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鬼龙棺》 第一章 风墙鬼影 “轰隆——”一声巨大的轰响,伴随着火光冲天,有碎石乱飞,黄土村中极少的几户人家,大部分的人都把脑袋蒙在了破旧的棉被中,甚至一些胆小的,还开始瑟瑟发抖。 民国,兵荒马乱,军阀割据,加上日本人的侵略,今天你开上几枪,明天他丢一两个炸药包,弄得民不聊生,所以,大凡有人听到爆炸声,绝对不会有人出门看个热闹的,大都数人,都是把脑袋蒙进被窝,免得招惹祸事上身,白白的丢了性命。 但是,今晚这爆炸声,却有些稀奇,仅仅只有一声响,随即就沉寂下去了,甚至,黄土村中,连着狗都不叫一声儿。 天乌黑乌黑的,深秋的季节,这等兵荒马乱的,还碰到了大旱的天气,偏生还冷得慌。就连隔着黄土村不远处的黄河鬼滩,水位都下降了很多,裸露出水下腐烂的淤泥,偶然可见森森白骨。 相传,黄河鬼滩原本是乱葬岗,由于黄河改道,这地方被河水掩埋,原本葬于此地的无数阴魂,永远的埋在了冰冷的水下,永世不得超生。 因此,这地方别说是晚上了,就连大白天的,也是阴气森森的,胆子小一点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老人说,常常在半夜三更,看到有黑漆漆的鬼影,在鬼滩上徘徊,甚至还有铁链拉扯的声音,有人哀嚎和恐怕的嘶吼声,不像是人间的声音,因此,就算是炎天暑热的,这地方也是一片阴森刺骨。 但是,就在今夜,这样的一个晚上,居然有着三条人影,徘徊在黄河鬼滩上。 “老大,成了!”牛大身材魁梧,体格健壮,一人能够顶上数条好汉,如今,黄河鬼滩表面的一层红褐色的封土已经被挖开,露出里面厚重的青砖,而这青砖,却被炸出了一个老大的黑漆漆破洞,阴气深深。 徐老汉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烟筒,烟头陡然红彤彤的,随即熄灭在黑暗中,徐老汉吐出烟雾,然后站起来,就在千层底鞋子下面,磕掉了烟灰,然后,把旱烟筒别在腰边,说道:“走吧!” 牛大和猴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听了这么一句,急冲冲的就想要下去,但偏生就在这是时候,一个黑影,向是一只野猫,嗖的一声,就窜入了洞中。 徐老汉一见,顿时就皱了一下眉头,这野猫素来邪气得紧,而做他们这一行的,从来就最怕这等时候,陡然有生灵闯入墓穴——没错,他们三个,实在是走投无路,不得不重操旧业,干那分金定穴、摸金盗墓的勾当,说白了就是发死人财的。 更让徐老汉郁闷的是,虽然是匆匆一瞬,但那野猫拖着长长的尾巴,没看清楚,到底是野猫,还是一只狐狸? 要是野猫还好一些,要是胡大仙,可真够麻烦的,这畜生通灵,一旦让下面那东西沾染了生气,他们可就……一瞬间,三人都呆了一下子,就连牛大都暗中吐了一口口水,暗道:“晦气!” 猴子眼见徐老汉站着不动,当即凑近徐老汉,低声问道:“大哥,你给一句话,咋办?” “还能够咋办?干吧!”徐老汉心中恨极了那只野猫,但既然已经打开了入口,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一阵冷风,伴着黄河水打了一个漩涡,徐老汉首先拧亮了手电筒,对着黑洞口找了找,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猴子从旁边捡起一块碎砖,对着洞口丢了下去,这一下子,大有讲究,叫做投石问路,不管他们用,据说,那些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江湖中人,也常常用这么一手,别小瞧这么一下子,下面有没有机关陷阱,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老大,没事,我们下吧!”猴子说道。 徐老汉点点头,猴子已经麻利的跳了下去,紧跟着,徐老汉也下去了,最后才是身材魁梧的牛大,洞口并不算深,高约两米有余,但却很长,黑漆漆的向下倾斜,扒过很多大墓的徐老汉很有经验,这是一条甬道。 从墓室甬道的规模,经验丰富的倒霉贼能够辨别得出,这个古墓到底有多大,甚至,从甬道的砌砖,也能够初步的分辨出来,这古墓到底属于哪一个朝代?里面有没有上好货色? 徐老汉手中捏着手电筒,这手电筒还是他早些年花钱从一个军人手中买来的,属于军用手电筒,原本明亮得紧,只是在这漆黑的墓室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徐老汉老是感觉,这手电筒似乎有些昏暗不明。 他和猴子、牛大三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摸金盗墓的勾当,当初手头也着实有些钱,只是后来,三人无意中闯入火龙坟,那个看似乎不起眼的土包子,差点要了他们三个的性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不慎染了上尸毒,散尽手中金银,终于求得回天鬼方,才算保住了三人小命。 从此,三人算是开看了,发誓永不在做这等摸金倒斗的勾当,从此就在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庄安顿了下来。 但是,三人都没有一技之长,坐吃山空,加上兵荒马乱,今年又碰上了黄河大旱,三人手中就更加拮据了,原本,三个大男人,还可以将就着就这么过了,但是,偏生徐老汉讨了一房媳妇,今年又添了一个女娃儿,想要养活这一大一小,让徐老汉头发都愁白了。 最后,三人一商议,除此以外,再无它途——既然要做,徐老汉就说了,也不用远去,这黄河鬼滩上,就有现成的古墓,只是不知道年月,更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沾过先。 猴子和牛大打探了一番,两人惊喜的发现,这古墓居然是原封不动的,证明没有人动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但从鬼滩下面的封土和青砖可以证实,这个古墓,规模一定不小,大概是古时候那些有钱的王公贵族的。 凑了一点钱,买来雷管和炸药,这年头完全是三不管,别说是深夜,就算是大白天,弄点爆破,普通人也不会问津。 “老大,你看这甬道的规模可不小!”猴子缩着脖子,低声说道。 “嗯!”徐老汉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总隐约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大,你瞧着这砖,是什么年代的?”牛大也忙着问道。 “像是汉代的东西,但不敢确定!”徐老汉也不隐瞒,低声道,“这甬道规模浩大,看着——”说到这里,他陡然打住了。 “看着怎么了?”三人一路走,一边小声的说话,猴子缩着脑袋,低声问道。 “只怕不是普通人的墓室,而且——而且——”徐老汉连说了两个“而且”,心中迟疑着,要不要告诉这两个搭档实情? “而且什么啊?”牛大最是急躁脾气,闻言嗡声问道。 “这是阴阳双坟!”徐老汉一咬牙,低声说道,“我们未必走了正途!” 牛大嗡声问道:“啥叫阴阳双坟,老大,你说话别掉书袋子,咱是粗人,不懂!” “就是这地方有着两座坟,一阴一阳,不知道何处才是墓主真正的埋骨之地,所以,如果我们一旦走错,只怕后果难料!”徐老汉低声道。 他也勘察过阳坟的周边环境,最后,他毅然决定走一趟阴坟,就是他几乎有着七成的把握,这阴坟才是墓主的埋骨之所,但是,他却没有绝对的把握。 修建阴阳双坟,耗资巨大,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个墓室主人的不简单,同时也给他们的摸金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老大——”走在最前面的猴子陡然站住脚步,低声叫道。 “怎么了?”徐老汉忙着问道。 “有人……”猴子低声说道。 徐老汉闻言,早就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果然,就在距离他们大约十步之遥,隐约似乎站着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就这么立在古墓甬道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让人寒气直冒。 徐老汉在心中咯噔了一下子,心中暗道:“难道遇到了同行?”但想想,这古墓根本就没有人动过,怎么会有同行?不对劲,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很明显的,猴子和牛大心中也直打鼓,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徐老汉道:“走进瞧瞧!” 既然来了,没有白空手就回去的道理,当即三人小心的向前走去,猴子手中捏着一把柴刀,而牛大腰间别着长柄斧子,徐老汉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却是摸在腰间鼓鼓的枪把子上。 这枪和手电筒一样,都是徐老汉早些年吃饭的家伙,如今别的东西大部分都典卖了,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三人壮着胆子,又向前走了几步,在手电筒昏暗的光线下,越发看的明白,前面不远处,果然黑黢黢的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同根本源,分金问官!”徐老汉站住脚步,低声喝道,这是做他们这行的黑话,若是在古墓中,碰到了同行,相互之间打招呼试探的。 同根本源,就是说大家是不是同行,如果是,那么,就一起联手,分金问官,官——同棺! 对方要是愿意合作,自然就会答话,江湖素来有规矩,见面是要分一半的,所以,大凡碰到这样的情况,很少有不愿意合作的。 以前徐老汉等人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只是这一次,那人并不答话,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徐老汉皱眉不已,心中狐疑,这人该不会是黑吃黑的吧? 三人又走了一步,陡然,猴子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徐老汉忙着从后面扶了他一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三人向脚下看去,只见在青砖甬道上,一截白森森的人骨,赫然在目,刚才猴子不小心,正好踩在了这人骨上,于是就有些立足不稳了。 “这是哪里来的?”牛大低声问道。 在古墓中发现骸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三人也不怕这个,可这是甬道,还没有进入墓室,哪里来的骸骨?而且,居然就这么一截,横在地上?怎么看,怎么个诡异。 “你们看——”这个时候,徐老汉陡然想起刚才站在不远处的人,心中知道不妙,忙着举着手电筒照了一下子,但前面黑漆漆的一片,那人早就踪影全无。 三人相互看了看,心中都是一凛,今儿这事情,兆头实在不好,先是碰到了黑猫闯入,借着又发现了不明物,天知道刚才那黑影,是人——或者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既然来了,没得就这么打退堂鼓的道理,三人有向前走了数步,甬道陡然一个转折,随即竟然是一处空旷的墓穴。 只是这墓穴,也有平常他们所见不同,一般来说,甬道的尽头,应该就是墓室的入口,这是没错,可这甬道的尽头,竟然一下子空旷起来,一道白石砌成的风墙,横在了三人面前。 白石风墙上,有着鲜红的大字,宛如是鲜血写成,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那白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光滑如镜,镶嵌着一个个鲜红的字体,分外醒目。 “老大,这上面写的什么?”牛大看着那些繁杂的鸟篆,一个也不认识,他是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一点事情,忍不住就问身边的徐老汉。 徐老汉拿着手电筒对着那些鸟篆照着,半晌摇头道:“我也不认识!”他说的是实话,那不是普通的篆文,让他心惊不已的是,那面白石风墙上,除了鲜红的大字外,在末端居然向是有着鲜血泼了上去,有着一大块鲜血淋漓。 猴子手脚麻利,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一把,但随即,他不仅低低的惊呼出声。 “怎么了?”徐老汉忙问道。 猴子颤抖的伸出手来,在手电筒昏暗的光柱下,徐老汉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猴子粗糙的手掌上,竟然遍是血污…… 那鲜红的一块,竟然不是染料,而是真正的人血? 徐老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牛大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徐老汉一呆,忙着顺着牛大的目光看了过去,由于手电筒的光柱,如今,他们三个人影子,全部映在那面白石风墙上,但是——对面的风墙上,居然有着四道黑漆漆的影子。 他们只有三个人,自然只有三个影子,可如今,白石风墙上,明显就有四个人影……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一瞬间,三人心中都是寒气直冒。 徐老汉陡然一个转身,举着手电筒向着身后照去,但是,他们三人的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别说是人了,连着鬼都不见一个。 鬼?徐老汉心中陡然“咯噔”一下子,难道真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今天这个古墓,还真是邪门得紧。 徐老汉这么想着,再次转过身来,盯着那白石风墙上的影子,心中想着,会不会是光和影之间,造成的错觉?根本就是他们三个人,自己吓唬自己了?可是,那白石风墙的血污,却又作何解释?那可是真正的血污,并非是染料故布疑阵。 刚才猴子用手摸过,而且,就算真是人血,这应该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除非是有人比他们先一步,被人斩杀在这地方,然后,鲜血溅在了白石风墙上,否则,实在没法子解释这等诡异的现象。 那人会不会就像他们现在这样,站在风墙前观看这些鸟篆,然后被人从背后偷袭,砍下来头颅? 徐老汉心中更是不安,招呼牛大道:“我们进去。” “好咧!”牛大嗡着鼻子,答应了一声。 而猴子缩着脑袋,一言不发,静静的跟在徐老汉的身后,突然,猴子感觉似乎脚下被谁重重的绊了一下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撞在了牛大的身上。 第二章 血染墓砖 牛大忙着扶了猴子一把,同时嗡着鼻子问道:“怎么了?” 猴子低头一看,顿时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地上,一个黑影趴在那里,明显就是一个人,而刚才,应该就这人,绊了他一下子。 “咦?”徐老汉也轻轻的咦了一声,带着难以的诧异。 牛大的一根筋,当即也顾不上那么多,走到那黑影面前,轻轻的踢了一脚,原本趴在风墙地下的黑影,顿时就四散五裂,竟然只剩下了骸骨。 徐老汉拿着手电筒照着,那黑影原本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古怪,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的血肉早就腐烂,而衣服却没有完全的腐烂掉,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难怪咋一看,就像是一个人,趴在了地上。 “奇怪——”牛大突然说道,“老大,这人竟然没有脑袋?” 徐老汉也是一呆,举着手电筒照了照,果然,那是一具无头尸体,头骨不知去想,他举着手电筒四处照着,周围的地上也没有发现头骨,只有散落在地上的骨骸。 人可以没有手脚,但绝对不能没有脑袋。 那就证明,这人的脑袋,是被人砍下拿走了?徐老汉再次想起白石风墙上,那鲜血淋漓的一片,忍不住看了看牛大,正好牛大也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显然,牛大心中也是害怕之极。 “别理会他,我们走!”徐老汉招呼道,同时又安慰牛大,“这人也许是修建墓室的工匠,最后死在了这里。” 口中虽然如此说法,但他却知道,这完全解释不过去,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不是普通之物,绝对不是古代工匠能够穿得起的宝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尸骸血肉找就腐烂,而衣服却依然存在,可见其珍贵。 “猴子呢?”突然,徐老汉惊恐的发现,就在他和牛大查看那具骨骸的时候,猴子居然不见了踪影。 “啊?”牛大也明显大吃一惊,忙着游目四看,摇头道,“我没看到。” “猴子——”徐老汉略略提到了一点嗓音,但他的声音,传在空荡荡的古墓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猴子却是踪影全无。 “猴子这胆小鬼,该不会自己跑了吧?”牛大低声说道。 徐老汉摇摇头,他们做这么一行,也不是头一遭了,猴子确实胆小一点,但也从来没有半途而跑的,问题是,猴子现在不见了…… 这四处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并没有藏身之所,白石风墙仅仅只是一道墙,猴子不会听不到他的喊声。 “老大,咋办?”牛大虽然嘴上强悍,但这个时候,却不禁摸了摸头上的冷汗,低声问道。 “走!”徐老汉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已经进来了,没有就这么出去的道理,而且,他们压根还没有进入墓室呢。 正如徐老汉所料,甬道的尽头,出现了风墙后,就是一处空旷的青砖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两扇石门。 石门上,有着青铜门环,门环的模式是两只猛兽,狰狞恐怖,獠牙毕露,看着就让人心寒。 徐老汉伸手在石门上摸了摸,然后从肩上的搭袋里面,取出工具,开始撬门。 从这石门的规模,他可以预见,这座古墓势必不凡,而开这样的墓门,徐老汉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取出工具插入石门的缝隙,不过片刻,就听得墓门里面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徐老汉送了口气,伸手向着石门上推了下去。 随着徐老汉微微用力,石门一点点的移动着,缓慢的被推开了。 牛大冲着徐老汉竖了一下大拇指,徐老汉的心情却是一点也没有轻松下来,猴子不见了,要真像牛大说的那样,只是猴子胆小自己偷跑掉,倒也罢了,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就难说得紧。 石门里面,漆黑一片,徐老汉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照了照,里面,宫殿楼台林立,只是那规模,明显是缩小了很多,但却美轮美奂。 徐老汉知道,大凡古代富贵人家下葬,墓室的布局,大都和生前的居所一样,楼台宫殿,不过是规模缩小,如同是房屋模式一般。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古代那些帝王下葬,那楼台宫殿,有时候甚至和生前居住的尺寸大小一模一样,那就需要非常庞大的金钱,耗资巨大的劳力,打造庞大的地下宫殿。 这里明显不是这样的,这就让徐老汉松了一口气,当即向着中间看去,那墓主的寿棺,摆放在中间的白石宫床上,四周都有栏杆扶着,旁边都是一些楼台宫殿的缩小建筑物,把寿棺烘托在中间。 徐老汉拿着手电筒照了照,那寿棺表面泛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光泽,竟然是青铜铸造,说实话,摸金倒斗的,最怕就是这种厚重的青铜古棺,一来开棺有着很大的难度,二来只有那些上古时期,才采用青铜古棺入葬。 据说,青铜古棺铸造成功过后,随着墓室主人下葬,工匠会用熔化的铜汁,浇在棺材的缝隙里面,如此一来,等着铜汁干透了,这铜棺就再也没有丝毫的缝隙可言,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整体,想要开棺,实在是困难得紧。 但做他们这行的,自然也有着对策,所以,徐老汉心中倒也不在意,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猴子。 牛大在见到那寿棺的时候,已经是眉开眼笑,大步向着宫床上走去。 “小心点!”徐老汉嘱咐道。 “知道的!没事——”牛大大咧咧的答道,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打住了,同时站住脚步。 徐老汉紧紧跟在他身边,顺着牛大的目光,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古墓在黄河水下面,由于大旱,才裸露了出来,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徐老汉才把脑筋动到了这阴坟上头,这样的地方,本身自然是潮湿得紧,原本的地面上,都铺着青砖,如今,青砖上面,有着一些青苔,湿漉漉的非常滑溜。 而如今,在这青砖古墓的地面上,居然有着老大的一块血污,鲜红触目。 “血?”徐老汉心中很郁闷,似乎被堵着什么,这里是古墓,就算出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属于正常,大凡吃他们这碗饭的人,平日里都是徘徊在阴阳两界的,自然也有一些对付那些不干净东西的独门法子。 可是血?而且,看那血液是颜色和凝固度,怎么看都像是新鲜的人血,着实诡异得紧,这墓室中的主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就算是铜棺密封,尸骸保存完好,也没有血液了。 猴子? 徐老汉心中大惊,难道说,猴子被人杀了,然后,血染了这里? “老大,今日可真是邪门得紧,要不,我们出去吧?”牛大心中也是开始打退堂鼓,这血污实在邪门得紧。 徐老汉心中想了想,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以前他们也遇到过,入门就碰到邪物,这乃是大凶之兆,最好的法子,就是赶紧对这棺材烧一炷香,磕上个头,恭恭敬敬的退出墓室,方可保得平安,要是继续一意孤行,只怕最后连命都要搭在这里。 但徐老汉想着,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还有嗷嗷待哺的女儿,这要是就这么出去了,可上什么地方去搞钱,这兵荒马乱的,可怎么过日子啊? 所以,徐老汉咬牙道:“牛大,你在这里守着,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不用管我,立刻就走!” “老大你这是说什么话?”牛大听了,顿时牛脾气就上来,直着脖子道,“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说过要同生共死的,我要是抛下你不管,我牛大还算个人嘛,走走走,一起上去看看。” 徐老汉知道牛大的直脾气,劝说也不会停的,除非两人现在一起退出去,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抛下他就这么一走了之的。 “小心点!”徐老汉说着,已经大步向着宫床上走去。 但是,在宫床前面,还有着一处宫殿挡住,那宫殿也不看高,大概两米左右,美轮美奂的,可见墓主生前也是非常富有的。 徐老汉绕高那宫殿,一看之下,手中的手电筒差点就握不住,手指不断的颤抖—— “猴子……”牛大的嗓音都变了。 没错,就在那宫殿后面,猴子直挺挺的站在哪里,背有些佝偻,身材瘦小,衣着还是和原本一样,只是那项上人头,却是不翼而飞。 无头人? 猴子的脑子,不知道去向。 “兄弟,是我害了你!”徐老汉心中充满内疚,明知道这古墓乃是大凶之地,他却为着生计所迫,不得不干这等危险的勾当。 但却没有想到,却连累猴子把命摞在这里,他愣愣然的看着猴子那没有脑袋的身体,依然直挺挺的站着,似乎很是不甘心。 徐老汉心中一个激灵,不对劲啊?猴子怎么会在这墓室中,他记得而很清楚,这墓室的石门,是他刚才撬开的,猴子就算先一步想要进来,也不可能从门缝里面挤进来啊?而且,这等石门,一旦撬开后,就不易再次锁上,否则,想要出去就成问题了。 有鬼? 还有,就算猴子别人杀死,这脑袋却又去了什么地方。 一瞬间,徐老汉只感觉手脚冰凉,心中有着一种隐晦的恐惧,难以名状。 徐老汉举着手电筒照了照,并没有找到猴子的脑袋,附近的地面上也不见丝毫的脚印,而牛大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徐老汉,一步步的倒退。 “牛大,你先出去!”徐老汉再次对牛大说,既然已经见了血,出了人命,他现在就算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太可能,所以,他再次劝说牛大,让他先行离开,说不准还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牛大虽然惊恐莫名,但是却坚定的摇头,指着猴子,嗡着嗓子道:“猴子不能够白死在这里。” “好,既然如此,我们上去看看!”徐老汉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牛大点头,只是偌大的身子却是瑟瑟发抖,不如原本那等强悍,然后,他低声问道,“老大,你说猴子是怎么死的?” 徐老汉摇头,猴子是如何进入这古墓中,又是被什么人砍去了脑袋,死在这里,如今的这一切,都成了谜,没有谁能够告诉他们。 “你说——会不会是妖物?”牛大低声说道。 “不要胡说!”徐老汉忙着喝斥道,在这等古墓中,最是忌讳,岂能够胡说八道?本来在古墓中碰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算稀奇,可是猴子死的实在太过离奇,而且也太过残忍,尸首不全,脑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徐老汉陡然想起来,在风墙前那个骸骨,同样也没有脑袋,难道说,这地方竟然有专门砍人头颅的妖物? 一念至此,徐老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一步步的向着宫床上走去。 但是,就在他绕过猴子的尸体,走向宫床的瞬间,徐老汉愣住了。 刚才,他和牛大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了猴子的无头尸体上,而那尸体虽然没有脑袋,却直挺挺的站着,似乎死有不甘。 所以,猴子那瘦小的身材,却挡住了些许视线,加上古墓中一片漆黑,导致他和牛大完全忽视了猴子的身后——而如今,在猴子的身后,居然有着一口古井。 古井有白色的石头砌成的井台,上面有着一些青苔,一根粗大的铁链,从井口蔓延出来,拴在井台的边沿铜环上,另外一头,深深的埋在井中,似乎,这粗大的铁链上,在井中锁着什么怪物。 而如今,这白石砌成的井台上,鲜血淋漓,好像猴子的脑袋就是被人砍下来后,扔进了井中喂了什么妖物。 “老大——”牛大轻轻的扯了一下徐老汉的衣角,低声道,“你说……”说到这里,他惊恐的看了看猴子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口井。 徐老汉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而且,他心中也有着这么怪异莫名的想法。 “老大,这井台上有字!”牛大突然又道。 “哦?”徐老汉低声答应了一声,转过猴子,走到井台边沿上,果然,井台上的一侧,书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这三个字,徐老汉却全部都认识。 而链接铁链的铜环,也正好就在字迹的边缘。 “老大,这是上面井?”牛大低声问道。 “锁龙井!”徐老汉低声道,心中却是无限狐疑,这地方怎么会有锁龙井?事实上,有关龙的传说,历来不少,很多名寺古刹中,都有着这么一口锁龙井,而所存在的传说,也大都荒诞莫名,他只是想不明白,这等地方,怎么会有着如此的一口井? 历代以来,墓葬都要讲究个干燥,才得以保存遗体长存,否则,一旦渗水,遗体泡在水中,不用多久就会腐烂,不易保存,这阴坟修建在黄河水下,徐老汉可以理解为是掩人耳目,算是防盗的一种手法,若不是黄河大旱,想要进入这地方,可还真不容易。 也这因为这样,徐老汉才判定,这地方才是墓主的埋骨之所,耗资巨大的墓葬,自然有着大量的金玉之物陪葬,做了这么一笔,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可是——徐老汉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地方居然有着一口井? 他摸金倒斗多年,早些年曾受高人指点,不比牛大和猴子两人,只是普通的盗墓贼,他精通阴阳风水学术,知道这墓中藏井,可是大有讲究的,那是万代绝户风水煞局,永绝生机。 碰到这样的诡异事情,徐老汉的一颗心很是不争气的飞快跳了起来。 但是,既然来了,还累得搭档猴子把脑袋交代在这里,他没有就这么推出去的道理,徐老汉想了想,当即脚踏七星步,以诡异的角度,向着锁龙井走去。 锁龙井台和普通的井台没什么区别,只是白石上的鲜血,在手电筒昏暗的光柱下,分外触目惊心,甚至,徐老汉的鼻子里面,闻到了浓郁的腐烂的鱼腥味和血腥味…… 用手电筒对着井口照了照,徐老汉陡然踉跄着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还是身边的牛大扶了他一把,他才算是稳住了脚步。 “老大,怎么了?”牛大小声的问道。 “妖物——”徐老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井水鲜红,宛如鲜血,而在井中,有着无尽妖物,似乎是不敢被困,用力的嘶吼着,那些鲜红的井水,竟然向是沸腾开了…… “牛大,你看到了嘛?”徐老汉略略镇定了一下子,问道。 “没有,老大,这井深邃得紧,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东西?”牛大低声说道。 徐老汉一愣,对——在这漆黑的古墓中,这井下之物,如何能够看到?更不要说什么鲜红的井水了…… 幻觉? 徐老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粗大的铁链上,这铁链,到底要锁住什么,难道真的有龙不成? “走——”想到这里,徐老汉陡然一咬牙,舍了那口锁龙井,向着墓主的青铜古棺走去,这年头,人怕凶,鬼怕恶,现在想要破这个残局,唯一的法子,就是从这墓室主人身上找。 牛大是完全没了主意,猴子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感觉一颗心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摘了去,当即跟着徐老汉,向宫床上走去。 那宫床也是白石砌成的,旁边有着一根根栏杆,每一根栏杆上,都是龙纹缠绕,显示出主人身份的不凡。而那石料材质很好,光滑如镜,有如玉质。 原本有着那栏杆挡着,徐老汉还看不清楚,如今站在这宫床上,他看的清楚,那青铜古棺居然是被八个青铜人佣,烘托着抬起,底下却是空的,这大概是为着防潮所用。 只是那八个青铜人佣,却是面目狰狞恐怖,单看脸部,甚至不像是人类。而且,八个青铜人佣,形态各不相同,有的是牛头马面,有的是人面兽身,有的虽然面部身体都像是人,却在肋下生有双翼,且没有双手,还有的上半截是人的身体,下半截却像是蛇…… 反正,总总不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荒唐诡异…… “你拿着,我去看看!”徐老汉低声对牛大说道,同时,把手中的手电筒,递给牛大拿着。 牛大忙着点头答应着,徐老汉走到那青铜古棺前面,伸手摸着铜棺上的青铜扣环,心中一愣,这铜棺棺盖和棺身竟然没有用铜汁浇注?虽然整个铜棺都已经锈迹斑斑,原本棺身上精美的图案,都有些模糊,但徐老汉心中有直觉,他只要拉住铜棺的铜环扣子,就可以轻易的把棺盖打开。 徐老汉的一只手扣在铜棺铜环上,迟疑了一会子,还是用力的提着铜环,想要揭开棺盖。但那青铜古棺的棺盖虽然没有被铜汁浇注死,但也沉重得紧,所以,徐老汉虽然用力的把铜棺揭开了一条缝隙,却手上力衰,棺盖砰的一声,再次重重的合拢上去。 “老大,我来帮你!”牛大见状,忙着走了上前,把手电筒头部朝外,揣在搭袋中,手电筒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如今多了搭袋一层阻碍,更是显得暗淡无光,让整个墓室中,都显得黑漆漆的。 牛大和徐老汉都没有在意,牛大走到青铜古棺的一头,抓住铜棺棺盖上的铜环扣子,和徐老汉一起,合两人之力,沉重的青铜棺盖终于打开了。 里面是一具黑漆漆的木质棺材,原本棺材上的油漆,已经剥落不堪,徐老汉看了看,心中越发的诧异起来,这具木质棺材,竟然也没有钉死,同样只是虚盖了上去,这就好像棺材中并没有入殓遗骸,只是这么摆放着,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这一刻,徐老汉是真个迟疑了,要不要打开这木质棺材? “老大,这棺材没有钉死?”牛大虽然是一根筋,这个时候也发现了这木棺的诡异,低声说道。 “嗯——”徐老汉点点头,他一旦越到事情,就忍不住想要抽口旱烟,但刚刚摸到腰上的旱烟筒,陡然想起古墓中的种种禁忌,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闲情抽烟了。 这棺——开还是不开?徐老汉心中没有底,又找不到个可以商议的人,牛大是完全的没脑子,猴子的脑袋都已经不知道去向,他却找谁商议去。 “开——”徐老汉想到猴子,陡然一咬牙,伸手扣在了木质棺材上,然后,他用力的拍了下去。 第三章 葬龙诀 这拍棺可是有说法的,一般要连续拍七下,叫做拍棺震鬼——不管是在阴阳两界,都有着各种规矩和禁忌,鬼不会轻易伤人。人怕恶鬼,而鬼也一样惧怕凶人。 大凡是摸金倒斗的,天生就是吃的死人饭,徘徊在阴阳两界,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否则,哪里镇得住凶煞恶鬼? 一般人碰到今日这样的邪事,只怕老早就焚上一炷香,对着棺材叩首三拜,然后悄然离开,这样的情况下,当然能够保全。但因为猴子已经身首异处,而徐老汉和牛大要是不做这么一行,早晚也就是一个死,所以,徐老汉今天是铁了心,要跟这棺木中的恶鬼斗上一斗。 拍了棺材,那是给一个警告。 “砰砰砰——”一连七下,徐老汉重重的拍在棺木上,只震得人心都惶惶然。 似乎,徐老汉隐约听到,棺材中有人轻轻的呻吟了一下子,似乎是受了惊吓,又像是受痛不过,忍不住叫了出来。 徐老汉心中一颤,他可不认为,刚才那低低的呻吟,是出自自己的错觉? “牛大,焚香!”徐老汉叫道。 “好咧!”牛大忙着答应了一声,从搭袋里面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用火折子点燃,递给了徐老汉。 徐老汉接过香来,夹在了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之间,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子,这才对着棺材拜了下去,口中呐呐念叨道:“今日我徐老汉为着生机所迫,不得不打扰贵客,借些黄白之物,他日若是发达,定当给贵客烧上高香!” 这一着软硬并使,拍棺震鬼,那是给里面的恶鬼一个警告,今日他要借些黄白之物,不借也得借,否则,他就不惜毁坏棺木,伤它遗体。而后在烧香礼拜,言明来历,同时许下香火诺言,以备将来。 拜完,徐老汉把香递给了牛大,牛大就把香供在了棺材前。然后两人合力,推开了棺材盖。 正如徐老汉所料,这棺盖并没有钉死,所以,他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直接把棺材盖给推开了。 牛大举着手电筒,向着下面照了下去,棺材里面,金玉耀眼,中间是用金丝线刺绣的精美金帛,层层叠叠的裹着一具遗骸。那金帛上绣的图案,也有些古怪,徐老汉摸金倒斗多年,眼力不凡,居然看不出那金帛上绣的是上面东西,只是感觉一片金光耀眼。 大概是久处黑暗中,没有和空气太多的接触,导致这金帛居然灿烂如新。但徐老汉心中很是清楚得紧,这金帛虽然看着像是新的,事实上,棺盖打开后,接触到太阳,不过数日就会化成灰烬,完全腐朽了。 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得了时间的流逝。 由于遗骸连着头脸都被金帛裹住,看不到一点,徐老汉也不能确定,这墓室的主人,是男是女,还老是少…… 这样的入殓方式,也让徐老汉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这等时候更加吸引他注意的,却是在遗骸周围,一件件金光闪烁的纯金打造的殉葬器皿。 古代那些名门望族,富贵人家的上位者入殓,都是极其讲究的,殉葬的金银之物,也大有讲究,徐老汉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明白,这些金银器皿,都是特意打造了给墓主死后殉葬所用。 一般来说,从殉葬的金银器皿上,也可以看出墓主生前的身份来历、功名爵位等等。但徐老汉这个时候,却顾不上研究这个了,当即垫着脚,就想要去抓那靠的最近的一只纯金盘子。 无奈那棺材看着似乎不大,下面却有着宫床将棺材太高不少,如今,就算徐老汉垫着脚,却也够不到棺材里面。 牛大冲着徐老汉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他进去。徐老汉想想,也没有别的法子,当即纵身跳进棺材内,从搭袋里面取出早就备好的蛇皮袋子,把殉葬的金银器皿,一件件的塞进蛇皮袋子里面。 那些金银器皿制作精美,徐老汉一边往蛇皮袋里面塞,一面留神数了数,共计十八件,而且,这些金银器皿上面,多有镶嵌各色珍贵的宝石。徐老汉心中大喜,把猴子的惨死暂且忘掉,做了这么一笔,这辈子是不用愁了。 等着把十八件金银器皿全部收在蛇皮袋里,徐老汉正与纵身跳出棺材外,目光一转,在昏暗的手电筒光柱下,似乎是那金帛包裹的遗骸头部,赫然放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古剑,古剑下面,压着一卷发黄的古书。 难道说,那书就是墓主的墓志?徐老汉知道,墓志都是记录墓主生平种种,有些人喜欢找人写下墓志,还有人却喜欢把生平种种,刻在棺材或者是墓室墙壁上,形成精美的图刻,反正作用都是一样,就是让后人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 徐老汉想到这里,伸手就去取那青铜古剑,同时把那卷发黄的古书一并拿了过来。 古书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质地温润,不想纸张,毕竟,如果是纸张或者竹签,只怕老早就腐烂不堪了,哪里还能够保存完好? 借着昏暗的手电筒光柱,徐老汉发现,那古书竟然是残缺不全的,翻过来一看,他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这哪里是什么墓志? 古书上面,赫然书写着三个大字:“葬龙诀!” 徐老汉只感觉,心脏都隐隐有些刺痛,联想到风墙上的血污和猴子的无头尸体,加上那锁龙井,知道不好,这墓中实在是诡异得紧,只怕真有什么妖物。 做他们这一样的,倒不怎么惧怕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就是怕一些未明妖物,一旦遇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徐老汉出神的时候,突然,有着什么液体,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下雨了?徐老汉本能的一呆,但随即他想起,自己身处古墓中,就算下雨,也不至于淋到他手上啊?低头一看,徐老汉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的手背上,赫然有着两点殷红的血迹。 一瞬间,徐老汉的全身都僵硬了,过了大概三四秒钟,他才艰难的抬头,向着牛大看过去——牛大硕大的身子,依然直直的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手电筒,但是,他的项上人头,却是不翼而飞…… 鲜血喷洒出来,溅在地上,溅在了那些抬棺的青铜人佣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妖物,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砍掉了牛大的脑袋?他没有见到猴子是怎么死的,但刚才牛大,距离他不过两步之遥,就这么被妖物砍去了脑袋,而他竟然全无所觉? 这完全不可能,也根本不合常理! 徐老汉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忙着定了一下神,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牛大那没有了脑袋的身子,不对劲——牛大除了少了脑袋,他记得很清楚,牛大的腰间,要别着一把斧子…… 原本死寂的古墓中,一阵风阴沉沉的吹过,墓室的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铁链拉扯的声音,似乎有人戴着脚铐在走路,徐老汉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墓室门口,一个黑漆漆的鬼影,手持利斧,正一步步的向着古墓中走来,分不清楚是人还是鬼…… 徐老汉一咬牙,陡然再次跳进棺材中,然后,从里面扯过棺材盖,砰的一声,把棺材给盖上了。 这么做,看似乎是自寻死路,但徐老汉心中却清楚得紧,今日他是碰到了守灵的妖物,这样的妖物,自然也不会是活人,大都是生前就被人用惨无人道的法子杀死,再用神秘莫测的蛊毒之术,练成了护棺妖物,他们凶残暴戾,无所畏惧,唯一不敢动的东西,就是墓室主人的棺椁。 所以,他只要躲在棺材中,等得一时半刻,那妖物离开,他再行出去,到了外面,那妖物自然就奈何不得他了。 棺盖盖上的瞬间,四周一片黑暗,徐老汉躺在那金帛遗骸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同时侧耳向外面听去,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 无奈,大概是棺材的密封性好,徐老汉居然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大概一时半刻的,他估计得大概差不多了,当即便于从棺材里面出来,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下,陡然伸出来一双冰冷之极的手,死死的把他一把抱住,令他动弹不得…… 徐老汉大惊,死命的挣扎,无奈那冷硬的手越勒越紧,几乎要把他的胸骨都勒断了,他想要放声大叫,却喉咙嘶哑,似乎堵着什么东西,一个字也叫不出来。 耳畔,似乎有个沙哑的声音,不断的在说着什么,徐老汉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老汉陡然清醒过来,不仅大惊,忙着一顿起身,伸手推开棺盖,跳出棺材,距离棺材不足两步远的地方,牛大的无头尸体,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哪里,手中还握着手电筒,只是手电筒的光,越发的昏暗不明了…… 徐老汉只感觉后脑勺沉重得紧,处于本能的,他伸手摸了一下子,下一刻,他全身冰冷——他的脑袋后面,鼓起了老大的一个包。 不,那不是一个包,那是另外一个脑袋,刹那间,徐老汉呆若木鸡,他心中很是明白,自己已经让那个墓室的主人用阴毒的法子,附在了它自己的脑上,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不,他没有这辈子了,不过一时半刻,他就彻底的变成了不人不鬼的妖物。 想到家中的老婆孩子,徐老汉一咬牙,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把头脸牢牢的遮住,从棺材内摸了几块金子,连同那葬龙诀和青铜古剑,一起塞在搭袋中。 于此同时,徐老汉震惊的发现,他的手指居然形同鸡爪,漆黑一片,还生有恐怖的蛇鳞,触目心惊…… 原本死寂的古墓中,再次传来一阵阴风,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凄凉的哭声,悲悲戚戚。徐老汉不敢再做逗留,跌跌撞撞,向着墓室的门口走去…… 我们一行考古人员赶到黄土村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深秋的残阳,如血般铺在浑浊的黄河水上,浊浪带着千年的沧桑,毫不留恋的卷着浪花,奔腾而去。 而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一片苍凉荒芜,文明的发展轨迹,似乎在这里滞留了前进的脚步,秋风带着哀鸣,卷起漫天的黄沙,天苍地荒,透过满目浑浊,残阳如血,瑟瑟而泣。 抬头,不远处的山岗上,黄叶掩映中,有着希破的黄土墙,残留着一些人类居住的痕迹。 胡胖子看到我们一行人的到来,站在传说中的鬼滩上冲着我使劲的挥手,扯着嗓子吼道:“徐老大,快过来,有重大发现!你咋磨蹭到今天才来?” 就连着钱教授,也表示得很是兴奋,扯着嗓子招呼我——看样子这次黄土村的考古发掘,真的有重大突破。 我答应了一声,极目远眺,入眼所及,都是黄沙浅滩,不远处的黄河水,混沌澎湃,奔腾而过。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这地方依山靠水,黄河水在此汇聚盘旋,然后奔腾而去,这地势……难道竟然是传说中的“龙眼”? 龙眼,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说,这地方竟然是——那个“故事”里的地方? 原本已经尘封多年的往事,一点点的在我脑海中呈现,清晰如同自身经历—— 那是小时候,姥姥给我说的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解放前,中国经过近百年的战乱,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大城市里面还好一些,一些普通的乡村野镇,常常是路见白骨,夜闻鬼哭,各色离奇古怪的鬼故事,也在民间悄然传开,导致到了晚上,普通人都不敢出门。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黄河岸的一个穷山村里面——原来,这个小村子只有十五六户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祖祖辈辈平日里就在黄河里面讨生活,如今遇到这兵荒马乱的,早有些人家混不下去,抛了祖业,拖儿带女的进城讨生活。 如此一来,原本就人口不旺的黄土村,就更加萧条了。 这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黄土村仅仅剩下的五六户人家,也都早早的关上门,早早的钻进被窝里面睡下了。 徐老汉虽然也睡下了,可怎么都合不上眼,如今家里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黄土村又偏僻,想要找个人家借点余粮,都找不到个人——原本还是好,自己一个人,随便弄点什么,就打发了一顿,但自从一年前,他在鬼滩上打渔的时候,救一个逃荒的女人,并且就一起过起了小日子。 女人很是贤惠,平日里洗衣做饭收拾屋子,不用徐老汉操一点的心思,可偏偏,今年竟然碰到了难得的百年大旱,黄河水一下子就落了下去,也没个地方打渔了…… 原本两个大人,还能够省吃俭用的撑下去,偏偏,就在今年夏末,女人给徐老汉添了一个女娃儿。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啊!徐老汉翻了个身,在心中叨咕了一声,但愿牛大和猴子这次能够有所发现,做上这么一票,然后一家子去城里某个出路。 想到这里,徐老汉就更加睡不着了,只在炕头上翻腾了足足半个时辰,这个时候,突然听得外面传来急剧的拍门声,在漆黑的夜晚,传的老远老远,甚至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女人和孩子都被吵醒了——不满两个月大的孩子,哇了一声就哭开了。 徐老汉拍了拍女人,让她哄着点孩子,自己披了一件衣服,从灶台上摸出油灯,吹亮了火折子点上油灯,用一只手挡着,站在门口问道:“谁?” “是我,徐大哥,猴子……”门口,传来一个人尖细的嗓子。 徐老汉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猴子回来了?不知道那事情可有着落没有?当即走到木门前,拔开门拴,打开了门。 深秋的夜晚,一股子冷风吹了进来,吹得油灯明灭不定。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魁梧,宛如是铁塔一般,一个却是瘦瘦小小,还有些岣嵝——正是猴子和牛大。 “快进来!”徐老汉招呼着。 牛大大步走了进去,而猴子伶俐的关上了门,把冷风和黑夜,全部关在外面。 徐老汉摸出一袋子旱烟,就在油灯上过了个火,点燃,吧嗒吧嗒的抽着…… “徐大哥,你可是宝刀未老,那地方果然有货!”猴子进来后,缩了一下脑袋,径自说道。 徐老汉没答话,那地方有货没货,他比谁都清楚,但问题是——这样年代久远的古墓,若没有被人占了先儿,只怕就是有着极其厉害的防盗机关,一旦闯进去,那绝对是九死一生。 做他们这一行的,平日里都徘徊在阴阳两界,本来倒也没个顾忌,徐老大和猴子,牛大也不是第一次合作干这活了,只是他们在年轻的时候,误翻了一处土坟,本来,见过大风大浪的三人,谁也没把一个土包子放在眼中,但结果,偏生就是出了事,三人死里逃生,出来后就立下毒誓,从此再也不做这等搬山卸岭的勾当…… 当年在逃难中,钱就花去了七七八八,如今坐吃山空,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不管是徐老汉娶了媳妇添了闺女手中拮据,就连着猴子和牛大两个光棍汉,也一样快要活不下去了。 这活人没有生生被饿死的道理,三人一商议,决定再找个地方干上一票,然后去城里某个活计,也好养活一家子老小。 求远不如就近,徐老汉说,就在这黄河鬼滩上,就有着一处绝好的货色,趁着如今兵荒马乱,加上黄土村有荒芜得紧,不过就剩下五六户人家聊以度日,动静弄的再大,也不用害怕。 如今,趁着黄河大旱,正好动手。当即三人策划策划,让徐老汉就把具体的地点给指引了出来。 挑了个日子,让两人先去踩个线儿,这玩意,可和绿林上的踩点大不相同,绿林好汉若是看上了肥羊,过去踩点,无非就是找准了退路,摸清楚肥羊的生活规则而已。 分金踩线,却是大有讲究,一来要挑个好日子,一旦踩空了,那是大大的不吉利。所谓的踩空,当然不是指下面没有货,一般专门吃搬山卸岭这碗饭的,一双招子都毒的很,什么地方有货没货,哪怕地面上不落一些的痕迹,很瞒不过他们的法眼。 踩线——重点就是看看,这下面的货色有没有人动过?否则,辛辛苦苦开通了盗洞进去,却是白忙一场,让别人占了先,岂不是晦气? “大哥,那地方应该是没人动过的!”猴子蹲在一张板凳上,看着徐老汉道。 徐老汉点点头,用力的抽着汗颜,问道:“几点了?” 牛大跺跺脚,压低声音道:“过了二更了,大哥,要动手就快点吧,别婆婆妈妈的,等着做了这么一票,你也好带着嫂子和大闺女进城去,某个好出路!” 徐老汉没有吭声,心里却有些犯愁,当年死里逃生,三人都曾经立过誓,这辈子不再倒斗,这事情毕竟有损阴德,可如今…… 做他们这行的,都是很信这个的,他心里总是隐约感觉不安。 “大哥,别犹豫了!”猴子也帮忙劝道,“咱们没别的手艺,不做这个,早晚也是个死!” “好,干了他妈的!”徐老汉嗖的一下子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从灶台下面抽掉几块砖,摸出一个木箱子来,打开箱子,取出全副装扮——鬼吹灯、龙涎香,蜡烛,洛阳铲等等…… “走吧!”徐老汉说着就要出门,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前的藏青色破布帘子一动,女人松散着头发,两眼含泪,看着徐老汉。 “孩子他妈,你回去睡吧,我去去就来!”徐老汉叹了口气。 女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徐老汉想了想,看了看女人又道:“我要是回不来,你就带着妞妞,另外找个人过日子吧!” 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在昏暗的油灯下,那泪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滚下来。 猴子感觉这还没有出大门,就遇到阴人啼哭,(女子属阴,因此称呼女子为阴人)大大的不吉利,但毕竟她是徐老汉的女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倒是牛大,忙着劝说了几句。 然后,三人就这么出了门,女人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关上门,吹了灯,哄着孩子继续睡下,却是一夜也没有能够睡得着。 直到鸡叫了两遍,徐老汉还是没有回来,女人心中担心不已,只能够起床等着。 女人曾经听得徐老汉他们商议的时候说起过,白天是不能摸金倒斗的——素来有言,鸡鸣五鼓不摸金。 如今,这外面天都大亮了,徐老汉和猴子他们却还没有回来,莫不成出了什么事情?不足两个月的女娃,无端的哭了一天,最后,连着嗓子都哭哑了,到了晚上,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女人也哭了一天,眼睛都哭痛了,到了黄昏,煮了一点野菜粥,喂了孩子奶,就靠在炕头上,迷迷糊糊,似睡似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的门口传来拍门声。 女人精神一振,忙着披着衣服,哆哆嗦嗦的摸出油灯点燃,走到门口,然后哑着嗓子问道:“谁啊?” 门口那人没说话,只是有在门上敲了几下子,声音三长两短,颇有节奏。 女人顿时大喜,以前徐老汉回来,都是这么敲门来着,这是确认无误了,当即忙着开了门—— 门开处,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女人不由自主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借着油灯昏暗的光,女人看到徐老汉就站在门口,顿时大喜。 冷风在黑暗中带着旋儿,扫过,女人闻到一股呛鼻的腥臭味,带着腐烂的泥沙味道。而徐老汉的模样,如今也有些怪。 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甚至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污水,可就算如此,他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块布,结结实实的把自己的脑袋裹住——这模样,实在是透着一股子的邪意。但女人却没有多想,忙着招呼徐老汉进来。 哪里知道,徐老汉只是站在门口,把一个破袋子砰的一声,重重的丢在屋子里,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孩子她爹!”女人顿时就急了,快步抢着就要追出去,但是,就在徐老汉转身的瞬间,借着屋子里面不堪明亮的油灯,女人惊恐的发现,在徐老汉的头部后面,居然凸出了老大一块,好像徐老汉把一个偌大的圆球,裹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这等诡异的事情,让女人一瞬间手足无措,但眼见徐老汉要走远了,女人顾不上多想,忙着追了出去,扯着喉咙叫道:“孩子他爹——” 见到女人追来,徐老汉跑得越发快了,两人一追一赶,很快就到了黄河边,徐老汉站住脚步,回头看着女人,女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一把拉住徐老汉的手,急道:“孩子他爹,你不能抛下我……” 女人只感觉入手一片冰冷,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徐老汉的手上,也缠着布条,但大概是缠着不严密,又被女人用力一拉,顿时就露了出来。 而在徐老汉的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遍布着黑色的鳞片,像是鱼鳞,又像是蛇鳞…… 女人发疯似的去扯徐老汉头上的破布,徐老汉粗鲁的把女人推到在地上,拔腿就跑,但是,女人还是看到了,徐老汉的脸上,也被可怕的鳞片覆盖着,密密麻麻,形同鬼魅……而他的身上,更是撒发着一股宛如是尸体腐烂一样的恶臭。 更加恐怖的是,徐老汉的脑袋后面,竟然似乎还有一个脑袋……这一惊恐的发现,让女人跌坐在了地上,簌簌发抖。 等着女人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着徐老汉追了过去,尽管她心中非常害怕,但是,这个人就算变成了怪物,也是他的男人啊…… 虽然是大旱天气,但混沌的黄河水却没有完全干涸,徐老汉眼见女人追赶上来,一头就栽进了黄河水中。 “孩子她爹——”女人嘶哑着声音哭了起来,但是她不懂水,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徐老汉能够回来,哪怕他变成了怪物,她也不会嫌弃他。 干涸了好几个月的贼老天,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下雨了,头顶上,大雨倾盆,徐老汉的身影,很快就没在了黄沙淤泥里面,消失不见。 女人不顾大雨,扯着嗓子站在黄河边叫着:“孩子她爹——” 女人的声音,被风雨声掩盖,不复可闻,只剩下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黄沙水,奔腾而去——透过模糊的雨水,混迹的黄河水中一个庞大大物,陡然扭曲着身子,现出水面,随即又消失不见…… 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黄河鬼滩上,徘徊寻找,但是直到天微微亮,雨一刻也没有停,而黄河水也涨了上来,又哭了一夜,担心着孩子的女人,终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 翻开徐老汉最后丢给她的包裹,里面,有着一把古朴的青铜剑,几块金锭。 后来,女人带着孩子进了城,靠着那几块金锭,终于把孩子拉扯大了。 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姥姥,而那个姥姥口中变成怪物的徐老汉,就是我的姥爷——姥姥一直惦记着姥爷,所以,我从了母姓——姓徐。 小时候,我把它当成了故事听,长大后,受过现代化教育的我,自然不相信这等怪力乱神的说法。 直到两年前姥姥过世,弥留之间,塞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和本卷残书…… 没有人知道,姥爷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变成那等怪物模样,更没有人知道,牛大和猴子是生是死。 那卷书,称之为葬龙诀,乃是寻龙问脉的风水玄术,可惜只有半本,而里面记载的,更是荒诞不经的东西。 我是学考古的,平日里自然免不了和一些墓穴打交代,但真正的参与发掘,这却是第一次,也是有人上报,说是黄河边惊见上古石碑,国家有关部门很是重视,而钱教授更是这一方面的专家,当即就组织人手,前来发掘考察。 我找来钱教授他们雇佣的一个当地向导,问了一下子才知道,这地方很多年前,确实是叫鬼滩——如此说来,这地方岂不正是黄河龙眼? 也就是当年我的姥爷和猴子、牛大盗墓的地方? 最后,我的姥爷也变成怪物葬身黄河,猴子和牛大却是失踪了?我四处看了看,想要寻找当年姥爷他们盗墓留下的盗洞。 现在,我已经不再怀疑姥姥那个故事的真实性,只是却不得不猜测,姥爷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竟然变成了那等怪物模样?或者说,黑暗中,姥姥看错了? 但如果姥爷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他最后也不用投河自尽。 在鬼滩上找了一阵子,并没有发现当年姥爷他们留下的盗洞,想想,我可还真够傻的——如今也正值天旱,鬼滩下的龙眼才显现出来,就算有着盗洞,如今也被滚滚黄河水里面的泥沙填满,岂会留下痕迹? 第四章 永镇 这么一想,我倒也是释然了,当即走过去打量那个竖立在龙眼上的石碑——这石碑就葬在龙眼里面,如今,被钱教授着人清理了大半出来。 我用手指度量了一下石碑的厚度,大概有着半米来厚,宽度用目测有四米以上,至于高度,我却是分辨不出来,因为石碑的地基,还埋在泥沙下面,具体有多高,要等到考古工作人员全部发掘出来才知道。 我用手摸了摸石碑的材质,暗叹不已,这石料明显不像是附近的产物,古代没有起重机,单单靠着人力,是怎么把这巨大的石碑运到黄河岸上的?又是如何把它竖立在这里的?其作用又是什么? 而在石碑的两面,都有着先秦鸟篆,正面是两个大字,后面却是密密麻麻的鸟篆铭文,由于泡在泥沙里面年代久远,风化现象严重,已经不可辨别。 倒是正面的两个字,我认了出来——永镇? 大概是看到我打量石碑上的文字,钱教授晃了过来,递了一支烟给我—— 我也没有推辞,结果烟来,摸出打火机点燃,顺便给钱教授也点上了,顺着石碑看上去,石碑下面的地基,已经被清理出来一部分,从上往下看,那些青色的砖块上,有着黄沙污泥,但依然不减当年的厚重。 地基本身应该是埋在水中的,如今天气大旱,黄河水位急剧下降,这个水塘才显露出来,石碑的一部分也露了出来,经过几天的清理,水塘下面的淤泥黄沙,也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但是,石碑的地基,却依然没有挖出来。 如今,助手小何正带着两个人,顺着石碑往下挖掘,想要把石碑的地基先挖出来。说实话,我心中有些奇怪,这石碑下面有古墓应该不错,但问题是——就算原本这地方不是黄河眼,但地势偏低,自然也就潮湿得紧,实在不太合适墓葬,虽然此地风水绝佳,但墓室主人葬入此地,还是免不了受水涝影响,免不了寿身受损,实在不是明智者所为。 也许,当年的地势并不在地下?我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打量四周的地形,如果当年的地势不在地下,此地又形不成黄河龙眼,自然谈不上风水佳地。 “急着把你找来,就是想让你给看看这石碑上的字!”钱教授用力的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神色慎重,缓缓说道,“小徐,我感觉——这古墓若是出土,那一定是颠覆所有考古界的重大发现。” “我不认识这石碑上的字!”我给钱教授泼了一桶冷水。 “小徐,你别逗我!”钱教授一听,顿时就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你不认识,还有谁认识啊?” “那两个大字是永镇,小字——你如果能够全部复原出来,我还可以试试,现在……”我无奈的摊摊手,我知道钱教授火烧火燎的让人把我从魔都挖过来,就是为着让我给他认这个字,然后才可以辨别这古墓的来历,确认墓主的身份问题。 钱教授本身也是国内有数的考古学家,知识面肯定很是渊博,能够让他疑惑不解的,那就证明这个古墓本身就有着古怪。 “教授!钱教授!快过来,有发现!”助手小何站在水塘下面,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来了来了!”钱教授丢下我,快步向着水塘下面跑去。 我也尾随着跟着下去,胡胖子忙着跟在我身边,只有那个向导姜老头,依然蹲在水塘边抽着烟,似乎这水塘地下有什么,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石碑的地基下面,已经有着几块青砖被撬开,露出一截黑黢黢的铁链,那铁链比我手臂还要粗,大概是埋在地下久了,早就锈迹斑斑。 “哪里来的铁链?”钱教授不解的问道。 “我看看!”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去拉车那铁链。 “小心小心,这可是古物!”钱教授唯恐胡胖子使用蛮力,破坏了这些年代久远的文物。 但胡胖子根本就没有听他的,反而用力的拉扯着铁链,这法子还真是管用,那铁链愣是被他拉扯上来了大概半米左右,然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铁链陡然被拉得笔直,胡胖子毫无提防之心,整个人被那铁链拉扯着砰的一声,就重重的一头栽在了地上。 小何和丹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脸色却不好看——刚才那样的表现,似乎铁链的另外一头,有着什么东西大力的拉扯了一下子,才导致胡胖子重心不稳,一头栽了下去。 “他妈的,徐老大,这下面有古怪!”胡胖子从地上站起来,扯着铁链看了看,铁链的一头从石碑上穿过,牢牢的栓在石碑上,而另外一头,却一直垂到青砖下面,不知道在下面锁住了什么东西? “怎么回事?”钱教授和我同时问道。 “刚才下面好像有人,重重的拉了一把铁链,我……”胡胖子摸摸脑袋,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 “我看看!”我走了过去,伸手便于拉扯铁链,但不料这一次,我居然一点也没有能够把铁链拉上来一公分,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而刚才胡胖子明明把铁链拉扯上来有半米长。 钱教授很是兴奋,不断的搓着手,绕着石碑徘徊着。我心中却隐隐感觉不妙,难道说,这下面不是古墓,倒是镇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抬头再次打量那高大的石碑,石碑上,两个古文——永镇,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纵然千年流逝,依然气势磅礴。 甚至,站在这样的石碑上,我有着一种打着心底升起的压迫感,压着人的神经,极端的不舒服。 “这青砖也不知道有多厚!”突然,钱教授的唯一的女助手丹丹盯着地下的青砖,问道。 我看了看这青砖,表面上的一层青砖缝隙内并不没有浇灌铁汁,还要挖掘,但下面的绝对不是这么好挖的。 “来来来,大伙儿加把劲,今天把这青砖给挖开,我们下去好看个究竟!”钱教授大声吆喝道。 胡胖子扎拉着泥手,在屁股上擦了一把,凑近我笑道:“这老头站着说话不腰痛!感情就是一资本家,剥削劳工!” 我抬头看了看天际,残阳如血,已经没入在黄河中,只剩下一抹残红,扑在浑浊的黄河水上,宛如是血…… “教授,今天恐怕是来不及了,而且,我估计这地基不太好挖!”我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了看小何和另外两个小伙子,都是一脸的疲惫,想来是忙活了好几天了。 考古考古,看着风光,事实上比老农民还要吃力,就是挖坟倒斗嘛,而且,由于不能破坏,很多事情必须得手工清理,比倒斗更加吃力。 “不好挖?”钱教授明显是一个只有理论知识不具备实际的实验室老教授。 “这青砖很厚!”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在青砖向上跺了两脚,然后才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如果你想要挖,就靠着这三个小伙子,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休想挖开。” “这么厉害?”钱教授不仅愣然,我看着小何他们三个,也是一脸的不信。 “这地方连挖土机都开不过来!”丹丹是女孩子,跟着累了几天,手上都磨出水泡来了,闻言,小嘴一嘟,一脸的扫兴。 “挖土机开不进来没关系,我们可以用点别法子!”我嘿嘿的笑道。 “小徐,你有什么法子就赶紧说,谁都知道你才是行家!”钱教授急道,“你就别逗我老头子了!” “我不是让胖子跟着你过来了,你难道就让他跟着你骗吃混喝的!”我看着胡胖子笑道。 “老大,你别不厚道!”胡胖子闻言,顿时就跳了起来,嚷道,“这地方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我都饿瘦了好几斤了,你居然还说风凉话?明明是这老头死脑筋,不让我用药。” 丹丹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问道:“用药?用什么药?” “对症的药!”我眼见丹丹可爱,当即哈哈一笑,转身对钱教授道,“用炸药直接开吧!” “可这是文物!”钱教授有些迟疑,这些地基啊,这些砖啊,都是好东西啊,炸了岂不可惜? “文物你个妹的!”胡胖子跳起来,指着钱教授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人家小姑娘的一双手,你个糟老头咋忍心的?感情不是你闺女?就这几块破砖头,文什么啊?” 钱教授狼狈不堪的一连退了好几步,靠在石碑上,只是看着我。 “炸吧!”我笑了笑,看样子,这几日胡胖子没有少骂钱教授,我忍不住又看了看丹丹,挺漂亮水灵的一个女孩子,年龄大概在二十开外,难怪胡胖子一心回护,“如今是黄河大旱,这地方才露了出来,天知道这老天爷什么时候下个雨,等着水淹上来,你再要发掘,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我说的是实话,水底发掘也不是不行,但工作量就更加大了,而且,一旦进水,文物更加难以保证安全。 谁都知道,那些数百年以上的东西,有些看着好好的,但实际上已经腐朽,一捧就碎,受潮后就更加难说了。 钱教授也被骂的冒火了,当即就跺脚叫道:“成成成,就照你说的,用药,用对症的药!真是的,我老头子考个古,我容易嘛我?丹丹就算不是我闺女,也和我闺女差不多了,难道我不知道心痛,用得着你做好人?” 我闻言忍不住想要笑,钱教授确实是有名的考古学家,但问题就是,这老头一辈子都没有参与过发掘古墓,就算偶然参与,也都是古墓已经发掘出来,他只是做后期的鉴定工作。 这次,黄河鬼滩惊现上古石碑,有关部门很是重视,钱教授自动请缨,争取到了这次的考古工作。 小何是他的助手,却参与过几次古墓的发掘工作,钱教授和我父亲交情很厚,知道我也曾经参与过一些古墓的发掘,因此临走前想要我一起过来,偏偏我有事走不开,就推荐胡胖子陪着他走一遭。 胡胖子早年当过兵,是专门做爆破工作的,加上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最是合适做体力活了,以前跟在我身边,力气活儿不用我操一点的心。 而原本兴致勃勃的钱教授,在黄河鬼滩忙活了好几天,受了不少胡胖子的怨气,这才挖到个地基,眼看想要挖开地基,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天,老头子自然也扫兴得紧。 “老大,我没带多少药,你瞧瞧这地转!”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地上敲敲打打,“我担心如果药力不够猛,怕是开不了啊?” “我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地上,开始在地砖上敲打了一阵子。 钱教授又给我递了一支烟,我摆摆手,示意他等下再说,在地上敲打了一阵子,我基本上可以判定,这地砖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就是距离石碑大概两米半的样子。 这个距离,再次让我有些疑惑起来,我自然知道,像这样的古墓,自然是规模庞大,从上面打通隧道下去,肯定不能直接达到墓室,绝对有着甬道等等。 只是这甬道,似乎也太过宽大了一些?或者说,这甬道并非从石碑地基开始? “这里!”我用脚跺了跺,招呼过胡胖子来。 “老大,你确定?”胡胖子忙着问道。 “你老大我什么时候失过手?”我从钱教授手里接过香烟,招呼小何和丹丹等人,“大家都散开,让胖子干活!” “散开散开,看胖爷我的!”胖子一下子来了兴致,连喉咙都响亮了很多。 我爬到水塘上面,看着姜老头还在抽烟,当即摸出一包“中华”来,直接整包递了过去。姜老头一愣,接过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支,我忙着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向老伯打听个事情!”我看着姜老头道。 “小伙子有事只管问,不用客气!”姜老头说着,把手中剩余的烟还给我,我发现,他的右手背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我猜测,这伤疤大概是姜老头在做农活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乡野地方,没有太好的医疗设备,于是就导致了这伤疤愈合得并不算太好,丑陋狰狞。 “老伯一直住在这里?”我问道。 姜老头用头的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然后点了一下头,在暮色沉沉中,老人的一张脸上都是层层点点的皱纹,干枯暗黄…… 姜老头只是点了一下子头,不知道为什么,透过烟雾和暮色,还昏暗中,老人的目光宛如是狼眼一样,竟然会发光,看的人心里发寒。 “这黄土村,以前可有一户姓徐的人家?”我问道,我还是想要验证一下,当初姥爷他们是不是盗的就是这个墓? “徐?”姜老头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过。” “老人家在想想,大概在解放前!”我忙着又道。 “这个倒是有!”姜老头这次连着一丝的迟疑都没有,点头道,“我曾经听得我爷爷说起过,这黄土村原本有个徐老汉,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黄河河神,变成了怪物,后来尸体就飘在这黄河上——喏,就是这里!” 姜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来着我向上走了几步,指着不远处的河滩道:“当时尸体漂了上来,村子里面的人都过来看,只是——那已经不像个人了!” “不像人,那还会像什么?”钱教授也是好奇,凑过来问道。 “怪物!”姜老头道,“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得人讲,说是脑袋后面又长了一个脑袋,全身上下,都是腐烂的黑色鳞片,要不是身上还穿着那件破衣服,村子里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 我心里打了个突儿,背脊上没来由的冒起一股子寒意,脑袋上游长了一个脑袋,岂不就是姥姥说的,脑袋后面有东西?还有那黑色鳞片,也和姥姥说的一样?如此说来,那个徐老汉,真是我姥爷了? 而且,姥姥的那个故事的真实性,从姜老头的口中,已经再次得到证实。 “那后来怎么着了?”我急问道。 “徐老汉的尸体,村子里的老人说是不吉利,怕是撞了邪,或者就是触怒了河神,那一天——黄河也是大旱。”姜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看向我们的眼神,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后来,村子里面的老人商议了一下子,就把他的尸体在大太阳下面烧掉了,他女人当天晚上就离开了黄土村,许是死了,或者就是逃荒到别的地方去了。”姜老头说着,又看了看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老头老看我做什么啊? “小徐,你问这个做什么啊?”钱教授突然问道,“啊?小徐啊,你也姓徐,难道——” “你尽着胡扯什么啊?”我白了钱教授一样。 钱教授打了个哈哈,正欲说话,偏生这个时候,我们耳畔传来轰隆大响,一瞬间,尘土飞扬,地动山摇。 我忙着掩着耳朵,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看过去。果然,胖子那家伙在点燃炸药,居然没有招呼我们一声,然后,他自己这个时候,正捂着耳朵,跺脚看着我们笑个不住。这该死的家伙,看样子是诚心吓唬我们。 姜老头也被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吓了一跳,但他仅仅只是退后了一步而已,等着一切平静下来,我们定睛看下去,果然,水塘下面的地砖上,已经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大洞,足足有着一人多宽。 “成了,老大,快过来看看!”胡胖子首先跳下水塘,然后,站在洞口招呼我道。 “呃……”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洞口打开的瞬间,大概我是被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吓了一下子,这一颗心就没来由的跳了起来。 而姜老头也像是受了惊吓,真个人都不禁簌簌发抖,我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扶着他道:“老人家,没事的!” “哎——人老了!”姜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向口袋里面摸索。 我忙着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他,他接了,无奈手指抖得更加厉害,甚至我用打火机给他点火,他接连两次,都没有能够点上,最后,还是我握住他的手,他才能够点上了火。 我看着姜老头哆哆嗦嗦的抽着烟,问道:“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不……不用了……”姜老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那好吧!”我冲着他点点头,顺着水塘挖出来的阶梯,一步步的走下去。 至于钱教授和小何等人,早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甚至钱教授速度太猛,还在地上摔了一郊,滚了满身的泥沙。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急冲冲的冲到洞口,探头向里面看着。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天际,仅仅剩下一抹宛如的干涸的血液一般的红色——深秋的夜,来的总是比较早。 我凑到洞口,张头向里面看去,洞口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的呼吸声被吸进黑洞中,然后又被无限制的放大,呵呵呵—— 从洞口反传上来的沉重喘息声,压的我心脏都有些难受。洞口下面,是无限黑暗,一片死寂,似乎一切生的希望,都在下面隔绝。 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手电筒!手电筒!”钱教授大声叫道。 丹丹手忙脚乱的翻出手电筒,拧亮,递了过去——一道苍白色的光柱,投入黑暗中。 就在那惨白色的光柱投入洞口的瞬间,我恍惚看到一个黑影,嗖是一下子,蹿了开去,迅速的没入黑暗中。我在低头向下面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看花眼了?我心中疑惑着,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人?难道说,是鬼?或者,就是活动在古墓中的邪恶动物? 洞中似乎是一条甬道,什么都看不见,黑暗——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一片死寂,一股隐晦的恐慌,慢慢的敲击着我的心脏,一下子一下子…… “这应该就是甬道了!”钱教授抬头看着我,问道。 “嗯!”我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真是奇怪,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平日里注意锻炼,身强体壮,并没有任何的疾病,怎么今天老感觉不对劲?难道连日赶路累着了? “谁下去先探探底?”钱教授叫道。 “教授,我去!”小何自动请缨,这小伙子脸上露出一股极端的兴奋之色,也不知道是连日干体力活还是怎么了,我总感觉,他脸上有着一抹不正常的红。 “这天都黑了,要不,明天吧!”丹丹是女孩子,终究胆小,害怕的向着我这边靠了靠。 “嘿……”胡胖子在女孩子面前,总是不忘卖弄,大声笑道,“小姑娘,就要天黑了才好。” 我狠狠的瞪了胡胖子一眼,但胡胖子只是咧嘴笑着。 第五章 阴阳双墓 “教授,我和小何一起先下去看看吧!”黄裳从来没有参与过发掘古墓,对此大概好奇得紧,忙着叫道,“天黑了,两人也有个照应。” “好的,小心点!”钱教授忙着嘱咐。 胡胖子早就麻利的从背包里面翻出来麻绳等物,招呼小何和黄裳道:“快点,胖爷放你们下去。” 然后,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胡胖子用麻绳栓在两人的腰上,把小何和黄裳都放进了黑洞中,再然后,他冲着洞中大声叫道:“等下你们上来,用力的拉一下麻绳,胖爷我拉你们上来啊!” 两人在下面答应了一声,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回声很大,听在人耳中,极端是不舒服。 我想,这个时候,我的脸色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所以,钱教授又晃了过来,递了一支烟给我,我点上烟,狠狠的抽着。 “小徐,你今儿是怎么了?”钱教授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西方的天际——这天,要黑了!抬头,姜老头还蹲在水塘上面,宛如一个鬼影…… 我一直不安的抽着烟,钱教授见我不说话,大概是没好意思,于是跑去找余下的一个助手小张聊了起来,两人明显都很兴奋。 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天已经全黑了下去,钱教授和丹丹手中都打着手电筒,惨白色的光柱交织在一起,映着不远处黑黝黝的黄河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怎么还没有上来?”我踩灭烟头,问道。 “我瞧瞧!”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从丹丹手中接过手电筒,走到黑洞口照了照,我忙着也跟了过去,黑色的洞口,一片漆黑,我们手中的手电筒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 胖子又扯着喉咙叫了几声,只是黑洞里面依然的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心中隐约感觉不妙,伦理,这只是一个墓室甬道,从甬道进入墓室,要是里面没有塌陷过,也需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法或者是直接用炸药炸开,否则,根本就休想打开墓室。因此,甬道中是不存在什么危险性的。 而且,就算这墓葬的规模很大,甬道有些长,也不至于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啊?我抬手看了看腕表,晚上七点三十四分,刚才小何和黄裳下去的时候,我也看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六点四十不到,这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壮小伙子,可以走多少路啊? 难道说,甬道里面有岔道,或者是别的情况?就算如此,这两人也应该上来说一声,而绝对不是私下行动——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不由自主的,我想起刚才墓室顶部刚刚打开的瞬间,那个黑色的影子,像是人,又像是什么诡异的动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胖子陡然感觉手中的绳子一紧,他没得提防,身子前倾,差点就一头栽进了黑洞中…… 这也幸亏是胡胖子,换成旁人,陡然之间遇到这等大力拉扯,不摔倒才怪。但我和胡胖子自幼一起长大,知道这家伙头脑简单,但四肢却不是普通的发达,简直就是书上写的天生神力。 所以,在下面这么用力的一拉扯,胡胖子顿时就来了火性,二话不说,用力的拉着绳子,三两下子就把绳子扯了上来。 钱教授和丹丹手中都握着手电筒,两道苍白色的光柱,落在黑黝黝的洞口——我站在丹丹胡胖子身后,距离洞口略微远了一些,顺便帮着胡胖子搭个手,一起拉那麻绳。 陡然,丹丹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声音惊恐之极。 而胡胖子手一松,绳子急剧是向着黑洞下面滑落,我遂不提防,手中还握着那根麻绳,身不由己的向着黑洞洞口跌了过去。 借着钱教授手电动的光柱,我惊恐的看到一个黑色的怪物,披着密密麻麻的宛如是蛇鳞、又像是鱼鳞一样的鳞片,向着黑洞中坠入下去。 我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味,像是鱼类死后腐烂的味道…… 胡胖子从后面急冲冲的拉了我一把,才让我避免摔下黑洞中,而后,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麻绳,一直被拖进黑洞中。 我像傻了一样,竟然没有胆量取过手电筒来照上一下,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四周一片死寂,谁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钱教授哆哆嗦嗦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摇头,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小何和黄裳还在下面……”小张虽然是男人,但同样吓唬得不轻,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那个黑洞。 “怎么办?”胡胖子走过来,甩了甩手臂,盯着那洞口问我。 “咋办?”这个时候我怎么知道咋办?如果没有派人下去,大步了就是把洞口填平,大家打道回府,等着黄河水涨上来,把这鬼滩龙眼淹没,可现在,小何和黄裳还在下面,若是就这样抛下他们两个不管,我实在是做不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钱教授——”我看着钱教授问道。 钱教授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色洞口,似乎想要把那黑色洞口看穿。 “我看——”一个声音突兀的从我背后响起,吓了我老大一跳,忙着转身,却看到那个向导姜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水塘的下面,无声无息的站在我的身后。 “老人家说什么?”钱教授忙着问道。 “我看——我们不如等着明天再来?”姜老头眯着眼睛,抽着烟,盯着那口黑黝黝的洞口,“这鬼滩上一直都不干不净的,如今天黑了,阴气重得很,不如等着明天白天,太阳底下阳气充沛,在派个八字硬的人,下去看看?” “可是……”丹丹顿时就着急起来,“小何和黄裳还在下面。” 姜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抽着烟,烟头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着他一张黄褐色的老脸,遍布皱纹,如今在黑暗中看起来,那些一块块的老年斑,宛如是一块块的鱼鳞,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感觉,因此,我忍不住又退了一步。 钱教授开始考虑,小张缩着脑袋低声道:“教授,要不,就听这老人家的?” 冷风瑟瑟的吹过,只往人脖子里面钻,我缩了一下脑袋,毅然道:“就听老人家的!”我倒也并不是狠心,只是如今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如果小何和黄裳没出事,老早就应该上来了,可他们两人不但没有上来,胡胖子还从黑洞中差点拉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怪物上来,我至今都弄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实话说,由于我站在胡胖子的身后,胡胖子在松开绳子的瞬间,我被带到了洞口,而钱教授的手电筒和丹丹的手电筒的光柱,都交织在黑洞口,所以,我隐约看清楚了,那应该是一个双面怪物,像是两个人,扭曲在一起…… 双面?怪物,两个人? 我不禁想起我姥姥说的那个故事,她说——姥爷的头部用布裹着,肿着老大的一块,咋一看,似乎后面还有一个脑袋? 而我刚才看到的,似乎就是这样,还有那黑色的鳞片,令人作呕腐烂的鱼腥味。天,这古墓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们晚上住在哪里?”我抓过胡胖子问道。 “喏,就上面的黄土村!”胡胖子指着不远处山坡上的黄土村道。 “村里还有人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特意看过,那黄土村希破希破的,如何住人? “这位老人家不就是?”胡胖子指着在前引路的姜老头道。 大概是听到我们说话,姜老头回过头来说道:“我们村上大概就剩下不足十来个人了,早些年逃荒的逃荒,搬走的搬走,确实是荒了……” 一个村子,剩下了不足十口人?这是什么概念?荒村? 我们一行人无语,跟在姜老头的身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在离开鬼滩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没入黑洞中…… 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忙着跟上姜老头。 “那是什么?”突然,走在前面的丹丹,很是惊恐的回身,拉着我的手臂问道。 我顺着丹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就在黄土村后面有着一些灌木林,而如今,在灌木林中,竟然有着幽蓝色的火焰,忽隐忽现。 “那是鬼火!”走在前面的姜老头听了,连头都没有回,直截了当的说道。 “哪里来的鬼火?”助手小张问道。 “村子后面是乱葬岗,我们这里偏僻,以前人口还是很多的,家里老了人,就往后山上一埋了事,新近的还有人烧个纸,上个香,添个土什么的,久远的自然就没得人管了,久而久之,自然就是白骨遍布,鬼火森森,不算什么稀奇事情,这还要是碰到阴雨天气,会更加厉害。”姜老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慢腾腾的解释道。 乱葬岗?我陡然站住脚步,脑子里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偏生,一时半刻的,又想不起来。还是胡胖子推了我一把,我才赶紧向前走去。 黄土村距离鬼滩不远,处于山岗上,远远看去,和鬼滩遥遥相望…… 我再次站住脚步,脑海深处像是闪电一样,划过几个字——抱守阴阳?难道说,这竟然是阴阳双墓? 我记得姥姥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那卷残书藏龙诀上面有记载,抱守阴阳,乃是采用一山一水,山为阳,水位阴,抱元归一,形成太极之眼,阴有龙眼,阳有风眼…… 这一阴一阳,抱守成圆,乃是天下罕见的风水龙脉,而不管是龙眼还是风眼,都是山川河流之运气所及之地,甚至能够聚气成形。 风水学上,这样的地脉,比九龙朝尊还要难寻,而九龙朝尊一些厉害是风水术士还能够利用山川河流改势而人力造成,可这太极阴阳风龙二脉,却是聚气成形,才能够形成,人力绝对不能改势。 我站在山岗上,再次向下看去,果然——从鬼滩到这黄土山岗,有着一个偌大的圆弧,而山岗却成“之”字形,把黄河水蜿蜒隔开,正好抱元归一,这地方,当真就是罕见的太极阴阳风龙二脉。 龙眼里面既然有着古墓,那个乱葬岗的位置,必定也有古墓——两眼合一,才能够抱元归一。 只是如此一来,却有了阴坟和阳坟之分,我有些纳闷,那位墓室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觅得这样的风水佳地?而现在,哪里才是那个墓室主人真正的埋骨之所? 不由自主的,我再次想到那个黑洞中的怪物,顿时全身冰冷,难道说,那个阴坟里面,这是疑冢,埋下了种种可怖的机关在等着我们? “老大,别看了,明天白天我们下去,管他什么东西,胖爷都把它给扯出来!”胡胖子眼见我不住的回头观看黄河鬼滩,招呼了我一声。 胡胖子就是这么一点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似乎永远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明天再说吧!”我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嗓子很是不舒服。 小何还和黄裳,到底怎么了?我们这么一走,如果他们回来怎么办?伦理,我们似乎也应该下去看看,寻找一番?可我实在不想进入那个古墓,甚至打心眼里的畏惧,难道是因为我姥姥小时候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 那不是故事——从姜老头的口中我再次证实了那个故事的真实性,我的姥爷的死,就和这个古墓有关,而我却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打了盗洞进去的? 姥爷自然也熟读藏龙诀,应该也看出这太极阴阳双墓,可他为什么不盗阳坟,反而要去挖比较难挖的阴坟?难道说,姥爷知道,阴坟才是墓主的埋骨之所? 黄土村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荒凉,在暮色中,透着一股恒古的沧桑,很多土墙已经塌陷,剩下的一些,却透着几盏昏黄的光,和不远处乱葬岗森森鬼火掩映在一起,苍凉无奈。 “那是什么?”突然,丹丹一把抓住我,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一愣,顺着丹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另外一处土墙上,两道绿油油的冷光,幽毒的盯着我们…… 我一个激灵,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终究不像丹丹那么胆小,当即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一道黑影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我手电筒的光柱下,一闪而没! 猫?黑猫?可猫那里来这么长的尾巴? 有人的地方有只猫,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所以,谁也没有注意,我赶紧安慰了丹丹两句,这丫头,总喜欢往我身边靠,大概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但不知道为什么,被那黑猫一打扰,我心中更是不安起来。 刚才那黑猫一闪而过的影子,竟然有些像在黑洞中那闪过的黑影…… 走进姜老头家,看着家徒四壁,我只有叹气的份,姜老头从灶台底下摸出来一盏油灯,点燃,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想要去后院打水,煮点开水给我们过夜。 我制止了他,没事不用瞎折腾了,反正就是凑合一夜而已,明天白天我去准备点东西,然后下古墓找一下黄裳和小何。 事实上在我心中,黄裳和小何绝对已经遇难了,寻找一下,不过是图个心灵上的安慰,我们至少没有把他们丢下。我不知道黄裳和小何在甬道里面到底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为什么胡胖子会拉扯上来那么一个怪物? 可是想到那阴森森的洞口,我心中就寒气直冒,我有些后悔,不该听钱教授的,来这个该死的黄土村。 姜老头找了一些山里的茅草,本来的囤积着冬天生火煮饭用的,搬来铺在地上,安排我和胡胖子就睡地下,而唯一的地炕,留给了丹丹。对此,我们都没有意见,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睡地炕吧? 由于姜老头家比较狭小,所以,姜老头就带着钱教授还有小张,去后面人家住。我唯恐给人家找麻烦,就说挤挤算了,反正,就是在地上打个地铺而已,多搬一些干草过来就成。 谁知道姜老头说,后面是他侄子家,一家子都去城里谋出路,交给他看房子,如今都空着,一点都不麻烦。说着,他点着一盏油灯,微微颤颤的领着钱教授和小张,向着后面走去。 我叹了口气,这黄土村实在太过偏僻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小镇,也有差不多十多里的山路,因此,别说是子来说,就连着电灯都没有能够通上,家家户户,还是靠着最原始的油灯过日子。 我接连敢了好几天的路,加上到了黄河鬼滩,又遇到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心情郁闷,还夹着莫名的恐慌,因此睡在地铺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倒是身边的胡胖子,躺下不久,就鼾声大作。 胡胖子熟睡的鼾声,终于让我稍稍的镇定了下来,但只要一想到生死未卜的黄裳和小何,我就难以入睡。 似睡似醒之间,我总是隐约看到小何和黄裳扭曲狰狞的脸不断的交替出现,责问我们为什么把他们抛在冰冷的坟墓中。 这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我被尿憋醒,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想要摸床头灯的开关,但触手所及,居然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宛如是一下子摸到了冰块上,顿时一个激灵,吓得清醒过来,我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冷的东西,从我指缝中溜走…… 我的左手冷得发痛,好像是严寒的冬天泡在了冰水中。我慌慌张张的在黑暗中摸手电筒,当我按下手电筒的开关的瞬间,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道苍白色的光柱,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漂浮中退去…… 我举起冰冷的左手,擦了擦眼睛,难道是眼花了,做梦了?左手在接触到眼睛的瞬间,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生气,感觉不像是我自己的手。 刚才我抓到什么了?我一边想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对着地上照着,地上什么都没有,干燥的土地泛着一片苍凉的黄,透着沧桑…… 我看了看睡在我旁边的胡胖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做梦了而已,我的左手一定是放在外面的地上,受了冻,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在半夜时分。 举着手臂看了看手表,时针指着“一”了,凌晨一点多了,姜老头家的那盏油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我被尿憋着难受,我站起来,打开后门准备出去。 但是,就在我打开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的时候,手电筒苍白的光柱下,我清楚点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闪而过…… 我猛不丁之间,被吓了一跳,心中忍不住骂道:“该死的黑猫!”但是,那真是猫嘛?猫有那么长的尾巴? 木门一开,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这天果然冷了,尤其是在荒凉的山区,我缩了一下脖子,怕冻着熟睡的胡胖子,当即信手关上门。 木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在黑暗中传得老远老远…… 我把手电筒亮着光,然后揣在衣服口袋里面,这么一来,可以腾出手来,又有着微弱的光线——然后,拉开裤裆就痛痛快快的撒尿。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在撒尿的时候,猛不丁的抬头,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借着手电筒从口袋里面发出来微弱的光,和隐约的一点天光,我看到在距离我不远的墙角处,隐约站着一个人,一双宛如狼一般绿色的眼睛,幽毒的盯着我…… “谁?”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忍不住喝问道。那人一动也不动,只是这么冷冷的盯着我。 难道是姜老头?是了,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但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这墙角站着做什么,而且,姜老头有这么胖吗? 胖?难道是胖子?他知道我出来撒尿,故意吓唬我?这等事情,胖子也不是没做过。 “胖子,别玩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忙着把尿撒完,话虽然如此说,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得底,砰砰砰跳的厉害。等着尿撒完,我拉拉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是滑爽的裤子拉链,这个时候居然卡住了,我不得己,从口袋里面取出手电筒照着查看,原来是一根细细的毛线,夹在了拉链里面。 我忙着扯掉那根毛线,拉上拉链。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人在我肩头重重的拍了一下子,我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向着墙角撞了上去。 第六章 稻草假人 手中的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谁?”我在黑暗中惊呼出声。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我自己的声音,飘散在深秋的风里面,带着回音——我心中极是害怕,忙着伸手在墙角处摸手电筒,但不知道那手电筒落下的时候,滚到了什么地方,我在地上摸了一起,也没有找到手电筒。 接着微弱的天光,我摸到门口,伸手想要推门进去,意图找胡胖子和丹丹,借用一下手电筒,然后再做打算。 我用力的推着那扇破旧的木门,但是,这一推之下,我的心一路向下沉去——我刚才出来撒尿的时候,由于怕冷风吹着熟睡的胡胖子,信手把木门虚掩上,如今,这木门怎么会从里面死死的拴上了? 我在入睡之前,曾经看过姜老头家这个后门的木门,还是很老土的门拴,并非是现代化的门锁,从外面掩上,根本就栓不上门的,除非——里面有人恶作剧,把门栓上了。 该死的胡胖子!我在心中咒骂不已,但想想,胡胖子虽然性子燥一些,但绝对不会这么胡作非为,丹丹是女孩子,胆小得紧,借她一个胆子,她只怕也不敢爬起来出门吓唬我。 “难道……”我这么一想,心中越发害怕起来,想起刚才墙角处的人影,当即背靠在墙壁上,猛然转身,向墙角找去。 天光黝黯,隐晦不明,宛如是回归到天地初开之时,一片混沌,墙角处黑黝黝的一片,并不见一人,四周是死一般的黑寂,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跳得厉害,似乎是在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握着拳头,告诫我自己,别怕,别怕——人怕凶,鬼怕恶,就算这荒村真有古怪,我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怕了不成? 四周依然是一片黑寂,宛如是死了一样,又像是回到远古洪荒时期,一片苍茫。我靠在土墙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陡然,对面的窗口,亮起一抹橘黄色的光。 这光,亮得很是突兀,甚至这微弱的光陡然在黑暗中亮起的瞬间,我久处黑暗,精神高度集中外加紧张的眼睛,竟然有些承受不起,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睁开。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我恍恍惚惚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悄然消失在门口。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姜老头就是这么巍巍颤颤的带着钱教授等人,手持油灯,走向了后面的房间。而如今,这盏油灯亮得太过突兀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总是忐忑不安,不成,我一定要去看看。 鼓足了勇气,拖着有些僵硬的脚,我一步步的向着土墙窗口那盏橘黄色的灯光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想起小时候听得老人说起的鬼故事,据说,枉死的人不得投胎转世,必须要找个替身才可以进入地狱,走向轮回,于是,他们在漆黑的夜晚点一张油灯,引得生人误入死亡的陷阱,成为他们的替身,让他们得以转世投胎…… 荒村,黑夜……土墙,油灯…… 似乎那一抹橘黄色,正悄然的引着我走向一条不归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愣是没有勇气先走到窗口去看一眼,反而舍近求远,走到门口,伸手去拍门—— “啪啪啪——”我的手掌和破旧的木门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难听的啪啪声。 “钱教授……”我扯开嗓子叫道。 没有人回应我,四周是死一边的寂静。我再次用力的拍打着破旧的木门,提高声音叫道:“钱教授……蒋老伯……”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那盏橘黄色的油灯,毫无预兆的熄灭了——不不不,似乎从来就没有亮起过,似乎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天地重归一片黑暗。 “钱……”我想要再次叫唤,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声音呜咽难听之极。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土墙绝对没有隔音设备,一灯莹然,为什么里面的人,听到我的叫唤,居然灭了灯,不加理会?钱教授绝对不会做这么出格变态的事情,而且,还有钱教授的助手小张,以及姜老头,难道大家都集中聋了不成? 这到底是怎么了?活见鬼了? 冷风带着旋儿吹过,刺骨的冰冷,不知道是风刮过树梢,还是怎么着了,我隐约听到,远处似乎有人低低的呜咽,凄凄切切,好不悲凉。 远处的乱葬岗上,惨蓝色的鬼火,飘忽不定,成了附近唯一的光。 一想到这个鬼字,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难道说是真的见鬼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如果是鬼……如果是鬼又这样? 我闭上眼睛,死死的握住拳头,全身戒备。 突然,一道苍白色的光柱,落在我的脸上,我几乎是本能的,挥拳就打了过去。耳畔,传来胡胖子气急败坏的惊呼声:“徐老大,你疯了?” 听到胡胖子的声音,我心中一放松,但挥出去的拳头,却收不回来,幸好胡胖子当过几年兵,身手敏捷,侧首闪了开去,我的老拳重重的砸在他的肩头。 胡胖子一只手摸着挨了我一拳的肩膀,怒瞪我道:“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啊?” 我定睛看去,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照着我,脸上还挂着笑意。 “我——活见鬼了!”我叹了口气,一颗心算是安了下来,想着刚才在黑暗中的诡异经历,摇摇头。 “哪里有鬼?”胡胖子当即就问道,“我也看看,长个见识?” “房子转角处!”我喘了口粗气道,“胡胖子,你可千万别说,刚才是你扮鬼吓唬我的?” “胖爷我没吃撑着难受,半夜闲晃的习惯!”胡胖子大咧咧的挥挥手道,“走——带胖爷去看看,鬼长什么样子了?” 我想起刚才房子转角那个可疑的身影,如今有胡胖子在身边,不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胆气顿时一壮,点头道,“我们过去看看!” 前后两座黄土房子不过几步路—— “我说徐老大,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鬼吧?”胡胖子首先走了过去,看着倒在墙角的一个稻草人,挥着手看着我笑道,“徐老大,你胆子让狗吃了?居然被一个稻草人吓唬成这样?” 我愣愣然的看着倒在墙角的这个稻草人,确实,这个稻草人扎得几乎和真人一般大小,身子有些臃肿,大概是扎得不牢靠,有些松散开来了,于是在黑暗中看着,就像是一个胖子,而这个稻草人的身上,还裹着破破烂烂的藏青色布条。 我知道很多农村至今还保存着用稻草人惊吓鸟雀的习俗,以便快要丰收的粮食不被鸟雀糟蹋了。 黄土村够古老落后的,若是保存着这样的习俗,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我刚才明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宛如狼眼。我相信,我绝对没有看出,也不可能看出,我不是那种胆小到草木皆兵的人。 “刚才我看到有一双绿色的眼睛……”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一向大咧咧的胡胖子想了想说道:“大概是猫吧!” “猫?”难道又是那该死的黑猫? “而且,刚才这稻草人明明是站着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下子刚才稻草人站的位置。 随即,我不禁愣住,想来还真是好笑得紧,“这稻草人必定是被人随手往墙壁上一靠,也不牢靠,然后,猫跳了上去,我所看到的正好是猫的眼睛——如果那猫是一只黑猫的话,在黑暗中我恍惚只看到一双眼睛带着绿光,以为是个人,事实上就是猫爬在了稻草人上,然后猫走的时候,动作大了一些,把稻草人弄倒了……” 我细细的想了想,似乎确实有道理,但又如何解释,刚才我拍钱教授他们的门,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那橘黄色的油灯,还有,人有推了我一把…… 我把刚才的经历对胡胖子说了一下,胡胖子挥挥手说:“人家半夜三更的,懒得理你!” 我还是不放心,决定过去看看,胡胖子拗不过我,只能陪着我一起去。 我们二人再次往回走,很快就走到了对面黄土房子的门口,胡胖子一马当先,走上去对着老旧的木门一阵猛拍,打得门山响。 “钱教授——”我配合着胖子,扯着喉咙吼道。 我相信,只要里面的人不死,都会听到胖子拍门的声音了,但是,黄土房子里面居然是一片死寂,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举着手电筒,脸色有些不好看,忙着叫道:“钱教授——你们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黄土房子里面依然是一片的死寂,我看着胡胖子道:“只怕出事了。” “你让开,看胖爷我的!”胡胖子说着,退后一步,抬脚对着木门上狠狠的踹了上去,破旧的木门禁不起胖子粗鲁的大脚丫,砰的一声响,两扇木门吱呀一声,向着两边敞开了——里面,一片黑暗。 “钱教授?”我再次叫道。 黄土房子里面依然是一片死寂,胡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会意,而他一家伸手掏出家伙来。 手电筒苍白色的光柱,晃晃悠悠的扫在地上,低矮压抑,黑漆一片的黄土房子里面,冰冷如死。 “钱教授?”我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我的声音冷冰冰的在黑暗中回荡着,整个土房子里面,回答我们的,只有一片漆黑…… 空荡荡的黄土房子里面,只有少得可怜的几样家具,自然是一目了然,钱教授他们根本就不在——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着,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够找到钱教授他们——陡然,我看到一个黑影,打我手电筒的光柱里面,一晃而过,然后消失在后门口。 “谁?”我陡然喝道。 “怎么了?”胡胖子急问道。 “那里——似乎有个人!”我举着手电筒,对着后面照了过去,这老旧的房子很是低矮,前面是正门,后面还有一个后门,和姜老头家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在后面的旁边有着土灶,如今,一个黑影就蹲在土灶边。 我用手电筒照着,只是不知道这手电筒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充电的,而不是更换电池的,因此,大概有两天没有充电了,光柱明显是苍白的一片,在黑暗中并不堪明朗,一个黑色的人影,背着我们,蹲在土灶前。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胖爷出来!”胡胖子大声喝道。 只是那个人就这么蹲着,却是连着理都没有理会我们,我背脊上冷汗直冒,难道说真的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这前后距离并不远,只要不是聋子,愣谁都会听见。 “再不出来,我要开枪了!”胡胖子又道。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般。 “什么鸟玩意儿,胖子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陡然大步向前,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胖子,小心!”我唯恐胖子鲁莽,忙着跟了上去。 “妈的,又是一个假人!”胡胖子道。 我这时候也看的分明,那哪里是蹲在地上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半截稻草人,剩下的半截,大概是早就被烧掉了。胡胖子已经抢先一步走到灶台底下,抬脚一脚踢了过去,把半截稻草人踢到一边,又愤然的骂了一句娘。 但是,钱教授和小张,还有姜老头去了哪里? “吱呀——” 陡然,在黑暗中,一个推门声突兀的响起,把我吓了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向着后门看了过去,一个人影出现在我手电筒中。 “小何?”我震惊的大叫出声。 而小何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一惊之下,竟然转身拔腿就跑。 “小何,你站住——你怎么上来的?”我一见小何,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忙着抬脚就跟着小何追了出去。 小何看到我追过去,越发跑得飞快,竟然是向着黄河鬼滩的方向跑去。 “小何,你别跑!”我大声叫道。 但是就在小何转身向着黄河鬼滩跑去的时候,我却感觉异常奇怪,这小何的背后,怎么就肿了起来,似乎是背着一个人似的,脑袋上面更是凸起了老大一块,像是另外裹着一个脑袋。 我想起姥姥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心里害怕,但还是追了上去。 就在快要到黄河鬼滩的时候,小何身子一晃,竟然不见了。我扯着嗓子叫着,心里着急,唯恐小何也像我姥爷一样,想不开就去跳黄河自尽,现在医术发达,就算真染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是完全就没得治。 很快,我再次跑到了黄河鬼滩上,在我们白天炸开出来的那个黑洞口,我愣然的发现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持着一根老长的竹竿,似乎是在钓鱼。 昏暗的天光中,看那人影,隐约就是姜老头。 都这个时候了,姜老头没事跑鬼滩龙眼钓什么鱼?我满腹狐疑,又感觉匪夷所思,当即快步向着鬼滩龙眼走去。 果然,等着到了跟前,虽然天色幽暗,但并非一点光线全无,还是有着一些朦胧的天光,我看着姜老头背对着鬼滩龙眼,正面对着我,见我过去,冲着我诡异的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但还是大着胆子叫道:“姜老伯,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啊?钓鱼啊?”我口中说着,心中却是奇怪,就算是钓鱼,你也应该看着钓竿啊?这么背对着坐着,钓啥啊? 我三步两步的跳下水塘,走到姜老头身边,再次问道:“姜老伯,你不看着,怎么钓鱼啊?” 姜老头冲着我诡异的笑着,喉咙口发出古怪的声音:“小伙子,我在钓龙……” “钓龙?”我一愣,这老头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钓龙? 我回头想要招呼胡胖子过来,对于这么古怪的事情,胡胖子一准有兴趣,但是,我转身之间,我的背后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胡胖子的影子?我记得,胡胖子明明是跟在我身后,一同追着小何出来的?对了,小何呢? “不好说话,龙来了……”姜老头有些艰难的转过头来,冲着我狰狞的笑着。 我陡然正经的发现,姜老头的背后,居然还长着一张脸,对的,没错,他的正面有一张脸,背面——同样也有一张脸,两张脸一模一样,狰狞恐怖,扭曲得几乎要变性了…… “小伙子,看——龙上钩了……”姜老头口中说着,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别——”我吓得魂飞魄散,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姜老头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的双面鬼物?还钓龙? 这龙在哪里? 我向后退去,却忘了,我本来就站在鬼滩龙眼附近,这一退,很快就退到了被胖子炸出来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前。 那个洞口里面,阴森森的散发着寒气。 “龙来了——”姜老头狰狞放肆的大笑起来。 陡然,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嗖的一声,蹦出来一个黑影,从背后死死的抱住我,我用力的扭头看过去,那人竟然是小何,而小何如今全身遍布黑色鳞片,冲着我狰狞而笑,张开大口,对着我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中人欲呕。 不——我惶恐的大叫出声,死命的想要甩开小何,无奈小何的手脚不知道怎么着了,竟然像是藤萝一样,死死的把我缠住,分不开来。 砰的一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小何缠住我向黑洞滚去,阴森的寒气和黑暗,紧紧把我包裹住。 “不——”我再次惊叫出声,用力的一跃而起。 “徐老大,你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啊?”胡胖子不满的大喝道。 我一愣,顿时清醒过来,一道苍白色的光柱,照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算回过神来。 原来,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我还好好的睡在干草地铺上,只是身下一片湿漉漉的,竟然被冷汗湿透,胡胖子就在我身边,打着手电筒,骂道:“徐老大,你疯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深深的喘了口气,那黑洞中的阴森森寒气,还有那腐烂的鱼腥味,似乎还留在我的鼻孔里,挥之不去。 “做了个噩梦你就半夜鬼叫?你是个大老爷们好不好?”胡胖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狠狠的盯着我。 “成成成……”我不和胡胖子分辨什么,反正,是我吵了他的清梦,是我不对。猛然,我用力的抽了一下子鼻子,什么味道? 好臭? “胖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心里一激灵,陡然想起梦中那中人欲呕的腐烂鱼腥味,心中害怕,急冲冲的问道。 “什么味儿?”胖子用力的抽了一下子鼻子,摇头道,“我怎么没有闻到?” 我忙着四处寻找那臭味的来源,纵然害怕,但如今有胡胖子在身边,却远比在梦中要好得多,这一找,我不禁怒火填赝,怒道:“该死的胖子,你这臭脚,离我远一些。” 我终于找到那臭味的来源了,竟然是胡胖子的一双臭脚。 胡胖子见状,忍不住哈哈一笑,得意之极,冲着我道:“别嫌弃了,我这臭脚医治百病,别人想要闻一下,我还舍不得呢,也就你徐老大有这个福气!” “妈的!”我愤然骂道,想来,是胡胖子的一双臭脚压在了我胸前,我姥姥说,人睡觉的时候,胸前是不能压着东西的,否则会做噩梦。 加上白天的种种经历,小何和黄裳沦陷在黑洞中,生死未卜,六十年前姥爷的离奇遭遇和姜老头的讲述,结合在一起,难怪我就噩梦颠倒了。 “几点了?”我问胡胖子道。 “我看看!”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照了照,皱眉道,“四点半了,天要亮了。” 我踹开胡胖子的臭脚,翻身倒下,准备睡个回笼觉,等着天亮了,在做打算,不料我刚刚倒下,就听得破旧的木门被拍得山响,门口,传来钱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徐,胖子……出事了……” “出事了?”我一愣,但胡胖子却大感不耐烦,扯着嗓子就骂道,“胖爷我还没死呢,出什么事了?” “胡胖子——”钱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有着气急败坏。 “去开门,看看什么事情?”我隐约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当即低声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起身。 胖子闻言,满心不情愿,骂骂咧咧的起身去开门。 第七章 湿脚印 “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了?”胡胖子开了门,钱教授和小张的脸色都不好看,一下子就蹿了进来,然后用力的关上木门,那模样,好像背后有着一个鬼追着他们似的。 “钱教授,这是怎么了?”里屋的丹丹终于被我们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问道。 “那个——姜老头——”钱教授结结巴巴的说道。 “姜老头?”我心中陡然想起那个诡异的梦,梦中,姜老头变成了双面怪物,在鬼滩龙眼钓鱼——嗯,不,是钓龙……难道说,我的梦竟然成真了?姜老头真个出事了? “姜老头死了……”小张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胡胖子顿时就跳了起来,惊问道,“姜老头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 我也惊了,这姜老头好好的,看着身体骨也强健,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哪里有红口白牙咒人死的?”钱教授急的团团乱转。 胡胖子原本的一脸的不痛快,这个时候,把手电筒交给我,然后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摇头道:“走走走,带胖爷去看看,这老头难道有心脏病?” 至于丹丹,也很是惶恐,毕竟,昨天黄裳和小何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打击,今天天还没有亮,姜老头又莫名其妙的死了,虽然不知道死因,但终究让人不痛快。 胡胖子点燃油灯后,直接背起背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一马当先向后面黄土房走去。 我一把抓住落后几步的小张,急问道:“那老头是怎么死的?” 小张明显也被吓唬的不轻,有些哆嗦的看着我,半晌才道:“钱教授一早起来小解,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 “蹲着?”我一下子就糊涂了,这姜老头就算要死,也应该倒在地上,或者年纪大了,有什么疾病,睡死过去也有的,可蹲在地上?这算什么死法? “难道他就蹲在地上死了?”胡胖子转过身来,问道。 小张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点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就是这样,那老头就这么蹲在门口死了……钱教授一下子就被吓着了,叫了我起来,那老头身子骨都硬了,身上冰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我用手一碰,就这么倒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怪异……”说着,他似乎甚的害怕,又打了一个寒颤。 两座黄土房子,不过是前后几步路,说话之间,已经走到门前,胡胖子一马当先,举着手电筒直接就走了进去,然后,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扯着嗓子叫道:“钱教授?” “呃……”钱教授忙着答应了一声。 “那老头呢?”胡胖子瞪大眼睛,房子很小,和我梦中所见一样,前后两扇门,前面是正门,后面还有一扇后门,但却是一目了然,房子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姜老头的尸体?这不管是活儿还是死人,偌大一个人,钱教授总不会把他藏起来,所以,胡胖子一见之下,火气就冒了上来。 “就在这里——”钱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脑袋走了进去。 “哪里了?”胡胖子拿着手电筒乱照。 “奇怪,就是倒在这里的!”小张也跟着过去,指着门口说道。 恍惚之间,我似乎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小张说,姜老头是蹲在地上死的,身体冰冷,尸体已经僵硬,可现在,姜老头的尸体却是去了什么地方?突然,我想到梦中所见,一个人蹲在灶台边…… 难道说,那个梦竟然预示着什么?蹲着?鬼滩龙眼? 钓龙? “你们看,这是什么?”突然丹丹叫道。 我忙着抢了过去,丹丹手中打着手电筒,对着地上一滩湿漉漉的脚印道:“这像是脚印……” “是脚印!”钱教授和小张,胡胖子一起凑过来,我的鼻子里,再次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从这湿漉漉的脚印上传了过来,而这对脚印,明显带着黄河鬼滩上腐烂的泥沙。 “像是姜老头的脚印!”丹丹一只手小心的拉着我的衣袖,一副可怜无助的样子。 “别怕!”我大着胆子安慰丹丹,但心中也是惶恐不安,钱教授和小张都说,姜老头死了,还是诡异的蹲在地上死的,如今,难道说,姜老头死后尸变,还能够自己走路不成?就算如此,这脚印也不该是湿漉漉的啊? “钱教授,你怎么说?”胡胖子问道。 “这——”钱教授呐呐道,“我们看他的时候,他真的死了,连着身子骨都僵硬了……”说着,他还看了看小张。 小张忙不迭的点头,证明钱教授的话的真实性。 “这死人会走路吗?”胡胖子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怒道,“大清早不睡觉,没事尽着瞎折腾。”说着,还看了看我,很显然,我也是那个大清早不睡觉瞎折腾的人。 “我亲眼所见,绝对不假!”钱教授被胡胖子一吼,顿时缩着脖子,老半天才道,“就算我看错了,难道小张也看错了?” “神经病!”胡胖子愤愤的骂了一声,就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等等!”我忙叫道,“这事着实古怪,你也别尽着抱怨钱教授。” “你见过死人会走路吗?”胡胖子瞪了我一眼,问道。 “死人自然不会走路,但钱教授和小张也不是小孩子,活人死人还是分辨得清楚的,而且,你看这个脚印?湿漉漉的,像是从黄河鬼滩刚刚走过来的!”我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道,“你们想想,钱教授和小张从后屋走到前屋去叫我们,加上我们说话耽搁的时间,前后有多久?” 胡胖子愣了一下子,丹丹低声道:“前后不足五分钟。” “对极了,前后时间加起来,不足五分钟!”我点头道,赞许的看了看丹丹,又道,“但你们想想,从黄河鬼滩走到这里,需要多久?” “需要十五分钟!”丹丹又道,“我昨天看过表。” “这就是了!”我叹了口气,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自从我让胡胖子用炸药炸开了黄河龙眼,一股阴影就笼罩在我心头,不知道是不是姥爷诡异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恐怖的印象,还是小何和黄裳的失陷,让我不安,反正,综合此上种种,都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诡异,一种隐晦的恐慌,顺着我的脊背往上爬,令人毛骨悚然。 “是什么?”胡胖子是一根筋,还没有回过神来,愣着脑袋问道。 但钱教授和小张都变了脸色,丹丹更是害怕,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看了看胡胖子,叹道:“胡图啊糊涂,你遇到事情就不能用脑子想想,从黄河鬼滩走到这里需要十五分钟,就算脚上沾了水,这个时候也干透了,岂会留下脚印给我们看?而如今,姜老头不管是死是活?都不可能短短的五分钟内,从鬼滩走到黄土村来个来回,明白了嘛?” 胡胖子本名胡图,也不知道是不是顶了这个名字,有时候还真不是普通的糊涂。 “那现在怎么办?”胡胖子问我道。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道:“先找到姜老头再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着,指着地上的脚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竟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能够留下这湿漉漉的脚印的,只有一个可能,这人的脚底下,一直在流水…… 这怎么可能?一直流水?那还是人吗? 可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不不不,这天快要亮了,哪里有鬼了?这事情虽然透着古怪,但我还是不相信会有鬼。 “徐……徐大哥,我好害怕!”丹丹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总是很亲近。 “不怕,没事的,你瞧瞧,这天都快要亮了!”我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但抬头看了看天,真是奇怪,这都黎明四点钟了,怎么天空还是漆黑一片,而且,我们这么折腾,为什么隔壁人家一点动静也没有? 整个黄土村,似乎在一瞬间,就剩下了我们五个人。 那湿漉漉的脚印,似乎是想要印证我的说法,一直都是湿漉漉的,清晰得紧,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带着淤泥的味道,似乎的一条已经腐烂多时的烂鱼,又从淤泥里面爬了出来…… 腐烂多时的烂鱼的不会从淤泥里面爬出来的,但是,腐烂多时的人呢?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但偏偏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在脑海中,竟然怎么都挥之不去。 “是向着黄河鬼滩的方向!”我们顺着脚印没走多远,就出了黄土村,而那脚印,竟然一路向着黄河鬼滩而去…… “老大!”原本走在最前面的胡胖子陡然站住了脚步,叫我道。 “怎么了?”我问道。 “我怎么都感觉不对劲,这黄土村别的人呢?这天怎么还不亮?”胡胖子问道。 而钱教授和小张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恐,神色不定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才道:“我感觉这整个黄土村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感觉,如今,我们先找到这脚印去什么地方?” 事实上不用找了,我隐约已经猜到,这脚印绝对是去黄河鬼滩的龙眼之地,具体的说,是那个黑洞,就像我梦中所见一样,只是那时候我是追小何过去的,如今却是顺着这湿漉漉的脚印。 这脚印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姜老头?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出了村口,脚印一路向着黄河鬼滩而去,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幸好,当我们走到黄河鬼滩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姜老头蹲在鬼滩龙眼钓龙……幸好幸好,我心中感到一丝安慰。虽然这一切离奇诡异,但并非像我的梦那么恐怖。 “那脚印,就消失在这里……”钱教授看着湿漉漉的脚印,消失在黄河鬼滩上,皱眉低声道。 这感觉甚是怪异,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一路从黄土村走到鬼滩,然后顺着鬼滩走进混沌的黄河水中,没入不见。 或者,他不是走进黄河水中,而是走进了那个被胡胖子炸开的黑洞?我甚至没有勇气走到黑洞前查看。 “老大,你给一句话,怎么办?”胡胖子问道。 我从口袋里面摸出烟来,递了一支给钱教授,看着小张,小张摇摇头,表示他不抽烟,我点燃香烟,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草的香味在肺腑缠绕,吐出后,我终于精神一振,抬头看着胡胖子:“等天亮,然后去镇子上买点东西!” 胡胖子用力的点头,丹丹看着我,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天还没亮! 现在,天还没亮,我们是会黄土村,还是另谋打算? “你们身上是不是都有手电筒?”我问道。 “有!”钱教授忙着点头,他虽然是第一次参与考古发掘工作,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每一个人都带了手电筒。 “去镇子上,现在就动手,别回那个黄土村了。”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个黄土村,透着一股诡异,但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偏偏又说并不上来。 等着五点半,这天才算放了一点亮光,总算让我松了口气,从黄土村到附近最近的一个小镇,也有十多里的山路,我让胡胖子去采购,我带着丹丹和钱教授去吃饭。 胡胖子老大不情愿,但还是嘟囔了几句就走了。 等着胡胖子走后,钱教授好奇的问道:“买什么东西?” 我看着钱教授,只剩下叹气的份,让这么一个老学究跑来挖掘古墓,简直就是一种罪过,但还是答道:“这古墓中透着一股怪异,所以,我让胡胖子准备一些武器防身。” “里面有机关?”钱教授顿时就来了精神,忙着摸出烟来,递了一根给我。 我接过烟来,点头道:“恐怕不管是机关这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小张不解的问道。 我沉吟了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给钱教授和小张解释一下,当即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如果是那等够得上级别的古墓,保存完好,没人动过手脚,可能会有护棺灵兽。” “那会是什么东西?”丹丹有些害怕,但还是充满好奇的问道,“我看书上说,一般护棺灵兽,都是狐狸?” “嗯!”我点了一下头,又道,“猫、狗、狐狸,蛇、甚至老鼠……但这都不算可怕。” “这不算可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小张问道。 “人!”我若有所思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所有人都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人?没有人能够活过百年,那么这个护棺之人,自然不是活人…… 丹丹很是恐怖的看着我,低声问道:“这人……也能够称为护棺灵兽?” “那人还算人吗?”我苦涩的笑问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守灵人?”钱教授若有所思的问道。 “守灵人分两种!”我手中的香烟已经抽完,钱教授见状,忙着再次给我续上,我也没有推辞,解释道,“第一种是古时候那些达官显贵大户人家守护陵墓的,这种人一般是家奴,不过是照顾地面上的一些东西,或者防护一些盗墓贼……平日里吃穿用度,都由墓室主人后代子孙供给,这一类,和常人无异,没什么可怕的。” “那另外一种,难道是照顾地下墓室?”小张一脸的不可思议。 “另外一种守灵人,就是照顾地下墓室的!”我点头道。 丹丹握住我的手,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显然极是害怕,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而钱教授也是一脸的诧异,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类记载?小徐,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苦笑,胡说八道?我宁愿我的胡说八道。但是,如今这座墓室,却是我见过最诡异离奇的,那两个偌大的“永镇”二字,到底镇压的是什么?人?物?还是鬼?甚至妖类?更确切的说,从石碑上的字分析,这根本不像是的古墓。 “我想,徐先生的意思是说活人殉葬?”小张对我的话,做出了解释。 “不是!”我摇头道,“殉葬者,不管是生祭还是死祭,都是殉葬,守灵者,若是用人,必须是活人!而且,墓主如葬,会用尽法子,保证这守灵人活下去。” “可是在那地下时间中,数百年甚至上千年过去了,守灵人哪里还有可能活着?”钱教授不解的问道。 “那还能够算人吗?”我反问钱教授道。 钱教授愣然,是的,那还算人吗?当墓室的门关闭的瞬间,不管是活着的殉葬者还是守灵人,都已经不能算人了…… 百年千年过去,不管当初种种,这些守护者或者是殉葬者,都有可能化成了一堆白骨,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化成了厉鬼,等待着千百年后,打开墓室者,给予那致命的一击。 小镇上,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难怪今天的天,亮得特别晚,原来起雾了。 “要不,我们不要去吧?”丹丹打起了退堂鼓。 “教授!”我看着钱教授道,“你和丹丹先回去吧!” “呃……”钱教授闻言,顿时就急了,回去?让他回哪里去?“小徐,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也一把年纪了,别折腾了,丹丹有是女孩子,这古墓着实古怪得紧,如今,小何和黄裳生死未卜,我和胖子,还有小张下去看看,你和丹丹会魔都吧!做个研究报告交上去,算了!”我说那个守灵人,倒也不是吓唬他们,这事着实透着古怪,要不是黄裳和小何失陷在里面,叫我爷爷我也都不会下去看一眼,古玩珍宝固然人人都爱,可也得有命消受。 “不成不成!”钱教授的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错过这一次,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就算真有危险,死在里面,也对得起我了。” 钱教授会拒绝,早在我意料中,我也不劝说,这老头一声都扑在考古研究中,这看到古墓让他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丹丹这女娃儿,二十出头的年纪,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丹丹——”我低声叫道,“要不,你在这小镇上找个旅馆住下来等我们?那古墓里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要,你们不能丢下我!”丹丹急道。 我还要劝说什么,不料丹丹却坚定的道:“徐大哥,你别说了,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这丫头……”钱教授抽着烟,摇头道,“小徐,你不知道这丫头打心里把你当偶像崇拜……” 我又不是偶像明星,要这丫头崇拜做什么,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翻死人骨头的考古人员…… 我就说,我和这丫头算不上熟悉,为什么她总喜欢往我身上靠,原来如此! “小张?”我看着小张,希望能够劝说他不要下去了,那个古墓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徐先生大概不知道,我和小何的关系?”小张苦涩的一笑,“我和小何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还有些亲戚关系,他出了事情,我回去,如何对他父母交代?不管怎么说,我也要下去看上一眼,活着,带他回去,死了,也要把他的尸骸带回去。” 听得小张这么一说,我什么也不说了,一行人吃过早饭,就看到胡胖子急冲冲的一路跑了过来。 “胖子,怎么样?”我问道。 “收获不错!你瞧瞧!”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杆土制的猎枪递给我,随即,又翻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带着皮套子,递给丹丹道,“大妹子,拿着防个身!” 丹丹也没有推辞,刚才听得我说的凶险,天知道下去会遇到什么?就算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许也有机关等等,有个兵刃防身,总是不错的。 “老头,把这个拿好了,这可不是你的考古研究实验室!”胡胖子把一把轻巧的柴刀递给钱教授,又从腰眼里拔出一把斧子,递给小张道,“你年轻,用这个!” “我们这是考古,还是盗墓啊?”钱教授看着这些装备,哭笑不得的问道。 “有区别吗?”我反问道。 钱教授很明显的对与我这种态度很不满,抱怨了几句,我知道他骨子里面根深蒂固的概念,也不分辨什么,反正,目前这情况,不管是盗墓还是考古,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必须要找小何和黄裳,还有那个姜老头,是死是活,都要给他们的亲人一个交代,否则,只怕我们一行人也难脱干系。 胡胖子却是听不过去,哼了一声,冷着脸问道:“老头,我问你——你说你是考古,那你会不会把古墓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供人研究或者观赏?” 钱教授愣了愣,但还是答道:“这考古考古,本来就是供人研究古时文化的,不研究……” “这不就得了,那些墓主允许你拿出来研究嘛?”胡胖子冷笑道,“你没有给他金银钱币,他也没有同意,你凭什么拿出来做研究?不告而取,是之为盗!” 看着胡胖子振振有词的模样,小张和丹丹明显都呆住了,而我却是暗笑不已,这胖子,还真会装的,这话都是我以前说过的,如今他哪来一本正经的教训钱教授,还装的那么像。 “这……这怎么能够一概而论?”钱教授很明显的不知道如何反驳这种歪理,结结巴巴的道,“这是不同的,绝对不同。” 我苦涩的一笑:“教授,虽然胖子说的是歪理,可是你想想——那墓室主人再此长眠多年,焉会愿意有人打扰?甚至我可以保证的说上一句,如果墓室主人有知,他们宁愿遭遇盗墓贼,而不要碰到我们这些该死的考古学家。” “为什么?”钱教授闻言,连着脖子都粗了起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明白,对于钱教授来说,考古是一项很伟大的工作,从一点点的发掘中,来考证曾经流逝的文明。 我轻轻的叹息道:“盗墓贼入墓盗窃,目的只有一个,他们是为着宝贝而来,一般来说,只要不少碰到那些穷凶极恶着,进入古墓盗窃,也就是小心的盗取几样陪葬品,并且会格外小心,不伤墓室主人遗骸,开棺之前,更会焚香礼拜,如果墓室主人留名,他们过后还会立长生牌位,用香火供奉墓主。 但是,我们这些考古者,那是一点点的挖掘,把整个墓室给挖个底朝天不算,还常常连着墓室主人的遗骸都不放过,甚是有的保存良好的尸骸,我们还交给医学院做解剖?” 我说到这里,不仅冷笑,对于解剖古尸,我一直深恶痛绝,人家都死了数百年了,犯得着在把人弄来开膛破腹嘛? 钱教授张口结舌,老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我冷笑道:“既然目的都是一样,都是把下面有价值的玩意弄上来,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教授很显然是不服气的,而小张和丹丹却是偏着脑袋,想着我的话,大概是在琢磨。 “下去后别和我说,这是文化的废话!”我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走去,这句话,我说的极端不客气,完全不是商议的语气,而我命令。 文物?文物有命重要嘛?没危险,爱怎么折腾都不管我的鸟事,可是有危险,他们就得听我的。 “小徐……”钱教授赶了几步,才追上我,嘴里念叨着,“可也不能大肆破坏……” “教授!”我站住脚步,转过身来,指着钱教授的鼻子道,“有一点我必须申明,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考古,你想想小何和黄裳,我们只是要找到这两个人——活见人,死见尸,给他们家里亲人一个交代,他们是跟随你来考古发掘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考古不存在危险性,对吧?如果这两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倒是告诉我,你如何对人家亲人交代,你又如何对警方交代?” “我……我……”钱教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事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如果我不心急,不让胡胖子用炸药炸开墓室入口,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档子鸟事,所以,我必须要找到这两个人。 “下去后,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听我的!”我哼了一声,冷冷的吩咐。 大概是被我的气势说镇,钱教授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出来,而小张第一个做了墙头草,立刻叫道:“徐先生放心,下去后我一定听你的。” 很快,我们一行五个人,再次回到了黄河鬼滩上,那个被胡胖子炸开的洞口,黑黝黝的渗着寒气。 我仰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石碑——永镇!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压气势——这永镇的是厉鬼还是这奔腾澎湃的黄河水?没有人能够告诉我这个问题,还有那根铁链,到底锁着什么?我昨天拉着那铁链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下面有东西…… 我的目光坐在黄河龙眼的石碑的根部,粗大的铁链锈迹斑斑,透着千年不止的苍凉。 如果能够翻译出石碑背面的字迹,也许能够知道这石碑的来历,甚至包括这古墓的来历……可惜,就算是我,也认不出这石碑背面的字迹。 另外一个让我不解的疑团是——石碑正面的永镇二字,不论是字体还是形态,都像是先秦之物,而后面的字迹,虽然模糊不看,但看着竟然是像是甲骨象形文字,可自己辨别,偏生又不像…… “小徐,你能够判定这古墓是什么年代的嘛?”钱教授蹭了过来,问道。 “石碑上这两字,分别是先秦鸟篆!”我道,“所以,这古墓如果和石碑是同一个年代,至少也是先秦时代。” “难道这古墓还会和石碑不是同一个年代?”钱教授惊问道。 “你见过什么古墓前面,立这么两个字的?”我看了钱教授一眼,这老头明显考古考得也快要作古了,长了一颗食古不化的脑袋。 我和钱教授说话的时候,胡胖子已经麻利的整理好了麻绳,招呼小张和丹丹道:“等下胖爷我先下去,然后小张你和丹丹一起,最后是钱老头和徐老大——小张,下去了你记得照顾一下丹丹,我要顾着徐老大那废材,可分不开身。” “他妈的,谁是废材来着?”我高声骂道。 胡胖子嘿嘿怪笑,没有答话,很显然,这小子想要在丹丹面前卖弄,倒我的霉头而已。但小张不知情,居然还一本正经的答应了。 胡胖子把麻绳的一头牢牢的栓在石碑上,然后攀着绳子就直接下去了。 “老大,不深,最多五六米的高度,你们都赶紧下来!”胡胖子扯着喉咙,冲着上面大声叫道。 小张和丹丹也不迟疑,两人很快就攀着绳子下去了,别瞧着丹丹是女孩子,身手倒是灵活得紧,最让我一肚子窝火的是钱教授,这老头哆哆嗦嗦,废了好大劲,才攀着绳子下去,当到下面,我就听得胡胖子扯着喉咙骂人。 我们一行人出乎意料的顺利,黑黝黝的洞口虽然散着寒气,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但是,是没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怪物顺着绳子爬上来,胖子等人也安然无恙。 最后,我顺着绳子向下爬,抬头之间,正好仰面看到石碑上的大字——永镇! 大字龙飞凤舞,气势恢宏,存托出我的渺小和不堪一击。 侧立的石碑上,我隐约可以看到背后的文字,那一个个宛如凤舞蛇形的字迹,像是一道道的闪电,映着不堪明亮的太阳,本来模糊不清,这时候居然一个个闪着电光,灌入我的心底…… 妖文? 我想起我的老师曾经对我提起过一种古怪的文字?曾经有一种文字,它们在汉字的基础上,更加繁杂,更富于表达,它们掌握在少数大祭司的手中,那些掌握神权者。 因此,这些华丽的文字,仅仅在历史洪流中,惊鸿一瞬,就告失传。只是偶然在一些古籍上,稍有提及…… 而妖文,一般只作为祭祀或者是记载重要神权秘密…… 难道这石碑上的字迹,竟然是失传数千年之久的妖文?若果真如此,就冲着那么一块石碑,就足够震惊整个世界了。 “老大,你快点,说是你废材,你还不承认!”下面,胡胖子大声叫道。 “来了来了……”我忙着顺着绳子攀了下去,黑洞中,一股深沉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带着陈腐的臭味。 我的眼睛有些不能适应这瞬间的黑暗,当即从背包里面摸出手电筒来,然后拧亮,四处照了照,我所料不错,这确实是甬道,但目前却有一个问题,摆在了我们面前。 这甬道一前一后,我们该走向那一边? “老大,照着这方位,你判定一下,该走那一边?”胡胖子虽然口口声声骂着我废材,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请教我。 我想了想,从上面的石碑的方位,加上山势地形判定,我们应该向着黄河水方向走,而不是向着山区走。 只有向着黄河水方向走,才能够符合这阴坟的格局,而在黄土村的乱葬岗上,应该有着阳坟。 如今这地势,不管是阳坟还是阴坟,事实上都是风水绝佳之地,就是不知道,这墓室的主人会把自己的遗憾葬在什么地方? 理论上而言,他应该选择阳坟,毕竟地势比较高,而且不易受潮,但是,天知道这墓室的主人脑子有没有进水? 看那石碑气势不凡,这阴坟也不像是疑冢。 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当年我姥爷如果盗的是这个墓,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打盗洞进去的?我怀疑,他既然也是趁着黄河水干涸的时候动手,应该也是动的这个阴坟,他为什么不动阳坟?相对来说,阳坟比阴坟好盗多了,至少不用担心水势。 “向这边走!”我低声道,“这边应该通向墓室!” “老大,你确定你没有搞错?”胡胖子有些迟疑,用手电筒照着。 “等等——”我突然叫道。 “怎么了?”钱教授忙着问道,刚刚踏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你们看这地上的脚印?”我用手电筒照着,指着地上的脚印道,“这好像是小何和黄裳两人的,但这一排脚印,却是谁的?” 大概是临近黄河的缘故,甬道的青砖上湿漉漉的,如今在手电筒的光辉下,明显的印着三排脚印,看着有些诡异。 临近黑洞口的地方,脚印乱糟糟的,被胡胖子和钱教授等人一通乱踩,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可这里却没有人胡乱踩过,我走在最前面,看的清清楚楚,甬道的青砖上,有着三排脚印。 只有小何和黄裳两人进来过,那么这多出来的一排脚印,却又是什么人? 或者说——是人?是鬼? 丹丹是女孩子,心细,用手电筒照着看了一会子,指着其中一个脚印道:“这个小何的,这是黄裳的,他们两个穿着雨靴,我们是一起买的,这个脚印好古怪……” 另外一个脚印确实很是古怪,似乎的湿漉漉的,站着泥沙,还带着一股腐烂的鱼腥味。 “这个脚印我知道!”胡胖子说着,还得意的笑了一下子,“这个脚印是那个姜老头的,他穿的那种自家做的千层底鞋子。” “姜老头?”提到这个神秘的老头,我们不仅打了个寒颤。 据钱教授说,早上他起来就发现姜老头死了,而且,小张也可以作证,想来他们也不至于连着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楚,可当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原本已经死了的姜老头却不见了…… 理论上说,死人自然是不会自己跑掉的,可确确实实,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引着我们走向了黄河鬼滩的龙眼…… 那脚印确实是走向了黄河鬼滩,但姜老头是怎么下去的?姑且不论他是生是死?这洞口不深,但也有个五六米高度,普通人跳下来,不死也得摔断个腿。 我刚才观察过,除了我们,应该没有别人利用绳索攀着下来。 “顺着脚印过去看看!”我吸了口气,既然发现了小何和黄裳的脚印,证明我的判断没错,至少,他们也是向这边走的。 这该死的甬道,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长,而且还有着岔道,但我们的目的是寻找小何和黄裳,因此,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顺着两人的脚印走。而那多出来的一行脚印,竟然也一路上都有遗留,很显然的,如果他是晚进来的,应该也是顺着小何和黄裳的脚印走的…… 第八章 黄泉道,迷津渡 “奇怪奇怪——这脚印怎么消失不见了?”原本是我走在最前面的,由于有着脚印引路,胡胖子想要在丹丹面前显摆,因此抢着走了第一个。如今,正用手电筒四处照着。 是的,脚印到此为此,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而地面上的湿气,居然越发重了。 “这里湿气太重,留下脚印不多久,自然也就不见了!”我淡淡的解释道。 “没错!”钱教授也点头道,说着,他轻轻的扯了我一把,低声问道,“你看这墙砖?” “呃……”我因为一直都留意着地上的脚印,倒没有在意旁边的墙砖,因此听了钱教授的话,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墙砖没什么古怪的,清一色都是厚实的青砖,光这甬道的青砖铺建,都不是一件小工程,这古墓到底有多大? “这青砖不像的先秦之物。”钱教授低声道。 “嗯!”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还顺势用手摸了一把,果然,这青砖不像是先秦之物,和龙眼上面的石碑,绝对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这种青砖的烧制,规格尺寸,都像是汉代的。”钱教授低声道。 “老头,你不懂就不要装懂好不好?”走在前面的胡胖子不满的叫道,“什么汉代的,我们老大说是先秦的,就是先秦的……老大,秦和汉有什么分别?” 最后一句话,自然惹来了丹丹和小张的白眼,而被胡胖子这么一问,原本众人心中的紧张神经,倒都是疏散了不少。 “秦始皇一统六国,建立了大秦帝国!”我感觉,我有必要给胡胖子恶补一下历史知识,免得这家伙早晚丢光我的脸面。 “这个胖爷我知道,不用你啰嗦!”胡胖子一点也没有虚心受教的心态,大声答道。 “秦下面一个国家,是什么国家?”钱教授最近几天被胡胖子抢白得连死的心都有,但胡胖子身高力大拳头硬,平时他也不敢得罪他,如今,历史可是他老人家的领域,因此,找到了机会,自然不忘反驳,他是吃准了胡胖子,绝对搞不清楚历史关系的。 “老头,这个问题是难不倒你胖爷我的!”胡胖子得瑟的笑道,“不过老头,你是学考古的,怎么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啊?还问我?秦下面一个国家,是人都知道那是汉代,刘邦项羽抢天下,你难道不看戏?哎呀,那个霸王别姬,别提多带劲了……老头啊,我劝你没事多看书,少看女人……” 丹丹使劲的憋着,才没有笑出声来,而小张和我再也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钱教授摇头晃脑,对于胡胖子,实在我无语得紧。偏生这个家伙,不懂装懂,还一本正经——但是,他没有说错,秦下面确实是汉代,不是他历史多好,而是戏听得多了。 “老头,要不要胖爷我给你整一段霸王别姬?”胡胖子看着钱教授吃瘪,得意非凡。 “胡胖子!”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看着钱教授一副要抓狂的模样,这家伙要是在胡说八道,我怀疑钱教授掐死他的可能性都有。 胡胖子本来真准备胡说八道,不料这个时候,一个黑影陡然从什么的手电筒的光柱中飞过…… “有蚊子?”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动手要去拍。 “不是蚊子!”我忙着,顺便一把制止了胡胖子。 那黑影仅仅只是在手电筒的光柱中绕了一下,瞬间消失不见,但就这么惊鸿一瞬,我也知道,那绝对不是蚊子,那东西足足有着拇指大小,哪里有这么大的蚊子了,再说了,这地下世界中,哪里来的蚊子? “徐老大,你的这个跟班很不靠谱!”钱教授走在我身边,低声耳语道。 我忙道:“力气活交给他就是!” “嘿……”钱教授听我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又低声道,“外面那个石碑乃是先秦之物,而这个墓砖却是汉代的,看着实在有些诡异……” “我怀疑,那石碑可能一早就在了,和这墓室没什么关系!”我低声道。 “那我们?”钱教授一般说着,一般冲着我比了一个手势。 我低声道:“钱教授,我知道你的目的,这个古墓若是发掘出来,自然是震惊古今的,可能是考古学上重大的突破,可是,我还是好心的劝你一句,这个古墓透着古怪,最好我们什么都不要动……” “小徐,你能不能解释一二?”钱教授皱眉道。 “想想小何和黄裳!”我道,对于钱教授这样对于考古有着深度着迷食古不化的老头,我说什么都是白搭,他除了知道文物还是文物。 “啊……”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胡胖子竟然惊呼出声,叫道,“徐老大,快看!”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也看到了,甬道的尽头,竟然豁然开朗,一眼望不到头的地下湖,陡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天,这神奇的地下世界……”钱教授用手电筒不断的在湖面上照着,哆哆嗦嗦的说道。 黄河底下有着地下湖水,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但是,这地下湖水实在也太大了一些,我们用手电筒照着,竟然看不到边际,也不知道彼岸又在何方? “老大,怎么办?”胡胖子凑过来,低声问道,“这次砸没准备,也没有备个汽艇什么的,这水,可怎么过去?” 我也正在为这问题烦恼,小何和黄裳的脚印,都是在不远处的甬道里面消失的,由于有着地下湖水的缘故,甬道里面潮湿,脚印被湿气化去,倒也合理,可是——这偌大的湖水,我们过不去,小何和黄裳自然也过不去,那个神秘的姜老头就更加过不去了。 几道手电筒的光柱,落在黑漆漆的水面上,透着难掩的诡异。 这黄裳和小何到底去了哪里? 而这地下湖水的彼岸,又是什么地方? “我们会不会是找错了方向?”小张低声问道。 “刚才那脚印,你是看到的,甬道里面没别的岔道了!”我低声道,小张这么问,我也能够理解,毕竟,这黑漆漆的湖水,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只要想想,都不会敢贸然下水游过去的。 “徐老大,我探探这水的虚实,你看如何?”在这诡异的地下世界中,胡胖子也不敢胡来,低声问我道。 “别,我看着这湖水诡异得紧,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虽然钱教授见到胡胖子就头大,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行事老练,忙着劝阻道。 “我就找个石头试试水深!”胡胖子嘿嘿笑道。 “让胖子试试吧,这么着也不是法子!”我低声道,说话的同时,我也向着湖水边走去,这一路上,都是青砖铺地,一直到湖水边缘,都是一样的青砖,很是齐整。 湖水沉静如死,没有一丝的波澜,在手电筒的光柱下,也看不出浑浊清澈与否。 胡胖子四处找了找,都没有找到砖头石子,当即从背包里面翻了翻,也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丹丹从背包里面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把一块鹅卵石递给胖子道:“胡大哥,这个给你!” 胡胖子被丹丹一句“大哥”叫的快要找不到北了,接过鹅卵石,就是一个劲的傻笑。 “胖子,快点,别磨蹭!”我不耐烦的催促道,这该死的胡胖子,想要追女孩子,也分的时间地点,这墓室中,处处诡异,如此庞大的地下湖水,我还真没有见过。 但是,从青砖的附设来看,这地方还在墓室范围内。 “啪”的一声脆响,胡胖子听得我催促,难得的没有胡说八道,用力的把手中的鹅卵石向着水面狠狠的砸了过去。 胡胖子一声蛮力,倒还真不是盖的,鹅卵石一下子就被扔得老远老远。我拿着手电筒照着,远远的看过去,只见水面上水花四溅,然后,鹅卵石就这么消失不见。 这湖水看样子还是很深的,而且,不见边际,想要游过去,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小何和黄裳,还有那个姜老头,都去了哪里? 我一边想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最好能够就在这里找到他们,然后离去…… “啊——”突然,丹丹惊呼出声。 “怎么了?”我忙着急问道。 “你们看,那湖面上有个木筏,还有人撑船……”丹丹战战兢兢的说道。 “哪里有?”胡胖子闻言,顿时就举着手电筒,在水面上乱照着,一道苍白色的光柱,就这么在水面上乱扫。 “就是那里——刚才就是那里——”丹丹明显被吓着了,这地方,居然有木筏,还有人撑船,实在是诡异莫名。 可是,我用手电筒照着,湖水平静如死,哪里有人和木筏了。 “啊……”突然,钱教授也低声惊叫出声。 这一次,不管是钱教授,就连着我自己,也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平静如死的水面上,竟然无声无息的冒出来一艘木筏,一个带着黑色斗笠的人影,撑着木筏,正在向我们缓缓靠近…… 黄泉道,迷津渡! 我心中陡然闪过这几个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除了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这地方还有活人嘛?这湖水,根本就是黄泉水,那木筏,分明就是迷津渡…… 那彼岸,等待我们的,分明就是幽冥地府。 渡?还是不渡? 这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艘木筏,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黑衣人,撑着竹竿,正在向我们靠近。 而湖水,明明平静如死,不复漂浮。 在手电筒苍白的光柱下,这一切并非是幻影,却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诡异。我突然想要转身向外奔逃,远远的逃离这该死的地下幽冥世界。 但是,不管是胡胖子还是钱教授,甚至包括小张和丹丹在内,却都是呆若木鸡,愣愣然的看着那木筏一点点的靠近。 终于,在木筏距离湖边不足四五米的地方,胡胖子再也忍不住,低声问丹丹道:“还有石头吗?” “有!”丹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摸索着从背包里面取出一块鹅卵石,递给胡胖子。 “你背这么多石头做什么?”我心中好奇,难道这小丫头不嫌弃重? “我在黄河鬼滩上拣来的,看着好玩,就收着了……”小丫头低声说道。 有些小丫头就是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在心中叹了口气,丹丹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学什么考古?翻死人骨头,和一些神秘而邪门的东西打交道? 正如我所料,胡胖子的目标果然是木筏上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不算大的鹅卵石在黑暗的空中带过一道优美的抛滑线,狠狠的砸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斗篷人毫无预兆的倒在了木筏上,脑袋滴溜溜的在木筏上滚了一圈,然后滚到木筏边缘,啪的一声掉进水里。 我看的清楚,那黑衣人居然只剩下了一具骨架,不知道什么缘故,衣服并没有全部腐烂,远远的,就是一个骨架趁着衣服斗篷,在黑暗中咋一看,宛如是人。 没错,他是人——至少,他曾经是人,现在应该还算是人,是个死人。 我松了口气,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为什么死后还会以这种诡异的法子,撑着木筏? “嘿……”胡胖子干笑了两声道,“我还当真有什么东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有这木筏,大伙儿好过去。” 但是,被胡胖子砸了一块石头,那木筏居然飘飘悠悠,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他妈的,调戏胖爷?”胡胖子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木筏越去越远,我心中迟疑,要不要搭这木筏,要还是不要? 这弱水黄泉,渡还是不渡? 但眼睛木筏漂移出去五六米远的时候,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从背包里面取出来三抓飞索,抡圆了胳膊,对着木筏抛了过去。 “徐老大,还是你成啊!”胡胖子见我居然带了飞索,“准备的蛮充足的。” “我不是让你把东西都准备好的吗?”我瞪了胡胖子一眼,对他甚是不满,让他备好东西,结果这家伙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以为会慢慢挖,用不着这些东西。”胡胖子嘿嘿干笑道。 “准备什么东西?”钱教授凑过来问道。 “照明弹,你有没有?”我问道。 我的命中率还是很高的,三抓飞索稳稳的抓住了木筏,胡胖子过来帮忙,扯着木筏向岸边拉了过来。 等着木筏靠近岸边的时候,胡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了上去,还用力的跺了两脚,叫道:“还成,蛮结实的!” 我心中感到奇怪,这木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伦理,木头泡在水中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就腐烂了,可这木筏黑黝黝的,被胡胖子这么胡乱蹦跶了两下子,居然没有当场散架,看样子确实够结实的。 “徐老大,你快过来看看!”胡胖子蹲下身去,看着散落在木筏上的遗骸,招呼我道。 “好!”我点点头,爬上木筏,走到那散落的遗骸前。 “你看这衣服,这可是好东西,可惜破的不成样子了!”胡胖子用手电筒照着。 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看的分明,那衣服分明闪着一种黑黝黝的金属光泽,难怪尸骸都化成了白骨,衣服却没有完全腐朽。 钱教授也在小张和丹丹的扶持下,凑过来看着,点头赞道:“这衣服还真是好东西,这个——要好好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布料,以前书上都没见过记载。”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蹲下身去,研究那黑色残破的衣服。 “不要动!”我陡然喝道。 这木筏出现得奇怪,这尸骸就更加奇怪了,这衣服穿在死人身上,天知道有没有尸毒什么的? “怎么了?”钱教授不解的抬头看着我。 我看了看胡胖子,胡胖子明白我的意思,当即一脚对着那些散落的尸骸还有那黑色的衣服,包括破烂不堪的斗篷,全部踢进湖水中。 “喂——”钱教授脸都黄了,惊问道,“你做什么?这可是重要发现。” “发现你个头!”胡胖子指着他鼻子骂道,“人家死了这么久,就剩下这身衣服了,你也好意思抢?” 钱教授被他骂得一愣一愣,而胡胖子居然对着湖水嘿嘿笑道:“老兄啊,胖爷我帮你撑木筏,也省的你日夜辛苦,此地风水绝佳,你就安息吧,不用和胖爷我客气,只要保佑胖爷我升官发财,嘿嘿……” “胡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狠狠的瞪了他一样,转而向钱教授解释道,“这木筏古怪得紧,泡在水中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腐烂,还有那尸骸,所以,这些东西最好不要动!” “如此重要的考古发现,你们居然——”钱教授摇头晃脑,对于我的说法,不以为然。 只是,尸骸和衣服都被胡胖子一脚踢进了湖水里面,让他去捞,借他个胆子,只怕钱教授也未必敢,所以,也只能作罢。 我唯恐钱教授和胡胖子再次吵架,当即招呼钱教授一起走到木筏的另外一头,分散人在木筏上的重量,稳固木筏木筏的平稳性。 胡胖子从背包里面找出来一个伸缩性塑料竿子,然后拉出来,充当了竹竿用——然后,他就是用蛮力,划着木筏向另外地下湖的另外一面划去。 “胖子,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撑船了?”我感觉很是奇怪,听的说,不懂得划船的人,撑着竹竿也不能划动木筏的,只会导致木筏在水面上打转。 可胡胖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学过撑船啊?如今,这小木筏居然稳稳的向着湖中心划去。 “胖爷我聪明,无师自通!”胡胖子嘿嘿笑道。 丹丹站在我身边,低声道:“徐大哥,我看不是胡大哥会撑木筏,是这地下湖水,本来就向着中间飘去……” “呃……”我不解的看着丹丹。 丹丹低声解释道:“这地下湖水看着平静,下面却有着暗流,如今,我们这木筏应该是顺着地下湖水向中间漂移,不信,胡大哥就算不划,这木筏也会自己动的。” “感情胖爷还是白浪费力气了?”胡胖子听得我们说话,当即真的收了竿子,果然,木筏依然平稳缓慢的向着中间漂流。 我想起姜老头和小何、还有黄裳,脚印是在这附近的甬道里面消失的,他们应该也来过这地方,难道他们也发现了木筏,然后,也向我们这样,乘坐木筏,顺水漂流? 可是这木筏到底要把我们带向什么地方? 我用手电筒照着,来路已经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归途,而前面,同样是无边的黑暗…… 突然,木筏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陡然剧烈的一个旋转,差点就把我甩下水中,而丹丹更是立足不稳,差点就摔了下去。 “怎么了?”我百忙中,拉了钱教授一把,才避免了钱教授摔进湖水中。 胡胖子偌大的身子用力的踏足木筏上,然后把塑料竿子再次插进湖水中,想要稳住木筏,冲着我叫道:“这地方好像有个暗漩涡……” 湖水中有漩涡,自然是不奇怪的,而我们都没有撑木筏的经验,就这么冒然撞过来,实在是有些危险。 “你不是说你无师自通嘛?”我没好气的骂道。 “胖爷我正在努力中——”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使用蛮力,想要把木筏划着前进。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陡然惊呼出声。 “你他妈的又怎么了?”我一般说着,一边拉过钱教授,嘱咐他站在木筏后头,稳固木筏,我去向着胡胖子跑去。 “好像卡住了!”胡胖子急道,“徐老大,过来帮个忙!” 事实上不用他说,小张已经抢过去帮忙,我也赶了过去,用力的想要拉扯塑料竿子,不料,那塑料竿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死命的拉扯住,合我们三人之力,竟然拉不上来。 钱教授想要过来帮忙,我忙着制止了,人全部集中在木筏一头,重心不稳,这木筏非翻了不可。 “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我喝道。 胡胖子力大无穷,当我喝道“三”的时候,陡然感觉塑料竿子下面似乎带着什么重物,被胡胖子一起扯了上来。 “成了,胖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胡胖子一语未了,突然惊呼一声,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清楚的看到,塑料竿子的一头,一双不知道被湖水浸泡了多久的手,死死的抓住塑料竿子,已经露出了水面…… 第九章 湖中腐尸 “他妈的!”胡胖子陡然爆喝一声,用力一扯,塑料竿子被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我看的清清楚楚,一个半腐烂的尸体,就这么被胡胖子顺着竹竿给扯了上来。 而后,胡胖子发挥了神挡杀神,鬼挡杀鬼的大将风度,抬脚狠狠的对着那半腐烂的尸体踩了下去。 “啊?”这里一波未平,我突然听到丹丹的惊呼声,转身一看,顿时吓的背心冷汗直冒,一双手已经攀上了木筏的边缘,距离丹丹的脚不足一尺远。 “踩它!”我站在木筏的另外一头,顾不上这么多,惊叫道。 丹丹完全被吓住了,站在木筏上一动也不敢动,而钱教授虽然是个考古学家,这个时候,除了脸色苍白,也是只剩下哆嗦的份。 我三步两步抢到木筏的另外一头,正好,水下面陡然冒起一个水花,一个半腐烂的尸体的脑袋冒了出来,攀着木筏就想要往上爬。 我用力的一脚,对着那脑袋狠狠的踹了下去,那原本死死的抓住木筏的苍白的手,竟然以快到近乎诡异的速度,一把抓住我的脚踝,然后拉着我使劲的向水中坠入。 “该死的!”我吓得魂飞魄散,这个时候,丹丹已经回过神来,人别吓过头了,大概就会爆发原本没有的力量,这小丫头既然一把拉住我,然后,用力的去踩那只抓住我脚踝的手。 钱教授也跑了过来,死命的抱住我,避免我被那水鬼拉下水中。 合三人之力,我是没有被那水鬼拉下去,但是,那水鬼却顽固得紧,死命的抓住我的脚,抓的我脚踝生痛,竟然被我们一点点的拉上了木筏。 那同样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早就面目全非,加上泡在水中长久,头部肿胀的厉害,看着吓人得紧…… 绝对不能让它上木筏! 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在背包里面乱摸,想要找趁手的工具,但一时半刻的,却哪里找到工具了?信手一抓,也没看是什么东西,挥手就向着那只手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众人的心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一松,那个该死的水鬼,终于松了手。 我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短剑,长不盈尺,但在最危险的关头,却是这把青铜古剑救了我…… 这把青铜古剑,是姥姥作古的时候留给我的,据说,是我姥爷当年用命换回来的,我相信,这把古剑能够让我逢凶化吉,姥爷和姥姥的在天之灵都会保佑我,因此,凡入古墓,我必带着。 再说这本来就是古物,可以镇邪除恶——没想到,今儿在这地下世界中,当真救了我一次。 “徐大哥……”丹丹的声音里面,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怖。 我回过神来,顾不得脚上的伤势,顺着丹丹的目光看过去,在木筏的边缘,居然冒出来无数只惨白腐烂的手指,牢牢的抓住木筏,妄图想要向上爬。 “拿刀砍啊,还愣着做什么?”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青铜古剑就是一通乱砍,大概是受了我的印象,钱教授也摸出胡胖子给他的那把柴刀,一通乱砍……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水下的腐尸实在太多了,不断的有着尸体向上爬,甚至有一只,已经爬上木筏,被我一脚踹了下去。 “胖子——”我大声叫道,“我们赶紧走啊!” “我也想要走啊!”胡胖子急的跳脚,“可是这该死的木筏,就是不动啊!” 木筏在水面上滴溜溜的打着转儿,就是不能前进分毫,不管胡胖子如何的使用蛮力。该死的,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招呼过胡胖子道:“你来,我来撑木筏!” “好咧!”胡胖子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我三步两步冲到胡胖子身边,结果他手中的塑料竿子,这塑料竿子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用来撑木筏,也不是怎么趁手,如今却没有法子,只能够将就着使用了。 胡胖子劈手从小张手中夺过斧头,对着刚刚攀上木筏的一个腐尸的脑袋上就狠狠的砍了下去——小张战战兢兢的打着手电筒,靠在我身边,一脸的惶恐。 我用力的胡乱划着水,事实上我也不懂如何撑船,但由于胡胖子折腾不了,我不得不亲自试试。 只是可怜的钱教授,战战兢兢的拿着一把柴刀,不断的挥舞着柴刀看着那些想要爬上木筏的尸体,口中还呐呐念叨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尸体是怎么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末了,他居然还加了一句——这些尸体都没有严重腐烂,会不会是新近刚死的,被人害死的? 原本我看着不断从湖水中冒出来的腐尸就头皮发麻,如今听到钱教授的感叹,更是背心冷汗直冒,使劲的想要划着木筏,可是那该死的木筏,就是不听我的指挥,我手里里面冷汗沥沥而下,几乎握不住塑料竿子。 “死老头!”胡胖子一斧子砍翻一个腐尸,冲着钱教授骂道,“你问问他们,为什么没有腐烂?我看你的脑袋倒是腐烂了……”说话的同时,他正一斧头砍下了一个腐尸的脑袋,我的鼻子里面,再次闻到令人作恶的腐烂鱼腥味,差点就当场吐出来。 “徐老大,我说你快点,胖爷我快要撑不住了……”胡胖子急道。 “我……”我满头冷汗,我完全不懂得如何划船啊。 “让我来!”突然,丹丹快步向着我奔跑过来。 “你会?”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试试!”丹丹忙道,但就在这个时候,我陡然感觉塑料竿子上一紧,随即一股大力,把我拉着像水下落去。 小张和丹丹见状,使劲的拉住了我——为着防止那些腐尸爬上来,我们五人几乎都集中在了木筏的一头,如此一来,自然就导致木筏一头吃重,向水中倾斜进去。 “啊……”丹丹突然惊呼出声,我低头一看,一只惨白惨白的手,居然扣在了丹丹的脚踝上。 “该死!”我大骂一声,顾不上这么多,一手用力的撑着竹竿,一手捂着青铜短剑,对着那只手砍了下去。 但是,连我也没有想到,由于木筏吃重,胡胖子见势不妙,居然跑在木筏的那一头,用力的跳了一下子。 这该死的胡胖子爆发力惊人,这一跳之下,愣是把木筏稳定了下来,但由于我本来就立足木筏的边缘,如今,却再也站立不稳,向着水中落了下去。 “徐大哥……”丹丹见状,忙着一手抢过塑料竿子,送到我面前。 我忙抓住,正欲顺着塑料竿子爬上来,猛然,水面上陡然水花四溅,一个庞然大物,扭曲着身子,出现在了水面上。 趁着小张手中手电筒苍白色的光柱,我看的分明,那东西像是大蟒,全身遍布黑色的鳞片,在水中扭曲着身子…… “快走——”我在水中吓得惊叫出声。 那些不知道因何像是活了过来的腐尸就算了,可是这大蟒,天知道这是蟒蛇,还是别的怪物——反正,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绝对不是吃素的。 “啪”的一声巨响,木筏被那怪物扭曲着尾巴拍了过来,瞬间四分五裂。 “胖子,丹丹……钱教授……”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光都熄灭了,水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死命的拉着我…… 我顾不上这么多,也分辨不清楚方向,只是出于求生本能,使劲的向着前面游去。 身后,传来水花之身,那怪物还在……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别人,四周都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胡胖子他们怎么样了,当即我只能奋力的向着前面游去,有冰冷的湖水灌进我的口中,带着中人欲呕的腐烂鱼腥味…… 当我疲惫不堪的时候,甚至想要放弃,我的手指居然摸到了冷硬的砖头——到岸了? 这个意念一经窜入我的脑海,让原本已经有些糊涂的我陡然精神一振,顿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三下两下的向着水面上爬去…… 身上的背包和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我趴在地上,摸索着取出手电筒,幸好——胡胖子没有买劣质品,在我拍拍打打之下,手电筒居然亮了,然后,我就这么趴在地上,连着胃里的黄水都吐了出来。 那该死的湖水,实在太臭了,尤其是还泡着腐烂的尸体,我只要一想就恶心,等着吐得差不多,我才感觉舒服点,拧干了身上的衣服,举着手电筒,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有一点我可以证实——这里不是我们原本进入此地的湖岸边,那也就是说,我不小心来到了对岸? 胡胖子,钱教授,还有丹丹…… 我举着手电筒,在水里四处照着,但就在这个时候,我陡然全身冰冷,背脊上却是一片火热,有汗水顺着湿漉漉的衣服滚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后背…… 我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连着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地方——除了我还有活人嘛?或者,是胡胖子他们?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就算胡胖子在怎么不靠谱,也绝对不会这么吓唬我。 我的背心冷汗直冒,我不知道为什么湖中的那些腐烂的尸体,会像突然之间活了过来一眼,死命的想要爬上木筏,也不知道,那个木筏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现在,我开始后悔,我不该来这该死的黄土村,既然来了黄土村,也不该怂恿胡胖子用炸药炸开墓室。 我更不该在黄裳和小何失陷进去后,还不知死活的闯入这不知名的幽冥世界…… 那只手,就这么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有着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肩头渐渐的弥漫全身,我的半边身子,似乎都不能够动弹了——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鱼腥味。 “啊……”我用力的叫出心中的恐慌,然后陡然蹲下身去,在我蹲下身去的瞬间,横腿,狠狠的对着背后扫了过去。 噗通一声,有重物坠入水中,我举着手电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果然不是人,我看到一具浮尸,在水面上闪了一个水花,然后,沉入水底…… 这腐尸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站在我的背后?我弄不清楚,根据姥姥留个我的“藏龙诀”上记载,但凡风水宝地,事实上都是养尸宝地,甚至有些风水绝佳之地,能够让尸体发生异变,千年不坏不坏的同时,还具备活者气息。 我一直不明白,这所谓的“活者气息”,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说,让这些尸体能够向活人那样攻击人?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已经死了好久的尸骸,能够自由动弹? “哗啦——”就在我胡思乱想的瞬间,陡然,湖水中水花四溅,随即,一个脑袋陡然从下面冒了出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举着手电筒,一手拔出青铜剑,就想要砍上去。 但随即,那人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大喝道:“徐老大,看在党和人民的份上,拉胖爷我一把!” 我愣愣然的看着水中那个胖子,天——那个人竟然是胡胖子。 这一瞬间,我简直比见着自己亲妈还要高兴,这胡胖子果然没死,曾经有算命瞎子说,这胡胖子乃是一员福将,看着憨厚,但实际上,糊涂只有糊涂福气,常常能够遇难逢凶化吉。 “徐老大,快点,拉我一把!”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把水中另外一个人拖了上来。 “丹丹?”我这才发现,胡胖子居然死命的抱着丹丹。 在手电筒的光柱下,丹丹的脸色一片苍白,说不好听一些,和那些泡在水中的腐烂尸体没什么差别。但是,我这个时候却着实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 这该死的地下世界中,能够有一个活人做伴,终究是好的。 我三步两步抢到岸边,伸手就去拉胡胖子,然后两人合力,一起把丹丹也拉了上来,丹丹喝了很多水,肚子鼓鼓的,像是有了三个月是身孕,可怜这丫头,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若不是胖子拼死把她抱住拖上岸来,只怕就小命难保了。 我让胡胖子把丹丹放在地上,然后也顾不上这么多,使劲的用力挤压丹丹的肚子,让她把水吐出来。 胡胖子甚至想要鸡婆的帮丹丹人工呼吸,被我狠命的瞪了一眼后,才算打消了这个念头。 丹丹已经够倒霉了,喝了一肚子臭水,要是在被胡胖子这个臭嘴人工呼吸一次,只怕一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你有看到钱教授他们吗?”我问胡胖子道。 “胖爷哪里还顾得上他们?”胡胖子摇头道,“再说了,他们又不是美女?”说着,他还猥琐的看了看丹丹。 我只有叹气的份,心中却是明白,那那样的情况下,水下有着腐烂的尸体和那个不知名的怪物,水上一片黑暗,胡胖子还能够抱着丹丹逃命,已经是很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我都没有顾得上钱教授和小张,又拿什么说他? “我说徐老大,这地方邪门啊!”胡胖子使劲的跺了跺脚,一边开始拧干身上的衣服,一边皱眉道,“那湖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天知道!”我摇头道,“也许是殉葬的?”这个目前还不知道身份背景的古墓,规模极其宏大,是以往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且不论外面那个巨大的石碑,就说里面的甬道,外加这的地下湖的规模,也够庞大的。从侧面也证实了这个墓室主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这样的人,死后自然会有大批奴隶为其殉葬,钱教授从地上的青砖判定,说这应该是汉时墓室。 汉代极重厚葬,因此对于这样庞大规格的墓葬,我倒是不意外,只是那湖中的尸体,实在是……诡异之极。 “你说,那湖中的尸体,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诅咒?”胡胖子低声道。 “诅咒?”我愣然,这胡胖子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些旁门左道了? “我和你说!”胡胖子把身上的衣服脱得赤条条的,使劲的拧着水,然后才道,“在木筏上的时候,那些尸体想要爬上来,胖爷我自然也不客气,用斧子砍碎了几个脑袋,然后我发现……” “发现什么?”我见胖子说的神秘,忙着问道。 “那些尸体的脑袋里面,似乎有东西!”胡胖子压低声音,低声道,“所以我怀疑啊,那些尸体为什么会主动攻击我们,应该是被人下了蛊……” 在苗疆一代,自古以来都有养蛊的说法,神秘莫测,只是我从来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也说不清楚,但中华文化,自来博大精深,其中一些光怪陆离、离经叛道的风水玄术,更是不同于自然科学,根本不能求证。 不管是诅咒还是蛊巫,我却是亲眼见证了那些尸体宛如活人一般的向着木筏爬上来,密密麻麻的,让人头皮发麻。 “别说了……”我摇摇头,冲着胡胖子道,“收拾一下,找出路离开。” “离开?”胡胖子当场就跳了起来,叫道,“徐老大,你疯了?就这么走?” “你还想要怎么样?”我问道。 “这古墓建筑规模庞大,也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在等着胖爷我,焉有进入宝山空手回去的道理?”胡胖子是一根筋的脑袋瓜子,这个时候,居然还一门心思想要发财。 “你就不怕?”我头都大了。 “怕?”胡胖子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道,“胖爷是就怕钱教授那个老顽固,至于别的,咱也不是没见过!” 我摇摇头,不知道如何说服这死胖子,用手电筒照着水面上,水面上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那个扭曲着身子,掀翻了我们木筏的大蟒蛇或者是别的怪物不见踪影,就连着那些会动的腐烂尸体,也是一个不见,湖水平静如死,也不知道钱教授和小张怎么样了? “如今,小何和黄裳生死下落不明,钱教授和小张也……”我叹气。 “那是他们运气背!”胡胖子把湿漉漉的衣服再次穿在身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丹丹,开始在背包里面翻着什么,我瞄了一眼,这小子感情的早有准备,一应工具俱全。 “徐老大,你给我拿着东西,我背这丫头,你看咋样?”胖子稍做收拾,就问道。 “好!”我答应了一声,站在这湖边干等也没用,如今,想要渡过这湖水,回到来时路,恐怕是不可能了,现在,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另外寻找出路,这个墓室规模庞大,当年修建的时候,不知道耗用多少能工巧匠,这些人是断然不会给他们活着离开的。 他们自然也知道修建这样的墓室,最后是死路一条,因此,这些人大凡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最后逃命的活路,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当时那些工匠们留下的活路,逃出生天。 否则,别说我们能否有体力游过这湖去,就算能够游过去,那湖水中的水怪加上腐尸,只怕也会拉着我们留下做个伴。 胡胖子刚刚把丹丹背在背上,突然,丹丹张口吐出大口的腥臭湖水,吐了胡胖子后背和脖子上都是—— “呜呜……”随即,丹丹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喂——”胡胖子被她吐了一声,正光火,见她一哭,却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 “我不要死啊,无常大哥,求求你,放我回去吧……”那丫头抽噎着哭的好不伤心。 “喂,你他妈的还活着!”胡胖子原本还想要保持一点风度,在美女面前留个好印象,但是一听丹丹竟然哭起了无常大哥,顿时就火大了。 “我……胡大哥?”丹丹一愣,陡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胡胖子宽厚的肩膀上,顿时就呆住了。 “丹丹,没事的,我们还没有死,要见黑白无常,恐怕还要等个几十年!”我故意哈哈笑着,装着一副很轻松的模样。 “徐大哥,你也在?”丹丹终于清醒过来,让我送了口气,只是这丫头的情况也不太乐观,在冷水里面泡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她需要洗个热水澡,来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可这古墓中,只有阴冷和黑暗。 “是的,我们还活着!”我认真的点头道,“但是现在,我们要想法子出去。” “教授和小张……”丹丹游目四看,然后问我道。 我举着手电筒,摇头道:“别想他们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徐老大,我们往哪里走?”胡胖子背着丹丹,问道。 我把胡胖子的行李全部背在我背上,这家伙的行李,可真不是普通的重,然后举着手电筒,四处看了看,沉吟片刻道:“正前方!”如果不出我所料,正前方应该就是古墓所在地。 而如果有出路,应该也在墓室附近,所以,走正前方应该是对的。 丹丹目前是没事,但我看着她脸色苍白,嘴唇都是乌青的,显然是冻得不轻,这地下湖水,冰冷刺骨,我这个大老爷们都差点被冻死,何况是她?也只有胡胖子那个没心没肺的,这个时候还想着要摸金倒斗发财。 我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胡胖子背着丹丹,走在我后面,没走几步,胡胖子突然叫道:“徐老大——” 我被他突然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满的叫道:“你又有什么事情了?” “你说——那湖中的怪物是什么?”胡胖子嘿嘿问道。 “大蟒蛇!”丹丹趴在胡胖子的身上,低声道,“我看着那黑色的鳞片,有些像……” “我瞧着不像!”胡胖子摇头道,“那不像是蛇……” “不是蛇是什么东西?”我哼了一声,不满的问道,“反正,就是一水怪罢了!” “像是龙……”胡胖子突然神秘兮兮的道。 “龙?”我愣然,这世上有龙吗? “胡大哥胡说八道!”丹丹很明显的也不赞同胡胖子的说法,忙着说道,“肯定是蟒蛇了,这地下湖也不知道有多大,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有条蟒蛇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哪里有龙了?” “你知道什么啊?”胡胖子不满的低声道,“徐老大,我这次可以用我爷爷的名誉保证,在我们落水的时候,我看到了……” “你看到你爷爷了?”我没好气的道。 “他妈的!”胡胖子喝道,“我家没钱,我爷爷也不会葬在这么高等级的古墓中,我……我……徐老大,你敢再说一遍,胖爷我和你没完!” “你要是不在胡说八道,我就谢天谢地,顺便谢谢你爷爷!”我叹气。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真看到,那怪物有爪子——和以前我看到画上的龙爪一样。”胡胖子大声分辨道。 我想要骂胡胖子,但终究忍住了,这该死的地下世界,寂寞冰冷,有着他的大嘴巴胡说八道,何尝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胡胖子见我没吭声,又道:“而且,那怪物在黑暗中,身上的鳞片能够发光……” 第十章 青铜人佣 我对胡胖子实在无奈得紧,骂道:“怎么就你看见了,我就没见过?” “因为我福气比你大!”胡胖子恬不知耻的挥手道。 “胡大哥——”丹丹趴在他背上,低声道,“如果那水怪身上的鳞片能够发光,恐怕不是龙了……” “怎么见得?”胡胖子闻言,顿时不服气的叫道。 “是真的!”丹丹忙道,“你不知道,在南非有着一种大蟒,身上的鳞片就会发光,所以……” 胡胖子闻言,顿时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就萎蔫了,垂头丧气的问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丹丹忙道,“你不知道,那种大蟒由于身上的鳞片会发光,因此,做成提包后,深受那些欧洲贵族的小姐贵妇们喜欢,售价不菲,我看过报道!” “啊?”胡胖子完全一惊一乍的模样,愣了半晌才道,“真有这事?” “当然!”我看着丹丹趴在胡胖子的身上,认真的点头道。 “得!”胡胖子闻言,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招呼我道,“徐老大,咱等等——我这就回去,把那大家伙干掉,这要是扒皮做提包,能够做多少啊?发财了……发财了……” “我看你是发呆了!”我狠狠的骂道,“你想要喂蛇去,我可是一点都不想。” “可是,这蛇会长爪子吗?”胡胖子还在纠结他曾经看到那水怪长着龙一样的爪子。 “据说,上古时期有蛟,就有爪子……”我低声道,曾经在古书上见过这类记载,但却没有亲眼目睹,难道说,那水怪,竟然是蛟类不成?反正,我没法子接受,那水怪是龙,龙是神圣的,我华夏民族的图腾,象征着威严吉祥,岂是那等黑黢黢丑陋的动物能够比拟?古书上记载,蛟本性邪恶,倒是符合那水怪的模样。 我陡然站住脚步,一动都不动。 “呃……”胡胖子走在我身后,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前面有人!”我低声道,说话的瞬间,我已经摸出那把青铜古剑,握在手中,同时把胡胖子给我的五四手枪还给他,我眼力不成,有枪在手也是白搭。 “你瞎子看见鬼……”胡胖子话没有说话,陡然呆住。 我也站住脚步,就在我手电筒的光柱中,一个黑色的人影,就这么静静的站立着……人?或者鬼? 一瞬间,我在心中迟疑着,伦理,这古墓中并非只有我和胡胖子,丹丹三人,钱教授和小张,还有黄裳和小何,加上那个不知道根底的姜老头……就算我们在这里碰到活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可是,我心中却没来由的恐慌起来,这是活人嘛? 如果是活人,为什么他就这么站着,却不招呼? “谁?”胡胖子握着枪,借着胆气问道。 那人依然一动都不动,既不答话,也没有动。我心中起疑,低声道:“小心点,过去看看。”说话之间,我已经举着手电筒,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越发的近了,黑暗中的人影,依然就这么静静的竖立着,而除了我手中的一道苍白色的手电筒光柱,余下的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近在咫尺! 我却松了口气,这确实是个人没错,但却是一个假人,我愣愣然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尊青铜人佣,半天也没有说得出话来。 钱教授判定的没错,这确实是汉代的墓室,从这青铜人俑的纹饰已经铸造工艺等等来分辨,这应该是汉代的东西。 “啧啧,好东西啊……”胡胖子看着那青铜人俑,不住口的称赞着。 “你若是能够把他搬出去,自然是价值连城!”我没好气的看了胡胖子一眼,摇摇头,懒得说他什么。 而趴在胡胖子背上的丹丹在打量了那青铜人俑片刻,突然低声道:“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胡胖子问道。 “为什么这里青铜人俑只有一个!”我看了丹丹一眼,回答了胖子的疑惑,这里是古墓无疑,但汉代墓葬,最是讲究,殉葬的青铜人俑,绝对应该是成双成对的。 “另外一个想必是被人扛出去卖钱了?”胡胖子信口胡说八道。 我摇头,用手电筒照在地上,地面上,依然是青砖铺地,那青砖的花纹尺寸,似乎和原本在外面隐约有些不同,但对于这个,我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青铜人俑,竟然只有一个? 这古墓规模宏大,照理,青铜人俑应该是成对成对的出现才对。 “胡大哥,你放我下来,我感觉好些了……”丹丹似乎也不好意思老趴在胡胖子的背上,低声道。 “哦……”胡胖子答应了一声,当即放下丹丹,我摸出一支袖珍手电筒,递给丹丹。 丹丹感激的冲着我笑笑,拧亮了手电筒,然后,对着那青铜人俑照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在丹丹举着手电筒照向那青铜人俑的瞬间,我似乎看到那人俑的眸子动了一下子,透着一股寒气,似乎想要避开太过强烈的光。 我一定是眼花了…… “真是奇怪了?”丹丹举着手电筒,低声招呼我道,“徐大哥,你看这人俑?” 这人俑身上穿着战袍,手持武器,头上戴着盔甲,明显是一个武将,这样的青铜人俑镇守古墓,实在是平常得紧,我没看出有什么古怪的。 “这人俑脸上为什么会有鳞片?”丹丹低声道。 “鳞片?”我陡然打了一个寒颤,想起胡胖子从黑洞中拉出来的怪物,那可不是脸上遍布黑色的鳞片? 还有姥姥的那个故事?姥爷身上也长着黑色的鳞片,最后不得已,投河自尽了? 我用手电筒照着,果然,在盔甲下面,青铜人俑理应露出的部分肌肤上,竟然布满鳞片,着实诡异之极。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胡胖子得瑟的笑道,“这叫行为艺术,这位老兄一定是喜欢这种鳞片……” 对于胡胖子的谬论,我不发表意见,否则,天知道他会扯出什么东西来? “走啦走啦!”胡胖子摇摇头道,“一个青铜人俑,还是一个大男人人俑,有啥好看的?又不是大姑娘,赶紧走。” 我想想也是,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路出去,至于钱教授等人,我决定了,等着我出去了,就向有关部门反应,让他们派遣人员过来,是考古也好,是探险也好,反正,不管我的事情…… 我没必要在这古墓中折腾个什么,弄不好,连着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这个古墓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向前走了没几步,居然有出现一个青铜人俑,和先前那个一个,手持武器,头戴盔甲,我特意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青铜人俑的脸上,也密布鳞片,难道这是汉代某个时期的风格不成? 然后这一路走去,甬道两遍都有青铜人俑,只是都是单数出现,决定没有成双成对的——我突然心中一动,难道说,是因为这里是阴坟,所以,人俑也成单数? “你们看——”丹丹举着手电筒,指着前方,低声说道。 在我们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道四四方方的水池,不大,只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在水池上方,竟然有着青砖铺成的小桥,桥对面,出现了两扇石门…… 胡胖子卷了卷湿漉漉的衣袖,顿时就来了精神,叫道:“他奶奶的,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真奇怪!”丹丹却是一脸的好奇,看着那水池道,“这地方哪里来的水池?” “想来是那边地下湖水引过来的!”我倒是没感觉有多奇怪,古人的智慧,常常不是我们所能够理解的。 “可是,把地下湖水引过来,还横在这墓室前,岂不是很不妥?”丹丹皱眉道。 我明白丹丹的意思,把地下湖水引过来,自然导致此地潮湿,不已保存古墓棺椁,包括尸骸,没有人愿意自己死后,尸体被冰冷的湖水浸泡的,所以,这古墓本身就极端不合理。 但是,此处应该阴坟,没有水,倒是奇怪了。 “你们两个,别讨论这个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看看那些宝贝儿!”胡胖子得瑟的笑着,然后,从我手中接过他的背包,背在背上,大步向着对面的石门走去。 这两扇石门真的很古怪,大凡这样的大型墓葬,石门之上,也都是雕刻描绘着华丽的纹饰或者图案,可是,这石门上什么都没有,光滑如镜。 唯独在石门上,有着两个泛着铜绿的兽头铜环,狰狞威武,我跟在胡胖子的身后,用手电筒照着,竟然的发现,这兽头铜环,竟然不是普通的虎头,而是龙首…… 如今,我越发好奇这古墓主人的身份了。 胡胖子走到石门前,居然整了整衣服,然后,一本正经的用铜环敲着石门,然后,还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有人在家吗?” 我正欲骂胡胖子胡作非为,但就在这个时候,石门无声无息的向里面打开,就宛如是主人听到客人敲门,忙不迭的打开了门。 墓室中,一片黑暗,但此事实在透着一股邪气,伦理,墓主下葬后,这墓室的门就被死死的关闭上,甚至不实用蛮力就想要打开,可这门,数百年甚是上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居然像是刚刚虚掩上,被胡胖子轻轻一碰,就这么打开了…… 我和丹丹打着手电筒,两道光柱落在墓室中央,隐约似乎看到里面有着一具偌大的棺材,但由于墓室太黑太暗,看不分明。 “走走走,进去瞧瞧——”胡胖子回头招呼我们,但话未说话,他陡然打住。 我感觉有异,问道:“胖子,怎么了?”侧首之间,我看到胡胖子一脸的惊恐。 我知道,胡胖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他这时候这等神情,必定有异,当即猛然回首,向后看去,这一个回首之间,我的鼻子里面就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随即,一个黑漆漆的人形怪物,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 “快走——”胡胖子大声喝道,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一把拉着丹丹,向着墓室内退去。 我大叫一声,抬脚对着那怪物狠狠的踢了过去,我的脚似乎是踢在了钢板上,撞得我脚趾头痛的难受,而那个怪物,伸出遍布黑色鳞片的爪子,对着我的脖子狠狠的抓了过来。 那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砰——”的一声,那怪物身子摇了摇,胡胖子喝道:“快走!” 关键时刻,胡胖子手中的枪可不是吃素的,他终于还是开枪了,我趁机忙着向墓室中奔去。 在我踏进墓室的瞬间,胡胖子和丹丹两人,用力的掩上了那两扇石门,然后,胡胖子使劲的用肩膀抵住石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惊魂未定,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恍惚中,我隐约看到,它似乎像是个人,又像是什么怪物,全身遍布黑色鳞片,那爪子……不像是人手…… 突然,我想起胡胖子刚才的形容,那爪子——居然有些像是图腾中的“龙”? 遍布鳞片,锋利无比! 难道说,那湖水中的蛟,竟然能够化成人形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和丹丹侧耳贴着墓室的石门上,听得外面似乎有利爪使劲的绕着石门,噼啪作响,声音恐怖。 胡胖子的那一枪,居然没有打死那怪物! 扎扎——扎扎—— 突然,我听到头顶上传来似乎是扯动铁链的声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着一手拉了胡胖子,一手拉了丹丹,急剧的向后退去,头顶上,一块巨大的大石头,飞快的降落下来。 “砰”的一声,石门被手中的大石头死死的挡住。 “好了,那怪物进不来了!”胡胖子竟然松了口气,拍拍手道。 “可我们怎么出去?”丹丹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用手电筒照着,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应该是一个整体,上面居然雕刻着一条飞龙,鳞爪张扬。 除此以外,石碑上并没有别的字迹纹饰,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个墓室主人的身前种种。 “或者,有别的出路!”我安慰着丹丹,但自己的一颗心,却是怎么也镇定不下来,一种隐晦的恐慌,悄然的缠绕着我的神经,我唯有死命的克制着,我压抑得难受。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转过身去,打量着这个不知名的墓室,墓室很大,因为,我们的手电筒显得有些幽暗。 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看到,在墓室的正中央,粗大的铁链悬挂着一具棺椁。 “去看看吧!”胡胖子把枪插在腰上,然后,大步向着墓室中间那具棺椁走去。 “小心点!”我忙着嘱咐着,偕同丹丹,一起跟在了胡胖子身后。 在距离那具棺椁大约五步之遥的时候,胡胖子站住了脚步,我和丹丹也站住了脚步,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莫测!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后悔过,为什么要来这该死的黄河鬼滩,为什么要来这黄土村? 这棺椁立地大概有一尺高,是典型的悬棺,棺椁两头都有青铜环,穿过两根粗大的铁链,悬在上方。 但是,如今在这棺椁上,居然——居然缠着一条蛇。 是的,这棺椁上,缠着一条诡异的蛇,这蛇身体足足有着碗口粗细,通体漆黑,鳞片遍布,咋一看,似乎和普通的蛇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大了一点点,可是这蛇的头部,居然是雪白雪白的…… 就像刚才湖水中,浸泡太久的尸体那样,发出一种惨白是而色泽——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算稀奇,这蛇的头部,大概从七寸地方起,却没有一点鳞片,皮肤纹理,像极了人类的皮肤。 “这是……什么蛇?”胡胖子低声问道,“徐老大,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是什么蛇?” “不知道!”我连连摇头,低声道,“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古书上有过关于这蛇的记载。” 丹丹低声道:“徐大哥,你看这蛇的脑袋,你说——会不会是……”说到这里,她陡然打住。 “会是什么?”胡胖子最讨厌有人说话只说一半了,忙着问道,“快说!” 被他一吓唬,丹丹缩了一下子脑袋,低声道:“会不会这蛇吸取了人的气息,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有可能!”胡胖子点头道。 “我看这蛇邪门得紧,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在我们说话的同时,那蛇也开始缓缓的在棺椁上蠕动身体,黑色的鳞片一片片张开,宛如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甚至看到,蛇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邪气。 “不招惹它,它肯让开一点吗?”胡胖子拔出枪来,扣动扳机,然后,瞄准—— “砰——”枪声响起,子弹笔直的对着那蛇射了过去,然后,我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那蛇宛如是一样的立了起来,它的身下,居然伸出两只黑漆漆的利爪,子弹贴着蛇身划过,落在了青铜棺椁上,溅起一抹火化。 再下一刻,一个腥风扑面而来,那条大蛇终于被胡胖子激起了全部的杀气,冲着胡胖子狠狠的扑了过来,蛇口大张,猩红色的舌头加上尖利的獠牙…… 丹丹发出声嘶力竭的惊恐叫声,好个胡胖子,一声虎吼,手中的斧子对着蛇首狠狠的砍了过去。 我忙不迭的一把把丹丹拉到伸手,手持青铜短剑,想要助胡胖子一臂之力。 但是,这等时候,我却发现,这把青铜短剑实在太短了,加上锈迹斑斑,根本就不具备杀伤力。 砰的一声,胡胖子的手中的斧子砍在了蛇身上,如击败革,那蛇身上的鳞片,比想象中还要坚固。 而胡胖子也算得上的好样的,身手敏捷得紧,在挥出斧子的瞬间,竟然闪身跳向一边——那大蛇瞬间扑了个空,然后,大口一张,毫不浪费的对着我狠狠的噬咬过来。 “他妈的!”我暗骂了一声,当我是软柿子不成了?我竖起青铜短剑,对着它的七寸刺了过去,大蛇要打七寸,就算它长了两只爪子,也还是一条长虫。 但这畜生狡猾得紧,蛇首诡异的在空中扭曲,竟然血口大张,对着我身后的丹丹咬了下去。 丹丹似乎已经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躲闪,而我想要回过头去救助,也已经来不及。 丹丹——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但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重物重重的坠入在地上,随即,我的耳畔传来丹丹的惊叫声。 我抬头,看着丹丹举着手电筒,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上,而在另外一边,胡胖子竟然死死的抱住那碗口粗细的大蛇,死命的往后拉去,口中还大呼小叫道:“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一条长虫嘛?胖爷我宰了你,好久没有进补了……” 那条足足有着碗口粗细的黑色大蛇,竟然被胡胖子生生拉扯着坠入在地上,这胡胖子,当真是神力惊人。 但是,如此一来,那黑色大蛇算是彻底的被激怒了,陡然扭曲着身子,一个回身,冲着胡胖子缠了上去。 第十一章 天残地缺 那胡胖子还真是个活宝,松手的同时,突然对着棺椁跳了上去,然后,他就这么站在棺椁上,还使劲的跺着脚叫道:“怎么着了?胖爷我就踩着你主人了,就踩它了……” 那黑色大蛇扭曲着身子,对着胡胖子扑了上去,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它那胸部下面的两只爪子,使劲的摁在地上,然后,整个身子腾起,宛如腾云驾雾一样,对着胡胖子扑了过去。 这蛇为什么有爪子了,长了爪子的蛇,还叫蛇吗? 我挥舞青铜古剑,对着蛇尾狠狠的砍了过去,刚才胡胖子就是采用这个法子,救了丹丹,如今,我也算是如法炮制。 但是,我的青铜古剑锈迹斑斑,这一剑砍在大蛇黑色的鳞片上,竟然分文不动,而胡胖子已经从棺椁上跳了下来,转身就跑。 那大蛇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快得多,利爪在棺椁上用力一摁,居然的身子腾空而起,血口大张,扑向了胡胖子。 “徐老大,救我……”胡胖子也被吓着了,惊叫出声,我不顾上那么多,学着胡胖子的样子,使劲的却扯蛇尾巴。 但是,我毕竟不是胡胖子,没有他的天生神力,不但没有拉得动那条大蛇,反而被蛇拉扯着只撞向那具棺椁。 我不得不松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大蛇陡然舍了胡胖子,扭曲着身子,向着我缠了过来—— 一瞬间,我只感觉腥臭扑鼻…… 那带着人一样皮肤的蛇首,已经血口大张,对着我的脑袋狠狠的咬了下来,如果让它咬重,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就不得不给这个不知名的墓室主人殉葬。 “啊……”人在惊恐中的时候,都具备难以想象的爆发力,我用尽全身的力量,挥舞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对着蛇口中狠狠的刺了进去。 “砰”的一声,大蛇吃痛之下,重重的把我摔了出去,我被甩在了棺椁的下面,一瞬间,天昏地暗。 “徐大哥——”丹丹不顾害怕,扑了上来。 “我……没事……”我被摔得天昏地暗,但还是稀里糊涂的答应着,丹丹举着手电筒,对着我照了过来。 我躺在棺椁下面,棺椁里地面仅有一尺,借着丹丹手中微弱的手电筒光芒,陡然看到,棺椁底下,一张被挤压成扁平的脸,整冲着我露出狰狞恐怖的笑,獠牙毕露…… “啊——”我大叫出声,连滚大爬的,从棺椁底下滚了出来,匆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在我背上抓了一把……似乎是从棺椁中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把我抓进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但是,一瞬间,我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徐大哥,你没事吧?”丹丹忙着扶起我来,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没事!”我惊魂未定,从丹丹的手中接过手电筒,对着棺椁下面乱照,幸好,没有看到手,也没有看到那张别挤压得扁平的脸。 但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没有勇气在趴在棺椁下面去看上一眼。 “徐老大,还是你厉害,这大蛇竟然被你杀了?”胡胖子对着那黑色大蛇踢了一脚,那大蛇还没有死透,扭曲着身子挣扎着,但显然的,它已经不成了,我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刺进了它的口中。 “死了?”我有些愣然,我竟然就这么杀掉了一条巨蛇?不,或者这已经不算是蛇了,蛟龙?或者,都不是? 想到那把青铜古剑,也许,是姥爷的在天之灵保佑我。 我走到蛇首那边,这才看的清楚,那蛇就这么横在棺椁上,蛇身下面的一对黑色的利爪,死死的抓住了棺椁的边缘,有着暗红色的液体,渗入棺椁中。 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如今仅仅剩下一个剑柄,在蛇口中,这模样,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想了想,从背包里面摸出塑胶手套,套在手上,这才从蛇口里面,握住剑柄,想要把青铜古剑抽出来。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抽之下,居然没有能够抽得动,青铜古剑似乎是被卡死了。 这是我姥姥留下的东西,绝对不能够弄丢了,所以,我用力的握住剑柄,使劲的向外抽取—— “铛——”青铜古剑似乎在金属上摩擦了一下子,发出清脆的声音,而我耳畔,不知道是不是幻境,我竟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 在然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青铜古剑?怎么会这样? “徐老大,这还是你那把破剑?”胡胖子看着我手中的青铜古剑问道。 如果不是我亲自把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刺进了黑色大蛇的口中,把它刺死于此,我实在无法相信,我现在手中握着的,还是原来的那把青铜古剑? 原本古剑锈迹斑斑,长不足一尺,而如今,这古剑竟然有着三尺余长,而且,全身都透着一股蒙蒙寒光,锋芒毕露。 原本的锈迹已经荡然无存,而剑锋也由一尺长,变成了三尺长,这完全不符合逻辑,这绝对不可能。 “我明白了!”胡胖子陡然一拍手,叫道,“徐老大,这古剑一定是折叠式的,就像现在的匕首一样,你平时不知道,又是锈迹斑斑的,自然看不出来,如今被你用来杀了这蛇,就触动机关,被拉扯出来了,啧啧,真是好东西啊!” 古代有没有折叠式的铸剑技术,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却是很清楚,就算古代有着折叠式的铸剑技术,这么多年过去了,剑锋折叠在内,也早就锈住了,岂能够拉扯出来? 而且,如今这剑锋芒毕露,完全不像是古代之物,如果不是我在手中把玩多时,甚至也找专家鉴定过,确实是先秦之物,我甚至都要怀疑,这剑根本就是现在仿制品。 我顾不上多想,从背包里面取出一块破毛巾,把剑身擦了擦,在这古墓中,能够有一件锋利的武器,也算是不错的,想不明白的事情,暂且就不要想,现在,我们要赶紧找出路离开要紧。 离开这古墓,逃出生天,才是最重要的。 用毛巾一擦之下,我惊愣的发现,这古剑的剑身上,竟然隐着纹饰,似乎的黑色的鳞片,宛如蛇鳞,又像的龙鳞,而且,在鳞片的中央,有着几个古朴的大字——天残地缺。 先秦鸟篆,我多少还是认识几个的,偏生,这四个人字,我都认识。 我呆住了,天残地缺?什么意思? 剑身宛如是一湾秋水,寒光闪闪! “徐老大,丹丹呢?”突然,胡胖子惊呼出声。 丹丹?我陡然回过神来,顾不上那么多,游目四看,一瞬间,一股凉气直冒了上来,就在我们打量这青铜古剑的时候,丹丹不见了…… 难怪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那丫头的声音。 “丹丹——”古墓虽然够大,但却是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可供藏身的地方。 “丹丹——”胡胖子扯着嗓子吼道。 “我在这里……”突然,丹丹的声音从我背后传了过来。 我一愣,忙着回头,只见丹丹满脸通红,看着我道:“我……我……” 我见到丹丹出现,算了松了口气,我们一行人,黄裳和小何最先失陷进来,现在,连着钱教授和小张也生死下落不明,若是在丢失了丹丹,只怕我都要崩溃了。 “你这丫头,这古墓中危险得紧,别乱跑!”我虽然抱怨,但见到她,终究是高兴的。 “我要小解……”丹丹说完,一张脸就更加红了。 我一愣,终究明白过来,原来,丹丹见我们观看那青铜古剑,实在憋不住,想要小解,就走开了几步,然后关掉手电筒就地解决了,她一个女孩子,可不比我们男人,面皮薄,何况,总不能当着我们两个大男人宽衣解带吧? “你这丫头,下次说一声儿,别尽着吓唬人!”胡胖子也抱怨了一声,然后,他开始打那个巨大棺椁的注意。 我依然把青铜古剑背在背上,举着手电筒,打开着这个墓室,想要寻找出路——我们必须想法子离开,而且要快,否则,我们非得困死在这里不可。 但是出乎意料,这古墓中,四处都是青砖砌墙,就连着后面的墙壁,也是青砖砌墙,并且,没有一张字画雕刻,让我可以分辨这墓室主人的身份。 实话说,这墓室的主人够神秘的。 我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考古工作了,大凡古代大富人家,或者那些皇亲贵族死后入殓,都会留下文字图刻等等,显耀一身的功勋。 但在,这个古墓中实在是太过干净了,竟然什么都没有。 胡胖子终究还是把那条大蛇的尸体一脚踹开,开始打那具棺椁的注意。我在古墓中四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除了那块刻着龙纹的巨石,这里什么都没有。 最后,我只能回到墓室中央,看着胡胖子胡作非为。 刚才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条大蛇吸引住,如今,我才有空打量这具棺椁,真是奇怪,这棺椁竟然是青铜铸造,而在棺椁正面,居然也是一条龙纹,只是这条龙,竟然只有两只爪子…… 我的目光落在被胡胖子掀翻在地是蛇尸上,这蛇——到底是什么蛇?或者,这是蛇吗? 更甚至,这蛇和那棺中之人,又是什么关系?我陡然想起,刚才我被这蛇甩到棺椁下面,看到那张被挤压平了的人脸…… 说实话,我对这棺椁实在忌惮多多,如果没有必要,我真不想动它。 “徐老大,你过来看看!”胡胖子折腾了一起,头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然后,招呼我道。 “怎么了?”我问道。 “真是邪门,这棺椁怎么打开啊?”胡胖子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好像是被铸造死了的!” “棺椁本来就是为着不被打开的!”我解释道。 “可我们以前开棺,总有一点痕迹可循,这个——一点也没有!”胡胖子皱眉道。 “我看看!”我绕着棺椁四处打量。 丹丹低声问道:“徐大哥,你们以前也常常做这事?” “呃……”我有些尴尬的点了一下头。 这棺椁确实是被浇筑死的,想要打开,除非是使用蛮力,把表面的青铜砸开,除此此外,别无他法。 “你不是有个斧子嘛,砸开啊!”我没好气的道,反正,我也找不到出路,胡胖子想要开棺发财,我也阻止不了,我就弄不明白,这个一根筋的胡胖子,他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发财?我们能不能出去,如今尚且是未知数。 要是困死在这里,就算这棺材里面装满了宝贝,又怎么说了?还不是白搭? 不过,我现在倒也希望胡胖子打开棺椁,因为,古代大凡有身份的人入殓,都会在枕头中藏着墓志,记录着生平种种,也许,我能够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给我们指引一条生路…… 胡胖子砸吧砸吧嘴巴,嘿嘿怪笑道:“徐老大,你这次不说我蛮干了?以前你都说开棺是技术活,这次,你倒是技术个给我看看?” “他妈的!”我勃然大怒道,“你个死胖子,你爱开就开,不开拉倒,给你三分颜色,还开染料铺了?” “说不过胖爷我,你也犯不着生气,嘿……”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了一下东西,还猥琐的紧了一下裤腰带,只是他那够得上吨位的体重,再怎么收缩裤腰带,肚子还是挺在外面。 “真要开棺啊?”丹丹有些害怕,向我这边缩了缩。 “嗯!”我点头道,“刚才我检查过,这里面死面皆是死路,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开棺之后,能够找出这墓室主人的身份,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否则,我们不用多久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丹丹很是害怕,但还是看着胡胖子。胡胖子在准备妥当后,一脚把那大蛇的尸体踹开到一边去,然后,抽出那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斧子,对着棺盖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铛”的一声大响,余音悠长,似乎是黄钟大吕,那声音带着像的千年不甘的沉寂,丧钟一般,敲在我们的心上——而那铜棺本来是悬挂着的,如今被胡胖子大力蛮干一番,顿时就晃悠起来,这景象,实在是诡异之极。 我手中的青铜古剑,微微的震动了一下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似乎有一声苍茫的叹息,在耳畔回响。 “不成啊!”胡胖子皱眉道,“徐老大,这棺材太硬了……” 我想了想,这棺材悬挂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看着实在诡异,当即招呼过胡胖子,让他对着两边的铁链先砍下去,砍断铁链,把这棺材放在地面上,一来没有那么高,好使力,二来不晃荡,看着好歹舒服一点。 而且,我还惦记着棺材底下那张扁平的脸和那一只想要拉扯我的手——把棺材放在地上,我看压不死它的。 这么一想,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张扁平的脸,明显就是被压扁的,而且,这都多久了,哪里还有活人?既然棺材内不存在活人,当然就没有死的说法。 死的针对活人来说的——至于已经死的人…… “中!”胡胖子一边答应着,一边摸出枪来。 “别用枪!”我低声道,“天知道我们多久才能够出去,节省子弹,碰到危险还能够用!” “徐老大,你是站在说话不腰痛?这铁链忒粗,哪里砍得动?”胡胖子大声骂道。 “这铁链挂在这里有年代了,应该不牢固!”丹丹大着胆子,抚摸了一下那悬挂铜棺的铁链,低声道。 “嗯……”胡胖子连连点头道,“大妹子说的有理!” 在手电筒苍白的关注下,我看到丹丹的脸上有着两朵不正常的红晕,这丫头像是在发烧…… “胖子,别说废话了!”我说着,首先从胡胖子的手中接过斧子,对着铁链狠狠的砍了下去。 “铛”的一声响,由于用力过猛,我感觉手腕都震得生痛,但那铁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绝对不是普通的铸铁技术,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铁链老早就腐朽了,岂能够维持如此沉重的铜棺? 更何况,此地阴暗潮湿——铁链焉有不生锈的? 可是,这铁链居然一点锈蚀的痕迹都没有,不对劲——刚才我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条怪蛇吸引住,只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伦理,就算保存完好,这么多年过去了,铁链不可能不生锈,青铜棺椁应该也是锈迹斑驳才对,可这青铜棺椁是很陈旧,却并没有严重锈蚀的痕迹。 “徐大哥——”突然,丹丹低低的惊呼出声。 “怎么了?”我忙转身问道,手电筒的光柱落在不远处的黑色怪蛇上,顿时也变了脸色。 丹丹的脸色苍白一片,只有颧骨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但这丫头要强,却是什么也不说。 不远处的黑色怪蛇,被我用青铜古剑一剑刺穿进去后,又被胡胖子踩了几脚,老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如今,这条怪蛇的尸体,居然开始严重的腐烂起来,青砖地面上,汪着一滩红黑色的液体…… “奇怪奇怪,这蛇这么就这么烂掉了?”胡胖子从我手中接过斧子,瞪大眼睛看着地上腐烂的黑色怪蛇,老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这地方不热啊?哎——可惜了,本来胖爷还准备烤点蛇肉尝尝的!” “闭嘴!”我没来由的感觉一阵恶心,而丹丹已经用手掩着嘴巴,干呕出来,这该死的胡胖子…… “又不是没吃过蛇肉,装什么正经啊?”胡胖子瞪了我一眼,不理会那怪蛇,转身想要去砍铁链,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大响,像是有重物坠入在地上。 我们三人都吓得不轻,丹丹当场就叫了出来,紧紧的靠在我身边。 我转身一看,刚才还好好的铁链,居然自动断裂了,沉重的铜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就这么断了?”胡胖子摇头道,“胖爷我还没有机会发挥呢!” 我也感觉奇怪,我刚才的那一斧子,根本就没有损失铁链分毫,好吧,就算这铁链表面看着保存完好,实际上已经腐朽,但也不至于断得如此的彻底啊? “奇怪,怎么感觉这棺材矮了不少?”胡胖子绕着棺材开始转悠,寻思着如何开棺发财。 虽然这铜棺已经坠入到地上,可是毕竟是铜汁浇注的,想要使用蛮力打开,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全神贯注的打量着这棺椁,外面应该是青铜的棺椁,里面应该才有棺材?汉代最重厚葬,若是天子墓葬,棺椁棺材,足足有着四层…… 这个墓室的主人不知道什么身份,反正看这墓葬规模,身份是绝对不会低的,这棺椁应该有两层,想要打开还真是不易。 棺椁长两米有余,宽一米多,高度——我开始准备丈量棺椁的高度,但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就变了脸色。 胡胖子虽然神经粗大,但刚才的一句话,却是正确的——这棺材,居然深深的陷入了青砖地面中,这实在是…… 不对,这棺椁正在向下沉没! 我拉着胡胖子,连忙向后退开了几步,胡胖子看着我:“徐老大,你想要做什么啊?” “这棺椁在向下沉去!”我沉声道,说话的同时,我骂了自己一句糊涂,这墓室中种种不合常理,我也研究过整个墓室,只是却没有想到,看一下悬棺底下。 原来,这机关竟然是在下面,那黑色怪蛇势必就是护棺神兽,它一死,铁链断裂,铜棺下沉,随即应该就有利害的机关出现,会是什么呢? “妈的,真的在向下沉,徐老大,这可咋办?”胡胖子顿时就急了,跳脚叫道,“眼看着到手的宝贝啊!” “你还宝贝?”我咬牙切齿的怒道,“这棺椁沉下去,这个墓室里面,绝对会有利害自己的机关,只怕我们都会留下做陪葬……” 胡胖子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叫道:“那怎么办?” 我略一沉吟,突然计上心来,叫道:“我们跟着这棺材跳下去!它向什么地方沉没,我们也跟下去!” “对极对极!”胡胖子拍手称赞,叫道,“徐老大,你书不白读的,这么缺德的法子,你居然也想得出来啊?这棺材往哪里跑,我们就跟到哪里,这宝贝啊,自然是少不了的,哈哈……” “闭嘴!”我见胡胖子越说越不堪,狠狠的骂道。 “我……”胡胖子一脸的委屈。 “丹丹呢?”我急着问道,就在我研究青铜棺椁的时候,丹丹竟然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那丫头的状态,可不怎么好,要是再不赶紧找到出路,这丫头非交代再里面不可。 这等冷天,是个人在水里泡一下,只怕都不好受,何况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丹丹?”胡胖子回头叫道。 我拿着手电筒在墓室里面一早,一颗心顿时就冷了下去,不知道何时,原本偌大的墓室中,居然就剩下了我和胡胖子两人。 “丹丹——”我扯开嗓子叫道。 我是声音在空荡荡的墓室里面回荡着,没有人回答我,胡胖子也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但这个墓室实在简陋到可怜,除了巨大的青铜棺椁,竟然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可以藏身之所。 棺椁在一点点的向下沉落,距离青砖地面仅仅不足半尺,我听到头顶上传来扎扎扎的声音,抬头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丧…… 头顶上,出现了一张张的鬼脸,脸上都有着密密麻麻黑色的鳞片,我再次闻到了腐烂的鱼腥味。 “砰砰砰……”胡胖子在我抬头的瞬间,陡然举枪,对着上面就是一通的子弹扫了过去。 但是,那鬼脸实在太多了,甚至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人?尸体?或者是鬼物? “丹丹——丹丹——”我顾不上多想,提着嗓子叫道。 “徐老大,你先走,胖爷我来断后!”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向着青铜棺椁出退去。 我三步两步冲到青铜棺椁上,眼看着,青铜棺椁就要沉入地下了,如果不趁机离开,我们和胡胖子就别想离开了。在青铜棺椁和地面青砖平行的瞬间,头顶上,无数身披黑色鳞片的鬼物,从天而降…… “胖子,快——”我惊叫出声,这些鬼物,天知道是什么东西? 第十二章 蛊虫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人?怪物?或者说,鬼物? 反正,这样的东西,已经不能看成了是生物了,虽然他们表面上看着似乎是人,是的,他们还保持着人的身体,但一张脸上,却是布满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像是鱼鳞——不对,这绝对不是鱼鳞,这就是刚才我们杀了那条怪蛇的蛇鳞。 我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腐烂鱼腥味,这写怪物的身上,湿漉漉的烫着黑色的液体,不像是水,偏生臭不可闻。在手电筒的光柱下,他们的脑袋都很古怪,脑袋后面鼓起了老大的一个包,像是有两个脑袋融合在一起。 这怪物?岂不就是胡胖子在黑洞里面拉扯上来的?或者,我姥爷在死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从姥姥的故事中,包括姜老头的口述中,我在心中曾经无数次描绘过的恐怖场景,如今,就这么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这些已经逝去过年的尸体,为什么能够像活人一样,似乎是具备了生命,开始向我们攻击,也许,正如胡胖子所说,是一种巫蛊之术? “胡胖子——”我已经三步两步抢到了铜棺上,顺着铜棺往下坠入——至于下面是什么地方,我根本连想都没有时间想。 这机关实在是太过厉害了,为什么不是滚木,尘沙? 如果是那个,虽然一样会致命,好歹也比碰到这些恶性的鬼物要好的多。 砰砰砰—— 胡胖子举着手枪,一通乱射。 但是,墓室中四面八方都有着那鬼物涌出来,他们的速度不快,却一步步的向着外面逼近。 一个鬼物全身湿漉漉的,伸手向了抓了过来,我扬手挥舞青铜古剑,寒芒扫过,那黑漆漆的手指顿时就断了我面前——那哪里还是手?分明就是爪子,遍布鳞片,还有一些黑色的黏液,湿漉漉的散发着腐烂的鱼腥味。 但是,我虽然一剑砍断了他的爪子,看在坠入在地面上的爪子快速的腐烂成红黑色的液体,腥臭扑鼻,但是,那剩余的半截手臂,还在直挺挺的向我抓过来。 这鬼物的没有意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随即,我长剑一抖,对着那个鬼物的脑袋狠狠的砍了过去——啪的一声,那鬼物的脑袋,顿时被我一剑砍成两半,但是,里面陡然射出一个黑漆漆的长形怪物,对着我脸面扑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手中的青铜古剑寒光暴增,对着那黑漆漆的长形鬼物狠狠的砍了怪物。 那怪物几乎的贴着我的鼻子,坠入了下去,我左手举着手电筒,对着地上一招,顿时吓得魂飞魄丧?这是上面东西? 人的大脑? 我曾经在图画上见过人脑的形状,而如今这地上的东西,黑漆漆的盘成一团,咋一看,就像是人的大脑,只是人脑乃是白色的,这却是黑色的,而且,似乎还夹着一些细碎的鳞片,透着一股子让人难以忍受的鱼腥味,虽然被我一剑砍断,却还在地上死命的扭曲挣扎。 像是蛇?又像是蚯蚓,或者……都不是? 我抬头看过去,被我一剑砍开了脑袋的那个鬼物,失去了头脑中这怪物的支持,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已经渐渐的化成红黑色的液体…… “打他们的脑袋!”我大声喝道。 我现在已经明白,这些尸体能够动的缘故,势必是不知道被什么邪恶之士,在大脑中植入了这恐怖的蛊虫。而这蛊虫绝对有寄生的作用,刚才它若是扑到的我的身上,只怕我这个时候,就没法幸免了。 胡胖子又开了几枪,他枪法非常准确,干掉几个鬼物后,已经向我这边退了过来。 我脚下的青铜棺椁,已经沉入地下三寸有余,胡胖子嗖的一下子,直接跳了过来,他那吨位级的体重,再次加剧了青铜古棺的下沉。 “徐大哥——胡大哥——” 偏生,就在这个时候,丹丹的声音,从墓室的东南角上传了过来。 “丹丹!”我大急。 但是,我几乎连着想都没有想,当即就挥舞着青铜古剑,砍翻了最前面的一个怪物,向着丹丹的方向奔了过去。 “砰砰砰——”我的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子弹声,而我身边的鬼物,一个个应声倒地。 我左手打着手电筒,看着丹丹不断的用手拍打着身边的鬼物,其中一个鬼物,居然使劲的抓住丹丹的脖子。 那宛如是鸟兽爪子,扣着丹丹白皙柔嫩的脖子,掐得几乎潜入了肉里面。 “别怕——我来了!”我安慰着丹丹,然后,青铜古剑对着那个鬼物狠狠的砍了过去。那鬼物的脑袋顿时劈成两半,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对着丹丹的脸上扑了过去。 “小心!”我大惊,但想要挥剑砍去,终究不及。 “砰——”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正中那团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坠入在地上,又是类似于人脑的蛊虫,还在地上扭曲挣扎。 丹丹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恐怖,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顿时就惊叫出声。 我把手电筒塞给丹丹,拉着她死命的向着青铜古棺跑去,如今,这铜棺了我们唯一的活路。 青铜古棺已经坠入地下足足有着两尺深,原本地面的青砖,正在缓缓的合拢,我顾不上这么多,一把就把丹丹推了下去。 但是,这个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合拢的青砖,满心绝望,难道说,我就要死在这里。 背后,一个鬼物陡然从后面死死的抱住我,露出獠牙,对着我脖子上咬了过来——我反手挥剑,一通乱劈。 “他娘的!”胡胖子一声大吼,陡然双手死死的撑开快要合拢的青砖地面,大喝道,“快!” 两眼一抹黑,我就这么跳了下去,而胡胖子松手的瞬间,头上的青砖扎扎扎开始合拢,我抱着丹丹,趴在青铜棺材上,而胡胖子也死死的叠在了我身上,这感觉,真他妈的够糟糕的。 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这青铜棺材会沉入什么地方,是否就会有出路在前方,或者,是另外的死路在等着我们? 但是,有一点我却是很欣慰——青铜古棺下沉的空间似乎很大,至少,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小小一室。 说实话,我原本非常的担心,如果这青铜古棺下沉,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仅仅能够容得下一口棺材,我们三个,就彻底的完蛋了,绝对会被挤成肉酱。 幸好——青铜古棺还在下沉,空间很大,我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胖子,你起来,我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招呼压在我身上的胡胖子。 “徐老大,这棺材这么小,我怎么动?”胡胖子喘着粗气道。 “丹丹——丹丹——”我使劲的抱住丹丹,唯恐她被压坏,叫道,“手电筒呢?”由于刚才和鬼物打斗的时候,我把手中的手电筒交给了丹丹。 但是,我怀里的人却是一声不吭,并没有回答我。 “丹丹——”我再次叫道。 “我这里还有备用手电筒……”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暗中摸索,半晌,一道关注突兀的亮了起来。 丹丹两腮赤红,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我不禁皱眉,这可怎么办?而胡胖子也接着手电筒的关注,摸索着爬起来。 “这——好像是电梯?”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照着。 我接着手电筒的光柱看过去,果然,我们是在一个密封的小空间内,脚下就是青铜棺椁,还在下坠中。 “这是要沉下哪里?”胡胖子问道。 “应该会有出路的!”我扶着丹丹,伸手摸了摸,这丫头全身一片火热,要是不赶紧出去救治,只怕这丫头的一条小命就要交代这里。 “他娘的,等着到了下面,胖爷我照样要把它打开!”胡胖子狠狠的在棺材上面跺了两脚,还啐了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怪异之极的呻吟声,似乎是从下面传了上来。 “胖子——”我忙着叫道。 “怎么了?”神经粗大的胡胖子瞪着我道,“你可别拦着,这棺材我还是开定了。” “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忙着问道。 “没有?”胡胖子连连摇头道,但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面,再次传来了一声似乎是痛苦,又像是喘息的呻吟声。 这一次,不关是我听到了,就连着胡胖子也听到了,瞬间,我俩都变了脸上。 这青铜古棺中的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若是尸骸保存的好,大概还有几根残骸,不然的话,只怕腐朽成灰的可能性都有,怎么会有人呻吟? “这棺材中有人?”胡胖子愣愣然的看着我。 一瞬间,我背脊上冷汗直冒,这棺材中若是有活人,那是什么概念?我再次想起棺椁底下那张被挤平的人脸,那狰狞恐怖的笑…… 我使劲的抱住丹丹,脚下虽然踩着那青铜棺椁,但全身却是冷汗直冒,我这辈子也没有碰到这么恐怖的事情——青铜古棺还在缓缓的下坠,速度并还不快。 “砰——”突然,我听得一阵剧烈的声音,随即,水花四溅,有着冰冷的湖水涌进我的脖子。 “他娘的……”胡胖子大声骂着娘,举着手电筒向我这边照过来。 我原本以为,青铜棺椁下坠,下面应该另有墓室,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下面居然是湖水——而这沉重的青铜棺椁,就这么沉入了水底下。 所以,在青铜棺椁坠入水中的瞬间,我们自然也跟着坠入了冰冷的地下湖水中。 “徐老大,你还活着嘛?”胡胖子百无忌惮,大声吼道。 “老子活的很好!”我没好气的叫道。 被冷水一激,丹丹陡然醒了过来,然后使劲的抱住我,呜呜咽咽就哭了出来。 “别怕,没事的,我们很快就会出去!”我安慰着丹丹。 “别站着说话不腰痛,出去?这里哪里有出路了?”胡胖子愤愤的骂道。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刚才青铜棺椁下坠的时候,我心中还存在侥幸心理,这墓室中并没有沉闷的感觉,空气流通,想来另有出路,但是,如今再次坠入湖水中,我只剩下叹气的份——有着这地下湖水,自然就保证了空气的流通。 而且,这暗流应该有出路,可问题是——这出路在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潜水服,而且,水性也不是很好,想要这么潜游出去,完全没有可能性。 “到手的宝贝,就这么没了?”胡胖子唉声抬起,那青铜古棺沉入了水下,我们又没有潜水服,想要把它弄上来,再打开已经完全不可能,难道胡胖子要叹气。 “你们看,哪里……有个人……”突然,趴在我肩膀上的丹丹低声的说道。 “人?”我一愣,除了我们三个,哪里还有人?难道是钱教授和小张?或者是小何和黄裳? 我转过身来,向着丹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地下湖并不像刚才我们碰到的那样,黑暗一片,不见边际,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就到尽头了…… 但是,如今,就在那不远处的岸上,一个人影,黑黢黢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怕,也许是青铜人佣!”我安慰着丹丹。 胡胖子举着手电筒,也对着那人影照了过去,但由于四周皆是一篇黑暗,一道苍白色的手电筒光柱,实在太暗,看不清楚。 只能够恍恍惚惚的看到,似乎在哪里,有个黑影,像是人。 “走——”胡胖子喝了一声,首先淌水向着岸边游了过去。 不管那是上面东西,如今,我泡在这冰冷的湖水里面,终究不是事情,当即我也抱着丹丹,扶着她向岸边游了过去。 “如果找不到什么东西,胖爷我就把这个青铜人佣扛回去,好歹砸了卖废铜烂铁,也值几个钱!”胡胖子嘿嘿怪笑道。 “那是文物!”丹丹低声的说道,只是这话,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胡胖子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已经靠近岸边,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看着模糊的黑影,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我们手电筒的光柱下。 而在湖水的对面,并不像我们刚才进入的地方一样,有着青砖铺地,反而是腐烂的泥沙,这模样,非常像是黄河鬼滩…… “哪里有人了?”胡胖子举着手电筒,在河滩上乱照着。 确实,四周一片死寂,哪里有人了? “等等!”我拧亮了备用的手电筒,照在河滩上,指着一排湿漉漉的脚印道,“是有人——你看这个!” 腐烂的泥沙上,如今,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清晰的印着一排脚印,延伸到远方的黑暗…… 如果这不是在漆黑的古墓中,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普通,可现在——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古墓,这脚印,实在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会不会是教授他们?”丹丹小声的说着,顺便用力的拧干身上的衣服…… “这脚印不像是教授的!”我摇摇头,这脚印不是教授也不是小张的,当然,也不像是黄裳和小何的,倒有些像是那个姜老头…… 可是,姜老头已经死了。 胡胖子冲着我比划了一下手势,意思很明显,顺着脚印跟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如今,我们也别无它法,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唯一的法子就是跟着这脚印看看,如果能够找到钱教授他们,也是好的。 那腐烂的河滩并不大,没多久,脚印就上了河滩,随即,几个脚印之后,这湿漉漉的脚印,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紧紧靠在我身边的丹丹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向前看去,这一看,我再次呆住了…… 一座巍峨的宫殿,居然就这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门口,一排粗大的石柱上雕刻着繁杂的纹饰,我忙着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上,已经不见刚才的脚印,唯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示出,这地方很久很久没有人来了。 “发财了!”胡胖子咧嘴大笑,他刚才还在可惜那青铜古棺沉入水下,无法开棺,如今看到这巨大的宫殿,顿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你看这石柱的纹饰……”丹丹举着手电筒,对着石柱的纹饰照着,低声道。 “怎么了?”我问道。 “这绝对不少汉代的东西!”丹丹终究也是学考古的,对于文物年代的辨认,几乎是一目了然。 我点头,刚才我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了,这宫殿巍峨,气势磅礴,更让我无法相信的,千年前的古老建筑,又是处于地下世界,为什么还能够保存如此的完整? 而且,是石柱上的纹饰,绝对不是汉代墓葬的风格,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应该是先秦之前,更具体一点——可能是西周。 问题是,这建筑风格却不像是西周…… 具体的说,这建筑风格,不同于任何一个朝代,也绝对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段历史中的风格。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你看!”丹丹用手电筒照着,指着正殿上方的两个字,低声问道,“徐大哥,你看那两个字,岂不就是外面石碑上的两个字?” “永镇!”我用手电筒照着,果然,在正殿的上方,两个鸟篆大字,气势磅礴。 而正殿的大门上,却刻着阴阳鱼,交织成了太极图案。这“永镇”到底镇的是什么? “有人在家吗?”胡胖子再次上前,拍着两扇石门叫道。 我这才发现,这门——居然也是厚重的石头,而胡胖子叫门的台词,就不懂得换一个?厚重的石门,一动不动。 “徐老大,没人在家,我们赶紧入室抢劫,然后走人!”胡胖子得意的说道。 “你把门打开,然后去抢劫好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个胡胖子,这大殿,实在不像是墓室…… 可如果不是古墓,为什么要把这宫殿修建在地下? 丹丹见胡胖子说的有趣,不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心中叹息,这丫头很是要强,全身湿透,冷得发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铛——”突兀的响声,陡然在我们的头顶上响起,沉重的敲击在我的心上,我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子,而我身边的丹丹,同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子。 “什么……声音?”胡胖子大感诧异,转身问我道。 “我不知道!”我摇头,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找了过去,这在沉寂如死的地下世界中,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然后,我愣然的看到,在大殿前廊柱上,赫然挂着巨大的青铜古钟…… 丧钟? 我不后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丧钟?可为什么,它会挂在这里,而且——是谁敲响了它? 这钟,无缘无故是绝对不会响的。 “这是青铜古钟?”丹丹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对于一个考古学家来说,保存如此完好的青铜古钟,绝对是不多见的。 “铛——”丧钟再响,余韵悠长,狠狠的敲击在我们的心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心中升起一股惧意,全身冰冷…… “这钟好古怪!”胡胖子陡然大喝一声,声音顿时盖过那古钟。 而这一次,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那古钟就这么响了,完全没有人敲击。 “铛——”丧钟的声音,很有规律的一下子一下子的敲击着。 “铛——” “铛——” 我用心数了一下,丧钟九响,而后就再也寂然不动,四周再次归于一片沉寂——静的可怕。 我们三人宛如是泥塑木雕,僵在原地,竟然不知道动弹,这钟声实在是扣人心魄。 大概是受不了这等压抑,胡胖子陡然拔出枪来,对着那巨大的青铜古钟就是一枪,子弹打在青铜古钟上,然后飞了出去,这古钟,既然没有被子弹洞穿。 青铜古钟被子弹一击,晃荡起来,发出嘶哑的声响,难听之极,和刚才是丧音,完全不同。 第十三章 青铜人头 胡胖子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这家伙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即就叫道:“他娘的,胖爷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来着!” 说着,他已经大步向着那口青铜古钟走了过去。 “等等!”我一把拉住胡胖子,低声道,“这古钟有些奇怪,不要轻举妄动。” “一口破钟,有什么奇怪的了?”胡胖子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渝。 “你们快看,那个铜棺!”丹丹突然指着距离不远处的水面上,惊呼出声。 铜棺?刚才那铜棺不是沉入水下了嘛?哪里来的铜棺?我一念未了,转身向着身后看去,不远处的湖面上,那具沉重的铜棺,居然顺着平静的湖水,正快速的向着湖边过来。 我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瞬间不仅呆住。 而胡胖子居然拍手豪迈大笑道:“来得好!” 这一次,我没有再骂胡胖子,这死胖子就是这么一点好,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当个回事,一切匪夷所思的问题,到了他哪里,都可以完全的简单化。 铜棺的速度不快,顺水漂浮,向着这边缓缓靠过来。 而胡胖子却再次转身,一手举着手电筒,一边招呼我道:“徐老大,过来搭把手,看看这破钟,先搞定了这个破钟,老子在开棺发财不迟!” 我想了想,如今也别无它法,当即硬着头皮,跟着胡胖子向前走去。 偌大的青铜古钟,就挂在大殿的廊柱上,距离地面高约两米——古钟不是太大,但也不算太小,钟身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铜锈,我用手电筒照着,这古钟上,同样刻着一个个我看不懂的文字,赫然和那石碑背面的文字,一模一样。 妖文?难道这就是那些沉没的妖文?可惜,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徐老大,你看——”胡胖子站在另外一边,招呼我。 我忙着转了过去,古钟的后面,同样刻着三个鸟篆,和“永镇”两个字是一样的文体,想来是出自同一人的人手笔。 “这是什么字?”丹丹问道。 “东皇钟!”我低声的念了出来…… “天……”丹丹突然用手掩着面孔,惊出出声。 “怎么了?”胡胖子关切的问道。 “东皇钟?这竟然是东皇钟——这世上真有东皇钟?”丹丹用手指着那口古钟,宛如是看到了洪荒猛兽。 “这应该是后世所造,绝对不是传说中的东皇中。”我低声道。 听得我这么说法,丹丹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刚才我在看到“东皇钟”三个大字的时候,同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东皇钟?就算有,应该也是后世仿制,绝对不可能真有那传说中的东西。 但是,这仿制的东皇钟挂在这里,又寓意什么? 丹丹对这口东皇钟非常好奇,就算知道那是后世仿制品——因此,她忍不住就伸手去摸,就在丹丹的手指接触到青铜古钟的瞬间,一道黑影,快逾闪电,对着丹丹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心!”我大惊,急忙想要去拉丹丹,但终究迟了一步。 一条诡异的黑色小蛇,已经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丹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顿时出现了两个血孔,渗出一丝红色的液体。 “该死的!”胡胖子端着枪,瞄准—— 但是,那小蛇狡猾得紧,居然在咬了丹丹的同时,再次躲进青铜古钟中,不在露头,让胡胖子空有一身的蛮力,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他自然也没有勇气,把手伸进古钟中,一探究竟。 我快速的找了一根绳子,使劲的绑在丹丹的手臂上,防止毒素顺着血液蔓延,然后我一把抓过丹丹的手,也不顾那么多,用力的吸了起来。 “徐大哥,你别管我……”丹丹低声的抽泣起来。 “闭嘴!”我用力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继续吸毒,同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废话,我不管你,谁管你来着?” 胡胖子围着我们两不断的打着转儿,干着急,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叫道:“徐老大,那棺材不见了……” 我抬头,只见胡胖子拿着手电筒照着,不远处的湖面上,刚才晃悠悠漂浮在水面上的铜棺,再次失去了踪影。 “别管它!”我恨声道,“你想法子把那条蛇干掉,把蛇胆取出来,否则,丹丹就完蛋了!” 我也不瞒丹丹什么,若是在外面,被蛇咬了一口,只要不是那等剧毒之蛇,一般医院都备有血清,可是这地方——要指望那蛇没有毒,简直就是此人说梦,这样阴寒之地,久不见阳光,既然有活物,绝对都是剧毒无比,如果能够取得蛇胆,还可以压制片刻,等着出去,在觅良医医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丹丹死定了。 我使劲的给丹丹吸出几口毒血,感觉似乎差不多了,找了一块纱布,给她包扎起来,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把那蛇干掉,取出蛇胆给你服下,等着出去了,找医院救助就成。” “徐大哥,我没事的,根本就不痛!”丹丹摇头道。 不痛?我心中一凉,这蛇比我想想中还要毒啊!如果痛,还有一线希望,不痛,这绝对不是好事,不合常理。 胡胖子绕着那口青铜古钟转悠了几圈,可惜那蛇狡猾得紧,愣是龟缩在里面,不在显身。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铜钟会响了,绝对是这蛇捣的鬼…… “徐老大,我们爬上去,把这廊柱砍断了,我就不信了!”胡胖子指着上面悬挂青铜古钟的廊柱道。 我想了想,那该是的小蛇缩在青铜古钟中间,这钟距离地面有着两米之遥,实在是奈何不得他,倒不如先把这钟弄下来,然后再想法子慢慢的收拾它。 “好!”我点头道。 “你和丫头站一边去,我来!”胡胖子说着,已经紧了紧腰带,开始向着廊柱上爬了上去。 突然,胡胖子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我忙着问道:“怎么了?” “这上面有个人!”胡胖子的速度够快,三下两下的,已经顺着石头柱子爬到了廊柱上,然后,他就叫了出来。 “人?”我愣然了,这上面哪里来的人? 但随即,胡胖子大脚一扫,哗啦啦的一声响,从廊柱上面,洒落了一些残骸,掉在了地上,其中一物,滴溜溜的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居然是一个骷髅头,两个空荡荡的眼窝子,透着一股寒气,死死的盯着我,两排牙齿,似乎要择人而噬。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忙着拉着丹丹向后退了一步。 心中狐疑,这人是谁,为什么躲在廊柱上。这人死得实在是诡异……难道说,他也想要砍断悬挂那青铜古钟的廊柱?可就算如此,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在上面? 不管是盗墓贼还是殉葬着,这样的死法,都绝对是不合常理。 胡胖子——我举着手电筒,想要提醒胡胖子要小心,可是,就在我抬头的瞬间,却发现,胡胖子竟然不见了…… “胡胖子?”这廊柱并非很高,这胡胖子去了哪里? 一瞬间,我吓得魂飞魄丧,只感觉这地方,实在是诡异莫名。 “徐老大,你叫我?”突然,上面传来胡胖子的声音。 “啊?”我愣然,这死胖子,刚才躲什么地方了?我抬头,这胖子硕大的块头,可不就趴在横梁上?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问道。 “这上面有些古怪,我也说不清楚,你和丫头闪开,胖爷先把这鬼钟解决了!”胡胖子大喝道。 这家伙就是百无禁忌,在古墓中,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鬼”字,可他偏偏就要吼。 “哐当”一声大响,虽然我和丹丹已经退后了好几步远,但那青铜古钟坠入下来的气势,居然似乎的泰山压顶,势不可挡。 “我就不信了,我胖爷还搞不定你一条长虫?”胡胖子说话的同时,已经把斧子别在腰间,顺着石柱滑了下来。 我很想问胡胖子那尸骸是什么怎么回事,但是眼睛丹丹神思恍恍惚惚的,心中担忧不已,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法子干掉那条小蛇,取出蛇胆要紧。 “徐老大,你看着点,防止那小蛇溜走,我把这铜钟推翻过来!”胡胖子拉了拉全身湿漉漉的衣服,招呼我道。 我点头,我们的衣服都被地下湖水湿透,如今粘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那青铜古钟悬挂在上面的时候,看着还好,可如今落在地上,还是够大的,胡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抓住古钟,用力的向下搬去。 我一手扶着神思恍惚的丹丹,一手擎着青铜古剑,只等那小蛇出来,就给它一下子,一剑斩杀,取了蛇胆好救丹丹。 “铛——”的一声,胡胖子那家伙一身的蛮力,还真不是盖的,当即就把青铜古钟给狠狠的搬到开来,我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古钟之内,那条小蛇并没有出来,只是却多了一个青铜人头…… 我愣愣然的看着摆放在地上的青铜人头,顿时就呆住了——这青铜人头哪里来的?难道本来就在钟里面?可这古钟里面若个藏了这玩意,还敲得响嘛? “这是什么破玩意?”胡胖子也一瞬间就傻了眼,问道,“那蛇呢,你不会让它跑了?” 我摇头,我根本就没有见到那蛇,当胡胖子搬开青铜古钟的时候,就只见到了这么一枚青铜人头,看着像是人佣,头脸都被盔甲挡住,只是不知道,这人佣的身体去了哪里,又怎么会藏在青铜古钟内。 “那蛇一定还在,我看看——”胡胖子说话的同时,抬脚对着那青铜人头狠狠的踢了过去,青铜人头丢溜溜的滚了出去,最后竟然落在了的我脚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感觉奇怪,忍不住拿着青铜古剑,对着那人头挑了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该死的胡胖子,这哪里是青铜人佣了?这是真正的尸骸…… 而我这么一哆嗦,那青铜人头再次掉在地上,表面的青铜盔甲顿时有着些许散落,里面,果然有着一颗人头…… “胡胖子!”我忙着叫道。 “什么?”胡胖子正举着手电筒,对着那青铜古钟照着。 “你过来看看你都弄了什么东西?”我咬牙切齿的恨道。 “啊?”胡胖子凑过来一看,顿时就叫道,“居然是真个人头,不是人佣?奇怪,这人把脑袋藏在古钟里面做什么?身体呢?” 这同样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既然有着人头,那么身体呢?刚才胡胖子扫落下来的那具尸骸,明明是有头颅的,那么,这个青铜盔甲里面的人头,身体又在哪里?为什么会在古钟中? 我拿着青铜古剑,小心的把那表面的青铜盔甲挑开,这青铜盔甲上面,头顶上有着不知名的兽首,镂刻着精美的纹饰,上面还有几个古文,看着和青铜古钟以及鬼滩上石碑上的小字一样,都是妖文。 反正,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盔甲的表面,另有镂刻的鳞片纹饰,这让我再次想起那些披着鳞甲的尸体…… 青铜盔甲挑开,里面那颗人头,就这么呈现在我们面前——我和胡胖子面面相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人头似乎要比普通的人头小了一圈,但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诡异的法子,竟然保持千年不腐。 古人的智慧,非吾辈所能窥视,所以,我并没有太过的惊讶,可是,这人头——这是人头嘛?为什么他居然长了两张脸? 没错,这人头的后脑勺上,并非常人的后脑勺,哪里另外有着一张脸,比正面的那张脸略小,但同样的眼鼻俱全。 人头没有腐烂的迹象,反而有些风干,表面透着一种油脂,像是腊,透着一种暗红色的色泽,看着就让人作呕…… 我已经明白,这人头为什么会千年不腐,那是人为的风干后,在用腊封住的,难怪看着这么怪异,可是,为什么这人头会有两张脸? 更古怪的是,如此复杂的保存人头,尸身何在? 这地下世界中,当真是处处古怪! “我知道了!”胡胖子拿着那斧子摆布了一下人头,冲着我点头道,“徐老大,我猜你一定猜不出来,为什么这人头有两张脸?” “你知道什么?”我没好气的问道。 “嘿嘿——”胡胖子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我告诉你啊!这人头一看就是被人风干腌制的。” 我没来由的感到恶心,差点就吐出来,我也知道,这人头绝对是被人腌制过的,然后风干涂腊保存,胡胖子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这次却并没有说错。 “所以,这人头有着两张脸!”胡胖子昂着脑袋道。 “你——”我实在不知道该说这胡胖子什么好。 “你想想!”胡胖子举着斧子对着人头中间比划了一下子,然后说道,“若是把人脑袋这么砍下来,然后,从后脑勺切开,再把两个人头放在一起腌制,然后再风干,不就是现在这模样……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我咬牙切齿的恨道:“胡胖子,我很想拿你试试!” “咱们可以拿猪头试试的!”胡胖子一脸的委屈,“为什么要拿我?而且,我的脑袋这么大,你上什么地方去找一个可以匹配的?” “另一边用猪头!”我狠狠的说道,“那个绝对比这个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对对对!”胡胖子连连点头道,“到底是你们读书人,瞧瞧,就是有文化啊!腌制这个人头的,绝对是没文化的,就像我胖爷一样,只知道猪头……”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个人头的问题,虽然心中隐隐觉得,这胡胖子说的,似乎有道理,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定有着某种寓意,只是我却想不明白。 “赶紧给我把那条蛇找出来,否则,这丫头危险得紧!”我忙着说道,赶紧手上越发的沉重起来,丹丹的情况绝对不乐观。 “知道了!”胡胖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再次去翻那青铜古钟。 我心中奇怪,这小蛇跑什么地方去了? “徐老大,你过来看看!”胡胖子招呼我道。 我忙着走到青铜古钟前,那古钟的里面,亦是刻着密密麻麻的妖文,另外,还有一些图案,只是古人的图画,都是象形为主,和现在西方人流行的抽象画一样,实在是看不懂也弄不明白。 想想啊,西方人的文化不知道落后我们多少年,咱的老祖宗,早在数千年前就喜欢用人看不懂的抽象画了,而欧美国家却是这几年才兴起,实在是够落后的。 “你看——这是一个将军!”胡胖子指着青铜古钟中的一组图画道。 “嗯……”我点了一下头,确实,那应该是一个将军,身上穿着盔甲,头上戴着青铜头盔。 但吸引我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将军头上的青铜头盔,竟然和刚才我们从古钟中翻出来的青铜头盔一模一样。 “他的盔甲上盘着一条蛇!”胡胖子低声道。 没错,那图画上的将军,头上戴着盔甲,看不到脸面如何,但盔甲上面,却有着一条蛇,而刚才我们在青铜古钟中发现的青铜人头,盔甲上却没有这个蛇…… 这蛇去了哪里,难道就是那个刚才咬了丹丹的蛇? 青铜古钟不大,一目了然,自然没有藏身之地,而那蛇又去了哪里?更让我百思不解的是——这青铜古钟中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原本又是悬挂在横梁上,这青铜人头又是怎么藏在里面不掉下来的? “胖子,你说那蛇会不会躲在那个人头里面?”我皱眉道。 若是换成普通时候,我绝对不会让胡胖子动那个人头,怎么看,那人头都透着一股邪气,能够避多远就多远,可是,现在丹丹神思糊涂,要是找不到那蛇,实在是危险的紧。如果那蛇真个躲在人头里面,我还能够采用常用的法子,取蛇胆给她服下吗? 一瞬间,我心情矛盾之极,但胡胖子听了的我话,却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钟就像是和尚的脑袋,藏不住虱子,只有那个人头古怪,待胖爷我去砍开看看。” 说着,他已经举着那斧子,二话不说,对着那人头中间就是一下子。 一道黑影,陡然蹿了出来,直奔胡胖子咽喉,也幸亏是胡胖子,手中斧子挥手就砍了过去,黑影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举着手电筒,二话不说,青铜古剑对着它狠狠的砍了下去,只是一下子,那黑色小蛇因剑而断。 “他娘的,这蛇太阴毒了!”胡胖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嘿嘿怪笑道,“幸好胖爷我手脚麻利,否则,今儿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小蛇的生命力顽强自己,虽然被我一剑砍成了两段,居然还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红黑色的液体中,散发着一股我所熟悉的腐烂鱼腥味,难闻之极。 “快把蛇胆找出来!”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就举着斧子,想要拆出蛇胆。 但是,我却一把拉开了胡胖子,低声道:“不要动!” “怎么了?”胡胖子满脸狐疑的看着我,问道。 “你看那人头!”我低声道。 那人头被胡胖子一斧子砍成了两半,原本以为干枯的人头里面,居然也流出一些红黑色的液体,像是血液,但又不像,腥臭扑鼻。 而且,那人头被胡胖子一斧子劈开后,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 那蛇——我想起了原本在那个墓室里面的蛇,也是如此,原本和普通的活物一样,可一旦被杀,就开始迅速腐烂。 果然,那小蛇在地上挣扎了片刻,身体也开始和那人头一样,快速的腐烂起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蛇,自然也不会有蛇胆,可丹丹怎么办?我一筹莫展,如今之计,只有赶紧出去,才是正途。 “哗啦啦……”突然,远处的湖面上,传来诡异的水声。 “什么声音?”胡胖子问道。 我举着手电筒,对着不远处的湖面照了过去,总感觉,这个地下湖也透着一股邪气,就像刚才那悬浮在水面上的青铜棺椁一样,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而这个时候,在手电筒不堪明亮的光柱下,一个黑色人影,居然晃悠悠的从湖水里面爬了上来。 这地方不会有人,我现在已经不在侥幸的以为,我会再次遇到钱教授等人。 “那是……什么?他向我们这边来了……”纵然胡胖子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候说话,似乎也有些底气不足。 而我握住手电筒的手心里面,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怎么办?那从湖底冒出来的黑色人影,已经向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背心上一阵火热,随即陷入冰冷,有一种难以的恐惧,从背脊骨往上爬。 “找个地方躲一下,避开那东西……”我低声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游目四看,寻找可供藏身之地,但是,这大殿前面一片空无,只有几根石头柱子…… “上去?”胡胖子指了指刚才悬挂青铜古钟的横梁,低声道。 “好!”我点头。 胡胖子说话的同时,向手心里面吐了一口吐沫,然后,迅速的顺着石头柱子就爬了上去,麻利的甩下一根麻绳。 我飞快的把麻绳绑在已经神思不清的丹丹腰眼上,这丫头脸上赤红,额头一片火热,耷拉着眼皮,根本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胡胖子快速的把丹丹拉了上去,我也把手电筒竖着放在口袋里面,然后顺着石柱爬了上去。 我爬到上面,顿时吃了一惊,这该死的胡胖子,刚才怎么不说?这大殿上面,居然是掏空的,另有状似阁楼一样的空间……胡胖子已经顺着横梁,抱着丹丹爬到对面的阁楼前面。 我也忙着蹭了过去,蹲在地上。 “是小何?”胡胖子一脸惊诧的看着下面,那个黑色人影已经临近大殿,越来越近。 由于四周的都是一片黑暗,我们就算躲在阁楼上,也没有关掉手电筒,虽然这样,还是暴露了自身藏身之地,但是,由于居高临下,就算有危险,胡胖子手里有枪,还是可以打上一下子的。 而在我们手电筒的光柱下,那个黑影,渐渐模糊可见,竟然是昨天失踪在黑洞中的小何。 胡胖子张口就想要招呼小何,我忙着伸手,死死的把他的嘴巴捂住,那小何走路的姿态,怪异之极,似乎极是僵硬,而且,看着着实古怪。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还是等着近前看看再说。 很快,小何已经走到了大殿前,我想下一看,顿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刚才我见机的早,捂住了胡胖子的嘴巴,这小何,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人,看起衣着,应该就是黄裳。 而这两人,如今背对着背,以一种诡异之极的方法,扭曲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手脚完全扭曲,就像麻绳一样。 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的扭曲在一起的——这两人,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等模样。 胡胖子的嘴巴虽然被我死死的捂住,但一双手还是能够动的,他居然挑衅似的,拿着手电筒对着小何的脸上照了过去。 小何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生出无数的黑色鳞片,密密麻麻,只是还没有把整张脸覆盖住,而他背后的黄裳,也是一样,两人的表情,更是古怪莫名,脸上都带着一种狰狞恐怖的笑意,一张脸像是经过极度的挤压,显得有些平整…… 如同不是和他们两个熟悉,昨天还曾经在一起,我恐怕认不出来,这两人——竟然是小何和黄裳。 由于胡胖子拿着手电筒乱晃,小何抬头,向着阁楼看了过来。 “该死的,他发现我们了!”我低声道。 胡胖子死命的落下我的手,大口的喘气道:“就他们两个?怎么着也不是胖爷我的对手!你捂着我的嘴巴做什么,我就是想要大声招呼……” “他们不会是活人了!”我低声道。 活人是不可能把手脚扭曲成麻绳那样的,我说话的同时,低头向下看去,这一看,顿时心中一寒,刚才还站在下面的小何和黄裳,居然不见了。 我转身一看,却看到那怪物居然缠着柱子向上爬来,一双宛如狼眼一样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本能的想要躲,只是我们如今立身在这阁楼上,却是不知道像什么地方躲才好。我不能的想要扶着丹丹,就要跑路,但是,转身一看,却发现丹丹不见了。 “胡胖子,丹丹呢?”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爬上横梁后,胡胖子把丹丹就是随意的放在阁楼的板壁上。 “啊?”胡胖子如今正死死的盯着那怪物,闻言回过头来,一看之下,顿时就傻眼了,摇头道,“我就放在这里的……” “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丹丹竟然不见了,在这紧要关头。 我想要抱怨胡胖子两句,只是一想,我自己也在,怎么就没看好丹丹,这丫头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自己是断然不会跑了,而且,在这阁楼上,她能够跑什么地方去了。 突然,我背后腥风大起,我吓得一哆嗦,回身看时,只见小何和黄裳纠缠在一起,狠狠的向着我扑了过来。 我身子后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耳畔,传来一连串枪声,胡胖子的人是不靠谱,但枪法绝对是一流的,所以,三枚子弹全部射在了小何和黄裳身上,可是,子弹竟然如击败革,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小何和黄裳扭曲在一起,两张诡异的笑脸,狰狞恐怖,向我扑了过来。 一瞬间,腐烂的鱼腥味几乎是从头罩了下来。 我双手死命的撑在地上,速度向后闪去,但那里比得上小何和黄裳扭曲的身子——或者,我已经不能用这两人的名字来形容他们,他们已经不在是小何和黄裳,而是某种怪物…… “砰”的一声大响,胡胖子抬脚,对着小何的脸上恶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同时叫道:“徐老大,这里有门,快!” 由于胡胖子的蛮力,扭曲的怪物被他硬是一脚给踢翻在地上,虽然它很快就再次扭曲着身子爬了起来,但却给我争取到了时间,趁着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顺着胡胖子手指的方向,忙着看了过去。 这该死的胡胖子,那哪里是门了,那应该是没有关闭的棺洞,四四方方,一米见方的样子,而且,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有多深,或者说,里面有没有棺木? 有时候我常常感慨,古人的智慧,高深莫测,富贵人家或者古代的帝王将相死后的寝陵,常常修建的富丽堂皇,期间宫殿楼台,大都仿制生前居住的房舍,棺椁也一般都停放在正殿中。 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这种空荡荡的寝陵,更有一些人,死后只是在岩壁或者什么地方凿一个洞,仅仅只能够容纳得下一具棺椁的大小,等着死后入殓,把棺椁推进洞穴中,外面在用巨石封死,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刚才胡胖子所指的那个门,根本就不是什么门,而是棺洞,也就是说,是放棺材的地方…… 我这么一迟疑的瞬间,扭曲着的小何和黄裳,已经对着胡胖子扑了过去。 那胡胖子抓着柱子绕了一圈,又开了两枪,但虽然子弹射中了扭曲的怪物,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当即大声喝道:“徐老大,你磨蹭什么啊?快走!” 我一想罢了,虽然明知道那是棺洞,但由于棺洞并没有封死,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棺材,事急从权,不如先进去躲一阵再说。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那棺洞前,用手电筒一照,里面黑黝黝的一片,不知道深几许,但却不见棺木。 想来我判定是对的,里面根本就没有棺椁,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忙着爬了进去,百忙中,我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胡胖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胡胖子又狠狠的踹了小何和黄裳扭曲在一起的怪物几脚,只是他也没有讨到便宜,硬是被那扭曲的怪物抓破了裤子,腿上留下几道殷红的血印子。 “徐老大——快,拉我一把!”胡胖子跟在我身后,急冲冲的叫道,“这该死的门一定是狗洞,太小了……” 我匆忙中回头一看,顿时就傻了眼,这洞口开始还有一米见方,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工匠偷工减料,居然小了些,胡胖子愣是被生生的卡在了里面。 “快快,徐老大,拉我一把,那怪物在咬我屁股……”胡胖子气急败坏的叫道,由于他那魁梧的块头,一旦进入棺洞中,竟然没有法子掉过头去,因此,这时候只能够大声叫着。 咬屁股?这是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那小何和黄裳,如今还算不算个人?反正,至少不能当正常人算了,另外一个意识,陡然窜入我的脑袋,这两人有毒不?刚才虽然匆忙,但这两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却不像是人的手指了,看着像是鸡爪子,上面遍布着让人生寒恶心的鳞片。 “啊——”胡胖子大叫出声,声音甚是痛苦。 “我来拉你!”我终于艰难的在棺洞中转过身来,忙着叫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使劲的拉扯着胡胖子。 但是,这棺洞本来就小,我趴在地上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而胡胖子那魁梧的块头,生生的卡在里面,既然一动不动。 “胖子,你要减肥了……”我一边死命的拉着胡胖子,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减肥减肥,你就是不听,你早晚要把这条命交代了,你才肯减肥。” 胡胖子大概是被黄裳还是小何,咬得生痛,一张肥胖的脸都扭曲了起来,狠狠的叫道:“徐老大,你没事别说风凉话——胖爷我这次若是回去了,绝对减肥……减他娘的肥啊!” 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棺洞里面乱摸,想要找个趁手的地方,借一把力,这棺洞开凿得实在是偷工减料,居然别胡胖子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这家伙借着石头,加上我死命的拉扯,两人合力,只听得砰的一声,我立足不稳,重重的向后倒去。 而胡胖子那庞大的身子,就这么趁势全部压在了我的身上——身后,腥风大气,那怪物居然再次扑了上来。 我心中暗骂不已,这棺洞这么小,我和胡胖子一个人一个人的爬,都被卡住,他们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怎么就不卡住? “徐老大,快走,那怪物追来了!”胡胖子急冲冲的叫道。 我也想要走,我也怕死怕得要命,但是,这该死的胡胖子压在我身上,我连动一下都动不了,我哪里还走得了? 而胡胖子也手忙脚乱的想要爬去来,却忘了这里是棺洞,头一抬,硕大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上面的石壁上,痛得他再次大叫出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陡然听得头顶上有铁链拉扯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只怕这鸟地方也有机关,如今我们身处棺洞中,进退维谷,如果真有什么机关,也只有白白等死的份。 “扎扎扎——” “什么声音?”胡胖子纵然后知后觉,也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那该死的怪物,由于是小何和黄裳两个人扭曲在一起,这两人若是放在平时,体重身材都远远不如胡胖子,但是,毕竟他们有着两个人,虽然扭曲了一下子,似乎还挤压了一下子,但体重身材加在一起,还是非常可观的,这等时候,居然被卡死在刚才卡住胡胖子的地方,死命的挣扎着。 而在他们的头顶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正一点点的下沉。 “胡胖子,你给那东西两脚,别让它爬过来。”我急叫道,这怪物已经不是小何和黄裳了,沦为鬼物,我和胡胖子自然也不用留情。 “好咧!”胡胖子闻言,也不起身,就这么退后了一步,对着那怪物狠狠的踹了过去。 那怪物也知道大限已到,竟然一把死死的抓住胡胖子的脚踝,张口就要咬,胡胖子虽然看不到后面,我却是可以看到的,当即举着手电筒,急叫道:“胖子,它咬你……” 胡胖子死命的拉扯了一下脚后跟,险险的避开了那怪物的口,我用手电筒照着,看的分明,咬像胡胖子的,正是小何,口中生生獠牙毕露,一张脸却是扁平得紧,如同受过极端的挤压,连着鼻子都是扁平的,加上脸上的黑色鳞片,如果是蛇鳞,丑陋之极…… 更恐怖的是,他满口的牙齿,竟然是乌黑乌黑的,也不知道有毒没毒的。 “徐老大,你有没有法子给它一下子,这鸟地方,胖爷我使不上力啊!”胡胖子被那怪物死死的抓住脚踝,心中着急,叫道。 “他妈的,我能够动吗?”我也冒火得紧,这棺洞这么小,胡胖子压在我身上不起来,我根本不能动,只能够勉强抬起头来,举着手电筒,从缝隙里面,看到后面的怪物而已。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不断的从后面飘过来——我真是难以想象,小何和黄裳到底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古怪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等怪物? 我更担心——他们两个,还有没有原本的意识? “砰”的一声,头顶上的大石块,这个时候终于以千金压顶之势,狠狠的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黄裳的胸腹之间,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棺洞内回荡着。 而随即,小何张口喷出一口黑色的物体,然后,他竟然似乎的如梦初醒,原本浑浊的眼中,竟然流下泪水…… “胖子……” 这两个字,清清楚楚,从小何的口中吐了出来,但随即,小何那张丑陋扁平,已经变异的脸,就这么垂了下去。 巨石压在了他的身上,把小何和黄裳的骨骼尽数压碎——别说是人,就算是大罗神仙,只怕也不能活下去了。 “他还活着……”胡胖子使劲的撑起身子,喘着粗气道,“徐老大,你听见了吗?他还活着……” 我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手撑在地上,屁股着力,向前挪移了少许,摆脱了胡胖子的欺压,低声道:“他现在已经死了……” 胡胖子重重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他娘的——胖爷我糊涂啊!” 我知道胡胖子很内疚,这人就的刀子嘴、豆腐心,在地下湖中的时候,他是只能够救丹丹一人,事实上在那种情况下,他能够救下一个人,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有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我现在也很内疚,但是,小何和黄裳那等模样,我们就算知道他们活着还有一线生机,救下来又能够如何? “胖子,这不怨你的!”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肺腑中却缠着一股酸气,口中虽然安慰胡胖子,但我内心,何尝不难受? “胖爷我要是早知道,抓住他们两个,说不准还是有救的!”胡胖子叹道。 “他们那个样子,你就算抓住他们,也没用了!”我摇头道,“你与其内疚后悔,还不如担心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吧!这是棺洞,天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空置了,如今出口被封死,也不知道有没有出路,如果没有出路,我们将永远的留下来,陪着他们俩!” 胡胖子一听,顿时就糊涂了,忙着问道:“什么叫棺洞?” “就是原本用来摆放棺材的棺洞!”我耐下心来,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胡胖子才算了明白了,这家伙顿时就急了,叫道:“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 我无奈的摇头,当时情况紧急,事急从权,而且小何和黄裳不知道因何,竟然刀枪不入,偏生又凶悍得紧,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胡胖子发下了这个洞,我几乎连着想都没有想,就钻了进来,这可不是自找了死路。 胡胖子顿时就急了,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皱眉道:“那大石头势必是原本设定好了,等着棺材入墓,就启动机关,从此这地方就与世隔绝,再也打不开,所以,我可以保证,那条路是走不通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从这里能够另有出路……” “这里怎么会有出路?”胡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当场就变了脸色,问道,“你会在屁股后面开个洞,留着将来给人盗你的墓吗?” “当然不会!”我摇头道。 “那不就成了!”胡胖子突然摸着自己的屁股道,“好痛,好像刚才被小何给咬破了,这家伙就算是暗恋胖爷我,也不用咬我屁股……” 我心中有些担忧胡胖子,那小何的牙齿上,天只有有毒没毒的,刚才我看的分明,小何的牙齿,可是已经全部漆黑一片了。 “胡胖子,你赶紧怎么样?”我问道。 “感觉?”胡胖子被我一问,顿时就想要跳出来抓狂,指着我的鼻子狠狠的骂道,“该死的徐老大,你别人埋在棺材洞里面,感觉好不好?” 我苦笑:“我的意思是——你被小何咬了,可有什么不妥?” “你很想知道?”胡胖子盯着我道,“那你转过去,把裤子脱掉,让胖爷我咬两口试试?” 我是完全哭笑不得了,这该死的胡胖子,正欲说上他两句,不料,胡胖子陡然一把拉过我,低声道:“你看后面——” 我一愣,我后面?有什么了不成?但眼见胡胖子神色慎重,甚至,他已经摸出了枪来,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持枪。 我仗着身子瘦,小心的蜷缩成一团,掉过头去,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就吓得噗通一声,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就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两只惨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是什么东西?”胡胖子低声问道。 “不知道!”我心中极是害怕,这可是棺洞,虽然没有棺木入墓,但天知道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这棺洞本身就奇怪得紧,下面有着一座大殿,上面居然是阁楼般的模样,又有这么一个没有棺椁的棺洞…… “会不会是鬼?”胡胖子低声问道。 我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低声骂道:“什么鬼?休要胡说八道!” “那你走前面去看看!”胡胖子低声道。 我本来就在胡胖子前面,而且这棺洞小得紧,仅仅能够容纳一个人爬行,也不可能让胡胖子走我前面去,想了想,我强作镇定道:“你给我看着点!” “放心,我就算想要逃,也逃不了的!”胡胖子低声道。 我向前爬了几步,那双苍绿色的眼睛,就更近了几分,在手电筒的光柱下,看着透着一股寒意…… “胖子,你别乱开枪!”我忙着又低声嘱咐道,“小心对面有石壁,子弹反射回来,我们都完蛋!” 我们手电筒的光柱,实在是幽暗得紧,加上洞中狭隘,我只能身子贴在地上,慢慢的摸索着先前爬去——一步,两步,三步…… 那惨绿色的眼睛,越发的近了,大概在距离五步之遥的时候,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惨绿色的眼睛,就这么消失了。 是的,就这么诡异的消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毫无预兆。 鬼?难道真有鬼? 我想起刚才胡胖子的话,一股子寒气,顿时直冒上来。这里是棺洞,但很显然的,这个棺洞比普通的棺洞要长得多,而且,没有棺木入墓——这个不知名的墓室中,有着太多的不合常理,比如说,我就不知道小何和黄裳在墓室中,到底遭遇了什么,最后居然变成了那等模样? 而现在,我和胡胖子也是两个人,难道说,我们最后也会落得如此的下场,成为此间墓室主人的陪葬品? 胡胖子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从后面拍打着我,低声问道:“徐老大,怎么了?” “那个眼睛——消失了!”我低声的解释道。 “那你还不赶紧走,难道要等那个鬼来了,你才肯跑?”胡胖子百无禁忌,在后面骂咧咧的道。 被他一激,我顿时胆气一壮,知道如今害怕也没用,唯有赶紧找出路要紧,当即忙着向前爬去。 在手电筒苍白色的光柱下,刚才苍绿色的鬼眼消失的地方,一具森森白骨,就这么靠在石壁上,两只空洞的眼珠子,冷冷的瞪着我。 我满身冷汗直冒,这人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 “徐老大,你又怎么了?”胡胖子再次问道。 “没——前面有一具尸骸挡住了去路!”我低声解释道。 “那赶紧清理了,我们好上路!”胡胖子急道,“你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去?” “上路?”我满头冷汗,真该死的胡胖子,他就不能够说两句好听的?我原本就心中狐疑,这尸骸不像的殉葬者,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死在不合常理,莫不成,也像我和胡胖子一样,是摸金倒斗的? 或者,这前面有着莫名的危险?导致最后这人没能够出去,死在了这里? 这么一想,我暗中警惕,又向前爬了数步,那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就这么诡异的靠在石壁上,但由于棺洞实在狭隘,被它挡在了中间,我和胡胖子却是不得过去。 我最后想了想,还是打着胆子,伸手向那尸骸推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这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被我轻轻一堆,尸骸零碎的散落在了地上。 我就这么从尸骸上爬了过来,刚刚跨过那森森白骨,背脊上已经是冷汗一片…… 前头,有冷风吹了过来,我遍体鸡皮疙瘩直冒。 冷风?难道说,这封闭的墓室中,哪里来的冷风?难道说,前面竟然有着出路?这么一想,我顿时把恐惧之心压下不少,忙着向前爬去,没几步,前面豁然开朗——这里果然另有出路。 我差点没有欢呼出声,忙着从地上一跃而起,叫道:“胡胖子——我们出来了!” 但原本一直尾随在我后面的胡胖子,居然没有回答我,我一愣,忙着举着手电筒对着后面照了过去,我的身后的石壁上,有着一个同样一米见方的棺洞,但哪里有胡胖子了? “胡胖子……”我再次试探性的叫道。 但是,我自己的声音,在阴暗中冷冷的回荡着,然后就是一片的死寂——我记得很清楚,当我发现那具尸骸的时候,胡胖子还在我身后和我说话。 他说什么来着?清理了那尸骸,我们好上路?难道说,仅仅这么几步路,胡胖子竟然无声无息的遭遇了不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想那胡胖子身材魁梧,力大无穷,平日里若是打斗,三五个壮汉轻易上不了他的身,难道说……鬼? 这么一想,我顿时寒气直冒,在这冷冰冰的古墓中,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连胡胖子都遭遇了不测? 我愣愣然的站在棺洞口,举着手电筒的手不断的颤抖,苍白色的光柱,明灭不定。 不成!我要回去找到胡胖子!我陡然下定决心,我不能抛下胡胖子不管,就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就不信有什么鬼物能够祸害了那该死的胡胖子。 曾经有阴阳先生说过,胡胖子天生福星,遇事能够逢凶化吉,加上体宽心阔,一身正气,百鬼不侵。 他不会有事的! 我当即定了定神,再次俯伏着身子,爬进棺洞中,不料,我这里刚刚一头爬进去,里面,陡然伸出来一个硕大的脑袋,重重的撞在我头上。 同时,胡胖子彪悍的嗓子,狠狠的在我耳畔回响着:“什么东西,胖爷借你一点玩意,你居然敢撞胖爷我?小心惹得胖爷我一时兴起,一脚把你踩个稀巴烂……” “胡胖子……”我哭笑不得,这一下子,算是白挨了…… 但我奇怪啊,这该死的胡胖子,怎么不打手电筒?刚才我在爬进棺洞的时候,曾经用手电动照过,根本没发现这死胖子啊?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棺洞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而且,就算我没有发现胡胖子,这胡胖子怎么也没有发现我?我可是亮着手电筒的? “徐老大,你搞什么鬼?”胡胖子愤然骂道,“你怎么又回头了?” 我这个时候一肚子的火气,倒是把恐怖之心压下不少,骂道:“你以为我想要回头啊?我这不是找你嘛?” “呃……你小子倒还真有良心!”胡胖子嘿嘿的笑着,“我告诉你,我找到好东西了!” 第十四章 绝境 我一下子就糊涂了,这棺洞中我刚才一路爬过来,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除了那具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骸,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好东西?”我忙着问道,随即想起来,我们还在那棺洞中,实在不妥得紧,当即忙道,“我们出去再说!” “好咧!”胡胖子大咧咧的答应了一声,我忙着蜷缩在地上,掉过头去,然后,顺势举着手电筒就想要向外爬。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手电筒的光柱,落在了棺洞口,却清楚的看到了一张人脸——那是一张土黄色的脸,脸上重重叠叠,遍布皱纹,两眼浑浊,如今,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却带着诡异的光泽。 是的,那是一张人脸——而且,还是我所熟悉的人。甚至昨天晚上,我还亲自给他递过烟。 姜老头? 没错,这张脸的主人,就是姜老头,但是,钱教授不是说,今儿一早,姜老头就死了?钱教授和小张这么大的人,不可能死人活人都分辨不清楚。 可当我和胡胖子赶到后面黄土房子的时候,姜老头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一排散发着呕心的腐烂鱼腥味的恶臭。 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这人已经死了…… “姜老伯?”我举着手电筒,试探性的叫道——一来怕误伤,二来我也试探一下,他到底是死是活? 但是,那姜老头的脸,瞬间就消失在棺洞口。 胡胖子被我挡住了,却没有见到这些,在我背后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姜老头了!”我低声道。 “他不是死了吗?”胡胖子问道。 “嗯,这老头古怪得紧!”我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向着棺洞口爬去,不管那姜老头是人是鬼,反正,一糟糕老头,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能够把我怎么着了? 我距离棺洞入口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就在我要爬出棺洞的瞬间,一块偌大的石头,陡然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我面前,吓得我一哆嗦,忙着缩了脑袋,尽管如此,那大石头还是几乎贴着我的脑袋落下去的。 若不是我速度快,只怕我现在也和小何黄裳一样,被那石头砸得面目全非,脑浆迸裂。 “怎么回事?”胡胖子从后面听得声响,急冲冲的问道。 “有人用石头把洞口堵住了!”我说。 这该死的姜老头,他想要做什么?胡胖子在身后问道:“是那老头?” “想来是的!”我忙道。 “这老头忒是可恶!”胡胖子哼了一声道,“他最好祈祷,这辈子被落在胖爷我手中,否则,我非要打断他的手不可!” “你还是想想我们目前的处境吧!”我心中郁闷,如今出路被堵住,我们可如何出去得了? “你试试能不能把石头推开?”胡胖子在我身后干着急,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事实上不用他说,我已经试着上前推那石头,只是那石头沉重得紧,我用尽全力推上去,宛如是蜻蜓撼柱,那大石头纹风不动…… “推不动!”我低声道,“咋办?” “徐老大,你趴下,我从你身上爬过去,我来!”胡胖子低声喝道,“你也忒是没用,一个老头都搬得动的石头,你居然推不动?” 我想要辩解几句,但转念一想,那老头古怪得紧,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过,我看着他的样子,明明向是活人啊?可如果他是活人,为什么来这古怪的古墓中?这且不论,他为什么要用石头把我们堵死在里面? 害人是需要一点目的的,毫无目的的害人,实在是让我感觉匪夷所思。 我趴在地上,胡胖子费了一些力气,才从我身上爬了过去,为着能够让他使力,我就这么趴在地上,用脚蹭着,退后了几步。 胡胖子死命的对着大石头退去——我心中暗叹,如果不是置身这样的盗洞中,还能够两人一起合力推一把,如今,却只能够辛苦胡胖子了。 而且,我和胡胖子心中都清楚,要是不能够推开这大石头,我们两人势必被困死在这里。 我趴在地上,举着手电筒给胡胖子照明——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死死的抓住我的脚踝,抓的异常的用力。 一瞬间,我吓得魂飞魄丧,胡胖子如今爬到了我的前头,我的身后再也没有别人,这个抓住我脚踝的东西,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张口想要招呼胡胖子,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我的嗓子也被一双无形的卡住,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畔似乎不断的有人在说着什么,我想要听,却是一句话也听不清楚。 模模糊糊之间,我的眼前一片黑暗,甚至连着呼吸都困难,恍惚中,我似乎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十来岁大,顽皮得紧,跟着姥姥住在乡下,正值农忙,我偷了家里的破自行车去路上骑着玩耍,结果,却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渠沟里面。 那渠沟里面长着密密麻麻的水花生,把整个渠沟覆盖住,我一头栽下去后,就感觉一片黑暗,我略略懂得一点水性的,手忙脚乱的想要向上爬——但沟渠里面的水花生,却密密麻麻的缠住的手脚…… 头顶上的水花生,重于千斤,我用尽力气想要顶上去,却是怎么也顶不住——水下面,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抓住我的脚踝,痛彻心扉,让我动弹不得。 只有腐烂的臭水冰冷的灌入的我口中鼻中,我呼吸困难,神志不清…… “铛——”有丧钟在我脑海中狠狠的敲着,刚才那个声音,还在我的耳畔说话,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砰”的一声大响,丧钟的声响,被这声音打断,我隐约只听到:“天残地缺——” 一瞬间,我一个灵机,原本已经有些干的衣服,竟然被冷汗湿透,胡胖子在前面吼道:“他娘的,胖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一块破石头,就想困住胖爷我?” 外面,有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胡胖子已经爬了出去,伸手进来,吼道:“徐老大,别装死了,快出来!”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慌乱的爬了出去,胡胖子果然是好样的,那块巨大的石头,愣是被他推翻在地,刚才那砰的一声大响,就是石头被推开的声音。 这家伙,居然双臂有着千斤力,看样子倒也不尽是吹嘘。 从棺洞里面爬出来,我却是一肚子的火气,一点也没有感激胡胖子推开了大石头,要不是这家伙在里面磨蹭,我老早就出来了,也不至于让那该死的姜老头用大石头在堵死在里面,因此,我怒道:“胡胖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刚才在里面做什么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胡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骂道:“胖爷我推石头,你难道没有看到?” “我是说,起先我出来了之后,你为什么关掉手电筒,跑什么地方去了?”我喝问道。 “你瞧,胖爷我找到了这个!”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把洛阳铲递给我看,同时又拿出一把伞兵刀,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子,才道,“里面有条盗洞?” “盗洞?”我愣然,这可都是石壁,想要挖盗洞,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错!”胡胖子点头道,“刚才我们在里面见到的白骨,想来是和我俩做一样勾当的,只是运气没有我俩好,最后盗洞没有打通,油尽灯枯,死在了里面,只是这家伙穷的紧,竟然只有这么一点家当。” “我俩的运气,也没见的有多好!”我苦笑道。 “嘿嘿……”胡胖子嘿嘿怪笑着,再次比划了一下伞兵刀,笑道,“这东西虽然锈蚀了一些,但好歹还可以用用!” “你刚才为什么把手电筒关了?”我皱眉问道,若是胡胖子不关掉手电筒,也不会急着回头去找他,然后被姜老头困死在棺洞中。 “那该死的手电筒不争气,说不亮就不亮了,比娘们还要娇惯!”胡胖子骂道,“对了,那该死的姜老头呢,胖爷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敢阴我?” “你先出来,难道没有见到他?”我问道。 “没有!”胡胖子摇头道,“徐老大,你可见清楚了,真是那老头?” “当然!”我答应着,刚才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我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会不是那老头了?说话的同时,我已经举着手电筒,四处找了找,这应该是一条通道?高有二米二的样子,宽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狭窄。 前方,有冷风透入,难道说,前面竟然有出口不成? “徐老大,你看看这是什么鸟地方?”胡胖子问道,“怎么有风?” “我也不知道,赶紧找找,说不准前面有出路!”我忙道,说着,我忍不住转身,有看了看那棺洞,想起刚才在里面惊心动魄的一幕,要不是胡胖子最后死命的推开了石头,巨大的响声震散了我的心魔,只怕这个时候,我已经死在里面,百年过后,就和原本的那个盗墓前辈一样,化成森森白骨…… 胡胖子这个时候倒也不傻了,笑道:“我们向着有风的地方走,你不是常说,风水风水——有风有水,必有活路?” “我说别的,你怎么就没有记得?”我白了胡胖子一样,打着手电筒,打量四周的环境,胡胖子没有说错,甬道外面有着丝丝冷风灌入,而甬道内,却出奇的潮水,甚至地面上都汪着水,但愿这胡胖子真是一员福星,让我们能够逢凶化吉。 “我还记得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月便成龙……”胡胖子从背上取下背包,一通乱翻。 我一听到龙,顿时火冒三丈,骂道:“龙你妈的头!” “我妈是你干妈!”胡胖子嘿嘿怪笑道。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和胡胖子交好,就认了他妈做干妈,这并没有错,想了想,只能叹道:“就风云,不是风月……” “管他风云还是风月,反正都是好东西!”胡胖子嘿嘿笑道。 这风云和风月,怎么就扯上关系了,但若是我要给胡胖子解释什么是风云什么是风月,只怕也说不清楚,所以,我老实的闭上了嘴巴,而胡胖子在背包里面一通乱翻,摸出来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递给我道:“我糊涂了,你且拿着!” “这是——矿工帽?”我一见之下,眼都红了,这家伙带了矿工帽,居然不拿出来?该死的胡胖子,他就让我在这地下世界乱摸索。 “这可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从人家那里偷来的,嘿嘿……”胡胖子得瑟的笑着。 偷……来的啊?我只感觉我的脑袋都大了,这该死的胡胖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也懒得和胡胖子客气,当即把矿工帽戴在头上,拧亮了上面的狼眼,一道明亮的光柱,顿时就照在黑漆漆的甬道中。 “哈哈……”胡胖子突然大笑起来。 “胖子,你疯了?”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满肚子抱怨,这家伙一笑不要紧,却把我吓了一跳。 “没……”胡胖子闻言,笑得更加放肆了,“胖爷我就想着,现在你就是这黑暗中的萤火虫啊,跑哪里胖爷我都能够找到你!” 我气得对着胡胖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胡胖子忙着背好背包,转身就跑。 “你别乱走,小心有机关!”我忙着嘱咐胡胖子,别乱闯,这地方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万劫不复,“胡胖子……你的屁股……” 矿工帽上面的狼眼,很是明亮,我一眼就看到胡胖子的屁股上,裤子已经破裂,裸露出来的光屁股上,竟然带着黑色的鳞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想起刚才在棺洞中,胡胖子曾经说过,小何和黄裳扭曲成的怪物,咬了他的屁股? 难道说,胡胖子竟然已经尸变? “胖子,你快站住!”我疾声厉色的吼道。 胡胖子见我说的慎重,忙着站住脚步,问道:“胖爷我屁股怎么了?咱可不是大姑娘的屁股,你别乱摸乱看的……” “你屁股上有东西……”我急道。 “哪里啊?”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屁股。 “你别动,让我看看!”我说着,就抓过胡胖子,让他趴下,也顾不上那么多,让他脱下裤子给我看。 胡胖子心中也有些急了,顾不上这么多,当即就脱了裤子,我在矿工灯下看得分明,胡胖子原本肥硕的大屁股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生出了黑色的鳞片,像是蛇鳞,还散发着一种腐烂的鱼腥味…… “徐老大,怎么了?”胡胖子急冲冲的问我道,“我给那怪物咬了一口,开始感觉很痛的,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 我跺脚长叹,正因为没感觉才有问题,小何和黄裳扭曲成的怪物,果然是有毒的,这胡胖子明显是中了尸毒,可是,如今这等地方,没有任何的医疗设备,可如何是好? 我想了想,低声道:“胖子,你别怕痛,我给你把这蛇鳞剥掉!” “蛇鳞?”胡胖子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这时候也不仅打了个寒颤,任谁的屁股上若是长了蛇鳞,只怕都会恐慌,换成我,只怕更甚。 “徐老大,你只管动手吧!”胡胖子咬牙道。 “嗯!”我答应了一声,一时之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就拿着那把青铜古剑,小心的用坚韧对着蛇鳞刮了下去。 那知道那蛇鳞好像和胡胖子的皮肤融合成了一体,我刚刚一刮,胡胖子就痛得直叫出来。 “不要叫!”我骂道,“你难道想要变成小何和黄裳那样的怪物?”我口中说着,心中却打了一个寒颤,小何和黄裳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成了两个人扭曲在一起的怪物,而且,还遍体长满了丑陋的蛇鳞…… 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的姥爷——从姥姥的描述中,他应该也遭遇了这样的怪异变故,大概是中了尸毒,所以,姥爷最后也变成了那等遍生蛇鳞的丑陋怪物,姥姥看到他脑袋上的那个包,应该不是包,而是别人的脑袋,和他融合成了一体。 但是,不知道姥爷采用了什么法子,他至死还保存着原本的意识。这等恐怖的变异,若是全然无知还好,可是,若是整个过程都是清楚的,人在无边的恐慌无助中,发疯的心都有。姥爷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摸出来,送东西回家,到底是什么意识,在支撑着他。 “徐老大,你动作快点!”胡胖子痛得龇牙咧嘴,叫道。 “好!”我也顾不上胡胖子痛不痛,举着青铜古剑,对着蛇鳞狠狠的割了下去,等着割破一个口子,我用手使劲的拉扯着,把那巴掌大小的一块蛇鳞,用力的撕扯下来。 胡胖子痛得惨叫,我浑然装着没听见——说来也真是奇怪,那蛇鳞看着和胡胖子的屁股融合成了一体,但却不见一点鲜血,只是被我剥开的蛇鳞下面,皮肤呈现诡异的淡红色,而在这淡红色中,由于我头上矿工灯比较明亮,竟然看到皮肤中,隐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影,正在不断的扭曲挣扎。 “徐老大,你好了没有啊?”胡胖子急问道。 “没有,你忍着点!”我忙着说道,说话之间,我已经匆忙翻出树胶手套带上,然后,直接就用青铜古剑划开胡胖子的肌肤,果然,在矿工灯的照耀下,一个黑色的东西,若隐若现。 我顾不上胡胖子怕不怕痛,直接戴着手套,用手指伸进伤口中一通乱掏,终于抓住那东西,死命的往外扯。 胡胖子痛得杀猪似的叫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乱骂:“徐老大,你……这是谋财害命啊……” 我懒得理会胡说八道的胡胖子,使劲的把那东西生生从胡胖子的屁股里面扯了出来,那东西拇指大小,黑黝黝的一团,身上有着黑色的鳞片,像是蛇鳞,但又不太像,软乎乎黏糊糊的,看着竟然有些像是农村水沟里面的蚂蝗。 只是蚂蝗都是黄黑色的,不像这东西,不但生了鳞片,还通体漆黑。 我没来由的一阵恶心,狠狠的把那东西惯在地上,指着叫道:“胡胖子,你自己看看,看看——我可是谋财害命了?” 直到这个时候,胡胖子的屁股上面,才鲜血直流,我看到那些殷红的血液,才算送了口气,忙着取出备用的纱布,给胡胖子包裹伤口。 “胖爷我这屁股——”我给折腾好了,胡胖子忙着就提裤子,同时一脚对着那黑黢黢的东西狠狠的踩了下去,顿时就把那东西踩得稀巴烂。 “大概就是这玩意,要了小何和黄裳的命!”我叹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胡胖子用力的在地上撵了两下子,那东西原本就已经被他踩得稀烂,如今,更是渣都贴在青色的地砖上了。 “我也不知道,看着像是蚂蝗!”我道。 蚂蝗是一种食腐动物,喜欢血腥,听得老人说,插秧的时候,一旦腿上破了一丁点儿,被蚂蝗钻了进去,它就会死命的往里面钻,发现早的,还可以把它挖出来,晚了的话,就麻烦了。 这东西非常的奢血,甚至被人生生扯断,都不肯出来——虽然看着小小个子,实在是恐怖之极。 而且,蚂蝗是山间水沟常见的一种软体动物,不算什么稀奇的。听的说,最厉害的,这东西能够顺着血管钻进人的五脏六腑。 我每每想起,都不禁全身冷汗沥沥。 “你小心点!”我心有余悸,胡胖子这是发现得早,若是晚了,只怕最后也落得和小何、黄裳一样的下场,不!还有我…… 胡胖子一旦神志不清,而我又毫无防备之心,只怕首当其冲,就会被他给传染了。 “你这屁股,最好别沾水了!”我嘱咐道。 “我也不想沾水,只是——”胡胖子摇摇头,忙着背起背包道,“我们赶紧找到丹丹要紧。” 我点头,那丫头和我们失散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说话之间,胡胖子已经摸着屁股,向前走去。 我也忙着跟了上去——但愿甬道的尽头,会有出口,但是,天知道在甬道的尽头,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甬道的尽头,地势豁然开朗,没有了原本的拥挤威压,我深深的喘了口气,天知道,人处在极端的低矮密封环境中,不死也要疯掉。在那棺洞中的时候,若不是胡胖子力大无穷,死命的推来了洞口的大石头,我只怕等不到窒息,就会自尽而亡。 我实在受不了那等狭隘的幽闭——我怀疑,我可能有着轻微的幽闭症。 当然,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说自己有着幽闭症,恐怕也没有人相信,考古者常常需要深入地下墓穴考察的,而不单单是呆在实验室里面把玩古董。 越我往前走,我就感觉气温越低,而且,空气确实是流动的,感觉像是风,但也不是外面的那种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这实在是怪异得紧。 走在前面的胡胖子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问道:“怎么这么冷?” “越到地下,自然就是越冷,这里又有地下河,自然就更加冷了!”我只能够这样解释,想了想又道,“再说了,我们的衣服刚才都湿透了,这个时候能够不冷吗?” “你说的也对!”胡胖子道。 可是,我们越想前走,就感觉越发寒冷,我们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咯吱声,我低头一看,顿时愣然。 原本的青砖地面,如今似乎是有着一层薄薄的冰。 冰?这地方怎么会有冰?难道说,这个墓室竟然利用地下的冰河修建而成?也对,还有什么比冷冻能够更好的保存遗体? 但是,这样的温度是绝对不够的——我承认,这里是很冷,但想要利用这样的温度保存遗体,却是不够的。 “徐老大,前面有人!”胡胖子突然低声道。 我顺着胡胖子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前面不远处,顺着两边的墙壁,各站着一个人,在不堪明亮的矿工灯的照耀下,那人影恍恍惚惚,越发显得鬼气重重。 “会不会是姜老头?”胡胖子低声问我。 “不会!”我连连摇头,姜老头只有一个人,可这里明明有着两个人,“小心点,我们过去看看!” “也许是教授和小张!”胡胖子倒是乐观派,想起了钱教授和小张,低声道。 “也不像——衣服不像!”我摇头道,心中却明白,那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钱教授和小张。 当即,我们两人大着胆子,又向前走了几步,我已经看的分明,那两个人身上都穿着战袍,分明不是现代人,而是两个人佣,只是这人佣古怪得紧,不像刚才看到的青铜人佣。 “是人佣!”我低声道。 “吓了胖爷一跳!”胡胖子嘿的怪笑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越是靠近那两个人佣,我就越发感觉不对劲,这绝对不像是普通的人佣,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分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惶恐…… “徐……老大,这也太像了……”胡胖子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对着人佣照了过去,确实,那人佣栩栩如生,甚至连脸上的肤色、头发,都和真人一般无二,一双有些泛白的眼睛,透着无尽仓惶,还有不甘……愤怒…… 我的目光一接触到那双眸子,顿时心中一颤,整个人都不禁抖动了一下子。 我明白了,这不是人佣——这是活人! 当然,数百年前他们是活人,但现在,他们绝对已经死掉了…… “胡胖子,这是蜡人!”我低声道。 “什么?”胡胖子打着胆子,伸手在那蜡人身上戳了一下子,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蜡人馆的蜡人?” “不是!”我摇头道,“那个蜡人馆的蜡人,乃是利用精湛的技术,全部采用蜡制作而成的,而这个,却是在活人身上,涂上了一层特质的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地方的温度这么低,原来是为着保存这些蜡人——确实,这等低温,想要完好的保存遗体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保存涂在活人身上的那层蜡不熔化,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天,你看,前面还有……”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指着前面。 “走,前面去看看!”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拔出青铜古剑,偕同胡胖子,一同向前走去。 我们刚刚走的几步,突然听得身后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了低声。 我吓得一哆嗦,忙着转身去看,却见刚才被胡胖子戳了一下子的那个蜡人,全身的衣服已经化成齑粉,连带整个蜡人,都倒在了地上。 “这衣服难道是面粉做的?”胡胖子不解的问道,“我就戳了一下子啊!” 我摇摇头,这蜡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只是普通的布料,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处理,因此,放在此地,数百年虽然看着颜色如鲜,但实际上早就腐朽,被胡胖子戳了一下子,自然就化了…… “它在动——”突然,胡胖子低声道,“你看,它的手……” 我忙着顺着胡胖子的目光,像倒在地上的蜡人看过去,那蜡人果然在动——但是,却并非是什么尸变,而是这蜡人被胡胖子破坏了,保存千年的尸骸,在见到风的瞬间,开始腐烂。 很快,蜡人的身体下面,就流出一些黑红色的腐烂的液体——这蜡人绝对是活着被人制成蜡人的,而且,可能还被迫在生前吃了什么防腐剂? “我们快走,别理会这蜡人!”我忙道,出于这样密封的场合,天知道那尸体腐烂,有多少有毒的细菌?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要紧。 胡胖子看着那蜡人,摇摇头,转身向前走去。 这蜡人应该是殉葬品,皆是一对对,从身上穿着的衣服来判断,应该是隶属于文武百官?如此判定的话,这蜡人岂不是有上百个?而这墓室的主人,难道竟然是帝王至尊? 只是那个荒唐的皇帝,会拉着文武百官一起殉葬? 一路看过去,这蜡人的年龄,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是正值壮年,有的却已经垂垂老矣……若是正值乱世,那些荒诞君王也多的是。 我这么一想,倒也释然。 突然,走到前面的胡胖子惊慌的叫道:“徐老大——” 胡胖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面,居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惶恐,似乎是见到了极端恐怖的东西。 我顺着胡胖子的手指看了过去,那也是一个蜡人,身上穿着古代士大夫特有的长袍,脸上,沟沟坎坎,皆是皱纹。 但是,这张脸我却是熟悉无比——那人赫然就是姜老头。 “是他,竟然是他!”胡胖子举着手电筒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他不怕粽子也不怕什么怪物,但是,活见鬼这等事情,只怕任谁都接受不了。 “也许,只是长得相似?”我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的解释道。 “不会的……不会的……”胡胖子连连摇头道,“他娘的,真是晦气,活见鬼了!” 我想到姜老头的种种怪癖行径,难道说,那老头真是个鬼?而他现在,正要把我们一步步的引入歧途…… 这么一想,我全身冷汗直冒,手心里面湿漉漉的一片。 “我想起来了!”我突然叫道,“胡胖子,我记得姜老头的右手背上,有着一道伤痕!” “对!”胡胖子点头道,“我还问过他,他说是年轻的时候,上山砍柴不小心被石头划破的。” “你看看这个人,手背上有没有伤痕!”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强作镇定。 容貌相似的人多了,但绝对不会有着同样的伤痕,这个蜡人,也不知道摆在这里多久了,怎么可能会是姜老头? 昨天傍晚,姜老头还和我们说过话,抽过烟——就算他是鬼,在那个黑洞还没有打开的瞬间,他又是如何爬出去的? 只是这个蜡人身上,竟然穿着长长的士大夫长袍,双手都袖在衣袖中,根本看不到。胡胖子取出刚才从人家尸骸上顺手牵羊弄来的洛阳铲,小心的挑开了长袍。 下一刻,我俩都是目瞪口呆,就连着胡胖子这样天不怕,天不怕的人,都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洛阳铲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那具蜡人的右手背上,赫然有着一道伤痕,和姜老头手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我昨天傍晚的时候,曾经给姜老头的香烟点过火——那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胡胖子在镇定了一下子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洛阳铲,死死的盯着姜老头。我则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天哪,我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突然之间,我陡然想起昨晚所经历的种种,黄土昏鸦,一灯莹然,难道说整个黄土村,都是一个鬼村? 胡胖子死死的盯着姜老头的蜡人,用力的握紧了洛阳铲,但是,终究这胖子手中的洛阳铲,终究没有落下去。 我拉着胡胖子就跑——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别的我已经全然顾不上了。 一路奔跑,两边都是神情各异的蜡人,但却有着一点相同,他们都瞪着一双苍白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我们这些闯入的不速之客。 “胖子,前面有光,我们有救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指着前方幽蓝的光道。 “那是鬼火!”突然,一个声音冰冷的从我背后传了过来,却绝对不是胡胖子的声音。 “胖子?”我陡然回头,胡胖子好端端站在我的背后。 “胡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禁怒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胡胖子愣然的看着我道,“你不是说前面有光嘛?哪里有光了?” 刚才那个冰冷的声音,不是胡胖子,那又是谁?鬼火?这么一想,我再次转身向前看去,前面一看漆黑,哪里有什么光了? 难道说,真个鬼火? “我刚刚明明看到有光的!”我低声解释道。 “你瞎子——”胡胖子那句鬼,终究没说出来,在经历了姜老头那么荒唐的事情后,他心中大概也相信了——有关“鬼”的传说? 我咬牙,害怕也不是事情,找不到出路,我们早晚也化成厉鬼,大概是被惊吓过度了,我竟然叫道:“走,过去看看!” 胡胖子点头,我们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在我的矿工灯的灯柱下,一块白布,突兀的出现在地上。 “这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丹丹的手帕子!”胡胖子拿着洛阳铲,从地上把那个白布挑了起来,这白布肯定是现在物品,绝对不是古物,而且,胡胖子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丹丹的手帕。 “你确定?”我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冷汗,丹丹——这个不知道下落的女孩子,难道也误闯进入了这里? “我见她用过的!”胡胖子忙道。 “走!”我二话不说,大步向着前面走去。 我是很害怕,但不管如何,丹丹和我们一起进来,我们都不能够丢下她不管,找不到她的下落就算了,既然找到了,就绝对不能错过了。 但我们刚刚向前走了几步,我就看到一个人,斜斜的靠在墙壁上——丹丹? 我低声叫道:“丹丹,是你吗?” 那人一声不吭,我想起丹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由于中了蛇毒,就有些神志不清,这个时候只怕更加不济事了,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我头顶上的矿工灯似乎已经没有原本那么明亮了,在光柱下,我看的分明,那个人——哪里是丹丹了?竟然是一个稻草人,用藏青色的布条裹着,斜斜的靠在墙壁上。 稻草人? 我顿时就想起来,这个稻草人我曾经见过,在黄土村——还有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只是,这稻草人怎么来到了这古墓中? “这稻草人,不就是姜老头家的稻草人?”胡胖子也认了出来,低声叫道。 “废话!”我咬牙骂道,“姜老头都能够进来,何况这个?” “你说那个蜡人,真是姜老头?”胡胖子缩着脑袋,原本魁梧的身材,如今看着也有些低矮了。 “天知道!”我摇头道,“管它是人是……先找到丹丹要紧,然后,赶紧找出路。” “我们一直都在找出路!”胡胖子道,“徐老大,你别这么没头目好不好?” 我听得出胡胖子语气中的抱怨,这家伙不久前还想着要开棺发财,这个时候大概是被姜老头下破胆子了,也想着要找出路离开,当即低声道:“我都不知道这是何人的墓葬——到底处于什么年代,你让我如何下手?” “那我们难道就听天由命?”胡胖子瞪着我道。 “现在,也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摇头道,“我们还活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苦涩,早知道,钱教授管我叫“爷爷”,我都不来这该死的黄土村。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大步的向前走去。 前方,一个巨大的空间,就这么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举着手电筒,愣然的看着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怪物——这是龙,还是蛇?或者都不是?只是某种怪物? “这是什么东西?”胡胖子也震惊住了。 在矿工灯下,我看的分明,这应该算是一棵树——树干的直径大概有着三四十公分,很是粗大了,但是,这不是让我们震惊的缘由。 让我们震惊,甚至难以言喻的,是这棵树的形状,它蜿蜒缠绕,整个形状像极了盘在地上的蛇,不——它的树冠,并不是蛇首,而是像极了传说中的龙。 我头顶的矿工灯晃动了一下子,我清楚的看到,那说不清楚是什么树的东西,竟然在缓缓蠕动。 “它在动!”胡胖子低声道,“这难道就是龙?” “当然不是!”我用力的摇头道,“现在的园艺工匠,如果精修修缮培养,也绝对可以弄出这样的怪物来的……只是……只是……它会动……” 说实话,我震惊莫名,这到底算什么东西?没有枝叶,只有一杆光秃秃的树干,偏生——这树干扭曲成龙…… 我之所以没有说它像蛇,而是像龙,因为它唯一的分枝,就是头部的龙角。胡胖子眼尖,突然叫道:“徐老大,快快——那丫头被它缠着了,你看……” 我顺着胡胖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该死的怪物,扭曲中果然缠着一个人,看那衣服的模样,确实就是丹丹。 胡胖子取出枪来,对着那怪物的头部就是重重的一枪,但是,那怪物只是扭曲了一下子,子弹根本就奈何不了它。 它的本质应该是不知道名称的树木——子弹自然是奈何不了它。 胡胖子把枪插在裤腰带上,举着洛阳铲,大步向前走去,丹丹不知道是死是活,但也不能眼睁睁就看着她被这怪异的大树给缠死。 “等等!”我忙着一把拉住胡胖子道,“我知道这是上面怪物了!” “上面怪物?”胡胖子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藤龙!”我低声道,“我看过一本书上有记载——”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姥姥留给我的葬龙诀上,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幽冥之界,黑鳞藤树,食腐而生,断根而亡,往气成龙! 照字面意思分析,这应该是一种叫做藤龙的怪树,依靠腐烂的尸体而生存,要断了它的根系,才会死亡,我调整了一下矿工灯,照在树身上,那一块块剥落的树皮,看着就向是一块块黑色的鳞片,可不就是黑鳞? 但是,最后一句望气成龙,我却是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一旦望气成龙,就算是断了它的根系,它也不会死了? 我对胡胖子解释了一下子,胡胖子瞪着眼睛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道:“这不没说?” 我跺脚骂道:“你知道什么?这藤龙树根下面,势必埋葬着大量的腐尸,否则,也不会形成这样的怪树!而且,根据葬龙诀记载,这树质坚硬如钢铁,刀斧难损其分毫,吐黑液,沾者糜烂化脓……” 说白了,这就是一颗食人树,我却是越想越是心惊胆战,也不知道丫头被这怪树缠住多久了,还有没有得救? 这藤龙能够分泌出一种黑色的液体,沾染到人畜身上,就会糜烂化脓…… “把丫头救出来就好,不用和它纠缠!”我嘱咐道。 我把青铜古剑收好,伸手向胡胖子道:“把你的斧子和洛阳铲给我,我去挖它的老根,你去想法子吸引它的注意力。”这青铜古剑可是上古神器,要是不小心被我乱砍乱弄的,折断了可就罪过了。 “它还会动啊?”胡胖子问道。 “明摆着的,你没见它在蠕动?”我低声道,“你要小心,这树分泌出来的液体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别让它粘着。” “没事,看胖爷我的!”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大步向着藤龙走去。 胡胖子怕鬼,可不怕这怪物藤龙,我趁机握着洛阳铲,向着藤龙的树根走去,这家伙盘旋在地上,这树根可不是好挖的。 但要是不把树根挖出来,丫头就彻底没得救了。 事实上,丹丹那丫头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走到近处,我越发感慨造物者之神奇,这藤龙明明就是一颗树,长得像龙就算了,居然还会缓缓的蠕动? 走到藤龙近前,我的鼻子里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证实了我原本的猜测,这东西果然是依靠腐烂的尸体做养分的。 抬头,它扭曲的身体里面,依稀卷着一个人,看衣着,应该就是丹丹没错。 我一咬牙,举着斧子就对着藤龙的根部狠狠的砍了下去,但是,我手中的斧子宛如是砍在了石头上,铮的一声大响,震得我虎口发痛。 被我用力的一砍,异变陡生——藤龙竟然不断地扭曲起来,同时,龙首向下,一瞬间垂下无数的触须,胡胖子惨叫道:“徐老大,这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过去,只见胡胖子的手上脖子上,都被藤龙的触须死死的缠住,也亏得是这胖子,换成普通人,只怕老早吓得魂飞魄散,不知所措了。 而这胡胖子居然挥舞着伞兵刀,对着那些触须砍杀过去,这胡胖子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只一下子,就被龙须缠住,顿时就处于劣势。 那些触须都不粗,大概是新生的,倒没有老根系那么坚硬,胡胖子能够轻易的砍断,只是那触须实在太多太多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缠着胡胖子。 大概我处于藤龙的根部,倒还好,虽然也有几根触须过来,但被我几斧子过去,全都砍断了。 第十五章 吃人龙须 胡胖子一边挥舞着伞兵刀,一边大呼小叫道:“徐老大,你没事砍这玩意做什么啊?” “他妈的,不把它砍死,怎么救丹丹啊?”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斧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藤龙的树根处,狠狠的砍了下去。 但是,那藤龙的树根实在太过坚硬,斧子砍在上面,竟然如同是砍在生铁上面,我手腕生痛,却仅仅只是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口子。 这可不是事情?我头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如果有时间,我慢慢砍,也无甚妨碍,可现在——丹丹被它死死缠住,那么多的龙须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出来,不断的缠住我的胡胖子,我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龙须缠住。 刚才那些砍断的黑色龙须上,都有着黏黏的液体,有着一点的腐蚀作用。 胡胖子的身上,少说也被缠了几十根龙须,但他还在拼命的挥舞着伞兵刀,甚至,有些黑色的黏液,溅到了他的脸上。 “呼——呼——”胡胖子的喘息声,越发沉重。 我突然心中一动,叫道:“胖子,别和那些龙须纠缠,快过来帮我!” “呼——”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叫道,“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痛,老子怎么过——” 一言未了,那些该死的黑色龙须,竟然趁机向着胡胖子的口中钻了进去,胡胖子死命的咬住牙齿,啪的一声,伞兵刀丢在地上,死命的抓着那根钻进嘴里的龙须,想要把它扯出来。 但那见鬼的龙须,竟然顺着胡胖子的食道,不断的向肠胃里面钻去。 “胖子!”我大惊,顾不上砍那个树根,举着斧子就对胡胖子冲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龙须,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不敢说话,唯恐那些龙须会趁机钻进我的口中,但是,就算我不说话,它们在缠住我的同时,就不断的开枝散叶,无数的触须,向我鼻孔、耳朵中钻进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斧子掉在了地上——那些龙须,在我身上越缠越紧,我全身冰冷,眼前只剩下满天飞舞的黑色龙须,还有那个蠕动着身子,宛如是龙,又像是蛇一样的丑陋怪物,狰狞着向我扑过来。 人终究免不了一死,但若是死在这里,而且还是死的如此的窝囊,我实在不甘心。我用力的咬紧了牙关,从背后抽出青铜古剑,对着满天的龙须狠狠的挥舞过去。 龙须在接触到剑芒的瞬间,纷纷断裂,在地上化成一摊摊恶心的黑水。 原本死死的缠在的身上的龙须,顿时轻松不少,我大大的松了口气,这青铜古剑难道竟然是这龙须的克星? 想来也有可能,这青铜古剑有了年月了,而且,如果不出所料,这青铜古剑应该原本也是这里的东西…… 这世上,一物克一物,终究还是有些道理的。 “胖子——胡胖子!”我不急多想,忙着寻找胡胖子,那些漆黑的龙须,竟然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已经把胡胖子死死的缠住,悬挂在空中,宛如是巨大的虫茧。 我不断的挥舞着青铜古剑,剑芒所到之地,那些龙须果然纷纷退避,大概也是知道厉害。 但是,那该死的藤龙,毕竟是一棵树,盘曲着还高达数十米,如今,它从上面垂下来的大量的黑色龙须,缠住胡胖子的同时,竟然把他高高的吊了上去,立地有着四五米,我根本就够不着。 怎么办?怎么办?我一瞬间就慌了手脚,这丹丹还没有救出来,要是把胡胖子在搭进去,岂不完蛋了? 这不知名的墓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怎么上去?我愣然的站在原地,正好这个时候,无数的龙须从上面垂了下来,对着我席卷上来。 龙须?绳子?我原本已经抬起的手陡然一愣,这龙须可以要人命,不知道能不能救人命? 我顺手扯过一根龙须,几乎是处于本能的,它立刻缠上我的手腕,我顾不上那么多,手腕的力量不够,忙着把那龙须抓住,缠在自己的腰上。 就在那龙须缠上我腰的时候,我没来由的一阵恶心,这东西可是依附尸体而生长的,天知道有多脏,看它一样都嫌弃,别说是让它缠住了。 但是,现在我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一根龙须明显是不够的,我忙着再次抓过几根,一并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狠狠的抽着这些龙须,死命的像上爬去。 无数的龙须宛如是触手一般,扑面而来,我挥舞着青铜古剑,纷纷砍断,只剩下几根,供我攀爬。 这青铜古剑果然是龙须的克星,剑芒所到之地,龙须纷纷退避,这些触手般的恶行东西,竟然像是有着知觉一样。 但是,那几根缠在我腰上的龙须,竟然越缠越紧,勒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我不敢张口喘息,使劲的咬着牙齿,胡胖子就是让这些该死的龙须钻进口腔后,被缠住没法脱身的。 近了——我向上爬了四五米,终于靠近胡胖子了,但是,却差点一点点的距离,我挥舞着青铜古剑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砍到缠在胡胖子身上的龙须。 我心中着急,这可不是事情,胡胖子绝对撑不了多久的,虽然这家伙皮粗肉厚的,但是,这龙须越缠越紧,一旦缠住脖子,不过片刻,就足够让人窒息。 更何况,我刚才看的分明,有龙须钻进胡胖子的口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藤龙,竟然死命的扭曲起来,整个身体和龙首,都在挣扎,不断的拔高盘曲——这模样实在的诡异得紧,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的蛇,想要逃跑,偏生有逃脱不了。 “它终究只是一棵树,不是龙!”我在心中冷笑。 但是,这家伙的身子,不管怎么挣扎,都死死的缠住丹丹,根本不曾放开,我原本还指望着,这该死的家伙胡乱挣扎,能够放过丹丹,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但它这么乱挣扎扭曲着身子,我却被晃得头晕眼花,一个黑黝黝宛如虫茧一样的大物,迎面对着我砸了过来。 胡胖子?我见状大喜,用力的握住青铜古剑,成败得失,在此一举。 剑气如霜! 寒光在漆黑的古墓中闪过,我身子看到了剑芒上的幻影,龙须几乎是应手而断,就像切豆腐一样。 啪的一声,胡胖子连同那个虫茧,一起向着地面坠入。 我松了口气,感觉原本缠在身上的龙须勒得愈发的紧了,我的腰都有被生生的勒断,当即忙着挥剑,对着头顶上的龙须狠狠的砍了过去。 龙须断处,我像一块石头,重重的坠入在地上,幸好的屁股着地,但绕是如此,我还是疼的龇牙咧嘴,感觉骨头都要摔断了。 我拉着像虫茧一样的胡胖子,忙着向后连连退去,退到龙须够不着的地方,这才算是送了口气。 奇怪,那些龙须一旦被砍断,就会自动化成黑色的液体,可为什么胡胖子身上的龙须,既然纹风不动? 不好! 胡胖子可是一个鲜活的大活人,难道说,这些龙须竟然在他身上生根发芽,想要借此生存下去。 我顾不上多想,忙着去扯缠在胡胖子身上的根根龙须。 “胖子,你要挺住——”我一边忙不迭的乱拉着龙须,一边口中呐呐念叨着。 幸好,那些龙须在离开母体后,不在具备胡乱生长的能力,我双手拉扯,不过片刻,已经把缠住胡胖子头脸的龙须都拉开。 “胖子,你没事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胡胖子,这胖子真够强悍的,普通人遇到这等事情,只怕吓也给吓死了,他居然死命的咬住那些龙须,嘴角破裂,鲜血和黑色的液体一起流了出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龙须没有化成黑水,原来,它们果然沾染上了人血。 人之精血,有时候真是很神妙的东西,想不到这见不到的植物,在沾染了人血过后,居然有着如此旺盛的生命力,我见胡胖子没事,先用青铜古剑,割断了钻进他口中的那根龙须,同时抓住龙须的尾部,死命的往外扯。 幸好胡胖子一直死死的咬住,那龙须仅仅钻入他口中三寸长,但里面居然分布出了无数小的触手,似乎还在蔓延。 胡胖子松了口,想要说话,但喉咙嘶哑,我看了他一眼,手忙脚乱的帮他把身上的龙须全部扯去,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胡胖子这个时候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结结巴巴的叫道:“妈——妈的!” “胖子,你没事吧?”我急着问道,这东西天知道有毒没毒的,如果胡胖子不慎中毒了,只怕也是麻烦事情。 “还活着!”胡胖子是真的心有余悸。 “活着就好!”我突然很想抱住这胡胖子,这一刻,我感觉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加重要了…… 胡胖子从地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我看着他身上四处都沾染着一些黑色的液体,黏糊糊的,说不出的恶心,低头一看,我自己身上何尝不是如此? 这该死的藤龙,实在是厉害,不但刀斧难伤,而且,还有那会吃人的龙须…… “怎么办,徐老大?”胡胖子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问我道。 我摸了摸脸上的冷汗热汗,心中很是明白,如果我们够聪明,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立马掉头离开,不要理会这诡异的藤龙,但是,我们不能够丢下丹丹不管,绝对不能够。 只要有一线的机会,我们都要试试,而我心中多少有些难过,丹丹——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小何和黄裳最后死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不能够在坐视丹丹不管。 “这东西刀斧难伤,又有龙须吃人,实在——实在不好对付。”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我身上还有一点雷管!”胡胖子有些艰难的说道。 雷管?这里倒是够大的,但若是使用雷管,一旦爆炸,胡胖子就算有着很好的爆破能力,也不能确保丹丹无恙——要是不小心把丹丹炸死在这里,那还不如我们就此掉头离开,不管她来得好。 “我是说,我们炸他的树根,我有把握,不会伤到主杆!”胡胖子低声冲着我比划着。 我想了想,这地面上也都是坚硬的青砖铺地,也不知道这该死的藤龙是怎么生长出来的,反正,就是一句话,我们砍不动它,想要挖它的老根,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倒还不如听胡胖子的,用炸药博一把。 “好,就依你的!”我道。 “你帮忙看看,什么地方比较合适?”胡胖子低声道。 “合适?”我一愣,这里又不是古墓,只要炸掉就好,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了? “糊涂!”胡胖子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炸洞炸多了,脑袋也糊涂了,徐老大,你等着,看胖爷我的!” 这家伙可真是乐天派,刚死里逃生,换成我,只怕手脚都在打颤,魂不附体,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大步向着那藤龙走去。 胡胖子刚刚走进藤龙,满天的黑色龙须,从天而降,层层叠叠的缠绕过来,幸好我早有防备,当即挥舞着青铜古剑,一通乱砍,无数的黑色藤龙被砍断,落在地上,化成黑色的粘乎乎的液体。 有了我的帮助,胡胖子很快就走到藤龙的树根下,麻利的取出炸药,安置,然后问我道:“徐老大,你身上有打火机吗?” “有!”我忙着取出打火机,递了给他。 “我就知道你有好东西!”胡胖子从我手中接过那个所谓的防风防水打火机,按住按钮,啪的一声,一股幽蓝火焰,嗖的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果然是好东西!”胡胖子点头道,“不像我的,五毛钱一只,老早不顶用了!”说着,他扯过炸药的引线,凑了上去,点燃。 随即,这家伙就像是猫尾巴着了火,把打火机塞在我手中,转身抱头就跑。 我见胡胖子这模样,一愣之下,已经回过神来,不及骂人,转身跟着他就跑,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该死的胡胖子,这炸药只怕有问题。 “轰隆——”我一念未了,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大小,火光冲天而起。 我忙着就地趴在了地上,前面,胡胖子就像一只巨大的蛤蟆,完全没有形象的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我虽然双手抱着脑袋,但是由于担心丹丹,爆炸声刚刚响过,我就忍不住扭过头去,向身后看去——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胡胖子确实厉害,这炸药也安置得恰到好处,生生是炸断了藤龙的根系,火光冲天而起,乱石纷飞,尘土弥漫,但是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藤龙居然腾空而起,随着火光,我看的分明,那明明就是一条同体漆黑的乌龙,四爪如钩,身上一片片的鳞片,层次分明,和原本的树皮状态,完全不同。 “它化龙了……”我呐呐念叨着。 一块细碎的砖头,砸在我的脑袋上,有热乎乎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我也茫然不觉。 它竟然化龙了?可是,丹丹哪里去了? 而下一刻,随着满天的火光,那条黑色的巨龙,就在我面前这么消失了,一点踪迹皆无——在接着,无边的黑暗笼罩。 我死命的拍打着头顶上的矿工灯,刚才可能是被剧烈的爆炸震坏了,或者,胡胖子弄来的矿工帽乃是伪劣产品,反正,这矿工灯不亮了…… “呼——”我的耳畔,传来胡胖子死命的呼吸声。 我听着诡异无比,叫道:“胖子……” “我在找手电筒!”胡胖子在黑暗中回答我。 听得胡胖子无恙,我松了一口气,再次捣鼓我的矿工灯,终于,一道昏黄的灯柱,晃悠悠的亮了起来,松了口气,转身看着胡胖子,胡胖子脸上黑白斑杂,都是那龙须的液体,看着诡异得紧。 “胖子,那龙须的液体有毒,你赶紧擦擦吧!”我嘱咐道。 “没……没事……”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脸,但依然是一脸的花,“徐老大,你看到了嘛?” “什么?”我问道。 “那东西——那东西化龙了……”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呼的,似乎呼吸很是困难。 “看到了!”我低声道。 “你有没有看到那丫头?”胡胖子再次问我道。 “没有!”我摇头。 “这世上真个有龙?”胡胖子的声音,很是难听。 我知道,对于胡胖子这个无神论的信仰者来说,这诡异的东西对他有着极端打击力,他之所以无所恐惧,胆大妄为,那就是他坚信,这世上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他亲眼目睹了姜老头的蜡像后,又看到了那藤龙真个化龙,消失在我们面前,也难怪他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只能这样安慰胡胖子,说着,我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不管如何,那怪物化龙跑掉了,而丹丹却没有了踪影,我们险死还生,却是白忙活了一场。 这墓室倒还真是牢固,被胡胖子胡乱炸了一番,居然还没有塌方,也难怪能够保持千年之久。 “咦——”我的目光,陡然落在地上,那是一块青铜的碎片。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边说着,一边招呼胡胖子。 “我看看!”胡胖子也凑了过来,瞄了一眼,皱眉道,“像是青铜器的碎片?难道说,这个下面居然有……东西?” 我知道,藤龙需要依附腐烂的尸体而生,这下面绝对有着东西,但是青铜古器,似乎不太可能——没有谁会拿着昂贵的青铜器皿给奴隶殉葬的。 但是,把藤龙这样的东西,设置在墓主坟穴上,似乎也不可能,毕竟,这东西是要吸取风水“生气”的,没有谁会这么傻吧? 我从地上捡起那块青铜器,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这青铜器原本到底是属于什么地方,只是这仅仅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块青铜器上,居然有这繁杂古朴的纹饰,工艺精湛,非同等闲。 所以,我可以判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奴隶该有的殉葬品。 胡胖子虽然害怕,但终究没有被那怪物吓破胆子,向我比划了一下手势,意思是过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当即取出青铜古剑,而胡胖子却取出了那把五四手枪,两人一起向前,很快,就走到了原本属于藤龙树根的地方。 地上,破了一个老大的洞,青砖全部被炸开,里面,竟然露出了一具青铜棺椁——而出乎我的意料,这里并没有腐尸。 甚至可以说,这地方干净得有些不像话。 “棺材?”胡胖子看着我道。 “看着是的!”我点头道。 胡胖子取过洛阳铲,问道:“挖出来看看?” 我也有些意动,但这个青铜棺椁被埋在下面,凭着我和胡胖子两人,还没有趁手的工具,想要挖掘出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已经在这古墓中呆得够久了,当务之急,自然是寻找出路要紧。 我想了一下子,道:“直接开棺!” “直接开?”胡胖子明显的愣了一下,这绝对不像我平时的作风,他自然有些惊诧。 一边情况下,我是很讨厌破坏古文物的,虽然我不像钱教授那么酸腐,但也讨厌用暴力的手段,破坏文化。 “直接开,我们没时间等待了,最好能够知道这墓室的主人的身份来历,然后找到出路离开要紧。”我说。 “嘿……”胡胖子怪笑了一声,取出洛阳铲,把表面的浮土全部铲除,然后我和胡胖子不仅面面相窥,这棺材——也埋葬的实在有些诡异了。 “徐老大,怎么会这样?”胡胖子看着我问道。 我摇头,我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墓葬制度,更没有在什么书上见过有关记载——这具青铜古棺,既然是竖着埋在土中,刚才被胡胖子使用炸药炸开了表面的浮土后,也不小心损伤了这青铜古棺的表面部分。 我手中的那块青铜片,原本就是属于这古棺上的——而这古棺,就这么突兀的树立在土中,呈现了一个四方面,和刚才发现的那具光秃秃的棺材不同,这具古棺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饰,但是在土里埋藏多年,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年代的?”胡胖子问我。 我看了看手中的青铜片,上面那精美的纹饰,明显就是周朝的典型代表,当即说道:“应该是周朝的!” 胡胖子扳着手指头道:“唐宋元明清——哪里来的周朝?你脑袋撞坏了?” 我哭笑不得,问道:“唐之前呢?” “考我啊?”胡胖子洋洋得意,点头道,“幸好胖爷我最近看了三国演义,自然知道,唐之前就是三国……” 我气得差点吐血,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给胡胖子恶补一下历史普及知识,反正,和他说了也是白搭,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人家说对了,你也不用这个样子!”胡胖子得意的笑道,“快说,这个周朝是什么朝代?这东西值钱不?” “值钱!”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看这青铜棺椁表面的纹饰,推测墓室主人的身份,那也是非富即贵,里面若有陪葬品,自然是价值不菲。 “值钱就好,胖爷有力气干活!”胡胖子刚刚死里逃生,却是一点也没有吸取教训,抓过斧子,对着青铜古棺上面就是一斧子砍了下去。 那青铜古棺虽然已经腐朽不堪,但那个年代的工匠,都没有偷工减料的意识,因此,胡胖子这么一斧子看下去,虽然把青铜古棺表面的青铜砍裂了一块,却是没有损伤到它的根本,这家伙甩了甩手臂,叹道:“还真够硬的!” 说着,他忙着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系列的工具,我看着头皮都要发麻,难怪这家伙的背包这么沉,这都是什么东西啊?铁锹,绳索,榔头…… “胖爷我可是专业的!”胡胖子一边翻出趁手的“专业工具”,一边问道,“徐老大,你别卖关子了,这周朝到底是什么朝代?” 看在胡胖子不耻下问的份上,我无奈的答道:“看过封神榜吗?” “你欺负胖爷我没知识啊?啧啧,那妲己娘娘可真是一个美人啊!”胡胖子取出一根铁锹,递给我道,“帮忙搭个手!” 我点头道,“殷商被灭,纣王自焚后,就是周朝!”别的我也不说了,说多了,这胡胖子铁定又不知道会扯出个什么来,好好的一个封神榜,他就记得妲己那狐狸精长得漂亮? 胡胖子用手中的铁锹敲着青铜古棺,叫道:“徐老大,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和你说啊,那个时候的人,真他妈的有本事,一个个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对啊,徐老大你又胡说八道,那些神仙怎么会死?” “赶紧把棺材撬开吧,说不准里面还有神仙法宝在等你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胡胖子怎么办?神仙?古来神仙何在? “说的也是,神仙法宝,胖爷我来了!”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铁锹的一头,插进刚才被他用斧子砸开的一个缝隙口,然后,用力的摁住铁锹的一头,我也过去赶紧帮忙,两人一同用力,那青铜古棺终究用了年代,被我们这等用蛮力使劲的一撬,只听得啪啦一声大响,顿时就飞了开来。 “成了成了,神仙法宝,胖爷我来了!”胡胖子丢了铁锹,得瑟的大笑。 我忙着拉过胡胖子,皱了一下眉头,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年达的东西了,天知道尸体腐烂,有没有尸毒什么的,就这么贸贸然的,这胡胖子能够活到现在,真够命大的。 直到隔了片刻,我们才慢慢的凑过去,胡胖子一看之下,顿时叫道:“什么玩意,耍我啊?” 青铜古棺外面,只是棺椁,里面才是真正的棺木,原本我以为,这等年代的东西,只怕里面的棺木老早就腐朽不堪了,可却怎么没有想到,这里面的棺木,居然灿烂如新。 “金丝楠木!”我轻轻的叹息,这可是真正的绝佳寿棺,而且,看这金丝楠木的成色,应该是楠木中的极品的。 棺材的表面没有任何的纹饰,仅仅只是原木,但在棺木的表明,原木自然的纹理,纵然千年流逝,居然也可以看到淡淡的金色。 “这可是好东西!”我轻轻的叹道,若是这么一具棺木完整的放在博物馆,都是足够震惊世人的,可惜!可惜啊! “又不能扛出去,好东西个屁!”胡胖子骂道。 “砸开!”我从旁边的地上,取过斧子,开始寻找棺材的缝隙,准备使用蛮力把它砸开,胡胖子说的对,就算是好东西,又不能扛出去,有个屁用?如今,我们逃命要紧,关它什么金丝楠木?就算这是昆仑神木,我今天也一样使用蛮力砸了它再说。 先秦以前的文字,极难辨认,我有些担忧,就算打开棺材,找到墓志,只怕我也未必认得上面的文字。 只是这个担忧,我并没有说出来。胡胖子是直性子,他对我极端的信任,我却不能泼他冷水——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金丝楠木木质细腻结实,结构更是紧密,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找到棺木原本细细的一道口子,然后,把斧子对着缝隙口,招呼胡胖子用榔头敲击—— 但就这个时候,突然,我的耳畔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胖子,你没事乱叹什么大气?”我抬头,看着胡胖子道。 “我?”胡胖子摸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还真要说你呢?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话一出口,顿时呆住,随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有人叹息,那证明是个活人,而这里,只有我和胡胖子,撇开我们俩,还剩下的一个,躺在棺材中千年不止…… 难道说,刚才的叹息声,竟然是棺中人? “这家伙难道是被人活埋的?”胡胖子别出心裁的问道。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偏生,他还来了这么一句,我壮着胆子道:“把你活埋这么久,你还能够活着?” “我当然不行!”胡胖子一本正经的道,“可他是神仙啊……”说着,这家伙居然来了劲,举着榔头,用力的敲着这斧子,没几下子,斧子就嵌入金丝楠木棺材中,胡胖子一声大喝,把斧子拔了出来,然后,再次取过铁锹,开始用力的撬动棺木。 “神仙啊,你等着,胖爷我来把你救出来!”胡胖子大喝道。 我感觉,胡胖子似乎有些疯癫了,神仙?这世上哪里来神仙?只是那一声叹息——如果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听到了,只怕还是幻觉,可胡胖子明明也听到了,我不禁想起刚才的那具青铜古棺,那具沉入底下湖中的棺材中,似乎也曾经有人叹息过?难道说,这是一种机关术?就如同现代的录音装置?不过是用来吓唬人? 我当即把这个想法和胡胖子说了,胡胖子一听,却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来劲了,他是宁愿相信,棺材有着神仙…… 反正,我不知道该如何扭转他这种不良的思想。 虽然金丝楠木棺材保存良好,但也禁不起我们不计后果的破坏,很快,上面的一块棺木,就被彻底的掀开了。 我等了片刻,才让胡胖子过去,我还是担心棺材中腐烂的尸体有着尸毒,天知道它在下面埋葬多久了。 “有货!”胡胖子举着手电筒,凑过去一看,就立刻叫了起来。 我忙着也走了过去,调整了一下头顶矿工灯的角度,向棺材中看去——由于这棺材是竖着埋着的,因此,我们打开了上面的一个口,却看不到全面,只是看到棺材中,似乎是用金帛裹着一个东西,看起模样,应该是尸体。 我从背包里面摸出两幅塑胶手套,递给胡胖子,然后道:“用绳子套住,把它拉出来看看。” “明白!”胡胖子对于干这个很是在行,而且早有准备,取出绳子,打个结,然后对着棺材中的金帛套了下去,利用绳子的活扣,拉紧后,开始一点点的扯着里面的金帛往外拉。 等着金帛裹成的一团被拉出棺材口,我就过去帮忙,毕竟,这数千年的东西,腐朽得厉害,禁不起大力的拉扯,我可不想坏了这古人的尸骸,弄得身首异处的。 因此,我套着塑胶手套,等着金帛被扯出棺材口,就小心的一把抱住了那金帛包裹,一点点的拉出来。 但是,就在我抱住金帛的瞬间,我不禁激灵了一下子,这金帛里面确实是裹着东西,但是,这东西竟然似乎……在动?似乎是被包裹得太紧,很是不舒服,竟然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子。 真是的活人? 一瞬间,我连着头皮都发麻了,但是,胡胖子却根本不理会这些,径自拉着绳子,一点点的把金帛裹着的尸骸,完全的拉出了棺材口。 我把那一团金帛放在地上,细细的打量着,从金帛的表面上来看,这里面应该是裹着尸骸,只是裹着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如何——这和普通的入殓方式,似乎有些不同。 一般来说,死者入殓,也就是穿上敛服,盖上被子,不会连着头脸都被遮挡着,可这个金帛,却如同是裹着物品一般,把尸骸裹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清楚里面具体如何。 胡胖子举着手电筒,上上下下打量着金帛包裹的长形物体,似乎那上面会掉下金子来,我想到刚才摸着这金帛包裹的奇异感觉,当即忙道:“别理会那个,我们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对对对!”胡胖子连连点头,忙着举着手电筒往棺材内照去,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棺材内空空如也,除了那个人形金帛包裹外,竟然没有丝毫的殉葬品。 “他妈的,这老小子够穷的,怎么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胡胖子叹气道。 我心中也不好受,我和胡胖子费了好些功夫,才把这青铜古棺凿开,没想到,里面居然空空的,除了尸骸什么都没有。 而另外一个疑问,也爬上了我的心头,这棺椁和棺材,总共才两层,不是天子墓葬,若是按天子礼仪下葬,那么,棺、椁是四层。可这古墓的规模,实在太大,而且,这具青铜古棺和原本沉入水中的那具青铜古棺,不知道有什么关联没有? 众所周知,一处墓葬,自然只有一位墓室主人,当然,有时候也有夫妻合葬的,若是按天子之礼下葬,这墓室也太过简陋了,除了那个藤龙,这地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墓室主人的身份,倒是越发的神秘了。我突然一个激灵,心中暗道:“走运了?难道这居然是墓中墓?” 历来的考古中,墓中墓也不是没有见过,甚至上面一层墓室,下面还藏着别的墓室的,多得是——但是像这种墓中套墓的,倒是不多见。 不多见并不意味着就是没有,只是我很好奇,这种墓葬,如果是后来者修建,应该是早就发现,这下面另有寝陵,伦理,这人理应放弃,另择吉地,而不是在这墓室中另外修建。 对的,这如果是墓中墓,那照我的推测,应该是后来者在墓室中修缮再建,而不是修缮到一半,无意中发现这下面另有墓葬的。 我一想到这里,头皮都发麻了,古来重厚葬,视死如生,又怎么会在别人的墓室中,再修建墓室?这简直和于人为奴一样,对于那些君王将相,是绝对不能容忍的羞辱。 古代的术士给君王堪舆相地,若是看上的风水宝地,开始修建墓室,发现下面另有墓葬的话,那绝对是死罪。 但是,术士能够看出龙脉,却也不能保证,这龙脉就没有别人用过?而且,风水风水,常常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也错不得。 “好不,我们把这个金帛包裹解开看看?”胡胖子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着刚才抱这金帛包裹上来的奇异感觉,心中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现在也只能解开看看了!” “是了!”胡胖子点头道,“这老小子就是一个吝啬鬼,绝对把好东西都抱在手里了,说不得,胖爷我只要得罪了!” “我来!”我看着胡胖子念念叨叨的,从旁边取过斧子,就想要一斧子从中间直接砍下去。 虽然人家已经死了数千年之久,如果没有必要,自然也不用残人尸骸,所以,我阻止了胡胖子的胡作非为。想着那青铜古剑锋利,当即取出青铜古剑,对着金帛包裹上划了下去。 这金帛包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咋一看,像是丝绸,但是居然能够千年不腐,而且,当我拿着青铜古剑划下去的时候,感觉这丝帛似乎夹着金属在内,竟然坚韧无比。 “织金?”我陡然想起,在葬龙诀上关于这种神奇的东西的记载,难道说,古代的纺织技术竟然达到了这等高度?能够把金银等贵金属,织入丝绸中? 否则,普通的丝绸怎么会有这等韧度?而且,数千年之久也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灿烂如新? “徐老大,你快点!”胡胖子催促我道。 “你懂得什么啊?”我看了胡胖子一眼,道,“你不是说要找宝贝宝贝吗?我告诉你,这东西可是大大的宝贝,等下你拿出去,如果找到合适的买主卖掉,这辈子不用愁了!” “你说这死人?”胡胖子一瞬间还是没有能够回过神来,问道。 “这人你要是扛出去,我也不反对的!”我苦笑道,“这金帛乃是好东西,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应该是传说中的织金,就是把黄金和生丝一起纺织出来的。” “黄金啊!”胡胖子闻言,立马两眼放光,就差没有立刻扑上去了。 “我小心点,等下剥下来,你带出去就是!”我说,话音未落,我陡然感觉到不对劲,我清楚的感觉到,这金帛包裹着的东西,似乎有动了一下子,像是在挣扎…… “怎么了?”胡胖子问我。 “我总感觉有些发毛,这东西——好像在动!”我低声说道。 “怎么会?”胡胖子摇头道,“难道真是神仙?你闪开,换我来——” “好!”我点点头,这次我没有组织胡胖子蛮干,但是,出乎我的意料,这家伙也忒不争气了,居然腿一软,就这么跪在地上,对着那金帛包裹磕头道:“神仙爷爷啊,胖子我实在他穷了,你要这金帛也没用,就借胖爷我卖几个钱,胖爷我这回去后,就请大捆的纸,烧给你老人家,让你老人家可以去买些好衣服穿着,免得这个样子走出去,有碍观瞻,吓了人家漂亮的小MM什么的……” 这胡胖子跪伏在地上,唠叨了一大串子,然后,就这么走了过去,戴着塑胶手套,动手开始剥外面的一层金帛。 那金帛表面薄薄的一层,已经被我用青铜古剑划开一个口子,因此,胡胖子倒也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表面的一层剥开了,只是这金帛里面,居然还过着一层白色的素锦,应该是入殓的时候包裹的,因此,依然看不到尸骸是否已经腐化。 “徐老大,你看,这反面有字!”胡胖子突然招呼我道。 “哦?”我忙着凑过去,同时调整头顶矿工灯的角度,果然,金帛的反面,有着黑色的文字,密密麻麻,都是先秦鸟篆,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写的什么,“小心点,别弄破了,我们能不能出去,就看这金帛了!” 我嘱咐着胡胖子,只要能够知道这是谁的墓葬,然后根据一些残留的痕迹,我想我还是可以找到出路的。 “放心,我知道的!”胡胖子嘿嘿笑道,“胖爷的下半辈子也指望着这个发财呢,我还要讨个花姑娘做媳妇呢!” 我对这该死的胡胖子实在是没有法子,动手帮他剥这金帛,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胡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急问道。 “这……这……老东西在动!”胡胖子站了起来,惊恐的指着那金帛包裹说道。 我退后了两步,果然,那东西确实是在挣扎,似乎被裹得太紧,极是不舒服,不断的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刚才只是略微的动一下,甚至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而这个时候,这东西似乎是苏醒了,不断的扭曲着挣扎着,把整个金帛都撑得鼓鼓的。 我看着金帛已经剥开了一大半,当即咬牙道:“我来,你给我注意点,如果这东西胡作非为,你就开枪干掉它!”我嘱咐胡胖子,说着,我忍着头皮发麻,口中说的强悍,但手指却不断的在发抖。 这古墓中见过各色各样的怪事情,但这样古怪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伦理,死了数千年的人,就算尸体没有腐烂,变成僵尸怪物我都能够接受,可是,如果说这金帛包裹中的尸体,竟然是个大活人,我是说什么也不能够接受的。 那东西就这么挣扎着,我费了好些功夫,才算把整个金帛给剥了下来,在剥下金帛的同时,我也瞄了一眼上面的文字,虽然一下子没有全部看完,但却让我对这墓室主人的身份,起了疑心。 这人居然是汉朝鼎鼎有名的刘安?那个传说中,汉武帝要抓他,他服下仙丹,一个得道,鸡犬升天的刘安? 这金帛保存完整,还有着很强的韧性和丝绸光滑和精美,加上黄金那种炫目的光泽,在我头顶矿工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正面是普通的织金颜色,反面却用不知道什么颜料写的黑色字体,密密麻麻,我简单的扫过去,却是刘安的生平。 那人形的包裹,依然在地上挣扎着,剥除外面的一层金帛,里面是白色的素锦,颜色鲜亮如新。 由于那人形包裹虽然在地上挣扎,却没什么危害,虽然感觉头皮发麻,有着一种难掩的隐晦恐慌,悄然的袭击着我们,但是,我和胡胖子还是忙着研究着金帛。 “徐老大,这上面写什么来着,这人——是谁?”胡胖子指着地上那个不断挣扎着的素锦人形包裹问道。 “仙人!”我苦笑道。 “真有仙人?”胡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苦笑道,“他是刘安,但不知道为什么死后葬如这里!这前面的文字,我都能够看懂,但后面的……” 前面只是记录刘安的生平,基本和历史上的记载没什么区别,但后面却有着二三百字,看其字体,应该和黄河龙眼残缺是石碑上面的字迹一样,属于妖文。 我不认识妖文,这种文字,早就应该湮灭在滚滚历史潮流中了。 “我就知道你这人虎头蛇尾!”胡胖子从我手中抢过金帛,塞在背包里面,叫道,“出去卖了,分你一半!” “随便你!”我只剩下苦笑的份,出去?前途未卜,何处才是出路? “这东西怎么办?”胡胖子突然指着地上还在挣扎着的人蛹问道。 我看到那东西,头皮都发麻,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千年不死?不管是人还是什么怪物,都不可能在密封的棺材内存活这么久。 “打开看看?”胡胖子绕着那东西转悠了一圈。 我想了想,那金帛上仅仅只是记载了刘安的生平,和历来历史记载上下没什么出落,唯一不同的是,这人传说中乃是得道飞升,只是最后终究不过是黄土一抔。 可见成仙之说,纯属荒谬。但是,理应已经化成一堆枯骨的刘安,如今却被裹在素锦中,不断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挣破素锦离开。 “好,打开看看!”我虽然感觉头皮都发麻,但是,若是不打开看看,在我们没有找到出路前,也不知道该走向何方,这地方机关密布,可以说是步步凶险,倒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开这素锦看看,里面到底裹着什么怪物? 当然,如果能够在找到一样文字记载,能够知道出路在何方,那是再好不过。 胡胖子当即就取过一把小小的匕首,割开素锦,那素锦的材质也非常完好,让我叹为观止,但素锦割开,胡胖子却退后了一步,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心中好奇,凑过去一看,顿时就傻了眼,这里面死命挣扎的,看着竟然像是一个虫蛹——看过蝉蜕壳的人都知道,蝉从地上爬出来,爬到树上,要死命的挣扎,才能够从地下爬虫,蜕变成有翅膀,能够飞行的蝉。 而如今,这素锦里面包裹着的,居然是乳白色的外壳,带着一些韧性,里面,隐约能够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死命的挣扎着。 人?怪物?虫子? 反正,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但随即就被我全部否决了,而胡胖子还真好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够镇定的动手剥除包裹着活蛹的素锦。 虽然那素锦包裹有些大,但是,终究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素锦,胡胖子手脚麻利,就把它剥了个干净,而在这当儿,我举着青铜古剑,全身戒备,若是见势不妙,就准备立刻给那活蛹一下子,先下手为强。 外面的素锦全部剥掉后,里面就是一个乳白色的,半透明的人形虫蛹,胡胖子拿着手电筒照着,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正在死命的挣扎着,似乎想要突破虫蛹从里面爬出来。 “真他妈的抠门!”胡胖子剥了两层包裹,结果,除了金帛素锦,他什么都没有捞到,这家伙也够邪门的,把素锦叠好,硬是塞在了我的背包里面,说道,“好歹走一趟,总不能空手了,带回去擦桌子吧!” 然后,他居然抬起脚来,对着那人形虫蛹就是一脚踢了过去,骂道,“你他妈好歹也是个王爷,穷到好待讨饭,居然连着一个铜板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胡胖子一脚踢了那个人形虫蛹的同时,我听到一声类似于人类受痛后的痛苦呻吟。 第十六章 蛇鼠一窝 胡胖子在踢了那人形虫蛹一脚后,居然还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叫什么叫?你还委屈了不成,也不想想胖爷我九死一生,图个啥啊?死了都这么抠门?” 我苦涩的笑,这胡胖子还真是乐观得紧,如今我找不到出路,也不知道身陷何方,他居然还有心情去捉弄一个不知名的鬼物?那人形虫蛹,虽然目前对我们没有产生任何的威胁,但是,怎么看怎么邪门,葬在这样的棺材里面的,自然是墓室的主人,可这人——死了这么多年,居然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着一种极端的想要把人形虫蛹剖开看看的欲望,当即举着青铜古剑,对着那半透明的人形虫蛹上划了下去。 “徐老大,你做什么?”胡胖子问我道。 “把它剥出来看看!”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反正一时三刻的,我们也找不得好出路。 那人形虫蛹表面的一层虫茧,似乎带着极强的黏性,但终究挡不住古剑的锋利,我很快就把那人形虫蛹划开一个口子,里面,原本死命挣扎的东西,从被划开的口子里面,挣扎着露出了一部分。 “这是上面东西?”胡胖子看着那白色的一团肉,不解的问道。 白色的肉山,鳞片密集,像是蛇鳞,但又呈现人类肌肤的苍白色,如今,真不断的扭曲着…… 虫蛹被我剖开一个口子后,竟然加快了那东西的蜕变,那团白生生的肉挤了出来,很快就挤出来一大节…… “是蛇?”胡胖子看着那挤出来的一部分,愣然道,“这是蛇蛋?” 那挤出虫蛹的部分,竟然是一大节蛇的身体,但是这蛇身,居然是白生生的人类肌肤,只是上面密布鳞片……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我感觉头皮都在发麻,这棺材里面如果有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我认了,但是这棺材里面,居然用金帛素锦裹着一个虫卵?而如今从虫卵里面,爬出来一跳蛇? 那这原本棺材里面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人?还是蛇? 想来古人也不会这么无聊,把一条蛇葬如这等金丝楠木棺材中吧?而且,金帛上明确记载,这棺材内葬的,乃是淮南王刘安。 我越想越感觉诡异无比,而就在这个时候,除了那一节蛇身,一只宛如鸡爪一样的爪子,从虫蛹里面死命的伸了出来。 “你……看……”胡胖子结结巴巴的招呼我道,“这蛇居然也有爪子?” 我陡然想起,在原本那个墓室中,曾经有着一条古怪的黑蛇,偏生它的头部却是白色的,宛如是人类的肌肤,甚至有着人类肌肤特有的纹理,同时腹部长着两只爪子……而如今,这虫蛹中的蛇,居然也有爪子? 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用力的握着青铜古剑,全神戒备,想着若是瞧着不对劲,就直接给它一下子,毕竟,不管这是什么怪物,凡是这等蜕变的生物,在刚刚完成蜕变的时候,都是最为脆弱的。 “沙沙……沙沙……”突然,胡胖子问道,“徐老大,什么声音?” 我也听到了不远处四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爬过来—— “是这里!”胡胖子突然指着已经被我们打开掏空的棺材说道,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凑了过去。 “小心!”我忙道,说话的同时,我也跟着凑够去。 但是,棺材内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那沙沙声,也似乎在瞬间消失不见了。我和胡胖子面面相窥,都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隐晦恐惧感,袭上心头。 “沙沙——”棺材内,声音再次响起。 我忙着低头去看,这次,我终于看到,在棺材的地步,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是老鼠……”我惊叫出声。 “老鼠?”胡胖子一愣,随即问道,“在哪里?” “棺材里面有老鼠……”我忙道。 “怎么可能?”胡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这棺材里面要是有老鼠,这玩意儿老早就被咬得不成样子了,哪里还能够蜕变?”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回头,看向地上的人形虫蛹。 我也同时看向了那个虫蛹,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大概是有着利爪的缘故,那东西居然撕破了虫蛹的束缚,从里面爬了出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里面的那个白生生的怪物…… 是的,我没有说错,这确实是一个怪物,不能以人或者任何已知的动物形容——他的头脸身子,看着都像是一个人的模样,只是双手却是网路鸡爪一样,遍布鳞片。 而从腰部向下,却是白生生的蛇尾巴,扭曲着挣扎着——他虽然蜕变了出来,但是他还是在挣扎,似乎全身的骨头都是酥软的,撑不起他的体重。 “这……这是什么东西?”胡胖子结结巴巴的问道。 “妖物!”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我们到底无意中放出了什么恐怖妖物?这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眼睛……”胡胖子终究是胡胖子,拿着手电筒对着那妖物的头部照着,突然对我说道。 我这个时候也看地分明,果然,那妖物不光没有眼睛,五官一样全无,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如今,一双宛如鸡爪的手,不断的在地上挣扎扭曲…… 那是一种人类完全无法扭曲到的角度,看着怪异莫名,也恶心莫名。 “沙沙——”棺材内,再次响起恐怖的沙沙上,如同午夜的魔鬼,生噬人骨。 随即,一只硕大的老鼠,陡然从棺材里面跳了出来,一双碧油油的小眼睛,在手电筒的光柱下,闪着寒芒,我甚至有种荒唐的感觉,这不像是老鼠,而像是一匹饥饿多年的狼。 “沙沙……沙沙……”棺材内,依然有着漆黑的大老鼠,不断的向外爬出来。 我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一把拉过胡胖子,撒腿就跑——但是,终究迟了,身后,那些漆黑的大老鼠,一只只宛如饿狼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瞬间,他们就像潮水一样,向我们席卷过来。 “啊——”胡胖子惊叫出声,一只硕大的黑老鼠,居然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脚踝。 尽管在下一刻,胡胖子就把这只该死的老鼠踩得稀烂,而随即,无数的黑老鼠扑上来,抢食那只死老鼠的血肉,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死老鼠居然连着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地上,仅仅只有一些残余的污血。 我看的头皮发麻,疯狂的挥舞着青铜古剑,把靠近过来的黑老鼠全部斩杀,无奈,那些黑老鼠实在太多太多了,不断地从棺材里面涌出来,如同潮水一般将整个墓穴淹没…… 胡胖子手中挥舞着一把斧子,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黑老鼠,但是,这些老鼠前仆后继,不断的涌入,不管的往我们身上蹿上来,甚至,我都不知道我被这些黑老鼠咬了多少口。 我已经不及去担心这些老鼠有没有带着恐怖的细菌,会不会让我们染上不治绝症,现在,如果我们不想成为老鼠的口粮,就必须要离开。 “徐老大,快想法子!”胡胖子急急叫道。 我也知道要想法子,可是,这里四面八法都是那该死的黑老鼠,我连一步都走不了,我能够有什么法子可想的? 我曾经听的说,非洲有着一种蚂蚁,成群结对,所到之地,千里成荒,就算是碰到大象,它们也一样会把它啃得只剩下干净的骨头架子…… 而这些黑老鼠,明显比蚂蚁大,我们却明显要比大象小得多,两厢比较,在看看遍布墓室的黑老鼠,我顿时有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砰砰砰——”胡胖子的斧子丢在了地上,瞬间就被黑老鼠啃得只剩下了废铁,木质的斧子柄竟然被吃的干干净净,我见状,更是心凉——这些黑老鼠的牙齿实在太过恐怖了,简直比锯齿还要厉害。 而胡胖子没有了趁手的兵器,无奈之下,只能用那手枪一通乱扫,子弹过去,自然是有着无数的老鼠毙命,但是却有着更多的黑老鼠涌了上来。 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断的用脚踩着黑老鼠,但饶是如此,还是有着老鼠顺着他的裤腿向上爬,死命的撕咬他肥胖的肌肉…… 胡胖子痛得大叫,于此同时,我犹豫看了一下胡胖子,略一分神,居然也让几只黑老鼠爬了上来,咬上了几口,痛彻心扉。 妖物呢?那个该死的妖物呢,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爬上来的黑老鼠全部吞噬?连着骨头渣子都不留?但是,但我抬头看去过,却倒抽了一口冷气,所有的黑老鼠,居然把那妖物护在中间,只是向我们攻击。 他妈的,真是蛇鼠一窝! “徐老大……”胡胖子惊恐的大叫,他已经摸出了伞兵刀,不断的杀着老鼠,但终究他那肥胖的身子,成为了黑老鼠重点目标。 “不要急,向我这边靠过来!”我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青铜古剑,向着胡胖子那边靠过去。 “你快点想法子,胖爷我还没有活够,不想成为老鼠粪便啊!”胡胖子哭丧着嗓子叫道。 我也不想死,更不想变成老鼠粪便,但是,这等情况下,我能够有什么法子?出路——我根本不知道向什么地方走,才可以摆脱这些老鼠,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黑老鼠包围着,这些也不知道饿了几千年的老鼠,它们会让我们出去?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这些黑老鼠不咬那妖物?想到这里,我陡然想起一个可能性,不仅大声叫道:“胡胖子,你听着,抓那妖物去!” 我说话的同时,长剑挥过,也不知道有着几只黑老鼠死在了剑下,这些黑老鼠明显要比普通的老鼠大上一点,一双绿色的眼睛,完全没有普通老鼠的鼠目寸光,反而透着老狼一样的狡诈,带着古墓中特有的邪气。 使劲的踩死无数只黑老鼠,我向着胡胖子靠拢,胡胖子闻言,也开始向我靠拢。 “那妖物刚刚蜕变,成不了气候,抓了它,再找出路!”我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妖物诡异莫名,邪气凛然,如果没有必要,我真不想招惹它,但是,如今这些该死的黑老鼠宛如潮水一般,想要活生生把我们吞噬,它们唯一不碰的,就是那该死的妖物。 “成!”胡胖子陡然大喝一声,声震墓室,一瞬间,那些黑老鼠也被震住。 那妖物距离我们不住五步远,如今中间,却隔着无数的黑老鼠,我们寸步难行。胡胖子顺手拿着伞兵刀砍死一只大老鼠,竟然不顾那些黑老鼠扑上来的撕咬,从背包里面扯出三抓飞索,对着那妖物丢了过去。 我们被黑老鼠挡住,不能够过去,只能够利用绳索,把那妖物拉过来——我明白胡胖子的心意,忙着用青铜古剑将他护住,但如此一来,那些黑老鼠更是无孔不入,趁机爬到我和胡胖子的身上,不知道撕咬了多少口。 我痛的想要惨叫,用力的咬住嘴唇,才算撑住了——甚至,我的手都在发抖,没被咬过人的,不知道那肉被野兽活生生撕裂下来的痛楚。 幸好只是黑老鼠…… 胡胖子的眼光很准,三抓飞索牢牢的勾住了那妖物,这家伙大吼一声,双臂用力,用力拉扯那怪物过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层层叠叠围困撕咬我们的黑老鼠,居然同时扑向那妖物。 只是,这些黑老鼠并非是去咬那妖物,而是层层叠叠的把它护在中间。 看到那些黑老鼠退去,胡胖子突然仰天大笑:“原来你们也害怕啊?” 这丫的疯了!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由于黑老鼠退去,团团护住那妖物,胡胖子终于援出手来,死命的拉着那三抓飞索,想要把那妖物拉扯过来。 但是,无数的黑老鼠扑到了三抓飞索上面,不过片刻,栓住三抓飞索的绳子直接断裂了,这些黑老鼠看样子还具备一定的智慧。 所有的黑老鼠把那妖物护在中间,和我们直面对峙,它们不在攻击,但我们在想要动那妖物,也绝无可能。 我茫然回顾,四周一片黑暗,古墓迷途——出路却在何方? 硕鼠硕鼠,无食我肉! 这个时候,我竟然想起诗经上的《硕鼠》,陡然感觉讽刺而可笑,只是,硕鼠当前,非我肯顾,何处才是我的乐土? “我说徐老大,你笑什么啊?”胡胖子见我神色有异,好奇的问道,说话的同时,他呻吟了一句,骂道,“这些该死的老鼠可够狠的,胖爷我幸好皮粗肉厚,痛死我了……” 我看时,胡胖子身上斑斑点点,尽是血污,加上原本的黑色龙须斑点,衣服破烂,狼狈不堪。再低头看看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都活着! 我没有回答胡胖子的话,只是盯着棺材口,这些硕大的黑老鼠,都是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那就意味着,这下面另有通道? 天下之大,何处可求一片乐土?唯一的乐土,就是…… 我想到这里,陡然一个激灵,前途茫然,四周一片黑暗,找不到出路,我们终究埋骨于此,只是想来,此地乃是古代帝王之寝陵,天下罕见的太极阴阳龙脉,能够死后葬于此地,倒也不错了。 这么一想,我陡然想起,难道说——那个什么淮南王刘安,知道此地主人的身份?因此想要借一下龙脉之气?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韪,死后葬入此地? 人之心性,大都相同,想来该是如此,若是果真这样,那么这个刘安的埋骨这地,应该是此地的另外一个风眼,有风眼绝对有生路。 “胖子,我找到出路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准备博上一次。 “什么?”胡胖子急问道,“出路在哪里?” “这里!”我说话的同时,已经快步向着棺材口走去。 “徐老大,你没有疯吧?”胡胖子看着我,惊愣的问道。 “这下面能够容纳这么多的老鼠,证明另有出路!”我抬头看着胡胖子,越过胡胖子肥大的身子,目光落在他身后密密麻麻,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黑老鼠身上,沉声说道,“乐土,就是鼠窝!古人早就给我们指明了康庄大道,偏生,我们却不知道领悟,走!” 我说话的同时,率先向着棺材内跳了下去—— 正如我所料,棺材底下,居然有着一个足足有着一人多宽的大洞,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通向何方? 是康庄大道的乐土,还是——幽冥世界? “砰砰砰——”上面,一连串的枪声传来,我不禁暗骂了一声,那该死的胡胖子,走就走了,还招惹那些黑老鼠做什么?接着,我就听到头顶上风声骤起,顾不得多想,忙着闪身进入旁边的黑洞中。 胡胖子硕大的身体重重的落了下来,他双手高举,竟然把上面的棺材口再次封住,我听得棺材板上,有着沙沙的乱想,那些可恶的黑老鼠,又追了过来,却被胡胖子挡在了棺材外面。 “你没事招惹那些黑老鼠做什么?”我恨声道。 “我胡胖子这辈子被什么东西咬了,我都认了,可是,我居然被一群老鼠差点咬死?我要是说出去,我这算个人嘛?所以,老子赏了那妖物一枪,跑了!”胡胖子盖上棺材盖子,问道,“可有出路?” 我调整了一下头顶的矿工灯,指了一下身后黑黝黝的洞口,但愿——前面真有一方乐土,能够指引我找到出路。 原本明亮的矿工灯,这个时候居然有些幽暗,昏黄一片,在这狭隘的黑洞中,倍觉茫然。 “走吧!”我说着,率先向前走去,那蛇形妖物也好,还是那些生吃人肉的黑老鼠,都是不是好招惹的,后退无路,只剩下这唯一的一条道路了,希望我的判断没有错。 “这棺材够小的!”胡胖子扭动了一下身子,低声咒骂道,“真他妈的抠门,棺材都弄这么小。” 我已经向前走了几步,闻言调过头来——一看之下,不禁哭笑不得,我刚才跳下来,唯恐胡胖子就这么冒失的跳下来,以他那体重,压死我的可能性都有,因此当即就闪身躲进旁边的黑洞中,而这胡胖子如今硕大的肥胖身子,加上还背着一个老大的背包,竟然卡在了金丝楠木棺材中。 “你需要减肥!”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经过刚才九死一生的搏斗,我突然感觉,这胡胖子还真是有趣得紧。 胡胖子被我取笑了一番,费了好大的劲,才钻进棺材旁边那个黑黝黝的洞口,然后一个劲的咒骂淮南王刘安抠门,没有殉葬品就算了,连着棺材都这么小,害的他卡在了里面。 “你做什么不说,你那个吨位级的块头?”我手中握着青铜古剑,在前面开路,听得他咒骂,当即小声的笑道。 “胖爷我懒得和你解释什么!”胡胖子哼了一声,对于我的态度,甚是不满。 “你知道吗?”我低声说道,“刚才那棺木,可比目前市面上流传的老红木还要值钱得多,就算是老紫檀,都不如它名贵!” “真的?”胡胖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急问道,“你没骗我?”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我轻笑道,“最好的寿材,乃是传说中的昆仑神木,听的说,秦始皇就想要死后用昆仑神木敛之,但终究没有能够觅得。” “啊?”胡胖子闻言,大大的喘了一口粗气,问道,“那是昆仑神木?” “不是,想那昆仑神木乃是传说中的东西,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尚且难说!”我低声解释道,我也仅仅只在古籍上,看到有关昆仑神木的记载,但是,古人叙事,夸大者众,实在不足取信。 “那你胡扯什么啊?”胡胖子道。 “除了昆仑神木,还有一种,就是金丝楠木!”我笑道,“楠木本身就名贵无比,但若是木质纹理天生夹着丝状金黄色,则是楠木中的极品,刚才那口棺材,历时数千年之久,金丝闪烁,犹如黄金,乃是楠木中的极品——金丝楠木!只要有那么一块,够你忙活一辈子了。” 胡胖子没有等到我说完,忙着叫道:“徐老大,你且站一站,我去去就来!”说着,这家伙转身就要跑。 我忙着一把拉住胡胖子,问道:“你去哪里?” “我去把那口棺材挖出来抗回去!”胡胖子叫道,“你也不早说,有好东西,胖爷我自然不能够错过!徐老大,我感觉你说的没错,这平时没事是要多读书,否则,黄金当前却不识货,以为是粪土……”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拉着胡胖子的手都有些颤抖,金丝楠木坚硬无比,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昆仑神木,但也是寿材中的极品,可这个金丝楠木棺材,竟然不是完整的?这……绝对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了,这棺材底下有着如此大的一个洞,生气早泄,那虫蛹乃是妖物,并非是妥善保存下来的尸骸……这个黑洞通向的地方,不是乐土,而是无尽幽冥。 这金丝楠木棺材外面,还有着坚固的青铜棺椁,可是,如今这棺椁和金丝楠木,都已经融入土中,剩下的,只是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宛如是狰狞的怪兽,大张凶口,而我们如今正处在怪兽口中。 前面不是乐土,而是凶地——可是,后退无路! 我如今只能够祈祷上苍,保佑我能够逢凶化吉。 “别回去了,回去你也带不走那金丝楠木的,外面还有黑老鼠和那蛇形妖怪,都在等着你,钱固然重要,但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了!”我拉着胡胖子,顺着漆黑的洞口,向外面走去。 “光——快看!”胡胖子突然叫道,“徐老大,你看,前面有光。” 在漆黑的洞穴中,前方,一盏黄昏的灯光,悬浮在不远处——似乎,出口就在前面,久处黑暗中的我和胡胖子,都是精神大振,终于找到出路了,有光,就意味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口。 我和胡胖子同时加快了脚步,但是,不到两分钟的路途,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片苍茫废墟,我调整了一下头顶的矿工灯照了过去,胡胖子也取出手电筒,四处照着。 是的,这个一片废墟,四处都是残垣断埂,地面上散落着青砖碎瓦,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之物。有好些地方都已经塌陷下来,只是就算如此,依然可以看出来,当初此地曾经有着那么一段的辉煌岁月,如今所剩下的,是一片废墟。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所知道的历史,实在想不出来,曾经有谁在黄河地下,修建了这样规模宏大的地下城?而这地下城,又是做什么用的? “你看——”胡胖子举着手电筒,低声说道,“那边还有关,会不会有人居住?” 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中央的部分,还残存着一些建筑物,像是宫殿,如今,一盏青灯,从最中央的建筑物中,悄然透出一丝冷光。 “这地方不会有人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地下世界不知道废弃多年,暗无天日,又岂会有人居住?更何况,这等密封的地下世界中,这人如何生存? 那一盏青灯,比黑暗更让人感觉恐惧。 人和飞蛾一样,都有着趋光性,我压下心中的恐惧,紧紧的握着青铜古剑,一步步的向着那废墟的中央走去。 但我踏进那废墟的瞬间,我的耳畔隐约传来一声苍老而无奈的叹息。 胡胖子也握着枪,紧紧的跟随在我身后——我越过无数的残垣断埂,终于走到了中央的宫殿前,那座没有倒塌的建筑物,巍峨的耸立着,似乎想要向众人述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宫殿的匾额上,赫然书写者两个大字——巫涧! 先秦鸟篆,偏生我却是认识的——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巫涧——历史上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处的记载,可隐约之间,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如今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徐老大,这是什么地方?”胡胖子低声问我。 “我认识这两个字,但却想不起来有关的任何历史记载!”我低声会胡胖子说着。 “你不是说,这是那个什么淮南王刘安的墓葬?”胡胖子诧异的问道。 “不是!”我摇头道,“上面那个墓室的妖物,可能真是刘安那个倒霉蛋,但这里绝对不是……” 甚至,我有些怀疑,这还是古墓嘛?如此庞大规模的建筑物,虽然已经倒塌了大部分,但这剩下的一部分,依然巍峨壮大,气势迫人。 “我们走运了,这应该是墓中墓!”我简单的对胡胖子解释着,别的话题,我自己尚且不清楚,对胡胖子更是解释不清楚。 “这么大的宫殿,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这等时候,也只有胡胖子才如此的乐观。 “如果能够让这座废墟面世,哪怕这里的一片断砖,都是好东西!”我轻轻的感慨,刚才一走走过来,我细细的看过这些地上的青砖残瓦,偏生,我居然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 历来自负学识渊博的我,面对这等历史的断层,我束手无策。 大殿上的两扇朱漆木门上,盯着金黄色的钉子,岁月流逝,原本的色泽显得有些暗淡,却更加沉淀古朴,古韵悠然。 两只同样是黄金色泽的龙首门环,狰狞恐怖。 周围的青砖都有着蒙蒙的尘埃,就连门口的青石阶上,也是一样——显示着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过此地,只是那一盏青灯,从古朴的宫殿中,幽幽透出,带着无尽的诡异。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上前,走到门口,由于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宫殿中的青灯吸引住,直到这一刻,我才陡然留意到,这门口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对——这宫殿的门口,没有镇守的猛兽,或麒麟,或雄狮…… 但是,这宫殿的门口,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让人倍觉别扭。 我伸手,握在了门环上,但在下一刻,我却难掩心中的惊骇——这门环竟然不是铜质的,而是——黄金? 这个念头刚刚闪入我的脑袋,我就被震住了,用黄金做门环?那这门环该有多重?如果这个门环是黄金所铸,那朱门上的钉子,难道也是黄金? 被历史尘封许久的朱漆大门,被我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里面,青灯莹莹! 在朱漆大门打开的瞬间,我隐约看到一个黑影,恍惚是人,悄然消失,就像是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我的心陡然一紧,这地方处处诡异,我可绝对不以为,那个人影,只是我看花眼了…… 偌大的宫殿里面,一眼看不到尽头,而在正中央,居然摆着一架巨大的战车,战车的顶端,铸造者一条青蛇,青蛇头部,顶着一盏古朴的青铜油灯,青灯莹莹。 无尽岁月过去,一切都沉寂如死,古城塌陷,沦为废墟,剩下的,仅仅只是一盏青灯莹然…… 有一种洪荒苍茫气息,扑面而来。 “天啊,好大的战车!”胡胖子轻轻的叫了出来。 是的,好大的战车,我摸了摸头顶的矿工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这古战车上,这架古战车,居然也泛着古朴的金黄色泽,似乎竟然是黄金铸造。 九匹雄健的战马,拉着这架庞大的黄金古战车,战车顶端,青蛇缠绕,一灯莹然,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慢慢的向着古战车走去,只到这个时候,我震惊的发现,那些战马绝对不是普通的战马,也许——是古人的臆想? 那些战马,皆是青铜铸造,每一匹战马的形态,各不相同,但是,每一匹的战马身上,都密密麻麻的遍布鳞片,头顶上竖着独角。 战马拉动古战车的绳索,也是生铁所造,结实粗狂,透着一股古朴的沧桑。 那辆战车,比我形象中还要大得多,我折算了一下,长于九米,高达两米有余,加上车辕,应该有三四米高,宽度也有三四米左右,如此算下来,车厢里面的空间,应该有三十个平方以上。 “这么大的战车,古人是怎么铸造的?”胡胖子伸手抚摸着那泛着黄金色泽的古战车,摇头道,“谁使得动?” 我也皱眉不已,这战车实在太大了,古代不比现在,就算是官道也不甚宽阔,这么大的战车,如何行使出去,何况这等沉重? 刚才我打量这古战车的同时,赫然发现,这战车上居然有这刀斧创痕,证明这战车并非只是摆设品——更何况,没有谁会耗资巨大的铸造这么大的战车,只是作为摆设品。 “我华夏技艺,博大精深,若有一样得以推广,又何至于让炎黄子孙,百年沉沦?”我用手抚摸着那黄金战车,轻轻的叹息。 “哎……”一声苍老的叹息,从我耳畔响起,飘散在青灯之下。 “谁?”我陡然警觉,喝问道。 “徐老大,这战车好像是黄金铸造的……”胡胖子突然颤抖的叫道。 刚才我就怀疑,这战车同样是黄金铸造,只是没有得到证实,如今被胡胖子一说,我在用手抚摸感受了一下,这巨大的战车,里面绝对参合了大量的黄金…… 好大的手笔! 我点头道“是黄金没错,应该含金量有百分之八十左右!” “百分之八十?”胡胖子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不是纯金?” “和纯金差不多了!”我说,“古代的冶金技术不如现代高明,一边来说,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到九十,就算是纯金了,再说了,纯金虽然密度大,但本质柔软,反而不善于铸造器皿,更不能用作战车,所以,这战车内一定还参合了别的贵金属。” 刚才我说话的时候,用手抚摸,却感受不出这黄金战车到底是黄金参合了什么金属打造的,但我却几乎可以保证,能够和黄金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铸造出这辆战车的金属,绝对也是稀有贵金属。 “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金子啊!”胡胖子一边念叨着,一边不断的用手抚摸那黄金战车,“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徐老大,你说,我们把这战车运出去,能够值多少钱?哦……你不是说你要修建一座花园式的别墅吗?就这么办了,修建两座别墅,连在一起,你家花园内养一只大熊猫,我家养一只东北虎,切——那让那些人看看,胖爷我也有品位的,养个猫啊狗的,算什么东西?” 我哭笑不得,只有摇头的份,这么古怪的念头,也只有胡胖子才想的出来。 “笑个毛!”胡胖子对于我的态度很是不满,瞪了我一眼,骂道。 “你要是把这黄金战车扛出去,还变卖了,你就不用修建别墅了,你直接去吃一辈子的免费国家粮吧!”我狠狠的瞪了胡胖子一眼,说道,“这黄金战车我都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若是流传出去,那绝对是国宝级别,我甚至可以保证的告诉你,这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发现,这样的东西,你能够变卖?” 胡胖子被我一说,顿时就萎蔫了,高大的身材刹那间就矮了半截,随即叹道:“胖爷我也抗不出去,对了,徐老大,你见多识广,你看看——这油灯……” 说着,胡胖子指着青蛇头顶上的那一盏青灯,很显然,这胡胖子把主意打到了那油灯上——毕竟,这黄金古战车如此的庞大,根本不可能扛出去。入宝山焉能空手而归?胡胖子怎么说,也要顺手摸走那么一样两样东西的。 那青铜油灯品相完好,造型精美古朴,更重要的是,它现在还亮着,哪怕是胡胖子这么缺根筋的人,也知道那绝非凡品。 而地下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胡胖子手中的手电筒和我头顶上的矿工灯,发出昏暗的橘黄色光芒——那一盏油灯,倍觉诡异。 我留神查看看油灯,那青色小蛇看着向是青铜所铸,盘曲在黄金古战车的顶部,盘曲的身子里面,缠着一个古朴的油灯,一抹火焰,如同是黑暗的鬼眼,冷冷的看着我们这些闯入者。 “徐老大,你说这灯为什么会亮着?难道是有人过来点燃了它?”胡胖子低声问道。 “这不可能!”我摇头道,这地方一片死寂,也不知道沉没了多久,又怎么会有人?不过,钱教授、小张、丹丹和我们失散了,也不排除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只是,就算他们来过这里,也不会爬上这黄金古战车,点燃青蛇头上的油灯——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油灯一直亮着,从未知的远古时期,一直燃到今日。 我想了想,这才说道:“我看到古书上记载,说南海深处有一种鲛人,性子凶残,专门在深海中袭击过往船只,吞噬人肉,但这种鲛人油却有一种妙用,一抔可燃万年之久!” “天——”胡胖子张口结舌。 “我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古人夸大之说,最多就是这种鲛人油比较耐用,但没有想到,居然真可以燃烧数千年之久!”我抬头,对那盏青灯充满敬意,古人之智慧,果然非吾辈能及。 “果然是好东西!”胡胖子啧啧称赞道。 “我看那灯邪得紧,你最好不要动它!”我嘱咐胡胖子道。 “为什么?”胡胖子不解的问道。 “那是长明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不像是坟墓,可那一盏青灯,却透着无尽邪意,让人心生恐慌,它是黑暗中的一盏鬼眼,照亮的是阴阳路,而绝非归途乐土。 “这四周的墙壁上似乎画着什么图像,我去看看,你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我嘱咐着胡胖子,向墙边走去。 这个大殿很大,一根根石柱上,盘旋着青蛇——这绝对不是龙,而是蛇,可这些蛇头角峥嵘,气势恢宏,竟然比那传说中的龙,更有一份睥睨天下的气势。 虽然每一根石柱上的青蛇各不相同,但是可以保证,这些青蛇应该都是一个模式——只是形态不同,我一根根石柱看过去,却是越发的胆颤心境。如此庞大的工程,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淹没在历史潮流中,我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来,历史上曾经有过如此的记载? 而如今,在黄河水下这庞大的地下宫殿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四周的墙壁上,都有着彩绘,非常的庞大,甚至上面的个别人物,比真人还要大——只是大部分的彩绘,都已经剥落不堪,尘埃遍布,我用手一摸,大片大片的彩绘纷纷坠落到地上,看不出原本这些彩绘,都描绘了一些什么? 只能够透过尘埃,隐约猜测到,这应该是一场战役——双方打得非常激烈,我在第三幅彩绘中,看到了那辆庞大的黄金古战车…… 我猜测得没错,这战车果然不是装饰品,而是真正的在战争中排上了用处,只是黄金战车上的人物,穿着盔甲,头像却是剥落了,看不出来…… 我继续向前看过去,第四幅图画剥落得厉害,基本看不出什么了,第五副图画中,那辆巨大的黄金战车再次出现,一人穿着黄金盔甲,立足车上,而在战车的周围,簇拥着无数的妖物…… 是的,那些簇拥着黄金战车的,竟然都是一些非人非兽的妖物——我心中震撼莫名,难道说,这就是古人象形的一种比喻手法?由于羡慕那些兽类的庞大力量,所以,把一些勇士比喻成兽类? 比如说,埃及的人面狮身金字塔就是典型? 但是,和黄金战车对持的一面,我却震惊的发现,那些都是人——为首的那个人,只是比普通的人更加高大粗壮,并非是恐怖狰狞的猛兽造型。 真是奇怪了! 从这些彩绘中可以看出来,这场战役打得非常惨烈,双方都损失惨重,第七幅图画上面,鲜血凝聚成河,尸骨堆积如山。 第八副彩绘,我没有能够看懂,黄金古战车周围的妖物,已经一个都没用了,只剩下那个昂然立身于战车上,穿着黄金战甲的人。 而在黄金战车的周围,却围绕着一群人——一群真正的人,没有一个妖物。 我对着这副彩绘看了半天,也没有能够看出来,这副彩绘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含义——当即调整了头顶矿工灯的角度,去看最后一幅彩绘。 第九幅彩绘,我只扫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透过彩绘上遍布的尘埃,我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原本这些彩绘描绘的,到底是什么战役,我一无所知,我原本以为,这绝对是一段历史断层,一段不为认知的历史,如同这大殿内的彩绘,被尘封多年…… 但是,直到我看到最后一幅,我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彩绘上,那个原本的人类首领被抓了,高大威武的身上,缠着粗重的铁链,五匹身上覆盖着鳞甲的战马,把这人拉扯着分向五个不同面…… 这是传说中的五马分尸——如此在这彩绘中,我却真实的体会到了。 所有人的都围绕着黄金战车在欢呼,似乎是在庆祝这场战役的胜利,而那个人类首领的尸骸,被战马拖向了五个不同方向。 我再次呆呆的最后一幅图画,为什么围绕着黄金战车前的,都是人类,那些妖物呢?为什么一个都不见了? 既然开始这图画用了象形的手法,为什么不一路用下去?不对,绝对不对?我呆滞的站在彩绘前,这里面绝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想到这里,忙着倒过去,开始从头再看——这一次,除了那些剥落不堪的彩绘,实在看不清楚,我才放弃,余下的,我都一一的细细看下去,包括彩绘中那些人类的衣着,主要人物…… 终于,透过满目尘埃,我终于发现,原本围绕在黄金战车前的妖物,几乎全部战死了,都被那个人类首领撕裂——这是真是厉害! 第八幅彩绘,我看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类的首领被手下人背叛了…… 所以,第九幅彩绘,他成了黄金战车的俘虏,最后被五马分尸! 这场战役,应该是那个人类首领胜利的,所有的妖物都被她所杀,但是,他最后却被自己的下属背叛了,最后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那个黄金战车的主人,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呆呆的看着最后的一幅图,透过满目尘埃,那些斑驳的彩绘上,似乎有着战马在嘶鸣……还有那个人类首领最后不甘的痛苦吼叫…… 历史,神话,彩绘,最后重合——我终于明白,这彩绘记载的是什么故事了,他们没有被淹没,这是历史上记载最神秘的战役,是人类文明史的开端…… 这一刻,我突然泪流满面。 第十七章 上古文明 这是轩辕黄帝和大魔王蚩尤逐鹿最后一战,那一战,决定了华夏文明史的开端——那一战,魔王蚩尤战败,最后被黄帝五马分尸。 我一直以为,历史的记载或许有误,像蚩尤那样的人,宁可战死,也不能被擒,更不能受五马分尸这等酷刑。 但是,这些彩绘却栩栩如生的向我讲述了当年那段残酷的历史——这位传说中的大魔王,最后是被自己人出卖了,然后才被生擒,黄帝为着立威,用最残酷的法子,将他五马分尸。 我的目光透过尘埃,落在那些龙鳞战马和大魔王身上的铁链——真是奇怪,这铁链,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错,我绝对是见过这铁链的,粗大、结实…… 永镇残碑? 没错,黄河风眼上面的永镇残碑下面,不就有着这么一截铁链,这块石碑,到底要“永镇”什么东西?难道说,竟然是要永镇魔王? 我再次去看第八副彩绘,这个轩辕黄帝,到底又是谁,他的头上戴着黄金面具,始终没有一个正脸出现过,只有那辆巨大的黄金古战车,象征着他的身份。 而原本他身边所聚集的,都是一些非人非兽的妖物,最后,他却成了人类的祖先——他谱写了华夏文明史的开端? 到底是历史的记载出现了错误,还是这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彩绘,又是什么人绘下的? 远古时代,有着如此精湛的冶金技术和彩绘艺术?钱教授没有说错,这座古墓一旦面世,绝对能够震古烁今。 “砰砰砰——”我的耳畔,传来一阵聒噪声,转身看去,只见胡胖子正拿着一把铁锹,死命的对着那黄金古战车乱敲。 我忙着走了过去,问道:“胡胖子,你作死了,干什么啊?” “这车太大了,我们确实不能把它弄出去,但是刨下一块黄金带出去,总还是成的等着将来娶媳妇,还可以给人家闺女打几样金首饰!”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再次使用蛮力,想要从黄金战车上撬下一块来,无奈那黄金战车内不知道参合了什么贵金属,竟然让原本比较软的黄金,变得坚硬无比,胡胖子使了老大的劲,也没有能够撬下一块来。 “你别白费心机了,就算当年的大魔王,也没有能够撬下这两黄金战车,最后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我叹道。刚才那些彩绘中,其中有着两幅,都描述到蚩尤攻到了黄金战车前,大概是要描述出当初战争的紧张激烈——但最终却没有能够动得了这辆黄金战车。 “大魔王是谁?”胡胖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就是蚩尤那个大魔王,你不是喜欢看山海经嘛?”我说,当然,据我所知,胡胖子看的山海经,都是那种带插图的白话山海经。 “你欺负胖爷我没知识?”胡胖子瞪大眼睛道,“那山海经不过是神话传说,哪里都真有了?” “可事实上就是如此!”我苦笑道,“你要是不相信,你过去看看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伸手再次抚摸那虽然已经古旧,却依然保存完好的黄金古战车,突然,我手指摸到一样粘滑的液体,顿时一愣,难道说,胡胖子竟然把鼻涕擦上面了? 我心中恶心,忙着便于擦手,但低头一看之下,我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背脊上都凉飕飕的…… 我的手心上,竟然是一片殷红,这分明就是人血,而且还刚刚留下不久,没有完全的干涸。 “胖……胖子……”我结结巴巴的叫道。 “怎么了?”胡胖子忙着问道。 “你看——”我指着黄金古战车上的一滩血污,问道,“你弄的?” 胡胖子愣然的看着黄金古战车,半晌才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我没有动这边!”他的脸色,在我头顶矿工灯的照耀下,也不怎么好看。 胡胖子在害怕?这个意识一下子就窜入了我的脑海中,这怎么可能?这胡胖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面对着藤龙黑老鼠,包括那蛇形妖物,他最后都不忘给它一枪在走路,可现在,这胡胖子居然在害怕? 难道说,刚才在我查看哪些彩绘的时候,他遇到了什么?对,刚才那段时间,我把彩绘看了三四遍,好歹也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段时间内,胡胖子是绝对闲不住的人——他没有跟过来看彩绘,也没有撬动黄金古战车,他做什么去了?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这血是怎么回事?”我再次问道。 我和胡胖子都受了伤,而且伤口都没有处理,只是幸好都是皮肉伤,这等时候,伤口自动愈合,不再流血,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些血污是胡胖子刚才留下的,否则……我简直无法想象。 未知的古老大殿内,一盏青灯摇曳,不知岁月,荒古战车,却留下了新鲜的血污…… 胡胖子扭过头去,竟然不敢看我,老半天才从口中挤出来一句话:“我不知道!” “胖子,你瞒着我什么?”我惊问道,这该死的胡胖子,绝对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徐老大,我们走吧……”胡胖子的声音都在颤抖,这家伙刚才还说要撬下一块黄金带出去,而现在他黄金也不想要了,宝贝也不要了,甚至催促我离开,这绝对不是胡胖子的性子。 甚至,胡胖子那硕大的身形,都在微微发抖。 “胖子,你怕什么?”我陡然大喝道。 胖子被我大喝一声,陡然全身一震,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有些畏缩的看了看那个黄金古战车,这才道:“徐老大,这车内还有人……活人……”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怎么会有人?”我喝道,我必须叫醒胡胖子,这家伙入迷了,否则,今日之事,只怕凶多吉少,想要出去,我还有众多地方需要依靠这胡胖子。 “他是神仙,自然还活着,你看——这灯还亮着……”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畏缩的向后退去。 “放屁!”我大喝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了?”我陡然一拳重重的砸在黄金战车上,骂道,“他要是还活着,怎么会躲在这等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鬼地方?” “我刚才听见这里面有人说话的……真的!”胡胖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看你是多看了山海经了!”我多少有些明白胡胖子惧怕的来由,他怕那些神仙鬼怪,却不怕未知的东西——那些传奇神话故事把他给误导了,让他以为,黄帝就是上天神仙,如今我们闯入他的宫殿,擅动他的战车,那是会受到惩罚的,所以,他害怕不已。 我想了想,这才说道:“这血污应该是新近有人来过,如果不是你我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就是丹丹或者钱教授他们……” 我们没有死,摸索着找到了这里,那钱教授他们,自然也有可能找来这里。但是,这地方尘埃遍布,绝对不像有人来过。 “我说徐老大,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胡胖子缩着脑袋,低声说道,“你说的对,这地方实在邪门得紧,这黄金战车,这宫殿……都不像是……” “是什么?”我喝问道。 胡胖子不吭声,只是缩着脑袋,我想了想,安慰胡胖子,同时也安慰自己:“我推测,这宫殿原本是属于地面上的建筑,并非修建在地下的,有可能是那时候黄帝的宫殿……” 我口中说着,却是底气不足,那段人类文明史的开端,说不好听的,未成开化之愚民,如何能够修建如此庞大的宫殿?还有这黄金战车精湛之极的铸造工艺和冶金技术?就算是放在高度文明发展的现在,这架黄金战车的铸造,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时候居然有着比现代更加先进的高度文明? 那段历史没有太多的流传,就算偶然在古籍中有着只言片字的记载,也都用了极度夸张和象形的描述,太过的神话了。 胡胖子不住的摇头,他虽然是直肠子,一根筋的脑袋,但并非笨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好吧,我承认这里有着太多的不合理和邪门!”我叹气道,“但你也没有必要吓唬成这样?你平时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是不怕那些东西,可是他……他……不是普通的东西!”胡胖子抬头,看着我道,“你想想,他可是我们人类的祖先……” “胖子,有一样事情很不对劲!”我突然叫道,据我所知,最早的墓葬制度,应该是周朝…… 那在这之前呢?没有文字记载,并非代表着就没有,或者,也不是没有文字记载,只是后世没人看的懂?比如说,那个妖文? 想到那个妖文,我顿时想起来,刚才那些彩绘上,旁边有着很多妖文记载,和永镇残碑背面的文字,一模一样。我由于看不懂,所以就直接忽略掉了。 我倒也没有骗胡胖子,这宫殿确实不像是修建在地下的,联系刚才外面的大量废墟,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远古时期发生了大地动,于是这宫殿沉入了地下,外面普通的建筑物全部倒塌了,仅仅剩下这座庞大的宫殿,由于特殊的建筑,加上密封在底下,反而保存了数千年之久? 只是,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我的猜测,没有真实依据。 我不顾胡胖子,再次跑去看大殿墙壁上的彩绘,若说这地方不是墓葬,这些彩绘画在这里做什么?而且,偌大的大殿内,除了那个黄金古战车,什么都没有。 可是若说这里是墓室,那么,外面那些残存的建筑物,又都是什么?我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那些彩绘虽然很多都保存完整,但却被灰尘覆盖,一旦用手抚摸,大量的彩绘层层叠叠的掉下来,剥落得厉害…… 彩绘上的妖文,我一点也看不懂。 我绕着大殿走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再次证实了我的推测,这地方不是住活人的,否则,就算家具腐朽成灰,也有一点痕迹留下,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徐老大,你在找什么?”胡胖子跟在我后面,问道。 “我判断错误!”我摇头道,“这建筑物就是修建在地下的,这应该是个墓室。” “这么大?”胡胖子看着大殿的建筑,吸了一口冷气,问道。 “是的!”我点头道,“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这地方的支撑点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塌陷?这上面可是黄河水……” “是啊!”胡胖子点点头,同样表示不能够理解。 我呆呆地出神,如果这地方是坟墓,那么这到底是谁的坟墓?蚩尤?黄帝?还有外面的那些废墟,原本到底是什么?我可以理解它们的塌陷,毕竟,数千年的时候过去了,如这大殿这般不塌陷,才是不正常的,塌陷成废墟,才属于正常情况。 “胖子,我要去战车上看看!”我招呼过胡胖子道。 胡胖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大概是神话小说看多了,他就是害怕这些传说中的玩意,居然缩了一下脑袋。 “看到那辆黄金古战车没有?”我拉过胡胖子那硕大魁梧的身材,用手指敲着那辆黄金古战车,“看看,这可是黄金的!” “他娘的,老子知道这是黄金的,只是砸不动!”胡胖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骂道。 “对极,砸不动!”我点头道,“我们也不能够把它抗出去,对吧?” “嗯!”胡胖子抬头看看那辆巨大的黄金战车,用力的点头,要是能够抗出去,这家伙就算怕,也一准不会错过。 “那个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宝贝,你就不想爬上去看看?”我这语气,很像是在哄小孩子,连我自己都不禁鄙视自己,但是,这么大的黄金古战车,我直接就想到了,如果是墓葬,那么棺材绝对就在这战车内。 把自己的棺椁,最后葬在战车内,对于戎马一生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归宿——那几幅彩绘,应该就是墓志,只是虽然生动形象,可却有些讽刺,谈不上什么荣光。 胡胖子用力的握紧拳头,然后,重重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黄金古战车上,叫道:“他娘的,老子干了,就算是神仙的斗,老子今天也给它翻个底朝天!” 我笑,这才是胡胖子的性子,只要戳破他心中的那层窗户纸,别说是神仙的斗,就算真个看到神仙,我估计他都敢扑上去给它一拳头。 但是,这世上若果真有神仙,就不会有这么一处墓葬的存在了。 “我来——”胡胖子伸手攀着车辕,叫道,“看胖爷我的!” 古人曾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诚不欺我!我就胡说八道了几句,这胡胖子居然当真就这么爬了上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留意到,这车辕的轮子,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反正,数千年没有腐朽的东西,都绝对坚硬无比。 那战车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米多,四米不到,胡胖子攀着车辕,很快就爬了上去,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要爬上车的时候,突然,这家伙大叫一声,身不由己,向下坠入。 “胖子——”我大惊,虽然这地方不高,摔下来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也幸好是胡胖子,身手了得,居然抓住了车辕,没有摔下来,吓得脸色苍白,叫道:“徐老大,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了?”我问道。 “车里面有人!”胡胖子压低声音,凑在我耳畔说道,“我看到了,里面有好些人……” “胡说!”我骂道,“你下来,我来!”我才不相信这黄金古战车里面还有活人,如果是人佣或者死人,那有什么可怕的?这胡胖子,真是被吓破胆子了。 胡胖子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一起吧!” 说话之间,我已经攀着车辕,再次向上爬,手指摸着那古车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陡然想起来,据说,那黄帝本姓姬,后来由于发明了双辕车,改姓轩辕——难道那双辕车,就是这辆黄金古战车?如果真是如此,这古战车的历史意义,实在是重大无比,可以说,这是华夏古文明的开端。 我和胡胖子,很快就再次攀上了战车,我手指握着战车的边缘,伸着脑袋本能的像里面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若不是早有防备之心,只怕也会像胡胖子那样,直接就从上面摔了下来。 胡胖子说的没错,战车里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足足九个人,以各种不同的姿态,俯伏在地上,而在车内的中心位置,一具古棺,静静的放在那里。 我猜的没错,这黄金古战车果然就是墓主的埋骨之地。 那九个人,若不是各色材料制造而成的人佣,应该就是殉葬者——反正一句话,不可能是活人,真正吓唬到胡胖子的,是那九个人怪异的姿势,实在让人心底冒着一股子寒气。 胡胖子的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黄金古战车,就这么骑马坐在战车上,冲着我比划手势,那意思自然是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点点头,不管那九个人是殉葬者,还是人佣,反正我们已经爬进来了,总要看看的。 胡胖子手脚麻利,当即就跳进战车内,这个战车实在太大了,因此,尽管那个古棺和九个不知道什么的人,占据了老大的一片地方,里面还是显得很空旷。 我也紧跟着胡胖子爬进战车内,脚踩着战车地层的时候,不仅一呆,忙着低头看下去,这战车内,竟然铺着一层怪异的皮? 没错,这古战车内足足有着三十多个平方米的地方,都铺着一种古怪的动物皮层,所以,踩上去的时候,并不感觉是那么的冷硬。 我咋一看,感觉是牛皮,毕竟牛皮比较结实耐磨,也合适铺地,但是再看,去发现又不是牛皮,黑黝黝的,透着一股子的邪气。 胡胖子倒好,已经大步向着中间的古棺走了过去。 “徐老大,你快过来!”胡胖子压着嗓子,叫声叫道,但我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透着一种难言的震惊。 我忙着快步跟上胡胖子,借着头顶的矿工灯,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这中间确实是一具古棺,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但是这古棺中间葬的,居然不是人! 而且,这古棺的材质,也让我大跌眼镜,什么铜棺、石棺,哪怕是玉棺,在历代的古墓中,都曾经有见过,但这具棺材却不相同,竟然是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材,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水晶棺材?”胡胖子低声问道。 “像是天然水晶,但有些不像!”我摇摇头,咋一看,我也以为这是水晶棺材,但细细的棺材,这又不太像的水晶,有些像是人工琉璃——只是上古时期,真有人工琉璃吗?或者,都不是? “这棺材里面的东西,也忒邪门!”胡胖子低声咒骂道,“真是晦气得紧,还以为有什么宝贝,又白忙活了!” 我也叹了口气,这水晶棺材里面埋葬的,居然不是人,而是一条小蛇——那真是一条小蛇,仅仅只有手指粗细,头部雪白,七寸一下却是通体乌黑,但在这乌黑上面,却缠着一缕缕的金色纹路,在小蛇的头顶上,有着一朵蚕豆大小的金色皇冠,或者,那不是皇冠,是小蛇天然的肉角,更甚至——那想是一朵含苞的金色莲花? 反正,咋一看上去,这小蛇诡异莫名。 水晶棺材很大,宽约一米二以上,长度也有两米,棺材地步透着一种近乎妖艳的血红色,像是有血在流淌,而在棺材中,那妖艳的血红色上面,就是一条这样诡异的小蛇,静静的盘曲其上。 盘曲? 我陡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小蛇还活着?蛇死后自然是不会再这么盘旋着,除非——它还活着。 胡胖子取过手电筒,凑到水晶棺材近前,几乎是把脑袋贴了上去,看了一阵子,这才说道:“徐老大,这水晶棺材怎么没有盖子?” “什么?”我呆了一下子,这水晶棺材没有盖子? “是啊,你看——”胡胖子指着棺材的一个侧面,低声说道。 我好奇,也凑过去看,但陡然脚下一绊,不仅趔趄着向前撞了过去,差点就摔倒了,我忙着低头向脚下看过去,这一看,顿时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一只断臂横在地上,很显然的,我刚才太过的注意那具水晶古棺,一个不小心,撞上了那九个殉葬者之一,还不小心的把人家的一条胳膊撞掉了,这要是放在魔都,可是大罪过。 由于那水晶古棺太过古棺,里面葬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怪异的小蛇,吸引了我和胡胖子诸多的注意力,反而俯伏跪伏在地上的九个殉葬者,却被我们忽视了。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开始留意那九个殉葬者。这九人形态诡异,跪伏在地上,身体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头部集中对着那具水晶古棺,似乎是在对棺中小蛇顶礼膜拜。 而这九人身上,都穿着青铜战甲,头上戴着同样的青铜盔甲,导致我一时半刻的,没法分辨这九人到底是殉葬者,还是假的青铜人佣? 但是,那条掉落在地上的胳膊,却是暴露了他们的本质——这九个人,都曾经是活人殉葬,那条掉落在地上的青铜胳膊,明显就是一只人手,曾经有着血肉之躯。 虽然如今看上去干瘪成了干尸,但依然保存完好,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样的防腐技术。 胡胖子看着掉在地上的那只胳膊,摇头道:“我原本还以为是人佣。” 我轻轻的叹气,我原本何尝不以为这只是仿制的人佣?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居然是活人殉葬?但想想,在上古时期,平民奴隶的生命,比人佣要低贱得多。 但是,用人给一条蛇殉葬,还真是——荒谬! “徐老大,你说这蛇……”胡胖子指着水晶古棺,低声问道,“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我也觉得很是奇怪!”我摇摇头,若这是一条大蛇,古人崇尚龙,常常把一些诡异的大蛇当成龙来崇拜,可这么一条只有手指粗细的小蛇,却被葬在如此厚重的黄金古战车内,实在是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莫名。 从大殿墙壁上的彩绘,可以看出来,这辆黄金古战车对于那位首领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不——这辆庞大的战车,就算是放在现在,也同样的震古烁今,乃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绝对不会沦落到禽畜的殉葬品。 还有那水晶棺材——不管那棺材是人造琉璃,还是天然水晶,如此大块,完美无瑕,绝对是大自然的杰作,就算是现在,也从来没有开采过如此庞大的水晶,要打磨出来做成棺材,有需要怎么样的工艺和劳力? 这样的奢华水晶棺材,若是埋葬的乃是彩绘上的那个穿着黄金战甲的首领,我可以理解,穷奢极欲,视死如生! 但如今,这庞大的水晶棺材中,却静静的盘着一条小蛇,透着一种打从心底就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徐老大,你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是怎么解释龙的来由?”胡胖子凑在我耳畔,低声问道。 “蛇的身体,鹿的角,鸡爪鱼鳞——综合合成!”我想起小时候老师的解释,皱眉说道。 “那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墓室的主人,崇尚蛇?这蛇就是他们的图腾,所以,最后被隆重的葬在了这里?”胡胖子低声说道。 我看了看胡胖子,这家伙虽然却跟筋,但并不笨,同样也感觉这水晶古棺里面的蛇,透着一种诡异,想要找个合理的解释。 “图腾不死!”我摇头道,“而且,这种蛇的品种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从它的形态上可以看出来,这应该是一条剧毒之蛇,古人不可能侍养——同样的道理,这样的蛇,也不会只有一条,所以……”说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反正,在历代的考古发掘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谁侍养蛇,最后还以帝王至尊,给这蛇隆重的修建墓室皇陵安葬的。 “你说,这会不会原本是个人,后来变成了蛇?”胡胖子低声道,“你想想,刚才上面的那个妖物?” 我闻言,脸色未变,刚才在上面的时候,那个什么淮南王刘安的墓葬,最后素锦里面包裹着的怪物,人首蛇身,诡异莫名。 刘安生前绝对不会是长成这副德行,否则,老早就被人当成是妖怪,活生生烧死了,岂容他长大成人,还成了淮安王?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死后变成这副德行的——到底在他下葬之后,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金帛上的记载,最后的数百字,都是我不认识的妖物,那应该是具体的关键,就像这彩绘上,那些文字记载的到底是什么? 用胡胖子的说法就是,这水晶古棺中,原本躺着的个人,而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的变成了一条小蛇?这说法,比古代人隆重的给蛇修建皇陵更加诡异。 “我就奇怪了,这蛇是怎么放进去的?”胡胖子开始再次纠结这个问题。 这水晶古棺乃是整块的,胡胖子用手电筒照着,我看的分明,没有丝毫的缝隙,自然也无法打开,不管是人造琉璃还是天然水晶,若是整块的,又如何能够盛放东西?入殓尸体? 我调整了一下头顶的矿工灯,陡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然后,我从胡胖子的手中接过手电筒,对着那水晶棺材细细的看了过去,良久,我终于可以肯定,摇头道:“这不是水晶,也不是人造琉璃!” “那这是什么?”胡胖子好奇的问道,“难道是现代的玻璃?” 我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虽然我不像胡胖子那么贪财,但在这一瞬间,我连着手指都有些颤抖,低声道:“这是翡翠——极品翡翠!” “翡翠不是绿色的嘛?”胡胖子不解的问道,“而且,也不是透明的啊?” “翡翠中的极品,俗称玻璃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玻璃种,这样的翡翠若是流传出去,那些珠宝店的所谓玻璃种,都要丢进垃圾堆里面,“也就是说,翡翠的透明度,达到玻璃的那种透明度,无暇无垢,没有一丝的杂质,才是真正的极品,我曾经在一次珠宝展上,看到过仅仅只有拇指大小的这么一块翡翠,价钱千万……” “那这么一块?”胡胖子的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了。 “这已经没有法子用金钱衡量了!”我笑道。 “奶奶的,干她娘的,老子把它抗出去,小蛇杀了炖汤,翡翠卖钱!”果然,重利之下,什么神仙鬼怪,胡胖子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我要是说不动心,那绝对是骗鬼的,但是,把整个翡翠古棺扛出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胖子,你身上还有那种折叠型锯条嘛?”我问道,“我们就锯下一小块,出去后找人雕刻成首饰或者就这么出售,都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扛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我立刻就想出来可靠而且可行的方法,而且,由于这是翡翠,就算拿出去变卖,不是文物,谁也不能够把我怎么着了,就像这黄金古战车一样,胡胖子想要砸一块黄金下来,出去后好找人打个首饰给将来的女朋友,完全是行得通的。 胡胖子被我一说,立刻就从背包里面开始翻锯条,然后对着翡翠古棺比划着,准备下手。 “别贪多,你快点,我在看看别的,寻找出路!”我吩咐胡胖子道。 “知道了!”胡胖子说话的同时,已经拿着锯条,对着翡翠的一角锯了下去。 看着胡胖子折腾那翡翠古棺,我心中感慨,这位墓室的主人好大的手笔,硕大的黄金古战车,翡翠玉棺,要是埋葬的他自己,我就认了,可是葬一条小蛇,我实在感觉不可思议。 “胖子,小心点,别碰那棺材里面的东西,邪门!”我嘱咐胡胖子道。 “好咧,知道的,你赶紧找出路,否则,再多钱也不管用!”胡胖子道。 “嘿……”我笑了一下子,这胡胖子什么时候也开悟了?话虽然如此的说法,可我们的情况却是一点也不乐观,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路?出路在什么地方啊? 眼见胡胖子忙活,我向着黄金古战车的前面走去,这翡翠古棺放在中央部位,前后都空出了老大一截,看着空落落的——车厢内,都铺着那种古怪的黑色动物皮,虽然积着厚厚的灰尘,但已经展现出当年的大手笔,气势恢弘。 战车的前方,有着一个小小的平台,横贯延伸出去,正好盖在了车夫的头顶上,而如今,在这个车盖的上方,一条铸造的青铜小蛇缠着一只青铜瓶子,瓶子口有着灯芯,一抹清辉,静静的燃烧,恒古不灭。 这长明灯的摆上去的,还是天生铸造在上面的?我心中好奇无比,很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鲛人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么一小瓶子,居然燃烧了这么久?从远古时期一直到现在? 我心中想着,当即取出塑胶手套戴上,然后垫着脚,去取那长明灯。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长明灯入手沉重无比,我用力的想要摇动,竟然纹风不动——我记得,彩绘的黄金古战车上,似乎并没有这个长明灯?难道是后来焊接上去的?古代就有如此精湛的焊接技术? “胖子——”我招呼胡胖子,刚才他可就打过这长明灯的注意。 但是,胡胖子居然没有搭理我,我一愣,忙着转身,一瞬间,我目瞪口呆——胡胖子竟然不见了…… 若大的黄金古战车内,空荡荡的就剩下了我一个活人,还有那九个殉葬者,就短短的这么一瞬间,胡胖子竟然不见了?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全身冷汗直冒,连着头皮都发麻了?胡胖子去了哪里?谁能够在无声无息间,把一个大活人弄没了? 我转身,愣愣然的看着那盏青灯,一灯莹然,恒古不灭,照着这荒凉古殿,透着难以言喻的苍凉无奈,而我——仅仅只剩下了一个人。 我大着胆子,一步步的向着翡翠蛇棺走去,那翡翠蛇棺还如刚才一样,静静的摆在哪里,一角,有着浅浅的一道缝隙,明显就是胡胖子的杰作,但胡胖子并没有能够锯下一段翡翠,人去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那九个殉葬者,以各种不同的姿态,俯伏的跪伏在地上,对着棺材中的小蛇,顶礼膜拜,身体都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蛇…… 是的,我一直感觉这九个殉葬者的身体怪异无比,知道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九个人之所以怪异,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体都扭曲成了蛇的模样。 可是这九个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怎么怪异也和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我关心的只是胡胖子去了哪里?只是这么一瞬间,为什么他就不见了? 不要慌!不要慌!我一再的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够自己乱了手脚,这地方虽然处处诡异,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太过离奇可怖的事情,一定可以找到胡胖子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忙着四处查看,可是这地方除了中间的翡翠蛇棺,就只有那九个殉葬的死人,再也没有别的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个殉葬者身上,这人身上也穿着青铜战甲,头上戴着面具,但是——从青铜战甲下面露出来的衣服一角,却看着是如此的熟悉…… 这不是古代之物,这应该是现代人纤维纺织品,藏青色的布料,越看越是眼熟,我努力的回想着,突然,一个念头闯进脑海,这衣服——是钱教授的。 没错,这衣服的颜色款式,都是钱教授的,可是——钱教授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一个古人殉葬者的身上? 我呆若木鸡,只是直直的看着那个跪伏在地上,身体以诡异角度扭曲着的人。 “教授?”我试探性的叫着,但我的嗓子却是嘶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古殿里面回荡着,宛如鬼哭,说不出的难听。 我愣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感觉手脚都的冰冷的,最终,我还是打着胆子,小心的走到那个身边,我不敢确定,这人就是钱教授,也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上古时期的一个殉葬古人。 唯有揭开他头上的青铜头盔,看个明白,才知道究竟。所以,我一步步的向着那人走去,只是我的脚一直不停使唤,颤抖得厉害,走到那人跟前的时候,我的腿肚子都涨得痛,短短的几步路,我好像是越过了天彀。 站在那人的身后,我伸出手来,手指颤抖着厉害,但是,我还是用力的咬着牙齿,伸手对着那人头上的青铜头盔摘了下去。 青铜头盔下面,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一点点的展现在我头顶矿工灯之下——当啷一声,青铜头盔落在了地上,我惊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或者说,那是两张被挤压平了的脸? 虽然已经挤压变形了,但我依然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两张脸,其中一张是属于钱教授,另外一张,竟然是小张。 只是这两张脸,如今以一种诡异的形态,挤压在一起,共用了一个身体。 教授……小张…… 我痛苦的呻吟出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两个人,最后居然变成了这等模样?还有,从衣服上可以分辨出来,这身体是钱教授的,那么小张的尸体呢?他总不会就剩下了一个头颅?不,具体的说,那仅仅只是一张脸皮而已。 我想起了黄裳和小何,这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在一起,最后的一刻,黄裳的清醒的,那么就证明——他没有完全的死。 而现在,教授死了没有?我不敢肯定,但他绝对活不成了,人的身体不可能扭曲成这等诡异的角度。 不过,黄裳和小何两人脸上都有着诡异的黑色鳞片,身上散发着腐烂的鱼腥味,而教授身上还算干净,一张被挤压过后的脸皮,诡异莫名,似乎是在狰狞而笑,看的我毛骨悚然,可是,他脸皮上还算光滑,没有鳞片。 为什么钱教授和小张会在这里?这地方应该原本就有九个殉葬者的,从蛇棺旁边的排列秩序来看,分毫不乱,那另外原本的一个殉葬者,又在什么地方? 总不可能,这地方原本就空着,留下一套青铜盔甲给钱教授吧? 两米来长的翡翠棺材,分左右前后四个方位,前面只有一个人,而在左右两边,各有八个人,分列两边,钱教授现在所占的位置,在最末端…… 九龙朝尊?葬龙诀里面有记载,这应该是一种九龙朝尊的入葬之礼,显示主人非同寻常的身份,可是,原本的那个殉葬者的尸骸呢?这黄金古战车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总不会自己跑了吧? 我呆呆的站在当地,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只有我不安的心跳声,砰砰砰——似乎要从口腔里面跳出来。 钱教授就在距离我不到三步远的地方,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俯伏在地上,两张被挤压过后个脸,苍白狰狞,冲着我恐怖而笑。 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是人?是鬼?还是妖物? “啊!”我大叫出声,陡然回身,重重的一拳对着后面的东西狠狠的砸了过去。 “徐老大,你疯了?找到出路没有?”胡胖子的粗大的嗓子,从我背后响起来。 “胡胖子?”我看着胡胖子硕大的身子,愣然以对。 “这——”胡胖子突然惊叫道,“钱教授?”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一把把我扯开,然后,他颤抖着指着车厢里面的那个人,战战兢兢的问道,“是不是钱教授?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废然摇头,进入黄河龙眼的几个人,如今还保持人样活着的,就剩下了我和胡胖子,小何和黄裳就死在了我们面前,如今,钱教授这等模样,成了妖物,而小张的脸,和钱教授的脑袋挤在了一起,身体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这样?”胡胖子呐呐问道。 只是这个问题,谁也不能够回答他,我不成,已经变成妖物的钱教授也不能。 “你刚才去了哪里?”我忙着问道。 “车厢下面的中空的!”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翡翠棺材末端的一头,哪里,车厢已经被胡胖子扯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空的?”我不禁呆了一下子,难怪胡胖子一下子就消失了。 “是的,想来原本是用来存储武器什么的所用,或者,遇到危险,也可以躲进去!”胡胖子说道,“但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尸骸,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我一碰,就化成齑粉了。” “尸骸?”我愣然,难道说,车厢下面的那个尸骸,就是原本扭曲着身子跪伏在地上的殉葬者? 可是,钱教授和小张两人,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们竟然剥下了尸骸身上的青铜战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顶替了那个殉葬者? “你有什么发现,好歹也和我说上一声,就这么下去,我差点吓死!”我抱怨胡胖子,目光再次落在钱教授和小张那张被挤压过的脸上,心中有着难掩的恐慌。 这地方实在太过邪门了! 黄金战车、翡翠古棺,葬的居然是一条诡异的小蛇?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说。 “你等我一下,去锯下这块翡翠就走!”胡胖子说着,再次动手去锯那翡翠古棺的一角。 “你刚才去车厢下面做什么?”我问道。 “我以为下面藏着什么宝贝,这翡翠棺材太硬了!”胡胖子道。 “翡翠的硬度非常高!”我说。 胡胖子的言下之意很明白,若是车厢下面有什么宝贝可以带走,他就不用锯那翡翠棺材了,可是——车厢下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岁月的尸骸,已经腐化成灰。 所以,胡胖子只能够再次出来,动这翡翠棺材的脑筋。 “快点,我们赶紧走!”我说,在催促胡胖子的同时,我抬头看向刚才的那盏青灯。 “胖子……”我突然低声叫道。 “别催,很快就好的!”胡胖子忙着锯那个翡翠棺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那灯不见了……”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低声说道,是的,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竖立在黄金古战车的车棚上,青灯莹莹,如今,那盏灯居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长明灯不是灭了,而是连着整座灯,包括那条缠着青灯的青铜小蛇,全部不见了…… 车棚顶上,如同是从来就没有过那盏青灯,如今,整个古殿内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我头顶上的矿工灯。 第十八章 百鬼夜行 连着胡胖子手中的手电筒,都被他熄灭,收了起来,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节省资源,毕竟,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出路,否则,一旦手电筒电源耗尽,在这无尽黑暗中,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青灯,我刚才用手触摸过,明明沉重无比,感觉像是焊接在黄金古战车上,可是——如今它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恒古不灭的一盏青灯,如今也熄灭在这未名的古老大殿中。 “灯?”胡胖子抬头,看着车棚顶上。 “不理会它!”胡胖子说了这么一句,再次低头,使劲的锯那翡翠棺材的一角。 “扎扎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移动着,我茫然四顾,突然发现,那两扇沉重的大门,正在缓缓的关闭。 “不好!”我心中知道不妙,忙着叫道,“胖子,快走——” “不要急,就要好了……”胡胖子说道,很快的。 “门关了……”事实上,就算我发现青灯消失的瞬间,冲向门口只怕都来不及,沉重的木门,就这么关上了,我盯着那木门,心中暗道,“还好还好,仅仅只是木门罢了,大不了,等下用炸药炸开了。反正,这大殿坚固得紧,这么久都没有塌陷下去,大概也禁得起胡胖子用炸药炸上一下子。” 只是我一念未了,陡然之间,整个黄金古战车突然就像是遭遇了地震一样,剧烈的摇晃起来,随即,一声恐怖的嘶鸣,在我耳畔响起…… 怎么回事?胡胖子抬头看着我,由于这突来的一下子,我站立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出于本能我忍不住就去抓那个跪伏在地上的殉葬人佣——百忙中,我抬头看过去,只见那拉着黄金古战车的九匹战马,居然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战马嘶鸣,拉扯着黄金古战车,不断的挣扎着,整个黄金古战车都颠覆起来。 “活了?”胡胖子也是目瞪口呆,看着那九匹不断嘶鸣的青铜战马,愣愣的说道。 “砰——”的一声重响,我的背后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子,只打得我眼冒金星,忙着转身看时,顿时吓了一跳,那个原本跪伏在地上的钱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刚才就是他在背后,重重的给了我一下子。 “教授……”我哆嗦了一下子,钱教授的一张脸和小张的脸挤压在一起,狰狞恐怖之极,嘴角咧开,正在狞笑。 教授已经死了,但是,他现在却穿着青铜盔甲,双手握拳,站在我的面前。 “胡胖子,我们快走!”我见势不妙,忙着招呼胡胖子,但是,已经迟了,原本俯伏在地上的九个人,就如同是活了过来一样,全部站了起来,团团把我们围在中间。 “他妈的,诈尸了?”胡胖子见状,大吼出声,“这翡翠真硬,老子还没有锯好呢!” “别锯了,快走!”我从背包里面拔除青铜古剑,对着钱教授狠狠的砍了过去。 虽然钱教授站了起来,包括哪些穿着青铜盔甲的殉葬者,把我们围在中间,但是他们的行动都很是迟缓,像是反映迟钝的木头人。 我手中的青铜古剑对着钱教授的脖子上狠狠的削了过去,钱教授和小张挤在一起的两张脸,连同人头,居然毫无阻碍的被我一剑砍了下来。 我反而一愣,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厉害东西,或者,他们会像小何和黄裳那样,具备很强的攻击性,行动如风,快捷无比,但是,却没有想到,钱教授的脑袋,就这么被我一剑砍掉了。 钱教授的身体,顿时软软的倒在了黄金古战车的车厢内,而那颗人头,滴溜溜的一滚,顿时就滚到了翡翠古棺前,有鲜红的血液,溅在通透的翡翠蛇棺上—— “啪”的一声脆响,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当即转身,却正好看到胡胖子那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硬生生的从翡翠棺材上,扳下一块通体透明的翡翠。 虽然翡翠的硬度很高,但是,被胡胖子采用锯子锯开了大半,如今又被他采用蛮力,一使劲,终究还是扳了一块下来。 据说翡翠也是容易碎的,我曾经听得一些珠宝商人说起过,高档的翡翠饰品,那种可以作为传家之宝的,都是藏在保险柜里面的,轻易不会拿出来佩戴,就担心磕磕碰碰的损伤了可惜。 “成了,快走!”胡胖子说着,一把扯过我,拉开我背包的拉链,就把翡翠赢塞了进去,然后,顺势一脚把一个青铜人佣踩下去,口中骂道,“做鬼都不敬业,这么慢的速度,你吓唬谁啊?胖爷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快走快走,别说废话!”我说,事实上我也感觉奇怪,这些青铜人佣如果真是墓葬主人留下的厉害杀着,为什么行动如此的迟缓?也不见有别的动作,根本不具备丝毫的危害性,只能够吓唬吓唬人。 但话说回来,敢进入古墓者,谁怕这些玩意? 这个古殿气势恢弘,那黄金古战车,翡翠蛇棺,还有那恒古不灭的青灯,处处都显示出此地主人非比寻常,怎么会最后的防御措施,如此的薄弱? “砰”的一声大响,那几匹披着鳞片的战马,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似乎想要挣脱束缚,驰骋沙场,但终究,它们还是动弹不得。 但这九匹战马威力庞大,居然把整个黄金古战车拉着摇晃起来。 我也忙着踹开一个挡在我面前是青铜人佣,抢到了战车边缘,一看之下,顿时寒气直冒——大事不妙也! “这是怎么回事?”胡胖子看着古殿的地面上,也一样是张口结舌。 我感觉,有股阴深深的寒气,好像是来自幽冥地府,透着深深鬼气,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干燥的地面上,居然生出滚滚黄河水,混沌的河水奔腾澎湃而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涨了足足有二三米高,再往上涨,就要漫过战车的边缘,灌过黄金古战车中。 而在那混沌的黄河水中,一具具手持兵刃,身穿青铜战甲的人佣,不断的从水面冒出来。这些青铜人佣都带着盔甲,看不到容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这地方还有活人嘛?我只感觉头皮发麻,全身冷汗直冒,惶恐四顾,整个古殿内,都是苍茫一片的浑浊河水,水面上,一个个青铜战甲,像是幽魂一样,不断的冒出来。 战马再次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四蹄用力的踏在水中,似乎想要奔腾而去。 “胡胖子,我们被困死了……”一瞬间,我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明白了又如何?我们根本找不到出路。 “啪——”我耳畔再次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来自那透明的翡翠棺材中,当即转身,一看之下,顿时再次吃了一惊,那条原本盘曲在翡翠棺材中的小蛇,居然活了过来,用头重重的撞在翡翠棺材上。 “啪——啪——啪——”小蛇不断的用头部撞着坚硬的翡翠棺材,似乎想要破开蛇棺,从里面逃出来。 很快,原本透明的翡翠棺材的底部,绽开了一点点的血污。 我心中一惊,难道说,这小蛇一直都活着?它一直在积蓄力量,想要冲破这透明的翡翠棺材?而棺材底下那些红色的颜色,竟然是它自己的血污…… “我们到上面去!”胡胖子飞快的从背包里面扯出绳索,然后,对着大殿顶梁扔了过去,绳子绕过顶梁。 胡胖子看了看那条小蛇,这等时候,我们自顾无暇,只要那小蛇不逃脱棺材,出来伤人,我们自然懒得理会。 而胡胖子已经抓着绳子,向顶梁爬去。 “没用的!”我突然叫道,“你就算爬上去,他们也会追上来——你看看那水……” 下方,混着无尽黄沙的黄河水,迅速的涌上来,而那些穿着青铜战甲的人佣,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竟然能够踏波而行——这个时候,已经有部分人佣,向着黄金战车,有条不紊的涌了上来。 他们的手中,都举着明晃晃的斧子——不,那不叫斧子,那叫钺,那是古代的一种兵器。 能够踏波而行的,自然不是人——他们应该都是鬼,甚至不是普通的人佣,那些利用药物控制是尸体,不具备这样的能耐。 百鬼夜行? 而这些青铜战甲,似乎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冥冥中指挥,仿佛的行兵打战,整个布局,都是有条不紊。 虽然知道躲到顶梁上没用,但我还是抓着绳子,向上攀去——目前,这是唯一的法子。 “徐老大,你脑筋好,你赶紧想法子啊!”胡胖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有什么法子?”我满头冷汗,牙齿打颤,下方,一个个青铜战甲漂浮在水面上…… “胖爷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娶媳妇……”胡胖子哭丧着脸叫道,“我要出去!” “胖子!”我突然叫道,“你说,这战车的下面,有着夹层?” “是的!”胡胖子道,“我刚才下去过,里面有着一具尸骸,早就化成了齑粉,怎么了?” “我们下去,躲一下再说!”我叫道。 “可是这水……”胡胖子的意思很明显,这浑浊的黄河水很快就要漫上黄金古战车了,很快,战车就会被淹没。 我不及向胡胖子解释,忙道:“先下去再说!” 胡胖子一项对我极端的信任,虽然我们两人都惧怕下面那些穿着青铜战甲的幽灵,但是,两人还是一前一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我们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触到黄金古战车的车厢,一个青铜战甲,已经举着战钺,对着我们头顶上狠狠的砍了过来。 “不用理会我,赶紧找到入口!”我说。 说话的同时,我举着青铜古剑,对着那战甲幽灵就是一剑扫了过去。但是,我的古剑却是砍在了虚空中,空荡荡的一点也不着力。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浑浊的黄河水包括那战甲幽灵,都是我们的幻觉不成,事实上是不存在的? 但我一念未了,一个青铜战甲幽灵,再次举着战钺对着我头顶砍了过来,我站着不动——头顶上,劲风带着一股子寒嗖嗖的邪气——冲着我的脑门砍了过来。 “不对劲,这是真实的……”我大惊,但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唯有横剑挡了过去。 若是换成平时,我是断然舍不得青铜古剑这样的上古神器如此硬碰的,但如今小命要紧,自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听得当啷一声响,我忙着一个矮身,几乎是从那青铜战甲的战钺地下钻了出去,手臂都震得发麻。 不是幻觉——但是,我却杀不死这些青铜战甲?他们果真是幽灵?是鬼? 我伤不了他们,可他们手中的战钺,对我们却具备着很强的杀伤力。我放眼看过去,只见整个古殿内,浑浊的河水带着腐烂的鱼腥味,卷着黄沙,铺天盖地,而那些穿着青铜战甲的战鬼,竟然层层叠叠,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而这些战鬼,无一例外,都再向这黄金古战车扑上来。 九匹青铜战马不断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拉着黄金古战车,逃离此地,但是,它们去不发挪移分毫…… 我看到这等状况,心中一动,似乎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又想不明白。 “徐老大,快过来——快——”胡胖子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急促。 我顾不上多想,忙着向胡胖子那边跑了过去,而在那具诡异的翡翠蛇棺的末端,胡胖子用力的揭开了车厢的一块,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快点,你磨蹭什么啊?”胡胖子急促的催着我。 这个主意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是,面对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我却是胆颤不已,总感觉,这车厢的地下,似乎藏着什么诡异的恐怖之物,正在等着我。 但我别无选择!所以,我根本没有多想,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在我跳下车厢的数年,我鬼差神使的看了一眼那个翡翠蛇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那条小蛇似乎也透过透明的翡翠棺材,正看着我——随即,胡胖子也跟着爬了下来,同时顺手把上面的那个黑洞口掩上。 车厢的活盖,就这么“啪”的一声关上了,我嘱咐胡胖子道:“你小心点,别扣死了我们出不去。” “不会的,这栓在里面!”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把车厢底部的活盖栓上,避免外面的那些青铜战鬼跟着下来。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这活扣栓子在里面,你怎么发现的?”这完全不合常理,如果是别人发现的,就算了,但胡胖子这么粗心的人,当时他又正在锯那翡翠棺材,没有分心旁骛,怎么会发现这车厢底下有夹层? 胡胖子被我一说,明显也呆了一下子,随即瞪大眼睛,挠头道:“说来还真是奇怪了,好像是这个盖子自己打开,我就跑进来看看的!” “自己打开?”我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盖子能够自己打开?那还是盖子吗?自然是盖子下面有什么东西跑去打开了……而这个栓子在下面,也完全推翻了我原本的猜想,这个车厢的夹层,绝对不是装兵刃粮草杂物的。 是个人都知道,粮草兵刃杂物都不会自己打开盖子出去的,所以,栓子也不用按在里面,除非,这里面是藏人的。 可是,这小小的车厢夹层,能够藏几个人?行兵打战用得着吗? 而且,刚才又是谁,打开了车厢底座的盖子,让胡胖子进来了呢?我这么一想,忍不住开始打量这车厢夹层,不料一动一下,脚下咯吱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我忙着低头向脚下看去,顿时暗叫一声“罪过”,我的脚下,一具骸骨被我生生踩碎,但就算我不踩,这骸骨不久也会化成齑粉—— 这个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血肉早就腐朽,就连骸骨,也都已经渐渐的风化了,脆弱不堪,因此被我一踩,就咯吱一声断裂了。 岁月无情的流过,哪怕是上古大能,帝王至尊,最后都免不了化成齑粉——终归尘土,没什么可以永存。 连着骸骨都已经化成齑粉,它自然也不会再去推开车厢底部的活盖了,但是,如果照胡胖子那么说,那个活盖势必是有人推开的,否则,由下向上,它怎么能够打开?胡胖子又怎么能够发现? 我从那上面来回走过几次,都没有发现这个活盖。 “喂?”胡胖子从旁边轻轻的挤了我一下,低声问道,“你说那些青铜战甲,都是什么东西?” 我顾不上去想别的,这地方虽然处处诡异,透着一股子难掩的邪气,但是,总比直面相对那些青铜战甲的攻击要强,正如胡胖子所说,我还不想死,那无良的家伙没娶媳妇,老子也同样没有摸过女人呢! “阴人!”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只是荒诞不经的东西,如今我居然在这里亲眼目睹,但是,这些阴人绝对不是吸取了地下阴气,年久而成,它们应该都是生前有着极强的战意,死后又刻意的被人葬入这天地阴阳及脉中。 这里是阴坟,深埋水下,自然是最好的聚集阴气地煞之地,那些人,生前绝对都是驰骋沙场的猛将——想到这里,我感觉心中似乎堵着一口气,透着微微的酸意,原本的恐惧,倒是冲淡不少。 “你不是说,阴人就是女人吗?”胡胖子低声问道。 “人分男女——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活人为阳,死人为阴!”我低声解释道,“那些人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由于被此地的地煞阴气说滋养,所以,阴魂不灭,但是都变成了一些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凭着本能的攻击生物。或者说,他们只是此处大阵中的一个杀着,说他们是鬼,更为合适。” 能够布下这等阴阳太极双眼的,绝对都是风水阵局高手,而这古墓地下建筑之庞大,远远的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这庞大的地下宫殿,这黄金古战车,还有那翡翠蛇棺,那千年不灭的青灯…… 都从根本上向我们展示,在曾经的历史洪流中,曾经有一段显赫的文明,被埋在于此——而那些阴人,都是恒古的守墓者。 “那盏青灯是关键!”我想起那盏无声无息消失的青灯,低声道,“只要灯不灭,这些阴人就不会出现。” “可是那灯不见了……”胡胖子呐呐念叨道。 是的,青灯消失不见了,就在我们一转身之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怀疑,是有人移走了青灯,可是,进入这古墓的活人,就剩下我和胡胖子还活着,想到钱教授和小张挤在一个人头上的两张脸,我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他们到底在这地下墓室中,碰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才有了如此恐怖的变异? 还有小何和黄裳,黄裳临死前的一刻,明显是清醒的。 丹丹失踪了,生死下落不明——她是唯一进入此地的女子,我现在隐约之间,心中已经抓到了一些头绪,只是还是正理不出个大概来。 突然之间,我陡然想到,除了我们,还有那个姜老头…… 对了,那个姜老头,看其当初留下的脚印,他应该也进入了黄河龙眼——可是自从进入此地,就没有再见过他的踪迹。到是那个蜡像,居然和他一模一样,这老头难道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老大,你看——这壁上画着什么?”突然,胡胖子轻轻的拉扯了我一下子,指着一侧的车厢,低声说道。 “嗯?”我好奇,忙着凑了过去,果然,在一侧的车厢上,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原本坚硬无比的黄金古战车上,居然被划出了尖锐的刻痕,简要的写着几个鸟篆…… “这是字,不是画!”我低声道。 “写的什么?”胡胖子忙着问道。 “不知道”我摇头道,“我不认识这文字!”这应该是先秦时候某个小国的文字,我虽然认识一些鸟篆,但也不是所有的文字都认识。众所周知,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才统一了文字,而在之前,那些诸侯国林子,周天子无法管辖,春秋战国时期,更是乱套。 “你这学白上了!”胡胖子砸吧砸吧嘴巴,对我表示鄙视。 我懒得理会他,虽然我不能全部翻译出车厢板壁上的文字,但依然希望能够从上面翻译出一点内容,能够改善我们目前的处境。 我一边看着,一边开始打量这个狭隘的车厢,说其狭隘,自然是针对那个庞大的古殿而已,事实上这个车厢的夹层,也算是够大的,我目测了一下子,这车厢的长度,大概有着三米左右,宽度也有两米,高度大概有一米的样子。 要是存放武器的话,倒是不错,只是很明显的,这个车厢夹层,绝对不是用来存放武器的,不知道那位穿着黄金战甲的首领,原本是用这个夹层做什么的。我无法确定,那个穿着黄金战甲的首领,就是人类文明史开端的祖先——轩辕大帝。 一时半刻的,我们没法出去,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整理了一下这乱糟糟的经历,我必须要找到出路,否则,我和胡胖子早晚死在这里。 那个黄土村,很有可能本身就有问题,可是,我的姥姥据说也曾经在哪里住过一阵子…… 那个姜老头,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个峨冠礼服的蜡人,和姜老头又是什么关系?真个活见鬼了?据说,鬼是不能够在太阳底下出现的,但胡胖子和钱教授他们来了这么多天,曾经和姜老头相处,也没有发现黄土村本身又什么不对劲,所有的诡异,都是在我来了之后,让胡胖子炸开了黄河龙眼。 事实上,在没有进入这个古墓之前,这地方就透着一股邪气。 上面那个藤龙,最后在火光中,似乎是化龙而去了,那个湖面上的庞然大物,胡胖子说,那就是龙。 还有上面那个什么淮南王,最后尸体居然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妖物,还有那么多的毒老鼠守护,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陡然之间,我想起姥姥临终之时,留给我的那个破烂的葬龙诀——难道说,这个地方埋葬的,竟然不是人?而是龙? 黄金战车、不灭青灯,翡翠棺材中,葬的——事实上就是龙?我想起上面的那个奢华的翡翠棺材,可如果说葬的是龙,那个小蛇似乎并没有死。 可是,那残破的石碑,那诡异的妖文,想要永恒镇压的,到底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就是那么一条小蛇? 想来,还真是可笑。 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四处打量这个狭隘的小小空间,陡然,我的目光被车厢夹层的那一头的某个东西吸引住。 车厢夹层空空如也,只有在距离我们脚下不远处,一处被踩碎的骸骨,静静的躺在那里,可是就在距离我们不远处,我看到竟然蜷缩着一个人…… 是的,我没有看错,那应该就是一个人! “胖子——”我低声拉了一下胡胖子。 “我看看能不能扣一块黄金下来,你别吵,反正一时半刻的出不去!”胡胖子正在研究那黄金古战车,他还是不死心,想要扣下一块黄金带出去。 “那里好像有个人!”我低声道,话虽然如此说法,我的语音却有些大颤,这地方自然不会有活人,那么这个人——难道说,竟然是阴人? 外面那些穿着青铜战甲的阴人,混入了车厢夹层?这里也不安全了? 想到那些漂浮在混沌水面上的阴人,我不禁头皮发麻,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我怕死,我更怕变成像黄裳、钱教授那样扭曲着的怪物…… 我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那人,一动都不敢动,手指死死的抓住青铜古剑,只要那人稍有轻举妄动,我会毫不客气的给它一下子。 “人?”胡胖子明显呆了一下子。 随即,他也借着我头顶矿工灯唯一昏黄的光,向前看了过去。 “还真像是人!”胡胖子明显也吓了一跳,低声道,“过去看看?”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的,小心点!” 但胡胖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个时候居然也孬种了,愣的呆在原地没有动,老半天,低声问我道:“你说——会不会是个鬼?” 我心中原本就一直只打鼓,被他一说,更觉寒津津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袭击着心头,说不怕,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外面那么多的阴人,也没见你吓唬成这样……”我镇定了一下心神,一来是安慰胡胖子,二来也给自己壮个胆子。 “如果我知道他们都是鬼,我老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胡胖子一点也不侨情,低声道,“你走前面!” “好!”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话之间,我已经摸索着向前走去,那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人骸骨,头部的骨骼,似乎还保存完好,就在我的脚边,战车车厢夹层不足一米高,我只能够弯着腰,在地面上爬行,手指一步小心,竟然碰到了那个死人骸骨。 骷髅头顿时咕噜噜的滚向一边,而在骷髅头原本的底下,露出一小节白色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我眼皮子地下,我好奇,凑过去一看之下,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应该是一小节蛇皮?具体说的,应该是蛇褪下的蛇蜕? 但是这地方连着人骨都已经腐化成灰,这蛇蜕怎么会保存完好,这应该是近期的蜕壳,可是那蛇呢? 难道就是外面那个翡翠棺材里面的小蛇? 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的避开那蛇蜕,总感觉这东西邪气得紧,同时低声嘱咐胡胖子道:“胡胖子,你被动那蛇蜕……” “知道!”胡胖子在我旁边,低声说道,“这地方真是邪门。” 从夹层的这头爬到那头,仅仅三米而已,又靠近了几步,我终于看清楚那个蜷缩在夹层另外一头的人——没错,那确实是个人,全身缩成一团,那姿态诡异得紧,就像——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全身抱在一起。 更诡异的是,那人身上穿着一件古怪之极的盔甲,我细细的分辨,那盔甲应该是石头所造,就连着他头上,都带着一个石头做的盔甲,看不清楚脸面如何,加上又是这等诡异的姿态,更是分辨不清楚,这人是死是活…… 胡胖子举着枪,轻轻的扣动扳机,将子弹推上堂。 “胖子,你不想活了!”我低声咒骂道,“这么狭隘的地方,你也敢开枪?”这四周的车厢都是号称密度最高的黄金所铸造,那人身上也穿着坚硬的石衣,这子弹要是打出去,反弹回来,绝对会要了我们自己的小命。 胡胖子没有吭声,我眼角的余光再次落在那人身上,陡然震惊的发现,那人脚上居然穿着一双耐克鞋…… 没错,那确确实实是一双耐克鞋——古人难道也有耐克? 一瞬间,我手指都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我就想起来,丹丹那丫头,脚上穿着的,可不是这么一双耐克鞋? “丹丹?”我低声道,难道说,这个石衣人,竟然是丹丹? “你说什么?”胡胖子低声问道。 “我说——这人是丹丹!你看那鞋子……”我低声说道。 “啊?”胡胖子顿时就变了脸色,这家伙明显在心底暗恋着丹丹,因此,这家伙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了过去。 “小心点!”我想起钱教授刚才就在外面,身上穿着青铜盔甲,但一张脸,却已经变异,成了一个活死人…… 胡胖子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颤抖着双手,小心的去取丹丹都上的石头盔甲——随着盔甲一点点的离开丹丹,我的一颗心也猛的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丹丹的一张脸还算保持完整,除了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外,并没有变异,没有鳞片也没有和别人的脸挤在一起。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像个人样,黄裳、小何还有钱教授等人,死得实在是诡异莫测。 “真是丹丹!”胡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恐慌和担忧,然后,他颤抖的伸出手指,探向丹丹的鼻息。就算是胡胖子这么个缺心眼,胆大包天的人,在经过一系列诡异离奇的事情后,他和恐慌了…… 是的,我们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奇的死去,而且,每个人死后,都变得异常的恐怖,异常的不合乎常理,完全不可解释。 “还活着!”胡胖子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我也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丹丹的手指冰冷如死,但却还有一丝脉息,她确实还活着,却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穿着这么一件古怪的衣服? 只是丹丹就算没有死,如今我们自己都尚且都找不到出路,想要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出去,也实在难办得紧。 胡胖子却是二话不说,开始动手剥丹丹身上的石头盔甲,同时低声咒骂道:“这丫头真没眼光,就算要剥个衣服带走,脑袋也剥个黄金白银的……” 我对那石头盔甲却有着浓厚的兴趣,当即就从地上取过那个被胡胖子抛在一边的石头头盔,这盔甲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重,想来也是,若是一个盔甲重达十来斤,还如何戴在头上行兵打战? 盔甲的表面,有着细碎的鳞片纹饰,我不仅在心中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又是这鳞片……说好听那是龙鳞,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蛇纹。 盔甲的头部是一个狰狞的怪兽,獠牙毕露,身上覆盖着鳞片,我细细的端详,也看不出这怪兽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原型? 胡胖子在挪开丹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丹丹背后的车厢板壁上,居然有着几幅图画,同样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刻画上去的,图画简陋之极,聊聊数笔。 “咦——”我好奇,原本整准备帮胡胖子给丹丹脱去沉重的石头战甲,但这个时候,我却被图画吸引住,当即让胡胖子抱着丹丹,移开有些儿。 胡胖子看到车厢上的刻画,也忙着抱着丹丹,挪移少许,让了开来。 只是车厢板壁上的图画,和外面古殿上的彩绘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外面的彩绘,绘制精美详细,还配着妖物,虽然我不认识那文字,但绝对是图文并茂,如果能够看懂妖文,应该可以完全的解读那些图文的含义,明确的知道那段被淹没的历史。 但这战车内部板壁上的图刻,似乎是人匆匆刻画下的,甚至可以说,刻画这个图画的人,绝对不懂得丝毫的作画,就如同是三岁小孩的涂鸦之作,乱糟糟的一团,连个头绪都没有,我看了好长一会儿,才算看明白,第一幅图画,应该是好些人,正在对着某个东西顶礼膜拜。 只是那个被崇拜的东西,我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人?物?还是鬼怪?反正,不知道那团曲线,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第二幅图,似乎是很多人在一起辛勤劳作,从简单的图刻中,可以看出,众人似乎是在挖掘什么。 第三幅图,那应该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不对,那是棺材! 我细细的分辨,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像是长方形盒子的东西,应该就是棺材,我不禁呆住,这些人在辛勤劳作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一具棺材? 这好像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毕竟,墓葬古皆有之,挖出一具棺材不算什么,但对于古人来说,这大概是不祥之兆头吧? 第四幅图刻,那个长方形的棺材似乎是四散五裂,散落开来,而原本的那些人,都躺在了地上…… 那个棺材果真是不祥之物,这些辛勤劳作者,全部都死了。 从简单的图刻中可以看出来,那些人应该都死了——而这几幅图,想要表现出来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很多人不知道挖什么,挖矿?或者是修建房屋?反正一句话,他们最后挖出来了一具棺材,然后,死了很多人…… 可是,这个刻画画在这里,有代表着什么?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第一幅图上,这个图,是我唯一看不明白的东西——那些人崇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看起来是一条曲线?而且,这个图腾崇拜,似乎和后面图画要表现的内容,完全无关。 难道仅仅只是记录?不对,那些人跪拜的曲线,似乎——我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向第四幅图画看了过去。 果然,第四幅图画上,除了遍地的尸骸外,中间那散落碎裂的棺材中央,似乎也有着一条曲线,就好像是画图中,一个不小心顺手在图画上留下了这么一个败笔。 这些人挖出了一具棺材,而这个棺材里面,埋葬的居然是他们所崇拜供奉的图腾?然后,棺材打开,死了很多人? 如今,这些图刻我只能够如此的理解。 “徐老大,你看这个棺材——”胡胖子已经帮丹丹剥去外面的石衣,指着其中一幅图刻低声道,“像不像是外面的那个翡翠棺材?” “你的意思是说,很久以前有人挖出了这个翡翠棺材?”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胡胖子摇摇头,说道:“这个棺材是透明的,不就是外面的翡翠棺材,里面有一条小蛇,你看,这个——”说着,他指着中间的一个长方体图刻低声道,“否则,如何能够看到里面的?” 我一愣,再次看向第三幅图刻,果然,那个图刻上面,棺材里面也有着一条曲线,如果照胡胖子那样理解,那个曲线就是蛇。 “可是我们刚才明明看到,那翡翠蛇棺还是完整的,并没有碎裂啊!”我低声道,他这样理解应该也没有错,问题就是,那翡翠蛇棺还在黄金古战车上面放着。 “你傻了!”胡胖子冲着我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低声道,“一定是这些人想要开棺发财,后来发现没有什么好发财的,于是,就又用一个棺材把这小蛇装进去了,嘿……” 我苦笑,开什么玩笑,那样的翡翠棺材,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稀世珍宝,就算现在缅甸利用怪手挖掘开采翡翠矿,也没有听的说,曾经出产过那样巨大而且晶莹无暇的翡翠——翡翠的透明度要是能够达到水晶那等模样,巴掌大小的一块,就绝对是国宝级别了,这么大的一块,本身就是稀世奇珍,上什么地方去找另外一块? 就算是一国帝王至尊,倾尽所有,只怕也不能弄到这样的一块翡翠——刚才我用手摸过,那确实是极品翡翠无疑,不是什么天然水晶,更不是人工琉璃…… 我刚才就想明白,古人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翡翠加工技术,把这么大块的翡翠,打磨成了棺材? 越想,我越是感觉匪夷所思。 “看样子上面那个蛇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些人崇拜的图腾,难道就是一条蛇?”我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原本我们华夏民族的龙,原型就是蛇?天知道——”胡胖子抱着丹丹,低声道,“你别打这个哑谜,得赶紧出去,这丫头可不成了,咱这次也不算没收获,出去了把那一截翡翠卖掉,够我们花一阵子了。” “出去出去,老子也想出去!”我闻言,本来就烦躁不堪,不仅骂道,“你他妈的说的轻巧,可怎么出去?”如今,对这未明古墓,我完全是一筹莫展,我隐约有种感觉,这地方埋葬的,未必就是人,而就是那条小蛇,可那小蛇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值得用此大规模的手笔,修建如此庞大的墓室,黄金古战车,翡翠棺材,不灭青灯。 还有无数的阴人镇守此地? 胡胖子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半晌才问道:“你的意思是,出不去了?” 这家伙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而我也一直在安慰他,直到现在,我心情烦躁之下,说了这么一句,他几乎就当场要崩溃了。 我也快要崩溃了,当即坐在车厢地盘,靠在板壁上,半晌才道:“你不要急,等着外面的阴人退去,我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 “还要多久?”胡胖子舔了余下干燥的嘴唇,问道,“我快要饿死了,再不能出去,我都想要去抓个鬼来吃一下了!” 我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随即怒气上升,指着胡胖子骂道:“外面多的是阴人,你随便抓,爱吃多少就吃多少,饿?你那一身肥肉的,还敢叫饿?我都没饿呢!” 不说还好,偏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 胡胖子见状,不仅笑了起来,这么一闹腾,原本的恐惧无奈,倒是冲散不少,我的心情也好了好多。转身看了看丹丹,这丫头没事,已经是祖宗保佑了,如今,要是不能够及时出去,可也危险得紧。 转念想想,不说丹丹,就我和胡胖子,要是不能够出去,被陷入机关中,不被那些阴人攻击,早晚也得活生生饿死。 “哐当——” 陡然,我们的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黄金战车上。 “什么声音?”胡胖子差点就当场跳了起来,只是由于车厢的夹层矮小,他那硕大的身材动弹不得,否则,他一准就跳起来了。 “不知道!”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外面,再次传来几声大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重重的砸着黄金古战车。 “徐老大……”胡胖子满脸惊异的看着我。 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听听再说,外面,不断的有哐当哐当的声音传来,感觉就像有东西在砸黄金古战车。除此以外,却不在听到有别的声音。 我侧耳听了一段时间,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外面的声音才算中止,一瞬间,万籁俱寂。 “走了?”胡胖子向我比划了一个询问的手势。 我也不知道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声音,按理说,这地方除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活人了,那些阴人不可能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因此,我心中隐约感觉不妙得紧。 如果——如果有“人”把这黄金古战车外面的路口封死,我和胡胖子、丹丹都要被困死在这里。 我之所以敢躲进这里,就是因为这里乃是古墓之中,不可能存在活人,那些阴人早就泯灭了心智,成了一具具的行尸走肉,只知道凭着本能攻击入侵者,绝对没有这等智慧。可是那声音,明显就是有人撞击黄金古战车发出的。 似乎是用榔头或者锤子,重重的敲击战车……就像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古战场上……无数人拿着兵刃,攻打这辆坚固的战车。 “出去看看!”我想到这里,终究不放心,决定出去看看,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在等待下去。 第十九章 蛇骨 说话之间,我已经手脚并用,爬到那个活盖口,经过那个已经腐朽成灰的骸骨前,我不禁顿了顿,刚才我的注意力,都被丹丹吸引住,她穿着那个石衣,蜷缩在角落里面,随即,角落板壁上的图刻,又分散了我大部分的记忆力,直到这个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个骸骨,一种怪异的感觉,横亘在心头。 不过,这个时候我更加关心的是出路,当即伸手拔开活盖的栓子,用力的对着活盖上推了上去。 不料,那活盖居然纹风不动,我不禁吃了一惊,难道我的担忧,居然变成了事实?有人从外面砸死了这个活盖,想要把我们活生生困死在里面? 那些已经泯灭了心智的阴人,自然不会这样的事情,余下的,钱教授的脑袋已经被我一剑砍了下来,只剩下一个人——姜老头? 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姜老头,如今已经成了我心中的噩梦!除此以外,这古墓中再也没有活人了,就是那个姜老头,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活人。 我想到这里,只感觉全身无力,软软的跌坐在地上,轻轻的叹气道:“胖子,完了……” 胡胖子瞪大眼睛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这活盖被人从外面砸死了,我们出不去!”我低声道。 “胖爷我真个要死在这里了?”胡胖子抱着丹丹,靠在地上,低声念叨着。 我手里里面都是冷汗,我有着轻微的幽闭症,如今,我头上矿工灯的灯光,已经越发的昏暗不明,就连着胡胖子和丹丹,在我眼中看起来,也是光怪陆离,透着一股阴沉沉的鬼气。这该死的地方,充满着各色的不合理……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距离我不远的骸骨上,难道他也是这么被困死在这里的?可是,有是谁从下面打开了这个活盖,让胡胖子得以发现这个夹层?难道会是这个已经腐朽的骸骨不成? 那个该死的陈瞎子骗我啊,说我福泽深厚,能够长命百岁,不料我今天年方二十有六,居然要死在这等鬼地方。 不成不成,我不能够放弃,我不想死! 我用力的摇摇头,把心中的死亡阴影从脑海中清除,用力的握紧拳头,我的指甲刺入肉中,疼痛让我稍稍的清醒,我必须镇定下来,想法子出去,否则,我们就真个糟糕了,胡胖子是指望不上的,这家伙不添乱就好了。 奇怪了,这车厢夹层狭隘得紧,我们三个大活人,一个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人骸骨,在这里面也有了一些时候了,居然不感觉气闷?难道说,这车厢的夹层中,竟然有着透气孔?可刚才明明有着混沌的地下水涌上来,真有透气孔,为什么这里面又不灌水?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骸骨上,对,刚才就感觉这骸骨不对劲,直到这个时候,我从新审视,才震惊的发现,这个骸骨虽然已经有着部分被我和胡胖子踩碎,但依然有着一些骸骨的完整的,其中的一段脊椎骨,透着一股说不住的诡异。 “胖子,你过来,别发呆!”我招呼靠在一遍发呆的胡胖子道。 胡胖子死死的瞪了我一眼,骂道:“都要死了,你还穷折腾什么?” “你看这人的脊椎骨,像什么?”我低声道,“这地方一定有透气孔,你难道没有感觉,我们完全没有气闷——否则,这狭隘的空间,早就把我们给闷得半死了!” 胡胖子被我一说,顿时再次振作起来,抱着丹丹,挪了过来,盯着那骸骨看了半晌,才说道:“这是蛇?” 我也感觉荒诞莫名,那个起到支撑作用的脊椎骨,居然不是人骨,而是一段蛇骨,那尖利的蛇刺,一根根的张开,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能、无奈、无知…… 我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小心的翻查地上的骸骨——我希望,只是有一个人和一条蛇,同时死在这里,最后血肉腐化,残骸交织在一起,并非什么怪物。 但是,那具怪异的骸骨,用事实无情的嘲笑了我们的无知,我最后惊颤的发现,那个类似于蛇骨脊椎骨,支撑着那人形生物的正个身体,而这生物下半截的身体,大概是胡胖子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踩碎了,如今都已经化成齑粉,我居然没有找到一块完整的腿骨,全部都是蛇骨…… 这生物如果是活着,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对了,就像我们刚才碰到的那个妖物,人首蛇身?还有地上残留的半截蛇蜕,都显示——这地方曾经有过蛇类的出没…… 为什么轩辕大帝的战车夹层中,居然藏着这么一具尸骸? “这不是人?”胡胖子在我旁边,低声说道。 “是的,这绝对不是人!”我点头道,从这残骸上看,怎么都不想是个人,但是,它的头部却明明就是人类的头骨,甚至手臂和别的残骸,都和人类一般无二。 看样子上面那具素锦包裹着的妖物,也不是偶然,这地方,处处皆于蛇有关——我再次想到上面的那个翡翠蛇棺,那条小蛇,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真如胡胖子所言,那是龙的原型?那就是原始的图腾? 这战车夹层板壁上的图刻,有象征着什么? 我只感觉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我越是想要冷静下来,却越是慌乱。不管怎么害怕,我还是伸手把地上那个骷髅头捧了起来—— 黑洞洞的两个眼窝子里面,透着邪气,纵然已经逝去多年,骨骼都要腐朽了,但隐约之间,似乎带着一股不甘! 它这么盯着我,我也这么看着它,这情景,说不出的诡异——但是,我依然没有看出来,这个头骨,和普通人类的头骨,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它的脊椎骨包括下半截,居然是蛇身?还有蛇蜕在地? “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我一呆,以为是头骨上有什么骨头坠入了,忙着低头去寻找,地上是有一些残骸,但不是从头骨上面掉下来的,倒是在地上,我再次看到了两个用尖利的东西,刻画出来的鸟篆——永镇! 这两个字我认识,和黄河龙眼残碑上的字体一模一样,就连字迹都相同,咋一看,隐约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臂。 难道说,刻写那个黄河龙眼残碑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死在这里的骸骨?刻写石碑的工匠要是成了古墓主人的殉葬者,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我把手中的头骨放在一边,伸手去摸“永镇”两个鸟篆字体,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我身下原本坚硬的黄金车厢,突然裂开,我原本就俯伏着跪爬在地上,这个时候,我立足不稳立足不稳,身子重重的向下坠入下去。 我惊恐的叫了出来,四周顿时一片黑暗。 “徐老大!”胡胖子的惊呼声,还在我耳畔回响,但我却在急剧的下降——四周一片黑暗,我伸手乱抓,希望能够抓住一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抓住。 然后毫无预兆的,我“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摔得我背脊骨差点就断了,剧烈的疼痛,反而让我原本的惊恐之心稍稍安定。 “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心中却是明白,那古战车上应该是有机关,只是那战车底部原本而应该不是紧贴着地面的,为什么我会触动机关摔下来?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明白,那个墓室的主人既然能够铸造如此庞大的黄金战车,觅得贵重的极品翡翠棺材,就算设置再怎么精炼的机关术,也在情理中。 我头顶上的矿工灯似乎是摔坏了,一点亮光都没有。忍着疼痛,我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翻出手电筒——拧了开关,但手电筒却也是一点光线也没有…… 摔坏了?我没有摔死,这手电筒却摔坏了?我心中大寒,这四周一片黑暗,胡胖子不知道会不会下来,若是没有光源,我将如何走出去?难道要这么在黑暗中等死不成? 打火机?对了,还有打火机? 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乱摸,终于在上衣的口袋里面,摸出了打火机,使劲的按住开关,啪啪啪啪……一连数下,都没有能够打着火。 我心中咒骂不已,该死的,说什么这打火机防风防水,完全是骗人的。 甚至,我连手指都开始哆嗦了,忙着用力的再次按下打火机,噗嗤一声,一抹幽蓝的光线,从打火机上蹿了出来。 而在火光中,一张腐烂而恐怖狰狞的脸,几乎贴近我的脸皮——我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一软,再次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打火机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在黑暗中呆了大概有三十秒,这才算是镇定下来,当即小心的在地上摸索着,我唯恐一个不小心,摸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心中明白,刚才那玩意,绝对是尸体。凭着刚才打火机落地的声音,我终于哆嗦着摸到了,然后,我也不敢乱动,啪—— 这一次,这打火机总算争气,一下子就打着了火。 我借着这什么防风打火机微弱的蓝光看了过去,那果然是一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站在那里——不,这不是普通的尸体,这尸体的下半身,竟然是青铜人佣,而上半身,却是半腐烂的人身…… 这是用活人作俑?我一边想着,一边举着打火机对着地上照了照,果然,地上有着剥落腐朽的青铜——应该是原本的青铜腐朽了,导致里面的尸骸也腐烂…… 可是,这也太过残忍了,既然已经铸造青铜人佣,为什么还要拿活人填充其中? 始作俑者——死? 从这青铜人佣的下半身判断,应该也是一个武士装扮,这样的人佣,应该有一对,我一边想着,一边举着打火机,向着另外一边看去。 但我却看到了骇然的一幕,距离我不远处,果然有个人佣,但这个人佣,竟然在动…… 是的,我没有看错,他在动——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伸手便于取拔背上的青铜古剑,但这个时候,那个“人佣”竟然大声喝道:“我说徐老大,你没事拿着个打火机照你个鬼啊?害的胖爷还以为见着鬼火了,差点就一枪崩了你!” “胖子?”我大喜过望,那被我当成的“人佣”的身影,竟然是胡胖子。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捣鼓手电筒,被他一通乱拍,那手电筒最终屈服在他的淫威下,竟然发出了一道苍白色的光。 我快步走到了胡胖子的身边,发现这家伙还真是彪悍得紧,居然弄了一根麻绳,把丹丹背在自己背上,就这么背着她一起跳了下来。 真是谢天谢地——这胡胖子都是福大命大,丹丹这丫头的福气也不小,我们好歹还都活着,没有失散,否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中,剩下我一个人,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撑下去。 “我说徐老大,你刚才拔剑做什么,想要抹脖子?”胡胖子嘿嘿怪笑道。 我见到胡胖子,心情大好,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恐慌,也散去不少,叹道:“你要是不下来,我真准备抹了脖子了事。” “你也就这么一点出息?”胡胖子逮到机会,不仅取笑道。 我不说话,胡胖子嘿嘿怪笑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开那让人压抑得要命的古殿和黄金战车,胡胖子往日的活泼好动,再次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打量。 我想了想,才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永镇大殿?”那个大殿前挂着东皇钟,那应该是一种丧钟,而后由于黄裳和小何扭曲着的怪物出现,我们逼迫逃到了阁楼上面,而后通过那棺洞后,又遇到了藤龙,挖出来一具铸造精美的青铜古棺,里面素锦裹着的人首蛇身的妖物,再接着,那个未明的古殿,黄金战车,翡翠蛇棺…… 这一些列荒唐的遭遇,我早就迷失了方向的概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丹丹和钱教授也会出现在那个古殿中,我们进入古殿的时候,明明没有发现古殿的门口,另有他人的脚印。 古殿的地面上,尘埃遍布,也没有活人的踪迹。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能够定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若是钱教授和丹丹以清新的状态进入那个古殿,只怕都会像我一样,去看古殿墙壁上的彩绘,毕竟,他们都是学考古的,那些彩绘,对于一个考古学家来说,有着难以估计的历史价值。 但我清楚的记得,古殿的地面上,除了我和胡胖子,再也没有留下别人的脚印,为什么会这样? 而丹丹被胡胖子背了出来,钱教授却被我一剑砍下了脑袋,永远的留在了古殿中,他一辈子的工作都在考古发掘,他是一个真正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最后,他却埋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古墓中,于历史永存。 也许,等着丹丹清醒过来,能够给予我一个答案? 而这里,会不会就是“永镇”大殿? “走走走——”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问道,“我刚才见你背后还有一个人……” “什么?”我被他吓了一跳,我背后哪里来的人?而且,被他一说我本能的想到了黄裳和小何,不分彼此,像麻绳一样的扭曲在一起的诡异模样,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是这东西!”胡胖子举着手电筒,对着那青铜人佣照了一下子。 我也终于释然,在黑暗中,胡胖子看不分明,倒也没什么,我想起刚才我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不仅摇头。 “找到出路没有?丹丹这丫头不能够在耽搁了!”胡胖子说。 我摇头,我和他一眼,不知道怎么着就触动了机关,掉落下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出路?我也很想找到出路。 说实话,我现在累得慌,我甚至感觉,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哪怕是在这恐怖的古墓中,我都能够睡得着,而腹中更是饥饿,虽然不会和胡胖子一样荒唐,想要抓个鬼来尝尝,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有一块生牛肉,我都会生吞下去。 要不是靠着求生的一点意志在支撑,我早就一头倒下了。 而我说话的同时,忍不住四处打量,地面上,都是清一色的巨大青色石头铺地,和原本我们在外面见过的青砖完全不同。 这应该是墓中墓? 我差点呻吟出声,开什么玩笑,原本那个古墓就已经够诡异的,如今,我们还不小心的再次闯入了另外一个墓室? 这诡异的黄河龙眼中,就算是风水绝佳之地,到底是埋葬了多少人?为什么这些古墓层层叠叠,让人迷失了空间的概念? “这里有多大啊?”胡胖子举着手电筒问道。 我们手电筒的光柱,竟然看不到这青石的尽头,这果然够大的……原本那个墓室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就是刚才上面的那个未明古殿,也这是极尽奢侈,远不如这里庞大,真不知道如此庞大的地下空间,是靠着什么支撑起来的,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塌陷下去?永埋地下? “你的矿工灯不亮了?”胡胖子问道。 “大概是摔坏了!”我说,说着,我接着他手中手电筒的光柱,从头上取下矿工灯,然后拍拍打打,老天保佑,那矿工灯居然摇摇晃晃的,再次亮起了一丝朦胧的黄光。 “接头送了吧,你将就着戴着吧,总比没有光好!”胡胖子举着手电筒,安慰我道。 我们原本都带了好几支手电筒,以作备用,但如今——还能够发光的,就剩下胡胖子手中一支了。 我没有说话,再次把矿工灯戴在头上,胡胖子说的对,有光总比没光好,何况,这地方四处都是一片黑暗。 胡胖子说话的同时,已经举着手电筒向前走去,我也忙着跟了上去,由于手电筒的光柱并不亮,所以,我们没走几步,就都愣住了…… 水——这里居然还有巨大的地下湖,死寂的湖水,不见边际,就这么呈现在我们面前,而这次和以往不同,一条青色石桥,不知道延绵到什么地方…… 这离有多大啊?我心中震惊不已,而胡胖子却是后知后觉,已经一脚踏上了石桥,这青色的石桥,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石桥是人为的,只是不知岁月…… 更让我不解的是,这石桥上,两边竟然都有着粗大的铁链做围护,这石桥应该是给人走的,否则,没必要用铁链拦住,用铁链拦住的缘由,就是怕人不小心,掉进湖水中…… 这是古墓,哪里有人行走?总不会墓室的主人,想要千百年后,有盗墓贼走进这里,打扰他的长眠,怕人不小心,掉进湖中喂了王八,所以,好心的用铁链拦住了? 胡胖子背着丹丹,大步向着青色石桥上走去,我也忙着跟了上去。 “胖子,你看水面上——”我低声叫道。 “呃?”胡胖子不解的抬头,然后,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不远处的水面上,赫然飘着一个球形物体,当然,这地方是绝对不会有皮球篮球足球的,所以,水面上的那个东西,实在让人质疑。 “那是什么?”我低声说道。 “黑黢黢的,像是抛在水中的足球?”胡胖子低声道。 “古时候有人踢足球?”我低声道,就算古时候有人踢足球,还不小心的掉在了水中,可这么长时间了,只怕也老早腐烂掉了,又怎么还漂浮在水面上? “难道是人脑袋?”突然,胡胖子低声说道。 我被他一说,不仅打了个寒颤,人脑袋?不过,就算真是人脑袋,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腐烂? “要不,捞上来看看?”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就欲动手。 “别!”我忙着阻止,“我们还是找出路要紧,别理会那些!”就算真有人被砍下了脑袋,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找到出路要紧,否则,我们的脑袋早晚也会漂浮在这水面上,污染环境。 可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向前走了几步,居然又看到水面上飘飘荡荡,飘来一只球形物体,胡胖子瞪大眼睛,低声道:“真是古怪,怎么会又有一个?” 话音未落,我从他手中接过手电筒,对着水面上照了照,顿时一股寒气直冒上来,低声道:“前面还有——” 在不远处的水面上,飘飘荡荡的还漂浮这三五个球形物体,看着似乎就是人头。 在手电筒苍白的光柱下,那些漂浮的球形物体,看着就仿佛是人头,我头顶的矿工灯昏暗不明,如今那昏暗的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因此,整个水面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个球形漂浮物,随着水流,晃晃荡荡,透着诡异。 “真是晦气!”胡胖子低声骂了一句,问道,“真不要捞个过来看看?” “死人头,有什么好看的?”我说话之间,已经大步向前走去,心中却是不解,就算这地方曾经有人,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了,为什么这些人头不腐烂?但我转念一想,我们初入此地的时候,曾经受到水中那些浮尸攻击,那些被人为用药物控制的尸体,不但死后还能够活动自如,同时还可以保存数百年甚至千年不腐烂。 只是制作这些浮尸,也同样残忍得紧,恐怕都是活人灌注药物养成的,否则,那些帝王将相,也犯不着四处高价勾求上等棺木,就是为着防止死后尸身腐烂了。 走不到几步,水面上的球形漂浮物居然越来越多,甚是密集,甚至在青桥附近,也漂浮着这些诡异的球形物体。 胡胖子终究忍不住,取过一根铁质的铁锹,探到水面上,对着其中的一个球形物体刺了过去。 由于水的浮力,而他手中的铁锹也不是尖利之物,并没有能够贯穿那球形物,反而导致它向更远处飘去。 胡胖子顿时火起,握着铁锹使劲的对着水面上的球形物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借着水的浮力,我就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冲着我的脑袋飞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忙着矮身蹲下去,啪的一声,那球形物重重的坠入在我身后的青石桥上。 “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胡胖子已经转过身去,一脚就把那球形物踢了个翻身,我也转身看过去,顿时皱眉不已。 这东西确实像是人头,甚至有头有脸,只是那张脸,实在难易恭维,惨白惨白的,也不是呈现真正的球形,反正,这东西咋看咋诡异,我竟然感觉形容不上来。 “徐老大,你看这个——”胡胖子用铁锹指着那东西背面道,“怎么不像人的脑袋,倒有点像是老藤?” 那确实不像是人类的脑袋,因为在后脑勺上,连着一根只有手指粗细的老藤一样的东西,人的脖子不可能这么纤细——而且人的脖子,也不可能生在后脑勺上。 我愣愣然的看着那诡异的东西,使劲的摇摇头,这东西实在太过邪门了。 “胖子,被理会它,我们继续走,找出路要紧!”我低声说道。 这个时候胡胖子倒是风趣起来,居然笑道:“我就算想要理它,它也不会理会我!” 又向前走了几步,我首先在水面上,看到一株挺立在水中的人头,就这么仰面向上,直挺挺的立在水中。 下面,是一根只有手指粗细的老藤,支撑着它挺立在水面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胡胖子从我手中接过手电筒,苍白色的光柱,落在那柱球状物上,那张仰首向上的脸,居然冲着我们狰狞诡异的笑着,透着寒气。 而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这样的东西,居然有着很多,密密麻麻,占据着大半的水面。 我心中一动,突然叫道:“胖子,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什么东西?”胡胖子问道。 “鬼莲!”我低声道。 “鬼脸?”胡胖子嘿的怪笑了一声,说道,“还真贴切,可不是一张张鬼脸嘛?这要是在外面,可是一种奇观,我不用干活,就种这个鬼东西,然后让人参观,都可以财源滚滚而来。” “你做梦了呗!”我低声骂道,“你以为这东西好栽种?” “不好栽种?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胡胖子挠头问道。 “这东西见不得阳光,并且是罕有的邪物,有剧毒!”我低声道,“你要是能够种植,种那个藤龙,可比这个有前途多了。” 胡胖子听了,他在藤龙哪里吃了大亏,甚至最后拿着炸药都没有能够把那棵怪树炸死,心有余悸,当即就打了一个寒颤,骂道:“那鬼东西——” “我在葬龙诀上看到过关于这鬼莲的记载,据说,不蔓不叶,有剧毒,喜吃血肉之物……”我低声道,“你难道要用血食喂养这东西?” 我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心中一动,需要血食喂养,可这些鬼莲也不知道生长在这里多久了,又有谁拿着血食来喂养浇灌? 否则,就算在这等不见天日的地下幽冥世界,只怕也不会让这样的邪物生存下来吧? “我觉得这东西比那妖龙要温顺多了!”胡胖子低声道,“至少它们没法子爬上来咬我们。” 我一想也对,这东西长在水中,自然没法子爬上来追咬我们,反正,只要我们不下水,它就奈何不了我们。 可是,葬龙诀上记载,这东西有剧毒?不知道会不会弥散在空气中。 “胖子,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问道。 “没有啊!”胡胖子被我问得一头雾水,摇头道,“我现在就是肚子饿得慌,可惜,这地方连着鬼都没有了,想要抓个尝尝,也找不到机会了……” 说着,这无良的家伙还舔了一下嘴唇,似乎很想知道鬼是什么滋味。 我想了想,葬龙诀上虽然对这鬼脸有记载,也只说它花似人头,有剧毒,却没有说是如何传播毒素,如今我和胡胖子行走在这石桥上,却安然无事,看样子只要不碰这玩意,就不会中毒。 想到这里,我心下大定,对于那鬼莲也没有原本那么惊惧,反正,说什么我们也不会下水的。 “徐老大,你说这石桥通向什么地方?”胡胖子问道。 “不知道!”我摇头道,“也许是出口,也许是永远的沉沦,最后,我们也埋骨于此。” “你别吓唬我……”胡胖子缩了一下脑袋,有些抱怨的说道,“你不是常常夸口说,你分金定穴,天下无双,怎么就搞不定这么一个古墓?” “这个古墓太复杂了!”我低声叹道,“甚至我都不知道,真正的墓主是埋在于此,还是埋在阳坟中,如果阴坟中没有墓主遗骸,那么就只有无尽机关,杀尽所有闯入者。” “没有出路?”胡胖子低声问道。 “可能!”我点头道,要是这里没有墓主遗骸,那么此地的风水格局,地下就是一条死路,一生一死,保守阴阳,真是阴阳太极晕的要义,我虽然已经明白,可惜却是迟了,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地方会有墓主遗骸,那么死路尽头,绝对有着沟通外界的通道。 葬者,乘生之气也,风水的关键,就在风生水起,生者之气乃是关键,不会是一条绝对的死路。 “哎呀——”突然,一声低低浅浅的呻吟,从胡胖子的背后传来,我忙着看过去,只见丹丹居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清醒了。 “丹丹——丹丹——”我忙着叫道,一边叫着,一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胡胖子也止住脚步,却没有放下丹丹的打算,毕竟,丹丹这个样子,只怕也走不动了。 “石头……石头人……”丹丹神情恍惚,从口中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然后,靠在胡胖子的背上,紧闭的双眼中,竟然流出泪水,“教授快走……” 我叹了口气,丹丹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在说胡话,我伸手摸了摸这丫头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她在发高烧,要是不能够出去,这丫头是死定了。 “怎么样了?”胡胖子问道,“什么石头人?” “不知道,丹丹只是在说胡话,我们要赶紧出去!”我低声道,“她的情况很不妙……” 这丫头虽然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中,但清秀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俏脸上皆是恐慌之意,似乎是看到了极端可怖的东西,就算是这样,她还惦记着,让教授赶紧走。 但是,教授再也走不了了,他被我亲手砍下了头颅,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古墓中。 石头人?难道说,他们竟然碰到了什么石头人?而原本在黄金战车的夹层里面,这丫头身上穿着的石头盔甲,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是谜,除非丹丹彻底的清醒过来,否则,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古墓中,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天啊——”胡胖子突然站住脚步,低低的惊呼出声。 我顺着他手电筒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大惊失色,原本死寂的地下湖面上,这个时候居然生机勃勃,大片大片的荷叶和灿烂的莲花遍布,宛如一下子进入了瑶池仙境。 甚至,那些高大如伞的叶子,挡住了青色石桥…… 我和胡胖子都呆呆的站在当地,甚至忘了身处何方,据说,叶绿素是需要水和阳光,通过著名的光合作用合成的,如果让那些植物学家发现这地下的生物,只怕足够颠覆他们一生的所学。 这地方没有阳光,漆黑一片,事实上就算是现在,除了胡胖子手中的手电筒和我头顶上那昏暗的矿工灯,这地方没有任何的光源,可是,那些高大如伞的荷叶,居然呈现出丝绸般的色泽,艳丽得几乎让人心慌。 在众多的绿叶丛中,点翠着一朵朵鲜艳如血的红莲,那些红莲的中心,就是一张张人脸,似哭似笑,表情各不相同,有的狰狞恐怖,有的憨态可掬。 “误入仙境了?”胡胖子愣了半晌,这才说道。 “恐怕不是吧?”我感觉头皮都发麻,根据葬龙诀上记载,鬼莲有剧毒,我原本以为,那些水面上冒着手指粗细的藤蔓,听着一个个鬼脸的,就是鬼脸了,现在才发现,我的这个认识,是何等的弱智? 我眼前展现的,这才是真正的鬼莲,叶大如伞,花红似血,一张张的鬼脸,都在莲花中间,似乎是温养在人类鲜红的血液中,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不过是凋谢枯萎的鬼莲而已,而这些,却展现出巨大的生机。 只是怎么一片生机,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无尽死路。 这样一大片的鬼脸,不会无缘无故的种植在这里,我看着胡胖子道:“我们小心点,尽量不要碰那些鬼莲!” “胖爷省得的!”胡胖子大咧咧的说道,说话之间,他已经大步向前走去,我唯恐胡胖子乱来,忙着赶了上去,抢在他前面。 “又没有什么东西捡到,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啊?”胡胖子在背后低声的叨咕。 我陡然站住脚步,我身后的胡胖子一愣,由于我刚才走的快,而这个时候突然站住,胡胖子差点就撞了上来。 “徐老大,你做什么?”胡胖子问道。 “你看地下!”我从胡胖子的手中接过手电筒,照着地上道,“你看这脚印——” 地上,有着一排清晰的湿漉漉的脚印,显示着有人刚刚走过去不久。 “有人来过这里?”胡胖子低声说道。 “我们一行人,除了我们三个,都死了……”我低声道,“只剩下一个人……” “姜老头?”胡胖子陡然叫道。 “对,就是他!”我低声道,想起那个穿着峨冠礼服的蜡像,想起那个蜡像手背上的伤痕,还有姜老头的种种诡异行径,我的心一路沉到谷底,我最怕的就是,遇到这个神秘邪气的姜老头。 在黄土村的时候,钱教授就说过,这老头倒在自家门口,已经死了,可当我们赶过去,却发现老头的尸体不见了,现场仅仅留下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就和现在一样。 我实在弄不明白,这老头是人,还是鬼……或者,都不是?难道真有那种徘徊在阴阳两界边缘的守灵人? 而且,这青石桥上的脚印,似乎是突然凭空出现的,我留神看了看,除了附近的这一排,并没有留下别的脚印,这脚印的行走的方向,和我们一样,应该的顺着青石桥,通向鬼莲深处。 这就好像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青石桥上,然后再向前走去的,否则,无法解释这等诡异的现象。 “真他妈的晦气!”胡胖子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背着丹丹,说道,“不管他,我们走!” 我点点头,确实,就算我们想要管,现在也无从下手,这姜老头实在是古怪得紧,但是,我们又向前走了几步,一块破旧的青石碑,立在石桥上,上面赫然挂着一件藏青色的中山装,透着说不出的邪气。 “晦气!”我也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这衣服分明就是姜老头昨天晚上穿着的,如今却仍在了这里,再次证实,那老头也进入了黄河龙眼…… 无数巨大如伞的荷叶,横生到青石桥上,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让原本就漆黑一片的地下世界,更是显得幽暗无比,在望前走,我戴着塑胶手套,手中拿着青铜古剑,不断的砍下那些横生道石桥上的如伞荷叶,用来开路。 胡胖子背着丹丹,就紧紧的跟随在我身后。由于葬龙诀上记载,这些鬼莲有剧毒,所以,我们都不敢动手触碰,甚至一路走来,都是小心翼翼。 “咦——”但我再次砍下一片巨大的荷叶的时候,背后,一朵娇艳如血的莲花,微微颤动着,出现在我的青铜剑下。 这是一朵真正的莲花,单瓣,色如鲜血,中间的明黄色的花蕊,花大如脸盘——让我惊异的是,这并非中间夹着鬼脸的鬼莲。 这地方,居然有着真正的莲花,难道说,是变异品种? 想到这里,我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自己的看个明白——但那真的是一朵莲花,除了大一些,看不出和普通的莲花有什么不同。 “胖子,你看这花——居然也有变异了……”我口中说着,转身就招呼胡胖子,毕竟,这地方发现一朵普通的莲花,是多么的难得。 但是,我回首的瞬间,胡胖子却拿着那把五四手枪,指着我的脑袋,满脸都是惊惧之色。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时候,胡胖子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手指颤抖,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脖子飞了过去。 我大叫出声,全身皆被冷汗浸透,身不由己的仰面倒了下去,背脊骨着地,胡胖子的那一枪没有把我打死,我却差点活生生的摔死了。 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借着胡胖子手中拿到惨白的手电筒光柱,我看得清清楚楚,距离的脑袋不远处,静静的立着一双脚,再往上看,一个干瘪的老头,就这么站着…… 我再次大叫出声,顾不得全身疼痛,飞快的从青石桥上爬了起来,然后惊退了两步,愣愣然的看着姜老头。 没错,这个干瘪的老头,真是失踪已久的姜老头。 我终于明白,胡胖子的那一枪,并非是打我的,目标整的这个老头。 “姜……姜老伯?”我好不容易镇定了一下子,试探性的叫道。 那老头就这么站在哪里,全身都是湿漉漉的,似乎是刚刚从水里爬了上来,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鱼腥味,臭不可闻。 “这老头——这老头——”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道,“刚才要咬你……他的嘴,就像蛇的嘴巴一样……” 我再次看着姜老头,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没有像小何和黄裳一样,全身长满鳞片,两人扭曲纠缠在一起,他也没有像钱教授,两张脸挤压在一起,狰狞恐怖,这张脸,和平常一样,只是那眼睛,却像是死鱼的眼睛,白蒙蒙的一片,死死的盯着我。 “你刚才那枪——打中了没有?”我问胡胖子,因为这老头的身上,我没发现明显的伤痕。 “正中嘴巴……”胡胖子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刚才的那一枪,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考验了,稍有偏差,要的就是我的命。 这时候,我却没有责怪胡胖子鲁莽,天知道要是让这老头咬上一口,我会变成什么样?丢了命事小,只怕还会变成类似的妖物。 可我狐疑不已,胡胖子的那一枪,既然打中了姜老头的嘴巴,怎么就没有轰开他的脑袋?现代化的武器,居然连这么一点的穿透力都没有? 还是这老头的脑袋,坚不可摧? 但现在的问题的,姜老头就这么挡在青石桥上,青石桥本来就不宽,地下湖水中,遍布人高的鬼脸,如伞荷叶横生桥上,如今,想要过去,就不沾染上那些含有剧毒的鬼莲,就必须要找这个姜老头借道。 “怎么办?”我感觉头皮发麻,太过的紧张,我两条腿都发麻得紧,手心里面都是冷汗。 “这个——”胡胖子背着丹丹,想着那姜老头居然不怕子弹,心中大概也是惊惧得紧,说话极端没有底气,“你不是说,这些鬼莲有毒吗?把他推下湖水中看看……”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他不可能是活人。” “好吧!”我口中说着,脚下却是一步也挪不动,两股战战。 胡胖子看了看我,低声骂道:“徐老大,你以后少在胖爷面前吹牛,看胖爷我的!”说着,这家伙居然大步走向姜老头。 只是这家伙口中说的厉害,脚下却也在打颤,但他终究还是走到了姜老头面前,指着他的脸面骂道:“你个死老头,老而不死是为贼,你知不知道?”说话之间,他陡然抬起叫来,对着姜老头狠狠的踢了过去。 当即,姜老头那干瘪瘪的身体就被胡胖子一脚踢得飞了起来,重重的栽在了地下湖水中,莲叶田田,我看不到水下的变化,也不知道这老头具体如何了,反正,正如胡胖子所说,这老头不可能是活人。 “成了,走吧!”胡胖子说道,“徐老大,你要记住,这年头人怕凶,鬼怕恶!” “我知道,你是恶人!”我原本以为,那姜老头会有什么厉害之处,却没有想到,居然被胡胖子这么轻易的一脚就踢下了地下湖水中,顿时放下心来,听得胡胖子吹牛,顺着他的话说道。 “胖子——”我突然心中一动,跺脚叫道,“我知道为什么姜老头的脚印,只有附近的几个了……” “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胡胖子同样也不能理解,这完全不合常理,就算姜老头死了发生尸变,他也不可能会在空中飞过。 “因为,他是从湖里爬上来的!”我低声说道。 “啊?”胡胖子一脸的惊疑,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还会再爬上来?” “有可能……”我对于那个神秘莫测的姜老头,实在的心有忌惮,当即忙道,“我们赶紧走……” 但我话音未落,陡然,原本平静如死的地下湖水中,传来一声怒吼,好像地底下,有着什么猛兽突然被惊醒了…… 整个青石桥都颤抖了一下子,我立足不稳,差点一头栽进湖水中,而胡胖子也扶着拦在青石桥上的铁链,才算是站住了脚步。 “什么东西?”胡胖子惊问道。 我抬头看过去,只见就在地下湖中,密密麻麻的鬼莲丛中,一个庞然大物,冲天而起,刚才的动静,明显就是这东西弄出来的。 那东西全身漆黑,身体盘曲,粗如水桶,咋一看,应该是条巨蟒?但我不敢确定,反正,这玩意不是良善之辈,也绝对不会欢迎我们远道而来…… “快走!”我也不顾上鬼莲有毒,当即就顺着石桥快步向前奔去。 胡胖子背着丹丹,转身对着那怪物连开数枪,没有能够把那怪物打死,却惹它掀起无边的水花,冲着我们追过来。 “胡图,快走!”我只有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叫胡胖子的本名,这家伙也真是的,没事招惹那怪物做什么?找死不成? 身后,那怪物只追过来,胡胖子这个时候,倒也跑得快,一个箭步就抢到了我前面,一边跑一边还骂道:“徐老大,你不厚道,跑路都不通知一声。” 我很的咬牙切齿,不知道该拿胡胖子咋办才好。 啪啪啪——我的脚下,水花四溅,我低头一看,顿时再次大惊失色,原本那青石桥要高出地下湖水的水面足足有着半尺,如今这个时候,湖水居然上涨了,漫过了青石桥,而且,水位还在继续上涨。 而原本已经跑到我前面的胡胖子,突然站住了脚步,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我的背后有着那怪物追赶,顿时我就撞了上去…… “徐老大,这次真个完蛋了,前面没有路了……”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胡胖子,声音都在颤抖。 是的,青石桥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偌大的祭台,而这个祭台的形状和模式,和刚才那个未明古殿的建筑,几乎是一模一样,八根粗大的石柱,上面都雕刻着青蛇缠绕,而这些石柱上,都缠着铁链,居中悬挂着一具巨大的青铜古棺——对面就是青色的石头墙壁,前进无路,后退,又有着那怪物挡住。 第二十章 护棺灵兽 而在那青铜古棺上,端坐着一个黑色的动物,尖嘴长尾,赫然是一只黑色狐狸。 黑狐? 我顾不上身后那个怪物,愣然以对,这个黑狐我应该是见过的,就在黄土村——对,没错,在手电筒惨白的光柱下,黑狐的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情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对——就是这双眼睛,我曾经见过数次,在黄土村,还有那个棺洞,还有……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这黑狐就是那姜老头的宠物,还棺洞中差点把我吓死,而后,姜老头莫名的出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棺洞,要不是胡胖子天生神力,我们就被活生生困死在棺洞中了。 地下湖水还在上涨,浑浊一片,带着腐烂的鱼腥味,具体的说,那应该是腐烂的尸体味道——这黄河龙眼的阴坟下面,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冤魂。 “徐老大,咋办?”胡胖子转过身来,一脸惊惧的看着我。 “到那祭坛上面去,干掉那黑狐,然后开棺!”我看着那青铜古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等时候自然不会想着升棺发财了,唯一的所想就是出路,如今既然已经是死路,那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就算要死,我也要看看这棺材中的人到底是谁。 我的身后,劲风陡起,我忙着一个矮身,同时死命的推了胡胖子一把,我们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一个庞大的长形物体,横贯着从我们的头上闪过,我清楚的看到,那怪物的身上,有着碗口大的鳞片,在手电筒的光柱下,发出幽幽的黑光。 这难道就是上古时期存留的天地异种——蛟龙? 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龙这样的神圣之物存在,但自古以来,对于蛟的记载,却是繁多得紧,这应该就是年深日久的大蟒的变异品种——蛟! 上古相传,这是龙和蛇的杂交,难道这家伙也和传说中的龙一样,具备行云布雨,兴风作浪的本事,这地下湖水涨得太快了,已经漫过青石桥三寸有余…… “胡胖子,快!”我顾不上多想,说话的同时,已经手脚并用,向着前方的祭台跑去,我心中隐约有种感觉,那怪物势必就是护棺灵兽,但它绝对不能够上得了祭台,这祭台上面,势必有着克制它的东西存在,也许,就是那个黑狐? 不对,黑狐是姜老头的宠物,应该是姜老头带到这地方的,只是那姜老头,不知道是和来历…… 反正,他已经坠入湖水中,最好是喂了那怪物,一了百了,省的烦心。 胡胖子背着丹丹,死命的向着祭台冲了过去,而那蛟虽然庞大无比,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一击不中,一个转身,居然再次对着我们冲了过来,我死命的挥动青铜古剑,对着它硕大的身上狠狠的砍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蛟身上的鳞片,居然向是盔甲一样,刀枪不入,我震的手臂发麻,却没有能够伤得了它分毫。 而与此同时,我终于看清楚这家伙的头部,果然不是普通的蛇类,头角峥嵘,非凡蛇可比,而且,那漆黑的鳞片上面,竟然发出淡淡的磷光。 “徐老大,快点上来!”胡胖子大声吼道,说话的同时,他再次举着枪,对着那蛟龙一通乱少。 只是随着一连串的响声,只有胡胖子扣动扳机的枪声,却没有子弹跟着射出来。 “他妈的!”胡胖子大吼,把手中的那把五四手枪狠狠的抛了出来,砸向那蛟龙——枪里没有子弹了。 常常有人用弹尽粮绝来形容绝境——而现在的我们,好像也是类似,没有了子弹,粮食……从来就没有过,我们太过大意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携带粮食,如果有干粮和水,也许还能够多支撑一些时日。可现在,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只是凭借着本能的挥舞着青铜古剑,想要抵挡那蛟龙的袭击,我也知道,那个祭台如今是唯一的生路,虽然那地方同样是步步凶险,有着厉害机关,但是,就现在而言,至少这蛟龙似乎不能够过去。 “徐老大,我来帮你!”胡胖子眼见我危机,当即大吼道,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再次冲向青石桥上,手中挥舞着一把铁锹,狠狠的砸在那蛟龙身上。 得这么缓上一缓,我趁机赶紧向着祭台跑去,但是,我刚刚一动,那蛟龙似乎感觉到了,再次掉过头来,大口一张,獠牙毕露,对着我狠狠地咬了过来。 “啊……”我大叫出声,长剑一道,一道寒光对着蛟龙的口中狠狠的刺了过去。 那蛟龙似乎很是害怕我手中的青铜古剑,居然脑袋一偏,闪了开去。 蛟龙被彻底的激怒,巨大的尾巴狠狠的砸在青石桥上,顿时我就知道不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青石桥和祭台,顿时断成两截,那缺口处,足足有着四五米宽,胡胖子想要过来援手,已经不能够。 而我也被孤立在青石桥上,想要过去,亦是不能,浑浊的地下湖水中,四处都是鬼莲,一张张狰狞的鬼脸,似乎在等待着新鲜的血肉做养分。 完了完了,彻底的完蛋了!我在心中暗道,胡胖子大吼道:“徐老大……” 我抬头,看着那一根根高大的青石柱子,突然心中一动,叫道:“胖子,爬石柱上面去,绳子……”这个时候胡胖子冲下祭台,不但救不了我,而且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上。 胡胖子一愣,随即就回过神来,也不及多想,再次快步冲上祭台,别看着他身子臃肿肥胖,但身手却非常矫健,蹭蹭蹭没几下子,他已经快步的爬上了靠的最近的一根青石柱子,然后,将一根绳子对着我用力的扔了过来,口中大声叫道:“徐老大,接好!” 生死攸关,我自然不敢大意,眼看着绳子从我面前晃过去的瞬间,我陡然跳了起来,伸手一把把绳子牢牢的抓住。 “我拉你上来!”胡胖子大吼道。 “吼——”蛟龙半身立在水中,狰狞的脑袋高高的扬起,冲天大吼,原本死寂的地下世界中,传来恐怖的震动,这蛟龙居然有这吼动山河的气势,不亏的上古异种。 而后,这蛟龙脑袋如同是箭一般,对着我狠狠的撞了过来,我手中长剑一抖,寒光对着它脑袋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这家伙脑袋一偏,又想要闪开,但这次,我身在半空,长剑抖出一道寒芒,再次直奔它的脑门。 “唔……”蛟龙的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而我的那一剑,居然刺中了它头顶上的一只肉角,似乎有着一些黑色的液体,溅落在混沌的湖水中。 蛟龙受痛,向湖水中沉去。胡胖子死命的拉着绳子,要把我扯上祭台的青石柱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被我们忽略的那只黑狐,陡然一个箭步,飞跃而起,对着青石柱子上扑了上来,目标赫然就是胡胖子。 “胖子,小心那畜生!”我身子悬在半空中,高声叫道。 胡胖子用力的咬牙,一只手死命的扯住绳子,然后另外的一只手,举着铁锹,对着那黑狐脑袋上就是一下子。 “砰——”黑狐的脑袋,正中铁锹,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脑浆迸裂,身子一软,已经对着下面坠入。 黑狐的尸体,重重的落在青铜古棺上,然后再重重的落在青铜古棺下面的一潭黑水中。那不知道岁月的青铜古棺上,一滩殷红的血液,透着邪气,分外触目。 我这个时候身悬空中,才发现,那祭台竟然是中空的,中间有着一个直径有着四米左右的黑水潭,透着阴深深的寒气,匆忙中,那个水潭上,似乎还平放着一块石碑,石碑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徐老大,你撑住,我拉你上来!”胡胖子大吼出声,气势如虹,这一瞬间,我感觉这胖子的气势,丝毫也不比那蛟龙逊色。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沉入水中的蛟龙,居然再次跃起,大张血口,獠牙几乎的贴着我的脚尖而过。 “该死的!”我身体悬在半空中,不仅咒骂了一句,胡胖子再次用力,把我向上拉去。 那蛟龙一顿之下,居然再次跃起,对着我狠狠的扑了过来,而这次,那蛟龙的背上,赫然站着一个人…… 我没有看错,那蛟龙是背上,真的站着一个“人”! 我头顶的矿工灯昏暗不明,看不分明,只隐约可以看到,那人脸上身上,遍布黑色的鳞片,和那蛟龙身上的鳞片,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大小的区别。 而那人的身上,还穿着破烂的衣服,依稀可以分辨,那衣服原本的主人就是刚才被胡胖子一脚踩下湖水的姜老头。 这该死的姜老头,居然阴魂不散! 我在心中暗骂的同时,那蛟龙已经载着姜老头,再次狠狠的向我扑了过来,姜老头一双如同是鸡爪一般的怪手,对着我咽喉狠狠的抓了过来。 “该死!”我用力的挥舞着青铜古剑,对着姜老头的鸡爪狠狠的砍了过去。 但是,那蛟龙的身子在空中以诡异的角度一个扭曲,我的一剑便落了空,竟然对着悬挂我救命的绳子上,砍了下去—— 我命休矣! 我在心中惊恐的大叫,耳畔隐约传来胡胖子的声音,但我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坠入水中的噗通声,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瞬间将我包围,浑浊而冰冷的地下湖水,对着我灌了过来,隐约,似乎有着无数的冤鬼,死死的把我缠住,我甚至连呼吸都感到了困难。 我就要死了,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出去,我还是死在了这古墓中,一如我的姥爷——一卷残书葬龙诀,一把上古神兵青铜剑…… 我在心底歇斯底里的狂笑,这个古墓中的几块金子,养活了我的母亲和姥姥,这才有了后来的我,而我最终却要把命送还这里,我只是使劲的握住手中青铜古剑——似乎我此来,仅仅只是为着归还这把上古神兵? 当年我的姥爷把它带了出去,而今天,我却要再次把它归还原本的主人……一切皆有因果,怨不得别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湖水中,陡然射出一道青光。 青灯? 我愣愣然的看着那盏浮在水面上的青灯,古朴的青铜油瓶,青灯莹然——这是那个未明古殿中,黄金战车上的青灯? 原本死死的缠绕上我的鬼莲,竟然纷纷退散,我几乎连着想都没有想到,一把抓向那青铜油灯。 青灯莹然,就算是在这冰冷的地下湖水中,它依然清清静静,照亮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陡然,我的头顶上风声暴起,巨大的黑影如同是泰山压顶一般,狠狠的威压下来。 那上古蛟龙,再次冲了过来,我的鼻子里面顿时就闻到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夹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从那丑陋的蛟龙身上散发出来。 我身处水中,无处借力,也不知道该向何处闪避,只是一手死死的握着青灯,一手握着青铜古剑,扬手,青铜古剑在青灯的照耀下,发出近乎妖异的冷光,那凶狠的蛟龙,竟然以个退缩,仰首闪开。 “轰隆隆——”原本沉寂的地下世界中,竟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似乎有着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我一愣,抬头的瞬间,只见还浩瀚无边的底下湖水中,一辆巨大的黄金古战车,九匹龙鳞马拉扯着踏波而来。 这一切都是幻觉——我在心中暗道,我要死了,居然在临死前,生出了这样的幻觉?那黄金古战车沉重无比,那九匹龙鳞马,也都是青铜铸造,怎么可能踏波而来? 只是战马嘶鸣,那蛟龙竟然萎缩了一下子,马蹄所到之地,鬼莲纷纷破碎,零落成泥! 那辆黄金古战车,最终奔跑到了我的身边,而与此同时,原本略略畏缩的蛟龙,陡然冲天怒吼,对着我狠狠的撞了过来。 我几乎连着想都没有想,直接翻身爬上了那辆黄金古战车,我浑然忘记,这黄金古战车上,同样有着诸多的诡异之处,有着翡翠蛇棺,有着石衣盔甲,夹层里面,还有着一个不知道是人是妖的怪物遗骸。 这等状况下,我若是留在湖水中,不说那蛟龙,就是那些鬼莲,也足够把我缠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葬龙诀上面记载,这鬼莲有剧毒,这毒——并非是散发于空气中传播,而是一旦被它们缠住,那些鬼莲就会生出无数的倒刺,刺入血肉中,吞噬我的血肉做养分。 那些鬼莲鲜艳如血,也不知道是吞噬了多少人类,才有了今日这等气候……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是歹毒,这鬼莲,果然是天下奇毒,因为有了生人血肉的滋养,就算没有阳光,它也一样可以鲜亮艳丽。 我顺势坐在黄金古战车车架的位置上,把那盏青铜油灯,放在了车棚顶上,一灯莹然,清辉在黑暗中,驱散稍许的黑暗,只是这青灯——是否等够照亮古墓迷途,让我在黑暗中找到一条出路? 蛟龙在一顿之下,冲天怒吼,气冲星斗,原本死寂死寂的地下湖水,竟然掀起滔天浊浪,滚滚而来。而那些鬼莲,也在一瞬间疯长,原本仅仅只是一人来高,这等时候,居然硬是长了足足有三四米高,每一株的鬼莲上面,都生出尖利的倒刺,缠上那些龙鳞马。 那些鬼莲中间的鬼脸,竟然伴随着蛟龙的怒吼,生出共鸣,似哭似笑,狰狞恐怖。 龙鳞马踏波而行,带着我狠狠的撞向那条巨大的蛟龙,我趁机用力的挥出青铜古剑,古剑的寒芒所到之处,散发着妖异的冷光。 “徐老大,好样的,干掉这条妖龙!”胡胖子爽朗的大笑,爬在青石柱子上,高声叫道。 “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痛!”我狠狠的挥出青铜古剑,斩在那蛟龙身上,但是那蛟龙身上的鳞片坚硬异常,我根本伤它不得,而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姜老头,依然站在蛟龙身上。 蛟龙大概是见我伤不了它,居然身子一晃,对着其中的一头龙鳞马狠狠的摔了过去,巨大的蛇尾,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凶猛之极。 那龙鳞马放声嘶吼,就匹龙鳞马居然同时发力,对着蛟龙冲了过去。 “吼——”蛟龙一击不中,再次大吼,随即,一道冲天的火光亮起,原本漆黑的古墓中,这等时候居然大发光明,一道道火光,像是流星一样,从天坠入。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胡胖子,他爬着青石柱子上,连躲避都没有地方躲避,这个时候忙着爬了下来,大呼小叫。 而我这时候反而安全了,那黄金古战车车架上面有着顶棚,看样子若不是黄金铸造,也是青铜所铸,坚硬无比,足够遮挡那些火雨。 至于这黄金古战车为什么能够行使在水面上,那些龙鳞马明明是青铜铸造,为什么像是活物一样,能够奔跑如飞,这已经不是我所能够考虑的问题,我也无暇再考虑。 据说,上古时期人类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段高度的文明史,只是后来被淹没了,遗留在历史的缝隙中,现在残存的,仅仅只是一些皮毛,比如说,中医的筋脉学说,比如说,上古机关术? ——这也许是上古时期的高深机关术? “胖子,快过来!”我急叫道。 只是,如今的地下湖面上,并非原本的沉寂如死,滔天的浊浪外加鬼莲横生,步步皆是杀机,胡胖子上蹿下跳,想要避开空中的那些火球,可是,满天的火球就像是火雨一般,纷纷坠入。 我顾不上那么多,陡然一把抓住龙鳞马的缰绳,驱使它们向胡胖子那边赶过去——原本我也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不料,但我握住那些龙鳞马缰绳的瞬间,竟然感觉,它们能够让我驱使。 身后,蛟龙再次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我青铜古剑挥过,重重的砍在它坚硬的蛇鳞上,逼得它后退了少许。 “快,胡胖子!”我伸出手来,胡胖子硕大的身影狠狠的跃起,对着黄金古战车上扑了过来。 生死攸关,这家伙的这么一跳,足足有着两三米的距离,要是放在外面,足够去参加国际田径赛了…… “他妈的,我们把这妖龙干掉!”胡胖子从我手中接过龙鳞马的缰绳,然后一抖缰绳,居然驱使着龙鳞马,对着那蛟龙恶狠狠的冲了过去。 这家伙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就是一个凶狠的恶人,惹毛了他,不管是人是鬼,都是格杀勿论。 那蛟龙冲天而起,居然避开了他的锋芒,而那些横生的鬼莲,居然不惧满天的火雨,纷纷对着龙鳞马卷了过来。 龙鳞马在一瞬间僵住,被层层叠叠的鬼莲缠住,动弹不得,我知道不好,这些该死的鬼莲,居然扯着龙鳞马坠入湖水中,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黄金古战车正在一点点的下沉。而四周的鬼莲,竟然像活物一样,蜂拥过来。 “该死!”我大吼一声,长剑对着大片的鬼莲砍了下去。 剑芒所到之地,鬼莲纷纷坠入,这些高大的地下植物,同样挡不住青铜古剑这等上古神兵的锋利。 我从胡胖子的手中抢过缰绳,使劲的扯动,龙鳞马冲天怒吼,发出恐怖的嘶鸣,而对面的那条蛟龙冲了过去,我明白,如果不能够杀了这个蛟龙,今天我们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龙鳞马和黄金古战车会帮助我们,也不知道前途如何,但是,目前的处境我还是明白的,为着能够活下去,我必须要斩杀这头妖龙。 “吼——” 妖龙怒吼,整个古墓似乎都震动了一下子,而后,那妖龙仰首,对着龙鳞马横冲过来,那个满身长满鳞片的姜老头,依然站在蛟龙身上。 我手中的青铜古剑,似乎是震动了一下子,隐约之间,我好想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叹息,苍凉无奈…… 几乎是一瞬间,我挥出的那道剑芒,寒光穿透重重叠叠的火球,直奔蛟龙七寸之处。 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我清楚的看到,青铜古剑上,带过一抹青色的炫光,如同那青灯的光辉,交织成了星芒。 我完全没有想到,青铜古剑竟然如同是破竹一般,刺入蛟龙的七寸之处,蛟龙再次怒吼出声,头角狰狞,对着龙鳞马扑了过来。 而站在蛟龙背上的姜老头,眸子透过遍布鳞片的脸面,带着不可置信的寒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在一瞬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仓惶。 九匹龙鳞马同时嘶鸣,我宛如在一瞬间,身临古战场,耳畔,有着战马的嘶鸣,战鼓擂擂…… 我还是低估了蛟龙临死前最后的一击,那庞大的身体,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力道,对着九匹龙鳞马压了下来。 “胡胖子,快走!”我知道不好,忙着一拉胡胖子,跳进冰冷的湖水中,然后,我拼命的挥舞青铜古剑,扫开层层叠叠的鬼莲,向着祭台游过去。 胡胖子也紧紧的跟随在我身后,总算仗着青铜古剑这样的上古神兵,砍断无数的鬼莲,挣扎着游到了祭台边上,这个时候,我回首看过去,只见黄金古战车顶棚上的那一盏青灯,也渐渐的没入水中,而那些青铜铸造的龙鳞马,终究不见,似乎是全部被那巨大的蛟龙压在了水底下。 青灯灭去,原本满天的火雨,在蛟龙坠入水面的瞬间,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剩下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淡淡的硫磺味道。 我没有猜错,这果然是一种精妙绝伦的机关术,并非是那个蛟龙拥有呼风唤雨,喷射火雨的本事。 只是这机关如何开启的,我却不知道。 古墓之中,再次回复了原本的黑暗一片,如同是繁华过后的冷清,寂静得让我心悸,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忙着问道:“胡胖子,丹丹呢?” 我记得,胡胖子一直都是背着丹丹的,可这个时候,胡胖子明显就是一个人。 “我把她放在祭台上面的棺材底下!”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我要帮你,背着她碍事!那上面借着棺材,可以阻挡那些火雨,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我口中答应着,却忙着向祭台上面爬去,刚才我只是借着绳子匆忙的看了一样,这个时候,但我再次踏足祭台的时候,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极的感觉,而我原本死死的握在手中的青铜古剑,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子,似乎突然找到了共鸣…… 我用力的挤了一下子湿漉漉的衣服,浑浊的底下湖水冰冷刺骨,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鱼腥味,这感觉实在不好,幸好,胡胖子没有把丹丹也背着下来,否则,那丫头在被冷水一泡,只怕当场就要了她的小命。 顺着青石石阶,我一步步的向祭台上走去,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把棺材悬挂在这等地方?还有那黄金古战车,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样的倒霉贼? 任何的机关设置,都是想要把闯入者置于死地,而保护墓室主人不受到侵害,可这人却好,宅心仁厚,居然会帮助我们? 当然,这是一个永恒的谜,我只怕绞尽脑汁,也绝对想不明白。 八根青石柱子,和那个黄金古战车所在的青石柱子一模一样,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古殿中,应该有着九根青石柱子,而这里只有八根,以八卦的方位,竖立在祭台上。 八根铁链,悬挂着一具古朴的青铜棺材,而在下方,就是一个直径四米左右的圆形水潭,向是一口巨大的井,透着阴沉沉的寒气。 “胖子,你把丹丹放在哪里了?”我调整头顶矿工灯的角度,昏暗不明的光柱射下祭台的四面八方,却没有发现丹丹的影子。 “啊?”胡胖子在一瞬间也是傻了眼,举着手电筒,茫然四顾,老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就是把她放在水潭边上的……” 直径只有四米左右的圆形水潭上,空空如也,只有在水潭的边缘,有着一滩血污。 “胡胖子,那个狐狸……”我突然想起被胡胖子杀死的那个黑狐,它的尸体,我记得很清楚,也是坠入在了这祭台上,并没有坠入水中啊。 胡胖子呆若木鸡,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我心中很是明白,那个黑狐的尸体和丹丹,都不见了…… 这是一个呈现圆形的祭台,对面就是坚硬的青石墙壁,八根合抱粗的青石柱子上面,雕刻着青蛇图案,那青蛇和刚才的蛟龙一样,同样头角峥嵘,但绝对不是后世人的图腾——龙! 这就是变异蛇种?或者,是蛇和龙的结合体?就如同古书上记载的——蛇和龙的夹杂?当时看书的时候就糊涂,龙那么高贵的智商型动物,怎么会看上蛇这等阴寒丑陋邪恶的品种,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就像是一个出身高贵的美女,看上了非洲黑猩猩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祭台很大,但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也无处可以藏身,丹丹和那个黑狐,都不见了…… “难不成,那个该死的黑狐没有死?”胡胖子低声说道。 “不可能的!”我低声说道,“别说你那么重的一下子,砸在它脑袋上,就是那么高摔下来,它也绝对活不成了,可是——” 可是,丹丹不见了,却是事实,我知道这事情怨不得胡胖子,他也是想要帮我…… 但胡胖子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该死的!”说着,他居然像一根青石柱子上爬去。 “你做什么?”我问道。 “老子爬上去,把这青铜棺材给砸烂了!”胡胖子狠狠的怒道。 “你等等,我看看这是什么字!”我说。 “老子没空。” “你着急也没用,还是让我找找吧!”丹丹再次失踪了,我心中也不好过,可着急也没用,对于那个青铜古棺,我是想要砸开看看,但砸烂人家的棺材,难道就能够找到丹丹了? 在那个水潭的上方,横卧着一方石碑,我刚才悬在半空中就看到过,那石碑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而这个时候,我走到近前,却震惊的发现,那石碑上居然有个孔,一条粗大的铁链,从石碑上穿过,垂入圆形水潭中。 “这是——”我伸手拉扯了一下子,那水潭里面的铁链,似乎是拴着什么东西,纹风不动。 更让我惊愣的是,那铁链的模式粗细,竟然和黄河龙眼永镇残碑上的铁链,一模一样。 难道说,黄河龙眼上面的那个铁链,和这个铁链,竟然是相连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黑黝黝的水潭,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想到这里,忙着去看石碑上的字迹,石碑正面上,同样的先秦鸟篆刻着两个大字:“永佑!” “徐老大,这上面写了什么?”胡胖子大步走了过来,问道,“你别告诉我,你又不认识!” “我认识!”石碑的背面并非是妖文,也是先秦鸟篆,所不同的是,这大概是某个小国的文字,我虽然能够勉强辨识几个,却也不能够全部认出来,尤其是古人的那种叙事方法,我更是无法理解,因此,两百多字的石碑,我足足看看了四五遍,才算弄明白,这个水潭中,葬着一个恐怖的东西。 “这上面写什么了?”胡胖子问道。 “说是下面葬着邪物!”我解释道,那石碑上就是这么形容的,所以,我也这么翻译给胡胖子听。 “那个呢?”胡胖子指着悬在我们头顶上的青铜古棺,问道。 “不知道,石碑上没有记载!”我摇头,问道,“你的手电筒呢?” 胡胖子从口袋里面取出手电筒,递给我道:“你省着点用,快要没电了!” 我没有说话,我也知道要是找不到出路,手电筒又没电的话,我们绝对会被活生生的困死在这里,因此取过手电筒,拧开——苍白的光柱,落在水潭上面,却根本无法穿透黑黝黝的潭水,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想了想,还是把手电筒还给了胡胖子,胡胖子问道:“你说丹丹会不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不小心摔下去了?” “有可能!”我低声道,我知道这家伙暗恋丹丹,事不关心关心者乱,所以,丹丹再次失踪,还是因为他的失误导致的,那家伙心情极差。 果然,我刚刚说了这么一句话,胡胖子一屁股就坐在青石地上,念叨道:“是我害了她!” 我也就在水潭边上坐了下来,看着胡胖子说道:“找不到出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你也算是遂了心愿,生不能同心,死能够共穴,没什么不好!” 不料胡胖子听了,居然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叫道:“不成,徐老大你给我站起来,老子要把这青铜棺材给砸碎!” 我抬头看着悬挂在上面的那具青铜古棺,问道:“你想要怎么砸?这棺材悬挂在上面,根本够不着,一旦将铁链砍断,这青铜古管正好落在这水潭中,势必沉入水下,你想个法子,把它弄下来再说。” 胡胖子闻言,也是呆住,老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虽然我也很是好奇,但就目前的状况,我们根本就奈何不了那青铜棺材。 它悬挂在半空中的时候,我们够不着,就算使用蛮力砍断铁链,它也正好是落在那水潭中,沉入水下,更是别说开棺了。 而且,如今我怀疑,这水潭就是唯一的出落,我更不能让这棺材沉入水下,填平出口,自断生路。 说实话,要是我的判断正确的话,这悬棺的设计者,实在是具备高智商——盗墓贼就算闯入这里,破开层层机关不死,最后也只能够向我们一样,仰望这具悬棺,而无从下手。 “我就是想要把它砍下来,让它沉入水底也比挂在我们头上好!”胡胖子说道,“我身上还有炸药!” “这水潭可能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你炸了,它沉入水底,直接把出路填平,我们就只能够留在这里给他殉葬了。”我淡淡的说道,说话的同时,我突然想起那个龙缠棺,那个墓室里面的棺材,和这个棺材的设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悬棺,而且,一旦动了它,都会直接沉入地下。 只是——这地方到底是谁的墓葬啊,那个龙缠棺里面,葬的是谁?这个悬棺,葬的又是谁? 那个未明古殿里面的彩绘壁画,显示这地方应该是轩辕黄帝,那辆黄金古战车,也显示了他卓越的身份,可惜,翡翠棺材里面藏的,居然是一条小蛇。 难道说,这具青铜古棺里面,葬的竟然是轩辕黄帝? “那就一点也没有法子了?”胡胖子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仰首盯着那具青铜古棺。 这么一想,我居然有着一种无可抑制的渴望,想要打开青铜古棺看个究竟——这不关古棺里面有没有宝物的问题,只是这个人并非滚滚历史中的普通一员,逐鹿之战,那是人类文明史的开端,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人类文明的始祖,简直就是神话中人。 能够看到一个神话中人遗骸,那是何等的荣幸?至于破坏文物?都去他妈的,老子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想这个?如果没有出路,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要看个究竟才能够安心。 再说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我还有什么顾忌? 我抬头打量着那具高高的悬挂在半空中的青铜古棺,由于年代悠久,虽然悬挂在空中,不受地下湿气的影响,但青铜古棺上,依然是锈迹斑斑。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叫道:“胡胖子,你还有多少炸药?” “没多少了!”胡胖子说着,从背包里面翻出来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子,然后打开,那密封的塑料袋子竟然有着好几层,可见,这胡胖子有时候还是挺细心的。 否则,这炸药被水一泡,还用个屁啊? “炸这石柱,可以炸断两根吗?”我问道。 “可以!”胡胖子点头道,“足够了,只是,你不是说这棺材一旦填入水潭中,我们就没有出路了?” “这个!”我招呼过胡胖子,由于这石柱的位置,都是根据八卦位图来的,因此,一前一后两根,如同向同一个方位倒的话,正好横在了水潭上面,我当即向胡胖子解释了一下子。 胡胖子皱眉道:“石柱倒塌下来,会不会连着这青铜古棺也一并坠入?或者根本就倒不了?这些铁链都是相互连接……” “先把这两根青石柱子的铁链砍断!”我笑道。 “我的斧子丢了!”胡胖子摇摇头道。 “用这个!不用斧子!”我说,说话的同时,我从背包里面摸出来一小瓶药水,递给胡胖子道,“我们两人分别爬上去,然后把这个药水倒在铁链上,不用一时三刻,这铁链就腐蚀了。” “你这个是……”胡胖子捏着手中的那个小小的瓶子,满脸的惊惧,“你带了这东西,居然不早说?” “就这么一点点,腐蚀个铁链还可以,对别的大型东西,有用吗?”我问道。 胡胖子被我一说,倒也不再说什么,点头道:“我爬上去先弄这边的!”这家伙的速度很快,有着浓硫酸的帮助,加上他铁锹一通猛砸,两根柱子上悬挂着青铜古棺的铁链,很快就断裂了。 而我判断的没错,少了两根铁链的束缚,青铜古棺只是略略有些倾斜,并没有掉下来,余下的六根铁链,足够支撑青铜古棺的重量了。 “徐老大,你站一边去,看胖爷我的!”提到爆破,胡胖子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嘱咐我躲开,他开始安置炸药。 我忙着走下祭台,就趴在地下湖水的石阶边缘等着,隔了半刻也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当即好奇,忍不住站起身来,踮着脚向祭台上看去,只见胡胖子从背包里面取出卷尺,正在丈量和计算。 这是一个技术活,我说的很是轻巧,但实际上要执行,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不是堆放上炸药,点燃引线就成的,需要精确的计算好各个数据,包括石柱倒塌的位置,炸断的爆破点,还有上面的铁链,石柱在倒塌的时候,绝对要避开上面的铁链,否则,很有可能就损伤了那个青铜古棺。 爆破只要出现一点偏差,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很有可能我们就要永远的埋葬于此,因此,就算是胡胖子这样的马大哈,这次也绝对不敢掉以轻心,这家伙虽然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比我还要怕死得紧。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背,我只感觉背脊收紧,心中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丹丹那丫头失踪不见了,胡胖子在上面,这地方再也没有别的活人了…… 我死死的握紧手中的青铜古剑,然后,陡然一个回身,同时青铜古剑带着寒光,对着伸手横扫过去。 “啪”的一声,一只褐色的手,掉在了地上,而我的背后,站着一个半腐烂的人——具体是说,它已经不能够算是人了,可能是某种被药物或者机关术控制的怪物? 那只掉在地上的手,居然还挣扎了两下子,这才寂然不动,我盯着那半腐烂的人,强压下心中的恐慌,然后,一剑对着它脑袋上狠狠的刺了过去。 几乎是没有阻拦,那腐尸的脑袋,伴随着青铜古剑的寒芒,掉在了地上,无头尸体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但是随即不可思议的一幕产生了——原本那没有脑袋的尸体,居然从腹部开始,死命的挣扎,另外一个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 一张黑漆漆的脸上,遍布恐怖的鳞片。 “姜老头——”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踉跄的后退了一步,虽然那黑漆漆的脑袋上,遍布恐怖的鳞片,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人——赫然就是姜老头,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躲在这半腐烂的尸体的腹腔中? 随即,如同是摧朽拉腐,原本那个半腐烂的尸体,竟然全部裂开,地面上散落了无数的红黑色液体,我的鼻子里面,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腐烂鱼腥味,夹着黄河水里面特有的腐烂泥沙…… 姜老头的身上,也是遍布鳞片,好像是一下子穿了一件厚厚的盔甲,随即,他张口狰狞而笑,露出黑漆漆的獠牙。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牙齿,他已经不是人了。 我呆如木鸡的立在当地,完全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而姜老头那只黑漆漆的手,就像是鸡爪一样,对着我的脖子狠狠的抓了过来。 我的脖子被狠狠的掐住,就像是生铁一样冰冷,我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陡然清醒过来,而姜老头正大张着嘴巴,对着我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下来。 我的鼻子里闻到腐烂的尸体味道,我大叫一声,举着青铜古剑,对着他腹腔狠狠的刺了过去。 姜老头似乎对于我手中的青铜古剑很是忌惮,放弃了想要嘶咬我的脖子,而是狠狠的把我掼在了地上。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就起不来,而那姜老头,踩着湿漉漉的脚印,一步步的向祭台上走去。 胡胖子? 我大惊,这姜老头乃是徘徊在阴阳两界的守灵人,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而我们的目标,就是想要把那青铜古棺弄下来,看个究竟。 胡胖子聚精会神的计算着爆破点,这是一个非常繁杂的数据,我这么轻轻一说,他却需要通过精密之极的计算,才可以确定正确的爆破点,否则,一旦数据出现偏差,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胡胖子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姜老头已经不带丝毫声音的走到了他的背后,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背脊似乎都摔断了,屁股都摔成四瓣了,见状也不顾的全身疼痛,忙着扯开喉咙叫道:“胖子,小心背后——” 胡胖子一个激灵,陡然转身,在看到姜老头变成的怪物后,他和我一样,明显的愣了愣,然后,好个胡胖子,陡然大吼一声,抬脚就对着姜老头腹部狠狠的踹了过去。 姜老头不退不让,硬生生的挨了胡胖子这么一脚,居然只是晃动了一下子,这家伙变成妖物后,似乎力大无穷,刚才轻轻松松的一下子,就直接把我这么一个牛高马大的大人,像抓小鸡一样的摔倒在地上,差点把我脊椎骨都摔断了,而这时候挨了胡胖子一脚,他也像是一个没事人。 不过,他还是人嘛? 胡胖子大吼一声,抬脚再次对着姜老头踢了过去,但是,姜老头陡然抡起那黑漆漆的鸡爪,对着胡胖子的脚上狠狠的抓了过去。 胡胖子没有提防,一下子就被他抓了一个正着,顿时大叫一声,立足不稳,重重的向着地上倒了下去,姜老头宛如是利爪一样的手指,对着胡胖子的脑袋狠狠的抓了过去。 这要是让姜老头一把抓着了,且不论这老头的手指上有没有什么厉害毒药,天知道他可是从死人腹中爬出来的,就算没有毒药,他那锋利的爪子和可怖的力量,也足够把人类的脑袋生生抓裂。 “胖子——”我大惊,忙着飞快的向着祭台上冲了过去。 “他妈的,徐老大你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连着一个老头子都放不到?”胡胖子虽然摔在地上,但是,一张嘴巴却是一刻也没有闲着,大声叫嚷着,同时一个翻身,滚了开去,躲开姜老头致命的一击。 “该死的!”我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古剑,对着姜老头脑袋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姜老头大概的听到背后风声,陡然转身,冲着我狰狞而笑,一张嘴像是被人撕裂开来,只裂到耳朵,两只獠牙,漆黑黑的分外恐怖。 而且,他的整张脸似乎都是被挤压过,大概是躲在死人肚子里面被挤压了?就像孩子在母亲的子宫中,受到挤压一样? 当然,除了姜老头自己,没有人能够回答我这么一个位问题,而姜老头除了本能的攻击意识外,恐怕也不复人类正常的意识了,他是一个徘徊在阴阳两界的守灵人,在尽自己的最后责职。 “今天,谁也休想阻挡我开棺!”我恶狠狠的冲着姜老头吼道,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如今连着丹丹都失踪了,我要是不打开这个棺材看个究竟,我就算爬出去重见天日,我又如何对得起死在黄金古战车中,被我一剑砍下脑袋的钱教授,我又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生活在太阳底下? 姜老头惨白色的眸子里面,射出死人一样的凶光,看着人毛骨悚然,但这个时候,我却被一股煞气支撑着,和他怒目而视,同时恶狠狠的冲着胡胖子道:“你赶紧计算出爆破点,我来对付这该死的老头!” 胡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胡胖子脚上原本穿着长长的过膝雨靴,绑着绑腿,而这个时候居然被抓破了好几个破洞,有着一些黑漆漆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胖子——”我见状,心中异常,这该死的老头爪子上果然有毒。 但胡胖子早就麻利的从背包里面发出来一些药物,涂在腿上,然后麻利的用绳子绑住,阻碍毒液侵入心脉。 腥风大作,我一个分神之间,姜老头仰着黑漆漆的爪子,对着我狠狠的扑了过来,我大喝一声,长剑对着它手掌中心狠狠的刺了过去。 那老头缩手不及,竟然被我一剑刺穿了手掌,忙不迭是缩手,但我横剑扫了过去,竟然像是切豆腐一样,把姜老头化成的妖物一只手砍了下来。 “啪”的一声,那只手重重的坠入在地上,而横剑而立,狠狠的盯着姜老头。 姜老头化成的妖物,也恶狠狠的盯着我——我们两人大概相视了三十秒,那老头似乎是示威一样的举起那只被我砍断的断手,我震惊的发现,那老头的断手,居然长出来密密麻麻的触须,黑漆漆的带着让人恶心的鳞片,像是一条条的蛇尾巴。 “长再多,我也把它砍掉!”我举着青铜古剑,对着姜老头,恶狠狠的喝道,大概是被这老头吓唬过头了,就算是知道这老头居然有这肢体再生的能力,我也不感觉有多么的害怕,反而举着青铜古剑,一步步的逼近他,“我知道你还能够听得懂我说话,嘿,我现在很想知道,砍下你的脑袋后,它还能够长出什么怪物来?不过,你已经是怪物了,你还是人嘛?火者说,你要守护的此地墓室主人,本来就不是个人?” 这不是错觉,我明明白白的看到,姜老头惨白的眸子里面,透着死灰一般的绝望,但最忌,他再次冲着我狰狞而笑,陡然转身,向着一根青石柱子上飞快的爬了上去。 “喂——”胡胖子在笔记本上,大概是已经计算出了爆破点,这个时候居然抬头看着姜老头化成的妖物,大声吼道,“老头,你要是想不开想要跳楼,大可出去,胖爷带你去大城市开开眼界,我说老头,你白活了这么大年纪,你见过真正的高楼大厦嘛?” “胖子!”我忙着叫道,“你算好了就赶紧爆破,别尽说闲话!”那老头化成的妖物既然爬去青石柱子上,暂时不会危害到我们,大可不用理会他。 反正,今儿谁也不能够阻止我开棺发财! 第二十一章 终归黄土 “知道知道,胖爷我速度很快的!”胡胖子说着,忙着再次确认爆破点的计算位置。但是,出乎我的意料,那该死的妖物,居然爬到青石柱子上,开始用力的扯动那条悬挂着青铜古棺的铁链。 该死的,这老妖物想要做什么啊? “徐老大,这家伙想不开了?”胡胖子抬头盯着那妖物,问道。 “这妖物哪里是想不开了,他是想要扯断铁链,然后让这棺材沉下去,我们就一筹莫展,还没有出路了,不得不留在这里陪着他那个老怪物了。”我说,“不过,他赤手空拳的,想要扯断那铁链,还真有些难度啊!” 但我话音未落,只听得上面“咯噔”一声响,那根粗大的铁链,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化腐蚀了,还是那姜老头化成的妖物,力大无穷,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扯断了。 而且,姜老头化成的妖物,在扯断了那根铁链后,陡然飞快的顺着青石柱子滑了下来,向另外一根青石柱子爬了过去。 不成,绝对不能再让那老头扯断铁链了,天知道这些铁链年代久远,还有没有原本的强度?如今铁链被我和胡胖子扯断了两根,加上姜老头扯断的那一根,只剩下五根了,天知道这五根铁链,能不能承受得起那青铜古棺的重量?另外,胡胖子还要爆破,势必会造成声波震荡,也存在震断铁链的可能性。 所以,我说什么也不能够让姜老头再次扯断铁链,当即忙着横剑就对着姜老头狠狠的斩了过去。 但是,这姜老头这次却是溜滑得紧,居然闪开森森剑芒,向着青石柱子上飞快的爬去,我顾不上那么多,也跟着像青石柱子上爬去。 姜老头见我跟上来,抬脚就对着我狠狠的踩了下来,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姜老头的一双脚,这个时候没有穿着那湿漉漉的千层底,裸露出来的脚趾,也如同是鸡爪一样,但是爪子乌黑,锋利如刀。 甚至,由于借着脚力往青石柱子上攀爬,那锋利的脚趾,竟然在柱子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迹,这要是让他踢上一脚,绝对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我举着青铜古剑,狠狠的对着姜老头的脚踝砍了下去,姜老头吃了一次亏,这次,却不在恋战,忙着缩脚,向上面爬去。 我忙着跟上去,同时招呼胡胖子道:“你还磨蹭什么啊,赶紧爆破!” “你在这里,很是危险!”胡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废话,你在不爆破,我们就全部完蛋了!”我大声喝道。 我说着,抬头一看,姜老头趁着我说话的瞬间,已经爬到青铜古棺铁链悬挂处,然后,我接着头顶上昏暗不明的矿工灯,发现姜老头的鸡爪上,居然分泌出一种黑漆漆的液体,这液体滴滴答答的坠入下去,那铁链竟然迅速腐蚀…… 该死的,我暗骂了一声,这姜老头和那藤龙一样,都能够分泌出一种具有很强腐蚀性的液体,等同于浓硫酸,我刚才和胡胖子就是利用浓硫酸腐蚀,弄断了两根铁链……如今这老头,居然也玩这么一手? “胖子,快点,没时间了!”我大声吼道,“这妖物会腐蚀……” “呃……”胡胖子答应了一声,大声道,“你小心!”说话之间,他已经忙着开始安置炸药,放引线。 我忙着爬上去,再次对着姜老头狠狠的砍了下去,但姜老头一边使劲的抓着那根铁链,一边居然用那宛如是蛇尾一样的手,缠住青石柱子,悬挂在青石柱子上,他的两只脚,居然向手指一样的灵活,巧妙的避开我的剑芒,对着我胸口狠狠的踢了过来。 我心中一动,这么和姜老头僵持着,终究不是法子,而且我是一个人,他现在却是一个妖物,好人不和妖物斗,当即身子绕着青石柱子转悠了一圈,避开姜老头的那一脚,他一脚重重的踢在青石柱子上,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如同是刀子刻画过的痕迹。 于此同时,我用力的扬起青铜古剑,对着他缠绕在青石柱子上的蛇尾重重的砍了下去。 几乎没有意外,这青铜古剑就是姜老头的克星,蛇尾应手而断,姜老头没有了倚仗,身子重重的向下坠入。 就在这个时候,火光四溅,原本漆黑的墓室中,陡然出现了强烈的光,我本能的闭上眼睛,使劲的抱住青石柱子。 随即我的耳畔传来两声巨大的轰响,再接着,有什么东西啪啦啦的倒塌,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擦着我的头皮过去的。 “咳——”下方,传来胡胖子用力的咳嗽声,我忙着镇定了一下心神,使劲的闭着眼睛摇摇头,这才睁开眼睛,然后问道:“怎么了?” “成了,快快快,过来看看!”胡胖子说话的同时,已经招呼我赶紧下去。 我忙着往下看过去,其中的两根柱子已经被炸得倒塌,横在了水潭上面,这个时候如果上面的那个青铜棺材坠入下来,那就正好落在这两根石柱上。这等时候,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青铜古棺坠入下来了,反正,我们也要把它弄下来的。 胡胖子在爆破上面,果然有着很强的天赋,虽然这么做很是冒险和冒失,但是,我实在想要知道,那个青铜古棺里面的主人,到底是谁? 对了,还有那个姜老头,他去了哪里?我记得刚才他坠入下来了? “胖子,那妖物呢?”我趴在青石柱子上,用力的喘气,问道。 “就在刚才我爆破的时候,那老头掉了下来,然后被一块碎石砸中,掉进水潭里面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胡胖子解释道,同时又问道,“刚才的那个玩意,你还有不?” “还有一点,应该足够腐蚀掉这六根铁链了!”我说,听说姜老头被青石砸中,掉进了水潭,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和胡胖子分头行动,再次爬上青石柱子,不过片刻,余下的五根铁链全部腐蚀掉,那具偌大的青铜古棺,带着轰响,狠狠的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了横在水潭上的两根石柱上。 我原本估计得不错,这青铜古棺要是落下来,那是绝对会沉入水潭中的,而这水潭中,居然镇压着什么邪物,这古棺要是填入下去,邪物是永无出头之日,我们也一样别想重见天日了。 “徐老大,你过来瞧瞧!”胡胖子叫道。 “嗯!”事实上不用胡胖子招呼我,我已经快步走来过去,古老的青铜棺材的表面,有着精美的图案,只是如今都已经锈迹斑斑,铜绿遍布。 “奇怪!”我从胡胖子的手中取过手电筒,对着那青铜古棺的盖子照了照,皱眉道,“你看这图案,分明就是上面那个未明古殿上的彩绘,只是这里缩小了很多,不对——这里只有那个黄金古战车……” “是啊!”胡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戴着塑胶手套,伸手抚摸那青铜古棺上精美绝伦的图案,那上面绘制的,应该就是黄金古战车和那个穿着黄金盔甲的首领。 我心中越发狐疑,难道说,这青铜古棺中埋葬的,真是那个轩辕大帝?那么这水潭下面的邪物,竟然是大魔王蚩尤的残躯。 只有如此解释,才合常理——而蚩尤是被他五马分尸的,尸首不全,只剩残躯。 “奇怪,这铜棺竟然没有浇注起来,真是方便得紧!”胡胖子突然笑了起来,说话之间,他已经使用蛮力,拿着铁锹去撬那棺材盖子。 我留神一看,果然,那青铜古棺虽然铸造精美,可最后封棺之后,居然没有再次使用铜汁浇注,虽然如今已经锈蚀,只是也禁不起胡胖子这么一通乱撬,不到片刻,我就听得哐当一声大响,青铜古棺的盖子,重重的打开了…… 我拿着手电筒照着,惨白色的光柱下,青铜古棺里面是一截黑漆漆的棺木,光泽明亮——正如我所料,外面是棺椁,里面才是棺木,而这棺木竟然漆黑发亮。 我走到近前瞧了瞧,这棺木外面并非油漆,若是油漆,年代悠久,只怕也早就剥落了,岂能够保存到现在还漆黑发亮? 这应该也是一种难得的上佳木材,看这光泽和颜色,难道说,这棺材竟然是寒冰铁木?据说在极冷之地,生长着一种怪异的树木,坚硬入铁,冰冷如冰。 我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记载,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听的说,什么地方有过这样的寒冰铁木。 “这家伙穷得紧,外面弄个青铜棺材,里面居然是这么的黑破木头,我还以为有金丝楠木呢!”胡胖子还惦记着那个金丝楠木,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个可能是寒冰铁木,可比金丝楠木还要稀有!”我低声说道,说话的同时,我伸手摸了一把,果然,入手冰冷如铁,想来果真是那传说中的东西。 “你不是说,只有那个什么昆仑神木,才比金丝楠木贵重吗?”胡胖子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怪我没有说明白。 “我都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寒冰铁木!”我说,若真有这样的寒冰铁木,用来装裹尸体,一来铁木质地细致紧密,不在楠木之下,二来天生奇寒,更善于保存遗体,那简直就是天生的寿材。 “不管他,胖爷我打开看看!”胡胖子说道。 “费了这么大工夫弄下来,自然要打开看看的!”我点头道,说话的同时,我已经拔出青铜古剑,借着剑锋的锋利,插入古棺的棺盖缝隙中,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然后,我不禁呆住,这个外面的青铜古棺没有用铜汁浇注死也就罢了,这里面的寿材,居然也没有钉死?这怎么可能? 我甚至有种荒唐莫名的感觉,难道说,这家伙死后入殓,还想着将来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所以,棺材盖子都没有密封死? “怎么了?”胡胖子大概是瞧着我神色有异,问道。 “这棺盖没有钉死!”我说。 “那不正好,看胖爷我的!”胡胖子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用力的推动了棺材盖子,那寒冰铁木宛如生铁铸造,沉重异常,光一个盖子,胡胖子推动的时候,竟然有些吃力,我忙着上前帮忙,合我们两人之力,终于用力的推开了棺材盖子,然后,我一把扯过胡胖子,连着退后好几步。 这棺材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尸体腐烂,陡然接触到空气,散发出来的尸气可是剧毒,要是一个不小心吸入了尸气,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出人命的。 等着过了片刻,眼见并无异样,我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握着青铜古剑,慢慢的向着棺材走近。 “这是——”胡胖子张口结舌的看着棺中之物,然后抬头看着我。 我也愣然,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寒冰铁木入殓的,竟然是一个黄土人?是的,棺材中并没有尸骸,只有一抔黄土,经过我们这等剧烈的胡整,黄土原本的造型已经散开,依稀可见,原本应该是摆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原本的黄金盔甲,散落在棺材中,有黄土从盔甲中散落,零散成灰尘…… 人死后就算腐朽成灰,终究还有一些骨骼存在,但这个寒冰铁木的棺材中,居然只剩下一些黄土,连着骨骼都没有了。 我看着棺材中的那一抔黄土,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格外讽刺,终究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不管是轩辕黄帝还好,还是那个战败的蚩尤大魔王,千年之后,终究化成了一抔黄土。 黄金车,翡翠棺,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英雄使然,战甲依旧,但人呢? 到头来,终归黄土! 我笑声未落,突然,我的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好像打雷一样。 “轰隆——轰隆——” 这地下世界是绝对不会打雷的,所以,我不禁一呆,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原本好好的青石墓顶,居然竟然出现大片的龟裂,无数的碎石从上面砸下来。 “胡胖子,快走,这里要塌了……”我陡然明白过来,大概是我们炸断了两根青石柱子,余下的青石柱子不够支撑墓顶,导致这地下宫殿要坍陷了。 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睿智,这样精确的计算,大大的出乎我的所料,柱子所能够承受的重量和压力恰到好处,一旦柱子毁去,这里就会坍陷。 “走——”我说话的同时,顾不上多想,头顶上碎石如雨,被砸上可是要出人命的,当即就对着那黑漆漆的水潭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果然下面还是水,也不知道这地下湖水到底有多大,应该是连同黄河水的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浩瀚的气势?我不及多想,忙着向一边游过去,否则,上面那井口就那么大,胡胖子跳下来,不砸我脑袋上才怪。我可不想是没有被姜老头那妖物杀了,最后被胡胖子砸死,这可实在有够冤枉的。 噗通—— 果然,我刚刚游走开去,就听得身边水花四溅,忙着摸出手电筒,照了过去——昏暗不明的手电筒的光柱下,胡胖子正摸着脸上的水花,使劲的从口中吐出一口污水,然后,这小子还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然后,这家伙四处看了看,掉过头来问我道:“徐老大,你不是说这里有出口嘛?我怎么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还是地下湖水?出口在哪里啊?” “我也不知道!”我叹气,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也是没法子想,而且,我也可以肯定,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如果这地方留着出口,这个井,就是唯一的出口——这一点我还是坚持,只是这地下湖水实在太大了,四周又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古人建造古墓,也不会像现代人那样,还写个路标什么的。 上面那个井口小,呈现漏斗状,下面这地下湖水,乌压压的根本不见边际,完全不知道有多大,至于出口,凭着感觉,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我们先找找丹丹那丫头!”我低声说道。 丹丹还活着,和别人不同,钱教授他们就算了,毕竟已经死了,但丹丹虽然失去了踪影,却还活着,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够就这么跑下她不管。 “嗯!”对此,胡胖子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一边游过去。 “徐老大,你快过来看,这湖水到尽头了!”大概是瞧着没有危险,胡胖子的动作够快,已经划拉到了地下湖水的边缘,然后叫我道。 我闻言,忙着也跟了过去,辨别了一边方位,凭着感觉,我前面应该是进入古墓的另外一个入口,而后面,应该就是地下湖水连同黄河的出口,当然,这个出口绝对是只出不进的,否则,这古墓老早就让发发掘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 我不得不感慨我们老祖宗的睿智,入口在黄河鬼滩上,平日里被黄河水掩盖,而出口却干脆弄在了黄河中,这浩瀚奔腾的黄河水中,谁能够找到具体的位置? “胖子,你看那是什么?”我一边向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昏黄的光柱下,黑漆漆的地下湖水上面,隐约像是漂着一个人。 “丹丹——”胡胖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低声道,“像是丹丹的衣服,但是太暗了,看不清楚,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嗯!”我点点头,虽然是被地下湖水中的尸体吓唬怕了,但我们还是忍不住要过去看看,当即我和胡胖子再次淌水,向着那漂浮过来的人游过去。 越发近了,我终于看的清楚,那人顺着湖水飘飘悠悠,可不就是丹丹那丫头。 “丹丹!”胡胖子一见之下,顾不上那么多,忙着撇开我,飞快的游了过去。然后,伸手把丹丹抱住,摸了摸她的鼻息,冲着我急道,“徐老大,快——丹丹还活着!” “谢天谢地!”我忙道,“我们赶紧上去,找出路要紧!”说话的同时,我也忙着赶了过去,帮着胡胖子抱着丹丹,这丫头真是命大,在水中折腾了这么久,身子骨都冰冷了,却好歹还有一口气,只是气息微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气,和胡胖子一起,合力抱着丹丹向着岸边上游去,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胡胖子突然叫道:“徐老大,你等等——” “怎么了?”我皱眉,低声问道,“丹丹的情况不乐观,我们得赶紧出去,给她换一身干净衣服,找个医生瞧瞧。” 丹丹所中的蛇毒尸毒什么的,姑且不论,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一件干净的衣服,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一碗热辣辣的姜汤。 “你看那边。”胡胖子低声道,“我似乎看到有金光闪烁不定!” “金光?”我心中好奇,还是忍不住顺着胡胖子手指的方向,向着地下湖面上看了过去,果然,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着金光闪烁,在这漆黑的地下湖水中,几乎有着致命的诱惑。 “徐老大,你说会不会是阳光?”胡胖子问道,“这个时候,外面恐怕还没有天黑吧?”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我也同样迫切的需要阳光,所以,被胡胖子这么一说,我心中也是狐疑不已,难道我的判断的错误的,这地方才是出口? 不对的,出口绝对在我们的后面,如果我判断没有错,那个方向,绝对是古墓的另外一个入口。 我当即把我是判断说了一边,胡胖子虽然一项相信我,但却还是有些迟疑,前方不远处,金光闪烁,明灭不定。 “我们过去看看,如果出口真在那边,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在,我们立刻回头!”我说。 “好!”胡胖子点点头道,“你帮个忙,把丹丹给我背着,你防备点!” 我答应着,抱着丹丹,让她趴在胡胖子的背上,胡胖子背着丹丹,速度向着金光闪烁的地方,飞快的游过去。 常言道,望山跑断腿,而我们两这个时候,完全就是往光跑断腿了,那金光似乎就在不远处闪烁,但却始终不真实。 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感觉疲惫不堪,正欲招呼胡胖子,不料,游在前面的胡胖子,突然停了下来,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徐老大……徐老大……这是什么东西?” 我奋力游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前面不远处,有着两个黑漆漆的大洞,但在洞口,居然有着一处悬浮着的小岛,岛上,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全身上下,金光闪烁。 “龙珠?”我愣然的打量着那两个黑漆漆的洞口,还有那小岛上的影影绰绰的金色人影,低声念叨,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太极阴阳眼里面的双龙抢珠地势,我判断的没有错,这里不是出口,而是古墓入口…… 我忍不住又打量那金色人影,心中一动,难道说,这竟然是…… “胡胖子,丹丹有救了,这丫头福泽深厚,快快快!过去!”我虽然心中不敢肯定,但为着丹丹,我还是愿意冒一次险。 “呃……”胡胖子明显不明白,但我也顾不上多解释,忙着向太极阴阳眼入口的小岛上游了过去。 很快,我就攀着小岛的边缘,爬了上去,果然,这小岛有着人工修造的痕迹,上面有着一些青石台阶,而在小岛上,那个被我和胡胖子当成是人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粗糙的黄泥人,它本身并不发光,但是这黄泥人身上,却缠着一个怪异的植物,全身金黄,只有手指粗细,头部类似于龙,缠绕在那黄泥人上,而在龙口中,却蕴着一棵果实,清香扑鼻。远远的看过去,就向是一个人,金光闪烁。 “这是什么东西?”胡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黄泥做成的人像,和那金光闪烁的植物。 “我是金龙果——生于阴暗中,能够解百毒!”我说。 “那还等什么?”胡胖子说着,就要上前,动手采摘那金龙果。 “等等——”我一把拉住他,然后,拉着他在那黄泥人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说道,“我等三人,误闯古墓,实属不该,今日丹丹身染尸毒,命在一刻,特求金龙果救命,我等三人,再此慎重发誓,若是今日能够重见天日,从此永不盗墓!” 胡胖子先是愣愣然的听着,但听得我说完,忙着也照着做了。 今日险死还生,如果真能够出去,从此以后,我绝对不在做这挖坟倒斗的勾当。所以,我倒不是虚言敷衍。 直到胡胖子也磕头发誓完毕,我才起身,又冲着那黄泥人拜了拜,这才伸手,采下那枚金龙果。 那金龙果仅仅只有拇指那么大,清香扑鼻,我嚼烂了果实,废了些力气,才把金龙果喂给了丹丹。 然后,我们顺着原路返回,正如我所料,那个相反方向,就是出口—— 沿途,胡胖子满心好奇的问道:“徐老大,从此以后,你难道真个不盗墓了?” “是的,永不盗墓!”我慎重点头道。 “呃……”胡胖子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我苦笑道:“你知道那个黄泥人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黄泥做成的人像嘛?”胡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曾经是个活人,而现在,化成了一抔黄泥!”我冷笑道,“他才是这古墓真正的主人,但是,他生前是谁,为什么会死后化成黄泥,如今,都和我们无关了,我只想出去,好生活着!” 借着一个小小的漩涡的旋转之力,胡胖子背着丹丹,和我一起从水底下冒出头来,抬头看过去,抬头看过去,我们正处于黄河中,距离黄河鬼滩大概有着七八米远的距离,还好还好——我奋力的向着岸边游过去,感觉,我就向一个水鬼一样,我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不人不鬼的? 从此以后,我永不盗墓! “他妈的,我终于活着出来的!”我疲惫不堪的倒在黄河鬼滩上,抬头看着如血的夕阳,如同我们一样,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带着最后的一丝光亮,沉下西方——我们竟然在那古墓中,折腾了整整一天,可我却感觉,险死还生,比一年还要漫长。 胡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把丹丹放下来,倒在我的身边。 浑浊的黄河水,奔腾澎湃,在我脚下汹涌而过,不远处的山岗上,破烂的黄土村掩映在残阳下,透着千年恒古不变的苍凉,历史的脚步在这里停住。 “涨潮了?”我看着黄河水已经快要淹没那口黑漆漆的黄河龙眼,很快,这一切的痕迹,都会被浑浊的黄河水掩盖,不复存在,只是钱教授等人,却永远的埋葬于此——那庞大的地下古墓之谜,却依然没有解开。 那浑浊的黄河水,似乎可以包容一切秘密……黄土村的上方,位居高处,太极风眼之中,阳坟之内,不知道又藏着什么? “徐大哥——”突然,有个声音柔柔弱弱的,低声叫我。 “啊……丹丹醒了?”我和胡胖子闻言都是大喜过望,丹丹终于醒了,能够醒过来,就证明那金龙果果然有效,如今,我们迫切需要的,就是离开此地,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然后洗个澡,睡个觉。 人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