见团长的表情有些奇怪,说不好是什么意思。我用手指了指自己,“您的意思是我出卖了校长?您有证据吗?” 团长道:“我不需要证据,在这里很多消息是不需要调查的,刚才我说过的两点,除了严童丽,你其实也能对应上。” 我有些激动道:“无论如何我没有出卖校长的理由,他是我岳父,我为什么要出卖他?” 团长摆摆手道:“你别激动,你出卖校长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你脑子里有校长的一切信息,只要有人在你无意识的状态下控制你的思想,那么他当然就会知道这一切了,这就是你的理由。那张相片还带在身上吗?” 我背后一阵阵发冷,如果真如团长所言,那么出卖我老丈人的人就是我了,这要是让铁伟峰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啊,就算没被打死,万一校长有个好歹,那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团长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现在的心理状态了,安慰我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毕竟人在无意识状态下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否则就矛盾了。你看到的那些邪将其实是被派去帮助校长的,但是你们之间的接触有些太过了,两方谁都没有让着谁,幸亏没有出现伤亡,否则真收不了场。” 我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极度纷乱的头脑,道:“那么照片上的三个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逼我出卖校长?” 团长道:“真没想到花面娘子今天会把你带过来,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哪天才能见上面,这些话想说也说不上了,那三个人说起来你应该知道,中间那个人就是方严貌,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孩子。” 我真没想到顶级的女巫师居然会是一头成精了的肥猪。不过之前我得过团长的嘱咐,这句话是不能说了。关于方严貌这个老骗子我当然有非常深刻的印象,怪不得看那个中年人如此眼熟,没认出来只是因为他当时没穿道袍,这就不难解释一个无德、无能、无耻的三无老骗子,在没有丝毫真实本领的情况下,能够当上异能学院荣誉顾问的道理了。看来阴阳书生一直在保佑着他,可是他和199所没有丝毫关系,是什么原因会让他成为那个房间的“上一位住户呢”? 团长看我皱着眉头,道:“你没有想到吧?他会出卖自己的孩子,只是为了这份可怜的实惠。” 我道:“那么他的儿子侵入我思想的原因是什么呢?他总不能凭空怀疑校长就是秋清月吧。” 团长道:“他进入你的思想当然是另有原因,校长的身份只是意外发现。” 我道:“可是我想不通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团长道:“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关系,阴童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而方严貌是校长最佩服的人,我猜测他们肯定认为校长是被方严貌施了某种秘法,所以希望通过校长的家人了解这个情况,结果就有新的发现了。” 不得不佩服团长,他的分析能力还和原来一样犀利,如此复杂的一系列问题,经过他的一番分析立刻变得清晰起来,我由衷地道:“团长,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糊涂到哪一天呢。” 团长笑道:“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调查分析工作,基本功还是没落下。罗子,虽然你现在的工作不是以调查为主了,但面对其余这几方势力,你的头脑必须清楚,否则只会让自己面临巨大的风险。” 我道:“您说的我都记住了,但是您不打算回去吗?我们非常需要您。” 团长思索了很久,却摇头道:“暂时我是回不去了,你们可以把我排除在外,而且你们必须学会离开我生存。” 我点头道:“小马现在根本就不在我们这一边,我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团长道:“他的行为我也了解,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让他做的,他只是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情罢了。” 我有些不解道:“您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对我?” 团长道:“本来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不过现在可以说了,我希望你能够离开199所,但是我知道校长并不希望你走,所以没办法,我只有这样。” 我道:“可是您没有理由要我走和校长对着干啊?” 团长的表情又变得非常严肃,道:“我没有和校长对着干,他只是没有想明白一点:异能学院是你现在最好的庇护所,在外面你只可能遭遇危险,阿雪就是最好的例子。校长已经认识到有人侵入了你的梦,企图控制你,但在接阿雪的途中还是晚了一步,幸亏做这件事情的人是我,否则真就麻烦了。” 我心里一动,望向团长,只见他表情难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我道:“您这么做有道理吗?” 团长道:“阿雪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做噩梦?” 我立刻道:“没错,她连续几天都做了相同的梦,我以为是她精神太紧张的原因,没太往心里去。” 团长道:“那就对了,我这里得到消息,噩梦骑士已经复活了。他如果想对某一个人下手,在这之前的几天,受害人肯定会做噩梦,然后一步步地被他所控制,很明显阿雪符合这方面的特征,所以我让邪将先将她保护起来,这并不是绑架她。至于为什么要挑她即将进入异能学院的时候动手,就是因为噩梦骑士肯定也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而校长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如果之前没有听到阿雪哥哥说的话,或许我会相信团长的话,但是很明显团长之前否认了阿雪在他这里。所以我试探着问道:“既然这样,您可以把阿雪交给我吗?” 团长没有丝毫犹豫,道:“不行。” 我有些愕然,道:“难道您觉得阿雪在你这里,比在我这里更合适?” 团长道:“肯定不能说合适,但绝对安全。” 我心里已经有些不满,道:“您这么说是否过于自信了?” 团长笑道:“罗子,咱们换句话说,你觉得我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吗?你跟我不是一年两年,不说远的,我让小马把你逼出199所这个决定有错误吗?如果不是我,校长不会安排铁伟峰他们去带走你,那么就算我把阿雪带回来,噩梦骑士找不到她,那么你肯定是首选目标。” 我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就算是校长也不如您。” 我说这句话非常不客气,虽然我很尊敬团长,但是对于阿雪这件事,我实在接受不了。 团长道:“我当然不如校长,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就算是神也比不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作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能被质疑,对于方严貌的盲目信任、对于普通人的过度容忍,以及对目前形势的错误判断,这都是错误的。我是他的学生不假,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要纠正他正在发生的错误,否则才是真正的对不起他,况且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法担负起你们的安全,我这么做何错之有?” 我被他说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然扣留阿雪肯定不是我所愿意的,但他这么做确实也没错。从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来看,校长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更何况我们呢?团长看我不做一声地杵在那里,笑道:“到底是新婚燕尔,短暂分别几天都受不了?你现在的让步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想了想,道:“对于您我当然是信任的,但还是想问您一句,凭什么觉得你能担负起异能学院都无法完成的任务?” 团长道:“异能学院是由有限的几个能力超强的人所组成,如果痛苦血原的生命大规模复苏,它根本就不堪一击。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就是大恶魔亲自来到这里都讨不到便宜,因为这里是……”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道,“阴阳书生的住处。” 我差点儿没跳起来,嘴一张,还好团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我的嘴巴道:“别发神经,花面娘子和阴阳书生本来就是一家人,圣战前他们是夫妻,既然在这里看到了花面娘子,阴阳书生当然就在这里。” 我努力平静了很长时间,心还是怦怦直跳,当下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人物”是否会被我有幸看到,不过黑暗的紫竹林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影,团长道:“别看了,连我都没有见过他,你当然更没有机会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走这也是根本原因之一。我相信如果圣战真的爆发,阴阳书生将会是对付大恶魔的主力。对了,差点儿忘记告诉你另一个不让你回去的理由了,你知道方伦春这个人吗?” 我疑心顿起,点头道:“知道啊,怎么了?” 团长道:“他是一个先知,他预言了异能学院将在今年灭亡,他的预言没有一个是不兑现的,校长不是失踪了吗,我猜想和他的这个预言有直接关系,我当然不是说他选择了逃跑,校长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但也许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借口调查解决这件事情。” 我恍然大悟道:“所以龙墓什么的全是扯淡,校长只是找个合适的借口把严童丽请出异能学院?” 团长一拍我的肩膀道:“就是这个道理,这点正是凸显校长睿智的地方,既没让严童丽多心,又把你保护了起来。李哥是个水晶人,异能界虽然能力形态各不相同,但水晶人是顶级的武力者,最高级的水晶人连原子弹都炸不死,异能学院里的人单论武力没人是老李的对手;而耗子是眼力、目力超然,只要严童丽有丝毫异动,他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所以这两个人既保护你,又能控制她。” 经团长这么一说,我对校长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没想到他居然把事情做细到了这份儿上,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道:“坏了,严童丽肯定还是知道了校长的打算。” 团长一怔道:“你仔细说说。” 我道:“本来校长让我们去寻找龙墓,这个任务被校长说得非常紧急,但严童丽说要营救校长,还是留在了北京没有走远,现在看来应该是她找的借口。” 团长点头道:“也许是这样吧,所以你们就更加要小心了,一个足以毁灭异能学院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我道:“严童丽究竟具备什么样的超能力,可以毁灭异能学院呢?” 团长想了一会儿道:“我至今还不知道严童丽属于怎样级别的异能,因为从来没有见她使用过,但我想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她的本领,否则她不可能凭空坐上处长的职位。” 我还想问团长,他笑道:“今天有机会能和你说这么多已经不简单了,毕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也别再耽搁了,这里不是你能久留的地方,记住花面娘子对你的要求,一定要把何壮找到。如果圣战真的爆发,这对你也是一个有力的砝码,到时候你可以寻求花面娘子对你和你的家人实施保护,至于阿雪的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她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麻烦。” 我道:“难道她必须留在这里吗?” 团长道:“难道你觉得天灵族是个好的去处吗?那里的情况现在已经非常复杂了,校长是被他哥哥逼走的,所以阿雪绝对不能回到天灵族,否则她早就应该进入龙潭了,还有你不要责怪小马,他是你值得信赖的朋友。” 第十三章 超级手型 说完这句话团长就往回走去,我道:“团长,我该怎么走呢?” 话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停着异能人员的车子,我脑子里一片迷糊,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从车子里进入了阴森小巷,当然想这些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走了过去。此时天色已晚,车子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走到车旁,我敲了敲车玻璃,里面居然没反应,难道全部都睡着了,想到这里我又用力敲了敲,车窗摇下,只见铁伟峰把头伸出来道:“干吗?” 这句话问得有些古怪,好像他对我的突然失踪和突然出现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奇怪,我道:“开门啊,难道就这么让我在外面站着?” 铁伟峰两眼一瞪道:“你小子少在那里放屁,知道这车里都是些什么人吗?要真没事就去别的地方寻开心,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这时严童丽道:“铁伟峰,我再警告你一次,绝不允许你用国家赋予的权力使用在群众身上,这是严重的渎职。” 这句话更古怪,我怎么好好的就成“群众”了,想到这里我道:“严姐,你们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让我上车去,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你们肯定有兴趣知道。” 严童丽也打开了车窗,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姓严的?” 我愣了很久才道:“难道你们都不认识我了?” 我通过车窗看到一车子人都向我望来,但似乎没有一个人认识我,这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样貌,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立刻就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至少现在是没办法搞清楚这一切了。因为这个人居然就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话语不多的男青年。此时他就坐在老李和耗子的中间,也就是之前我的“专坐”,只见他表情淡然地望着车顶,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则是盯着他看了很久,看来他已经成功地取代了我的位置,变成了“我”。那么“我”现在又是谁呢? 铁伟峰道:“哥们儿,要不是领导在这里我还真不会和你好好说话,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办法,我只能文明地请你最好还是赶快离开,别真把我惹火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我知道事情到了眼前这一步,赖着不走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所以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头走开了。不过眼前的麻烦还不光是我被人冒充这一件事情,首先我要面对的就是自己成了A级通缉犯,有异能人员保护还好一些,失去了他们的保护,以我的能力甚至还不如一个职业罪犯;还有就是我该去哪里寻找何壮,目前我手上唯一掌握的资料就是何壮准备刺杀天灵族的大长老,可凭我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天灵族的地界,既然如此,上哪里去找何壮呢? 想到这里我真的非常挠头,校长踪迹全无,阿雪被留在了阴森小巷,虽然团长说是要保护她,但我总觉得她在那里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成了阴阳书生控制校长的一颗棋子,或许团长和我说那么多话,本身就是为了敷衍我,让我快点离开他而已,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去死的无关人员。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不禁有些黯然,真想去投案自首算了,可是就在我摸出电话的一瞬间,身后有人轻声道:“你想干吗?”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声音是……想到这里我忙循声望去,果然看到马天行一脸诡笑地望着我。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草木皆兵了,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马天行,仔细端详了很久,马天行才道:“行了,如假包换是我。” 我顿时激动起来,道:“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马天行道:“山人自有妙方,今天早上就在你小子身上安了追踪器,只是你太单纯了,不知道而已。” 我又惊又喜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具有前瞻性了?” 马天行无不得意地道:“团长让我把你从199所里逼出去,特意嘱咐我做的事情,咱们年轻人一时还达不到他那种老奸巨猾的程度,现在看来这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你不是准备投案自首吧?” 我看了看手机,叹了口气道:“自首倒不会,但是我还想联系何壮一次。” 马天行道:“你是不是真傻了,他现在根本就和咱们是两路人了,你居然想通过手机联系他!移动大概还没有牛逼到把通信线路建立到地狱的本领。” 我都烦透了,便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马天行道:“你别着急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道:“就算是你来了又能怎么样?” 马天行笑道:“咱也不是一般人,阴童能唬得了那几个异能人员,可我并没有着他的道啊,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刚才脑子太乱,我还没有想到这一块,经他一提醒,道:“还真是,你凭什么能把我认出来?” 马天行道:“我可是正宗的火眼金睛,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出我这一双法眼。” 我道:“别吹牛了,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马天行道:“道理很简单,只要是在阴森小巷待过的人,就不会被阴童干扰。” 我道:“不可能,铁伟峰和包周烈都进入过阴森小巷,他们一样被阴童干扰了。” 马天行道:“包周烈进入阴森小巷的时候受了邪将的攻击,整个人都处在无意识状态,至于铁伟峰,难道你觉得和你他是一头的?” 我心里一动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团长都和我说了,既然你是校长的女婿,如果严童丽真有毁灭异能学院的想法,她能不想办法对付你?而铁伟峰是她的老相好,还能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道:“你的意思是说,阴童是他们请来的?” 马天行道:“这个我不知道,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现在异能人员已经完全被严童丽控制了,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马天行道:“我来就是为了帮你一把,不过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万一使不上劲,你可不要怪我。” 我感动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能想到我,并且有这个勇气来帮助我,真的是非常感谢。” 马天行笑道:“你也别和我客气了,这也不光是为你,我还指望你们击败痛苦血原,让我们继续这么过下去呢,和谐社会不和谐怎么行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那么咱现在就要找到何壮,他现在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人选。” 马天行道:“早知道这小子是高干子弟,我就该和他搞好关系,至少要留个他祖宗的联系方式。” 我道:“要不然先拨何壮的电话试试看?” 马天行道:“我看这事不靠谱,他要用手机,那真是太搞笑了,那是移动的最佳代言人啊。” 我摸出手机道:“试试再说吧。”说罢,拨通了何壮的手机号,没想到居然通了。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心脏还是随着那一声“嘟”而瞬间加快了跳动的速度,马天行看我的表情道:“不会是真通了吧?”说罢,凑到手机旁,只听三下响声后,居然有人接了电话。 等了一会儿没人说话,我试探着道:“是壮子吗?” 电话那头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传来嗞嗞的电流声,接着电话被挂断了,马天行皱着眉头道:“难道是他那里信号不太好?” 我被他逗笑了,道:“这么紧张的时刻你就不能严肃点。” 话刚说完,就看到马天行的态度严肃起来,我真没想到他竟然听我的话,却见马天行用手指了指我的身后。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鼓足勇气转过身子,只见对面被路灯照亮的墙面上诡异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看样子似乎是个女人,她还背着一个人,很费力地一步一步走着,我心里一阵阵发寒,马天行似乎也有些胆怯了。 这里的路灯情况并不好,只有这一盏是亮着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在亮光处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具备人形状的东西,那么这个巨大的黑影是从哪里出现的?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马天行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往上面看。” 我抬起头,只见在高高的路灯顶上,居然蹲着一个异常瘦小的人,他似乎用手在路灯下做着某种手影,墙壁上那个巨大的黑影是照射他的手产生的影像。这大半夜地不在家待着,却爬到路灯杆上做手影戏,这恐怕不是以精神病就可以解释的。 我们也都站在路灯里,他肯定是看见了,所以也没必要躲藏了,我和马天行便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人双脚扣在路灯杆上,不停地移动着双手,墙壁上的女人也背着她的孩子渐渐向前走着,他戴着一顶黑黑的鸭舌帽,看不清长相,总之整个人诡异至极。 然而就当我们觉得他已经够疯狂了,一个让人更加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墙壁上的影子居然自己走了下来,路灯下一个身着黑衣、长发披肩的女子,身后背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从灯光里走进了黑暗中,我和马天行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变换了一个手形,墙壁上显示出了一个人和一条巨蟒搏斗着,我心里一动,想起了多年前“黄河的青牛古道”那个案子,那次何壮独斗远古巨蟒“莫云”和他这个手形倒有几分相似。 过了一会儿,随着他手形的移动,巨蟒和人又从墙壁上走了下来,边打边退地进入了黑暗中,真不知道这是个具有怎样能力的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马天行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道:“怎么办?” 我道:“还是赶紧走,天知道咱们又碰到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墙壁上的影像一动,变成了两个人头对头地窃窃私语,看体形似乎是我和马天行,而让我们俩哭笑不得的是这两个影子居然还在瑟瑟发抖,估计刚才我们说话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他听见了。 果然随着人影的移动,从墙上下来的就是“我”和“马天行”两个人,那表情神态和刚才完全吻合,当然除了“浑身颤抖”。过了没一会儿,只见两人互相点点头,接着转身就跑,隐入黑暗中就不见了。 我和马天行忍不住都笑了,马天行道:“真是太有才了,也不带这么嘲笑人的,我们的胆子只怕还不至于小成这样吧!”说这话的时候他提高了嗓门,因为觉得这人似乎并没有太多恶意。 果然那人哧溜一下从杆子上滑了下来,站到了我们面前,他抬起自己的鸭舌帽,这人大约40岁的年纪,面相又黄又瘦,眼睛倒是又大又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神经不正常,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嘿嘿一笑道:“你们俩是什么人?” 我看了马天行一眼,他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又是谁呢?” 那人顿时面露难色道:“是啊,我是谁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始终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看来他是真的精神有毛病了,不过他的能力明显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所以我道:“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爬到电线杆上做手影戏呢?” 他挠了挠头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知道吗?” 看来他似乎把自己所有的疑问都转移给了别人,和这样的人我当然立刻放弃了沟通的想法,对马天行使了个眼色,我们转身就走,没想到他立刻就跟着我们而行,往前走了一截路,我停下身子道:“你干吗跟着我们?” 他瞪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我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你知道吗?” 我有些不耐烦了,道:“你该去哪儿去哪儿,我们还有事情,没空陪你在这里无聊。” 他道:“是啊,我该去哪儿呢?你们为什么没空陪我无聊,你知道吗?” 我简直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马天行道:“随他去吧,他爱跟着就跟着,实在不行把他送公安局就是了。” 他嘿嘿笑个不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我们继续向前,他继续“乐呵呵”地跟着我们,一直走了很远,忽然他停下脚步,指着旁边一栋破破烂烂的民房道:“这就是我的家,我妈妈告诉我的,这就是我的家。” 马天行立刻停住了脚步,道:“这个人虽是精神病,但能力确实很特别,咱们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他?” 我道:“你的意思是去他家里看看,可如果他家里有人,咱们怎么调查?” 马天行道:“你脑子没进水吧,家里有人咱们直接调查他的家人更省事,他是疯子,总不能一家人都是疯子吧。” 说话间,那人已经转向入口而去了,马天行道:“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我不再犹豫,道:“跟着去看看,我觉得他就这么突然出现有些古怪,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说罢,两人跟着进了楼梯口,楼房并不高只有三层,楼梯口却堆满了破烂家具、煤球等物,又没有灯,我们跟着他踩了一脚的煤球灰,上到了顶楼。他径直走到一间屋子前,也没用钥匙直接推门而入,灯光射出,他连门都没有关。 我们也跟到了门口,只见里面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最多七八平方米,唯一的家具就是中间摆着一张床,房间地下满是杂物,什么东西都有,床上也不比地下干净,被褥又脏又乱,而那人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入睡了。 我扭头对马天行道:“这种地方需要调查吗?” 马天行也是皱着眉头上下仔细看了一遍,道:“这里能住人吗?按理说,他应该是个备受重视的特异功能者,可为什么生活得如此潦倒呢?” 我走进了屋里,只见肮脏的墙壁上还钉着几张残缺不全的纸片,其中一张有几个字隐约就是“异能学院”,看来这个人之前确实是在异能学院的,我凑到了跟前仔细辨认,只见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今奖励……”后面的字实在模糊得看不清楚了,这时马天行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手,只见是一张卡片,卡片制作得非常精美,是硬皮塑料的底子,上面浮雕着几个字:“异能学院学生共济会同盟勋章”。 这应该是异能学院的孩子们胡闹玩的,但也进一步证实了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异能学院的学生。我正要把他叫醒,马天行将我拉出了屋子,皱着眉头道:“罗子,我回头想了想,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古怪。如果说严童丽来到这里是带有目的性的,可为什么在这里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太凑巧了?” 我道:“你说得一点没错,我早就想到这点了,那么你的意思是?” 马天行道:“我的意思是或许找度娘只是一个借口,严童丽来到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咱们眼前这个人。” 我道:“这点我也早就想到过了,但是首先,这里真的存在阴森小巷,我在里面见到了团长;其次,严童丽已经勾结阴童将我挤出了行动小组,我想这个人或许就是突然出现的,只是巧合而已,否则严童丽不会只坐在车子里。” 我接着道:“那么这个人究竟应该怎么办?我们手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难道把他送回异能学院去?” 马天行道:“现在的学院你我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贸然回去只怕大家都有危险。” 正说话间,那人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他睁开蒙眬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们一眼,道:“马上要上班了,你们是来喊我起床的吗?” 马天行道:“是啊,你的工作单位在哪里呢?我们送你过去。” 他嘿嘿一笑道:“近得很,不麻烦你们了。” 说罢,起床走向屋外,我们赶紧跟了出去,他倒也没有走远,而是推开了旁边另一间屋子。我们也跟了过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隐约透着一股霉味。走进屋子里,他关上门,顿时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在我们心生疑虑的时候,啪的一声响,一道白光从屋子西头打到了东头,东头是一块白板,屋子里有了光线,就能看清楚了,不过那人却很神奇地消失了,我们立刻警觉起来。 不过很快就见那块被打了光的白板上出现了一只手影做出来的大鸟,形状惟妙惟肖,一会儿这只鸟就如昨晚那样从白板上飞了下来。但因为白板比墙壁小了许多,所以鸟也小了很多,不过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只猎鹰,只见它在屋子里盘旋了很久,居然还发出了一两声尖厉的鸣叫。 原来他躲在了一块黑布后面,就像电影放映员那样陶醉在自我的世界里。虽然我知道自己是在浪费时间,但这个人的异能实在太过于奇妙,所以我和马天行都没有走的意思。只见那只猎鹰围着屋子绕了一圈,渐渐向下滑行,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形,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马天行小声道:“这人还是个抽象派。” 我刚要说话,只见这只猎鹰越飞越低,接着站到了三角形的顶上,而黑糊糊的三角形变成了一个流光宝器的,不知道是屋顶,还是什么建筑的金黄色顶层,不过我却觉得相当眼熟。仔细看了一下,忽然想到了那座龙墓,没错,就是那座龙墓,从建筑风格到建筑表面的雕刻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那只猎鹰都有,我疑心顿起,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我捣了身旁的马天行一下,在他耳朵旁小声道:“这事有些不对劲。” 马天行道:“没看出来,不过他确实挺有想象力的。” 我继续贴着他的耳朵道:“这座建筑我见过,是龙墓的宝顶。” 马天行怔了一下,道:“不对啊,听团长的意思好像龙墓并不存在,是校长欺骗严童丽的一种手段而已。” 我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如果龙墓是假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说罢,指了他一下。 马天行微一沉吟,道:“那咱们就更要往下看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话没说完画面就变了,只见恢复成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走了出来,和我们昨晚看到的完全一样,然后又是一个人和巨蟒搏斗。就当我以为一切即将如昨晚那样到了结束的时候,画面却又是一变,一个人大步从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走到了一片鲜血淋漓的空地上,这里有点儿像古罗马斗兽场,而那个人穿的也有些像古罗马角斗士,场地中央跪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那人毫不犹豫地走到跪着的人面前举起了长剑,这时跪着的人抬起了头,我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形做出来的人形虽然小,但五官却能清楚地看出来……这个跪着的人居然是我。 一点儿没错,我穿着古怪的布衣,跪在地上,表情呆滞,而那人举起长剑一下刺进了我的身体里,看到这里我脑子一阵眩晕,只听马天行小声道:“罗子,那个男主角好像是你啊?” 我定了好久的神,才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并没有理睬我,只是发出了嘿嘿的笑声,我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盖在他身上的黑布掀掉,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做刚才那段手影,你究竟想说什么?” 马天行赶紧将我拉到一边,道:“你消消气,和一个精神病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道:“他根本就不是精神病。他这是在耍我。” 其实我说这话也不是多有把握,因为那人始终就站在那里呆呆傻傻地笑着,对我的指责没有任何反应,马天行道:“你别这么激动,咱们和他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肯定就是单纯地恶作剧而已,和这样的人你至于吗?别把这周围的人吵醒了,暴露自己。”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了那个人一眼,也不想再和他废话,开门正要走,却见一团漆黑的人影堵在了门口,毫无防备的我差点儿跳起来。 第十四章 方伦春的预言 马天行迅速掏出手枪,还没说一个字,就听呼的一声,他手里的枪已经到了黑影手上,而黑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瞬间到了屋子里面,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 当我转过身子,借助屋里发光的投影仪,看清楚了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居然是严童丽。此时她表情严肃地盯着我们两个,却一句话也不说。马天行从她身边绕过,来到了我的身边,不过我估计无论怎么打,我们肯定都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严童丽的异能。 僵持了一会儿,我勉强挤出一副笑容道:“严姐,你应该不认识我了吧?” 严童丽平静地道:“我怎么会不认识罗欢呢,校长的女婿嘛。” 我尽量不使她发怒,也是平静地道:“那之前你为什么要把我赶走,要不是碰到这位朋友,我可是真走掉了。” 严童丽用眼睛稍微瞟了那人一眼,对我道:“你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严童丽等了一会儿,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样,我知道你们现在都疑惑我是毁掉异能学院的凶手,所以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相信我?” 马天行道:“他当然相信您了。” 我道:“不是很信任。” 马天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估计要能动手,他早就一脚上来了,严童丽却微微一笑,道:“你算是说了一句实话,我不怪你。” 倒不是我赌性重,而是我知道骗她的后果有可能更严重,不过现在我也很难判断严童丽会怎样对待我们。 只听啪嗒一声,我们身后的门自己关上了,屋子里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投影仪的运行声,严童丽似乎轻叹了口气,道:“今年似乎是个非常麻烦的年份,从各种已经发生的事情来看,麻烦好像越来越近了。” 我和马天行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严童丽道:“那么你们既然对我起了疑心,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想了很久我才道:“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本来我在办两件事情,一件是调查阴童的真相,一件是搞清楚何壮现在的所在,虽然我并不希望异能学院遭到毁灭,但我也知道凭我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对这件事情起到任何作用。” 严童丽点点头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马天行道:“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那么我们就走吧。” 说罢,拉着我正要开溜,严童丽道:“站住。”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严童丽语调有些发冷地道,“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 马天行道:“那么您还要我们做哪些事情呢?拯救异能学院?找出毁灭学院的凶手?我们留在这里屁用都没有,只会让您闹心。” 严童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没必要这么不自信,我相信如果一个人要去做某一件事情,只要下了工夫,肯定是能做成的。” 马天行道:“那您就痛快些,告诉我们究竟该去做哪些事情,否则就算杀了我们,对您也没什么帮助。” 严童丽忽然笑了笑,道:“你们别总是怀疑我要杀你们,都是自己同志,怎么会做自相残杀的事情呢!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这件事情牵涉到异能学院。” 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我能去做如此重要的事情吗?” 严童丽道:“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能做的事情,你一样可以做到。” 现在吉凶难料,不过严童丽的口气见软,我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她,便道:“我尽力而为。” 严童丽道:“请你问问方伦春,异能学院究竟是被谁毁灭的。” 说罢,紧紧地盯着那个精神病,我心里一动,却又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方伦春就是眼前这个精神病?想到这里我道:“他就是方伦春?不过看样子就算他是方伦春本人,只怕也问不出个结果了。” 严童丽道:“方老师,我知道您当年立下重誓,不再和异能学院的人多说一个字,否则就死于天雷地火。不过罗欢可不是异能学院的人,您应该把已经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毕竟您曾经也是异能学院的一员。” 只见“精神病”站起来一直佝偻的腰,眼睛似乎也亮了几分,除了人脏点,其余的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他似笑非笑地对她道:“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吗?” 严童丽道:“找一个人虽然很难,但是找一个像您这样的人就太简单了。” 方伦春小眼一眯,道:“我还真想不到,如果你是靠定位的方法找到我的,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严童丽笑道:“我真的就是靠定位的方法。虽然您一直没有释放出和以前一个水准的脑电波,但我不得不说您每天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弄巧成拙,以至于让我注意到了您。” 方伦春呵呵大笑道:“看来我其实很傻。” 严童丽道:“您当然不傻,只是想得太多了。虽然异能学院每天掌握的关于这里的电磁信号并不强烈,但是我每一处都会亲自到访,直到确定那个异能人不是您才会放弃。” 方伦春点点头道:“做事情最怕有心人,你确实很不简单。” 原来方伦春每天半夜在这里装疯卖傻使用自己的异能,只是为了迷惑异能学院侦测异能人电磁感应器。关于这东西我听杨成龙说过,只要是脑电波异常的人,它都能侦测出来,并且定位,杨成龙当年就是因为被它侦测到而进入学院的。 严童丽道:“既然您不打算否认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是否能回答一下我的疑问?” 方伦春嗯了一声,道:“看不出来你脑子还真好使,把我当年的一个谜语给猜出来了。” 严童丽道:“您设的这个谜语并不复杂,是吗?” 方伦春嘿嘿笑道:“难的地方确实不在谜语本身,而在于我准确地掌握了日后罗欢的出现。” 他又说到了我,这下我忍不住问道:“这里面有我什么事情呢?” 严童丽道:“他当年离开异能学院的时候对你岳父说了一句话:从今往后他绝不会对异能学院的人再透露任何一个关于学院未来的预言,但也不会对外人透露一个字。那么除了你和阿雪符合既不属于异能学院,却又不是外人的条件,还能是谁呢?” 方伦春证实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真没想到异能学院有人能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我这才明白过来,道:“这么说校长早就知道我会成为他的女婿了?” 方伦春道:“他当然不知道,那个时候秋清月还无法在电磁干扰下使用自己的异能,所以他并不知道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 马天行终于忍不住道:“看来这里就多我一个人了?” 方伦春笑道:“当然不会,你们这些人我早在30年前就知道了,小杨并不能有效地使用自己的异能,我和他的区别就在于这点,所以我注定这辈子不可能安稳地度过,因为窥破天机是要遭天谴的,所以我觉得很公平。” 马天行道:“那么您能告诉我,我的大概寿命吗?这几年工作攒了些钱,我可不想带到棺材里。” 方伦春摆摆手,道:“你还早得很,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倒是……”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刚才那段手影戏,我是清楚地看到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害怕起来,半个字也不敢问,马天行也没有再多话,干咳了一声退到一边去了。 严童丽道:“方老师,我知道这些年您受到了非常不公正的待遇,我也相信自己能够给予您最大的帮助,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异能学院还存在的基础上,您也是异能学院的一员,我相信您肯定不希望看到它就这么被毁灭。” 方伦春叹了口气道:“你用词有误,我只不过曾经是异能学院的一员,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严童丽道:“可是既然您预言了异能学院的毁灭,为什么不能拯救它呢?” 方伦春盯着严童丽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我明白你来此地的目的。” 严童丽道:“您能明白最好,我现在的心情也只有您才能体会。” 方伦春道:“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证明异能学院的毁灭与你无关,当然这点也需要别人相信才行。” 严童丽道:“女性、身高167厘米、体重52公斤、长发,既然您就是按照我的特征描述了凶手的模样,又如何推倒自己的预言,而让别人相信您现在说的话呢?” 方伦春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道理,也许不久后你就会知道,但是现在对你说不着这些话。” 严童丽道:“您尽可以玩您的悬疑,但是您考虑过我的感受和我现在的处境吗?” 方伦春似乎很有把握地道:“你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校长是足够信任你的,否则你就不会坐上现在的位置。他是个智者,但是很不幸,我和他属于同一种人,这才是我离开异能学院的真正原因。” 严童丽似乎有些吃惊,道:“难道您不是因为学院某些人对您的排斥而离开的吗?” 方伦春道:“当然不是了,我预测到了学院即将毁灭,并且我组建了同盟会,期望能够在那个时候就开始拯救学院的计划。不过很不幸,我的计划开展得并不顺利,所以我要走,因为我不想共同毁灭,但是秋清月却坚信他可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他留了下来。如果秋清月也和那些老浑蛋一样,只是死不承认将要发生的灾难,那么我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好结果。你能找到我并不是因为我的大意,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躲避谁,这下你明白了吗?” 严童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道:“那么您的意思是学院并不会被我毁灭,或是学院并不会被毁灭,是吗?” 方伦春道:“从目前来看,形势还不明朗,但是我相信秋清月既然这么有把握肯定有他的道理。我预测不了他的未来,正如他也无法探知我的内心一样,但是我相信他。我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只要他还在学院一天,学院就不会被毁灭。” 他们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这让我非常心焦,因为方伦春既然没有疯,那么刚才那段手影当然是有所指的,可是我真的会被杀死吗?不过现在也不好追着问,毕竟和异能学院相比,我个人什么都不算。 就在这时方伦春好像又想起了我,他扭头对我道:“罗欢,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那段手影,自然就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心情无比沉重地点点头,道:“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方伦春这时却皱着眉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预言,但是有两个我却并不能确定,这是对我最大的伤害,但我也确实无可奈何,因为这两次预言都和校长有关,一个是学院的毁灭,一个就是你的死亡。我总觉得秋清月已经成功地找到了避免学院灭亡的方法,而关于你,他可能更加胸有成竹。因为你的死亡是发生在龙墓之中的,可是他却让你进入龙墓,我想避免你进入龙墓的方式有千万,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可以确定的是,他当然不会让你去送死。” 我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龙墓真的存在,我还以为是校长故弄玄虚呢。” 方伦春摇摇头,道:“看来你这个女婿还不是很了解自己的老丈人,秋清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他让严童丽带队去调查龙墓真相,就绝不是只为了让严童丽离开异能学院。同理他让你进入龙墓肯定是算定了你不会有事情,这也是我不愿意和他共事的另一个原因。我是无可争辩的先知,但他却总想尝试着改变我的命运,我对他是既佩服又痛恨。” 话说到这里,本来没有头绪的事情已经渐渐明朗,我也不需要再询问什么,倒是马天行老病复发,道:“方老,就算您想躲避某些事情,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如此凄惨吧,都脏成这样了。” 方伦春笑道:“这倒不是我假装,而是我真的如此,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非常邋遢的人。”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而方伦春的劝解也让我的心平静了不少,校长当然不会看我白白送死,所以我似乎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只听严童丽舒了一口气,道:“既然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方老我们先告辞了,回头再来拜访您。” 方伦春道:“我现在生活得很平静,如果没事你们最好还是别来了。” 第十五章 阴童 从方伦春那里出来后,严童丽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借故留在北京了,因为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道:“严姐的心思我能理解,不过你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方伦春的所在,尽可以大大方方地来到这里,为什么要把情况搞得如此复杂呢?还有,为什么要让阴童冒充我?那个阴童曾经控制过我的思想,从我这里得到了校长的真实身份,我怀疑校长的失踪和他有关系,这一切你能给我一个说法吗?” 严童丽迟疑了很久,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再作着某种难以决断的决定,然后才道:“原谅我,罗欢,在见到方伦春之前,我自己都在怀疑那个毁灭学院的凶手会是我,所以……所以我作了一些准备,也许这是我这辈子作的最失败的决定。算了,不说了,总之是我对不起校长。不过,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帮我证明那个凶手不是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道:“责无旁贷。” 过了一会儿,严童丽叹了口气,道:“阴童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你。” 我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你知道吗?” 严童丽道:“因为他需要你的帮助。”说完这句话“严童丽”忽然就变了,忽然就变成了我梦中那个少年的样子,我和马天行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马天行向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着我们,铁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原来严童丽是他冒充的。看来他不但截取了我的思想,也截取了严童丽的思想。他知道严童丽下一步将要做的事情,所以提前一步把这件事情给做了,很难说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因为我并不知道严童丽和阴童是否有关联。 我道:“在几个月前,我们遇到过一个阴童,他也向我们寻求了帮助。” 他点点头道:“那就是我,可惜你们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一点行动都没有。” 我被他说得一时语塞。他说得没错,我们谁都没有打算为拯救阴童而付诸努力,或者换个实际点的说法就是我早把这事给忘了。虽然校长给我的留言重点说到了阴童事关天灵族的存亡,而天灵族是抵抗痛苦血原的最终势力,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系列事件,一件事情做不好直接关系到人类的生死存亡,我居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想到这里我羞愧不已,汗都出来了,赶忙解释道,“真对不起,我确实忘了这事,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做你要求的事情,你的能力比我强多了,你都解决不了,我又能怎样呢?” 阴童道:“这都是借口,如果你真想帮助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能力只是一个方面,我无法解脱是因为宿命,而不是我被谁控制了。” 我道:“那么你今天冒充我的真实用意呢,难道就是把我逼出来?” 阴童道:“准确地说我要将你带入阴森小巷。” 我道:“为什么要让我进入阴森小巷?” 阴童道:“因为阴童事关天灵族的存亡,这点并不是只有你知道,陈少奇也知道,既然你没有放在心上,他就得提醒你。” 我左思右想,也不记得团长何时说过半句有关阴童的话语,便道:“他并没有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阴童叹了一口气,道:“以你的智商,他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 我脸上一红道:“或许他实在找不到人了。” 阴童没有理我这句话,只是道:“你今天去的应该是一个大人物的所在吧?” 我心里一动道:“没错,那是阴阳书生的住处。”说到这里我心里恍然大悟,道:“团长是不方便和我明说这件事情。” 马天行道:“罗子,你能说明白一点吗?我听得心里直犯迷糊。” 我这会儿是胸有成竹地道:“一点没错,因为你们关系到天灵族的存亡,所以校长必须帮助你们,而你们是受阴阳书生所控制,只有找到他,才是解救你们的唯一途径,对吗?” 阴童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还不算笨到家,大概就是这样。我冒充你是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那几个所谓的异能人员,他们其中有一个将会毁灭异能学院,所以我不可能让他们参与进来。还有,你必须离开他们,否则会有大危险。” 本来我以为他冒充严童丽是想帮她一把,可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阴童继续道:“我希望你能离开这群人,和他们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而且可能会为你寻找阴阳书生产生障碍。”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问道:“据我所知,你是能掌握人类思想的,那么你应该知道谁才是毁灭异能学院的人。” 阴童摇头道:“让你失望了,虽然我早就尝试着去找这个人,但不幸的是这里有两个人的思想我无法捕捉,严童丽是其中之一,而且她嫌疑最大,所以我冒充她来探方伦春的口信。” 我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阴童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又何必问呢,这件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或许校长早就知道这个人了,既然他本人都不愿意点破,你又何必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我道:“校长应该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学院了。” 阴童道:“校长的异能虽然从表面上看和我们异曲同工,但千差万别,我们只能掌握浅层次的思想,也就是捕捉到对方正在思索的那件事情,但他却能看透一个人的本质,所以我们容易受到干扰,从而无法探知一个人的思维。但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就躲不过校长的探知,所以我断定校长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既然他从来没有说破过,当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我还有些怀疑,可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道:“你需要我为你做哪些事情,说具体一点,就算我能找到阴阳书生,至少你要告诉我之后应该怎么办?” 阴童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找到阴阳书生,让他放了我们。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还记得你做的那个梦吗?或者说那三个死者。” 我道:“当然记得,对于这个梦我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我觉得这三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梦里的情况也和实际的不同。” 阴童没有回答我的话,道:“那三个人都是靠出卖自己的孩子获得相对利益的,所以他们都死了,我让你知道这个事情的道理其实很简单……”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我也猜到了他的要求,抢在他之前道:“你让我去杀一个老人家,我就是死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阴童道:“别自作聪明,我只是让你给方严貌捎一句话,就说那个人已经找到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当然知道其中肯定有深意,只是方严貌这个老油条值得托付吗?想到这里我道:“就是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了?” 阴童道:“没了,万事小心吧,千万不要小看你这次要做的事情,这关系到人类的存亡,其中也包括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我没说话,只能点点头。阴童接着道:“异能人员那边你就别再管了,严童丽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方伦春的。但是我敢肯定方伦春其实知道我不是严童丽,所以他有可能说了假话,从这点来说,严童丽的嫌疑并没有解除,我替你去监视她,你为我寻找阴阳书生。” 马天行道:“算来算去还是你合算。” 阴童道:“可惜你们没有选择,对吗?” 说罢,转身就要走,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道:“我要送你一样东西。”说罢,从身上拿出了照片道,“这应该是你的东西,我在199所的审讯室里找到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而且他们如果看见了这个就更加不会怀疑你了。” 阴童对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就没了踪影。 第十六章 佛像 我们也向西而去,路上马天行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道:“废话,不让他走难道你要请他吃饭啊?” 马天行道:“可是他说的这些事情都不靠谱,我们怎么做呢?” 我道:“没法做也得做,谁让咱们揽上了这些事情呢。对了马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在我被关进审讯室之前,有谁进去过?” 马天行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把情况跟他说了。马天行皱眉道:“要真是这样,只有一个人嫌疑最大了。” 没想到谜团这么容易就被解开了,我道:“是谁?” 马天行道:“打扫卫生的袁师傅。” 我立刻道:“我和你说正经事,麻烦你能否严肃点。” 马天行道:“谁不严肃了,我说真的,199所这间审讯室已经很久没有进过人了,除非有人故意捣鬼,否则只有袁师傅才会进去,你觉得呢?” 我眼中立刻浮现出那个两道白眉,有些衰老的小老头,199所里没人知道他究竟干了多长时间,因为所有人都比他来得要晚,我道:“可是他又如何知道我会进入那个地方呢?” 马天行道:“首先,未必是他;其次,如果真是他,那么他能预知这件事情也属于正常范畴,现在我们接触的这些势力还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吗!” 马天行分析得也并非没有道理。我道:“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或许我们真的应该调查一下袁师傅。” 马天行道:“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还要节外生枝?咱们还是先把何壮找到再说,没有他一切都是空谈,就凭咱们两个能做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道:“花面娘子让我把何壮找到,团长说他现在去刺杀阿雪的大伯了,我们去天灵族找人你觉得可能吗?” 马天行停下了脚步,表情严肃地对我道:“兄弟,团长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为了什么?我们要办的这些事情确实非常困难,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有目标我们就必须去做,否则谁都对不起。” 这是马天行最正经的一句话,我也没有别的好说,点点头道:“你说得的确有道理,何壮无论如何都要找到。” 马天行道:“那不就结了。” 说罢,带着我走到了一辆轿车旁边,打开车门道:“上车。” 我笑道:“行啊,马哥,你现在还蛮有钱的,这车至少要20万吧?” 马天行道:“团长把他所有的钱都给我了,我当然有钱了。” 我道:“可你也不能乱花啊?” 马天行发动车子道:“兄弟,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们做这种事情的调查还能不用钱吗?况且团长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钱了,你这是想把馒头卖到美国去,操外国人的心呢!” 车子上了路,看着一排排倒退的路灯,我心里异常阴郁,因为方伦春那段手影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马天行递给我一支烟道:“怎么,还在想那段手影呢?” 我叹了口气道:“能不想吗?谁都不想死,尤其是这样被人屠杀。马哥,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 马天行道:“你疯了,他在那里自己玩得开心,你何必当真呢?别没事找事了。”顿了顿又道,“那件事情是发生在龙墓里的,大不了你不去就是了。” 我心里一沉道:“你真的相信了?” 马天行无可奈何地摇头,道:“罗子,哥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真有这样一天,我一定陪着你对付那个人。还记得飞天将军那个案子里的龙族守卫吗?当时何壮也说我们会遭到他们的追杀,结果呢?你尽管放心,除非我死在你前面,否则我肯定不会抛弃你的,别再担心了,你朋友中本领大的人多了去了,谁也不会看着你白白送死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截,马天行道:“咱们究竟该去哪里呢?你得给个准信啊。” 我道:“不是去天灵族找何壮吗?咱们得去神农架啊,天灵族的入口在那里。” 马天行道:“天灵族真会挑地方,传说中的野人不会住在他们那儿吧?” 我笑道:“别放歪屁了,准备好长途旅行吧。” 正说话间,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半夜三更也不知道是谁,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何壮的号码,我和马天行都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我道:“接还是不接?” 马天行道:“你不是给他打过电话吗?既然这样,有道理不接吗?” 我犹豫了很久把心一横接通了电话,只听一个人道:“你人在哪儿呢?” 听声音根本就不是何壮的,我一愣道:“你是谁?”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我忙道:“千万别挂机,请问这是你的号码吗?” 那人道:“我他妈打错了。”接着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对马天行道:“我之前打的那个电话,虽然接通了,但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阴森森的气氛,刚才的电话就是普通人打来的,你能想明白吗?” 马天行道:“我当然明白不了,今天怪事都到姥姥家了,罗子,说真的,我今天早上就不应该刺激你,结果给自己招来这么多事情。” 我笑道:“你的任务可都是团长分配的,刚才还说得大义凛然,现在就受不了了?”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没头没脑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总有疲劳的时候。” 这时我忽然灵光一闪,道:“马哥,既然何壮的电话有信号,那咱们可以利用定位系统追踪这个号码,这可是一个大线索,找到拥有何壮手机的人,一切真相或许就能大白了。” 马天行拍了方向盘一下,道:“别说还真是你的脑子好使,那咱们这就去找关系。” 说罢,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道:“领导,能不能帮个忙给电信的人打个招呼,我们需要追踪一个号码。” 也不知道领导说了些什么,马天行就是一路的:“行、行、行,那我可谢谢你了,回来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后,马天行道:“这个事情必须获得公安局的许可,只要他们配合行动,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咱们和公安系统可是老搭档了,不过罗子你现在可是通缉犯,就算阴童能控制住身边的几个异能人,他也不可能控制所有人,你是不方便露面了。” 我道:“无所谓,只要能破案就行。” 马天行拿出两部对讲机道:“给你一个,我和别人说的话你都能掌握,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你问,记得发短信给我。” 4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公安局对面的一个胡同里,他下车后大约过了10分钟,就听报话机里传来声音:“欢迎啊,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马天行和他客气了几句,就把来意说明了,对方道:“没问题,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希望这次能帮助你们。”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估计他们正在追踪号码。我无聊至极,困意阵阵袭来,我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在似睡非睡之时忽然一个年轻人道:“这车不错。” 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只见车外两个油头滑脑的年轻人靠在了车旁。因为车子是深色玻璃,我坐得又靠后,他们并没有发现车里还有人,一个戴耳钉的道:“你怎么说?” 旁边染着黄头发的人道:“这可得想清楚了,偷车被抓住可不是小事情。” 耳钉很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你也就是个掏钱包的料,兄弟们谁没干过几件漂亮事,就我们俩到现在毛都没拔过一根。咱们可是小偷,你不觉得丢脸,真想做好人你他妈回家念书去啊。” 黄毛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别烦了,有种你把车子开走,有这个本事吗?和我穷叫唤有用吗?” 耳钉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别小看我,有种你帮我放风,今天不把这车子带走,我以后叫你爸爸。” 黄毛看他说得认真,不敢再乱说话了,道:“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们偷车子他们拿钱,万一出事了坐牢的可是咱俩,你有脑子吗?” 耳钉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大声道:“我做这事不是为了赚钱,我是要让他们知道很多事情我也能做到,老大凭什么做老大?迟早有一天我会做他的位子。” 黄毛道:“你他妈疯了,我懒得和你多说。” 说罢,往巷口外走去,耳钉对他的背影做了一个“国际手势”,满脸不屑地从身上摸出一个物件,就走到了车旁。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我害怕小偷,而是我担心万一出事,引来警察,那我可有大麻烦了,杀人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耳钉只往车里看了一眼,就像遇到鬼那样号叫了一嗓子,往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黄毛看到后立刻赶了过来,道:“怎么了?” 耳钉浑身发抖地用手指着车子,道:“那里面、那里面……” 黄毛小心翼翼地靠到车子旁边,往里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耳钉那么夸张的表情,但看样子也被吓得不轻,几步退到耳钉身旁,张大嘴巴一动不动。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感官系统比平时要发达很多。这时我居然听到车子里有一阵阵的呼吸声,顿时浑身的血都变冷了,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我鼓足了勇气慢慢转过头去,赫然见到车后座上有一尊高近半米的青铜佛像,从造型分析应该是观音菩萨的佛像,不过诡异的是这尊青铜佛像居然有一对人的眼珠子,还骨碌碌转个不停,一会儿看看车外的两个人,一会儿又盯着我,我被它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哪里还敢待在车上,打开车门跑了出来。 第十七章 小偷集团 两个人没料到车里还有一个人,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很久,黄毛道:“你……你是人是鬼?” 我绕过车子走到他们身旁道:“你们看呢?” 耳钉道:“我操!你车子上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把人包在里面了吧?” 我道:“你疯了。人能放进那里面吗?” 之前我一直没有注意过车后座,也搞不清楚究竟是马天行本来就带着它,还是莫名其妙出现的,所以我们三个人对视了很长时间。耳钉从地上站起来,道:“老子腿都被吓软了,我说你给句话,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一样被吓成这副熊样了。” 耳钉回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道:“不会是真有鬼吧,你是干吗的?车子里面进了这样一个东西还能待到现在?” 我忽然想到马天行说这车子是用团长的钱购买的,那么这尊佛像会不会也与团长有关系呢?普通人的世界是不会存在这种佛像的,只有阴森小巷才会有这种鬼气森森的东西,想到这里我不由自语道:“肯定是团长。” 他们二人同时问道:“肯定是谁?” 我道:“这和你们没关系,不想惹麻烦就赶紧走远点,车子里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得你们没动这辆车。”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耳钉道:“甘拜下风,咱哥儿俩可是误闯,麻烦您跟菩萨说一声,我们不是有意惊扰。” 说罢,掉头走没影了,他们一走我看着黑咕隆咚的车子心里一阵阵发凉,但也不敢走出胡同,因为对面就是公安局。我只能尽量离车子远一点,以防车子里的东西爆起发难,等站稳了后才想起来报话机留在了车子上,马天行说的什么我基本都不知道,可现在要我去把报话机拿回来,打死我也不敢。 心里这么想着忽然一个人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冷不防这么一吓,我差点儿没跳起来,转身一看原来是马天行。不过今天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了,我甚至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马天行,便问道:“你是谁?” 马天行怪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兄弟,你不是犯病了吧?” 我惊疑不定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冒充的可能,道:“你车子里那是什么东西,差点儿没把我吓死,知道吗?” 马天行道:“我还以为怎么了,搞了半天你才看见啊。罗子不是我说你,你是搞调查工作的,这么粗心怎么在这行混啊!” 我道:“别跟我扯没用的,今天差点儿被你给吓死,以后你要是再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否可以先告诉我一声?” 马天行略带嘲弄地笑道:“知道了,以后一定记得向领导请示。”说罢,向车子走去。 我跟在后面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像是观音菩萨的佛像,但这眼珠子也太吓人了。” 马天行没有回答。而是道:“刚才我在局里通过技术手段追踪了这个号码,发现用电话的人胆子还真不小,脑子也确实不太够用,拨了好几个电话。” 我道:“那么你已经追踪到了信号?” 马天行道:“追踪信号需要与对方通话至少30秒以上,鬼知道对方还会不会用这个号码,傻等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我道:“这么说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马天行道:“那倒也不是,虽然号码没有追踪到,但是这个号码拨打的其中一个号码,市局的同志却知道是谁的。” 我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咱们能买彩票了。” 马天行道:“也不能说巧,因为使用这个号码的是公安局的常客,一个扒手集团的负责人,也就是俗称的黑帮老大。这个人因为进局子太多,所以和市局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号码是挂在墙上的,方便随时联系。” 马天行没有丝毫犹豫地上了车子,我却犹豫了,马天行替我打开车门,道:“你就放大胆子上来,这里没谁会对你下手的。” 我道:“你就不能和我说明一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吗?” 马天行道:“不是我不想说,关键是团长他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你让我怎么说?” 我道:“你别当我是3岁小孩,团长绝对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马天行道:“关键是团长确实没有告诉我这是尊什么佛像,他只是说这肯定不是观音。” 我道:“那么……” 马天行冲我双手合十道:“我的活菩萨,你就当是可怜我,别再问了,下次如果见到团长,我什么事情都不做,先把这点给您弄明白了可以吗?您就当可怜我,还是先上车再说吧。” 我忍不住笑道:“你最好别骗我,要不然兄弟没得做。” 马天行叹了一口气,倒着车子出了胡同口,道:“咱们现在就去拜会这位黑帮老大,你可得精神点,别让对方以为你是能发展的下线。” 我没听明白道:“什么下线?” 马天行摇摇头道:“别让人以为你毒瘾犯了,卖药丸的下线啊,大哥。” 我道:“去你的,你才需要这些东西呢!” 车子向西而去,我道:“咱们现在应该去哪儿?” 马天行道:“当然知道了,带你去个好地方,野玫瑰桑拿中心,你小子可别把持不住犯错误。” 我道:“你还是替自己担心吧。” 开了没多长时间。我们就到了这座算是比较上档次的桑拿馆,虽然已是半夜,但这里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子,足见生意之好。马天行摸出手机拨了号码接通后客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对我道:“马上来人接我们过去。” 过了没一会儿来了两个人,我一看居然是半熟人,就是黄毛和耳钉,看得出他们见到我的表情也有些诧异,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儿,耳钉使了个眼色,黄毛有些不情愿地走到我面前道:“孙哥说来的人是陈队长介绍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误会,两位大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马天行显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我道:“要是有心来的就不会是我们两个了,带我们去见你老大。” 那两人屁也不敢放一个,立刻在前面迎着我们进了桑拿中心,只见里面服务生穿插不停。我们进了电梯,上了四楼,这是包厢区,两人带着我们进了一间算是中等的房间。里面四个人正在打牌,其中一个胖子光秃秃的脑袋,满脸红光,叼着根烟,看见我们忙起身,道:“两位也玩两把吧。” 他话说完就有人给我们让位子,马天行故作严肃状道:“不好意思,我们公务在身,先说明我们不是公安局的。” 倒不是马天行太过于诚实,因为冒充执法人员是触犯法律的,我们肯定要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以防被对方抓住把柄。秃头听说我们不是公安局的,两眼一眯道:“那你们是陈队长的朋友?” 马天行道:“这个身份我们倒是可以承认。孙老板,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一点小事,你要是有空咱们就聊聊。” 秃头两眼一转,对几个牌搭子道:“你们先去大厅待一会儿,我有事要谈。” 那几个人包括黄毛、耳钉都跟着走出去关上了门,马天行坐到椅子上道:“孙老板,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今天找到你也不是为了多大的事情,如果孙老板能给面子,那这件事情立马就可以解决掉。” 秃头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道:“我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走了,每天就是陪人打打小牌而已,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当然如果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这个老狐狸撇清得倒快,马天行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一个朋友的手机落在你们这里了,我来这里就是把这部手机带回去还给他。这个面子孙老板总不至于不给吧?” 秃头打着哈哈,道:“兄弟客气了,我想你可能有点儿误会,我和陈队长打了十几年交道,他始终不太信任我,其实我早就不做这行很久了。别说手机,就是电池我也不会随便动人一块的,如果有需要就掏钱买嘛。” 马天行笑道:“看来孙老板现在是当上良民了,那么我们这次来得确实冒昧。” 秃头连连摆手,道:“太见外了,我这个人最好交朋友,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随时恭候两位大驾。别的管不起,一顿饭总还是行的。” 马天行站起身子,道:“那我也不打搅孙老板玩牌了,今天的事情我回去会和陈队长说清楚的。” 秃头眉开眼笑地道:“那就麻烦兄弟了,和陈队长说一声改天我亲自去汇报情况。” 马天行拉着我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我道:“你什么意思,手机信号明明就在他这里,随便两句话你就让人打发了?” 马天行道:“他是一个小偷,你能指望他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吗?别这么天真好不好?” 我道:“既然你明白这一点,我们来还有意义吗?”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电梯口,没想到又碰到那两个人,他们看见我后就要鬼鬼祟祟地走,马天行道:“站住,你们准备去哪儿?” 耳钉有些愁眉苦脸地对我道:“大哥,我们只是一班跑腿的,今天的事情真是误会。” 马天行看了我一眼道:“今天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把他俩打算偷车子的经过告诉了马天行,马天行道:“你们俩行啊,我们的车子你都敢偷,吃了豹子胆,是吧?” 耳钉道:“警察大哥,我们真的错了,今天就是一时脑子糊涂,其实我们哪会偷车啊,最多也就是用钥匙划车。” 马天行道:“这么说你们是准备划我车子了?” 看得出耳钉是非常后悔今天的事情了,愁眉苦脸道:“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您消消气,以后我们晚上再也不出门了。” 马天行道:“对了,孙胖子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好货?” 耳钉面露难色道:“您这真是为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天行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小伙子,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走错回头可就难了。” 两人连连点头道:“您说得是,我们都记下了。” 教育完他俩,我们正要走,忽然一阵电话铃声飘了过来,耳钉从腰里摸出一个电话,看了一眼就挂了。这对他是个很正常的动作,但是对我们而言就很不寻常了。因为这个手机就是何壮的,是他用了很多年的诺基亚3110,被淘汰了一万回的“大鱼头”,如果他不是用这款手机还真不好分辨。 他们二人看我们忽然又不走了,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为什么,耳钉有些谄媚地笑道:“二位同志还需要问些什么事情吗?” 我道:“我对别的不感兴趣,你能说清楚这款手机的来历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话可说了。马天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耳钉手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耳钉的表情顿时就像尿了裤子,手放也不是,抬也不是。 马天行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个手机你究竟怎么得来的?” 耳钉愁眉苦脸地将手机递了过来,道:“我说是捡的您相信吗?” 我接过了手机道:“当然信了,不过你们要告诉我这是在哪里捡的,说不出来咱们就去公安局。” 耳钉道:“成,只要您相信我,我就把什么都告诉您。” 我听他话里有话,道:“那你说,我们听听。” 第十八章 手机的秘密 耳钉似乎很警惕地看了胖子那个包间一眼,马天行道:“要是不方便就去我车里谈。” 耳钉道:“算了吧,您车子上那尊菩萨实在……实在……要不咱们去休闲大厅吧,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键是有人信才行。” 我们去了二楼的休闲大厅,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四人坐定,耳钉道:“其实这件事情和小山没有什么关系,手机是我捡回来的,小山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黄毛就是小山了,马天行道:“看不出你还蛮讲义气的。” 耳钉道:“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拖不相干的人进来。今天碰到的事情真是奇怪透顶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尽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要不是看见您二位车上的菩萨,这事情我也不会对你们说,我怕说了你们不信。” 说到这里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才道:“今天我接到电话说有事情要办,于是早早出了门,谁知道刚走到楼下就碰到两个人。当时天还没有完全亮,我借着路灯看是一个女人背着另一个女人,邪门的是那两个女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看到这种情况肯定都会认为这是一对双胞胎,但我敢百分之百确定这绝对不是双胞胎。因为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有这么像的,我当时头皮就发麻了。” 我和马天行对视了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耳钉说的这一幕似乎就是方伦春做的第一场手影,只听耳钉继续道:“我感觉这两个应该不是人,因为当时天还不算亮,我就站在原地等她们从我身旁过去再走。不过背人的那个却转了方向,也没有进楼道,而是走到了那栋楼的下水管处,她把背上的女人放在地上就走了。那个女的却摸出一个笛子吹了起来,声音很细,接着水管口钻出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花斑蟒蛇,它在那个女人身前一会儿竖直身子,一会儿又放低身子,就像跳舞一样,然后驮着那个女的就顺路游走了。不骗您二位,我当时差点儿就疯了,当走到水管那个地方时,就看到了这部手机。” 我道:“你得到这部手机的过程如此复杂?” 耳钉道:“我真没骗您,事情就是这样。” 耳钉说得确实非常诡异,但由不得我们不信。这时马天行忽然从身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我道:“这就是刚才我们要走的时候拨打何壮手机的号码。” 我也反应过来,正是这个人“凑巧”拨打了何壮的手机,才让我们发现了耳钉的“秘密”,可这个电话真有可能是凑巧打进来的吗?马天行道:“你怎么看?” 我道:“他们估计也就知道这些了,咱们还是走吧,老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个事情。” 马天行当然明白我的意思,起身和我走出了大厅,路上他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道:“只有一个可能,有人用这种方式将何壮的手机送到我们手上。” 马天行小声道:“没错,虽然步骤复杂了一些,但这才说明何壮手机的重要性,那么你能猜到是谁导演了这一出吗?” 我想了一会儿道:“除了方伦春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团长总是说我们俩缺乏调查天赋,如果这个时候他在我们身边绝对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我道:“先别急着臭屁,等把一切搞清楚了再说。” 我们上了车子刚坐下,何壮的手机就响了,电话在我身上,看号码非常陌生,马天行道:“很可能是方伦春。” 可是当我们接通电话后并不是方伦春的声音,而是一声:“你好。” 我迟疑了一会儿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我是谁重要吗?” 我道:“我只想知道一点……” 不等我说话,他就道:“我是怎么得到何壮手机号的是吗?” 我道:“没错,所以你是谁对我而言就很重要了。”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说了名字你也不会认识我,咱们根本就素不相识,你也不用乱猜,没有任何意义。” 马天行在那里一个劲地做手势,让我约那个人出来见面。我则不以为然,傻子也不会出来单独面对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没想到接下来这个人就说了一句非常出乎我意料的话,他道:“你有空吗?咱们出来见个面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你说在哪儿?” 他说了一个很有名气的茶楼,那是在西单附近的一个茶楼,约好上午9点钟见面,我道:“如果没猜错,你现在正看着我们吧。” 那人呵呵笑道:“只能这样,大家谅解吧。” 挂了电话我没有再说什么,坐在车里看着已经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一直等到天色大亮,我叹了口气道:“昨天遇到的事情真是太疯狂了,希望今天能过得正常一点。” 马天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很多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平稳自己的心态吧。” 我笑道:“你现在变得都不太像你了,过去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劲头呢,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鼓励。” 马天行道:“人上了年纪都会变得成熟,等你到了我……” 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刚刚才表扬过你,麻烦你保持一会儿,行吗?” 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有一点我真觉得奇怪,他干吗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让别人将这个手机带给我们。按正常思路他这种做法应该是避免和我们见面,可之后他又主动要求见面,这一系列的做法实在让人不能理解。” 我道:“不能理解就别理解了,这些事情凭我们是根本想不明白的,还是等它们一件件地发生吧。” 我们等到7点钟开车向约定地点赶去,因为怕别人认出我来,我特意戴了一顶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北京的交通真的没话说,不长的距离我们走了整整两个半小时。我认为那个人可能已经走了,进了茶馆,服务员没等我们说话就主动道:“是马先生和罗先生吧。请跟我来。” 我们对视了一眼。跟着美女一路走到了最靠里的一间包厢。此时并非茶楼的黄金时段,偌大的空间可能只有我们一拨客人,服务生打开门就退了出去,只见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坐在里面,看样子貌不惊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他倒是非常客气,主动起身打招呼道:“两位请坐,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坐定后他道:“两位喝什么茶?” 马天行摆手道:“别和我们来虚的,好多事情等着你说明白呢。” 那人呵呵笑道:“干吗这么性急呢,都是同道中人,很多事情没必要说得这么白吧。” 我们听得莫名其妙,马天行道:“你有没有搞错,谁和你是同道中人?” 那人道:“无所谓了,既然来了大家就都是朋友。” 马天行道:“谁和你是朋友?今天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交朋友的,你要搞清楚这点。” 那人道:“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干咱们这行,最好是吃独食,不过老祖宗也说过一句话,见者有份啊,既然我看到了,你们总不能只让我闻闻味吧?” 我和马天行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里认为这个人肯定是个精神病,想到这里,我道:“你要是真没事,我可走了,没那个工夫陪你废话。” 说罢,作势要走,他一把按住我的手道:“慢着朋友,你们的事情我可都知道了,就算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只要把我带着一起上路就行了,否则可别说我不仗义,这年头挖坟掘墓是什么罪名你们也应该知道。” 我还要说话,马天行按住我,道:“既然我们都来了,那就把话说开。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说,我们能做到尽量替你做,做不到最多一拍两散,什么也不耽误,但是总在这里兜圈子就没意思了,你不如痛快点。” 我明白了马天行的意思,也不再做声,盯着他。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得意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黄鹤楼”一人散了一根,点燃后,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兄弟,这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可不光是进来分钱,真能帮上忙这才是最主要的。” 马天行不露声色地道:“行啊,那么你说说看,能帮上我们什么忙?” 第十九章 焦四爷的故事 那人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贼头贼脑地望了望,关上门坐回来压低嗓门道:“我和你们一样是个盗墓的。” 我吃了一惊,刚想问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盗墓的,马天行在桌子下面悄悄踹了我一脚,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人似乎觉得自己猜得很准,有些得意地道:“打开你朋友的短信看看。” 马天行道:“先说说这手机你是怎么得到的,难道是我朋友给你的?” 那人呵呵笑道:“你朋友是不是长得很瘦,满身都文了花皮的人,名字叫何壮,我没说错吧?” 这点又出乎我们的意料,难道还真是何壮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他的?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把手机交给你的?” 他道:“当然是了,我是个倒手的,偷也不偷活人的物件。” 我忍不住道:“他怎么可能把手机交给你呢?” 他道:“你朋友并没有将手机交给我,不过他交给了我的学生,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两个人,你们还有印象吧?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道:“可他们两个是小偷啊,都是有老大的人,怎么又成了你的学生?” 他道:“盗墓贼本来就是小偷的一种,要不然怎么会有个‘贼’字呢:再说秃子和我本来就是一路人。他的手下做我的学生值得奇怪吗?”过了一会儿,他继续道,“你的朋友说如果在报纸上看到你被通缉的消息就说明你们失手了,让我加入进来,可不是我没皮没脸地硬要入股,至于你的行踪也是你的朋友透露给我学生的。这两人跟了你们一天,后来这位姓马的朋友进了公安局,他们不敢确定车子里到底有没有人,所以假装说要偷车子,其实是察看情况,总不能上去直接敲门问你是不是盗墓贼吧?不过没想到你车子里有一尊邪神,他们道行不深,以为是你们从墓里带出来的,心一寒当时没敢招惹二位。我知道以后批评了他俩,正要做补救措施,没想到马大哥居然自己找上门去了,真是失敬,哈哈。” 我道:“你刚才说我车子里面的是一尊邪神?什么邪神?” 马天行咳嗽了一声,道:“现在说不着那些没用的。你说是何壮找到你们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们很牛逼吗?” 我对马天行疑心顿起,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说清楚那尊铜像的来历呢?那人却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事情,对马天行道:“兄弟,既然你是闻土的,就应该知道这行里焦四爷的名头。不是我说话狂,既然敢和杀了七个人的好汉见面,这就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情,我说得有些道理吧。咱们这行里只要是四爷我出手就没有带不出来的物件,你的朋友可不是傻瓜,他比你清楚这点。如果不是你们二位出道不久,我这么打眼的一个人,你们怎么会连我都不知道呢?” 他说得大气,倒也真像那么回事,不过何壮居然会说我们俩是盗墓贼,他这么做的原因何在?马天行道:“你的意思是这票必须有你一份了?” 焦四爷自信满满地道:“我从来不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老实说我现在吃穿不愁,掘坟挖墓有损阴德,这种事情就算有再大的利益我也不愿意做了。不过龙墓就不一样了,当年我盗墓上天入地,你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我都进去过,唯独就是没有进过龙墓。这次既然有机会,我当然想试试了。不为钱。如果这真是龙墓,也算我这辈子没进错这一行,到时候花钱把那里修缮一下,也算是补补过去干的那些缺德事情。” 马天行不无嘲讽地道:“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焦四爷叹了口气,表情忽然又变得严肃起来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是我爷爷那辈的事情。我们焦家上数三代都是干这行的,也算是这行当里的世家了。我们这代管得严,相对而言很多阴宅都不好动,但我爷爷那辈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要能找到洞就往里钻,也没人管没人问。我爷爷名叫焦长兴,他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辈子他只失过一次手,也就是这一次再也没出来,行里的人都说他掘地碰到了尸老爷,被活吞了。其实狗屁,都死了多少年的人哪里还能爬起来走,真要是这样,市面上能有这么多的古货流通?扯淡的,这都是同行编故事吓唬同行的,好让别人都怕了没人做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独揽最好。我爷爷出事的内情只有我们家人知道。他根本就不是碰到了尸老爷,而是挖到了龙墓。” 我差点儿没把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估计这位脑子是真坏了,这种事情都能意淫,马天行看样子也和我差不多。焦四爷察言观色道:“也难怪你们年轻人不相信,毕竟见得还是不多。龙墓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其实历代君王只要运气够好就能发现一座两座的,只是他们掩人耳目没有发布消息而已。” 我道:“他们为什么不发布消息呢?难道在自己治理的朝代发现龙墓不是个好兆头吗?” 焦四爷表情严肃地道:“你这样一说那就大错特错了!龙墓并不是好兆头,风水师所说的龙脉指的是龙穴,就是龙居之所,那才是祥瑞所在:而龙墓是掩埋神龙尸骨之地,属于极阴地,是大凶所在,那里的特征非常好辨认,寸草不生,也没有任何生物,最奇怪的是肯定存在一处乱坟岗,老人们都说那里恶鬼当道太岁把门,任何一个敢轻易进入者都死无葬身之地。” 我道:“龙墓旁有乱坟岗,那到底是埋人还是埋龙。这些死人又是谁埋进去的?” 焦四爷道:“我就知道。” 马天行道:“凭什么,你爷爷这么厉害都没有出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焦四爷道:“当然是听你那个朋友说的。” 马天行道:“何壮会告诉你这些?我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被人撒盐了,天天成(闲)得慌,没事编故事骗人玩呢?” 焦四爷道:“我当然不会随便相信一个人的话,但是你那位朋友的话我却相信。因为他身上的文身和我爷爷当年得到的那张织锦上所绘的龙陵守卫完全一样,本来我也以为这都是扯淡,不过看到他以后我就全信了。” 又出来一个龙陵守卫,不知道和龙族守卫是不是同一个“系统”的。焦四爷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听我父亲说过龙陵守卫,那是一群厉鬼,当然人也有做这行的,得是顶级巫师才能到这份儿上,他们守卫着龙墓的一切,不允许世上任何一个体内流淌血液的生物进入龙墓。” 听到这里我渐渐觉着这件看似荒诞的事情或许也不尽全是假的,因为阴阳书生就是杀死神龙的人,而龙陵守卫似乎也和邪将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如果说阴阳书生担心神龙复活,而派遣手下把守龙墓,从道理上也能说得过去。 我正在胡思乱想。马天行道:“四爷,按理说要是正常人我就应该打电话给精神病医院了,不过我们也确实不属于正常人,所以你的话我们也能听得进去,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解释清楚,你爷爷没从龙墓里出来,你是如何得到那幅织锦的?” 焦四爷一竖大拇指,道:“果然是同行,我说了这么多话,你能把这点细节记住,并发现它的重要性确实不简单,其实道理不复杂。虽然我爷爷没回来,但是同行的人总有回来的。” 马天行道:“那个人是谁?” 焦四爷指着自己道:“当然是我了,那时候我已经20出头了,早就跟着他老人家做事情了,本来我也是要入穴的,但是他没同意,现在看来他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并且为了这座龙墓,他作了很多准备。” 马天行道:“这么简单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你觉得我们真有那么好骗?” 焦四爷道:“早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今天我把能带来的全带来了,当然你非要说我假装,那我也没话好说。”说罢,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截红绳子,上面挂着的小物件我一看就忍不住道:“龙鳞。” 这句话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嗯了一声道:“没想到你也是个识货的,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相信这东西呢。” 我当然相信了,因为他脖子上挂着的龙鳞和阿雪给我的那片一模一样,由不得我不信,马天行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询问我的答案,我点点头道:“没问题,如假包换的龙鳞。” 焦四爷满脸得意地道:“这下你们该信我的话了吧。当时我爷爷从龙墓里跑出来,整个人早就不成形了,脸上的皮全没了,要不是衣服还在,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冲出来以后将这片龙鳞和一幅织锦塞到我手里,让我赶快逃命,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尖厉。我当时也确实被吓惨了,根本就没想到要救他,拔腿就跑,没跑多远身后就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我也不敢回头看,就拼了命地跑,这才留下一条命。我的爷爷、父亲、两个叔叔全丢在那里了。” 等了一会儿,他见我们俩没有说话,继续道:“本来我对你朋友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但是他把手机交出来的那天早上又出现了度娘,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了,所以我就肯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道:“你也知道度娘?” 他道:“有几个盗墓贼没见过度娘的!我们成天在土里钻,身上阴气重,容易见到这些神神怪怪的事物。但我那两个学生没见过世面,被度娘吓得不轻,我听他们一说就知道其实只是看见了度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天行道:“你也够可以了,为了和我们联系上,装神弄鬼的事情还真是做了不少!” 焦四爷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想这样,所以请两位谅解,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们也没有必要再犹豫下去,龙墓虽然是天下最凶险的墓穴,但那里面有世界上最奇异的珍宝,一旦被找到了,你们一辈子都享用不尽。” 马天行道:“你当然也有好处了,别老是撇清自己。” 焦四爷点头道:“我从来不做婊子还立牌坊,但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一家人都折在了里面,我要替他们讨个公道。” 思考了一会儿,马天行道:“你稍等,我们出去商量一下。” 焦四爷没说话,出了包厢我立刻将帽檐压低,马天行将我拉到大厅一处没人的地方,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道:“校长一开始给我们布置的任务就是去龙墓调查情况,但后来我们都认为根本没有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我们想当然地做错了事情。不过既然真的有龙墓,我们自然要去把它搞清楚,无论是哪方面我们都必须有一个交代。” 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罗子,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刚才我们也听老焦说了度娘的事情,这就说明了一个情况,耳钉和我们说的他看到的那一系列诡异的情况其实是真事,而非骗我们,这样有一点情况就很清楚了,那就是关于方伦春的预言,不是异能学院毁灭的,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顿时明白过来,刹那间一身冷汗,因为道理是明摆着的。方伦春做的几段手影,很明显之前度娘出现的那个片段是在向我们证实他预言的准确性,让我们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或是闲得无聊,目的是要告诉我如果进了龙墓,那里有个人正在等着用剑杀我,他是在向我报信。 想到这里,我对马天行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杨成龙就曾经预言过我可能会死在海里,所以上一次出海校长没同意我去。” 马天行道:“我建议你最好别去,莫名其妙地死在那里面没有任何意义,校长肯定不知道龙墓的情况。否则他也不会同意你去的。” 我想了想,道:“我不是懦夫。” 马天行道:“没人说你是懦夫,但白白送死那就是白痴了,关键是死也要有意义,否则图什么呢?” 我的心里已搅成了一团糨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你也别再犹豫了,咱们现在还是赶紧把何壮找到,那个肥婆不是给你下指令了吗?天知道不按她的意思办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觉得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咱们还是看看何壮的手机里到底是条什么短信。” 第二十章 马天行 马天行有些不耐烦地道:“壮子既然让你进龙墓,那肯定是有一个理由的,需要看短信吗?” 我没有理他,打开收件箱,显示有两条短信,第一条信息是:必须进龙墓,那里有真相的存在。 马天行道:“我没有说错吧。” 我好奇心起顺手点开第二条短信,一眼就让我目瞪口呆,呆立当场,马天行的表情也和我差不多,因为那条短信写的是:马天行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我抬头望向马天行,他的表情非常无奈,对我道:“罗子,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何壮是在怎样的状态下留下的这行字,但我敢用性命保证,他是骗你的。” 我脑子里乱到了极点,道:“我凭哪点相信你就是好人?” 显然我这句话对马天行刺激不小,他木然了很长时间,叹了口气道:“没错,我确实不能向你证明这一点,但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 我道:“也就是说至少现在你不能让我相信,是吗?” 马天行点点头,道:“没错。”表情似乎有些黯然,但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假装的,接下来怎么做我一点主意都没有。在我面前的问题是:何壮和马天行都有骗我的可能,而就算何壮说得是真的,可他也只说了一句“马天行死了”,可就算马天行真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危害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都是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我又该怀疑谁呢? 这时马天行道:“罗子,你也不用为难,如果你怀疑我,那么我可以立刻离开你。我这次回来完全是因为不想看着你倒霉,团长也是这个意思,就算我死了,可这更能证明我的做法。” 我道:“可是很明显你没有死,对吗?” 马天行愣了一下,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死的是真的马天行,活着的肯定就是假的了。” 马天行想了一会儿,苦笑道:“没错,确实是这样,罗子,看在咱们以往共生死的分儿上,你要相信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我立马起了疑心,道:“何壮也和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要陷害你,为什么要骗我?” 马天行无言以对。过了很久才道:“我没话好说,你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和我交个底吗?” 我道:“我心里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马天行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这样,我暂时离开,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说罢,正要走,我道:“马哥留步。” 马天行以为我想通了,立刻走回来道:“你还是相信我了。” 我道:“你敢不敢对我发誓,马天行没有死?” 马天行盯着我看了很久才道:“我不想骗你,马天行确实死了。” 我犹如五雷轰顶。心里一阵阵发紧道:“他是怎么死的?你又是谁?” “马天行”转过身子让我看不见他的脸道:“你不用担心,马天行是老死的,安享晚年,你需要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说罢,不再逗留,走出了茶楼,短短时间遭此惊变,我欲哭无泪,走回了包厢,焦四爷看见只有我一个人,有些诧异道:“小马呢?” 我淡淡地道:“我对龙墓不感兴趣,如果你要做就自己做吧。” 第二十一章 方严貌 说罢,也不理睬他就出了茶楼,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却没有了方向。因为天地虽大,已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除了成为通缉犯,我的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我,我不能回家,因为会连累家人。可从现在开始,我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渍了,忽然一阵音乐传来,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对面商城大屏幕在播放《太极宗师》,李连杰饰演的张三丰打着标准的太极拳。我心里一动,忽然想到阴童让我给方严貌带一句话。要说之前我是特别讨厌这个装腔作势、到处骗人的小老头,可是现在想到他便心里一阵激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都会拼命往身前拉一样。这个时候除了这个小老头,我还能找谁呢?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他居住的地方走去。因为不敢乘坐交通工具,还好老头子住所离这里不算远,走了小半天的工夫就到了。再看到那座熟悉的四合院,我眼泪差点儿掉下来,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门打开了。方严貌还是那副道士装扮,看到我后,他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他那撮白胡子,还是装腔作势地道:“小罗,没想到你会来,今天不用上班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心里由衷地高兴道:“方爷爷,我来看您了。” 老头子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道:“好啊,我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交流。小陈呢,他怎么没有来?” 我道:“团长执行任务去了,他让我代表大家来的。” 老头子手直摇,道:“还是要以任务为重,我一个糟老头子他有空的时候来一趟就行了,干吗还特地安排你来呢。快进来吧,说得高兴我都忘记让你进屋了。” 小老头还是这么容易满足,这样的人至少不会是一个坏人,真不知道之前我为什么如此鄙视他,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坏事情。进了屋子,一切还是照旧,这次看得稍微仔细些。我发现他是非常干净的,屋子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他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笑道:“别说我老人家倚老卖老,你一来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情,还是痛快说吧,我知道你现在成了通缉犯,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是被人冤枉了。” 这一句话就让我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亲人,其实人在情感最脆弱的时候,是特别希望找人倾诉的,我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不过理智告诉我,对方严貌也不是什么都能说,毕竟他是个很市侩的人,保不齐嘴不严,把我的遭遇当故事告诉他的“客户”,还是就事论事,我道:“方老,您应该有个儿子吧?” 方严貌似乎愣了一下,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道:“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道:“如果没错,那么您儿子让我来说一句话:那个人找到了。” 过了一会儿,方严貌道:“就这一句话?” 我道:“是的。” 方严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想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不太合适,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方老,您的儿子现在是个阴童,您知道吗?” 方严貌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随后久久不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道:“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过得好吗?” 我道:“他都成阴童了,还能过得好吗?” 方严貌长长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起他,还有我的女儿,虽然我一直想要弥补,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看来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这也没有道理,出卖自己小孩的人非富即贵,可方严貌有什么?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干着“忽悠人”的买卖,以此度日,总不能是为了异能学院的“荣誉顾问”这么一个虚职,而出卖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吧。这个人先不说好坏,智商肯定有问题,理智地想一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傻。 这样想着我说道:“方老,按理说您的家事我无权过问,但是阴童的遭遇您应该是知道的,他可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方严貌道:“这里面的事情说来就话长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对了,你有小董的下落吗?我有事情要和他面谈。” 我道:“我也和校长失去联系很久了,不知道他的失踪究竟是自己需要还是有别的原因,但一开始我认为是被人拘捕,我想应该是错误的。” 方严貌道:“哦,小董会被拘捕?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方严貌听罢点点头,道:“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情,不过凭我的经验认为应该不会有人调查小董,他做的事情虽然保密级别很高,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我想可能是他自己打算离开。” 我道:“他离开也不是没有道理,方伦春曾经预言异能学院将被毁灭,就是在今年,校长有可能借故离开,暗地里调查这件事情。” 方严貌道:“那么你怀疑的对象是谁呢?” 我道:“严童丽,她的嫌疑最大。” 方严貌嗯了一声点点头,似乎思考了很久,才道:“根据是什么呢?” 我道:“方伦春曾经描述过这个人的身形,和严童丽很像。” 方严貌笑道:“在异能学院这种地方最不可信的就是人的外貌了,幻术是异能中最低级的能力,如果单一具备幻术这种能力连异能学院的门都进不去。据我所知,很多能力超强的异能人本身就兼有幻术这种能力,严童丽是异能学院最出色也是能力最强的学生,如果有人想要毁灭学院,冒充严童丽的可能性是最大的,难道你们都没有想到这点?” 方严貌一句话就把我问得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我道:“她究竟具有怎样的能力?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她使用过。” 方严貌道:“别说你,我都没见过。” 我有些诧异地道:“那么您凭什么认为她的能力很强呢?” 方严貌道:“异能学院的学生是分等级的,比方说校长本人就是一级,杨成龙也是一级,但是他们这种能力并不具备破坏性,所以定级后对他们没有持续关注的指令;而严童丽经过评级后属于超等级,而且是严密监视的等级,这就说明她具备很强的破坏力,关键是她会将这种能力使用在哪种场合,为谁所用。从我对她一直以来的表现分析来看,小严应该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但是她的特性很有可能为人所用。” 我道:“异能学院居然还有人的能力超过校长?这种定级科学吗?具有权威性吗?” 方严貌道:“当然具有了,否则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定级是由异能学院的几个老人共同作出的判断,是在异能学院里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据我所知,也只有校长曾经进入过,但是好像还没有进入核心区,还有,你不要以为异能人中校长的能力是最强的,他确实是最强的之一,但绝不是最强的。除了异能学院的几个老人,还有至尊家族,他们才是世界上特异功能最强者,只是一般人没听说过。” 看来老话说天外有天一点没错,居然还有人比我岳父的能力更强,当然这也从侧面肯定了异能学院并非坚不可摧的,方伦春的预言绝不是空穴来风。 想了一会儿,我道:“方老,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方严貌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我道:“昨天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接到了好几个任务,但是我感觉凭我的能力,其中任何一项都不可能完成,偏偏我身边本来看似可以帮助我的人都一个个地离开了,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方严貌道:“哦,你先告诉我是哪些任务?” 我道:“首先,是调查毁灭异能学院的凶手;其次,花面娘子让我找到何壮,可是何壮又让我去龙墓,并联系了一个盗墓贼与我合作;还有,您的儿子,他让我找到阴阳书生,把阴童救出来,说这关系人类存亡。您觉得这些任务是我能去做的吗?我并不是不能担当,可每一项都关系到很严重的后果,如果我做不成,后果不堪设想。我并不是怕死,我不重要,可我不能耽误了这些事情。” 方严貌想了想,道:“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建议,或许和你那些朋友相比,你的能力是最差的,但很多情况下能力往往是最末节,勇气和决心才是最重要的。比方说我儿子托付你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以自己的能力逼迫阴阳书生,谁都不行,因为阴阳书生根本就不是人,需要他做事情就不能靠本领了,你必须去感动他,我想这或许就是我儿子找你的根本原因。” 我道:“我去感动一个鬼,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方严貌正色道:“你应该用心去想一想,虽然阴阳书生成了鬼,但他的后人还在世上,他不可能不关注自己的后人,或许谁都无法感动阴阳书生,但是你可以感动他的后人。” 我心里一动,道:“那么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先把何壮找到?” 方严貌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去龙墓。” 我又不明白了,道:“为什么?龙墓在我看来是最不重要的。” 方严貌道:“孩子,你错了,其实联想一下你的那几项任务之间基本都有关联,那就是都和何壮有关,就算是救阴童,没有何壮你不可能找到他的老祖宗,而要找到何壮凭你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的,那么最简单的就是让他来找你。既然龙墓是何壮让你去的,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应该先去龙墓,把那里面的事情搞清楚了,或许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应该用本质去看待每一件事情,而不只是简单地去考虑每个任务和你能力的对比度,真要是这样,人类可能从魔族的屠刀下逃生吗?想想那些抵抗魔鬼的勇士,你现在面临的困难又算什么呢?” 方严貌一席话于我而言简直就是拨云见日,也让我对这个小老头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他的两面性如此明显,难道之前的状态都是假装的?他其实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又津津有味地吃起了炒蚕豆,模样满足又滑稽,这时的他恢复了平时的“气质”,我却再也不敢小看他,恭恭敬敬地站起来道:“方老,感谢您的指点,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方严貌习惯性地摸着那撇稀疏的白胡子道:“知道就好,那么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原谅我年纪大了,要不然真想和你去龙墓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呵呵。” 我没再说什么,出了方严貌的屋子,掏出电话,按照号码回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焦四爷接了电话,道:“怎么,你想通了?” 第二十二章 另一个组织 我道:“我可以和你去龙墓,但是之前你必须替我做一件事情,做成了我们就是搭档,做不成我就报警揭你老底。” 焦四爷呵呵笑道:“杀人犯举报盗墓贼,咱俩这么内讧有意思吗?” 我没有理他,道:“你找关系帮我查查马天行的个人资料,一定要非常详细的,等拿到手你联系我。”不等焦四爷说话,我就将电话挂断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只好待在市中心一座广场处,那里人来人往,没有谁会对我留心哪怕一秒钟,在这里我忽然明白了逃亡的真谛: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只要你够小心,反而不会被人发觉。 我并没有把握焦四爷可以查出马天行的个人资料,其实在这之前很多年我对于身边这个最熟悉的朋友都没有起过哪怕一丝疑心。他是一个善良但有些油滑的人,不过对朋友是绝对没有任何坏心眼,这点我能感觉到。可如果说他是个鬼,那绝对没有可能,他百分之百是个大活人,如假包换的大活人。 可是何壮给我留这个信息又是什么意思呢?他试图告诉我什么情况?可是他明明可以轻易地找到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他又有怎样的难言之隐?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我无从下手调查,或许团长知道这一切,可我根本没有办法进入阴森小巷,而且他见到了我也没有对我透露一丝这方面的消息。 就在我脑子都快想炸了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急忙摸出来,一看是焦四爷的。接通电话后,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得意,道:“兄弟,别说老焦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替你查到了你要的信息。不过我确实很意外,所以我不能确定马天行的个人资料是否是真的。” 我被他啰啰唆唆的样子说得心头火起,道:“赶紧说吧,我没空陪你磨叽。” 焦四爷呵呵笑道:“你别急,我这就告诉你。根据我查到的资料,马天行是1930年出生,如果活到现在他应该80多岁了。他参加过解放战争,退役后担任某图书馆馆长直到离休,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他是提前离职的,1995年因肺癌去世,也就活到65岁。那么你身边的朋友,应该不是一个活人。” 马天行果然已经死了,何壮并没有骗我,不过还有一点需要确认,我道:“全中国这么多叫马天行的,你怎么知道就是你查的这个?” 焦四爷道:“我可没有查全国的,这个范围只局限于北京,很凑巧北京只有这一个人叫马天行,你那个朋友应该是北京人吧?” 这么一说,我还真回答不上来。在这之前我们四个人我一直认为只有何壮的身世比较复杂,不属于“普通人”的行列,团长是有家的,可是现在回头仔细想想马天行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的朋友,也从来没有到他家去过,难道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家? 焦四爷等了一会儿见我没说话,道:“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不满意又能怎么样,你挑个地点咱们见个面吧。” 焦四爷道:“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就过来。” 我说了地点,过了没一会儿,一辆破破烂烂的夏利停在了靠近我的马路上,焦四爷从驾驶室伸出头对我道:“我在这里。” 我上了车子,道:“这么有钱的人就开这种车子?” 焦四爷笑道:“谁说我有钱了,我和别的盗墓贼不一样,我挖出来的东西只要自己喜欢,别人开再高的价钱都不会出手,而存放、维护它们的费用高得吓人,所以我其实比一般人还要穷,只不过我的精神生活比较富裕。” 我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高层次追求的人。” 焦四爷看我的精神有些萎靡,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得很,没什么大不了,无论什么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看开点,其实就那么回事。” 我道:“你说得简单,这事没给你遇上。” 焦四爷笑道:“兄弟,不是我跟你倚老卖老,我知道做你们这行的见多识广,但是我们盗墓贼见得也不少,什么情况、什么怪事没遇到过?有多少次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不过现在不还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开一点。” 听了他这番话,我疑心顿起,道:“老焦,你说我是干哪一行的?上次见面我清楚地记得你还说我是盗墓的,怎么刚才那意思我觉着你好像知道我的底细啊?” 焦四爷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显然我的问题有些突然,而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干咳了几声道:“兄弟,你别草木皆兵的,既然你让我调查了马天行,我就顺便也把你调查了一下,所以请你原谅。”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狐狸尾巴露得更厉害,我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是傻子,我所在的单位保密级别非常高,就算你能查到我的个人资料,我的工作性质你绝对不可能知道,因为档案本来就是假的,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来骗我?” 焦四爷不说话了,他的表情也变得渐渐严峻起来。我道:“你能说实话吗?如果你对我有要求尽管说,但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和你没有关系的东西,那是做梦。” 过了一会儿,焦四爷道:“前面不远有个地下停车场,咱们去那里把情况好好理一下。” 之后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将车子开进了停车场里,却并没有下车,确定周围没有人后,焦四爷非常郑重地对我道:“小罗,我确实骗了你,不过那是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我承认这样做确实不妥,但我确实没有办法,所以请你原谅。” 我道:“别说废话了,直接说正题吧,你究竟是谁?” 他犹豫了一会儿,从身上摸出一个类似于证件的蓝皮小本,递到了我面前道:“我想你不会再信我说的话了,给你看这个吧。” 对于蓝皮小本我并不陌生,这是工作身份的象征,就像警官证肯定是黑色的,我们这种保密级别非常高的单位使用的工作证统一是蓝颜色,难道他和我是一个系统的?想到这里我打开了蓝皮本,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道:“你是……108的人?” 焦四爷道:“如果你相信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他,不过职务一栏他填写的是“档案保存”,我道:“你一个保管员这么做为什么?难道是想给你的同事报仇?” 焦四爷点点头,道:“我确实很想给我的朋友报仇。” 我道:“那你还等什么,我就在你旁边。” 焦四爷摇头道:“我知道做这一切的并不是你,和严童丽他们也没有关系。” 他这么轻易地就替我们“洗脱了冤枉”,虽然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但准确得让我难以相信,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道:“我知道你现在是风声鹤唳了,本来我没想这么早就告诉你,但阴沟里翻了船,一时疏忽大意让你起了疑心。至于我暂时欺骗你的理由,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理解,毕竟108的口碑并不好,基本这个系统内的所有兄弟单位对我们都很抵触,所以也请你谅解。” 我道:“谅解你没有问题,不过你必须说清楚接近我的真实意图,还有何壮的手机你从哪儿弄来的,进龙墓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他点点头道:“好,我逐一回答你的疑问。首先,允许我作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窦均衡,是108档案管理科科长,实际的108一把手。你看到的钱所长其实是我的副手,关于这点,我就不和你详细说明了,因为这是108的传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接近你的真实意图非常简单,因为你是董校长的女婿,而我们正在调查他,这点你也知道,只不过昨天他突然失踪了,据说是被108的人给带走的,但是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方面的命令,更不会现在就对董校长动手,可是有人冒充我们带走了董校长,导致严童丽几人来108找人,并且因为严童丽等人的出现导致108数位干部非正常死亡,当然之前已经申明我个人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所为,但无论如何我要给死去的同志一个交代。”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次加重了语气道,“并且调查董校长是我们不变的工作重点,我必须将之继续下去,虽然现在很多同志不在了。” 我越听越奇怪道:“你们为什么要调查我岳父?” 窦均衡点点头道:“说了你会相信吗?” 我道:“你先说说看。” 他笑道:“你当然不会相信了,所以现在我也不会说,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这和异能学院里的避难所有关。” “避难所”对我而言并不陌生,这是给遭受天灵族追杀的人提供的保护所。难道108已经掌握这个情况了?想到这里我问道:“你怎么知道避难所的?” 窦均衡道:“你之前已经问了我三个问题,现在问题却越来越多。小罗,并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现在很多情况还处在不明朗的状态,我要是随便说出来是对各方面的不负责,所以请你理解我所处的环境。” 他语气非常诚恳,我犹豫了一会儿,道:“你继续说吧。” 他点点头道:“感谢你的理解,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其实你们的手机信号我们一直在追踪,我们有追踪任何一个嫌疑人的权利。你们都是和校长有着密切关系的人,自然也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但是有一段时间你们的手机信号忽然中断了,具体的时间是在你们去鞋山执行任务期间。我立刻就知道不正常,因为你们的线路是特殊线路,就算关机手机信号都不会消失,可那次却杳无踪迹。我猜想肯定是你们遇到了非常事件,但没过多长时间你们的信号又再度恢复,我们立刻就介入了调查。后来发现你们遇到的所有问题,很幸运我们取得了陈少奇同志与何壮同志的手机,陈少奇同志的手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何壮的手机确实有这两条留言,我们推测他肯定是准备发给你的,也只能发给你。但是在给你送手机的那天早上,我们的同志看到了度娘和那条蛇,我们不知道这是否与手机有关联,但确实比较奇怪。” 我奇道:“你是怎么知道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怪事情的?” 他道:“既然我们能从你这里获得校长的真实身份,当然也就可以获得其他信息。”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我就愤怒了,道:“你们真是卑鄙得可以。”不过我脑子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难道你们和阴童有联系?” 窦均衡道:“首先,更正一下你的认识,方平不是阴童,他只是另一个组织的人。” 我有些诧异地道:“他不是阴童?那他为什么要骗我?” 窦均衡有些不解,道:“难道他对你说自己是阴童?阴童既然有个童字,能长成他这样吗?” 一句话把我问得哑口无言,窦均衡想了想,道:“他过去曾经是一个阴童,但现在不是了,我知道他不止一次地找过你,让你解救阴童,那是因为他希望可以有人去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但他自己确实是另一个组织的人。这个组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它的性质,但方平和我们有业务往来,他替我们获得一些调查人的思想,是我们调查手段中最重要的一环。” 我觉得窦均衡的解释并不足以让我完全相信,但究竟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通,不过想到之前找我们的那个阴童,方平确实长得比较“成熟”。 窦均衡继续道:“既然有何壮给你的那条信息作为引导,我们进龙墓的意图还需要解释吗?” 我想了想,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组织和校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别说你不知道,那只能骗骗小孩子,以你们部门的性质会随便与一个不了解的人合作?” 窦均衡笑道:“看来你的心还是很细的,没错,我确实对方平很了解,但他们这个组织的性质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 我平静地道:“我们现在有的就是时间,你尽可以详细地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窦均衡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小罗,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多吗?问得多对任何事情的解决没有用处,如果你真的想了解真相,最好的办法还是深入进去,否则只能是空谈而已。” 我想了想,道:“窦科长,你最好不要欺骗我,否则你不会好过的。” 窦均衡呵呵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其实最危险的不是欺骗多坏的人,而是欺骗老实人,我是非常了解这一点的,你放心好了。” 我道:“那么现在咱们该去哪儿?难道这就到龙墓去?” 窦均衡正要说话,忽然表情大变,指了指前面,悄无声息地朝座位下面钻去。 第二十三章 各方势力 我朝前望去,居然见到久别了的怒汉带着两个天灵族的战士从停车场入口进来,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物,但大斧的人普遍身材高大,看来异常扎眼。 怒汉和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他的父亲孔雀灵王守护着痛苦血原通往天灵族的要道,应该是天灵族最早掌握魔族复苏的天灵族战士,不过怒汉始终不知道自己父亲目前正在做的工作,一直在寻找他。但既然在这里看到了怒汉,就说明他已经回到天灵族,今天可能是在“执行任务”,难道他要追窦均衡? 想到这里我压低声音道:“你得罪他们了?” 窦均衡双手直摇,示意我不要说话,可是怒汉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大步朝这辆车子走来。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出去和他打个招呼,忽然一阵刹车响声,一辆黑色的本田从入口疾驶而入,居然是“马天行”的车子,他笔直地朝怒汉撞去,速度之快让三个天灵族的战士根本没法反应。不过他们也没必要躲闪,怒汉伸手一按,只听嘎吱一声大响,车头都被按了进去,疾驶而至的车子虽然轮胎都转动得冒了烟,却无法前进一点。马天行显然知道车子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打开车门掏出手枪对着怒汉道:“不许动。” 我以为他脑子坏了,居然用枪这种东西对付顶级的天灵族战士,马天行也太托大了,不过怒汉似乎很给他面子,嘿嘿笑了一声,道:“你小子有种,要是我来得及抽斧头,你恐怕已经躺在这里了。” 马天行道:“可惜我算过直线距离,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时间,话说回来,如果我直接开枪,你现在恐怕也很麻烦。” 过了一会儿,怒汉一甩大脑袋,道:“你认为这把枪会对我有作用?” 马天行道:“如果不服气你可以试试,天灵族的战士也是人,就算你不是人,这把枪都能要你的命。” 我立刻想到了杀死周洪生的那颗子弹,怒汉也不犹豫,一竖大拇指,道:“算你说得有理,这单活暂时放放,小子,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罢,大步朝外走去,马天行则收起了枪看着我们所在的破夏利,窦均衡这才钻了出来,道:“他妈的,都打扮成这样,结果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说罢,打开车门对马天行道:“谢谢你了。” 马天行看了我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却没有说一句话,我心里也非常矛盾,不知该说些什么。马天行随即上了车头瘪凹却仍在发动的车子开了出去,留下我一个劲地犯迷糊,但是这两天怪事实在太多,以至于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探知究竟,只是舒了口气,道:“你怎么会惹上天灵族的人,难道你也看见龙了?” 窦均衡道:“我和你们不一样,天灵族追杀我的原因是我发现了他们的另一个秘密。” 我道:“他们到底有多少秘密,怎么尽找碴儿杀人呢?” 窦均衡道:“秘密谁都会有,但是天灵族有两个最核心的秘密不能外泄,知道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一是神龙的真相,还有一个其实比神龙更需要保密,那就是天灵族利用自身所拥有的能力,近些年干了不少黑吃黑的勾当。虽然他们杀了不少毒贩子、枪贩子,但同样也卖了不少毒品、枪械,我们很早就掌握了这一切,并一直在寻找天灵族埋藏赃物的地点,不过没有一丝进展,而且我们很多同志都遭到了天灵族的追杀,有的已经死了。” 我道:“那我只能说你的规格真是不低了,刚才来追杀你的是族内地位很高的战士。” 窦均衡道:“是吗?看来你对天灵族也非常熟悉了。对了,刚才马天行突然出现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一直在跟着我们呢?” 这也是我心里所想的问题。马天行当然不会是突然出现的,不过他是如何逃脱天灵族战士的法眼,反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呢?马天行并不具备和人面对面硬碰硬的能力,可是刚才那下突然袭击,整个过程非常流畅,难道最近他又接受了训练?他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他是想保护我们吧,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十几年。” 窦均衡没有回答。而是道:“这辆车子已经被发现,我们再换辆车子吧。” 说罢,带着我走出了停车场,显然门口的保安不负责任地正睡着大觉,对里面刚刚发生的一切根本毫不知情,可是当我们绕过他要走时,只听一个怪怪的声音道:“你们就准备这么走了?” 我转身望去,发现那个似乎在熟睡的保安已经站了起来,只见他面色蜡黄得不像正常人,整个人看起来比瘾君子还要消瘦。我看他外形心里就隐隐觉得要坏事,窦均衡道:“你是血族的人?” 他哼了一声道:“不错,没想到你们的麻烦还真不算少,不过最后得利的还是我们,真是得道天助。” 我当然知道他是来自于哪里,与此同时我发现值班岗亭里面两个保安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这当然不会是睡着了。因为他们连喘气的动作都没有,这个干巴巴的人对着我们咧开和面部比例失衡的大嘴,只见牙齿隐隐泛红,似乎有血丝存在,让我觉得一阵阵恶心。 窦均衡拉着我就向地下车道里跑去,背后传来了那人冷笑的声音,其实我对痛苦血原的生命并没有恐惧感,也许是他们的外形长得实在太猥琐了,所以我边跑边道:“要不然咱们和他拼了,未必就不是对手。” 窦均衡看来平日有些缺乏体育锻炼,气喘吁吁地道:“你疯了,我们杀不死血族的人,而他们却能轻易杀死我们。” 说罢,又跑回了破夏利上,这时那个瘦子已经走到了通道上,只见他将上身的衣物脱掉,背后呼的一声竖起了两根翅膀,就像我们在痛苦血原看到的生物一样,狞笑着朝我们走来。就在这时,停车场里传来了一声尖厉的叫声,他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我们也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辆迷你宝马上坐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我们都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显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被吓得失声大叫。 他看了那女人一眼,又看看我们,想了一会儿,改变方向朝女人走去,窦均衡打开车门大叫道:“你的目标是我们,别伤害无辜。” 他根本就不理睬,就像猎狗看见了猎物那样,窦均衡道:“这王八蛋真不是个东西。” 我道:“他本来就不是东西,这还需要你说吗!现在该怎么办?” 窦均衡牙一咬道:“和他拼了。”说罢,哆哆嗦嗦就去发动汽车,而这辆破夏利还真不给力,任他怎么打都打不着了,而那个血族的人离女人越来越近。我道:“没办法了,下去拼吧,反正横竖是一死。” 说罢,我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子,窦均衡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螺丝刀也下了车子,只见长翅膀的怪物已经走到了小车旁,他伸手一拳打烂了玻璃,狞笑着将女人从车里拖了出来,不顾她的叫喊、挣扎,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孙子到底想干吗,但显然不会是好事。我当先朝他跑去,可是没跑两步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银光一闪,那怪物身子忽然僵直了,过了没一会儿脑袋一歪,从身上滚落下来,接着整个儿倒在了地上。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而窦均衡收势不及,一下撞在我的后背上,只见那个女孩走到怪物的脑袋旁,似乎用不屑的表情看了它一眼,喃喃道:“想和姑奶奶抢功劳,美得你们这帮丑八怪。” 接着用脚将脑袋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踢了过来,只见脑袋骨碌碌地滚过后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印,脑袋停在了我们脚下。那个怪物的表情凝固在大吃一惊的样子上,显然他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剧变,自己转眼间就成了别人的猎物。 那个女的杀了这个怪物,气定神闲地打开车门对我们道:“如果你们还不想死,就乖乖地钻进这辆车子里,我保证你们的安全,否则一切后果你们自负。” 窦均衡道:“你是什么人?” 女的咯咯一笑,道:“既然你是108的人,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敢杀血族的怪物?” 窦均衡恍然大悟道:“你是花面娘子的手下!” 我心里一动,花面娘子于我而言并不陌生,那是个又肥又奥的老怪物,当然我不该这么说她。因为她是何壮的老祖宗,我猜测她十有八九是阴阳书生的老婆,不过看眼前这个女人却年轻貌美,似乎和她的主人不是一个路子的。 似乎有意要推翻我的推测,那个女人不屑地呸了一声,道:“谁说只有花面娘子的人才敢对血族的人下手,她不过是一个叛徒而已,千百年来都受到诅咒的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让我替她办事?” 窦均衡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连你们现在都不安分起来,看来这个世界真的要大乱了。” 那个女人道:“你知道我是谁就好,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否则白吃一顿苦头。老实说,刚才要不是看在你们替老娘出头的分儿上,现在早把你们打躺下拖走了。” 这个口气和她的样貌严重不符,我怀疑她是不是会幻术,窦均衡对我道:“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跟她走了。” 我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 窦均衡道:“不用多长时间你也会知道的,咱们还是上车吧,别等她‘请咱们’。” 论身手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放弃了逃跑或是抵抗的打算,和窦均衡上了车子。车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闻起来有些熟悉,但我想不起这是哪种牌子的。那个女人也上了车子,发动汽车向前而去,路上她道:“你们命真算是大的,如果不是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了。” 我道:“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 女人哼了一声,道:“他不是说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窦均衡道:“其实我们之间多有合作,这点你不否认吧?” 女人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可没想过要对你们怎么样,请你们回去只是吃顿饭而已,当然只要你们配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窦均衡道:“请我们吃饭?难道方小二说了什么好话?” 女人道:“和他没关系,你最好别再问了,否则我就把你一嘴牙拔光。” 听她这么说窦均衡真的不敢说话了,一路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反正七拐八绕,基本上每一条路都是我不认识的,接着人和建筑越来越少。我简直怀疑去了关外,因为山地渐多,过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有一座较大的白色高墙,墙体之高堪比牢房,以至于连里面的房顶都看不见。车子笔直地开到了高墙西边,那里有一扇硕大的黑色铁门,也没见她敲门铁门就缓缓打开,她开车进了铁门后对我们道:“下车吧。” 第二十四章 吃饭 我们下了车子,眼前豁然一亮,外面虽然看来是冰冷冷的四面高墙,里面却别有洞天,只见楼阁、亭台、水榭、树林应有尽有,还有各种珍稀动物在其中跑来跑去,让我大开眼界。这肯定是某位顶级富豪在郊区的“行宫”,还没有欣赏够美景,忽然两声狗吠差点儿没把我吓得跳起来,倒不是我怕狗,实在是猝不及防。只见四个身着黑西装,体魄强健的人,各牵着一条身形雄壮的德国黑背就站在我们身后,四条狗拖着血红的舌头,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看到了大型狗粮一般。 女人道:“你们跟我走。” 说罢,带着我们过了一座红木做的小型拱桥,走到了对面一座不算小的二层别墅前,门口有一个懒洋洋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入口处逗鸟玩,女人道:“四叔,麻烦通报一声,人来了。” 老头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出来将门口的鸟笼拿到了一边,也没说话。女人继续向里而入,进了客厅,里面古色古香,清一色的古代家具摆设,客厅正中坐着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古怪但非常合体的蓝色绸布马褂,头发梳得油光可鉴、一丝不乱,胸口弯着一道金光闪闪的金表链,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硕大的蓝宝石戒指,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爷。他很优雅地对我们笑笑,指了指身边的两张椅子道:“请坐吧。” 女人没有说话退了出去,我看了窦均衡一眼,他犹豫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坐上了椅子,我也跟着坐上去,随即就有人送上两盏香气四溢的茶水,他道:“敝姓严,严广力,二位称呼我小严就可以了。” 没想到我遇到了严童丽的家人,怪不得那个女人如此强悍,为了证实我的猜测,便问道:“异能学院有一对姐妹,也姓严。” 严广力果然道:“那是两位家姐,想必她们从来没有提过我这个胞弟,今天邀请二位的方式有些唐突,还请多多谅解。” 他说得客气,我们也不好多计较,话说回来计较也没用,只能哼哼哈哈地作了回应。严广力道:“今天请二位来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请二位吃顿便饭,聊聊家常,但是不知二位口味如何,有没有什么忌口的食物?” 我们都表示无所谓,他点点头对身后站着的老妈子道:“可以上菜了。” 没一会儿工夫,一瓶茅台、十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就放在了我们的面前。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嘴馋的人,但是闻着那味儿,我的口水差点儿没滴下来。不过显然进食的步骤比较复杂,先是上了热手巾,接着又上了一小盅味道奇特的茶水,我正在奇怪怎么又换茶了,只见年轻人漱了漱口,吐到身旁的黄铜小桶里。我暗自庆幸还好出手晚,没有丢人,也学着他如法炮制一番。接着两个用人在我们面前放了一盏小玉杯,和一个青铜的烫酒壶,壶中热气腾腾,用人分别替我们在面前的酒壶里倒入了白酒,严广力道:“今日准备匆忙,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我觉得自己和他好像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说话明显不在一个拍子上,倒是窦均衡心眼比我多,道:“客气了,不过阁下请我们不会就是吃个饭吧?我不觉得自己在哪方面能帮上你?” 严广力笑道:“阁下不用多心,今天冒昧请二位前来无非就是喝酒聊天而已,其余无他,只要酒、菜合二位口味,在下也就心安了。” 窦均衡哼了一声道:“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我真不客气了。” 说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我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菜放到嘴里大嚼起来,严广力笑眯眯地对我道:“罗兄也不用客气,请自便。” 我不是贪嘴,但这次我是真的馋了,也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红烧海参放进嘴里,只觉味道不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大饭店差,真可以用异香扑鼻来形容。严广力却一直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对面前诱人的酒菜一动不动,我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不过以他们的能力,如果真的要对付我们似乎没必要玩阴的,而且这些菜实在太好吃了,当下顾不得许多一阵狂扫,只觉得食物一直堆到了嗓子眼,这才放下了筷子,面前的桌子上满是食物残渣。窦均衡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一看就是一个廉洁的国家干部,一顿好饭让他瞬间失控了。 其间严广力只是偶尔喝口茶水,筷子都没动一下,看着我们风卷残云吃好了才笑道:“看来二位确实饿了?” 窦均衡打了个饱嗝,道:“你这菜实在太好吃了,顾不上形象了。” 严广力道:“窦科长是性情中人,这样最好了。”说罢,做了个手势,有人将我们面前一口没喝的茶水撤了,又换上一盏新茶,我喝了一口,清香沁人心脾。严广力道:“今天大家初次见面,我代家姐感谢二位平日里对她们的帮助。” 窦均衡道:“我和严处长姐妹都没有照过面,虽然彼此知道对方,但是‘帮助’二字我脸皮再厚也不敢当。” 严广力道:“虽然不常见面,但家姐平日里的一些行为方式窦科长怕是了如指掌,没有阁下的帮助,家姐做事也不会如此顺风顺水。” 窦均衡打了个哈哈,道:“兄弟客气了,我不敢夺人之美,和严处长一起做过事情的是罗欢同志。” 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刻把我给祭了出去。严广力对我道:“罗大哥的名头我也是久仰了,陈团长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我家的常客,论起来你我都算是自己人了。” 虽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从他的排场,以及严童丽在异能学院的地位判断,这个家族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说话一定要注意。迟疑了一会儿,我道:“严姐是我很崇拜的一位大姐,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帮助我,说我帮助她,脸皮再厚我也不敢说这句话。”最后一句话是模仿窦均衡说的。 严广力微笑道:“两位都太客气了,其实说到底互相帮助才是最高境界,我们是人不是神,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如果在错误即将发生的时候,能有人伸手帮你一把,那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这句话似乎有所指,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广力道:“其实我说的意思很简单,家姐从小进入异能学院,无论是学院方还是我们家族内部都顶着巨大的压力,真的很不容易。她是个异常要强的人,从小到大我和二姐凡事都让她三分,所以她在学院的一举一动我们家族都了如指掌。这几天听说一个叫方伦春的人说了一个似乎和我姐姐有关的预言,我个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所谓的先知,世事难预料嘛,他作出这样的预测,是对家姐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们整个家族的污蔑与诽谤。” 窦均衡这时道:“我明白你今天请我们来的意图了,你是希望我们代表贵家族给学院方带话是吗?” 严广力迟疑了一会儿道:“窦科长是做调查工作的。预判的能力确实比一般人强。我就是这个意思,本来只打算请罗大哥一个人来,但是没想到二位居然凑巧碰到了一起,以您的地位,如果能够替家姐说话,那肯定事半功倍了。” 窦均衡看了我一眼道:“首先,方伦春的预言并没有明说毁灭异能学院的人是谁;其次,就算他明说了是严处长本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我也不可能去对校长说任何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就是说了也没有用。这两点请阁下能考虑进去,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个忙我没法帮。” 严广力点点头道:“我理解,那么罗大哥呢,也是这个意思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既然窦均衡都这么坚决地回绝了,我也不能装孙子,便道:“我和窦科长一个意思,但是我个人站在严姐这边,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来。窦科长和严处长并没有打过交道,他无法判定严姐的个人行为,但是我可以。” 严广力这时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道:“既然有人能相信家姐,这就是件好事,不过罗大哥,我请问你一点,如果有人非要栽赃陷害家姐,到时你会怎么做?” 我道:“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因为我觉得您是过于多心了,以严处长在学院的地位,没人可以将与她无关的事情硬安插到她身上。校长是一个非常睿智的领导,仅校长这关就无法通过。” 严广力昂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也许真如你所说。是我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把这件事情彻底调查清楚。” 我不明白严广力的态度为何如此坚决,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清晰起来,此时作任何努力,都是白搭。想到这里我刚要劝他,窦均衡却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作为你们这个家族,确实背负了太多不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外人眼里你们是风光的。其实你们的苦楚很少有人了解。” 严广力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情变得似乎有些黯然,我对窦均衡的话却有些不太理解,只觉得似乎和方伦春的预言没有什么关系,窦均衡又对我道:“你知道异能人中的至尊家族吗?” 我道:“听说过,但并不清楚。” 窦均衡道:“你岳父是异能人联合大会的主席,他的身份已经非常尊崇了,不过还有少数几个族群的人的身份在他之上,即至尊家族中,分别是挪威的水晶王子、丹麦的冰雪王后,还有中国的超级妖兽和白骨真人。这并不是对其身份的称呼,而是对其异能超人的一种肯定,而且最为难得的是这四大家族的超能力是具有遗传性的,比方说‘冰雪王后’,这个家族的超能力只会遗传在女性身上,所以这种超能被称为‘王后’。 “而咱们中国的异能家族比起外国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们在圣战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不是他们的支持,只怕人类未必能撑到龙太子降临干预的时候,不过其中有一个异能家族却一直在人类的怀疑与猜忌中生活着,他们被人类永远地称为‘叛徒’,当然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个称呼究竟指的是他们背叛了哪一方?所以他们虽然能力超群,地位过人,却一直无奈地生活着,他们的苦楚大概也只有108的人最清楚了。” 严广力这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窦科长,您总结得实在太到位了,并不是我对家姐的遭遇过分紧张,而是大环境如此,叫我又如何是好?” 我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了严童丽属于哪种异能的异能者。因为超级妖兽这个家族的背景我是听人说过的,他们本来曾是大恶魔的拥趸,由于利益分配的问题,导致这股势力离开了痛苦血原,进入了人类社会。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严广力会对方伦春的预言如此紧张,毕竟现在魔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旦在这种敏感时期,出现了这种敏感的预言,那么无论是否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个家族来说日子肯定都不好过。不过严童丽居然并非人类,这点让我多少有些震惊,因为超级妖兽其本质和异能人其实并不算是一回事。异能人是人,只不过他们具备超人的能力而已,而超级妖兽并不是人,准确地说他们是妖兽,他们的能力并不是超人的能力,而是妖兽所拥有的正常能力。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严童丽从来没有显露过她的超能力,因为一旦显露,她就不是以人的形态出现。至于妖兽会是个什么样子,从其称谓就可见一般了。而严童丽又对方伦春的预言如此敏感,宁可不遵守校长的命令,都要留在北京调查这件事情,因为任何人都能错得起,唯独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否则受牵连的不仅仅是她个人,有可能迅速蔓延至她的整个家族甚至是族群之中。 想到这里我道:“为什么不调查一下方伦春,也许他的预言是有某种目的性的。” 严广力道:“罗大哥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家族目前所处的环境,方伦春曾经是异能学院公认的先知,无论他现在处于怎样的地位,至少他的预言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贸然去调查这个人,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我道:“那也不一定,严姐可是带着我们到了方伦春居住的小区,只不过她并没有寻找方伦春,而是在某一个区域等待着什么,或许她是在等待调查方伦春的机会呢。” 严广力道:“不可能,家姐到了那里,是为了寻找度娘,因为那里就是阴阳书生的老巢所在,也是度娘最密集的地方,她想通过度娘进入阴森小巷。至于她找阴阳书生的目的,我猜测可能是和方伦春有关,因为曾经有谣传说方伦春是个邪将,他根本就不是人,如果这点真的能被证实,家姐所背负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我道:“可是她找阴阳书生也是有风险的,难道阴阳书生会帮助她?” 严广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你知道阴阳书生的事吗?” 我道:“听何壮说过,他是人类中被恶魔截取了灵魂杀死龙太子的人。” 严广力道:“不够全面,阴阳书生其实是被我们截取了灵魂,不过刺杀龙太子的命令是大恶魔下的,并不是我们推卸责任。大恶魔本身并不具备劫掠灵魂的能力,这是超级妖兽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离开了大恶魔后,抵抗军的势力越来越庞大的原因。当年我们夺去了这个人类中对神龙最忠实的仆人的灵魂,在被大恶魔分离出势力集团后便将灵魂还给了他,没想到他早就厌倦了当用人的生活,在获得了大恶魔赐予他的能力后,便再也没有回到人类中去,而是成了地府实际的统治者。大恶魔之所以会被打败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否则就凭人类自己和五花战神根本不可能击败大恶魔。” 我道:“那么严姐能找到他帮忙也不错啊,现在还有谁能比他本领大呢?” 严广力道:“你错了,我们家族有一条古训:无论如何不能与阴阳书生有任何方面的接触。道理很简单,因为阴阳书生这一生唯一吃亏的事情就是被我们截取了灵魂,就算我们最后又还给了他,但错事已经铸成了,相比较而言大恶魔对于他反而是有帮助的,这是其一。另外,我们将灵魂还给他也是一大败笔,因为阴阳书生在成为鬼后,他实际对自己家族的后人还是非常关心的。不过拥有不死之身的他,每看到自己一个后代的死亡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打击,千百年来他遭受了多少这方面的痛苦是人都能想到的,所以我的祖先从一开始就预判到了他对我们的实际看法就是死敌而已,让我们不要招惹阴阳书生是绝对有其道理的。但是家姐这次因为预言的事情,主动去找他了解真相,很可能凶多吉少。” 我没有想到严家与阴阳书生居然有如此复杂的关系,那么严童丽这次冒着天大的风险去找阴阳书生,由此可见她对自己和家族的维护之心。 严广力继续道:“今天请二位来除了希望二位替我家主持公道,还有一点就是希望能劝回家姐,让她不要去做傻事、错事。” 我道:“我没想到严姐会动这样的念头,如果知道我肯定会劝她的,即使你不说我也肯定会去做。” 严广力表情终于松弛了一点,道:“既然如此,真的感谢二位了。对了,听说二位要去龙墓做事,给二位一点意见,龙墓是神龙埋骨之所,是世上最阴暗、最凶险的地方,那里是生命的禁区,任何人都不可以轻易进入,甚至比地狱更加恐怖。我们家族有四个顶级的妖兽就是折在了龙墓中,我想论能力你们应该不会在我们之上,所以凡事一定要小心。” 我道:“我们要去的那座龙墓真假还没有搞清楚,说不定还是假的呢。” 严广力道:“那是一座真正的龙墓,也是我们家族顶级的妖兽四次进入,四次死亡,圣战后损失最惨重的地方。所以最好还是量力而行,不是看不起二位,而是人不能与天抗。”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一开始抱有方伦春预言错误的幻想随着严广力的这次描述而彻底破灭,窦均衡之后与严广力说的一些套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然后严广力就让他的手下送我们出了宅子,门口还是那个“美女”,用车子将我们送回了市区里,她道:“停车场你们最好别去了,最好还是赶紧找到我们家大小姐,否则没人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看着她开车走远,窦均衡道:“小罗,这次我是用生命在调查真相了,万一我挂了,麻烦你和我老婆说一声,我有一笔私房钱藏在书柜中她最喜欢看的那本书里,密码是她的生日。” 窦均衡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郑重地点点头,道:“知道了,不过看样子咱们俩还是你生还的概率要高一些,只要我进了龙墓,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条。” 窦均衡道:“那也未必,方伦春的预言也不是太准,据我所知,他失算的概率比他命中的概率要高得多,其中一个更是成了一大笑柄。” 我立刻来了精神道:“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 天灵族战士 窦均衡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次预言,看似很准。不过现在看来就是笑话了。这个预言是与何壮有关系的,他说何壮将遭到地府势力的追杀,当时痛苦血原和阴森小巷几方势力只被一小部分人所掌握,所以方伦春在那个年代所作的预言还是引起了权威者的重视。不过从我们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看,何壮已经顺理成章地当上了邪将,阴阳书生追杀他了吗?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道:“现在有些事情也算弄明白了,但我想不通校长应该知道龙墓是个非常凶险的地方,既然如此,他还安排我们去那里做事,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并不知道这点,难道严广力的消息比他还要清楚?” 窦均衡想了一会儿道:“校长也是个人。本领再大总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道:“这些事情咱们是想不明白了,还是做些实际点的工作吧,现在是找严童丽呢,还是直接去龙墓?” 话没说完,“美女”又走了回来,旁边是垂头丧气的马天行,而且看样子他似乎吃了点苦头,全然没有吓退怒汉时的风采,“美女”道:“这小子一直跟着我们,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要不然他早就没命了,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说罢,掉头就走了。马天行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对视了半天,他嘟囔着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我对你没有恶意,我这就走。” 我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现在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我?” 马天行停住脚步道:“说保护你不敢当,我只是希望你能太太平平地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马哥,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了,难道连你的生死都要瞒着我吗?” 马天行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在作着很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很久他才道:“罗子,我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从来没有骗过你,不单是我,团长、大壮,我们都是豁出了命来保护你,如果连你都不能信任我,我无话可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马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家执行任务时只有我才是被保护的对象?我凭哪点居然能受到这样的优待?” 马天行道:“算了,现在我说任何话你都不会相信,反正一切的错你都算到我身上就对了,居心叵测、心怀鬼胎,我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我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惆怅,对窦均衡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窦均衡道:“我找到你就是为了龙墓,你需要问我怎么办吗?” 我的脑子里、心里都乱成了一锅粥,想不明白到底应该先做哪一件事。因为这两天“托我办事”的实在太多,我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犹豫了很久,我无力地摇摇头,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窦均衡道:“你现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因为我也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不过我也有解决这种情况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当一堆事情摆在你面前让你无法下手的时候,你就随便挑一样,碰到哪儿算哪儿。” 我道:“你说得轻松,我遇到的每件事情都很重要,任何一件……”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方严貌给我的意见,应该说他的建议是非常明智的,不过我居然给忘得干干净净,实在太不应该了,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道,“咱们先去龙墓吧。” 显然窦均衡对我的转变有些惊讶,道:“这么快你就想明白了?” 我道:“我想明白了,如果那里真的是我生命的终结,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我有这个勇气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这就是胜利了。” 窦均衡嘿嘿笑了两声,道:“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当你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你想过阿雪吗?也就是你的老婆,如果你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一抖,这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阿雪嫁给我才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命中注定她要做一辈子寡妇?可如果方伦春的预言准确,这一切将是我的宿命,逃脱不了,也无法回避,同理,阿雪也只有面对这一切。 想到这里,我仰头叹了口气,道:“我想如果她在我的身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她绝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懦夫。” 窦均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们再去弄辆车子。” 我们俩去了一个停车场,只见他走到一辆灰蒙蒙的小QQ前,我笑道:“你们这种性质的国家单位,居然会用这种车子?” 窦均衡道:“谁说这是国家的车子,这是我个人的车子。” 说罢,上了车子,我坐上去后觉得空间狭窄,笑道:“有你这么清廉的国家干部,真乃人民之福。” 窦均衡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只能说一声没有愧对人民,但是愧对了家人,万一这次挂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娘俩怎么生活。” 我道:“放心,好人有好报,你不会出事的。” 窦均衡憨厚地笑了笑,道:“托你吉言,我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这次能太平回家,我一定请你吃饭。” 我心里一动,道:“你刚才说什么?” 窦均衡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说一定请你吃饭,怎么了?” 我道:“不光是这句,你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窦均衡迟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我觉得并不好玩。” 我点点头道:“你是觉得不好玩,不过我觉得好玩。窦科长,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有,你这次要求进入龙墓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比我要更早知道这件事情才对啊?” 听我这么说,窦均衡终于没话了,过了很久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露出马脚。” 我道:“或许你足够谨慎了,但是最重要的细节你却忽略了,你‘肯定’两个字说得太铿锵有力了,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也是如此,既然说话的习惯不改变,你干吗要求记者打马赛克呢?怒汉恐怕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你的吧?” 窦均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说话的声调出卖了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上面,看来还是我自己不够小心。不过凭我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根本也想不到这么细。” 我道:“你也不用自我检讨了,还是说清楚你的打算吧,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疑吗?” 窦均衡又憨厚地笑了,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疑,相反我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我道:“难道天灵族真的如我掌握的消息,做了不少缺德事吗?” 窦均衡道:“岂止是做了缺德事,简直是做尽了坏事,他们草菅人命,劫掠黑帮,交易赃物,从种种消息反馈来看,他们将抢来的赃物藏在了龙墓中,那座龙墓根本就不是凑巧被发现的,而是被人预谋的。” 说到这里,他表情似乎有些得意。我道:“不用说,那个预谋的人就是你了。” 窦均衡道:“当然不是我了,我可没有这个脑子,做这种事情的人你也认识,就是王浩。” 我吃了一惊道:“那是阿雪家曾经的管家,他怎么会做这件事情?目的何在?” 窦均衡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推翻秋长老,迎接他原来的主人回到天灵族。他一直为这件事情而努力,校长也知道这点。” 我道:“我岳父也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窦均衡道:“他们两人本来就有联系,这很奇怪吗?” 我疑心顿起,因为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听我岳父说过,那么他派遣我们进入龙墓的目的只怕不仅仅是探查未知这么简单了,或许这个龙墓他本来就知道。 窦均衡看我一脸奇怪,道:“你这个人就是太多心,其实想扳倒秋长老的岂止王浩一个人,长刀、大斧都这么想,换句话说,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没人想看着天灵族走向毁灭。” 听他这么说我也想明白了,无论岳父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为了一己私欲那就天公地道,而且他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也是怕走漏消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如果龙墓里真的藏有你所说的赃物,那么经过这次曝光,天灵族的人肯定要转移这些赃物!” 窦均衡道:“这就是王浩的高明之处了。他把人类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天灵族虽然有规定,追杀所有知道神龙真相的人,可是追杀这么多人,也不现实,而且那些对龙墓觊觎的人类反而可以替我们做一个好的管家,让秋长老没有转移赃物的机会。” 我道:“你们算盘打得有问题,万一龙墓被别人先下手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窦均衡道:“问题是龙墓不是人墓,本领再大的盗墓贼能进得了帝王墓,却绝对进不了龙墓。” 我道:“你这么有把握,凭什么?” 窦均衡道:“因为龙墓由顶级邪将看护,人类想要通过他们的地盘那绝对不可能。” 我顿时来了兴趣。道:“阴阳书生居然会派手下看管龙墓,他图什么?” 窦均衡道:“还记得我说的龙陵守卫吗?他们其实就是一群邪将,这也是龙墓旁必有乱坟岗的原因。阴阳书生看护龙墓的道理很简单,他不希望龙骨被魔族所用,所以便将之看护住了。据说圣战之后,天灵族和邪将还为看守龙墓大打出手,差点儿酿成了第二次圣战。后来五花战神在得知阴阳书生的目的后主动作了让步,才结束了这场纷争,天灵族守龙潭,邪将守龙墓,两者互不干扰。” 我道:“那咱们又凭哪点可以进入呢?” 窦均衡道:“既然曾经有约定,那天灵族肯定要为自己进入龙墓留一条路,毕竟天灵族就是以龙族自居,连龙墓都不能进,那还做什么龙族人呢?” 就我们一路聊天也不寂寞,不过QQ的油箱实在太小,跑了没多远窦均衡皱着眉头道:“我要去加油。”接着将车子开入了不远处的加油站。等车子加满油,还没有出去,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忽然刷地一下从我们面前开过,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就是严童丽他们的车子。 我道:“快跟上他们。”提了这个要求后,我才发现有多荒唐,QQ无论怎么提速,车速都还是和严童丽的车子相差甚远,而且估计开车的还是铁伟峰,而窦均衡的性子实在有些慢,让他飙车,刀架在他脖子上都起不了作用。 眼看着我们连吃车尾气的机会都没有了,窦均衡才道:“急什么,他们和我们一条路,肯定是去龙墓,没有天灵族的人带路,他们就是拱土都钻不进去,你别这么毛躁,时间还多着呢。” 我有些哭笑不得地道:“真不是催你,但你车子开得实在太慢了。” 窦均衡有些惊讶地道:“这还算慢,我已经是油门踩到底了。” 我道:“几挡?” 他道:“四挡,我从来没挂过五挡。” 我由衷地道:“你也不怕把发动机弄坏了。” 窦均衡笑道:“你当我傻,发动机和挡位有什么关系,天灵族的战士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还是懂得一些机械方面的小知识的。” 我彻底无语。 第二十六章 汽车旅馆 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直到晚上也没有开出150公里,来到了一截山地公路比较荒凉的地方,窦均衡道:“我不能熬夜,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吧。” 我道:“我来开不就成了,你尽管睡觉。” 窦均衡道:“不行,我在车上睡不着,还有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你看,咱们分析一下。” 说罢,将车子停在一家简易的汽车旅馆前,又从后座取了一个包,应该是装笔记本电脑的。我们下了车子去旅馆作了登记,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要了一个双人间,这样也有个照应,洗过澡窦均衡取出电脑道:“给你看个录像。” 我以为他要给我看关于龙墓的资料,没想到他播放的居然是几个邪将在108大肆破坏的画面,我对这些并不陌生,因为这些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窦均衡道:“其实在出事后,你们就应该将监控的资料截取,万一丢失了,你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道:“警察当时就来了,我们没空去拿监控录像,你本事也挺大,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窦均衡道:“这没什么难度,但是有一点情况你们需要注意,你看这个人。”说罢,他指着画面中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这个人我还有些印象,开始冒充传达室的,结果他居然是这帮邪将的“领队”。我道:“我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不过之前从来没有和他照过面。” 窦均衡道:“那没关系,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人,他是白骨真人。” 我道:“也就是你说的异能界至尊家族之一?” 窦均衡道:“没错,这个家族是异能家族最特殊的一支,因为很早以前他们就失踪了,以至于外人都觉得这个家族是不是人员殆尽了。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白骨真人本身是非常强悍的,如果说人类世界有谁能和超级妖兽相匹敌,那非他们莫属。所以这个人的出现必须引起注意,如果他被邪将所用,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我道:“有什么可怕的?阴阳书生本来就是和人类携手对付超级妖兽的,白骨真人替谁打工,其结果都是一样的。” 窦均衡道:“绝对不一样,因为谁都搞不清楚阴阳书生与人类是敌是友,所以白骨真人究竟站在哪一方对人类至关重要。” 我道:“可是他摆明了就是替阴阳书生做事的,我们还能怎么办?” 窦均衡道:“这是一个大难题,也是我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道:“你一个天灵族的战士,怎么对人类如此悲天悯人?” 窦均衡道:“虽然我是天灵族的,但我也是人,而且现在天灵族早就成了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我希望能净化它。” 我道:“我去过天灵族所在,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也许有个把人行凶作恶,但不能一竿子将一个族群给否定了,这是非常不明智的。” 窦均衡叹了口气道:“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说罢,也没多说什么就关灯睡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我们起床后洗漱完毕,出了旅馆立刻就觉得不对头了。因为我们车子前围着一圈人,每个看热闹的人表情都很投入,基本每个人都在那里指指点点。 我和窦均衡推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窦均衡那辆QQ已经被人残忍地切成了两截,切口非常平整,可是昨天晚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响动。窦均衡将我拉出人群,道:“不用问,这事是邪将干的,只有他们的月亮刀能将车子切成这样。” 我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真的想对付我们,也没必要拿车子撒气,我说老窦,别是和你有关系吧?” 老窦是我知道他身份后的新称呼,窦均衡道:“不可能,我和邪将从来没有过交往,要说天灵族的人恨我还情有可原,邪将压根就不认识我。” 我道:“难道他们是冲我来的?总不会是看车子不顺眼吧?” 窦均衡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吧,不过就算是把车子弄坏了,也不可能阻拦我们去江西。” 话音未落,一个人大嗓门吼道:“快回去,他娘的闹狼灾了。” 因为这间汽车旅馆地处荒僻,左右两边很长的距离都是一截截的土山,它正好在当中,虽然民居离这里目测可以看见,但也有六七公里的距离。要说有点儿野兔、狐狸啥的也算正常。但出现狼群就有些奇怪了,不过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七八条狼站在了对面的土坡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这下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都跑进了旅馆里,窦均衡显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天灵族战士,他也拉着我跑了回去。 老板慌忙将卷闸门拉下,又将玻璃门关了起来,还嫌不够保险,又将三张桌子顶在玻璃门上,幸好一楼的窗子上都安装了铁栅栏,接着大厨们将刀具棍棒都抱了出来,道:“要是有进来的千万别手软,晚上咱们做狼肉吃。” 我道:“这儿原来出现过这么多的野生狼吗?” 大厨道:“从来没有,这又不是动物园,哪来的狼群?今天真邪门了,一来来了这么多。” 说话间,一条白色的大狼率先走了过来,姿态之悠闲简直就是遛马路,通过马路时它很警惕地扫视着两个方向来往的车辆,倒是有的车里的司机不淡定,差点儿出了事故。 白狼走到旅馆前绕了一圈,并用爪子挠了挠卷闸门,发出嘎嘎的响声,接着绕到了窗户前,似乎伸脖子在往里看,不过并没有闯进来的意思,而且看样子它根本就不打算这么做,反而懒洋洋地趴在了地上,仰脖子打了个哈欠,接着脑袋望向了自己的同伴,也不知道用了怎样的联系方式,几头狼扭头下了土坡后不见了。 这时有人道:“老板,还不赶紧报警,我们等着赶路呢。” 老板道:“你当我傻,电话线路被人弄坏了。” 这里地段比较特殊,进入旅馆后手机就没有信号,我立刻警觉起来,小声对窦均衡道:“看样子对方是早有准备,如果是针对我们,你有没有把握击退对方?” 窦均衡道:“你开玩笑呢,我本事还不如你,别说狼了,狗我都打不过。” 我道:“真有你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天灵族战士的。” 窦均衡道:“你别抬举我,我是天灵族的人,但不是战士,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我道:“别废话了,咱们还是想办法先逃走再说。” 窦均衡道:“至于吗,一头狼而已,这么些人,就是用鞋底子也能把它打跑。” 我道:“你说得轻松,谁第一个出去,你还是我?” 窦均衡想了想,道:“倒也是,那怎么办,就算是跑又往哪里去呢?” 我道:“撕床单子,从旅馆后面下去。这狼是在大门口,后面可没东西。” 说罢,我们回了房间,扯了两条床单,不过我们所住的房间窗户正对大门,没办法,只有从对面房间顺下去,好在此时所有人都在一楼看热闹,我们也没必要征得对方的同意,走出门口刚要推开房门,忽然听到一个人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只听另一个人道:“我说早把他俩干了就没这些事了,你非要等,这下麻烦了。” 难道已经有杀手混了进来准备要我俩的性命?想到这儿,我望了窦均衡一眼,他也是满脸狐疑地将耳朵贴在门上。接着又听到:“就算不能再等了,可我们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吧?” “杀就杀了,你还怕谁不成?” “怕是未必,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准备宰人,可被人抢先一步切断了电话线,还有这些狼把出路堵死了,难道是巧合?” 沉默了一会儿,一人道:“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半从我们手里溜走?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找咱们办事?” “没人找正好,我早他妈烦这行了,能让我解脱最好。” 这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我指了指另一间屋子,示意别多管闲事,赶路要紧。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屋子里忽然有人拍了桌子一下道:“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咱们这就去把那小娘们宰了了事,反正这里电话线路坏了,没人能报警。” 我们赶紧回到自己屋里,只听屋门响动,几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下楼而去,一场凶杀案即将发生,我道:“怎么办?” 窦均衡道:“救人啊,被我们撞上了还能装糊涂吗?” 恰巧屋子里有一把榔头,窦均衡摸在手里,我们出了房间,急忙跟了下去。不过下到一楼后问题就出现了。因为我们没见过那几个杀手的样子,甚至连他们有几个人都不知道。此时一楼大厅里乱哄哄的,虽然人们不至于为几头狼惊慌失措,但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我们警惕地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只见大厅角落里有三个男人非常可疑,看样子就不像好人,而且默默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我道:“难道现在靠上去给他们一人一榔头?这靠谱吗?” 窦均衡道:“还能怎么办,他们是一帮杀手。” 我正要说话,只见那三个人死死地盯着我们,表情也有了变化,似乎觉察到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秘密,只见两人都把手伸进了衣服里,似乎要掏枪,而以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窦均衡练过暗器,这一锤子最多也只能放倒一个。就在我怀疑这是不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学雷锋”的时候,忽然面前乌黑的光线一闪,我隐隐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气,接着身后传来几声惨叫,我转身望去,只见三个男人各自捧着自己的一个手腕,表情痛苦地躺倒在地上,而身前散落着三把手枪。 凑热闹的人看见了手枪,顿时慌乱起来,还有人高声喊道:“快报警,这里有杀人犯啊。” 这时对面坐着的三个男人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最矮的人道:“大家都不用慌乱,我们是北京市刑警大队的,在这里执行任务。” 一听说有警察在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问道:“既然你们早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对外面的狼群采取行动呢?” 一个刑警道:“我们在执行公务,暂时不能暴露身份,而外面的狼也没有对人民群众产生实质性的危害,基于此两点考虑,所以我们暂时没有采取行动。” 说罢,对着地上的人道:“三位少侠,咱们还是进屋好好聊聊吧!” 我看那三个人的手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应该是受了内伤,三个人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跟在两个刑警身后上楼而去,留下一个刑警将现场划分出来,并拍照留作证据,接着拾起了三把枪。我小声对窦均衡道:“没事了,我们准备走吧。” 话刚说完,只听耳边一个女声悄声道:“现在还不是你们走的时候,先跟我上去一趟。” 声音听来非常熟悉,我转头一望,居然是蓝莓。 她是杨成龙的老婆,曾经帮我作过心理治疗,也算是有一面之缘。在这里看见她多少有些意外,我道:“蓝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笑道:“上去再说,王哥,我们能走吧?” 那个负责现场的刑警道:“没事,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蓝莓便当先向楼上走去,上楼的过程中,我看着她那披在身后如瀑布般乌黑油亮的长发,总觉得刚才看到的那道黑光就是她的头发,因为刚才我确实闻到了一股洗发水的香味。上了二楼,我道:“去我们房间吧,那几个杀手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蓝莓道:“不知道,但肯定已经被控制住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笑道:“这句话我听过很多遍,真是最著名的场面话了。” 蓝莓道:“我就是为这三个人来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不过我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家老杨为什么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到江西去。原来他算到了我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道:“你去江西干吗?” 蓝莓道:“刚才你看到的那三个人是背负了数条人命的杀手,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一个人,我们得到了线报,来这里一为抓人,二为救人,一举两得,罗哥,你知道他们想杀谁吗?” 我听她问得古怪,想了一会儿道:“难不成他们准备杀了我?” 蓝莓点点头道:“你真警惕,他们昨天晚上和你们一起住进旅馆,但目标是我。” 我有些疑惑地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蓝莓道:“当然是因为你了,有人不希望我帮助你。罗欢同志,这些人看似对付我,其实最终的目标还是在你身上,如今想要你命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跟在杀手后面居然还搭救自己。窦均衡有些怜悯地道:“兄弟,看来你比我混得还惨。” 蓝莓道:“这位大哥是什么人?” 我作了介绍,蓝莓问道:“那么你们是为了去龙墓?” 窦均衡道:“没错,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蓝莓道:“谈不上什么建议,不过有一点,杨成龙去了龙墓,罗哥知道吗?” 我道:“当然知道了,路上我还看见了他们的车子。” 蓝莓道:“老杨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起进入龙墓,否则你就出不来了。” 我想了一会儿,道:“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 蓝莓道:“我确实问过,但他没有说,不过他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我,他早就知道那个阴童冒充了你,之所以没有当面揭穿,就是担心会有人受到伤害。” 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杨成龙很可能和方伦春一样预知到了毁灭异能学院的凶手是谁,便问道:“蓝小姐,如果异能学院被毁灭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蓝莓有些诧异,道:“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异能学院怎么可能被毁灭呢?” 看来杨成龙对她隐瞒了很多事情,也许他是不希望自己老婆过多地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我也应该继续隐瞒下去,因为他这么做是正确的。 想到这儿我道:“也许一切都有可能,所以问一下。” 蓝莓笑道:“只要有校长和严姐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毁灭异能学院。” 我苦笑了一声,心里暗道:“确实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对方偏偏就不是人。” 窦均衡道:“早上我们的车子被人毁了,是不是这些杀手干的?” 蓝莓道:“绝不可能,他们没这样的本领,我估计可能是邪将做的。另外,那些莫名出现的狼群,应该也是邪将所为。总之,这些情况出现得都不正常。相比较这些杀手反而容易对付,我的建议是大家应该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拖得越久,是非越多。” 我道:“怎么走?外面有狼看门呢。” 蓝莓笑道:“这里可有三个刑警队队员,之前是怕暴露身份没有出手,现在问题已经解决,那几头狼又算得了什么?” 窦均衡道:“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也希望早点到达龙墓。” 蓝莓忽然对他道:“那么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可以说一下去龙墓的真实目的?” 窦均衡迟疑了一下,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蓝莓冷笑道:“你以为能唬得了别人,但我们家老杨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装模作样有意义吗?” 话说到这里,窦均衡尖笑了几声,道:“没想到还是被人给瞧出了破绽,果然不是一般人,我不应该小看你们。” 接着他说话的嗓门变得尖厉起来,渐渐地,身形开始变得修长,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媚态十足的女人,只见她笑吟吟地坐在我们对面道:“你们想就这样走,只怕没那么简单。” 我脑门子上的汗立刻就出来了,倒不是因为窦均衡,毕竟这两天遇的怪事太多,我早就有了抗体,而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是同住一个房间的,我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心理上肯定接受不了。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个女人非常不友好地对视着,蓝莓道:“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走呢?” 我猛然想了起来。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和我们大打出手的女人,她弄了好几只中了蛊的动物做帮手,不过都被异能人员打败了,怪不得这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狼群,看来都和这个女人有关系。还有何壮的手机,因为我第一次拨打何壮的手机传来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间该有的动静,如果是这个女人获得了何壮的手机,那么就能证明之前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不过她获得何壮的手机显然不可能靠抢,难道是何壮主动给她的?想到这里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女人没有理蓝莓,对我道:“罗欢,如果我对你有坏心,这一路上你都不知道死了几回。” 我道:“虽然你没有对我下手,那也只能说明你有更大的阴谋。” 女人笑了一声,道:“我确实有阴谋,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罢,向蓝莓一指。蓝莓冷笑道:“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如果罗欢不信任我,他完全可以和你走。”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我必须得说点什么,想到这里我对蓝莓道:“蓝小姐,你在这里就是等我出现,帮助我对付……这位女士,是吗?” 蓝莓道:“没错,当然这是成龙的意思,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杨成龙可以先知,但他为什么自己不做成这件事情?” 女人道:“蓝小姐当然要说她丈夫太忙,没有时间。不过罗欢,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她用这种借口,那真是愚蠢到家了。” 蓝莓道:“你说得一点没错,正是因为罗欢的重要性,所以成龙在没有时间的情况下,仍旧让我和他最信任的几个朋友完成他要做的事情,难道从这里还看不出成龙的态度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我有什么重要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是所有人里最差劲的,任何一件事情没有别人的帮助,我都不能独立完成,我有哪一点值得别人重视?” 蓝莓正色道:“罗欢,或许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都这样了,别人还愿意为你付出如此巨大的精力,这不说明问题吗?这个世界没人是傻子,没人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大费周折。你觉得呢?”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至少我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可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这些人甘愿为我付出巨大的精力?我没钱、没势,更没何壮那身本领,他们这么做到底图我哪点呢? 我一点点地回忆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却实在找不到答案。这时女人道:“罗欢,现在上至地府,下至人间,大家都在为你忙碌着,难得你还如此镇定,真是可笑啊。” 我烦透了,道:“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们认为我还能怎么办呢?配合你们觉得自己很重要?” 蓝莓道:“罗欢,你不用听她的废话,总之,你要相信身边的朋友,只有朋友才是最可靠的。” 女人又发出了尖厉的笑声,道:“朋友又如何?他的团长还是我的老相好呢,你唬谁?” 蓝莓被她一句话说得面红过耳,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来?” 女人道:“我说的是实话,哪里过分了,不信你可以问罗欢。” 我道:“你们能不能静一静,我只是想搞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女人笑道:“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被人惯着,难道还不舒服吗?” 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我只希望得到你们做事的真相。” 蓝莓道:“罗欢,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为这件事情烦恼,到了合适的时机,成龙肯定会对你明说一切的。” 女人道:“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才算合适的时机。难道是利用完了别人认后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这次接近你就是为了查明真相,我对你没有隐瞒,他们绝对不会像我这般坦诚的。” 蓝莓道:“你说得没错,但那又怎样,罗欢会有自己评判事物的标准,那不是你能左右的。” 女人嘿嘿冷笑了两声,起身道:“我看未必,或许你们高估了自己在罗欢心里的位置,没关系,我可以退出,不过我看你们的阴谋应该也很难得逞了。”说罢,她起身走出了房间。 第二十七章 对决 不可否认,我对蓝莓充满怀疑,没法不怀疑,因为我不是傻子。女人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虽然我知道她有搅局的意思,不过蓝莓显然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从这点来说,她和那个女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蓝莓应该看出了我的态度,她用非常诚恳的语调对我道:“罗欢,你和杨成龙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是共同经历过风雨的朋友,难道这种关系无法经受一点点的打击?” 我道:“你说得太轻松了,如果站在我的角度,短短几天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怪事情,谁不希望能得到一个结果?谁能镇定地对待这些事情,你不觉得对我的要求实在太高了些?” 我说话的语调有些激烈,蓝莓点点头道:“OK!我不劝你在这个问题上能够大度,但有一点,今天我在这个场所遭到了有预谋的暗杀,虽然对方实力不济,被我及时制止了,可我为什么要冒如此巨大的危险留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算计你,那么代价或许也太大了一点,万一对方来了个狠角色呢?今天我可就死在这里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有道理,所以我不想再说这件事情了,你们有预谋也好,没预谋也罢,总之,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无能之辈罢了,或许你们的打算都会落空的。” 蓝莓柔声道:“请相信我一次好吗?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要不是做心理诊治的,或许我就被她的态度给欺骗了,不过现在我不可能相信任何人了,马天行是假的,何壮和人合伙来欺骗我,团长在最关键的时刻却不能帮我,校长失踪,阿雪失踪,还有被一个阴童摆平的一群异能人员,所有我身边的熟人和朋友此时都离我而去,我还能相信谁呢? 想到这里我道:“说吧,接下来我们该做哪些事情?” 蓝莓道:“我们需要尽快赶到龙墓去,否则后果将难以预料。” 我道:“杨成龙不是说我进龙墓会有危险吗?那么我还去那儿干吗呢?” 蓝莓道:“虽然有危险,但是你一定要去,因为阿雪会去那里。” 我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蓝莓道:“这就是我与那人的不同,她是骗你进龙墓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是明白地将结果告诉你,让你自己选择,刚才没有说,是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我道:“我对你别的话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得到阿雪消息的?” 蓝莓道:“我不知道,是老杨对我说的,等你见到他可以当面问他。” 话音刚落,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厉恐怖的狼嚎,声音虽然是狼的声音,可过于凄惨,蓝莓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道:“坏了。” 我立刻走了过去。只见那头白狼已经不在了,目力所及看不到半条狼的影子,我道:“刚才那应该是蛊狼,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个黑暗巫师,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蓝莓摇了摇头道:“这绝对不是蛊狼,而是一条鬼狼。” 我道:“能有什么区别?” 蓝莓道:“蛊狼是狼,鬼狼是鬼,区别就在这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鬼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了?” 蓝莓道:“这很正常,阴阳书生或许就是你我身边一个貌似普通的人,阴森小巷的势力介入光明世界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想了想道:“那我们怎么走?” 蓝莓道:“当然是从大路走,就算鬼狼来了也难不倒我,你不用担心,成龙都有安排。”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稍微定了些,当我们走到楼下大厅,只见每个人表情都有些凝重,显然刚才那声狼嚎,给他们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与蓝莓同来的三个人也到了楼下,那三个杀手垂头丧气地被反铐着,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蓝莓对其中一个平头道:“情况有变化,你们知道吗?” 那人点点头,虎着脸道:“既然是他插手了,可能不好办。” 蓝莓坚定地道:“我们现在没退路,不好办也得办。” 那人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屑地道:“难道就是为了他?我觉得不值得。” 我的脸立刻就红了,感觉自尊心爱到了严重的伤害。蓝莓道:“这是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是在工作,不是凭自己喜好做事,明白吗?” 那人悻悻地点点头道:“知道了。” 蓝莓又对我道:“如果你总觉得自己没用,不值得别人为你付出,那么他的态度你应该可以接受的。” 我的火腾地一下升了起来,道:“你可以侮辱我一次,但不能没完没了。” 蓝莓道:“能这么想,那么大家都省事,我没有侮辱你,更没有小看你,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做这件事的是你自己。” 我看了那个说难听话的人一眼,他目光游离,并没有和我对视。蓝莓道:“别再拖了,现在就行动。” 说罢,她就打算开门,没想到立刻遭到了除我们以外所有人的反对,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害怕狼群冲进来。我道:“要不就从二楼下去,我觉得开大门反而更麻烦。” 他们没再说什么,一行人又回了二楼,惯性思维,我又推开了杀手的房间,只见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地香烟头,我走了进去正要到窗口处,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往床上看去,只见上面堆着一堆牌,分作四堆,显然刚才杀手们的牌局并没有结束。蓝莓见我表情有异,道:“怎么了?” 我道:“你看这副扑克,明明分成四份,但是你们只抓到了三个人。” 蓝莓道:“你的意思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我道:“肯定是这样,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你有危险不说,或许会连累无辜的人。” 三个刑警押着三名犯人走进了屋子,顿时变得拥挤,一人关上门,另一人道:“你们的同伙在哪里,老实交代,否则有你好看的。” 三个人都是愁眉苦脸异口同声地道:“真的就只有我们三个,没有其他人了,如果有,除非闹鬼。” 一名刑警道:“少在那儿放屁熏人,就算是闹鬼,你们也要把那个鬼找出来。” 一人道:“老天能帮我们作证,我们根本就没有打牌。” 刑警道:“你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以为用鬼就能把我们全唬了,就算是真有鬼,他也不会无聊到弄副牌来栽赃你们,所以最好还是给我说清楚。” 这时三个杀手中的一个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他们真的没有骗人,这牌确实不是他们的。” 另两个人很诧异地看着那人,道:“老王,你什么意思?不是脑子坏了吧?” 那人表情变得有点阴森森地道:“我脑子没坏,清醒得很,是你们不知道内情而已,这是一副人皮扑克,用它是招鬼的,准确地说是召唤痛苦血原生物的钥匙。” 我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副人皮扑克,不过当时只是招来了一个小角色,没有造成大麻烦,可是用这副牌必须得有四个人才行,没听说一个人也可以玩的。 蓝莓他们已经紧张了起来,老王却笑吟吟地望着蓝莓道:“你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普通人来完成,蓝小姐,你确实大意了,不过有一点你应该值得庆幸,我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你,而是……”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了我,蓝莓道:“你这是在做……”“梦”字还没有说出口,哗的一声轻响,那人已经将手铐挣断,站了起来。一个刑警想要掏枪,他伸手一挥,刑警人就撞出了房间,而此时乌黑的亮光忽然大盛,这次我清楚地看见蓝莓的头发如一道黑幕般拦在了那人面前,那人随手一把就将蓝莓的头发抓在手里。蓝莓用力一甩,啪的一声头发断成两截,屋子里纷纷扬扬的满是断发。 老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提到了面前,表情怪异地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一番,旁边的几个人他似乎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心里一阵阵发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怪笑了几声,道:“我肯定不是人了,不过你不用怕,跟着我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还没有等我说话,他用胳膊撞碎了玻璃窗,带着我呼的一声从房间里跳了出去,我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音,就觉得双脚站在实地上。他怪异地道:“我说了和我在一起,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话音未落,我猛然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蔚蓝的天际不远处的一团云彩渐渐变形成一个狼头的形状,龇牙咧嘴,狰狞可怖。老王用鼻子努力嗅了嗅,骂道:“这帮浑蛋也来蹚浑水了。” 这时远处的土山上又站立着七八头大狼,虎视眈眈地望向我们这里,不过并不是造型怪异的那种。“老王”毫不犹豫拎起我向树林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比起那辆QQ丝毫不让,而那几头狼也跟着追过来。 我心里直骂杨成龙,如果他预知了这一切,为什么还把情况搞到不能收拾的地步。如果今天我死了,他就是凶手的间接帮凶,我心里胡思乱想。他跑进了树林,身子一跃,比猴子还灵活地爬上了树,接着一只手在茂密的树林间攀、抓、拽,人猿泰山要是到了他面前,都要羞愧到无地自容。这可苦了我,每每看到自己向一棵树狠狠砸去,却又擦肩而过,简直吓得死去活来。这时我又看到几头狼已经跟着跑进了树林里,在树丛间,它们跑动的速度丝毫不比在平地逊色,老王虽然身手不凡,毕竟负重一人,几头狼越追越近,老王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沉,今天要折面子了。” 说罢,一松手人已经站在地上,将我一把推到身后道:“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 我也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后跑去,百忙之中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两头狼腾身跃起,将老王压倒,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以为以老王的身手,对付这群狼没有丝毫问题,没想到他不但败给了这群狼,还输得如此迅速,这和他之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后面的狼也是一拥而上,围着他撕咬了起来,虽然我明知他不是人,但还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而且我知道如果不在这群畜生吃干净老王前逃出它们的视线,那么我的下场和老王也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拼命地跑啊,这时我又想到了阿甘,那个为了理想不停奔跑的美国智力障碍者,可我的遭遇却着实好笑,因为我实在搞不清楚自己因为什么就到了这步田地。 忽然我听到身边沙沙作响,似乎有人跟了上来。我循声望去,差点儿没吓得跳起来,因为居然是老王。只见他身上没有丝毫伤痕,连衣服都没烂,而那几条狼已经不知所终。 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跑得还挺快,跑不动了说一声,我拎着你,咱们继续。” 我也确实跑不动了,停下脚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老王没说话,一个女人道:“他抓走你的道理之前我说了,现在各方势力都希望能得到你,大家都为你费尽了心思,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只见冒充窦均衡的女人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老王嘿嘿笑了两声道:“这小子是我先抢到的,你可别和我争。” 女人道:“那可以让他自己选择,是愿意跟着一个人走呢,还是愿意跟着一张嘴走。” 我没听懂她的意思,道:“你说什么?我跟着一张嘴走?” 女人道:“他就是一张嘴,这个看似人的东西,在阴曹地府就是一张巨大的嘴而已,他们专门吞噬灵魂,是曾经的地府三邪之一,不过阴阳书生控制了地府后,就将他们赶了出来,理由是他们太贪婪。” 我看了老王一眼,想象着他原始的形态,心里一阵恶寒,怪不得那几头狼都不见了,原来都被它“一口”吞了。 老王却不介意别人说他什么,反而有些得意地笑了,道:“既然你知道,那么就不应该和我争了。” 女人冷笑了一声,道:“你在说梦话呢,对付你家主子没把握,打发你这种小喽口罗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的话刚说完,只见身旁的一棵大树躯干上隐隐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狼头。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老王犹豫了一下,道:“这就是鬼狼?” 女人没有理他,而是对我道:“小子,上次和你们交手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身手,如果真要对付你们几个,来的就不会是那几只蛊物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黑暗巫师真正的法物。” 她话音未落,周围所有的树上都开始出现狼头,渐渐地,整个狼的躯体开始呈现,老王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忽然一声狼嚎,一只青惨惨的木头巨狼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老王忽然也不见了,猛然间地下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嘴唇,这是一张类似于人嘴的嘴,不过嘴唇乌黑,没有丝毫血色,里面的牙齿个个呈恐怖的倒三角形,感觉锋利冰冷,它一口将木狼咬住,接着咔嚓一声咬成两截。 然而没等它再次张嘴,我清楚地看到地面的泥土开始隐约形成狼的形状,接着慢慢向那张嘴靠近,猛然一头泥狼咬住了嘴唇的边缘,那张巨嘴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接着数只泥狼围了上来,将巨嘴层层围住,撕咬起来。只见人影一闪老王从泥巴地里钻了出来,他刚刚跃入半空,一头木狼猛然间将他扑倒在地,不等他变回原始形态,泥狼和木狼围着他不停地撕咬起来,还没等惨叫声传出,老王就成了一堆碎肉,而那群诡异的狼群各自叼了老王身上的一处部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出处。世界上好像从来没有过老王这个人,或是那张嘴。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女人,实在想不到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女人似乎很和善地对我笑了一下,道:“罗欢,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他带去痛苦血原了,人类保护不了你,异能人也不行,所以和我在一起你是最安全的。” 她应该对我没有恶意,否则没必要和我说这些废话,可我该跟她走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犹豫。 女人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无论是我还是刚才那个人,对于你而言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现在各方势力似乎都对你非常感兴趣?究竟你身上有哪样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做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们都搞错了,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类而已,为我付出这么大的精力不值得。” 女人笑道:“你太没有自信了,从秋清月对你的态度来看,你绝对有莫大的价值,他几乎把所有的力量都调动出来保护你了,只不过他那群无能的手下被一个阴童就摆平了。” 我道:“你搞错了,校长将异能人员调出是有别的原因。” 女人有些不屑地道:“别的原因?因为方伦春的预言?” 没想到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我不禁有些诧异,后来一想阴童既然与她有联系,她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不奇怪了。女人继续道:“就算方伦春说的是真的,那就更加能说明问题,他宁可不守着异能学院,也要保护你的安全,足见你的重要性了;或许你认为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婿,我不否认这点,但这与事情本身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道:“那么你找我又是为什么呢?” 女人道:“不为什么,就是希望你不要倒霉,你可以怀疑我的动机,但是时间会证明我说的话,而且现在除了和我走,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等了一会儿,她又道:“我劝你也别犹豫了,到目前为止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有怎样的价值,所以对你的付出完全是真心实意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有怎样的价值,但是你应该在痛苦血原的势力觉醒前安全地进入龙墓,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力量还放在阿雪身上,对你只是有意无意地追捕一下而已。一旦被他们知道了真相,那再来的可就不是小角色了,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未必能保护你。再换个角度想一下,就算你对自己的生死不在意,可如果你被痛苦血原利用了,只怕是对所有其他势力的迫害,你觉得呢?” 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想了很久,道:“你的意思是由你将我安全地送入龙墓?” 女人道:“没错,不过我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我希望能得到一片龙鳞。” 我身上有一片龙鳞,但是现在龙鳞已经和我的皮肤长到了一起,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这种神物身上的“组织”并没有太实际的意义。她进入龙墓只是为了一片龙鳞,这样低级的谎话都能说出来骗人,我觉得有些好笑。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却没有解释,语调平稳地道:“那我们能走了吗?” 我道:“没问题,再说我还有选择吗?” 第二十八章 马天行的秘密 上了路我问女人道:“你为什么要弄坏那部车子?这种故布疑阵的方法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女人笑道:“我选择QQ的原因就是慢,当严童丽他们超越了我们,我就知道这一路至少不会受到异能人员的打扰了。” 我故意恶心她,道:“你不是说那些异能人员在你眼里就是浮云吗?现在又忌惮别人了?” 女人道:“我说的是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几个,不包括严童丽这帮人,她的身世你也知道,何必要抬杠呢!至于弄坏车子,是因为有人希望我上那部车子,如果我上了车子那就正中他的下怀,但是你不知道,所以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我想到了那张嘴,觉得她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看来除了本领超强,这个女人还有女人特有的性格,那就是“心细”。 不过到了公路上。我立刻就后悔和她在一起了,她拦下一辆北京吉普。起初我还以为她要搭顺风车,没想到她一把将司机扯了下去,接着又将车子里的人全赶下车,有一个想动手的,只见被她一掌击晕,拖了下去。 这会儿她的速度不慢了,车子风驰电掣地向前驶去,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便问道:“既然你是假冒的窦均衡,那么关于马天行的资料应该也是假的?” 女人道:“我虽然人是假的,但话都是真的,包括焦四爷的那些故事全是如假包换的真事……”话没说完又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追兵又来了。” 我看了一眼倒车镜,没想到居然是马天行那辆车子,我心里咯噔一下,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毕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现在依然是,因为我找不到他欺骗我的理由。 女人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付他?这可是你的朋友。” 关于我的事情她好像什么都知道,这点我有些不耐烦了,没有谁希望自己是一个透明人,当下我冷冷地道:“既然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那就最好不要找他麻烦。” 女人道:“你真是好歹不分,现在找麻烦的可是他。” 话音未落,马天行的车子忽然加速,超越了我们的车子,到了前面他一脚刹车,女人冷笑道:“用这种方法逼我停车子,也罢,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罢,靠边停车,马天行也跟着缓缓停到了路边,女人下了车子走到马天行车旁,弯腰隔着玻璃窗正要说话,猛然间砰砰两声枪响,两枪全部命中女人额头,女人当场就倒在地上似乎死透了,显然她没想到马天行会如此干脆地对她开枪,所以当时并没有防备。 因为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立刻导致了正在行驶的车辆连续发生了几起交通事故。 马天行头伸出车窗焦急地对我道:“你还等什么,赶快上车和我走啊,她根本就没死。” 我的提问还没有等到她回答,但是两相比较我当然相信马天行了,所以没犹豫,立刻下车上了马天行的车子,他毫不停留,踩着油门就向前而去。 路上他道:“没想到你还能信我。” 我道:“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马天行道:“没错,我必须这么做。” 我道:“我调查过了,马天行已经死去很多年了,你到底是谁?” 马天行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觉得我值得信任那就够了。” 他是在逃避这个话题,犹豫了一会儿,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道:“别以为我上了车子就是对你的信任,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我希望你能把隐瞒我的真相告诉我。” 马天行道:“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但不是现在。” 我叹了一口气,道:“马哥,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友谊是一辈子的,你懂吗?” 马天行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时我看到那个女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她只是看着我们的车子,并没有开车追赶,我们的车速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她丢得没影了。 我道:“真摸不透你。” 马天行笑了,道:“那就对了,这么多年你都稀里糊涂的,当然不会一两天的工夫就明白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瞒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马天行随即表情渐渐变得严峻,道:“罗子,有时候谎言也是善意的,如果你相信我,这件事情就别再问下去了,反正该你知道的你肯定都会知道,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我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你总可以告诉我那尊佛像的由来吧。” 马天行忍不住笑了,道:“你的好奇心真重,问题一个接一个。罢了,本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对你这样隐瞒真相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就满足一次你的好奇心。你所说的佛像完全是认识上的错误,那不是佛像,那是一尊棺老爷,地地道道的邪神,只是因为外形近似于观音菩萨,所以常被不知情的人弄混供奉起来。但这尊神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凶神,它不会带来灾难或是让人倒霉,相反它是提升人类能力的一尊恶神,只不过这种能力是一种邪恶的能力。” 我有些疑惑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马天行道:“这都是地书上记载的一切,我看过地书的残本,知道这种邪法的修炼方式,还有可以对非人类起作用的子弹也是地书上教会我制作的。” 地书对于我并不陌生,因为在“鬼影森森”那个案子里何壮曾经提过,于是道:“姚奶奶修炼的应该就是……” 马天行道:“那是两回事,她那是邪法,地书上的是邪术,周洪生的本领就是根据地书上修炼的。” 我吃了一惊,道:“你不会也在修炼那玩意儿吧?” 马天行道:“我可找不到人来祭奠棺老爷,我只是使用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法术而已。” 我想了想,道:“马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当然有我的理由,我说过了你肯定会知道的。” 之后一路波澜不惊,我们很快进入了江西境内,下了国道以后,车子驶入了一截乡村小道,开了没多久马天行将车子停在了土路边。我道:“这件事情就是从江西开始的,现在我们又回到了这里,马哥,你说这是巧合吗?” 马天行摇头道:“不知道,对了,罗子,你想知道那天在我和团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道:“你说给我听听。” 马天行道:“还记得鞋山上的那个鼎吗?” 我道:“当然记得了,那个鼎不就是被鞋山地震给震出来的吗?” 马天行道:“没错,那座鼎的壁上刻满了某种奇怪的文字,但是我知道那是西夏文字,所记载的就是地书篇章的一部分。” 我忍不住看了马天行一眼,道:“马哥,你认识西夏文字?还有你是如何知道地书的?” 马天行笑道:“那个女人告诉你马天行的真实身份了?” 我道:“没错,他说马天行是图书馆馆长。” 马天行嗯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假冒马天行?人不可能去平白无故地冒充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我认识西夏文字,也知道地书的存在,而马天行是图书馆馆长,这之间当然有某种联系了。” 我恍然大悟道:“你是马天行的后人。” 马天行点头道:“没错,我是他的孙子,也是马家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人了。” 我道:“那么你身上到底藏有怎样的秘密呢?” 马天行呵呵笑道:“罗子,你总是那么性急,既然到了这里,很多秘密我都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你需要知道的是,团长、大壮、你和我四个人,从我们最初的见面,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这不是巧合。虽然我们每个人所走过的历程不一样,但命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这句话对我的刺激可以用惊天霹雳来形容,我的心情平复了很久才道:“你的意思是从‘黑龙江水怪’那件事情开始,团长将我调入199所就是早有准备的?” 马天行很郑重地道:“一点没错,就算没有那件事,你迟早还是会被团长要走,区别只是时间的长短。” 我道:“可是你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马天行道:“或许吧,我们一起合作过这么多的案件,没有一件是你能挑大梁的。有时候我真怀疑为你付出究竟是否值得,但是团长和大壮相信你,所以我只能跟着他们做事。” 离真相越近我心里却越来越紧张,道:“你们为什么要为我做事?还有其他那些势力,他们对我纠缠不休到底是为什么?” 马天行迟疑了一下,道:“团长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不过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信,但我不是这件事情的主导者,所以我只能跟着事情的发展去走我应该走的路,让你知道事情真相并不是我心血来潮,这一切都是团长的主意,是他让我告诉你的。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一旦说出来,我们就完全没有退路,以后事态的发展,可就是你来唱独角戏了。” 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道:“你能不能痛快点,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马天行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既然要说出来,那就是经过很多人深思熟虑的,我不可能随随便便说这件事,所以你也要有足够正确的态度,否则……”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道,“否则我的任务就是干掉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这也是团长的命令?” 马天行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道:“你总是觉得自己很无能,你总是觉得自己不堪大用,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你的身份和你的想法完全相左,你说各方势力对你的付出不值得,那是因为他们和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确切的身份,痛苦血原只是大概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烈焰密林那群巫师也是如此,但是他们仗着和邪将有些关系想套出在你身上隐藏的真实秘密,却不知邪将自己也在寻找,否则就算是打破了脑袋,他们都会想办法把你掌握到自己手中。”说到这里马天行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道,“因为你才是真正的何壮,阴阳书生的后人,地府的王子。” 我眼前瞬间一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马天行却非常沉稳地开着车,手都没有抖一下。 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么何壮又是谁呢?我已经没有勇气再提出自己的疑问了。 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你仔细想一想,对自己幼年有什么记忆吗?”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冷汗立刻就淌了出来,因为对于幼年我确实没有任何记忆,只不过之前没人提醒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马天行又道:“你和你的父母长得像吗?” 仔细想想,我好像也确实不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可是仅凭这两点就能说明一件如此惊世骇俗的大事件?我宁愿相信自己和马天行都疯了,或是都在梦里。 马天行道:“失忆的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何壮而是你自己,现在明白了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你们三个又是什么人?” 马天行道:“你的生命中有几个人的付出是非常关键的,你认为的何壮是你的表哥,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团长是校长钦定培养你成长的人;还有你的养父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抚养长大;只有我算是编外人员,因为校长经常光顾我爷爷管理的图书馆,他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的话题,所以我算是爷爷托付给校长的人,这点和你比较相像,而校长自然也将我托付给了团长,这也是我不常回家,经常住在团长家里的原因。” 我道:“现在我算是被团长托付给你了,是吗?” 马天行道:“没错,你表哥去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团长一时抽不开身,而让你和严童丽待在一起他又不放心,所以将你的安全交给了我。” 他这句话说得轻松,其中所包含的分量只有我能体会,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感激,道:“马哥,真是难为你了,其实咱俩年纪差不多。” 马天行笑道:“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了,你是贵族,自然享有被照顾的特权了。”他说这话时又恢复了几分油嘴滑舌的特点,可现在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此时我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马天行道:“罗子,校长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培养你,就是希望你能融入我们的世界。无数预言家都说过圣战肯定会再次爆发,而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如果你坚定地站在人类这边,你的老祖宗当然会选择帮助你,那么光明世界才有希望继续存在下去。” 我道:“可是……可是何壮冒充我又为什么呢?” 马天行道:“这个世界叫何壮的不知有多少,阴阳书生肯定会对每一个何壮都下工夫调查一番。校长希望的是阴阳书生既能找到我们,但是在他态度不明朗之前,又不会露出自己的底牌。” 我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 马天行道:“校长并不希望轻易地把你交给阴阳书生,因为需要你来感动他,就算校长也没有办法见到这位上天入地的大神。这就需要他自己来找,我们不会与邪将合作。这群人根本靠不住,所以保险起见就让人冒充你,万一事情有变故,至少可以保全你。” 我这才明白,叹气道:“校长的心思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马天行道:“所以你对自己的一些抱怨,是很可笑的。” 第二十九章 入口 我们下了车,马天行道:“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一是怕你压力过大,二是因为你的身世非同小可,校长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是这两天才听团长说的,所以你别怪我们。” 我摇头道:“大家都是为了我好,这点我心里有数。” 马天行拍拍我的肩膀,道:“还是校长有先见之明,与其对你一味的好,不如让你和大家共同经历风雨,这样感情反而更加牢固。” 我道:“只希望一点,阿雪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嫁给我的。” 马天行笑着捶了我一拳,道:“你小子别瞎想了,校长能蠢到用自己女儿的幸福换取一些本来就属于他的东西?再说阿雪对你是否真心。难道还需要我们来证明?” 我道:“这倒也是,不过很长时间没见到阿雪了,我真有些担心。” 马天行道:“你那是闲操心,阿雪在团长的保护下,任何危险都不会有。”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处山林。这是一座不算大的土山,有七八十米的宽度,我们在正中间,山体的两边和后面是大片的农田,再远处就是一栋栋农舍了。马天行道:“就是这里了。” 我有些不解地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龙墓入口?” 马天行笑道:“当然不可能,哪有这么寒酸的龙墓。准确地说这里是通往龙墓的入口。” 我左右看了看,道:“难道这里有个地下道?” 马天行道:“现在龙墓周围早就被封锁了,你以为凭我们这样能随便进入?你没成杀人犯我还能去申请调查,以你现在的身份,我是不应该跟你合作的。” 我道:“别废话了,我倒要看看龙墓里究竟有怎样的秘密。” 当下马天行不再废话,带着我向山顶攀爬而去。土山并没有多高,十几米的样子,还没走两步,就已经到了山腰处。马天行停住脚步,用手指着身边的几株小树念念叨叨的,不知在干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直接走到一株小树前,用手摇了摇,道:“就是它了,咱们得想法子把这棵树给掘了。” 说想法子,其实也无法可想。之后我们两人蹲在地上用手开始刨土,刨了没一会儿,马天行龇牙咧嘴地举起手道:“我的手指头都快不是我的了,你小子基因倒好,挖坑到现在居然没事。” 我心里一怔,举起手仔细看了看,发现除了指甲缝里有些泥污之外,没有任何感觉,按理说挖了这么长时间的土,至少应该有些疼痛的感觉。马天行拿起一块碎石,狠狠地砸在地上,道:“你看见没,这泥土算瓷实的,要不然你一个人刨吧,我歇会儿。” 说罢,走到一边抽烟去了,我又仔细看了手指头一遍,慢慢插进土地里,没有任何受阻碍的感觉。接着我三下五除二飞快地挖了一大捧土,手指头并没有因为加重了力度而出现一丝疼痛感,这种细节在我的生活中肯定经常出现,只是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而已。 脑子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坑就越挖越深了。没一会儿只听咣的一声轻响,我接触到了一块铁板,马天行这时走了过来,蹲在铁板旁道:“你小子也真够可以了,在铁板上划出这么大动静居然都没事。”边说边拂去铁板上的浮土,只见一块满是锈迹的铁板出现在了树根旁边,他拔干净根须,拽出了一根长约20厘米的铁链,接着用力一拉,哗啦一声铁板被拉开,一个半平方米左右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除了眼前的几级石头台阶,再往里就看不见了,黑黢黢的洞口冷气咝咝地向外直冒。马天行道:“从空气流通的程度来看,应该还有别的洞口。” 我道:“怎么办,就这么下去?” 马天行道:“那你还准备怎么下去?你背我或是我背你都不合适。” 我道:“我的意思是这里面有没有危险,我们不能这么赤手空拳下去。” 马天行笑道:“你搞错了,不是我们下去,而是你下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那你留在这里干吗?” 马天行道:“何壮大哥,这个洞口是需要有人在外部将它掩盖好的,否则周围的村民随时可以来个龙墓一日免费游,你觉得那样合适吗?” 我道:“可是我对路线一点都不熟悉,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进去?” 马天行道:“你这不是没有通行证嘛,只能走捷径了,我通过那些看守后会在龙墓入口处等你的,再说,这路线也没啥复杂的,你进去后笔直地向前就可以了。” 我道:“你这么有把握?” 马天行道:“你可得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一味地退缩可不是你应该有的品质,别让你的老祖宗失望。相信我,拿出自己的勇气来,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我望着黑黢黢的洞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确保这里面是安全的?” 马天行急得直跺脚,道:“哪有那么多疑问,我要是有心害你性命,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你枪回来吗?直接告诉痛苦血原你的真实身份不就结了。” 我实在没有借口可以把这事推了,因为看不出有任何风险,无非就是走一段地下道而已。犹豫了一会儿,我道:“那你可得在龙墓入口等着我,否则我不认识路。” 马天行从身后拿出一支强光手电,道:“你放心吧,组织不会放弃你的。” 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从洞口走了下去,等整个人全部进入洞内,忽然光线全部消失,马天行已经将盖子合上了,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心里一阵阵地发毛,赶紧打开手电,虽然是强光手电,不过由于洞内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所以根本照不到多远的距离。我四下照了照,猛然间发现面前的路就是几级石梯,之后就是很窄的一条石板路,而两旁居然是深不见底的大断裂带,石板路其实是断裂后残存的山体,我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显然仅从这条路来看,马天行就欺骗了我。我赶紧原路退了回去,用力砸了铁盖子几下,不过只发出一些闷响,等了一会儿,马天行并没有把盖子打开,我又怕又怒,两条腿抑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过了很久,我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看来等着别人救我是不可能了,只有自寻出路。没办法,我只能前进,想到这里我鼓足勇气下了石梯。向黑暗深处挺进。踏上石板的一刻,我差点儿想爬着走了,不过好在洞里太黑,我看不出悬崖到底有多深,只能一点点向前挪动着。不知走了多久,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虽然用手电可以照到对面的山路,但我知道凭我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跳过这里,眼见此景,冷汗立刻遍布全身,巨大的恐惧感再一次席卷而来。 眼下我进也不是,退也不行,偏偏全身上下除了人民币就只有一个手电了,我能怎么办?没想到老天似乎有意和我作对,我觉得自己陷入了绝境,手上的手电光线忽然就暗了下来,显然是电源不够用了,刚才发呆的时候浪费了太多的电源。想到这里我彻底绝望了,干脆关了手电,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光是我想放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腿软得实在站不住了,没想到自己这么窝囊,居然还是阴阳书生的后人,如果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仰天长叹,失望顿足。想到这儿,我干脆躺倒,没想到脑门猛然碰到一个凉飕飕的物件,我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弹了起来。黑暗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听不见。过了一会儿,我鼓足勇气忽然打开手电,只见面前不远处垂着一根粗如手臂的绿藤,刚才我碰到的就是这玩意儿,可能是之前神经太紧张了,没有看见它,想到这里,我苦笑了两声又关了手电。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根藤蔓不正是我越过断口最好的工具吗?只要它够结实,我一定可以做得到,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激动,打开手电。此时光源又弱了不少,显然耗尽电量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了。不敢再耽搁,我目测了一下断口的长度,有七八米的距离,而藤蔓从洞顶垂直而下在地上盘了还有三四米,用它跳跃这个断口绰绰有余。我走过去用力拉了拉藤蔓,觉得非常结实,这应该是一截生长了很多年的老藤了。我心里有底,便不再犹豫,深吸了两口气,将手电插到腰间,握住藤蔓向后走去,一边走一边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到了相当一段距离,我使劲跳了两下,觉得腿部力量恢复一些,立刻大步向前跑去,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亮看到了路的尽头,用力一跃立刻腾空而起,就像荡秋千那样向对岸荡了过去。 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手电在身上插得并不牢固,受到震荡后掉了下去,我心里叫苦不迭,猛然间觉得脚下一震,感觉站住了。万幸的是虽然丢了手电,但总算是平安地站在了山路上。 不过从手电下坠的势头,我终于知道了悬崖有多深,这简直就是一处地下山脉,深度不可思议,手电在空中下坠了好一会儿,也没落地。过了一会儿亮点一灭,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摔坏了,四周再也没有一丝光亮。 真没想到中国居然还有这样的地貌,简直闻所未闻。我手一松立刻就后悔了,当我再伸手抓那截藤蔓时,它已经弹回去了,而我凭空摸了一圈,周围没有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如果前面没路,我连退都退不回去。 既然没退路了,我反而觉得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反正就这么回事,摸着往前走呗。不过可能还有断层存在,盲目往前是不可取的,反正也没有人看见,我趴了下去,慢慢向前爬去。 爬了很久,一路倒也没再遇到要命的断层,不过山路越来越窄,到最后我两腿简直就是悬空骑在上面,又爬了很远才觉得山路渐渐宽阔起来,心里一宽,爬得更快了,没想到前进四五米,脑袋咣地撞在了一块岩石上,虽说我身体可能比一般人“瓷实”,这一下也撞得我七荤八素。 此时的山路已经宽阔了不少,我用手摸了摸,发现身前的并不是石头,从形状分析应该是一块石碑。我整个人慢慢从石碑上翻过,落地后却发现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漆黑一片,地面上闪烁着微微的青光,只不过被石碑所挡,必须翻过它才能发现。 青光虽然微弱,但是星星点点的一大片。所以我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和刚才坑坑洼洼的天然山路不同,这里被人为地修复平整了,四四方方的像一个大棋盘。青光是“棋盘”四边镶嵌的宝石所发出的,棋盘中央赫然站立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它身着一件锈迹斑斑的铁甲战袍,头戴金冠,左手持剑稳稳地站立着,看来支点全在那把剑上。 我对历史没有研究,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兵将,不过居然出现在这里,让人有些费解,难道这人直到烂成一副骷髅,都没有人替他收尸?不过看他的姿势倒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虽然脸上的肉一点都没了,看不出丝毫表情,但在当时他应该是蛮有英雄气概的。 想到这里,我对他生出一丝敬意,在这里烂成骷髅还屹立不倒,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从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这时才发现了其中的道理,这具骷髅根本就不是被那柄剑支撑着,而是他背后有一柄乌黑的铁叉,从他后心插入,铁叉一段抵在地上,支撑着那具骷髅倒不下来。想到这里我绕到他身前,果然看见一截铁叉从他体内穿过。 这人很明显是被铁叉的主人杀死的,不过我可没有心思破案了,从他的扮相上分析,凶手现在估计也烂成一堆了。我没有停留,重新绕了过去正要走,忽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心里着实一阵激动,立刻走了过去。 在这块方石板的每一角,都有一个圆形的小铁笼,里面插着一支火把。不过当我走到一支火把前,忽然又觉得不对头,看骷髅的样子不像现代人,可是火把旁边的铜盆里居然满是黑黝黝的灯油,难道一直有人来这里添加灯油? 眼前也考虑不了太多,我拿起一支火把,只见上面缠裹的布都完整如新,在灯油里蘸了一下,掏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一点,火把立刻熊熊燃烧起来。这个效果可比强光手电好多了,周围顿时亮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那块大石碑,忍不住走了回去,因为刚才翻过来的时候,觉着上面好像刻着字,回到这块一人多高、半米宽的石碑前,见上面果然刻着三个篆书字体,可惜我不认识,便拿出手机,将字拍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看见山洞的入口处一亮,接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钻了进来。我以为是马天行跟了过来,不过洞口被盖了起来,我立刻意识到进来的这个人可能不是马天行,于是赶紧将火把踩灭。 没一会儿,对方点燃了一支火把,我隐约看到来者的身形异常魁梧,他熟练地通过了那个断口,接着走到了石碑前,似乎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我不知他是敌是友,但是周围也没有躲避之处,只能悄悄缩在石碑下方,没想到这人一伸腿就跨过了石碑,身材之高让人叹为观止,不过从背影我立刻认出了这人居然是怒汉。 只见他精赤的上身肌肉结实,身上斜挂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大斧。他并没有注意到石碑下还藏有一个人,径直向前走去,路过骷髅旁他连脑袋都没有歪一下。 走到了棋盘边缘,他抬脚就跨入了黑暗中,不过并没有跌落悬崖,似乎是悬空而行,一直走到了远处的山路上,笔直向前,走过一个弯道后人影就不见了。 我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棋盘边缘,只见从这里到对面山路上的空间布满了点点的碎石,就好像美化荷塘的罗盘石桥那样,不过每块石头最多也就是半个脚掌那么大。这段路也是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不过我也没得选择,只能鼓足勇气慢腾腾地从碎石上走过去,有惊无险地踩到了对面的山体上。这段山体也不是啥好路,就是一道呈弯刀形的山路,路的一边是山体,另一边就是万丈深渊了,山路最多也就比两个脚掌并排宽一点,看得我是头晕脑涨,当下侧身扶着山体慢慢向前挪去。 当我转过一个小弯道后,心中暗道不妙,因为怒汉就站在我立足点的正前方,而他面前是一块光滑如镜巨大的水晶石,那上面应该能倒映出我来。正当我想退回去,却见巨大的水晶石上出现了一幕非常可怕的景象,只见一个身着皮衣、双手和面部皮肤雪白、超级强壮高大的人,将一个个倒挂着的活人人皮用一种非常特殊的刨子一张张剥下来,被剥皮的人瞬间就成了一个“红色的血人”,巨大的痛苦让他们身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 接着那人将被剥皮的人丢进一个巨大的青铜容器里,而后面的人源源不断被送上来,就像待宰割的生猪一样。 怒汉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接着走过了水晶石,向后走去。对那上面惨不忍睹的画面,我实在没有看下去的胆量,等怒汉走远,我也绕过了水晶石,远远地跟着他走去。 之后的路就是宽大的山路了,山体似乎在这里又复合了,虽然崎岖不平,但和之前相比,好走了很多,居然还有几株枯萎了的杉树。怒汉走得很急,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尾随,其实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走了十几分钟,我隐约看到前面有一座黑黝黝的石门,怒汉走到门前,伸手就将石门推开,大步走了进去,接着又将石门关上了。我从一株杉树后走了出来,也来到了石门前,只见这座石门足足有两个我那么高,我估计以自己的力气,绝对推不开这种吨级的石门,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伸手一推,还没用劲,石门居然已经开了一条缝。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透过门缝我看见里面是一处圆柱形的并不大的空间,而紧挨着门口的就是一节节固定在石墙上的铁棍,一直通往圆柱形空间的顶层,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梯子,而是一截截被敲进去的铁棍。我听了听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估计怒汉已经上去了,这才推开石门走了进去,果然圆柱形就像个烟囱,而透过上方的出口,能有限地看见一座穹顶。 穹顶是白玉雕刻的,中间有一截蜿蜒的青玉龙体,我立刻抓着铁棍攀岩而上,才到一半就看见一个人走到了出口旁,居然是马天行。 看到自己安全到达了目的地,我心里一激动上得更快了,三下五除二爬到了出口。马天行伸手将我拽了出去,拍了我肩膀一下,道:“你小子还真行,我以为你没胆子走那截山路呢。” 我道:“不走难不成等死啊,你这是逼我,听你说得轻松,那段路简直就不是人走的。” 马天行呵呵笑道:“你也感觉出来了?路难走点是小事,后面还有更难的呢。” 第三十章 几个规矩 我四下望了望,只见这里是一处空间巨大的四方体,里面什么物件都没有,难道这就是龙墓?不过除了穹顶雕刻着数十条形态各异的玉龙,其余根本看不出来哪点与龙有关,而且说这里是墓穴也不太贴切,总给人感觉不是很肃穆。 想到这儿我道:“难道这就是龙墓?” 马天行四下望了望,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龙墓。” 我道:“记得调查飞天将军这个案子,何壮曾经说过龙墓就是神龙死亡时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穷山恶水之处,凡是这种有建筑之地,肯定都是人类后来建造的。” 马天行道:“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你现在要搞明白的是为什么校长要你来龙墓,绝不仅仅是调查一番,我想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我道:“刚才你看见怒汉了吗?他可是和我一路过来的。” 马天行表情有些惊讶,道:“难道还有人知道这条路?我一直以为这条路是非常隐秘的,我也是刚刚才到。” 我道:“可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马天行道:“我当然是听团长说的,否则你以为还能从哪里知道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马天行道:“赶紧走,别被公安发现了。”当下不敢耽搁,我们向房子中间一处小拱门跑去,进去后猛然觉得气温下降了不少,而我却是大吃一惊,呆立当场。马天行跑出去两步见我没动,又折了回来,道:“你又怎么了?” 我伸手指着眼前这一切,道:“这里是阴阳书生住的地方。” 我绝对没有看错。眼前这一切和我前两天遇到团长的地方一模一样,一片紫竹林,深处隐隐约约地有一个四方的马棚,再向里就是花面娘子住的三层竹楼了。当时天色太黑,我看不真切,但是龙墓里却并不黑暗,不知哪里透出来的阳光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马天行显然也被我的话刺激了,有些将信将疑地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道:“绝对没有看错,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紫竹林,所以对紫竹林的印象很深刻,而且在那座马棚,我见到了来找阿雪的天灵族战士,其中一个好像是她的堂哥,所以我不可能搞错:而且走过紫竹林就是一片坟地,阴阳书生就在那片坟地里。” 马天行道:“那我们过去看看,反正是顺路嘛。” 于是我们向里走去,一切没有分毫差错,我心里越来越奇怪,当走过了那片紫竹林后果然一片乱坟岗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下马天行也做声不得,我们二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马天行道:“你确定阴阳书生会在这里?” 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团长说的。” 马天行点点头,道:“那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容易来一趟,也算是额外奖励吧。” 说罢,要向里走,我一把拉住他道:“你先等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马天行道:“哪里错了?” 我道:“阴阳书生可是杀龙的魁首,龙墓怎么可能是他居住的地方,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马天行道:“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但人已经到了这里,我们除了前进,也没有退路了,再说,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代,我都不怕他,你还怕自己家人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咱们进去看看,如果他真的住在这里,我倒要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马天行小心翼翼地向乱坟岗深处走去,心里狂跳不止,万一阴阳书生突然跳出来,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模样。 这座乱坟岗看似不大,实际却不小,愈往里竹叶愈加茂盛,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我四下张望着,看是否有人模样的东西存在,却什么也看不见。马天行停下脚步,道:“我明白了。” 我道:“你明白什么了?” 马天行道:“这里并不是乱坟岗,而是你们何家的家族墓穴。”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只要有墓碑的坟头上都肯定有一个“何”字。我却又糊涂了,道:“马哥,如果阴阳书生的后人死后都葬于此,那么他为什么会找不到我呢?以他的能力不应该呀。” 马天行道:“这个问题也是之前我疑惑的,后来问过团长才知道,当初杀你家人的凶手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阴阳书生来不及阻拦,而后来收养你的也不是普通人,阴阳书生想找人当然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也确实如此。” 话刚说完,马天行拉着我走到一座墓碑前,道:“这可是我替你小子看到的,记得请客。” 只见墓碑上刻的名字是何抗天,难道这就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一时有些发蒙,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印象,所以悲从中来的感觉是绝对不存在的,反倒是马天行在我之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我有些茫然地道:“难道校长让我来这里就是认祖归宗?” 马天行笑道:“你这句话提醒了我。我看完全有可能,校长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你,不就是为了让你的老祖宗站到我们这边来吗?” 我道:“这里可不是扯淡的地方,如果这里真的是阴阳书生居住的地方,那么作为天灵族战士的怒汉。是如何通过这里的?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马天行眉头一皱,道:“是啊,按理说怒汉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娘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马天行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入了一片竹林茂密之地,旁边就是一座坟墓,里边躺着我的“某一位祖先”。而不远处的一座坟上刻着几个字。我一眼带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我准备将脑袋转回去的时候,马天行道:“你别多话,往前看。” 往前看去才发现不远处一座坟墓开始冒出袅袅青烟。古怪而诡异。难道我某位老祖宗诈尸了?一念未毕,只见一只巨大的猫从坟墓里站了起来,不,准确地说是一个拥有猫脸、身材魁梧的人从坟墓里站了起来,只见它身着一件很古怪的长袍,左手套着一只巨大的古玉手镯,五彩斑斓。马天行悄声道:“这是猫尸,也有叫猫怪的。” 我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老祖宗中有畜生存在?” 马天行道:“你别以为我占你便宜,猫尸是随同主人陪葬的宠物,只是因为入穴时是活物,所以饥饿的时候哨噬了墓里的食物。因为猫是阴气非常重的动物,一旦被它意外吞食了墓主人的灵魂,那就会变成猫怪,你看见的蛊猫,下蛊之物就是从它身上获取的。” 说话间,远处的猫怪很古怪地在一个圈子里绕来绕去,根本看不出哪里像猫。马天行道:“刚才怒汉应该是从那个位置通过的,猫怪寻到了人的气息,所以在找人。”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它找人的目的呢?” 马天行道:“当然是填肚子了,你以为呢?” 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墓地,稍不留神就会遭遇不测。我不禁有了退缩之意,其实我也知道不该这样无能,但我自己没法欺骗自己。猫怪转了一会儿圈,忽然身子笔直地站住了,接着它昂起脑袋似乎在空气中嗅着什么味道,忽然它脑袋猛地向我们这里转来,那张猫脸似笑非笑,看来诡异至极。马天行道:“娘的,给这孙子发现了,快跑!” 就在我们准备逃跑的时候,猫怪身旁的泥土轰的一声四溅而开,怒汉忽然站到了猫怪对面。只听猫怪很“温柔”地喵了一声,伸爪就向怒汉抓去。怒汉毫不犹豫,一把抓住猫怪的爪子,接着两方似乎僵持了一下,还是怒汉占了上风,他一把抓起了猫怪,轰地扔在另一边,接着不等它起身,一斧子劈了下去,血光四溅。虽然在我们这个位置看不清猫怪的下场,但也不难猜想。 怒汉轻易诛杀了这个恐怖的生物,又弯下腰仔细看了看,然后收起斧子向墓地深处走去。我道:“怎么办?” 马天行道:“跟着过去看看,我们现在没得选择。” 说罢,拉着我尾随而去,我则仔细观察着坟地里一切微小的动静,生怕再出来一只猫怪,我们可没有怒汉的本领。一会儿走到猫怪身旁,只见它已被横着劈成两半,死透了。我不禁有些奇怪,道:“你对猫怪了解吗?我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呢,这么轻易就被干掉了。” 马天行道:“那得看是谁了,如果凑巧被咱俩碰到,那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说罢,从身上摸出一把银刀,将猫怪套着古玉的一只爪子给割了下来,我有些奇怪道:“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没什么意思,留作纪念呗。” 墓地深处烟雾袅袅,目力已不能及远,怒汉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了。我道:“墓里会有雾吗?” 马天行道:“我不懂这些物理现象的原理,所以无法回答你,不过这有可能不是雾气。” 我道:“那这是什么?空气中肯定是没有这种颜色的。” 马天行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你管他是什么,走过去就是了,何必自寻烦恼呢!” 正要说话,忽然雾气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刚才好像有人说话。” 声音有些耳熟,不过出现得突然,我没有想到究竟是谁,马天行拉着我就向墓地外跑去。只听一个男的道:“没错,我还听见有脚步声,肯定是有人进来了。” 这下我知道是谁了,就是杨成龙和蓝莓,但是不知道其他异能人员是否和他们在一起,于是我停住了脚步,道:“是我的朋友,你也认识。” 听我这么说,马天行道:“谁呀?难道是异能人员?” 我道:“没错。” 马天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拉着我一路出了墓地道:“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轻易不要接触他们。” 我道:“杨成龙应该还是可靠的,毕竟靠我们很难做成事情。” 马天行道:“那是你这么认为,拜托你有点儿自信好不好?” 我道:“我不会退缩的,但是盲目自信也要不得,毕竟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 出了墓地还有另一条路,那条路我曾经走过,因为熟悉,所以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这时我发现马天行的表情似乎变得很警惕,在墓地中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我心里微微一动,道:“怎么,你来过这里?” 马天行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道:“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他这种反应让我疑心更重,不过我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因为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真的紧张过度,以致草木皆兵了。 当时向前一直走,我就回到了光明世界,不过这次再走这条路,除了越来越暗,任何情况都没有发现,而且这里大得吓人,让我怀疑到底是不是一个墓穴。当紫竹林走到了头,就是一个山洞,洞口四壁怪石嶙峋,里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道:“你确定我们要进去?” 马天行道:“不走这条路,我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除非回头,这应该不是你心里所想的吧。” 我叹了一口气,道:“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有装孬熊的机会吗?你放心,就是你放弃我都不会放弃的。” 马天行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才是一名合格的革命战士,想想108那些人,他们总不能为你白白牺牲吧?”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道:“马哥,这句话可一定要说清楚,108那些人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马天行道:“邪将本来就是因为你去的那个地方,否则那些人也不会死,只不过凭他们的实力并不是异能人员的对手,阴阳书生还是小看了校长的人。”说罢,他当先向洞里走去。我也不再犹豫,跟着一同走了进去。其实洞里也并非毫无光亮,只是光线太微弱,外面看得并不清楚。洞里是一段狭长的小道,里面满是碎石,走了一段路我忽然踩到了一截软绵绵的东西,吓得我差点儿没跳起来。马天行转头对我道:“至于吗,不就是一具邪将的尸体吗?”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具身着蓝袍的邪将尸体,我道:“在阴阳书生的地盘杀了一个邪将,真不知道是哪方神仙做的事情。” 马天行道:“怒汉进来了,异能人员进来了,现在这里面可是多方势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狠角色。” 话音刚落,我头顶传来一阵扑棱扑棱的响声,似乎是一对巨大的翅膀扇动所发出的响动,接着闻到了一股恶臭味。我心里一动,这股味道我曾经在异能人员那辆爆炸的车子里闻到过,当时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给打出了车子,难道就是我头顶上的东西? 可惜洞里的光线太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这时马天行似乎紧张起来,他道:“罗子,你可要小心,咱们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反而没有什么恐惧感,过了一会儿,那声音渐渐离我们远去,接着味道也消失了。马天行道:“真见鬼了,刚才肯定有东西在,你闻到那股味了吗?” 我没说话,加快速度向前走去。离出口愈近,道路愈加清晰起来,只见出口旁站着两个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邪将。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尸体,而是两个“活的”。两人腰间都挂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弯刀,那是邪将特有的兵器。我道:“马哥,咱们这次可真得回去了。” 马天行道:“为什么,因为那里有两个邪将?” 我道:“难道你有把握能击败他们?” 马天行道:“那当然不行,但是我有把握可以从他们那儿过去。”说罢,没有丝毫迟滞,一路走过去到了邪将身旁,他将猫爪子拿出来递给其中一人,什么话也没说,从二人身旁走了过去,我虽然心里奇怪,但也跟了过去。 洞外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因为对面是一栋气势恢弘的竹楼,虽然是竹子搭建的,但气势磅礴,丝毫不比大型建筑逊色,从外形看有些像是一座道观,建筑中央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上面并没有写字,而是栩栩如生地雕刻着龙虎斗的图案。 我有些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地方?” 马天行道:“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我道:“那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何壮又在哪儿呢?” 马天行道:“放心,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说罢,带着我向那栋巨大的建筑走去。进了门,只见巨大的空间有点儿类似于古代的客栈,满是桌椅板凳,只不过一个人也没有。马天行坐在一张靠门口的桌上,悄声对我道:“这里根本就不是龙墓。” 我心里早就有了怀疑,所以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少惊诧的成分,只是问道:“那么之前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天行道:“没法不骗你,因为如果让你知道了这一切,另一个人也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我们只能瞒着你一步步把你带进来。正如你所见,就算我们保密工作做到这份上,异能人员还是跟过来了。” 我惊疑不定地盯着马天行看了好长时间,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怀疑校长了?” 过了很长时间,马天行才道:“并不是怀疑校长,毕竟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我们不知道校长对你是什么态度。” 我对校长是百分之百信任,气愤地道:“我都不担心这些,用得着你们操心吗?” 马天行忙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你至于着急上火吗?” 我极为严肃地道:“马哥,咱们实话实说,刚才你对我说的关于校长的话是谁的意思?” 马天行道:“你还真小心眼,我和你开玩笑呢,还没完没了了,咱们就说到这儿,都别再提了。” 他越是这种态度,我心里越是怀疑,道:“这事情要不说清楚,咱们俩没完。” 就在这时,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走过来道:“二位需要点什么酒、哪些下酒菜?” 我不耐烦地道:“什么都不要,正谈事情呢!” 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儿难道是间客栈?我抬头向小二望去,他一身古代小二的装扮,头上白色的裹巾脏得都成了黑色。马天行对他蛮客气地道:“暂时不用,我们就在这儿说会儿话。” 小二道:“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不点菜的,小店有原汁原味的龙肉招待客人。” 我的眼珠子差点儿没弹出来,马天行在桌子下用脚踢了我一下,道:“我们不吃荤腥。” 小二阴恻恻地笑道:“二位爷既然能来这里,总该知道规矩吧?” 我疑心顿起,马天行道:“你们规矩里还包括吃龙肉呀,没人告诉我们这点。” 这时候又上来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将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类似于红烧肉的菜放到了我们面前,香得邪乎,绝对不是任何家畜的味道。可我差点儿没吐了,马天行也是呆呆地看了半天。才道:“这不会真是龙肉吧?” 小二道:“两位爷赶紧吃吧,龙肉凉了是有毒的。” 马天行对我道:“要不咱们吃一点。” 我道:“要吃你吃,我碰都不会碰的,我可不管他们有什么规矩。” 马天行道:“罗子,这未必是真的龙肉,咱们就算对付着吃一口吧,等出了这个屋子,我就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道:“你必须先说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只听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怒汉大步走了进来道:“这块龙肉我吃。” 说罢,走到我们桌前,将肉拿起一块,两口吃了下去。小二淡淡地道:“这件事情没人可以代替,只要过这个门就必须得吃龙肉。” 怒汉笑道:“你当我求你呢,看来你小子还不知道爷爷是谁。”说罢,对我们道,“你们两小子跟着爷爷我走,我看谁敢放个屁。” 接着大步走了出去,我们立刻跟在他身后,小二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没有任何反应。谁知道怒汉刚把后门打开,两道闪闪银光便一前一后急速朝我们飞驰而来,我心里暗道:“不好!”怒汉抽出身后的大斧当的一声竖在胸前,只听砰砰两声,两道银光砸在怒汉的斧柄上,火花四溅,倒飞了回去,不远处两个身着蓝布袍的邪将伸手将武器拿住,其中一个语调冰冷地道:“你们打算这样走吗?” 怒汉不屑地道:“不这样走还能怎么走,你背爷爷走吗?” 接着大步向两个邪将走去,手中的斧子也横在胸前,那两个邪将也变换了站立的姿势,眼看恶斗一触即发,只听一人道:“这是大名鼎鼎的怒汉,天灵族顶级的战士,他来到这里,你们还敢造次吗?” 只见左边高耸的假山上一个身着古怪衣饰的人站立着,他脸色白得吓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怒汉呵呵一笑,道:“你倒识货,怎么样,我和我的朋友能过去吗?” 那人阴阳怪调地道:“当然行了。” 说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朝我望来。我心里一寒,不敢和他对视,跟着怒汉从假山旁走过。后面是一处占地不小的水塘,只是水塘里的水早已枯竭,里面的石块都已经发灰风裂,池塘边的几株柳树也早干枯得只剩下树干,而池塘里还有几具动物的尸骨。 马天行皱眉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您知道吗?” 怒汉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这就是阴阳书生的老巢。” 我左右望了望,只见四处都是灰蒙蒙的空地,简直就像个没有沙砾的沙漠,远处有一方隆起的碎石地。中央是一处黑黝黝的洞口。 第三十一章 超级妖兽 这是我今天进入的第二个山洞,不过这里的情况比之前那个好太多了,往里走了没多远就插着一支火把。怒汉将它点燃,举过头顶照着路前进。这是一段向下深入的山路,走了很长时间都是一路朝下,之后山路开始崎岖蜿蜒,转了一个大圈后又继续变成直道,接着又走了很长时间,我摸出手机一看居然已是夜里12点了,而我们进洞时天还没黑。 马天行明显喘气变粗,我倒没有觉着疲劳。怒汉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走个路都不成,还能干吗呢?” 马天行道:“吃饭还行吧。” 怒汉笑道:“狗屁,龙肉你就没敢碰。” 马天行道:“那不会真是龙肉吧,您可是天灵族的战士,吃龙肉可是犯大忌的。” 怒汉语气中满是不屑,道:“你当我不知道这帮孙子的把戏,他们能弄到龙肉?要从圣战那会儿算,就算腌成成肉块,那也烂成空气了,还是鲜肉,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龙给他们宰!” 马天行道:“那是什么肉,我闻着香气简直邪乎。” 怒汉道:“那是用熊掌做的,他们一直用这东西唬人。” 马天行点点头,道:“他们也真够缺德的。” 我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让人吃龙肉,难道想让我们都成邪将?” 怒汉道:“你小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马天行道:“他确实不知道,不过罗子,进洞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出来。” 怒汉笑道:“你俩小子还有秘密呢,那么龙肉的事情你要不要告诉他?” 马天行对我道:“这是进入阴阳书生地盘的四个规矩,第一,必须徒手穿越战龙岭。” 我道:“之前那个山洞叫战龙岭?有块石碑上刻着三个篆体字,难道就是这三个字?” 马天行道:“你以为还能是别的字吗?第二个规矩就是,取得猫怪手上的古玉镯。” 我心里一动,朝怒汉望了一眼,他之前还和马天行斗过一次,似乎处在了下风,没想到他是来帮助我们的。 马天行继续道:“第三个就是,吃龙肉。这个做法比较阴毒,吃了龙肉你自然不能再踏入光明世界,不过今天是天灵族的战士吃了它,也出乎邪将的意料。至于第四个规矩嘛……”说到这里马天行迟疑了一下道,“就是必须击败一个邪将。” 我莫名其妙道:“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击败一个邪将?你脑子没毛病吧?” 马天行道:“这是团长交代给我的任务,你别问我。” 又向前走了一截,我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里,我隐约看见头顶上方似乎横着一条狭长的石板路,心里一动,难道我又转回到之前所走的那条山路? 这里遍地皆是碎石,怒汉用火把照了照四周,道:“难不成就我们三个到了?” 我下意识地问马天行,道:“还有别人吗?” 马天行道:“至少应该有异能人员在。他们是在我们之前进入的。” 这时我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截微微发光的物体,便走了过去,居然是我腾跃时掉下的手电,虽然玻璃早就摔碎了,但钢制的身体并没有摔坏。我捡了起来,却发现手电上多了两道深深的凹迹,这肯定不会是掉入石地冲击力造成的,因为两道痕迹非常平均,宽度、深度基本一样,简直就像铸造上去的。 马天行道:“你小子看什么呢,还不快回来。” 我走了回去,将手电递给他,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马天行仔细看了半天,道:“我看这应该是指印吧?你在哪儿发现的?” 我走到那地方道:“就是在这里,你……”话音未落,猛然觉得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猝不及防之下让我顿时魂飞魄散。怒汉见我表情不对,立刻走了过来,火光照亮的地方我发现铁伟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子和嘴不停地有血流淌下来,显然受了极重的伤,他瞪着的眼睛已经没有丝毫光彩。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铁伟峰伤成这样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怒汉仔细看了看,道:“受伤太重,肋骨都让人给打断了。” 我蹲在他面前,道:“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伤成这样?” 铁伟峰无力地摇摇头,道:“都是命,我不怪任何人。”这句话说完,一口血喷在了自己胸前,头一歪人事不知了。 铁伟峰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我一直很欣赏他,没想到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怒汉拍拍我肩膀,道:“别在这里耽误工夫了,杀他的人一定还在附近。” 我道:“按理说他应该和其他的异能人员在一起,可杨成龙在墓地,其他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怒汉用火把左右照了照,道:“你们都小心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和马天行都靠到他的身边,怒汉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凝重,他慢慢地向对面一块耸立而起的圆锥形小山走去。说是小山,其实只是个一人多高的小土堆,不过土堆整体呈黄褐色,表面非常平整,就像盖了一层毡子。怒汉左手将斧子握了起来,突然向小山劈去,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座小山呼的一声左右分裂开来。 这时我才看清“小山”并不是山,而是一只巨大蝙蝠的翅膀,它将自己夹裹其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此时它张开翅膀,巨大的身形足以媲美龙翼,不过翅膀中的身体并不是一只蝙蝠,而是一个说不上来的怪物。只见它如狗一般的五官上眼珠漆黑如墨,类似于人的身体肌肉结实,强壮得异乎寻常,手和脚一模一样,类似于狮子的爪子,趾甲乌黑、狭长,看起来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匕首。 怒汉道:“他娘的赶紧跑。”调头就跑。 以怒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尚且如此,我们更是毫不犹豫,不过怒汉腿长,几步就把我们丢下了。就在这时身后猛然间一股劲风袭来,我们三个人顿时被吹得双脚离地,向前直飞出十几米,结结实实地掉在地上。 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了出来,幸亏落点没有碎石块,否则只怕已经摔死了。 最可怕的是怒汉的火把此时已经熄灭,我们陷入了一片漆黑中,偏偏还不能呼唤同伴。静谧的空间里,猛然听见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显然是那个怪物在闻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慢慢向后挪去。 没一会儿就摸到一只脚,按照尺码分析,应该是马天行,接着又向上摸去,摸到脸果然是他,只不过马天行已经晕了过去,看来我的抗击打能力比他要强很多,当然现在可没工夫沾沾自喜。我正要向后拖动马天行,忽然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肩膀,下意识的反应我以为是怒汉,可立刻就觉得不对,因为怒汉的手没这么小,那会是谁呢?黑暗中我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脸。 我脑门上立刻出了一层冷汗,隐约间我们进入的地方有火光透入,接着我看见两个邪将大步走了进来,每人手上都拎着一个木盒子,看样子有点儿像是装饭菜的食盒。我身边一阵劲风突起,估计是怪物向来人而去。两个邪将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不过还没等兵刃出手,只听噗噗两声,两人的脑袋就这么没了,而他们的躯体还站立了一会儿才扑通倒地。 不过邪将的伤口居然没有喷血。这时我耳边有人小声道:“赶紧跟我走。” 听声音居然是马天行,我吃了一惊,如果这是马天行,那我身边躺着的又是谁,从五官构造来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因为他鼻子上有颗痣,我确定自己刚才摸到了。 犹豫了一会儿,只听静谧的空间又响起了呼呼的巨大翅膀扇动的响声,那个怪物去而复返。想想心里真是恨得慌,莫名其妙地跑到这座所谓的龙墓里来喂怪物了。 随着响声的逼近,刮起的劲风也越来越大,我被吹得眼都睁不开了。忽然咣的一声,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四周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等了一会儿,火光一闪,怒汉手持火把站了起来,道:“你们没事吧?” 我道:“没事。” 马天行却没有说话,我用手摸了摸身边,却发现“躺着的”马天行已经不在了,心里不禁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刚才肯定是马天行醒转后,到了另一边,而我没有发觉还以为有两个马天行。 怒汉道:“刚才那个应该是妖兽,是大恶魔的世交,不过后来背叛了它。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还好我们命大,这还不是超级妖兽,否则就我那一斧子除了暴露自己,屁用都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呆了,因为我看到在他身体左侧隐隐约约有一截巨大粗壮的大腿出现,从脚掌的形状看应该就是妖兽了,不过体积似乎比刚才那只还要大,火光只能照到它的半截腿,身体绝大部分都隐匿在黑暗中,不过它来得悄无声息,比之前那只响动要小很多。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恶臭气再度向我的鼻子袭来。 怒汉似乎也发现不对劲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忽然举起斧子劈了过去。我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嗖的一声,怒汉身边的“巨腿”忽然不见了。怒汉骂道:“你他娘的,有种就和老子好好干一架。” 话音刚落,洞里面就传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怪笑,声音震耳欲聋,直催人肝胆。忽然间砰的一声大响,有人拉着了一个燃烧弹,瞬间巨大洞穴内的场景我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在我左手40米远的地方站着杨成龙、蓝莓、老李和耗子,燃烧弹就是杨成龙点燃的。而我前方不远的地方,站着两只巨大的妖兽,一个背对我们,一个正对我们,两方的喘气声简直就像打闷雷,背对我们的体形尤为巨大,估计是怒汉说的超级妖兽,而正对我们的体形要稍小一些。 杨成龙高声对我们道:“赶紧到我这里来。” 小一点的妖兽立刻将头向杨成龙所在的方向转去,她身子一动,似乎要袭击杨成龙,身形超大的一把抓住她的翅膀,个小的妖兽喉咙闷吼着亮出了满嘴如刀子般的尖利牙齿,两只妖兽瞬间斗到了一起。 她们所产生的巨大力量,让身处争斗旋涡的我们简直无法站立,好在怒汉拽着我们一步一跌地走到了杨成龙他们身边,而两只妖兽又飞入了半空中,互相追逐起来。杨成龙拉着我们躲进了一块凹进去的山壁,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恶斗的两只妖兽。马天行道:“刚刚才到,不过经过墓地时我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按理说你应该在我们之后到才对。” 杨成龙道:“我确实在你们之后到的,是她带我们从战龙岭顶上下来的。”说罢,对着大妖兽指了指。没想到他们居然乘坐一只妖兽降落此地,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杨成龙接着又道:“你们看见铁伟峰了吗?” 马天行叹了一口气,道:“他死了。” 杨成龙无比痛惜地摇头,道:“我早就知道他会死在这里,但是他不听劝。” 蓝莓道:“你也别责怪自己了,铁哥就是这样,他不会看着严姐疯狂下去不管不顾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人能阻拦,他为爱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但愿严姐可以醒悟。” 我暗中叹了一口气,没想到铁伟峰是死在严童丽的手中,看来宿命是无法避让的,也许铁伟峰早就从杨成龙那里知道自己会死在严童丽的手上,可他最终没有选择避让。他是个讲义气、有些江湖气但有自己绝对原则的人,他的死实在是令人惋惜。 老李有些黯然地道:“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校长?” 杨成龙道:“我岂止告诉校长了,就是铁哥本人我也打了预防针,但他坚持要和严姐一起行动,而且要他接受严姐是毁灭异能学院的凶手,这一点他根本就不会相信。铁哥的脾气你们也知道,我说了管用吗?” 老李道:“怪不得进了这里他就和小严一起失踪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小严会失控。” 杨成龙声音低沉道:“他肯定希望自己能帮助严姐,不过严姐到了这样一个关口,又岂能轻易解脱自己,铁哥想得太简单了。” 怒汉道:“铁伟峰我知道,他和我们的人交手过几次,也算是半个对头了。严童丽是什么人?难道是超级妖兽家族的?” 杨成龙道:“没错,她就是出自妖兽家族,只不过她的母亲是人。” 怒汉有些惊讶,道:“那等到她30岁的时候,有可能会发生异变。” 杨成龙道:“没错,这也是方伦春预言的由来。其实异能学院的人早就知道这个,而方伦春只不过肯定了他们的推测。” 怒汉道:“那么她就是毁灭异能学院的凶手了?” 杨成龙道:“现在看来,除了她还能是谁?血统不纯正的超级妖兽,虽然无法和血统纯正的相比,但她的能力足以击败很多能力超群的异能人。这就是超级妖兽最可怕的地方。” 怒汉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对这个家族还有些看不上眼,不过今天打过一次交道,总算知道天外有天了。” 这时两只妖兽的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而火把晃了晃,忽然暗了下来,不过杨成龙很快又点燃了一支。虽然黑暗只有一转眼的工夫,但情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缠斗的两只妖兽,此时个头大的明显占了上风,她将严童丽紧紧地抱在怀里,虽然严童丽的挣扎剧烈,但是力量的差距让她也无计可施。就在两方将要从空中落地时。严童丽忽然张嘴一口咬在对方的肩膀上,大妖兽吃痛大吼一声,放开了手,严童丽猛然掐着她的脖子狠狠向地上撞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屑纷飞,大妖兽被严童丽嵌进了石地里。接着她抱起一块石头就砸在对方的头上,力道之大石头立刻就变得粉碎,不过地上的妖兽只是被砸破了头,换成任何生物,哪怕就是恐龙,只怕脑袋也都稀烂了。 但大妖兽还是晕死过去了,严童丽仰天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杨成龙道:“这下咱们麻烦大了。” 这时我看见躺在地上的大妖兽体形渐渐缩小,人的轮廓显现,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她的妹妹严筱丽,渐渐地越来越清楚,之后严童丽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所有人全部大吃一惊。杨成龙目瞪口呆地道:“这下完蛋了,我们全都误会严姐了。” 话音未落,小妖兽猛地转头朝我们的藏身之处望来,目光有如利刃一般,我们只不过是躲在一块凹进去的石头里,对她没有任何抵御作用。怒汉手持大斧当先走出石头,道:“我挡一阵,你们先走。” 老李和耗子也走到了怒汉身边。老李道:“这里未必只有你才能打。” 怒汉呵呵笑了两声,道:“如果今天死在妖兽的手里,也算人生一大快事。” 说话问妖兽已经转过身子朝我们这里一步步走来,可是没走两步,身子忽然顿住了。只见头破血流躺在地上的严童丽又恢复了妖兽的形状,她左手牢牢抓在对方的左腿上,小点的妖兽挣了两下没有挣脱,随即转过身子张嘴向严童丽的喉管咬去,电光火石间严童丽右手一伸又攥住了她的脖子,两方僵持了一会儿,严童丽向右一扭,轰的一声将对方摔倒在一边,她振翅在地上翻动了两下,但没有站起来。电光火石之间那只妖兽已经站了起来,看样子她似乎愤怒到了极点,咧开的大嘴中血红的舌头滴滴答答地流着口水,爪子一举,四根如匕首的指甲向严童丽的脸上刺去,而刚才的打斗受伤的严童丽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此时又恢复了人的形态。眼看严童丽也要死在她的手上,耗子忽然一举手,妖兽身子一顿,似乎被无形的绳子束缚住了,她费力地扭了扭自己庞大的身躯,但并没有挣脱出来。 耗子此时的表情也很凝重,两者凭空在较着劲。妖兽爪子忽然握成拳,怒汉道:“别让她喊出声音来。”耗子另一只手似乎想去封妖兽的嘴,不过迟了一步,妖兽又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啪的一声轻响,耗子脸色大变,没有丝毫征兆,忽然向后倒飞出去,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蓝莓一步走到我前面,头发一甩,忽然爆出一片乌黑的“乌云”,将耗子夹裹其中。 这一系列变故看得我目瞪口采,可是激斗并没有停止,老李身体鎏光闪动,人变得透明起来。他弯腰举起地上的一块巨石,朝妖兽丢去,砰的一声巨响,妖兽被砸得脑袋向后仰去。老李的力气我是见过的,还在号称“大力王”的包周烈之上,这块石头又实实在在地砸在对方的脸上。我心里一喜,不过妖兽并没有被砸倒,慢慢地她仰着的脑袋又转了回来,表情居然有些嘲弄的意思。 老李也不做声,大步向妖兽冲去,怒汉也不犹豫,举起斧子跟了过去。近身后还没等他二人动手,对方一对翅膀呼哧一下一边裹一个,将两人包了起来,她的翅膀巨大,两人连头带脚都在其中,而且“密封”得非常严实,估计没一会儿两人就会被闷死。妖兽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身上,忽然咧嘴发出了一阵沉闷而又怪异的怪笑声,就像开始听到的那样。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可这里空间虽大,却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凭我们的能力只有等死的伤。耗子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你们快走,我来挡一挡。” 话音未落,我隐约看见妖兽上方有两个黑影急速落下,而妖兽展开了裹着人的翅膀,似乎炫耀地向我们发出了一声轻吼。正要走过来,黑影已经到了她的上方,能清楚地看见是两个身着铠甲的人,他们各持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此时高高举起,一下劈在妖兽的翅膀上,只听哗的一声轻响,她的一对翅膀顿时被斩断在地,而老李和怒汉立刻挣脱束缚,但两人已经站不起来了,似乎在翅膀里并不仅仅是缺氨的问题。 妖兽受到了突然袭击,虽然受了伤,但她没有丝毫痛楚的感觉,身子一抖,啪啪两声,一对新的翅膀又从创口处长了出来,猛地转过身子对着袭击她的两个邪将。杨成龙手上的火把又晃了晃熄灭了。 不过这次不再漆黑一团,因为邪将的战袍上隐隐发出古怪的青光,虽然亮度不强,但足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两方虎视眈眈地对望着。过了一会儿,我听耳边有人道:“罗哥,是你吗?” 这个声音每天在我心中不知要重复多少次,我的心立刻转到了她的身上,连即将爆发的大战都不再关注,道:“阿雪,是你吗?” 阿雪道:“是我。”黑暗中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一阵激动,没等我手上使劲,阿雪又松开了我的手,脚步响动,她居然走开了。而外面杀机四伏,一旦双方动手,她一个小姑娘只怕连风都能伤到她。 我刚要问她到哪儿去,只见她已经走进了战圈中,而妖兽猛一转头,凶狠地望着她。阿雪并没有丝毫退缩,她柔声道:“你累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呢?” 只听妖兽的喘气声越来越粗,这是她要攻击的前奏。我非常担心道:“阿雪,你快回来。” 阿雪对我的话恍若未闻,笔直地走到了妖兽的身边,两个邪将分别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以防万一。阿雪对妖兽道:“相信我,这里没人是你的敌人,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说也奇怪,虽然妖兽的喘气声非常剧烈,但是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担心阿雪的安全,正要上去,蓝莓一把抓住我道:“相信你老婆的能力,如果你去只会帮倒忙。” 我的脸一红,不过漆黑一片的山洞里也没人会发现我的尴尬。过了一会儿,阿雪慢慢伸出了她的手,妖兽身子似乎抖了一下,这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我们的心都随之剧烈颤抖起来,不过阿雪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放在了妖兽巨大的手掌上,僵持了一会儿,妖兽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变得平静,接着身体慢慢变小,翅膀消失,长毛褪净,一个人的形状出现在我们眼里,居然就是严童丽的妹妹——严筱丽。 第三十二章 战龙岭 她的表情变得极度痛苦,道:“我杀了铁哥,杀了我的大姐。我知道这一切,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 阿雪柔声道:“相信我,他们都还活着,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的。” 严筱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严童丽道:“小丽,你不用责怪自己,老铁和我只是受了点伤,没事的。”她说话的声音有些艰难,但应该没有大碍。 严筱丽立刻走到严童丽身旁,道:“大姐,你真的没事?你不是骗我的?”说罢,大声啜泣起来。 严童丽道:“傻丫头,我都说没事了,干吗要骗你?这伤不至于能要了我的命,老铁虽然伤得重些,但老爸一定能治好他,你不用担心。” 严筱丽道:“我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们了。” 严童丽道:“这个关总归是要过的,你这就算是太平了,不要给自己太重的心理负担,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杨成龙道:“看来方伦春预言中毁灭异能学院的人应该是严筱丽,而非严姐,她带着自己的妹妹就是为了让严筱丽平稳地度过狂蹀期,否则异能学院肯定会被毁灭。据我所知,我们那儿没人是妖兽的对手。”过了一会儿,又道,“也不一定,虽然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我道:“你这么一说,有几个细节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严筱丽喝的那瓶香花汁液就是为了掩盖体味的,而将我打出爆炸车子的应该就是严姐了,因为那时候严筱丽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 严筱丽嗯了一声,似乎是对我判断的认可。忽然远处亮光大作,只见四个人鱼贯走了过来,两个邪将看到他们随即分两边站好。四个人中其中一个手拖着木盘,上面有一颗亮光闪闪的巨型夜明珠,将山洞照得大亮起来。四个人都身着蓝袍,和邪将不同的是头上兜了一块蓝布,看不清五官。 这时最前面的人脱下头上的蓝布条,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他道:“你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要开始准备下一个任务了,你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这句话听得我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要求,但没等我的话问出口,严童丽在严筱丽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道:“麻烦你们帮忙救治一下我受伤的同伴,目前可以继续下面的任务了。” 少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切按计划行事。提醒大家一句,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如果有人做了不公道的事,那么后果大家应该知道。我言尽于此,大家自己斟酌。” 说罢,拿出了一串钥匙放在地上,托夜明珠的那个人将那颗夜明珠放了下来,四个人和两个邪将转身走了出去。 蓝莓对杨成龙道:“我还以为你知道铁哥今天会出事呢,看来误会你了。” 杨成龙嗯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阿雪这时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心里一喜,只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不过没等我开口,严童丽道:“谢谢大家来帮我的忙,你们中有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是时候让你们知道这一切了。今天怒汉前辈也在这里,如果我说得不全,请您补充。这件事情,还得从方伦春的预言说起。” “方伦春的预言没有错,甚至连我自己都怀疑毁灭异能学院的人就是我,因为他明确说了毁灭异能学院的将是最古老的异能家族,而异能学院里也只有我们姐妹俩是属于至尊家族的人,所以只可能是我们中的一个。我怀疑自己的道理很简单,因为我的能力确实比小丽要强很多,而且性格上也比她强势很多。” “今年是这个预言兑现的年份,所以很早我就找到校长,告诉他我要离开学院,但是他没有同意。起初我以为他有对付我的办法了,但是校长告诉我他不会对付任何人,当然他会使用正确的方式,将可能要犯错的人引回正途。我以为他是在说我,不过校长后来告诉我这个人是严筱丽,因为妖兽毕竟不是人类,虽然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使妖兽本身的行为习惯改变了不少,但也难免会出现个别恢复原始行为的。虽然外人很难判断哪种妖兽属于此类,但校长却能看出来,所以这也是他收留我妹妹的原因。别人都以为方伦春形容的人是我,其实是我妹妹。这座龙墓除了是天灵族战士战斗的地方,也是妖兽决斗的场所,而我们的决斗则是为了延续自己的理智。如果小丽过不了这关就得死,我们家族死在这里的妖兽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妖兽一旦狂躁是非常可怕的,异能学院没有可以制伏狂躁妖兽的人员,所以校长就想到了这个龙墓。108的人找到罗欢和校长具体要调查的事情是龙墓的真相,因为他们以为我们之前做的工作是和这座龙墓有关,但是罗欢想当然地以为108的人是为了我们之前的调查而来,你根本误会了对方的用意。他们错误地将龙墓认为是真龙死亡后的埋骨之所,而校长被带离了异能学院后一直和108的人在龙墓周围做探查工作,可是只要校长不说出真相,普通人永远也不可能进入龙墓最核心的地带,所以他们只会停留于‘龙墓’这两个字的表象,而这里的真相远远超出了不知情的人的想象极限。” 我没想到校长居然就在龙墓四周,于是忍不住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邪将还有必要出动寻找校长吗?他们应该知道校长就在他们旁边啊?” 严童丽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邪将之所以会寻找校长,就是担心校长将龙墓的内情告诉108的人,所以才会下如此狠手,杀了108好几个高管,显然他们误会了校长的行为。这里为什么会被称为龙墓,并不是因为有龙埋于此处。” 严童丽继续道:“校长让我们进入这里。就是希望借助这里的力量,让小丽能够平安地度过这一关。因为再狂暴的妖兽,即使是顶级的超级妖兽,只有超级妖兽才能战而胜之,而且阴阳书生和花面娘子都在这里,所以这里对于小丽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至于我会找方伦春,是因为我不死心,我想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狂暴妖兽。而阴童的出现我是知道的,因为妖兽不可能被他所控制,没有点破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阴童,他是方严貌的孙子,也是一个异能人,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行为,阴童只能限制你的行为,但不能控制。这是两种不同的能力,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他曾经让你给方严貌带过一句话,说‘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是吧?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我道:“不知道,但我已经把话带给方严貌了。” 严童丽点点头,道:“那个人就是你,他说的原话应该是:那个人找到了。” 我已经从马天行那里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没有太大的反应,平静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方严貌知道这件事情呢?” 严童丽道:“你曾经在单位的调查室里发现过一张照片是吗?那上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方严貌的孙子,还有两个,一个是方严貌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孙女。放这张照片的是方伦春,因为他知道你会进到那个房间。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你杀死那小区三个人的凶手就是照片上的这三个人。” 情况越来越复杂,他们一家三口为什么要同时杀人?还有这与我有关系吗?方伦春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严童丽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道:“他们杀死的三个人都是想出卖自己孩子获得荣华富贵的人,但是无一例外,他们三个都没有准时把自己的孩子交出去,所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而你梦里三个人出现复活的状态,就是有人试图告诉你只有将孩子交出去才有可能不死。” 我道:“也就是方严貌的孙子?” 严童丽道:“没错,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而地府里所有的阴童都是由阴阳书生的后人掌管的,直到你父亲不齿于利用孩子,所以拒绝继续做这件事情,转而加入了天灵族。阴阳书生当然希望你最终回到他的身边,而阴童也只能把得救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所以方严貌的后人说白了也都是替你做事情的,这就是他控制你梦境的目的所在。只是那三个人最终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三个孩子没有成为阴童,也是值得庆幸的。”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我的梦境和那张照片根本就是一个拼图游戏。方严貌孙子一方希望我能找到孩子,尽一份本该属于我的“使命”,而方伦春则希望我知道杀人凶手是谁,只是这个概念他们赋予得实在太模糊,以至于我根本无法将这两者联系起来。 严童丽道:“方伦春是方严貌的二儿子,他不希望自己家族中有人做这种事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脱离家族的。而他最后离开异能学院也是因为方严貌的关系,是他从中作梗,所以校长不得不把方伦春逐出异能学院。” 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道:“严姐,这么多的惊天内幕,你是如何知道的?” 严童丽道:“我说的这些事情关系到人类、天灵族、异能人、阴阳书生各方势力,而平衡这些各行势力只有我的家族可以做到。首先,我们生活在光明世界;其次,我们是异能人;再次,异能人因为校长的关系和天灵族一直就有密切的关系,而超级妖兽从圣战之初就是阴阳书生的盟友,所以说只有我们才能获得如此全面的消息,这点是连校长都无法做到的。之所以挑这个时候告诉你,是因为今天将在你身上发生一个非常重大的抉择,所以你必须对你所处的大环境的背景有所了解。” 我道:“难道要我回到阴阳书生的身边?” 严童丽道:“你错了,我们希望你成为天灵族的战士。” 我咽了一口唾沫,道:“我能成为战士?” 怒汉道:“我早就说这小子不靠谱,天灵族没有这样贪生怕死的战士,就算他这次侥幸过了关,也很难成为一名战士。我从战龙岭路过时,磨山石已经把痛苦血原的情况原本体现,血手屠夫已经复活了。” 原来那个浑身白得发亮的壮汉就是血手屠夫,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严童丽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怒汉道:“除非磨山石出错。” 马天行则拍拍我的肩膀,道:“兄弟,别还没上战场呢,就先软了。你要相信自己,为什么不能和别人拼一把呢?听说当年你父亲可是非常强悍的角色。” 我怒道:“别扯我的父亲,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务人员,其余的我根本不相信。” 怒汉道:“就算你没有胆子面对敌人,也没必要否认,天灵族不缺你一个。” 事到如今,我并不是怕,而是这种身份角色的巨大变换让我根本无法适应,而且他们好像帮我预定好了一切,我的一切都要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关键是我就算成了天灵族战士又怎样?难道这个称号很伟大吗?我为什么要成为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按照别人的设计生活下去呢? 不过我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改变,更不可能和我讲道理。严童丽表情艰难地对我道:“罗欢,你要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只是为了你一个人在付出,难道这还不能感动你吗?” 我道:“我不需要你们为我付出,我也不希望改变什么,我不是没有为别人付出的觉悟,但是你们不能胁迫我做这件事情。做不做天灵族的战士和我以后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难道没有你们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严童丽看样子是真急了,道:“如果你真要是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傻瓜。” 我也针锋相对道:“你不愿做傻瓜,我也不愿做傀儡。”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持,阿雪道:“罗哥,你别激动,大家应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或许你们都有对方不了解的内情没说出来,再这么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严筱丽忽然道:“这个小姑娘难道可以控制我们家族?” 严童丽的表情立刻就变了,道:“小丽,难道你还没有醒悟过来?” 我们都暗道不妙,只见严筱丽的眼珠子瞬间变得乌黑,体形开始变大。严童丽就在她身边,似乎想阻止她,但被严筱丽一把推在地上。不过这次严筱丽似乎没有失去理智,在完全变成妖兽前她道:“别怪我心狠,但是我们家族不可能被外人控制,你这样的人必须得死。” 严童丽道:“你疯了,她是校长的女儿。” 严筱丽根本就不说话,翅膀一振忽地就来到了阿雪身边,也就是我的身边。阿雪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严筱丽的巨爪就对她伸了出来。情况万分紧急,我顾不得自己安危,舍身向严筱丽撞去,没想到我这一下撞击,居然将严筱丽撞得倒飞出去。她轰的一声撞到地上,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下所有人都围到了我们身边,严童丽受了伤,已经不能独自站立,也急得大声叫道:“她之所以会来根本就是校长的意思,而且你应该知道她并没有控制你,只是和你交流。让你在狂躁状态下恢复理智。因为处在当时那种状态,只有阿雪才能和你交流,校长的一片苦心居然被你理解成这样,如果阿雪真的出事了,我们一家都会因你而蒙羞。” 她话音未落,严筱丽渐渐地恢复了人形,她表情很自然,甚至还在微笑,对我道:“罗欢,你说天灵族战士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刚才我真的想伤害你老婆,以你现在的能力可以帮助她吗?无非就是一起死罢了,难道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原来她只是在告诫我应该选择的目标。 一句话说得我哑口无言,阿雪也道:“罗哥,让你成为天灵族的战士并不是必须的事情,但是选择在于你。” 看来阿雪也倾向于我成为一个天灵族战士,这样一来我就不好再推脱了。不过按照方伦春的预言,我应该会死在这场搏斗中,但我现在说出来是没人会相信的,他们只会认为我说的是谎言,要命的是马天行也没有站出来替我说话的意思,我心里一阵绝望,道:“一切按照你们说的办,我没意见。” 看我妥协了,严童丽点点头,道:“邪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今天怒汉在这里,由他做你的老师,有胜无败。” 我有气无力地道:“谢谢你们考虑得周到。” 阿雪在暗中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掌,严童丽道:“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通过这次考核。”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这空旷的山体里居然有很多房间。严童丽用钥匙打开后,只见里面的陈设和现代社会没有多少区别,只是没有电视机和电脑这些需要接收信号的电子器件,其余类似于灯泡、冰箱这些现代化家用电器基本都有。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电从哪儿来? 我和阿雪挑选了一间大一点的房间,进去后我看见她秀丽的面庞恍若隔世。阿雪脸一红,低下头道:“罗哥,这些天没见你,想我吗?” 我情不自禁地道:“想,都想死我了。” 阿雪白了我一眼,但却喜上眉梢,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我真想将她拥入怀中,不过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尽量平复心情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永远也不会分离了。” 阿雪握住我的手,道:“当然了,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我道:“你太厉害了,居然连妖兽都能降伏,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领那就好了。” 阿雪有些俏皮地道:“你以为我父亲会随便用人?他用的当然是最出色的人了。” 我拧了她的鼻子一下,道:“你可不能自满,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做呢。” 阿雪道:“那你呢?” 我道:“反正马上就要做天灵族的战士,这样就算是门当户对了。” 阿雪一脸幸福地笑道:“我期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道:“尽我所能,一定让老婆大人满意。” 这一晚我们说说笑笑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觉。半夜我忽然被一阵怪异的响声吵醒了,仔细分辨像是从屋外传来的声音。因为这是在石壁里的房间,大门也是石头做的,牢固异常,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刮擦石壁发出的声响。 一旁的阿雪睡得很熟,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游丝般穿了进来,道:“罗欢、罗欢,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声音犹如鬼魅,听得我浑身一阵阵发冷,不过这个地方闹鬼,应该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这就是鬼待的地方。不过她找我干吗,难道已经知道了我是阴阳书生的后人? 还没想明白,只听那声音继续道:“你出来吧,最危险的不是在外面的人,而是你身边最亲密的人。” 我心里向下一沉,不由自主地朝阿雪望去,只见她睡得很熟,似乎这个声音只有我才能听见。要说阿雪会害我,那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不过我确实有些担心,因为她的消失和出现都非常奇怪,我觉得有些不太正常。这时外面的声音道:“我从来不会骗人,你认识我,快开门吧,真相就在你眼前,就看你有没有胆量来寻找了。” 我一咬牙,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屋外因为有夜明珠的存在并不黑,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站在我的门口,很自信地对我笑着,她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开门。看到她我吃了一惊,因为她也算是我的熟人,就是两次碰面的那个黑暗女巫师,可她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想到这里我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因为我对她并没有多少厌恶感。没等我动手,山洞的门自动关上了,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人嘿嘿笑道:“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你能来,我自然更能来了。” 我道:“那你何苦还要想点子挟持我?” 女人道:“我当然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那些人都是骗你的,可惜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道:“你凭什么说别人是骗我的?难道你比他们要好吗?” 女人道:“我知道你是阴山王这就够了,本来我就是阴山王的人,有必要骗你吗?” 我第一次听说“阴山王”,仅从称呼我就知道这是怎样一个“职称”了,可她居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点很奇怪,便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什么之前不点破呢?” 女人道:“你的身份并不是一个秘密,不光我知道,这里很多人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他们并不希望你太早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不断泄露的蛛丝马迹,比方说阴童居然找到了你,让他们下决心要把你接回来。但异能人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他们一直在阻拦我们,为了你更是下足了工夫。” 她提到了校长,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事情?” 女人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隐瞒你真相,本打算来到这里以后向你和盘托出你心中的所有疑问,不过你中途离开了我,但我们总算是有缘,这就又见面了,有机会就不算迟。秋清月,也就是你心目中最伟大的人,你的岳父,异能学院的院长,他是世界上最卑鄙的人,他的梦想就是统治一切可以统治的东西。” 我没有丝毫犹豫。道:“只有疯子才会相信你的话。” 女人微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没关系,我可以向你证明。”说罢,她居然给了我一个摄像机。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女人道:“你可以将这台摄像机放在房间里最隐秘的位置,明天这个时候拿出来看看,如果觉得有问题,我就在屋外等你,只要是晚上我都在。”说罢,转身而去。 我拿着摄像机回到了房间,阿雪睡得依然很熟。那个女人让我把摄像机放在隐秘之处,难道她想让我用这种方式监视阿雪? 我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将摄像机放在了沙发一个脚边,这个位置正好能拍摄到屋子里所有的情况,接着我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我并没有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阿雪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我有些做贼心虚,底气不足地道:“起来了,我去给你弄早饭。” 阿雪冲我嫣然一笑,道:“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吃饭并不重要。” 我道:“聊天也得吃饭啊,要不然哪儿来的力气聊天。” 阿雪一头钻进我的怀里,道:“我不要你走,我就要你留在这里陪我。” 我浑身骨头一阵发酥,道:“好,我不走,今天咱们就聊天,什么事都不做。”心里对阿雪仅存的一点不放心顿时烟消云散,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肯定不会这么腻着我,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阿雪一脸幸福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比如她在团长那里受到了哪些优待、我们在外面的一些情况,以及我岳父让她协助严童丽援救迷失本性的严筱丽等一些事情。 我们聊天聊了很久,马天行他们才起来,过来叫我们吃饭。吃过饭又聊了一个下午,基本没做其他事情,在这期间阿雪也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值得我怀疑的事,甚至连细节都没有,我越发愧疚起来。 到了晚上,我和阿雪相拥入眠,没一会儿工夫,她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我悄悄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那台摄像机就想把它给扔了,不过这一天和阿雪甜蜜的状态让我不禁有了想重温一遍的想法,想到这里我将音调到最小,打开了摄像机,立刻我就愣住了。 因为画面中并没有阿雪,只有我一个人,不过从状态来看我应该是和阿雪坐在床上甜言蜜语中,只见我做出了搂抱、爱抚的动作,但摄像机里只有我一个。我是对着空气在做这些动作,而且说话也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那表情配合动作看起来和精神病无疑,场面诡异至极,看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我扭头朝躺在床上的阿雪望去,只见她睡得如此香甜,一切并不像假的。 我用颤抖的手将摄像机对准了她,果然摄像机里空空如也,但是其余的物品却一个不落地出现在摄像机的镜头中。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诡异的情景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于是我放下摄像机,走到阿雪身旁,试体温、探呼吸都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一个正常人,可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把她唤醒,一个正常人只怕不会熟睡到这种程度。想到这里我用颤抖的手将她推到了床下,可当我闭上眼睛再峥开却发现“阿雪”依旧好好地躺在床上,姿势和刚才没有丝毫异样,而我的闭眼就像电脑系统的重启,重启过后,一切程序照旧。 冷汗瞬间就遍布我的全身,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我生活在一种幻觉里,这里面一切的东西都不是真的?那么团长、马天行等人呢?难道他们其实并不存在? 带着这巨大的疑问,我再也沉不住气,开门而出,那个女人果然就在门外,此时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举着摄像机道:“最好你这台机器没问题。” 女人笑道:“你可以尽管拍,任何质量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我。给你一个分辨真假的方法,你老婆是睡在床上的,你可以看看摄像机她睡的床上有没有塌陷的痕迹,这应该很容易就能分辨。” 我打开摄像机,床上什么都没有,连我给“她”盖的被子都平平地镝在床上,什么痕迹都看不见。 女人道:“怎么样,还不死心吗?” 我道:“这是为什么?我明明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难道一切都是幻觉,可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女人冷笑道:“你看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刹那间我忽然觉得心力交瘁,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 女人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当个傻子,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代表的是谁。其实你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吗?” 我道:“这里是阴阳书生的地盘,他本领又可以齐天而论,这样的狠角色还需要用阴谋诡计来对付这帮异能人员吗?” 女人道:“你说的有一部分准确,阴阳书生确实本领齐天,但并不是超天,在天地之间不可能只有他一方独大,而你从一出生就处在两方角力的旋涡之中,所以两方对你都是引导为主,让你自主选择才会真正得到你的支持。虽然阴阳书生是你的老祖,不过他并没有确定自己有胜过校长的把握,所以一直隐忍不发。而校长则是一步步将你引诱入他的圈套中。我们也是无计可施,所以选择了将实情大白于天下的做法,一切由你选择。” 我道:“那么实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女人道:“阿雪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她是校长创造出来的幻象。因为校长可以控制你的思想和行为,所以他能让你产生官能上的错觉,将一个明明不存在的现象,错以为真实存在,这不仅仅是障眼法,因为他能让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幻象的存在。” 我道:“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障眼法,我基本都不在他的身边,这么远的距离,他不可能控制我。而且阿雪制伏了虬寅、妖兽,难道这些都是假的?” 女人道:“这很好解释,阿雪虽然是他制造的幻象,但只要能看见她的,就会感受到她的存在。这点本领都没有还能让你上当成这样吗?”说罢,想了想继续道,“而且校长本来就可以通过意念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但是为了你他不计成本。马天行根本就是他假装的,他一直潜伏在你的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想想那张审讯室里的照片,如果不是马天行又会是谁放进去的,没人知道你会在那个时间段进入审讯室,只有马天行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当然他冒充马天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躲避邪将的追杀。他虽然可以控制能力超强的人,但有些邪将并不是人。从108的人带走校长开始就是一个谎言,而杀死108那些人的并不是邪将,其实是校长的手下,因为只有那些高层知道108从来没有下过调查校长的命令,所以他们只有以自己的性命为校长的阴谋埋单。回头想想这次校长为什么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忽然失踪,而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的马天行却一路跟着你?还有,马天行为什么会失眠?他根本就不是睡不着,而是担心睡着后幻象消失被你看出破绽。至于阿雪被噩梦骑士追杀,被邪将带走受到了保护,那都是骗你的鬼话,因为他担心会被严童丽看出破绽。不信你仔细想想阿雪应该很少出现在严童丽面前,我没说错吧?” 这个消息简直如晴空霹雳,炸得我头晕眼花。不过她说得也确实没错,上一次联合行动,严童丽被指派去了另一个地方,很难说不是这个原因。如果我深深爱上了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女人,那对于我简直太可怕了,不为别的,是因为我不想与“阿雪”永远分离。所以定了一会儿神我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你真是疯了,我曾经见过马天行和校长共同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他们要是同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女人道:“校长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他可以短时间让身边所有的人都出现幻觉,马天行又不是什么名人,谁会注意到他呢?” 我彻底糊涂了,女人说的不是没可能,因为珂毕刺杀校长那天,我们有一段时间手脚是不能动的,现在想想可能是校长为了避免我们和马天行有身体接触,发现破绽。 疑点越来越多,我彻底开始怀疑校长。与此同时我的心也渐渐冷到了极点,因为如果阿雪是并不存在的,对于我的打击,无异于一个热恋中的人忽然得到了爱人的噩耗那么严重,这简直就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 女人道:“他和大恶魔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他没有大恶魔那种能力而已,所以他就必须动歪脑筋。你是阴阳书生的后人,按照规矩,阴阳书生的后人每一代都会继任阴山王,但是从你父亲开始,不知道为何加入了天灵族。这也给了他控制你的机会,而且我们一直怀疑是他杀死了你的父亲。” 如果女人所言是真,那么校长这一系列围绕我展开的阴谋之复杂,时间之持久,简直让人心惊胆战。相比当年用计杀人的韩长生,校长丝毫不遑多让。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过了半天才道:“阴阳书生的后人真的值得让人付出如此巨大的精力?” 女人呵呵笑道:“傻孩子,阴阳书生就是鬼王,地府最高的统治者。他的后人虽然不可能如他一样掌控地府,但阴阳书生是非常爱护自己后人的,尤其到你这一代,何家四代单传,你对于他的意义非同凡响。校长能掌握你,他获得的就是无尽的财富与权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与他相提并论,包括至尊家族。” 我道:“阴阳书生既然都成了鬼,他怎么还会有后人流传于人世?” 女人道:“他也是由人变鬼,总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变鬼之前他也娶妻生子,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我道:“那么我的父亲既然都已经进入天灵族,校长何必还要杀害他来控制我?难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女人道:“你和何抗天的情况当然不一样,你父亲本身就是阴山王,本领比起你不知强了多少。如果校长把他留在身边那是最大的威胁,可又不能让他回到阴阳书生的身边,所以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 我道:“可是我的身份连你都知道了,阴阳书生还能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我,为什么他任由我生活在这个阴谋里?” 女人想了一会儿,道:“这是阴森小巷最大的秘密,因为很久以前他就彻底消失于此,没有任何一个邪将再见过他一眼,连他的妻子花面娘子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其实阴森小巷本来没人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不过后来有人告诉了我们,你也不用再怀疑这件事情,因为告诉我们这些消息的人就是陈少奇,也就是你的团长。”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因为我基本可以确定阿雪是真的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巨大的悲痛忽然袭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女人道:“罗欢……不,应该是——何壮,如果你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份和校长的阴谋,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你是阴山王的继承者,鬼王不在你就是最大,而不是做莫名其妙的天灵族战士。” 这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天灵族战士对于我本来已经不可思议,可那毕竟还是个人,而让我做阴森小巷里的“老大”,即使是“代理”,从根本上说我不能接受。不过我现在也明白花面娘子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要让我去找“何壮”,原来她是要我找回自己。 女人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不会逼你的,这件事情搁谁身上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想明白,但这里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思考,只要明白过来,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她疾步向外而去,忽然就没了踪影,而我听到有人开启石门的声音,便赶紧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转过身子就发现阿雪已经坐在了床上,不过是背对着我。看着这熟悉的背影,我愤怒、伤心甚至有些绝望。各种感觉一一涌上心头。 这毕竟是我深深爱着的女人,而她居然是假的,这让我情何以堪?过了一会儿,只听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没有丝毫慌乱。因为不亏心,便说道:“就在外面。” 她道:“现在应该是睡觉的时候,你跑到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我道:“我希望没有,不过你觉得呢?” 阿雪道:“我觉得你应该被人骗了,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怀疑我吗?” 我的心都在滴血,颤抖着声音道:“我没有怀疑你,但是你确实在欺骗我。” 阿雪猛地转过头来,那张真实到完美的脸对着我,道:“罗哥,你居然怀疑我是被虚幻出来的,是不是疯了。在我们身上发生过许多事情,好事、坏事、夫妻间应该有的事,有哪件没有经历过?你居然能够听信别人说我是校长制造出来的幻象,我说你就是疯了。” 我道:“那么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摄像机里为什么没有你?” 听了这句话,阿雪似乎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冷笑道:“他们对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点子都能用上,简直太无耻了。” 我虽然愿意相信这一切是人为的阴谋,可各种各样的事实放在我的面前,让我不由得不心生疑虑。阿雪看我的表情,知道我不相信她,道:“她的摄像机肯定有毛病,不信你用手机给我拍张照片,看里面是否有我。” 我看她的样子似乎非常有把握,便拿出手机对准她按了“拍摄”键。手机没有丝毫“犹豫”,阿雪的模样立刻被定格在了相框之中。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个世界我还能相信谁呢? 阿雪道:“罗哥,难道揭穿了对方的谎言你不高兴?你宁可相信我是假的也不愿意承认我是真实存在的?你宁愿相信一个黑暗巫师,也不愿意相信和你有着肌肤之亲的妻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思索了很长时间,道:“阿雪,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阿雪道:“我当然知道了。” 我道:“既然是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我究竟是谁?” 阿雪眼神异常坚定地对我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爱人。” 听了这句话,我除了羞愧自己对她的怀疑,还能说什么。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我心里翻来覆去如坐过山车般变化了很多次,我想如果不是我的神经特别健康,这会儿只怕已经疯了。想到这里我知道自己必须给她一个决定,便走到阿雪身边,坐在她的身旁一字一句地道:“我记得当年周洪生用自己的生命延续了自己所爱女人的生命,也许我没有他那般伟大,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无论我是生活在现实中,还是幻想里,我都爱你,这份爱没有改变过,也不会改变,我很感激上天能赐予我这份爱情,我会珍惜并爱护你,并用生命保卫你。阿雪,无论你是真的或是假的,我都会永远爱你,不会改变。” 这句隐藏在我心里很多年,却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今天我终于说了出来。阿雪很幸福甜蜜地靠在了我的肩头上,不过我心里并不好受,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仅仅凭一部手机,并不能彻底打消我心里的疑惑,毕竟那个女人对我说的情况实在太详细了。让我无法完全否定她的说法。但是我也明白自己对阿雪的感情,就算她是一个假象,只要她还继续存在,我就不会放弃她、离开她。 我们相拥而坐不知过了多久,可是当我打开门却发现一幕很怪异的情景,一队不人不鬼的行者结伴走在山谷里,而一队面无表情、脸色雪白、抹着血红口红的诡异女人吹着奇怪的音乐,跟在他们后面。 严童丽昨天受到重创,但此时却浑身完好地出现在我的眼中。她看到我出来轻轻走到我面前道:“这是阴司,阴阳书生最强悍的手下,也是地府终极的守护者。本来你应该是他们的头领,他们现在的出现是在进行着一种仪式,也是和你有关。” 我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严童丽道:“这是天灵族战士战斗前的祈祷。在圣战结束后,天灵族战士的成长礼都被安排在阴山的战龙岭举行,这意味着天灵族和阴阳书生之间友谊的续存,当然这个友谊是需要打引号的。” 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还让我不要加入天灵族,可是今天阴司们就开始举行战前的准备工作了。难道他们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关于我的一切? 不过关于这点我也不方便去问严童丽。只见所谓的仪式就是吹着奇怪的音乐,阴司在这里古怪地转圈圈。没心没肺地看到这里,我脑子一激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将要作为天灵族的战士而战斗,那么我的对手是谁? 这时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不过没人说话。阴司转了很久,我看得头都晕了,他们才走了回去。 怒汉道:“我在界碑石上看到魔族已经复苏,阴阳书生的态度也证明了这点,着急地就要进行天灵族战士的选拔。” 我脱口而出道:“阴阳书生早就失踪好多年了,他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有人都朝我望来,怒汉表情有些难测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第三十三章 对手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是否该将那个女人说出来,犹豫了一会儿,只听一个人道:“他是听我说的。” 只见团长大步朝我走来,他并不是从战龙岭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进来,看来这里应该还有我们并不知道的入口。他冲我笑道:“这些日子很多事情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因为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是否真的存在校长的阴谋,而团长是否真的是这个计划里的一部分。 严童丽似乎有些意外,道:“陈哥,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校长失踪很长时间了。” 团长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只要人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否有含义,我试探性地问道:“团长,阿雪拜托您照顾这么久,我先谢谢了。” 团长面色如常地笑道:“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事情,你不用谢我,还是问问阿雪在那里是否住得习惯。” 阿雪笑道:“这里夏天不用空调。” 团长道:“不光夏天不热,冬天也不冷。”说罢,似乎有意识地对我道,“你找到何壮了?” 我点点头道:“找到了,其实就是我。” 团长道:“你能明白过来就好,不管你是否能够接受,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它,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明白了?” 我道:“我知道自己需要成为一个天灵族的战士,否则对各方面都不好交代。” 团长呵呵笑道:“看来你真的成熟了。确实如此,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到却很难,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你明白吗?” 我道:“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不过我想问清楚一点,万一我真的在这次搏斗中丧命了,阿雪怎么办?” 阿雪暗中握紧了我的手,不过并没有说话。团长道:“这个问题不该是由我们考虑,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那么努力活下来才是正确的做法。” 严童丽抽空说道:“陈哥,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你是怎么知道阴阳书生不在这里的,消息可靠吗?” 团长道:“我的消息不会错,花面娘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面了。” 对于那个又胖又绿的女人叫“花面娘子”,这个说法我实在从内心里不能接受。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道理:那些拍马屁的“鬼”是多么厚颜无耻。 团长道:“你准备得怎么样?决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吃了一惊,道:“不是说给我一段时间准备吗?” 团长道:“计划有变,已经不能再拖了。” 严童丽道:“可这事不是开玩笑,没有过渡,罗子会死在战龙台上的。” 看来她对我的新身份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完全接受。团长道:“不能再等了,痛苦血原的生物已经大规模复苏,罗子的身份一天不能确定,很多事情的决定就会受到影响,所以你们也不用再犹豫了,准备好行动吧。” 阿雪古怪地没有任何表示。难道对于即将到来的决斗她没有丝毫担心?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只见她表情有些诡异地望着我。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见此情此景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没有人觉察到阿雪的这一变化,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团长身上,问着各种问题。杨成龙道:“陈团长,虽然对付痛苦血原迫在眉睫,但何壮参加战龙台的事情根本就不能勉强,这除了让他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我忽然想到了方伦春的预言,看来团长是不会同意杨成龙意见的。果然团长道:“这件事情我作过多次衡量,应该很保险,总之大家相信我,不会有任何问题,没人会死在这里,他就更加不会了。” 阿雪放开了我的手,道:“今天就是看你表现了,如果你死了,那么一切就将结束;如果你存活下来,那么一切就会照样继续,所以希望你能战而胜之,获得应有的荣誉,也让所有人的付出不会白费。” 我想了一会儿,道:“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阿雪对着我耳边道:“等事情结束后,如果你还活着就去墓地看看,那样所有的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她就离开我朝团长出现的方向走去。我心里一乱,顿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否该喊她回来问个明白。这时马天行对我道:“你该去了。” 只见一队邪将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站在一条笔直通向洞顶的石柱前,就像一队护卫。马天行推了我一把,道:“还犹豫什么。想躲也躲不掉。” 今天阿雪和马天行种种反常的表现似乎证明着那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很难形容此时我的心情,毕竟一个是生死与共这么些年的战友,一个是我深爱着的女人,难道他们真的都是假的?可马天行说他爷爷的事情有板有眼,假如真是校长假冒,难道他不怕我去调查?还是他吃准了我肯定会相信他的? 不过给我考虑的时间已经没有了,我被团长拖到了石柱边上。他回去将地上那颗照明的夜明珠拿了过来,我看见石柱上有一处很大的洞穴,里面有一个竹萋,团长先跨了上去,道:“上来吧,你别担心太多,绝对没有事情。” 我倒不是怕死,不过事到如今我不想做一个枉死鬼,那么就继续下去吧,因为这件事情不了结,我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的。 石柱很高,出口看来就是个小圆点,只见一张巨大满是疤痕的脸出现在出口。忽然,我觉得竹篓一震向上而去,看来是他拉着我们,这让我哭笑不得,如此原始的“电梯”唯一的功能就是环保了。 团长从篓子里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小木箱,因为这里面太过黑暗,所以我并没有见到这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件布衣,团长道:“拉我们上去的是深渊,他们是专门生活在最深处的人类,和我们一样,只不过体形各方面要巨大许多,而且能够自由进入阴森小巷,是阴阳书生的苦力的最大来源。而且他们忠心耿耿,所以深渊除了卖苦力,唯一能负责的就是监督战龙台的战士和祭司。” 我道:“祭司是谁?这里就我们两人。” 团长笑道:“那人应该是我,不过现在改由你当了,我就是那个战士。” 我立刻明白过来,道:“我绝对不能让你替我去送死。” 团长正色道:“这是我考虑很久以后的结果,只能这么做才最合适。罗子,无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小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你去死。” 我道:“现在两方势力都需要利用我,他们不会让我去白白死去的。” 团长道:“你错了,想你死的大有人在,否则不会安排你今天去决斗的。” 我奇道:“那不是您说的话吗?” 团长道:“我是没办法,如果不表现出这种姿态,我就做不了祭司,也就是陪伴天灵族战士的人。但是在这个过程里,不能有半点破绽被他们瞧出来,否则你我都得死,那么我的付出就不值得了。” 我道:“团长,如果我眼看着你替我去送死,这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 团长道:“没必要给自己套精神枷锁,对于你而言,很多事情未必都是真的,包括你自己,看开些就好。我保全你不是因为我伟大,而是因为我希望你能担负起更重要的责任,而不仅仅是单纯做一个战士。” 我道:“可是我还能有什么用呢?我什么本领都没有。” 团长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找到阴阳书生,现在阴森小巷早就乱成了一团,如果他再不回来,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出现,而你脱离了他的庇护,世界上每一个人或许都是你的敌人,明白吗?” 留给我们说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竹篓已经快到洞口了。 我抓紧时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校长呢?” 团长迟疑了一下,还没等他说话深渊就把我们拉了出去。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我看见他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他身上长满了黑黝黝的小石块,身体高大惊人,估计足有3米左右,一只眼眶里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另一只大眼珠子布满了血丝,五官凶恶至极。好在他没有多作停留,拉上我们立刻翻过界碑,向巨大的深渊断层攀爬而下。虽然体形巨大,但是敏捷的动作不比一只猴子逊色。 由于洞内光线黑暗,没一会儿就看不见这种怪异的人类了,而我上次通过这里看见的那具骷髅也不见了。团长将黄色布衣给我穿上,上面还有一顶帽子,戴上后只见眼前飘动着一层黑蒙蒙的雾气,而团长从战龙台中间的石地上取出一口木箱,地上和木箱盖子全是鲜血,不知道是哪个战士身上的血。打开后里面是一套铠甲,他的体形忽然起了奇怪的变化,没一会儿变得和我一般胖瘦。我忽然想到他的“女友”说过,团长的特异功能是可以随意改变四肢长度,现在看来他身体上的部位一样可以随意改变。 当他穿上铠甲,戴上头盔,脸部立刻被一个银光闪闪的面具遮住,怪不得他知道冒充我不会露馅儿,原来一切细节都在他的掌握中。我道:“团长,如果危险你可不能硬撑。” 团长回头对我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傻子。” 话音刚落,只听咔咔声响,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和团长打扮相同的人走了过来,看来他就是我今天的对手了。团长小声对我道:“你就等于是裁判,战斗开始的号令是由你发出的,点燃火把就行,千万别露出破绽。” 对面那个人此时已经走入战龙台中,他默不做声地看着团长,面具后面的眼珠似乎都瞪出血了。我不由得担心起团长的安危,把点火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过了一会儿,团长转头对我示意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刚要去火把边,没想到那人忽然举起手上的长剑,对着团长头劈了过去。 团长也抽出腰里的长剑迎战。我从来没见过团长的本领,只觉得他虽然比我好些,但迟早要败给对手,因为几下一交锋,他已经明显露出疲态,手上的剑根本就举不起来,而且一步步向后退去。战龙台虽然不小,但也没多大,几步就退到了悬崖边上。我的心都拎到了嗓子眼,刚要提醒团长,只见他向右侧一闪,敏捷地转到了那人身后,这样一来两人刚才的位置便互换了,团长毫不犹豫立刻举剑向那人横劈过去,因为空间不大,那人无处可躲,举剑招架,只听咣当一声那人的剑刃居然被团长砍断了。 联想到团长之前对自己获胜把握的肯定,我估计他的剑应该有问题,很有可能调换了一把更为锋利的兵刃,否则不可能材质相同但一把被另一把砍断。对手愣了一下,团长放下剑道:“要不就算你输了。” 话音未落,那人忽然从身后取下一块银光闪闪的圆盘,那是邪将特有的武器,我心里暗道不好。他手一扬,圆盘就不规则地朝团长飞去,团长用剑一拨,只见火光四射,邪将一把将圆盘接在手上,一个跟头翻到了团长身前。就在他翻跟头的时候,面具向上翻去露出了脸,我一看见他的五官顿时愣住了,团长也不由得叫道:“你是何壮。” 显然他的身份已经深入人心,就算团长知道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何壮,可下意识的反应根本转变不过来。 何壮一拳打在团长肚子上,接着用银盘在团长额头上一敲,团长顿时晕了过去,他倒在了夜明珠旁,被反射出来的身影显得巨大无比。而何壮朝我转过身子道:“把剑拿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对团长下如此重手,不过心里忽然放松了些,倒不是我有战胜何壮的把握,而是方伦春的预言我是死在长剑之下的,而何壮手里拿的是银盘。可是他为什么会作为我的对手出现?而这些天他又到哪里去了?没等我问出心中的疑问,他一脚将断剑踢到了我的面前,接着将团长的剑插在了石地上,拿着银盘朝我走了过来。 我只能鼓足勇气拿起了断剑,道:“壮子,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今天你真要杀死我?” 何壮仍是一贯的那种酷酷的表情道:“没错,除非你能战胜我,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我真觉得自己有些冤,早知道就别信团长的话,在下面练几天再上来,像今天这种局面别说战胜何壮,我连最基本的搏斗技巧都不会,还打什么? 何壮可不管这些,脚步忽然加速,银盘脱手扔出,我就像打棒球那样横过剑身击打在银盘上。何壮忽然冲天跃起,在半空中接过自己的银盘,忽然就跃到了我的身后。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觉得自己小腿一痛,再也站立不住,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何壮走到我的面前,这一幕和方伦春的预言何其相似,我的心彻底变得冰凉,人也开始绝望。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彻底放弃了活下去的想法,因为何壮手中的银盘开始变长,变成一柄长剑的形状,他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剑,朝我的心口刺来。 那一刻我只觉得死亡之神已经向我张开翅膀,扑面而来要将我带入天堂或是地狱,可让我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难道我已经死掉了吗?应该不会,因为我能看见何壮的长剑插在我的心口并没有拔出。奇怪的是虽然血不断地流出,可我根本感觉不到丝毫液体沾身的感觉。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象?可我确实被何壮打得跪在了地上,这不是幻象可以做到的,那么长剑和鲜血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我看见夜明珠反射出的团长身影在不断地抖动,转头望去躺在地上的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方伦春,他不停地做着手势,让我躺在地上。我心里一动,立刻按照他的示意躺在了石地上,而这几天各种各样的谜团就在我躺倒在地的一刹那,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次决斗根本就是有人要助我瞒天过海,因为这毕竟是邪将的地盘,不是用些障眼法就能糊弄过去的,想要骗到他们就必须有超人的手段。这不光是计划,还有具体的手法,方伦春是当仁不让的人选,除了他谁也做不到这点,因为只有他可以造出虚假,但却是异常逼真的“何壮”。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细节没有想明白,如果“何壮”是他假造的,可是把我击打跪地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方伦春是如何做到这点的呢? 忽然我脑子里又是灵光一现,团长的异能就是四肢可以自由收缩,他可以隐藏在黑暗处完成对我的这次击打,而也只有他这种超人的手和脚,才可以从山底不借助任何工具攀爬上来。只要埋伏在战龙台周围随便一处角落,他就能完成任务。那么何壮作为我的对手道理也很简单了,因为只有这个对手才不会出卖我,出卖这个计划,而等方伦春的“何壮”消失,真何壮也就是我的表哥,就一定会出现在战龙台上。 想起在阴森小巷第一次遇见团长时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那就是计划的开始,他早就料到校长会以马天行的身份接近我,所以给了一堆错误的信息,让能够控制思想的校长“一路错误地前行”。 这实在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完美地骗过了所有人和邪将,甚至让每一个参与其中猜测、推理过的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对的,而像祥林嫂那样对我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们的“发现”。那个女人、马天行、阿雪,都是如此,好像只有我才是傻瓜,他们才是最明白的人。现在看来他们也如我一样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而已,这真的非常可笑。 其实,在我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方伦春时,就是计划的开始。他向我展示的并不是所谓的预言,而是要告诉我最真实的计划过程,不过由于计划过于严密,所以连我一起骗了。当然不被骗才是不正常的,只有天才才能构思出这一切,但就是天才也未必能识破这其中的一切。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我要来参加这次看似莫名其妙的决斗,因为很多人都不希望我成为校长的帮手,所以他们需要我“彻底消失”。而校长是可以洞悉别人思想的,因此方伦春借故出走异能学院,团长借故来到了阴森小巷,他们不希望自己出卖自己。由此可见我的“岳父”是真有问题,这从之前阿雪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端倪。或许她认为我不会死,或许她认为我即使死了也与她没有关系,总之,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难受异常。看来郑板桥的“难得糊涂”成为名言是有其绝对道理的,而从今天开始我将作为一个死人,人为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团长他们这么做的道理究竟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不过我知道自己人生中新的一页已经彻底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