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盲·大结局》 第1章 十年前,1937年7月15日,重庆。 黑暗里,一根蜡烛照亮了十年前张海峰年轻的脸,旁边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将蜡烛放在桌子上,他就是张海峰的义父,同时也是王玲雨的父亲、国民党万水天青情报线总负责人王万诚。 张海峰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整个房间,道:“先生,您……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这里是……”王万诚没说话,而是拿出一本书看了看,推到张海峰的面前。张海峰疑惑地拿起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共产党宣言。 张海峰一愣,道:“先生,这……” 王万诚在椅子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良久,似乎自言自语般缓缓说道:“那是三十多年前吧,当时我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的义父黄兴带我去见中山先生,那一天,我加入了同盟会。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就跟随中山先生九死一生,终于推翻了满清统治,建立了民国,我本以为从那一天起,中国人就会过上好日子了……”说到这里,王万诚摇了摇头,继续道,“这十几年来,我看透了国民政府,看透了蒋介石,他们……比满清政府更腐败、更堕落!中国如果再让他们统治下去,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张海峰有些茫然地听着,不知道王万诚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王万诚将香烟摁灭,神情肃然地看着张海峰,道:“孩子,今天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你要听好并且牢牢地记住……”张海峰看着先生,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许久,王万诚缓缓问道:“孩子,你都听明白了吗?” 张海峰点点头,却仍有些茫然地问:“先生,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王万诚:“你讲!” 张海峰:“那……我和小雨,怎么办?” 王万诚愣了一下,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必须离开小雨!忘记她!” 张海峰“腾”地一下站起来,几乎将椅子撞翻:“什么?让我离开小雨?我做不到!” 王万诚站起来,拿起桌上一根竹棍,“啪”的一下打在张海峰的脑门上,张海峰愣住了。王万诚看着他,道:“从我第一次把你领进门,这十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打你!这十几年来,我把我毕生的本事都教给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派过你任何任务。我如此费心地雪藏了你十几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海峰看着王万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万诚:“就是因为我一直在等,等待今天这个机会!” 张海峰:“先生……” 王万诚:“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叫我先生,不错,我是你的先生,但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来我也相当于你的父亲!”王万诚的脸色一变,道,“所以,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答应!” 张海峰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良久,张海峰哽咽道:“好!先生,我……我答应您!”王万诚点了点头,道:“孩子,坐吧!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张海峰含泪点头道:“记住了!” “好!”王万诚看了看表,道,“10分钟后,下面会有一辆黄包车等你,你坐上那辆黄包车,它会带你去见你该去见的人。从今天开始,你要彻底忘记你的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记住,永远不要再来找我!”张海峰看着王万诚,哽咽地点点头。 王万诚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缓缓说道:“对了,三天后是你和小雨的婚礼,到时候我会照常出席,但我希望……你不要出现了!”王万诚不容张海峰回答,关上房门离开了。 第2章 三天后的清晨,重庆朝天门人群熙攘,小贩在声嘶力竭地叫卖着。码头上,报童扬着报纸在高声喊着:“号外,号外!买号外!北平大战在即,宋哲元将军通电全国,决心与北平共存亡,抵死抗战……” 码头上有船正在靠岸,接站的人群正向前拥挤着。这时,一个警察正在维持秩序,此人正是冯彪。只听见冯彪高喊着:“大家不要挤,不要挤!往后退点,往后退点!” 码头的另一侧有个中药摊子,旁边挂着“妙手回春、包治百病”的幡子。江湖郎中郑小眼此刻正在照顾着他的生意。远远地,皮景顺光着膀子、满身文身,手里拿着半截甘蔗,一边嚼一边满地乱吐,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形彪悍的跟班,正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到郑小眼的药摊,皮景顺停住了,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一使眼色,立即有三个人走上前去。 郑小眼满脸堆笑,道:“大爷,您买药啊?” 皮景顺:“小子,你哪儿来的?” 郑小眼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皮景顺:“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啊?在这儿做生意,跟大爷打招呼了吗?” 郑小眼:“这位大爷,小的刚来,还没来得及拜大爷的码头!” 皮景顺的一名手下大声喝道:“少废话!道儿上的规矩懂不懂?” 郑小眼有些惶恐道:“懂!懂!不过……小的今天刚开张,还没收上钱来,几位大爷,要不……咱先宽限两天?” 皮景顺一斜眼睛,凶神恶煞道:“没钱?弟兄们,给我砸!” 两名手下上前将郑小眼踢翻在地,一通乱砸,郑小眼被打得哭爹喊娘:“大爷饶命!饶命啊!” 码头尽头处的街道边有一座教堂,教堂门口站着许多人,都拿着鲜花、相机,年轻时的徐行良一身军装,手里拿着鲜花也站在人群当中。这时,两辆黑色轿车远远地开了过来,众人围拢上去。徐行良上前打开车门,只见王玲雨一身雪白的婚纱,周围的人不停地拍照,随后大家自动分开一条路。徐行良扶着王玲雨,沿着红地毯优雅地走进教堂。 与此同时,重庆襄阳北路一座小院的厢房里,张海峰着一身笔挺的国军军装坐在桌旁,他旁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月如。两人对面坐的是十年前共产党重庆市委总负责人老邓。 老邓一脸严肃道:“海峰同志,对于你这样有才能的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我们表示极大的欢迎!这次你和月如同志的任务非常艰巨,虽然表面上你们是奉军统局指令,假扮夫妻,前往北平长期潜伏,但实际上你将接受中共华北局的直接领导,这种双重身份将会使你们的处境万分危险,所以,你们必须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张海峰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老邓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问道,“对了,你和你未婚妻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张海峰神色一黯,喃喃道:“也许……只有伤害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老邓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一会儿你就和月如同志回去收拾收拾,三天后准时出发!” 张海峰和月如从后门离开。老邓看着张海峰的背影,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这时,外间房门传来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年轻的王老板走进房间。 老邓:“小王,怎么样?” 王老板:“新来的同志们都到了!” 老邓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来到一座不大的小院,院内摆放着各种杂物和药品。院子正中站着五个年轻人,分别是十年前的老海、老胡、老赵、陈辣椒和冯进军。只见冯进军双手笼着袖子,戴顶破毡帽,痞里痞气地站在那儿。 王老板:“同志们久等了,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是老邓,以后就是大家的领导了。这位是老海、小胡,这是小赵、陈辣椒……” 老邓上前与大伙儿一一握手,道:“同志们辛苦了,欢迎啊,欢迎到重庆来!” 王老板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冯进军,也是刚刚参加革命的同志!” 冯进军点头哈腰地走上前来,摘下帽子,道:“长官好,长官好!” 老邓:“好,好!” 冯进军:“对了,兄弟……兄弟有个事儿一直想问,就是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老邓大度道:“都是自己同志了,尽管问!” 冯进军点点头:“是!兄弟想问的是,这参加革命了,以后……每月会发多少薪水?” 老邓一愣,大家听到冯进军的话,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王老板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同志们,来!咱们里边坐,里边坐!” 王老板招呼着众人进了屋,老邓最后一个进去。进房间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看兀自站在那里的冯进军。冯进军没动,愣了半晌儿,这才跟着进了屋。 第3章 重庆襄阳路的教堂,王万诚及伴娘等人陪伴着王玲雨,新郎张海峰却迟迟不到。众人焦急地等待着,不禁低声窃窃私语。这时,徐行良匆匆走进教堂,来到王万诚和王玲雨面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徐行良安慰道:“小雨,你别着急,我猜可能是有事情耽误了,放心吧,他肯定会来的!” 王玲雨摇了摇头,急道:“那我去找他!”说完,径直向教堂外走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王万诚:“行良,你陪她一块儿去吧!” “是!”徐行良和伴娘快步跟上王玲雨。众人走出了教堂。 半小时后,两辆轿车停在张海峰家门外。王玲雨拎着婚纱下了车,徐行良等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仆人打开房门,愣道:“是……是王小姐啊!您……您怎么来了?” 王玲雨:“张海峰在吗?” 仆人:“啊,张先生啊,他……他……”王玲雨大步走进房间,仆人跟在后面,“王小姐,您等等,我……我先上去通报一声!” 王玲雨径直上了楼梯,徐行良等人跟在后面。王玲雨来到二楼卧室门口,只见房门紧闭,王玲雨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张海峰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只见那女人正温柔地为张海峰系着衬衣扣子。众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下子全呆住了。 那女人见到众人也是一愣,一时间神色颇为尴尬,赶忙退到一旁。张海峰用余光扫视了一下门口,并未回头,从容地整了整领口,又将袖口扣好,这才转过身来看了看门口的王玲雨和徐行良等人,神色十分平静地道:“小雨,行良,是你们啊!” 徐行良惊愕道:“大表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海峰看了看王玲雨:“哦,小雨,这件事情……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讲了……”张海峰顿了一顿,缓缓道,“小雨,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王玲雨呆呆地看着张海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张海峰平静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人,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实在是对不起!”张海峰说到这里,温柔地揽过旁边的女人,道:“我来介绍,这是月如,我们两个已经商量好,准备离开重庆,到别的地方去发展。小雨,我感到很抱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小时候的感情就让它过去吧!”张海峰说完,伸手拍了拍王玲雨的肩膀,转身拿起外衣和行李箱,对那个女人温柔地说道:“月如,我们走吧!” 那女人点了点头,张海峰温柔地揽起她,离开了房间。 王玲雨身子一晃,手里的鲜花掉落在地。徐行良赶忙扶住王玲雨:“小雨,小雨,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第4章 十年前的青盲基地。 这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青盲云和几名手下正在做着实验。青盲灰站在前面,孙德亮跟在后面,满头汗水,显得很是紧张。此时的孙德亮还只是王万诚的副官。 青盲灰一边走,一边淡淡地问道:“孙副官,想好了吗?” 孙德亮:“灰先生,这件事情实在是……卑职是王万诚的副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么多年来,王万诚一直待我不薄,我实在是……实在是……下不去手啊!灰先生,您……您能不能找别人?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青盲灰站住了,回过头看了看孙德亮。片刻,青盲灰淡淡地问道:“对了,我听人说,孙副官好像有个女儿是吧?”孙德亮一愣。 青盲灰笑着拍了拍手,这时,李圣金带着四名手下走进房间,其中一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孙德亮的女儿小芳。小芳看到孙德亮,高兴地喊道:“爸爸!” 孙德亮一愣:“小芳?你怎么来了?” 青盲灰:“李处长,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青盲灰一笑,离开了房间。 孙德亮看着李圣金,道:“李长官,这……” 李圣金看了看孙德亮,笑道:“孙副官,看来……这件事情你自己是想不明白了,那兄弟我就帮帮你吧!” 李圣金一挥手,两名手下立刻将小芳按到沙发上,小芳吓得大叫起来。孙德亮一惊,忙道:“李长官,你要干什么?” 李圣金根本不理孙德亮。这时,青盲云上前将一个注射器和药瓶递给李圣金,李圣金走到小芳旁边,孙德亮惊恐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孙德亮就要冲过去,李圣金另外两名手下将他按在沙发上。李圣金将药水吸入注射器,对孙德亮道:“孙副官,不要怪兄弟我没提醒你,王万诚这件事情是老头子亲自吩咐过的,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孙德亮哀求道:“李处长,我……我……兄弟我实在是……” 李圣金笑了笑,转过头温柔地对小芳说道:“小芳乖,别怕,叔叔给你治病!” 两名手下按住小芳,李圣金挽起小芳的胳膊,将药水迅速推了进去。孙德亮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时,只见小芳慢慢陷入了昏迷状态,开始抽搐起来。 李圣金阴险地笑着走到孙德亮面前,说道:“孙副官,你女儿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王万诚那件事情,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决定吧!” 孙德亮痛苦地低下头,良久,抬起头来:“李长官,我……我答应你!” 夜晚,孙德亮抱着小芳跌跌撞撞走进房间,周八愣道:“孙副官,您……小芳……小芳怎么啦?” 孙德亮神色木然,温柔地将小芳放到床上,仔细替小芳盖好被子。周八在一旁陪着,不敢说话。孙德亮久久凝视着小芳,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腾地起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手枪,检查了一下,将手枪揣好。 周八看到孙德亮的举动,不解道:“孙副官,您这是……” 孙德亮:“备车!” 周八一愣:“是!” 孙德亮揣着枪,大步离开了房间。 第5章 1937年7月18日夜晚,王万诚和张海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 王万诚:“孩子,今天的事情你做得对!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条路,就必须离开小雨。绝情并不一定就代表无情,我知道,今天你那样做,你心里的伤痛应该远远大于小雨!” 张海峰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阵,张海峰道:“先生,您还是跟我一起走吧!我从邓老板那边得到消息,军统局那边很可能最近就要对付您,您再留在这里,我担心……”王万诚一笑,平静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不会走的!” 张海峰:“先生……” 王万诚一笑:“孙先生临终前我答应过他,虽然国民政府现在已经烂到根儿上了,但我既然答应了孙先生,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孩子,放心吧,我这里防备森严,军统局那几个小毛贼还对付不了我的!”王万诚看着张海峰,嘱咐道:“孩子,到了那边你一定要好好干,完成我的夙愿!记住,只有共产党才有希望拯救我们这个民族。” 张海峰:“先生,我明白!” 王万诚顿了一顿,道:“至于小雨那边,你尽管放心,她毕竟还年轻,再浓烈的感情有个三两年也会过去的,她一定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张海峰神色痛苦,点了点头:“先生,我知道!” 王万诚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仆人走进房间:“先生,孙副官来了!”王万诚一愣:“孙德亮?他怎么来了?让他上来吧!”王万诚回身对张海峰道:“孩子,你先到里间回避一下!” 张海峰开门走进内间,王万诚见张海峰躲进内间,犹豫了一下,从外面将门锁上。这时,敲门声响起,王万诚喊道:“请进!” 孙德亮推门走进房间,道:“王先生!” 王万诚:“哦,是德亮啊,我不是跟你讲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找我吗?你必须要跟我划清界限,否则我会连累你的!” 孙德亮:“先生,我知道,我只是……想最后再来看看您!” 王万诚:“德亮,你的心意我明白,来,坐吧!” 孙德亮坐下,道:“先生,其实我……我实在是舍不得您!” 王万诚一笑,道:“德亮啊,你跟着我也有快十年了吧?” 孙德亮恭敬道:“到下个月就整十年了!” 王万诚:“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王万诚看起来十分感慨,良久,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来,我们喝杯酒庆祝一下!” 王万诚走到酒柜前,倒好两杯酒,转过身,只见孙德亮表情复杂地举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看到眼前的情景,王万诚不由得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好!原来是你!” 孙德亮神色歉然道:“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他们抓了小芳,王先生,请您原谅我,原谅我!”孙德亮哭着跪下了。 王万诚点点头,将酒杯放下,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孙德亮:“先生……” 王万诚伸手打断孙德亮:“你不用说了,死在你的手上总比死在那些走狗手里强,德亮,你答应我一件事!” 孙德亮:“先生,您尽管吩咐!” 王万诚:“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小雨!” 孙德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王万诚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动手吧!” 王万诚闭目待死,孙德亮双手颤抖地举着手枪。许久,孙德亮咬了咬牙,扣动了扳机,王万诚颓然倒下。孙德亮拿着枪呆立着,满脸泪痕,颤抖道:“先生,对……对不起!”随后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密室里,张海峰听到枪声,用力地推着门,但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张海峰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撞开了房门。张海峰冲进书房,只见王万诚已倒在血泊之中。张海峰呆住了,上前抱起王万诚,喊道:“先生,先生!” 王万诚缓缓睁开眼睛,道:“孩子,不要为难孙德亮,他也是不得已……” 张海峰:“可……可孙德亮他……他……” 王万诚痛苦地看着张海峰,道:“你……答应我!” 张海峰勉强点头,双目含泪:“好,我答应您!” 王万诚慈祥地笑了,道:“孩子,我不后悔,我当年答应过中山先生,我已经尽到了我的职责!” 张海峰哽咽道:“先生……” 王万诚:“小雨的事你不要怪我,你选择了那条路,小雨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希望她的生活简单、幸福,我毕竟是一个父亲,请……原谅我的自私!” 张海峰泣不成声:“先生,我明白!” 王万诚:“那我就放心了,你是个好孩子!”王万诚伸出手想要抚摸张海峰的头,却来不及触及,手一松,气绝身亡。 第6章 三天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块墓碑上刻着:王万诚将军之墓。 墓碑前,站着几十名王万诚的老部下。最前面,徐行良替王玲雨打着伞,王玲雨一袭黑衣,神色木然地站在墓碑前。远处,山腰的一棵大树下,张海峰和老邓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山下的情景。 葬礼仪式完毕,徐行良扶着王玲雨,柔声道:“小雨,我们走吧!” 王玲雨木然地点了点头,徐行良为她打着伞,转身向山下走去。刚走几步,王玲雨似乎看到了对面山坡上的张海峰,一愣之下,大步向前跑去。 徐行良大喊:“小雨!” 王玲雨并不理会徐行良,向前跑去。 不多时,王玲雨跑到那棵大树下,树下早已空无一人。就在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上前来:“请问,你是王玲雨王阿姨吗?” 王玲雨一愣:“我是!” 小男孩递上来一个小纸包,道:“这个给你,是一位姓张的叔叔让我交给你的!” 王玲雨愣了片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猪。王玲雨望着眼前的小瓷猪,她仿佛依稀看到十年前她和张海峰并肩坐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凉亭里,两人定情相约,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王玲雨想到这里,早已泪如雨下。 深夜,朝天门码头人头攒动,老邓正在为张海峰和月如送行。老邓看着张海峰和月如:“海峰同志,你们……一路保重!” 张海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重庆,拉起月如,毅然上了船。老邓看着两人的背影,感慨万千。这时,江船一声鸣响,汽笛声划破夜空,离开了朝天门码头。 酒吧里,年轻的张兰正在台上唱歌,下面不时有人吹着口哨。王玲雨此刻失魂落魄地坐在吧台边上,一手拿着那只瓷猪,一手拿着酒杯,不停地喝着酒。 酒保:“王小姐,差不多了,再喝……您就醉了!” 王玲雨醉眼朦胧道:“你别管我,给我倒酒!” 酒保:“王小姐……” 王玲雨大声道:“你听到没有,给我倒酒!” 酒保:“是,是!” 酒保赶忙将王玲雨的杯子满上。王玲雨刚端起来,一只手拦住了她。王玲雨一抬头,见是徐行良。 徐行良温柔地看着王玲雨,道:“小雨,我找了你一天了!” 王玲雨显然已经醉了,笑道:“你……你给我,我还要喝!” 徐行良:“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王玲雨双手乱摆:“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徐行良强行拖起烂醉如泥的王玲雨,离开了酒吧。 舞台上的张兰看到徐行良和王玲雨,拿着麦克风,怔怔地出神。底下的人不满地起着哄,张兰这才回过神儿来,继续唱歌。 深夜,徐行良扶着烂醉如泥的王玲雨走下车。王玲雨笑着闹着,徐行良将她扶到门口,从王玲雨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徐行良刚要将王玲雨扶进屋子,王玲雨一把推开徐行良:“你走!我不要你跟我进来,你走!” 徐行良只好放开王玲雨,温柔道:“好吧,你早点休息,不要再喝酒了!” 王玲雨:“我不要你管我!” 王玲雨走进屋,关上了房门。徐行良在房门口站立良久,这才上车离开。 黑暗里,王玲雨静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只张海峰还给她的小瓷猪。她望着手里的小瓷猪,泪水“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良久,王玲雨将那只小瓷猪放到桌上,桌子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瓷猪。王玲雨仔细地将两只小瓷猪摆到一起,喃喃地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泪水顺着王玲雨的脸颊不断地滑下。 深夜的重庆街道上,徐行良还在开车,车速越来越快。 房间里,王玲雨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锋利的手术刀片,笑了笑,刀片轻轻地划过她纤细的手腕,鲜血立刻涌出。王玲雨躺倒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泪水从眼角一颗一颗地滑落下来。 街道上,徐行良的车子如同癫狂了一般,越开越快。突然,他一脚急刹,车子停了下来,徐行良抱着方向盘,静了片刻,他原地掉头,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不一会儿,徐行良的汽车急停在王玲雨住处。他下车飞奔到王玲雨门口,用力地敲着门。良久,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徐行良心一愣,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只见王玲雨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鲜血流了一地,奄奄一息。 徐行良大呼:“小雨!” 徐行良撕下被单,将王玲雨手腕的伤口包上,抱起她急冲出房门。 深夜的江面上,汽笛声响起,张海峰独自一个站在江船的甲板上。他望着远处黑暗中的青山,夜风吹动他的头发。 这时,一件外套披在了张海峰的肩膀上。张海峰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过身来,是月如,张海峰向她笑了笑。 月如温柔地道:“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张海峰点点头,月如扶着张海峰,两人走回船舱。 重庆陆军总医院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徐行良和护士推着急救车,众人向前奔去。徐行良焦急地大声喊着:“大夫,大夫!” 第1章 十年后,1947年4月17日深夜,巨大的照明弹将重庆市白山馆监狱外围照得亮如白昼,可以清楚地看到A和众人的藏身之处,此时,白山馆的警卫们已经慢慢围了上来。树丛里,众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敌人喊叫着向这边搜索过来。 皮景顺急道:“张副处长,怎么办?” A依旧镇定,四下观察了一下环境,道:“走这边!” 众人来到一处小土坡后面,A挥了挥手,大伙儿全部趴下。A从土坡向前望去,前面已经有看守,再看后面,数十个看守也已经搜索了过来。 郑小眼显然已经慌了神,道:“张……张副处长,这……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全是看守啊?” 皮景顺低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听张副处长的!” 郑小眼吓得赶紧闭嘴,所有的人都看着A。A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沉吟片刻,抬起头道:“唯一的办法……我们回去!” 皮景顺一惊,道:“回去?回哪儿去?” A:“白山馆!” 郑小眼:“张副处长,这……这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了,咋能回去呢?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啊?” 皮景顺怒道:“废什么话?让你回去就回去,你看看外面,留在这儿等死啊?” 郑小眼赶忙点头道:“是是是,回去,回去!” 皮景顺:“张副处长,我们听你的!” A点了点头,回过身再次观察着环境。四周,看守们的手电乱闪,很快就要搜索过来了。A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对众人道:“看到前面那棵大树了吗?大伙儿听我的口令,大家一起跑!” 众人齐声道:“明白!” A扒着土坡的边缘向外望去,手电乱晃,等到一队看守刚刚过去,A一挥手,众人猫着腰快步向前跑去。 A终于带领众人跑到那棵大树下,大伙儿蹲下剧烈地喘息着。A从树后探出头来,仔细地观察着,道:“前面就是那个排水沟了,大伙儿小心,跟我走!” 一队看守走过去,A一挥手,众人快步跑到排水沟边上,迅速跳了下去。众人沿排水沟快速爬到尽头处的洞口位置,A蹲下身,一挥手:“快,进去!” 众人一个接一个快速钻进洞口。不多时,除了A以外,所有人都进去了。这时,敌人已经距离这里很近了,皮景顺在洞中回过身来,急道:“张副处长,快啊!” A没有动,而是四下观察了一下环境,这个洞口是在一个类似排水沟的底部,洞口入口处已经被淤泥遮挡了大部分。A迅速抱来很多树叶,撒在排水沟的入口处,将排水沟的出口完全挡住。A用手拨开树叶爬了进去,进去后转回身,将洞口处的树叶从里面掩饰好,这才向回爬去。整个洞口已经布满树叶,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洞口外,看守们一路搜索过来,并没有发现A等人下去的那处洞口。 众人沿着排水管快速爬回到排水沟的入口处,一个一个从排水管爬上来。A上来以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大伙儿都在。A掏出怀表看了看,马上就到看守巡视的时间了。 皮景顺着急道:“张副处长,现在怎么办?” A沉吟了片刻,道:“大伙儿先各自回去,等我的消息!记住,回去的路上尽量把来时的痕迹去掉,以免节外生枝!” 皮景顺点点头,随即领着刘明义和郑小眼向三号楼的方向走去。 A转过头对冯进军道:“来,搭把手!” A和冯进军合力将井盖盖上,再盖上淤泥。待看不出任何痕迹后,A和冯进军才快速离去。 三号楼的杂物室内,通风口的挡板被缓缓移开,皮景顺、刘明义和郑小眼三人快速从通风口爬了出来。刘明义快步来到门口,向外面看了看,走廊里没有人,随即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轻轻拉开房门,三人快步走了出去。 三号楼的小广场内亮如白昼,犯人们还在挥汗如雨地干着活。皮景顺、刘明义若无其事地推着小推车,车里装着一车洋灰,从三号楼走了出来。黑牙看到两人,骂道:“你们俩兔崽子干吗去了?推一车洋灰用这么长时间?” 刘明义上前赔笑道:“黑爷,不好意思!我们俩看库房太乱,就给整了整!” 黑牙哼了一声,问道:“郑小眼呢?看见郑小眼了没有?” 刘明义假装恍然大悟,道:“啊?郑小眼啊,看见了看见了,我刚刚上茅房,他好像也在里面呢!” 黑牙骂道:“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这小子肯定又偷懒去了!铁杆子,去把郑小眼给我叫回来!” 铁杆子:“是!” 黑牙:“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干活去!” 刘明义和皮景赶紧推着洋灰车回到犯人队伍中继续干活。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铁杆子拽着郑小眼走出了三号楼。铁杆子骂道:“你他娘的,拉个屎拉半个钟头,还不干活去!” “是是!”郑小眼讪笑着向刘明义和皮景顺这边看了一眼,回到队伍中继续干活。 另一边,A和冯进军从108牢房的洞口快速爬了上来。两人刚刚准备将青砖移回原处,走廊外就传来看守开启铁栅栏门的声音。 A:“看守来巡视了,快!” 两人迅速将青砖盖好,各自躺回到床上。不多时,看守的手电照了进来,看到108牢房里一切正常,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看守刚离开,冯进军“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拳捶在床上,骂道:“他奶奶的!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白山馆外面突然多了这么多看守?” A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冯进军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刚刚咱们跑的时候,看守到底发现咱们没有?” A摇了摇头,道:“应该没有,他们最多也就是听到这边有动静!” 冯进军这才长出了口气。A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猜想,今天的情况应该是上回雷区爆炸以后,敌人加强了警戒!” 冯进军:“你是说……张兰那回?那……咱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跑了?” A皱着眉,没有回答。 第2章 白山馆外,看守们已经全部搜索完毕。一名看守跑到徐行良和黄茂才面前,道:“报告徐科长、黄队长,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徐行良眯起眼睛,黄茂才低声道:“徐头儿,您觉得,会不会是……兄弟们看花了眼?”徐行良思索片刻,道:“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你不觉得最近这段时间,白山馆出事儿出得太频繁了吗?” 黄茂才:“是!” 徐行良:“传我的命令,立刻封锁白山馆周边五公里的地区,多布岗哨,明天天亮以后再给我仔细搜索一遍!” 黄茂才:“是!” 三号楼的小广场内。看守陈官看了看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了深夜11点整,陈官挥了挥手,看守老九喊道:“好啦好啦!收工啦!收工啦!把工具放好,大伙儿排好队!” 犯人们停下手里的活计,放好工具,排好队伍。皮景顺、刘明义和郑小眼三人也排进队伍,郑小眼则排在队尾。 看守老九喊道:“听我的口令,向右转,开步走!” 郑小眼贼眉鼠眼地四下打量着,跟着队伍走进了三号楼。进入三号楼大堂后,郑小眼趁看守和其他犯人不注意,“哧溜”一下闪到一旁的墙角处躲了起来。 108牢房里,A和冯进军还在商议。 冯进军:“你是说,只要敌人没发现那个洞口,我们就还有机会逃走?” A点点头。 冯进军:“那……万一敌人要是发现了呢?” A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太可能,那个洞口的位置十分隐蔽,掩饰得也非常好,我想白山馆改建以来,敌人在附近的搜索工作也绝不是一次两次了,要发现早就发现了!” 冯进军:“说得也是!看来,咱们还有机会!” A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能要再等几天,等事情平静了,我们再找机会离开!” 冯进军放心地伸了个懒腰,道:“好!那咱就好好睡一觉,攒足体力,等着离开白山馆!” A一笑,点了点头,两人便各自躺下。 三号楼一层楼道,郑小眼鬼鬼祟祟地从墙角闪了出来。四下看了看,楼道里没有人,郑小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杂物间门口,打开门闪身进去。他快步走到通风口处,搬开洞口的挡板,快速钻进了通风管。 郑小眼沿着通风管快速下到地下通道,不多时,郑小眼就爬到排水管出口处。郑小眼扒开洞口的落叶爬了出来,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便弓着腰沿排水沟向前爬去。郑小眼爬到排水沟尽头处,刚要起身,突然,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头顶。 “不许动!” 身后传来看守的声音,郑小眼顿时呆住了。 第二天早上,A和冯进军都已经起床,两人正在收拾各自的床铺。冯进军突然道:“哎,奇怪啊,今儿个郑小眼怎么不来收马桶了?” A直起身,回头看了看牢房大门,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凄厉的警报声,A和冯进军几乎同时直起身,向牢门处望去。 警报声彻响,只听见走廊外一阵杂乱,铁栅栏门被打开,紧接着是看守拖着大皮鞋走进楼道,“砰”的一声巨响,108牢房的房门被打开,看守大喊道:“一号楼所有的犯人,全部走出牢房!” 冯进军和A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儿,A没有回答,两人快步走出牢房。 楼道内,一号楼的犯人都已经走了出来,看守喊着:“全部到大堂集合!快点!” A和冯进军跟着众犯人排好队,沿着楼道走到大堂。这时大门打开,看守们带着犯人走出一号楼。 A与冯进军随着一号楼的犯人队伍走进放风广场,看到广场上的情景,所有犯人都不由得一愣。只见放风广场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站着持枪的警卫。此时,广场的高台旁边已经站满了犯人,一边是二号楼的犯人,另一边是三号楼的犯人。 这时,一号楼的犯人队伍已经走到高台边。 远处三号楼队伍中,刘明义和皮景顺向这边看过来,和A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冯进军小声道:“怎么回事?二号楼和三号楼的犯人都来了,不会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A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一旁的犯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只听三层院子的铁门“吱呀”一声大响,几名看守押了一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犯人走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孙德亮、徐行良和周八等人,所有人都阴着脸。 A眉头紧锁,盯着那名浑身是血的犯人。 两名看守将那犯人押上高台,这时,突然有人惊呼道:“是郑小眼!” A定睛望去,果然,郑小眼被打得血肉模糊。冯进军看了看A,两人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三号楼的人群中,皮景顺和刘明义看到眼前的情景,也都不明所以。 整个放风广场鸦雀无声,所有犯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广场高台上的情景。 周八阴着脸,上前一步,对众人道:“这个犯人想必大伙儿都不陌生吧!如果有人还不认识他,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三号楼的犯人,郑小眼!”说到这里,周八顿了一顿,环视众人,继续道,“这个犯人自从进入白山馆,虽表面老实,但不思悔改,一直在暗地搞小动作!昨天晚上,他竟然公然以身试法,企图逃跑,被我们抓获!” 众犯人听到周八的话,一阵混乱,广场上一阵嗡嗡之声。刘明义和皮景顺都惊呆了。这边,冯进军瞪大了眼睛,回头看A,只见A眉头紧锁。 周八伸出双手示意众人,道:“安静,众位,请安静!今天,为严肃白山馆法纪,白山馆决定,将该犯人明正典刑,杀一儆百!”说到这里,周八掏出手枪,走近郑小眼。 郑小眼费力地抬起头来,求饶道:“周长官……周……周大爷!您……您饶了我吧,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周八冷冷地看着郑小眼,道:“郑小眼,白山馆的规矩你知道,不要说我周八不给你机会,你只要供出来,你究竟是怎么跑的,谁是你的同伙儿,我就求孙馆长饶了你的狗命!” 郑小眼:“周长官,我……我……” 周八:“说不说?” 郑小眼费力地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高台下面的犯人。A站在他的正前方,冷峻的目光正逼视着郑小眼。郑小眼犹豫了一下,马上将目光收了回来。 孙德亮和徐行良正站在郑小眼和周八的身后,郑小眼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高台上的徐行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眉头一皱,顺着郑小眼的目光向高台下面望去,不由得眉头紧锁。片刻,徐行良走到孙德亮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孙德亮看了看郑小眼,又看了看广场下面的犯人,皱了皱眉。此时,高台下面的犯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台上面。 周八:“郑小眼,说不说?” 郑小眼喊道:“周长官!我……我……” 周八手里的枪抵到了郑小眼的头上:“我数到三!一!” 郑小眼:“周长官!我……我真的没有同伙啊!” 周八冷冷地道:“二!” 郑小眼:“周长官!饶命啊!饶了我吧!” 周八:“说不说?” 郑小眼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周八眯起了眼睛,冷冷地喊道:“三!” 还没等周八开枪,郑小眼脸色煞白地突然惨叫了一声,“咣当”一下昏了过去。周八一愣,这时,孙德亮走到周八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周八点了点头,关上保险,将手枪收了起来。 周八低头看了看郑小眼,只见他瘫软在地,吓得屎尿齐流,裤裆都湿了。周八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命令道:“给我拖走!” “是!”看守将郑小眼拖走了。 人群中,A和冯进军、刘明义等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几人都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第3章 A和冯进军被放回牢房,冯进军骂道:“他奶奶的!怎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郑小眼这兔崽子,居然敢瞒着咱们自己跑?这下完了!兄弟,咱们……现在怎么办?” A沉吟片刻,道:“来不及想这个了,我得赶紧下去一趟!” 冯进军一愣:“下去?你现在下去干吗去?” A没有理会冯进军,大步走到洞口前,开始搬动青砖。冯进军赶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将青砖移开。A快速跳入洞中。冯进军望着黑糊糊的洞口,愣住了。 A沿着地下通道来到碎砖墙处,伸手刚刚拿开一块碎砖,猛然听到外面有动静,A赶忙停了下来,向外望去。只见黄茂才在前边带路,后面是徐行良和几个看守走了过来。A赶忙将碎砖再堵上,从碎砖的缝隙向外看去。 黄茂才:“徐头儿,就在前面!” 不多时,黄茂才领着徐行良来到地下通道排水沟的入口处。黄茂才指着排水沟的入口处,道:“徐头儿,郑小眼就是从这儿爬出去的!” 徐行良点了点头,蹲下身观察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 黄茂才:“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三号楼的杂物室有一个通风口,被郑小眼那小子给弄开了,然后爬到这儿,再从这条排水沟出的白山馆!” 徐行良:“真是百密一疏啊,没想到白山馆的建筑结构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漏洞!莫非前些天的雷区爆炸不是跟冯彪有关,而是跟这个郑小眼有关?” 黄茂才一愣。徐行良回过身来,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通风管道时,A不由自主地向后躲了躲。 徐行良扫视完毕,道:“除了这里,周围其他地方都检查过了吗?” 黄茂才:“搜索过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徐行良点了点头。黄茂才继续道:“对了,徐头儿,您刚刚……为什么不让周八毙了郑小眼?” 徐行良抬起头来,看了看黄茂才,突然问道:“黄茂才,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黄茂才思索片刻:“徐头儿,这件事情卑职也同意您的看法,这个郑小眼八成是有同伙儿!”徐行良哦了一声,黄茂才继续道,“您还记得昨晚后山上的事情吗?卑职觉得,恐怕也和郑小眼逃跑的事儿有关!” 徐行良:“你是说……昨天晚上就在郑小眼被抓以前,就有人跑过一次?” 黄茂才:“对!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当时应该没跑成!”徐行良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有道理!” 黄茂才:“徐头儿,卑职有个建议!” 徐行良:“说!” 黄茂才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洞口:“这个洞口咱们是不是……暂时不作处理?” 徐行良抬起头来,看着黄茂才,疑惑道:“不作处理?” 黄茂才:“对!您想想,如果郑小眼真有同伙儿,那帮人肯定不会闲着,一旦找到机会还得跑,咱们只要派几个兄弟在这儿蹲着,肯定能抓个现行!” 徐行良听了黄茂才的话,摇了摇头道:“所谓打草惊蛇,你好好想想,现在郑小眼被抓,即便他咬死了没向我们供出这个洞口,他那些同伙儿还敢再用这条通道逃跑吗?” 黄茂才一愣,道:“是!徐头儿分析得是!” 徐行良思索了片刻,说道:“你知道今天上午我为什么一定要孙馆长把所有犯人都叫出来看郑小眼的表演吗?” 黄茂才:“为什么?” 徐行良:“我就是要看看,郑小眼被抓,这些犯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黄茂才恍然大悟,道:“您是说……如果郑小眼真有同伙儿,看到郑小眼被抓,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徐行良:“不错!” 黄茂才:“那……您发现什么了?” 徐行良缓缓摇了摇头:“不过,在周八审问郑小眼时候,我发现郑小眼不自觉地往台下瞟了一眼!” 黄茂才:“瞟了一眼?那……那郑小眼看的是谁?” 徐行良摇了摇头:“郑小眼看的到底是谁,我没有看到,不过,郑小眼瞟的是一号楼的方向!” 黄茂才一愣:“一号楼?这……” 徐行良:“是啊,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按常理讲,郑小眼是三号楼的人,这个洞口是在三号楼附近,通道也在三号楼下面,郑小眼即便有同伙儿也只能是三号楼的人!” 黄茂才:“您说得不错!” 徐行良:“可是,周八审问郑小眼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看三号楼,反而会望向一号楼的方向呢?”说到这里,徐行良喃喃道,“一号楼?一号楼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吗?” 黄茂才:“一号楼?张海峰不是在一号楼吗?” 徐行良:“是啊,张海峰在一号楼!这件事情要是抛开洞口位置的因素,仅仅考虑智力因素的话,我倒愿意相信郑小眼的同伙是张海峰!” 黄茂才:“对了,徐头儿,郑小眼和张海峰不是都在一号楼伙房干活吗?他们是有接触的!” 徐行良点头:“我知道!所以说张海峰不能排除怀疑!” 黄茂才:“是!那……咱们下面怎么办?” 徐行良:“黄茂才,你马上带人封闭掉这条通道,将洞口炸掉!” 黄茂才:“是,卑职马上就办!” A看到眼前情景,在碎砖墙后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回到108牢房的入口处。冯进军伸手将A拉了上来,两人又将洞口的青砖盖好。 冯进军:“兄弟,你……你干吗去了?这么半天?” A没有回答,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冯进军跟了上来,看到A的脸色,一愣:“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A缓缓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当天正午,三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皮景顺和刘明义站在墙角处小声地嘀咕着。 皮景顺恨恨地道:“郑小眼这个怂人,要是早看出来,我肯定把他弄死!” 刘明义:“好了,不说这个,你记着,那处通道我们不能再下去了!” 皮景顺:“咋啦?” 刘明义:“你想想,即便郑小眼没供出来这个洞口,他们也肯定会找到的!” 皮景顺:“是这个理儿!那……咱怎么办?” 刘明义:“等张副处长的消息,我相信张副处长应该还有别的办法!” 皮景顺点了点头,担忧道:“就怕郑小眼这兔崽子咬不住,他要是一松口,咱们都得完蛋!” 深夜,黄茂才带领看守在排水沟洞内铺设炸药。看守将导火索从洞口顺出,众人都后退,黄茂才和拿着起爆器的看守快步跑到徐行良面前。众人退到一棵大树后面,黄茂才一挥手,“轰”地一声巨响,洞口被炸掉。 巨大的爆炸声传入108牢房,冯进军猛地一惊,“噌”地一下站起身来。A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冯进军快步走到窗口处,向外张望着,道:“怎么回事儿?” A缓缓说道:“不用看了,敌人把洞口炸掉了!” 冯进军几步走到A的面前,急道:“你是说,逃生的洞口被炸了?” A缓缓点了点头。冯进军呆住了,颓然坐倒在床上。 深夜,孙德亮、李圣金和徐行良三人匆匆走到审讯室门口,孙德亮一伸手,道:“李处长,请!” 李圣金大剌剌地走进房间,孙德亮、徐行良也跟着进了审讯室。只见郑小眼被五花大绑捆在刑讯架上,已经昏迷。 黄茂才迎上前来:“李处长!孙馆长!” 李圣金:“审得怎么样了?” 黄茂才:“邪了门儿了,这小子这回嘴硬得很,死活不招,一口咬定就他自己一个人!” 李圣金点了点头,上前察看了一下郑小眼,喃喃道:“真没想到,郑小眼还是块硬骨头啊!” 黄茂才:“是啊,李处长!反正也审不出来了,要不,索性把这小子毙了得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毙了他还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李圣金微微摇了摇头,对徐行良道:“徐科长,你有什么主意?” 徐行良思索片刻:“李处长,卑职倒是有个建议!” 李圣金:“哦?” 徐行良:“卑职以为,这个郑小眼即便有同伙儿,他也决不会供出来的!” 李圣金:“为什么?” 徐行良:“郑小眼现在肯定是心存侥幸,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任何诱惑能够比离开白山馆更大的!” 李圣金:“徐科长分析得有道理啊!” 徐行良:“所以,卑职建议先把这个郑小眼在小土窑关一段时间,瓦解他的意志,然后找机会把他放出去,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忍着不跟他的同伙儿联系,他们肯定迟早还是要跑的!” 李圣金:“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徐科长了!” 徐行良:“是!”随即回身对看守道:“把他弄醒!” “是!”看守上前,将郑小眼用冷水泼醒。 郑小眼睁开眼睛,看到徐行良:“徐……徐科长……” 徐行良上前,道:“小眼儿,还是不招,是吗?” 郑小眼:“徐科长,我……我真的是没……没什么可招的啊!” 徐行良点头:“好!把他放下来,关到小土窑去!” 众看守将郑小眼放下来,郑小眼满脸惊恐,大喊:“徐科长,饶命啊,饶命啊!” 徐行良一挥手,众人将郑小眼拖走,房间里只剩下李圣金和孙德亮两个人。李圣金看了看孙德亮,冷笑道:“孙馆长,最近白山馆的警卫工作做得不错嘛?”说完,李圣金离开了房间。孙德亮大惊失色,愣了半晌儿,这才追出房间。 第4章 白山馆的小土窑前,徐行良、黄茂才等人站在一旁,两名看守将郑小眼赶进一个大柳条筐,道:“上去!” 郑小眼凄声喊道:“长官,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徐行良走上前去,低下身,凑近郑小眼,道:“小眼儿,我最后再问你一句话!” 郑小眼:“长官您说,您说!” 徐行良:“前些天的雷区爆炸,是不是跟你也有关?” 郑小眼一愣:“雷区爆炸?不知道啊!怎么会跟我有关啊?” 徐行良盯住郑小眼,良久,微微一笑,一挥手,看守摇动绞车,郑小眼被顺了下去。郑小眼号叫着被慢慢顺下土窑,头顶的天空越来越小。 郑小眼终于到达土窑下方,郑小眼坐在土窑下面,望着头顶的天空,几乎崩溃了。徐行良挥了挥手,两名看守敬礼后离开。 徐行良沉吟了片刻,道:“黄茂才,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黄茂才:“是!” 徐行良:“从明天一早开始,全面检查白山馆,把所有犄角旮旯全部查一遍,决不能再留下任何漏洞!” “卑职明白!”黄茂才看了看洞口,道,“那郑小眼怎么办?” 徐行良:“不着急,先关他一段时间再说!” 土窑下面,郑小眼坐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呆若木鸡。 办公室里,李圣金大剌剌地坐在办公桌后。孙德亮微微鞠着躬,垂首站在旁边,诚惶诚恐道:“李处长,最近白山馆管理不当,接连出事儿,是卑职失职之过,卑职恳请李处长处分!” 李圣金笑道:“孙馆长接管白山馆这几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所以我看,处分就不必了,以后多加注意就行了!” 孙德亮:“卑职感谢李处长的理解!” 李圣金:“好了,走了!” 李圣金起身离开,孙德亮跟在后面。来到门口,李圣金回过身看了看孙德亮,孙德亮欲言又止。 李圣金:“孙馆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孙德亮:“李处长,那个……那个……” 李圣金:“什么?” 孙德亮:“小芳的……药!” 李圣金假装恍然大悟:“哦,小芳的药啊,我看……这个月就算了吧,下个月再说!好了,走了,孙馆长多保重!” 孙德亮脸色大变:“李处长!” 李圣金根本不理会孙德亮,抬脚离开了房间。 清晨,白山馆第三层院子,黄茂才带着一队看守正沿着围墙巡查。 来到一处围墙下,黄茂才停步,抬头看了看围墙上方,伸手摸了摸围墙底部的条石,再蹲下身,仔细检查下面的排水口。随后,他站起身对身后的看守说道:“把下面的排水口再缩小一半,这里的条石要仔细检查检查,松了的全都给我重新砌一遍!另外,这上面的电网要再加高一倍!” 看守:“是!” 黄茂才这才带着众看守继续向前走去。 远处的放风广场上,一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A和冯进军坐在长椅上,静静地注视着这边黄茂才等人的动作。冯进军叹了口气,劝慰A道:“算了兄弟,反正这回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没了就没了吧,敌人不是没发现咱们吗?还有机会!大不了从头再来!” A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摇了摇头。 冯进军:“怎么了?你还担心什么?郑小眼吗?” A:“郑小眼我倒不担心,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冯进军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道:“兄弟,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还记得刘明义要被枪毙那次吗?我们可以再用那个方法……” A伸手打断冯进军:“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冯进军淡然一笑:“海峰同志,也许真到了我们该去拼命的时候了!” A:“不行!” 冯进军:“为什么不行?上次不是……” A:“无论谁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不能轻易使用这个方法!” 冯进军:“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A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们先冷静一下,我相信还是会有办法的!” 黄昏,陆军医院门口,不时有戎装的军人从门口进进出出。身穿军装的王玲雨从医院大门走出来,走着走着,突然一抬头愣住了,只见大门口外,徐行良手里拿着一支烟,斜靠在吉普车上,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王玲雨:“行良,你怎么来了?” 徐行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看了看陆军医院的大门,道:“小雨,这陆军医院的环境还真不错啊!” 王玲雨:“哦,是啊,这里环境是不错,很清静。” 徐行良回头注视着王玲雨,淡淡一笑,道:“怎么样?忙了一天了,累不累?” 王玲雨一笑:“我没事儿!” 徐行良点点头:“走,我们去吃饭!”说完,不等王玲雨回答,徐行良扔掉香烟,替王玲雨拉开车门,然后微笑地看着王玲雨。王玲雨看了看徐行良,坐上汽车,吉普车快速开走了。 王玲雨和徐行良坐在军官俱乐部酒吧的餐桌旁。 徐行良:“玲雨,最近怎么样,在新的环境都还好吗?” 王玲雨点点头:“都挺好的,院里领导对我很信任,直接让我到外科主刀,新同事对我都很好,你放心吧!” 徐行良:“一定很忙吧?” 王玲雨点点头:“嗯,不过忙点也好,很充实!” 徐行良笑了笑:“那就好!”说完,拿起手边的一个酒杯,轻轻地晃动着。沉吟片刻,徐行良问道:“再过几天,陆军总医院那边的借调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怎么样?下面有什么打算?” 王玲雨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我可能该好好享受一段生活了!这些年实在太累了!” 徐行良:“哦?看起来,你最近的心情好多了嘛!” 王玲雨长出了一口气:“是啊,自从离开白山馆,从来没感觉到这么轻松过,每天上班、下班、休息,很平静,很幸福。” 徐行良:“那就好!” 王玲雨看着徐行良,良久地凝视,突然道:“行良,你想娶我吗?” 徐行良微微一怔,答道:“你想嫁我吗?” 王玲雨一笑:“当然,你一直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嫁给你,但是,我一直没做好准备!” 徐行良:“这么说,现在做好准备了?” 王玲雨沉吟良久,道:“我想是的,那件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会做一个好太太的!” 徐行良看着王玲雨,良久,长长松了一口气,笑道:“小雨,你知道吗?这句话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现在终于听你亲口说出来,我真的很高兴!” 王玲雨一笑:“是啊,很多年了!” 徐行良笑着看着王玲雨,拉起王玲雨的手:“听你说这句话,真好,真的很好!” 王玲雨也笑了。徐行良握着王玲雨的手,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良久,徐行良突然收起笑容,拍了拍王玲雨的手:“不过,对不起小雨,我现在还不能娶你!”说完,徐行良放开了王玲雨的手。 王玲雨一愣,怔怔地看着徐行良。徐行良点上一支烟,看着王玲雨,目光深邃。 第5章 正午,A正在伙房里切菜,冯进军抱着一大捆木柴走进伙房,在灶台边放下,趁别人不注意,凑近A的身边,低声道:“兄弟,我已经打听到了!” A:“怎么样?” 冯进军摇了摇头:“情况很不乐观,我听看守们讲,现在中原、山东一带的战事很紧,绝大部分军医都安排到前线部队去了,所以白山馆这边……恐怕不会再派军医过来了!” A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继续切菜。冯进军看着A,A越切越快,突然,一刀切在了手上,手指削下一片肉。冯进军赶忙惊叫道:“让我看看!” A一把甩开冯进军的手,烦躁地低声吼道:“我说了我没事儿!” 冯进军看着A的神色,呆住了。不知过了多久,A似乎回过神儿来,低声说道:“对不起!”说完,A拿起菜刀继续切菜,冯进军有些担忧地看着A。 夜里,三号楼的犯人们依旧在广场上修整路面。角落里,皮景顺和刘明义蹲在地上砌石砖,隔着铁笼子偷眼望向空无一人的放风广场和一号楼。 皮景顺低声焦急道:“兄弟,这都四五天了,张副处长那边怎么一点儿动响儿都没有啊!” 刘明义:“老皮,再等等吧,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 皮景顺:“唉,要不是郑小眼这浑蛋,咱们这会儿可能早就出去了!奶奶的,要是再让我逮着这小子,我非……”皮景顺说着,恶狠狠地举拳砸向一边的石砖。 刘明义轻轻地拍了拍皮景顺的肩膀,抬头又看了看铁笼外的一号楼,什么也没说。 清晨,一丝光亮光透过铁栅栏照亮小土窑。郑小眼浑身污物,满脸是土,身上爬满了虫子,蜷缩在昏暗狭小的小土窑底。 黄茂才走到小土窑旁,低头打开铁栅栏上的铁链。郑小眼听见动响,揉了揉眼睛,仰头向上看去。黄茂才向下看了一眼,嬉笑着骂道:“哎哟,小眼儿,还能喘气啊?” 郑小眼哭丧着哀求:“黄长官!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放我出去吧……” 黄茂才蹲在洞口笑道:“放你出去?哼,想得倒美!你小子啊,就给我在底下踏实待着吧!”黄茂才说着,将手里的一个馒头扔进小土窑。馒头砸在郑小眼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黄茂才站起身,“咣当”一声将小土窑锁上,转身离开了。 郑小眼抓起馒头看了一眼,只见馒头上已经长了绿毛,上面沾满泥土。郑小眼咬了咬牙,将绿毛馒头在衣服上擦了擦,狠命地吃了起来…… 第6章 伙房外间,只有冯进军和A两人,A正在切菜。冯进军走过来,低声说道:“我说兄弟,这又过了好几天了,白山馆的新军医也没信儿,怎么办?你得拿个主意啊!” A继续切菜,沉吟不语。 冯进军继续说道:“还有,现在郑小眼也不在了,咱们跟三号楼那边的联络彻底中断了,也得想个法子啊!” A放下手里的菜刀,道:“跟小猫他们的联络我倒并不担心,地下室应该还能够找到通道进入三号楼,我有把握再联络到刘明义他们!现在最关键的是逃亡的方法!” 冯进军思索了片刻,道:“我觉得还是用我说的那招吧,我们不能再等了!你想想,现在郑小眼那边的情况我们一点儿都不了解,你说他没招供,可是你怎么能保证他一直不招供呢?万一这小子一松口,咱们就全完蛋了!所以,没多少时间再想了,用我那招吧!” A缓缓摇了摇头,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能随便牺牲同志们的生命!” 冯进军急道:“你太固执了!张海峰同志,你仔细想想,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小猫同志救出白山馆,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你听我说,时间很紧迫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确定准确的逃亡时间,想办法联络小猫同志,然后咱们多准备绳索,找一个晚上从悬崖爬下白山馆。我学过一点排雷技术,可以帮你尽量排出一条通道来,如果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咱们就用身体滚雷。我先上,你在我后面,肯定能把小猫同志送出去,你说对不对?” A没有回答,似乎都没有听到冯进军的话。 冯进军还在自言自语:“兄弟,我觉得这办法可行,咱们抓紧准备,第一,想办法联络到小猫和皮景顺;第二,准备好相关工具;第三,定下具体的时间。我算了算,这样的话,最多有个几天的时间,咱们就……”刚说到这里,冯进军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望向远处。 冯进军的异常举动让A抬起头来,A看了看冯进军,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A也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放风广场远处,孙德亮、徐行良等人簇拥着一个人正往医护楼走去,那个人似乎正是王玲雨。A和冯进军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儿,两人快步走出伙房。 这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确是王玲雨。远远的,只见王玲雨在孙德亮、徐行良几人的陪同下正往医护楼走去。A目瞪口呆。冯进军看了看远处的王玲雨,又看了看A,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A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王玲雨走进医护楼。许久,冯进军伸手拉了拉A,低声道:“我说兄弟,这怎么回事儿?王玲雨……怎么又回来了?” A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医护楼办公室里,孙德亮、徐行良等人陪着王玲雨走进房间,众人将王玲雨的行李放好。 孙德亮:“哎呀,小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你说是不是啊,徐科长?” 徐行良听了孙德亮的话,一笑。一旁的黄茂才起哄道:“那肯定是啊!王大夫回来,最高兴的那一定是咱徐科长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 孙德亮:“好了好了,大伙儿都别闹了,小雨啊,你先收拾收拾,我们就不打扰了,你能回来,孙叔叔真的很高兴!” 王玲雨一笑:“谢谢孙叔叔!” 孙德亮:“走了,走了!” 众人离开,徐行良走出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王玲雨一眼,这才离开。 王玲雨见众人离开,回过身来,打量了一遍整个房间。王玲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在椅子上坐下。王玲雨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桌上台灯的灯穗儿,不禁回想起那天在餐厅里徐行良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有个建议,你结束中美合作所的工作以后,能不能再回白山馆,帮一段忙呢?”徐行良望着王玲雨说。 王玲雨皱了皱眉,问道:“回白山馆?为什么?” “你也知道,最近前方战事吃紧,大部分军医都被抽调到前线去了,这段时间,白山馆的医务室快忙不过来了,所以呢,我和孙馆长都希望你能再回来一段时间,也不会太长,一个月吧,等白山馆的新军医到位了,你就可以走了。再说呢,其实孙馆长和大伙儿也一直挺想念你的!” 王玲雨:“哦,就这个原因吗?” 徐行良:“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原因,对我来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王玲雨不解地看着徐行良。徐行良缓缓说道:“小雨,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欣慰,也很高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是否真的已经稳定下来,还需要考验!” 王玲雨:“考验?怎么考验?” 徐行良:“很简单,回白山馆!如果你重新回到白山馆工作一段时间后还能保持今天这样的状态,我想,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娶你了!” 王玲雨看着徐行良,愣住了。 王玲雨思索良久,抬起头来,坚定地道:“好!我答应你,结束这里的工作以后回白山馆!” 徐行良点头:“小雨,你记住,这必须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你心里这一道关是一定要过的!” 王玲雨:“我明白!” 王玲雨回过神,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良久,王玲雨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正午时分,冯进军掀开门帘走进伙房,急匆匆走到正在切菜的A的身边,道:“兄弟,我打听到了!” A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怎么样?” 冯进军:“那个王大夫确实是回白山馆工作了!但具体什么原因还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很可能是现在前线吃紧,大部分军医都被抽调到前线,所以白山馆没办法,只能把王大夫又调回来了。” A:“王玲雨这次回白山馆,能待多长时间?” 冯进军摇头:“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太短吧!” A点了点头。 冯进军兴奋道:“我说兄弟,这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啊!王大夫回来了,咱们可以继续执行原计划了!” A沉吟了片刻,道:“别着急,我们得再观察一下!” 冯进军看着A,点了点头。 广场上,一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王玲雨身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册从医护楼走出来。刚要离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她的前面,王玲雨抬头一看,是A。 A:“小雨!” 王玲雨:“哦,是张副处长!” A:“你……回来了?” 王玲雨笑了笑:“哦,白山馆这边忙不过来,所以暂时调回来帮一段忙,也说不准多长时间!” A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再说什么。 王玲雨故作轻松道:“你最近,还好吧?” A:“哦,我还好,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王玲雨点头:“那就好!”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王玲雨突然停住脚步:“张副处长……” A停下来,看着王玲雨。王玲雨似乎欲言又止,良久,终于说道:“张副处长,我上次离开的时候,对你的态度有些……有些……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A一愣,笑了笑:“我没事!况且,我以前确实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希望……你也能原谅我!” 王玲雨一笑:“我已经没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毕竟一起长大,现在也还算是朋友吧?” A连忙点头:“是!那当然!” 王玲雨:“所以,我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A看着王玲雨,良久,点了点头:“小雨,谢谢你!” 王玲雨看着A,笑了笑,深深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A望着王玲雨离开的背影,久久凝视。 这时,冯进军走上前来:“怎么样兄弟?王大夫她都说什么了?” A凝视着王玲雨的方向,缓缓说道:“从现在开始,重新启动红崖菱计划!” 冯进军瞪大了眼睛,A转身离开,冯进军匆忙跟了上去。 第1章 三天后的清晨,108牢房里,万事俱备。只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小药瓶,一碗清水和那只喂养红崖菱的罐子。 A和冯进军围在桌子前,冯进军显得很是兴奋,搓了搓手,道:“成了?” A点点头,揭开盖子,伸手将那只喂养多日的爬子抓了出来。经过这么多天的喂养,那只原本青灰色的爬子已经完全变成了粉红色,冯进军看得目瞪口呆,道:“娘的,这么多天没看,怎么……怎么变成红色了?” A拿着那只爬子,一笑,解释道:“据《万病斯源》记载,这种爬子学名蚰蜒,以铜钱草喂养五日,后喂红崖菱,两日之后,通体变红,放入水中,虫子会吐出体内所有毒素,水色则由清变红,可以做瓜菜消毒之用,如误饮,状如癫痫,可用黑蝇化水而解。”A说着,已将变红的爬子轻轻放进了一旁的清水碗中,冯进军低头望去,只见那只爬子进入水中后,拼命地扭动着身躯,不多时,开始吐出粉红色的毒水,又过了一会儿,一碗清水已变为粉红色。 见爬子已将毒水吐净,A将水倒在另一个空碗中,再把爬子放回水罐。 冯进军盯着那碗粉红色的药水,有些担心道:“你……你真要把这喝下去?有毒的啊!” A从口袋中掏出张兰给他的那块怀表,递给冯进军,叮嘱道:“我喝下这碗药水15分钟以后,你撬开我的嘴,把这小瓶里的东西给我灌下去!然后叫看守!” 冯进军回头看了看桌上的那个小药瓶,接过怀表,点点头:“好!” A嘱咐道:“记住,15分钟整,不能早也不能晚!否则……我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冯进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点点头,然后镇定了片刻,这才打开怀表,时针指向早上8点整。冯进军向A点了点头,A端起水碗,将那碗药水一饮而尽。 冯进军紧紧盯视着A,只见A镇定地擦了擦嘴角的水迹,把水碗放回桌上。 A坐回到床上,抓住床边,只是片刻,A的身体开始出现颤抖,显得极为痛苦,A用手死死地抓住了床边。 冯进军上前,道:“你……你怎么样?” A强忍着痛苦,咬牙不语,身体却不停地颤抖。冯进军将A平放到床上,急忙回身抓起了那个药瓶。 A艰难道:“不……不要……” 冯进军慌乱地点点头,赶忙又将药瓶子放回到桌子上,掏出怀表开始看时间。 A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冯进军担心地看着A,只见他四肢抽搐,口角已经开始泛出白沫。冯进军紧张地看着A。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冯进军艰难地等待着,终于,时间到了。 冯进军放下怀表,从桌子上拿起药瓶。A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浑身颤抖,口角泛出白沫,冯进军用一根小木棍使劲撬开了A的嘴,将药水灌了下去。随后,他将药瓶扔到马桶里,快速跑到牢门口,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几名看守闻声赶过来,吼道:“叫什么叫?出什么事儿了?” 冯进军:“长官,张……张海峰发病了!” 看守们一愣,赶忙打开房门冲了进来,只见A口吐白沫,早已人事不知。看守大喊道:“快,快抬到医务室去!” 众看守七手八脚地将A抬出了牢房。冯进军追到门口,神色焦虑地扒着铁窗户,眼见着看守将A抬出走廊。 第2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入医务室,整个房间看上去显得异常温馨。王玲雨和徐行良正坐在窗前在聊天。 徐行良:“小雨,回来有好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王玲雨:“挺好的,毕竟在这儿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 徐行良一笑:“见到张海峰了?” 王玲雨:“见到了!不过,这次再见到他,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徐行良:“哦?” 王玲雨:“对我来说,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犯人,当然了,也还算是朋友吧!” 徐行良一笑,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咣当”一声,护士小雅推开门冲了进来,急道:“王大夫,您快去看看,有犯人发病了!” 王玲雨一愣,立刻拿上听诊器,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徐行良也站起身来跟了出去。 楼道里,数名看守抬着昏迷不醒的A快速冲来。王玲雨快步迎上一看,竟然是A,不由得一怔!王玲雨戴上听诊器,俯下身开始检查。 徐行良从后面走上来,他看了看正在发病的张海峰,不由得眉头一皱。片刻,王玲雨抬起头,道:“是急性癫痫发作!马上抬到急救室!” 几个看守抬着A,王玲雨和小雅紧跟其后,一群人乱乱哄哄地向医务室奔去。 楼道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徐行良的脸上显出一丝狐疑。 急救室里,众看守将A抬到急救床上,王玲雨迅速戴好口罩和手套,上前给A检查。王玲雨一边检查一边对小雅说:“卡马西平,准备注射!” 小雅:“是!” 小雅快步来到药品柜前,取出针头和注射剂,做好准备后将针头递给王玲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A缓缓睁开眼睛。小雅回头,道:“王大夫,他醒了!” 王玲雨起身来到A的病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A装作迷糊的样子,问道:“我……怎么了?” 小雅:“你还不知道啊,你刚刚发癫痫病了,差点死过去,幸亏王大夫把你给抢救过来了!” A喃喃道:“哦?是这样……” A回头对王玲雨说道:“王大夫,谢谢你了,对了,你们刚刚给我用的什么药?” 王玲雨:“卡马西平。” A故作一愣,喃喃念道:“卡马西平?” 王玲雨:“怎么?” A:“很抱歉王大夫,卡马西平……恐怕对我的病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王玲雨听了一愣。小雅不高兴了,道:“你说什么呢?我们的药没用?没用你现在能醒得过来吗?” A:“恕我冒昧,卡马西平只是对付普通癫痫的常规药,对我的病情只能作暂时缓解!” 小雅:“那你想怎么样?” A:“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自己开个药方!” 小雅一愣。王玲雨道:“你……会治自己的病?” A点点头:“是,我这个病还是抗战时期留下的老毛病,当年发作起来非常厉害!要不是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老中医给了我一套药方,我恐怕早就……” 王玲雨:“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自己给自己调理的?” A点头:“不错!所以我希望这一次王大夫也能让我自己来治!” 王玲雨:“你刚刚说的那套药方,一共有多少张?” A:“四十二张。” 王玲雨眉头一皱,沉吟了片刻:“你现在能写字吗?” A:“应该可以!” 王玲雨:“小雅,给他纸笔!” 小雅有些为难,道:“王大夫,这……好像不太符合白山馆的规定吧!” 王玲雨:“拿给他!” 小雅:“是!” 小雅拿过纸笔,递给A。 A写得很慢,在每个字每个笔画的头尾,如果仔细看,都可以看到A会故意左倾或右倾,但并不明显。这是A给王老板发的密电码,只有王老板一个人可以看懂。 两个小时后,小雅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扶着A慢慢喝下。 A喝完擦了擦嘴角,把碗递给小雅:“谢谢护士了!” 小雅:“好了,你睡一会儿吧!” A点了点头。小雅一笑,端着药碗出了房间。A望着小雅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艰难地在床上躺下,沉沉睡去。 王玲雨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正凝神思索,护士小雅敲门走进房间:“王大夫,药给张海峰喝下去了!” 王玲雨:“哦,情况怎么样?” 小雅:“看来那药还真的挺管用的,我刚才又看了他一趟,好像是好多了!” 王玲雨轻轻嗯了一声,小雅开始唧唧喳喳:“王大夫,你说这张海峰还真没看出来啊!人长得帅,还挺多才多艺的,什么都会啊!” 王玲雨似乎陷入了沉思,没理会小雅。小雅见王玲雨没有说话,正要转身离开,王玲雨突然道:“等一下!” 小雅停住,回过身来。 王玲雨:“张海峰那张药方给我留下吧!” 小雅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药方,递给王玲雨。 王玲雨接过来,轻声道:“好了,你去休息吧!” 小雅向王玲雨笑了笑,离开了房间。 王玲雨拿起那张药方,凝神细看了起来。看了一阵,王玲雨起身在书架上开始寻找,不多时,王玲雨找到一本医书,翻到其中一页,对照着药方又仔细看了起来。 第3章 白山馆十余里外的一座山脚下,孤零零的坐落着一个小宅院,尽管看着简陋,却也别致。一辆吉普车停在了院门口,一身军装的王玲雨下了车,径直走到门口,抬手敲门。不多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中医走了出来,看到王玲雨,招呼道:“哦!是王长官啊,快请!” 王玲雨:“陈老先生好!” 老中医:“王长官客气了,快请进,请进!” 老中医将王玲雨让进客厅,只见房间内堆满了草药。老中医将桌上放的杂物清开,提起茶壶,倒了两杯凉茶。 老中医:“你们孙馆长的女儿小芳,最近情况怎么样?” 王玲雨摇了摇头,道:“陈老先生,我今天就是特地为小芳的事情来的!” 老中医:“哦?王长官尽管讲!” 王玲雨从口袋中拿出那张药方,递到老中医面前:“陈老先生,您看看这张药方!” 老中医接过药方看了两眼,一怔,马上取出老花眼镜,又仔细看了一番,连连叹道:“好方子,好方子啊!用药考究,不蔓不枝……不过……” 王玲雨:“怎么?” 老中医:“从下药的手法来看,这张药方似乎……应该是一整套药方中的一张吧?” 王玲雨:“您怎么知道?” 老中医手捻胡须,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王玲雨:“陈老先生,我是想问一问您,这套方子对小芳的病情会不会有作用?” 老中医听了王玲雨的话,沉吟片刻,拿起那张药方,又仔细看了起来,喃喃道:“如果老朽估计得不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四十二味方。” 王玲雨愣道:“您是说……这套药方很可能是失传已久的专治癫痫的四十二味方?” 老中医点头道:“不错,相传这套药方变化存乎一心,药方虽只一套,但使用起来变化万千,稍有不慎,治疗的效果判若云泥!” 王玲雨:“这么说,只能是熟悉这套药方的人才能为小芳治疗?” 老中医点头:“不错!” 王玲雨:“我明白了,那……多谢陈老先生了!” 老中医一笑:“王长官客气了!哦,对了,这张药方不知王长官是否方便让老朽誊抄一份,仔细参详参详?” 王玲雨:“当然可以,陈老先生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请随时告诉我!” 老中医:“那就多谢王大夫了!” 王玲雨一笑,老中医拿了药方,进入内堂。 王玲雨在外堂等候了片刻,老中医出来,将药方还给王玲雨:“王长官,多谢了!” 王玲雨:“陈老先生客气了,那我就告辞了!” 老中医点头:“王长官慢走!” 王玲雨走后,老中医关好房门,这时,王老板从内堂闪身出来:“陈老先生,实在是多谢了!” 老中医叹了口气,摇头道:“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忍心欺骗他们……” 王老板:“陈老先生,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知道,只有能救千千万万的人才能称之为大义,尽管这次我让您做的事情有悖医德,但日后却是能救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老中医沉默不语,心思凝重。 王老板:“陈老先生,那就拜托了!” 老中医抬起头,道:“老朽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有所闪失。” 王老板:“好!那我就告辞了。” 老中医起身,将王老板送到后门。王老板压低帽檐,快步走远,转眼就看不见了。老中医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喃喃道:“能救千千万万的人?那是什么样的方子啊?” 深夜,重庆地下党一号情报站的密室里,一张照片从定影液中拿出来,王老板将照片放到桌上,打开了房灯——照片上,是A开的那张药方。 王老板仔细盯视着那张照片,手指从照片上的字迹上滑过。这张药方上有A传过来的密码。良久,王老板看罢,点了点头。 小白:“A说什么了?” 王老板:“一切顺利,他已经启动红崖菱计划!” 小白:“太好了!对了,王老板,这封密信A是怎么传出来的?” 王老板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随时待命,密切注意陈老医生那条通道,A随时会再和我们联络!” 王老板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方才取出火柴,照片瞬间化为了灰烬。 第4章 “孙馆长,您看看这个!” 王玲雨将一张药方推到孙德亮面前,孙德亮将药方拿起来看了看,抬起头狐疑地问道:“这是?” 王玲雨:“根据陈老中医的判断,这应该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套药方!” 孙德亮瞪大了眼睛,惊喜道:“你是说……那套专门治疗癫痫的四十二味方?” 王玲雨点头,孙德亮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王玲雨:“张海峰!” 孙德亮一愣:“什么?张海峰?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王玲雨:“据张海峰讲,这是他在抗战期间偶然得到的,我已经仔细和陈老中医商讨过,这套药方应该可以救小芳的命,不过,只能由张海峰亲自来治!” 孙德亮一愣,眉头紧锁:“你说什么?张海峰亲自来治?” 王玲雨对:“对!据陈老中医讲,这套四十二味方用药虽只有四十二味,但运用起来极为复杂,要根据患者的不同情况,视阴阳、寒暑、昼夜、剥复、始终、动静来调节,变化万分,不熟悉这套药方的人,即便是陈老中医也没有把握,而且,一旦稍有不慎,小芳恐怕就……”说到这里,王玲雨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观察过张海峰用药,他绝对是此道中高手,这套药方应该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熟练运用!所以,小芳的病只能由张海峰亲自来治!” 孙德亮眉头紧锁,沉吟不语。良久,孙德亮抬起头来:“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王玲雨急道:“孙叔叔!” 孙德亮摆了摆手:“不要再说了,你先回去吧!” 王玲雨欲言又止,无奈只得离开。 孙德亮伸手按了按额头,良久,孙德亮将目光转到办公桌上一张相片上。照片中的孙德亮和一个消瘦的十岁女孩子站在一起,那女孩子便是孙德亮的女儿小芳。小芳尽管消瘦,在照片中却甜甜地笑着,天真无邪。 孙德亮拿起电话:“喂,陈妈啊,是我,孙德亮。小芳怎么样了?” 陈妈:“老爷啊,小芳这两天可不太好,我刚刚好不容易把她哄着。老爷,您那药什么时候能拿回来啊?” 孙德亮叹了口气,道:“陈妈啊,这些天我忙,也没时间回去,小芳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和王大夫打电话!” 陈妈:“老爷,我知道了!” 孙德亮长长地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深夜,“咣当”一声,108的牢门打开,A被看守放回房间。见A进来,冯进军迎了上去,急道:“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A一笑:“我没事儿!” 冯进军上前拉住A,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一番,最后伸手捶了A一拳,喜道:“你总算全须全尾儿地回来了,娘的,你可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 A一笑,在床边坐下。 冯进军:“怎么样?还顺利吗?” A没有说话。 冯进军:“怎么?” A回过神儿来,道:“哦,没事儿,敌人……他们应该已经上钩了!” 冯进军原地转了两圈,显得很兴奋,道:“他奶奶的,绕了这么大一圈子,总算又回正道儿上来了!” A:“是啊,好事多磨!现在就看孙德亮那道关究竟能不能过了!” 张海峰的那张药方平铺在王玲雨的办公桌上,王玲雨坐在办公桌前,盯着药方陷入了沉思。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王玲雨显然由于过于专注,并没有听见敲门声响。徐行良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看了看王玲雨专注的背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徐行良:“小雨?” 王玲雨猛然回过神来,回过头见是徐行良,愣了一下,道:“行良?你怎么来了?” 徐行良一笑:“哦,也没什么事,刚看见你屋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这么晚了还在看什么呢?” 徐行良说着向王玲雨走来。王玲雨一愣,连忙将药方折好,顺手夹在桌上的文件夹里,放在一边,然后抬头掩饰道:“哦,睡不着,随便看看病人的病历!” 徐行良看了看王玲雨,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夹,淡淡一笑:“刚刚回来,干吗这么辛苦啊,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王玲雨:“哦,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休息了!” 徐行良:“行,那我先走了。” 王玲雨:“好,你也早点休息。” 徐行良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顿了顿,问道:“哎,对了,今天早上张海峰……是怎么回事啊?” 王玲雨:“哦,他……应该是癫痫发作了。” 徐行良一愣:“癫痫?” 王玲雨点了点头。 徐行良疑惑道:“以前没听说他有这个毛病啊?” 王玲雨:“这……我也不太清楚,据他自己讲,是抗战时头部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徐行良:“哦……” 徐行良沉吟片刻,又问道:“战场上受伤还会引发癫痫?” 王玲雨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从他发病的症状来开,应该是属于比较典型的颅外伤后遗症引发的间歇性癫痫,这倒也符合医学原理。” 徐行良想了想:“哦,原来是这样……哦,那我先走了,你睡吧!” 徐行良走出王玲雨的办公室,走了两步,停住,又回头看了看,有些疑惑。片刻之后,徐行良转身离开。 王玲雨回到办公桌前,犹豫片刻,又将那张药方拿出来重新放到桌子上,紧盯着药方,陷入了沉思。良久,一阵电话铃响起,打断了王玲雨。 王玲雨拿起电话,神色微微一变,道:“喂,是我!什么?小芳又发病了!好,我马上到,马上到!”王玲雨放下电话,迅速脱下白大褂,换上军服,急匆匆地走出房间。 白山馆一层院子,王玲雨一身戎装,急匆匆径直走向吉普车。王玲雨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正在值勤的黄茂才迎上前去:“哟,王大夫啊,这么晚还出去啊?” 王玲雨:“哦,黄队长,我要下趟山!” 黄茂才一愣:“王大夫,白山馆的规矩,没有特殊情况,任何人员深夜都不得擅自离开白山馆的……” 王玲雨回过头来:“黄队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我打官腔了?” 黄茂才一笑:“没有!不过,你这是要……” 王玲雨:“我有点要紧的事情要去办!” 黄茂才沉吟片刻:“好吧!” 黄茂才一挥手,看守将大门打开,王玲雨的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黄茂才望着远去的吉普车,面露疑惑。 王玲雨来到孙德亮的住处。陈妈打开门,急道:“小雨,你……你可算来了!真急死我了!” 王玲雨:“小芳怎么样?快带我去看看!” 陈妈将王玲雨领进小芳房间,只见小芳倒在床上,浑身抽搐,显然已经发病了。王玲雨急步上前,喊道:“小芳,小芳,你怎么样?” 小芳微微睁眼,痛苦地说道:“王阿姨,我……我好难受……” 陈妈:“小雨,你快……快想想办法啊,你看老爷也不在家!” 王玲雨咬了咬牙,道:“陈妈,你快去给小芳收拾收拾,我这就带她去看病!” 陈妈忙不迭地走出门,道:“好,好!” 王玲雨沉吟了片刻,快步出屋,来到客厅拿起了电话,道:“请帮我接白山馆!喂,周八吗?周八,你听好,一个小时后你在白山馆山脚下等我,不要问了,不见不散!”王玲雨放下电话,回到里屋抱起小芳,快步离开房间。 深夜,黄茂才拿着一摞文件给孙德亮签字。孙德亮签好,将文件递还给黄茂才,见黄茂才迟疑着还没有走,孙德亮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黄茂才愣了一愣:“啊,没什么,哦,对了,刚刚卑职看到王大夫开车下山了……”说到这里,黄茂才停住了话。 孙德亮一愣:“你说什么?王大夫下山了?” 黄茂才:“啊,对!” 孙德亮强自按捺住心里的震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没事儿,是我派王大夫下山去办点事情!” 黄茂才装作没看到孙德亮的表情变化:“啊,那……卑职告辞了!” 孙德亮见黄茂才离开,一张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孙德亮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起身喊道:“来人啊!” 门外一手下应声而入:“孙馆长!” 孙德亮:“快,给我备车!” 天色蒙蒙亮。周八背着长枪在山脚下,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焦急地等待着。这时,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周八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迎了上去。 王玲雨打开车门:“上车!” 周八上了车,突然看到后座上的小芳,不由得一愣。 王玲雨:“周八,帮我一个忙!想办法帮我把小芳带进白山馆!” 周八一愣:“带进白山馆?王大夫,这可是……” 王玲雨静静地看着周八。周八拼命咽了口口水:“好,我答应你!” 王玲雨点了点头,汽车风驰电掣地向前开去。 清晨,一辆吉普车开进白山馆,停在了一层院子内。王玲雨和周八相继下了车,周八则抱着一个大衣。 黄茂才上前道:“哟,周长官啊,您这是……卑职帮您吧?” 周八脸色一沉:“滚!” 黄茂才吓得赶忙离开,周八和王玲雨向前走去,进入二层院子。黄茂才望着周八的背影,片刻,鬼鬼祟祟地追了上去。 同一时间,一辆轿车在家门口停下,孙德亮和一名手下急匆匆下车,孙德亮上前打门。陈妈打开房门:“老爷,您……您回来啦?” 孙德亮打断陈妈:“陈妈,王大夫来过没有?” 陈妈点头:“你说小雨啊,来过来过,刚才可急死我了,您不知道,小芳突然犯病了,我找您也找不着,要不是王大夫回来了,小芳可就……” 孙德亮一惊,道:“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陈妈:“不知道,王大夫把她抱走了,说带她去看病!” 孙德亮一愣,马上明白:“快,回白山馆!” 白山馆医护楼急救室,房门“砰”地一下被撞开,周八抱着小芳,王玲雨紧随其后,两人急匆匆冲进医务室。护士小雅正在医护室内打扫,看到周八和王玲雨两人抱着个小女孩进来,愣道:“王大夫,周队长,这是……” 王玲雨:“小雅,快,准备急救!” 小雅:“是!” 王玲雨对周八道:“先放到这儿!” 周八小心地将小芳放到病床上。只见小芳面色惨白,不断地抽搐着,突然,小芳不动了。 周八一惊:“怎么回事儿?” 小雅上前探试小芳的呼吸:“坏了王大夫,没有呼吸了!” 王玲雨拿起一根铅笔,强行插入小芳上下牙齿之间,同时回头对周八道:“快把一号楼的张海峰叫来!” 周八一愣:“张海峰?” 王玲雨急声道:“快去!” 周八顾不了多问,急忙转身匆匆离开。 第5章 清晨的108牢房内,A和冯进军都已经起床,两人正在收拾。突然,牢房门被打开,周八急急走进牢房,看了看A和冯进军两人,道:“张副处长,跟我走一趟!” A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站起身来,随周八走出牢房。 周八和一名看守带张海峰沿着医护楼长长的楼道来到医护室,三人走进医护室外间,周八一挥手,看守将A的手铐打开。 周八:“张副处长,请!” 两人走进医护室里间,病床前,王玲雨正在给小芳急救。显然,小芳的病情已经十分危险,王玲雨两人束手无策,小雅急道:“王大夫,怎么办啊?” A看到眼前情景,快步走上前去:“让我来!” 看到A如此镇定,王玲雨和小雅不自觉地放了手。A上前检查过小芳后,说道:“帮我把她扶起来!” 王玲雨赶忙上前将小芳扶起,A将小芳后背的衣服掀开,只见小芳的后背上有一大块痕迹,是绿色的淤伤。A看到后,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王玲雨:“张副处长,怎么了?” A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儿!帮我扶好!” A在小芳的背部找准穴位后,按摩了几下,然后伸出中指,一指点在了穴位上,只见小芳剧烈地一颤,清醒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雅:“好了好了,醒过来了!” 王玲雨:“小雅,快,准备卡马西平!” 小雅快速取来注射液,刚要给小芳注射,A突然一伸手:“等一下!” A:“王大夫,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用这种药物!” 王玲雨一愣:“怎么可能,每次小芳犯病都要用这种药物的?” A看了看王玲雨:“王大夫,你把我叫到这里,是希望我给她治疗吗?” 王玲雨:“是!” A点头:“好!如果王大夫信得过我,就按我的方法来!”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王玲雨点头:“好!” A:“我昨天治病的药渣还能找到吗?” 小雅一愣,点头:“应该还在!” A:“好,全都拿过来!” 小雅看了看王玲雨。王玲雨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白山馆的大门打开,孙德亮的轿车开进白山馆。孙德亮下了车,带着两名手下急匆匆往第二层院子走去。 孙德亮来到医护楼门外,问门口站岗的看守:“王大夫回来了吗?” 看守:“回来了,和周队长刚进去没多久。” 孙德亮沉吟片刻,对两名站岗的看守道:“你们两个听好,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医护楼!” 两名看守一愣,但还是立正道:“是!” 远处岗楼上,黄茂才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愣了愣神。 医护室内,A在王玲雨、小雅、周八的帮助下,正在给小芳紧急医治。小雅和王玲雨扶着小芳,A将一碗浓浓的黑药水给小芳灌下,随后放下药碗:“准备针灸!” 小雅拿来针灸包。A接过针,对王玲雨道:“帮我扶住她!” 王玲雨扶住小芳,A用酒精灯将针消毒后,开始给小芳针灸。此时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A,A的动作娴熟而潇洒。这时,“砰”的一声,房门一下子被撞开了,所有人都是一惊,抬头望去,孙德亮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周八看了看王玲雨,两人面面相觑。只有A依旧神色平静地对王玲雨道:“扶好!” 王玲雨下意识地执行着A的命令,扶住小芳,A继续给小芳针灸。孙德亮走进房间,看了看张海峰,再看王玲雨,阴沉地问道:“王大夫,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玲雨:“孙馆长!” 孙德亮吼道:“来人啊,把张海峰给我带回去!” 两名看守冲上前来就要将A拉走。王玲雨一下子拦在前面,张开双手拦住道:“孙馆长,你听我一句!” 孙德亮恼羞成怒:“周八!把她给我拖到一边去!” 周八见孙德亮发火,不敢怠慢,上前拉住了王玲雨,劝慰道:“王大夫!” 孙德亮看了看两名愣神的看守,骂道:“还愣什么?” 两名看守:“啊,是!” 两名看守冲到A的面前,刚要伸手去拉A,A沉声喝道:“别动!” A此时正在给小芳针灸,听到A的话,看守停住了手。A用手扶着银针的尾部,轻轻捻动,片刻,A伸手要针,小雅愣在那里。A回过头来,看了看小雅:“针!” 小雅回过神来:“啊,是!” 小雅又递过一根银针,A继续为小芳针灸。 房间内一阵寂静,所有人都在注视着A,只见A熟练地将银针刺入小芳的穴位,用手捻动银针的尾部。 针灸终于完毕,A用毛巾给小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柔声道:“好了,你休息一下,一会儿叔叔给你按摩,很快就会好了!” 小芳很温柔道:“谢谢叔叔!” A微微一笑,笑容十分温柔,一改一贯的冷酷表情。王玲雨看到A此时的状态,不由得愣住了。A站直了身子,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孙德亮。 房间内,一片寂静。 良久,A缓缓地道:“孙馆长,她是你的女儿?” 孙德亮一愣,良久才道:“不错!” A点了点头:“孙馆长,治疗还没有结束,如果你希望你的女儿有什么危险,那么你可以把我带走!” A盯视着孙德亮,而孙德亮明显被A的这句话震住了,一时无语。一旁的两名看守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都看着孙德亮。 王玲雨挣脱了周八,冲到孙德亮面前:“孙馆长,咱们还是先让张副处长把小芳治好再说!” 孙德亮长叹一声。王玲雨给周八使了个眼色,拉着孙德亮出了房间。 王玲雨和孙德亮来到医护室的外间,孙德亮用手指着王玲雨:“我说小雨啊,你……你简直是……” 王玲雨:“孙馆长,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但是……” 孙德亮:“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万一要是让……让特调处那些人知道了,咱们……咱们可就……” 王玲雨:“孙馆长,我知道,可是……小芳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 孙德亮长叹一声:“唉……” 王玲雨:“孙馆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索性就把小芳留在白山馆,就让张副处长给她治病。” 孙德亮:“留下来?留到什么时候?” 王玲雨:“直到小芳痊愈,我觉得这个张海峰的医术应该没有问题!” 孙德亮断然否决:“不行!绝对不行!这太冒险了!” 王玲雨急道:“孙馆长,你不能这么自私。我知道这是冒险,可这是为了你唯一的女儿冒险啊!难道你忍心看着小芳一直这样受苦下去?” 孙德亮长叹一声,良久不语。一时之间,房间内一片寂静,王玲雨也不再说什么。 徐行良办公室内,黄茂才刚刚把看到的有关情况汇报给徐行良。 徐行良:“你说什么?昨天晚上王玲雨下山了?” 黄茂才点头:“对!” 徐行良眉头紧锁:“几点钟的事儿?” 黄茂才思索片刻:“大概……11点左右吧?” 徐行良皱眉:“不对啊,那会儿……我刚从王玲雨办公室出来,她说她马上就睡觉了,怎么会又下山了呢?” 黄茂才:“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后来我跟孙馆长提起这事儿,孙馆长明显是不知道王大夫下山的,却还掩饰说是他派王大夫下山办点事,结果后来他也急匆匆下山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徐行良:“那后来呢?” 黄茂才:“后来?后来他们一宿都没回来。今天早上,我看见王大夫和周八一起神神秘秘地抱着一个东西回来!” 徐行良:“什么东西?” 黄茂才点头:“不知道,我想上去帮忙,还让周队长踢了一脚!” 徐行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黄茂才:“有!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周八就出来了,直接到一号楼把张海峰给提走了,后来我就一直在那儿守着,他们一直没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孙馆长回来了,也急匆匆进了医护楼。徐队长,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吗?” 徐行良眯起了眼睛,喃喃道:“孙德亮?张海峰?” 黄茂才:“对!” 徐行良思索片刻:“他们现在还在医护楼吗?” 黄茂才:“应该还在!” 徐行良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看看!” 徐行良和黄茂才走到医护楼大门口,刚要进门,看守警卫伸手拦住:“徐队长,请留步!孙馆长刚刚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医护楼!” 徐行良一愣,不由得回头看了看黄茂才。黄茂才上前道:“我们徐队长也不能进吗?” 看守一愣:“这……” 黄茂才一瞪眼:“给我让开!” 两名看守只得让开,一名看守向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赶忙先进去报信。这边,黄茂才一伸手:“徐队长,请!” 房间里,王玲雨和孙德亮各怀心事,房间内一片沉寂。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王玲雨和孙德亮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都是一愣。王玲雨上前开门,孙德亮的手下匆忙走进房间:“孙馆长,不好了,徐行良来了!” 孙德亮一愣:“徐行良?” 看守:“是!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 孙德亮皱了皱眉头:“徐行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迟不来,早不来,他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了?” 看守:“不清楚!” 王玲雨:“孙叔叔,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孙德亮点了点头:“小雨,小心!记住,千万不能让徐行良知道我们把小芳带进来了!” 王玲雨:“孙叔叔,我明白!” 王玲雨匆匆走出房间,徐行良和黄茂才刚刚走到门口,黄茂才和王玲雨打着招呼:“王大夫!”王玲雨向黄茂才点点头,道:“行良,黄队长,是你们啊!” 徐行良:“哦,小雨,孙馆长在里面吧?” 王玲雨:“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徐行良:“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当面向孙馆长汇报!” 王玲雨:“那实在抱歉了,孙馆长这几天精神压力比较大,失眠得厉害,我刚刚给他服过药,这会儿正在休息,所以不方便打扰!” 黄茂才:“王大夫,我们找孙馆长的事情可是十分紧急,耽误不起啊!” 王玲雨脸色一沉:“黄队长,紧急不紧急是你们的事情,我是医生,我必须要保证我病人的休息!” 黄茂才:“王大夫……” 黄茂才还要说什么,徐行良伸手将他拦住。徐行良对王玲雨一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什么时候孙馆长醒过来,麻烦你通知我一下吧!” 王玲雨点了点头。徐行良给黄茂才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开。 徐行良和黄茂才走出医护楼,黄茂才道:“徐队长,您看见刚才那架势没有,他们几个在里面肯定有事儿!” 徐行良:“你说得不错!” 黄茂才:“那咱们刚才还不……” 徐行良摇头,微微一笑:“你啊,永远是那么急,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所以决不能轻举妄动!” 黄茂才:“是!那……咱们怎么办?” 徐行良思索片刻:“你就守在这儿,给我盯好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黄茂才:“是!” 王玲雨推开医护室,只见小芳平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恢复正常,A正在一旁收拾,护士小雅在帮忙。 王玲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小芳!小芳!” 小芳睁开眼,神态温柔地叫道:“王阿姨。” 王玲雨:“小芳,你怎么样?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小芳:“我好多了!谢谢王阿姨!”小芳再转过头去,“也谢谢这位叔叔!” 王玲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什么这位叔叔,这是张叔叔!” 小芳笑了:“谢谢张叔叔,张叔叔,你真好!” A也向小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芳的头。王玲雨抬头注视着A,神色间颇为感动。 孙德亮看到眼前的情景,看到小芳被A抢救回来,不由得愣住了。孙德亮回过头看了看周八,两人脸上都微微有些诧异。然而,只是片刻,孙德亮立刻满脸堆笑,走上前去:“哎呀呀,张副处长啊,实在是……实在是太感谢了!刚刚兄弟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务必请张副处长原谅!” A将手擦净,将毛巾递给护士小雅,对孙德亮道:“孙馆长客气了!好了,现在可以送我回牢房了!” 孙德亮:“啊,好好!来人啊,送张副处长回去!” 看守:“是!” 孙德亮思索了片刻,略作迟疑:“啊,先把张副处长送到我办公室,一会儿我还要好好当面感谢张副处长!” 看守:“是!” 两名看守上前,A伸出手,看守拿出手铐就要将张海峰铐住。病床上的小芳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小芳看向王玲雨,王玲雨也异常尴尬。孙德亮瞪了两名看守一眼,两名看守会意,赶忙将手铐收起来。 周八打开门:“张副处长,请!” A迈步出了房门,王玲雨望着A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A被押出医护室,别有深意地回头再次看了看这个房间。 广场的一个角落,黄茂才带着两名看守正在监视着医护楼。一名看守轻声喊道:“黄头儿,您看!” 黄茂才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周八押着张海峰正从医护楼走出来。 看守:“要不要通知徐队长?” 黄茂才思索片刻:“先不着急,再看看!” 几个人俯下身,继续监视起来。 第6章 医护室内,王玲雨慈爱地给小芳擦着脸。 王玲雨:“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芳:“王阿姨,我好多了,没事儿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细心地将小芳的脸擦净,这才站起身来。 孙德亮:“小雨,小芳……怎么样?” 王玲雨:“应该没事儿了!” 孙德亮皱眉,沉吟不语。王玲雨试探道:“孙馆长,要不然……就让小芳留下来吧?” 孙德亮沉吟良久:“走,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张海峰!” 王玲雨一愣,孙德亮已经离开房间。 A和周八在房间等候孙德亮。房门打开,孙德亮和王玲雨两人走进房间,A和周八都站起身来,孙德亮赶忙迎上前来:“张副处长,坐坐坐!” 孙德亮在A的对面坐下,道:“张副处长啊,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来,喝茶!喝茶!” 孙德亮亲自为A倒了杯茶,A接过茶碗道:“孙馆长太客气了!” 孙德亮:“应该的,应该的!” 孙德亮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道:“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军需处副处长居然还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张副处长真是多才多艺啊!” A微微一笑:“哦,小时候学过一些,所以略知一二!” 孙德亮一笑,道:“张副处长过谦了!对了,我听王大夫讲,张副处长也患有癫痫,不知道你这个病是怎么落下的呢?” A:“那还是在武汉会战的时候,头部中了小鬼子的弹片,后来伤虽然好了,却留下了这个毛病!” 孙德亮点头:“哦,是这样!那后来一直是张副处长自己给自己治?” A:“也不是,最开始的时候,我对癫痫这种病不是很了解,后来有一次发作几乎丧命,当时部队正经过一个小山村,遇到一位老中医,才把我救过来。我在那里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老中医给了我一套药方,并且把使用方法详细告诉了我!” 孙德亮听了张海峰的话后,沉吟良久,突然问道:“对了,张副处长当时隶属于哪支部队?” A故作一愣,道:“74军51师!” 孙德亮:“74军51师?那是王耀武的部队啊!” A:“不错!” 孙德亮:“那位老中医怎么称呼?” A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姓佟!” 孙德亮:“这位老先生多大岁数?” A听了孙德亮的话,装作一愣的样子,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大约七十来岁!” 孙德亮:“你说的那个小村子在什么地方?” A:“湖南罗霄山蕉溪岭附近!” 孙德亮:“张副处长在那里住了多久?” A:“不到一个月。” 孙德亮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似乎陷入了沉思。良久,孙德亮抬起头来,道:“张副处长请不要见怪,德亮问了这么多问题,并非不相信张副处长,而是……”说到这里,孙德亮顿了一顿,A静静地看着孙德亮,孙德亮似乎下定了决心:“张副处长,德亮有一个问题想向张副处长请教!” A看着孙德亮:“孙馆长尽管讲!” 孙德亮:“小女的病确是癫痫吗?” A看着孙德亮,不由得一愣:“是!” 孙德亮点头:“哦,那么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张副处长愿意为小女医治吗?” A思索片刻:“可以!” 孙德亮:“有把握治好吗?” A:“我会尽力,应该还是有一定的把握!” 孙德亮:“好!张副处长在治疗期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A思索片刻:“我需要单独治疗,不能有任何外人打扰!” 孙德亮:“外人?王玲雨也不可以吗?” A:“是!” 孙德亮和王玲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王玲雨也显得很疑惑。孙德亮回过头来,盯着A,似乎要把A看透一般。 深夜,“咣当”一声,108的牢门打开,A被看守放回房间。见A进来,冯进军迎了上去:“你回来了?怎么回事儿?” A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窗口。冯进军追上来:“周八把你叫走到底找你干吗啊?” A背身说道:“不是周八找我,是王玲雨!” 冯进军一愣:“王玲雨?” 冯进军思索片刻,明白了,欣喜道:“难道说,是……红崖菱那事儿,成啦?” A点头:“对!小芳已经进白山馆了!” 冯进军兴奋地双掌一击:“他奶奶的,总算成了!” A则沉吟不语,似乎心事重重。 另一边,孙德亮和周八正在办公室,两人犹豫不决。 周八:“孙馆长,您……真准备让那个张海峰给小芳治病?” 孙德亮若有所思地点头。 周八:“这……兄弟可有点糊涂了,小芳那病不是当年李圣金那兔崽子……” 孙德亮点头:“你说得不错!” 周八:“那……您还让张海峰给她治?这……” 孙德亮:“我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是王玲雨。这么多年来,王玲雨对小芳非常关爱,一直在积极寻找治疗小芳的方法,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不答应让张海峰治病,王玲雨那里是说不过去的。王万诚的真正死因这么多年我都瞒过去了,我不想因为这么件小事儿引起王玲雨的怀疑!” 周八:“卑职明白!” 孙德亮:“再者说,对王万诚和王玲雨,我毕竟是心里有愧啊!” 周八:“是!” 孙德亮沉吟了片刻:“至于第二个原因……”说到这里,孙德亮顿了一顿,“你有没有觉得,张海峰进白山馆这件事情很是蹊跷?” 周八:“是,卑职也是这么觉得!以张海峰的聪明才智按说不至于……” 孙德亮:“对!所以我一直认为,张海峰做这件事情一定是有目的的!” 周八:“什么目的?” 孙德亮:“具体是什么目的我还不清楚,但一定和当年的王万诚事件有关!所以,这一次我就由着他去给小芳治病,如果他治不好,也就罢了,但万一他真的把小芳给治好了,那说明什么?” 周八一愣:“那就说明……张海峰知道小芳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所谓对症下药,他不知道小芳的真正病因,不可能治得好!” 孙德亮:“不错!他一旦知道小芳的真正病因,也就会马上明白,我当年受到李圣金的要挟,以张海峰的聪明才智,知道了这些线索,他就不可能猜不出来王万诚是怎么死的!” 周八:“那……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们到时候怎么办?” 孙德亮阴沉着脸狠狠地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以外,我不能再允许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周八:“卑职明白了!” 孙德亮阴险地笑了:“这样吧,医护室里不安全,徐行良盯着我们呢,你把小芳送到我办公室内间去,你派几个靠得住的人给我把办公室看住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周八:“好,我这就去办!” 徐行良办公室里,黄茂才道:“徐头儿,情况就是这样,您觉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徐行良沉吟片刻,喃喃道:“这事儿上到孙德亮,下到王玲雨、周八,甚至还有那个犯人张海峰,全都卷进去了,唯独瞒着咱们,恐怕这事儿不小啊!” 黄茂才点了点头,道:“您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事儿牵涉到了孙德亮,咱们好像不太好插手吧,咱哪儿动得了他啊!” 徐行良沉吟了片刻,突然一笑:“不错!咱们是动不了他,不过有一个人一定能动得了他!” 黄茂才:“你是说……李处长?” 徐行良一笑:“好了,黄茂才,你去吧!” 黄茂才离开后,徐行良沉吟片刻,拿起了电话:“喂,给我接特调处李处长!” 第7章 深夜,王玲雨铺好床铺,将小芳抱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 王玲雨抚着小芳的额头,柔声道:“小芳乖,早点睡,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儿了!” 小芳很乖,点头道:“好的!” 王玲雨:“这会儿还难受吗?” 小芳:“不难受了,谢谢王阿姨!” 王玲雨一笑,伸手摸了摸小芳的脸蛋。小芳瞪着大眼睛,盯着王玲雨。 王玲雨:“怎么了?” 小芳突然道:“王阿姨,那个张叔叔,是不是医术很高啊?” 王玲雨没有想到小芳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愣之下,点头道:“嗯,很高!” 小芳:“比王阿姨的医术还高吗?” 王玲雨笑了,伸手刮了刮小芳的鼻子:“小丫头,这么多问题!快睡吧!” 王玲雨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小芳突然又问道:“王阿姨,张叔叔是犯人吗?” 王玲雨听到小芳的问话,停住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芳:“其实王阿姨不说我也知道,王阿姨,爸爸说犯人都是坏人,那张叔叔是坏人吗?” 王玲雨:“张叔叔他……” 小芳:“王阿姨,如果张叔叔是坏人,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 王玲雨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王玲雨才道:“张叔叔他……不是坏人!” 小芳:“那张叔叔不是坏人,为什么还要用手铐铐他呢!” 王玲雨很尴尬:“小芳,这个……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你就会明白了!” 小芳笑了:“不过……不管张叔叔是好人还是坏人,张叔叔救了我,我就要感谢他!” 王玲雨:“嗯,小芳这么想就对了!快睡吧!” 小芳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王玲雨替小芳掖好被角,陷入了沉思。 深夜的108牢房,A和冯进军各自坐着,A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冯进军:“你怎么了?” A:“哦,我没事儿!” 冯进军狐疑地看着A:“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A摇头:“没什么,我刚刚在想,原本今天孙德亮并不同意我给小芳治病!” 冯进军:“他后来不是同意了吗?” A:“是啊!不过,我觉得他的转变有些太快了!” 冯进军:“快?快不好吗?” A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这时,房门响动,看守老钱打开房门。 老钱:“冯进军,起来,跟我出来!” A和冯进军一愣,两人都站起身来。 老钱:“冯进军,还愣着干吗?说你呢!” 冯进军屁颠屁颠道:“是是是!” 冯进军向牢门走去,这边老钱一伸手:“王大夫,请!” 王玲雨走进房间。看到王玲雨进来,A和冯进军都是一怔。冯进军又看了王玲雨一眼,跟老钱离开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王玲雨与A两个人,A静静地看着王玲雨。 王玲雨:“张副处长,我是特意为白天的事情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替我救回了小芳!” A:“王大夫,不用客气!” 王玲雨点点头:“你能答应治疗小芳,我真的很高兴,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情……” A打断王玲雨,道:“王大夫,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治好小芳,而且……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事情,就算是补偿吧!” 王玲雨一笑:“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往心里去,而且,我以前对你的态度也不好!” A点了点头。 王玲雨转移话题,故作轻松道:“孙馆长已经为你给小芳治病单独安排了一个很安静的房间,就在孙馆长的办公室里,明天一早你就可以正式给小芳治病了!你放心,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A:“好!你放心吧,我会尽力治好小芳!” 王玲雨点头:“好,那我就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王玲雨向A一笑,离开房间。 A望着王玲雨的背影,思绪万千,久久凝视。不一会儿,冯进军回到房间,赶紧问道:“兄弟,王大夫找你干吗?” A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儿,她来通知我,孙德亮在他的办公室安排了一个地方,明天一早我就可以给小芳治疗了!” 冯进军:“真的?那太好了!” 同一时间,特调处办公室,李圣金正在和徐行良通话。电话听筒内,传来徐行良的声音:“处座,情况就是这样!卑职觉得,孙德亮他们一定是在办公室里搞什么阴谋!” 李圣金喃喃自语道:“竟然会有这种事儿……” 徐行良:“是啊,但这件事情牵涉到了孙德亮,卑职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地请示李处长!” 李圣金沉思良久,道:“孙德亮这小子八成又是在利用他那白山馆馆长的位置,在背地里搞什么违法乱纪的小动作吧。也好,这些年我一直想抓些孙德亮的把柄,找机会把孙德亮搞下去,把白山馆抓到我们特调处手里,你说的这事儿很可能是个好机会啊!” 徐行良:“李处长说的是!” 李圣金思索片刻,道:“看来我得亲自去趟白山馆,会一会孙德亮这只老狐狸了!好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徐行良:“是!” 李圣金挂掉电话,阴险地笑了。 深夜,A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冯进军:“怎么?睡不着吗?” A感慨道:“是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们的工作终于可以步入正轨了!” 冯进军笑了:“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打开配电机房了?” A缓缓摇了摇头:“明天还不行,不过从明天一早,我就可以正式给小芳看病,借着这个机会我就可以从天花板绕到配电机房,应该用不了几天,配电机房的通路就可以打开了。” 冯进军:“这么说,这回真的是离咱们逃出白山馆的日子不远了?” A点了点头。 冯进军轻松道:“那就早点睡吧,明天还得留着劲儿干活呢!” A一笑,闭上眼睛,两人各自睡去。 办公楼内,黄茂才和徐行良沿着走廊过来,两人边走边聊。 黄茂才:“徐头儿,李处长那边怎么说?” 徐行良:“李处长会在明天一早亲自到白山馆!” 黄茂才:“太好了,这下……应该有孙德亮好看的了!” 徐行良冷笑道:“恐怕未必,孙德亮这只老狐狸,李圣金也不见得对付得了!” 黄茂才点头:“也是!对了,徐头儿,您说这张海峰、王玲雨和孙德亮三个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徐行良:“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先不要乱猜了,还是等李处长明天的结果吧!” 黄茂才:“徐头儿,我说句实话,张海峰这兔崽子我是想起来就来气,您说这王大夫刚回来,他又找机会跟王大夫弄一块儿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俗话说得好,这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呢!徐头儿,我还是觉得,王大夫回白山馆这事儿啊,实在是……”说到这里,黄茂才停住了话,摇了摇头。 徐行良听到黄茂才的话,站住脚步,用手扶了扶额头。 黄茂才:“徐头儿,您怎么了?” 徐行良抬起头:“我没事儿,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去吧!” 黄茂才叹了口气:“是!” 徐行良扶住额头,在原地站住,皱紧了眉头。 深夜,白山馆广播室内,张兰很悠闲地听着音乐,在房间里跳着舞。这时,徐行良推门进来,张兰回头,媚笑道:“哟,徐科长来啦!” 徐行良:“哦,刚刚在外面听到你唱歌,就进来看看!” 张兰拉着徐行良坐下:“徐科长,快坐啊!” 徐行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张兰似乎很自然地站到了徐行良的身后,开始给徐行良按头。 张兰柔声道:“徐队长最近看起来比较疲劳?” 徐行良:“哦,最近事情比较多,前段时间不是跑了个犯人吗?焦头烂额啊!” 张兰:“那我今天可得好好给徐科长放松放松!” 徐行良一笑,闭上了眼睛,张兰开始按摩。按了一阵,张兰道:“对了,我听说医护楼的王大夫回来啦?” 徐行良:“张小姐的信息很灵通嘛!” 张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白山馆那些看守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人家这广播室跑,你们男人啊,见了漂亮女人嘴里比蜜都甜,不过啊,嘴里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可是另外一套,不知道我们徐大科长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徐行良笑笑,不以为然。 20分钟后,张兰在徐行良的头上重重地一按:“好了!” 徐行良起身道:“多谢张小姐了!” 徐行良走到门口,张兰突然道:“徐科长,等一下!” 徐行良回过身,张兰从座位上拿起一串钥匙,道:“钥匙!” 徐行良接过来:“哦,谢谢张小姐!” 张兰妩媚道:“有空常来啊!” 徐行良一笑,关上房门离开了。 徐行良走后,张兰的笑容逐渐收敛,抬起手来,手里面是一枚小肥皂,肥皂上清晰地印着一把钥匙痕迹。张兰看了看,再次笑了。 第1章 清晨,A与冯进军已经起床。A手里拿着张兰给他的那块怀表,静静地坐在床铺上看着表上的指针,冯进军也坐在对面的床铺上,道:“一会儿你就要利用给小芳治疗的时候上去打开配电机房?” A点头:“不错!” 冯进军:“不过我有个疑问,你上去了小芳怎么办?到时候你人不在房间,这小女孩会不会……” A:“你放心吧!治疗期间,为了减少小芳的痛苦,我会事先给她服用一定量的镇定药物,药效大约是三小时,在这期间她不会醒的!” 冯进军点头道:“那就好!” A再次低头看了看怀表,怀表上的指针指向9点整。 看守打开牢门,A将怀表盖上,放回口袋。这时,周八走进房间:“张海峰,出来吧,跟我去办公楼!” A站起身来,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周八退出房间,在牢门外等候。A站起身来,冯进军将A送到门口,伸出手,道:“兄弟,祝你好运!” A握了握冯进军的手,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周八打开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道:“张副处长,请!” A走进房间,周八退出关好房门。房间温馨而静谧,小芳的病床旁架了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一个小药锅,王玲雨正陪着小芳说话。见A进来,王玲雨站起身来:“张副处长!” A:“王大夫!” 小芳:“张叔叔好!” A笑了:“小芳好,今天怎么样?” 小芳:“谢谢张叔叔,小芳好多了!” A一笑,点了点头,上前给小芳检查。几分钟后,检查完毕,A道:“王大夫,可以开始了吗?” 王玲雨点头:“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过,今天治疗期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A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好,那就多谢王大夫了!” 王玲雨一笑,向小芳挥手:“小芳,一会儿见!” 小芳:“王阿姨再见!” 王玲雨向A浅浅一笑,带好房门,离开了房间。 A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9点20分整。A走到小芳床前,轻声道:“小芳,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小芳使劲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张叔叔,你放心吧,小芳不怕疼的!” A看着小芳乖巧的样子,笑了,将一碗调好的药水端到了小芳面前:“小芳乖,喝了这碗药,一会儿治疗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小芳:“好的!” 小芳听话地将药水全部喝下,抹了抹嘴,道:“张叔叔,好了!” A怜爱地摸了摸小芳的头:“小芳真乖!睡一会儿吧,等一会儿睡醒了,叔叔就给你治完了!” 小芳点头:“嗯!” 小芳躺下,闭上了眼睛:“张叔叔,我好困!” A摸着小芳的脑袋:“睡吧,孩子!” A看着熟睡了的小芳,拿起一根银针,凝神开始给小芳治病。一根银针缓缓刺入小芳手臂上的穴位,A轻轻地捻动银针的尾部,异常专注。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针指向9点31分,房间内异常安静而温馨。 大约半小时后,A轻轻地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小芳身上取下,用消毒棉球替小芳擦了擦,长出了一口气。A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9点58分。 这时,A放下毛巾,看了看小芳,小芳还在熟睡中,A细心地拉过被子,给小芳盖上。随后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门外没有任何声音。A回过头来,望向房顶的天花板。天花板正中有一个入口,入口处是一个木栅栏板。A走到天花板入口处下方,取出怀表看了看。 A将怀表揣好,搬来一把椅子,迅速爬上去,伸手推开了天花板上的木栅栏板。A慢慢地爬了上来,四下看了看环境,沿着天花板快速向前爬去。天花板尽头有一个通风口,A进入通风口后,沿着通风管道快速来到了办公楼的地下室。 通风口的挡板被缓缓从内侧搬开,A闪身跳出,将挡板放好。A在原地站定,警觉地四处看了看,走廊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A快步向前走去。 A蹑手蹑脚向前走着,突然,他正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两名看守说话的声音。A快步走到走廊转角的位置,贴着墙边向外看去,只见两名看守从楼梯下来,正向这边走来。 A回过头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快步绕到后面的一处转角后躲了起来。两名看守已经下了楼梯,说笑着向这边走了过来。 “对了,你说医护楼那个王大夫,最近进进出出的咋回事儿啊?” “谁知道啊,我听说她不是要跟徐头儿结婚吗?” “徐头儿?徐头儿跟张兰不是有一腿吗?” “别胡说,让徐头儿知道了,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嘿嘿,张兰那小骚娘们儿,要说起来,还真他娘的……嘿嘿……” A贴住墙壁,屏住呼吸,两名看守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A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一块小石子落在了A的身旁,A猛然一惊,已经走过去的两名看守也听到这声音,都回过身来。A脑中念头急转,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快步向后退去。 “哎,好像有动静啊,你听见了没有?” “走,过去看看!” 两名看守抽出警棍,转过转角,只见前面A的身影一闪,一看守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两人快步追了上去。 A发足狂奔,转过几个转角,前面已经是另外一侧上楼楼梯的位置,大门紧锁着,后面的看守已经越来越近。 A彷徨无计,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拍在了A的肩膀上。A猛然一惊,回过头看清来人,不由得一声低呼:“是你!” 只见张兰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拉住A的手,道:“跟我来!” 张兰拉了A,两人向另外一侧跑去。两人刚刚离开,看守就追了过来。 张兰拉着张海峰快步向前跑去,跑了没多远,正前方楼道中间是一个大厅,旁边放着几个大柜子。张兰拉着张海峰跑到一个大柜子前,拉开柜门:“先在这儿躲躲,快!” A犹豫了一下,钻进柜子,张兰也随后钻了进去,两人刚刚合上柜门,看守就追了上来。 柜子内的空间极为狭小,两人在里面只能勉强蹲着,张兰笑吟吟地看着A,小声道:“张副处长,我们又见面啦!” A没有回答,透过柜门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大厅内,两名看守远远跑了过来,两人放慢了脚步,四下观察着。A屏住呼吸,透过柜门的缝隙,看见两名看守越来越近。张兰凑过来,轻轻地向A的耳朵里吹气。A用手臂挡住了张兰,张兰的胸口紧紧地贴在A的胳膊上。A沉下脸看着张兰,张兰笑吟吟地看着A。 大厅内,两名看守注意到了这个柜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向柜子走来。柜子里的A和张兰都愣住了,形势万分危急。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两名看守一愣:“快,去看看!” 两名看守向另一头跑去。柜子里的A不禁松了一口气,A看了看张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张兰一笑,并没有回答A。 楼道内,两名看守向前追去,再转过一个转角,前面已是死路。这时,两人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堆杂物,显然,杂物是从旁边掉下来的。 两名看守重新回到大厅,再次看到大厅内放的几个大柜子。一名看守指了指柜子,掏出手枪,另一名看守也掏出了手枪,两人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那只柜子。一名看守上前一把拉开柜门,喊道:“别动!” 柜门拉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两人都愣住了。 此时,楼道另一边,张兰拉着A快步来到一间牢房门口。张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用塑料片做的小钥匙,迅速捅开了房门。张兰拉着A进了屋,将房门轻轻带上。 张兰:“快,上床!” A一愣,没有动。 张兰:“快啊!看守快追上来了!” A没有办法,只得上了床,张兰拉过被子,将A盖上。张兰来到门口,向外望去。 门外的走廊内,两名看守快步追了上来,很快跑过张兰的房门。两名看守继续向前跑去,前面是一个丁字路口,左面尽头处是通往楼上的楼梯,两人在路口站住。 一看守道:“好像不对啊!走,回去看看!” 牢房里,张兰趴在门口,看到两名看守又搜索回来,微微一怔。皱眉思索了片刻,张兰的脸上浮起一个坏笑,已经有了主意。 张兰快步来到床前,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身上只剩下贴身的亵衣,拉开被子就钻上床去。A躲在被子下,突然感觉被子被掀开,一条雪白的大腿伸了进来,A一愣,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张兰一下按住A:“别动,看守要进来了!” A不得已,只得重新躺下,张兰拉过被子盖好,将A藏在被子底下。房门外,两名看守已经走了回来。 “你刚才看清了吗?是他娘的有人吗?” “好像是,你不也看见了吗?好像是有一个人影儿。” “他娘的闹鬼了,按说这下面不该有人啊!”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张兰的牢门口。 “哎,这里面关的什么人?” “你不知道啊,这里面关的是张兰啊?” “张兰?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犹豫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两名看守走进房间,只见张兰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浑圆的肩膀。床上凌乱不堪,堆着很多杂物。 张兰看到两名看守进来,媚笑道:“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长官啊!” 看守客气道:“啊,张小姐!” 张兰:“两位长官怎么这么有雅兴,到我这儿来啊?” 看守:“啊,是这样,张小姐刚刚有没有听到,楼道外面有人经过?” 张兰:“有人?什么人啊?男人还是女人?” 两名看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兰这句话。 张兰看着两名看守的样子,笑了。这时,张兰偷偷把手伸进被窝,开始在A的身上轻轻地抚摸,A躲在被子中强忍着,不敢动,心中已是愤怒之极。 张兰继续媚声对两名看守说道:“女人吗?我不知道有没有,不过要是你们找男人嘛,我床上就有一个,要不要过来看看啊?” A听到张兰这句话,一下子愣住了。两名看守听到张兰的话,一时间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张兰:“来啊长官,到我床上来啊,我这儿有的是男人,嘻嘻!” 张兰说着话,将被子拉下来一些,由于张兰只穿着贴身亵衣,被子拉下,立刻露出半个胸部,从外面看来张兰似乎根本没有穿衣服。两名看守瞪大了眼睛,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张兰媚声道:“来啊,怎么了?不敢上吗?那进来干什么?有色心没色胆的东西!徐队长没吩咐过你们吗?都给我滚出去!” 看守赶忙赔笑道:“张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两人快步出屋,将房门锁好。 见两名看守离开,张兰拉开被子:“出来吧!” A起身下了床,沉着脸看着张兰。张兰不理,笑吟吟地看着A:“怎么啦?我又哪里惹着张大副处长啦?” A没有回答,转身来到门口,检查铁门,准备出去。张兰下了床,来到A的旁边:“嘻嘻,你打不开的!” A停了手:“那你又是怎么出去的?” 张兰:“我嘛,我当然有办法啦!” A看着张兰,不再说什么。 张兰:“这回我又帮了张副处长一个大忙,不知道张副处长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A:“你要干什么?” 张兰:“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好奇,我们的张大副处长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跑到办公楼的地下室来了?我想这个事情不仅我会好奇,白山馆的看守们也一定会好奇吧?你说呢,张副处长?” A:“你在威胁我?” 张兰:“我哪儿敢威胁我们的张大副处长啊?不过嘛,我们的张海峰先生,一个堂堂大处长,每天跟个大老鼠似的跑到办公楼的天花板、地下室里钻来钻去,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A:“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天花板下来的?” 张兰:“我怎么知道?我关心你呗!” A:“张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兰:“我想要干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A:“你要我带你一起走?” 张兰笑了:“不错,这是一个,还有一个条件呢!” 张兰笑吟吟地看着A。 A望着张兰,眉头紧锁,瞬间,他想起那一次在地下室要杀张兰时她说过的话:“……至于第二个嘛,你要亲我一下!”想到这里,A的眉头拧紧了。 第2章 上午10点30分,李圣金的黑色轿车缓缓地开进白山馆。李圣金的手下任达强从前门下了车,将轿车的后门打开,李圣金一身便装走下汽车,孙德亮和周八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孙德亮:“不知李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李圣金一笑:“德亮兄客气了,最近一切可好?” 孙德亮:“多谢李处长关心,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孙德亮回头对周八道:“快去准备会议室!” 周八立正:“是!” 李圣金一摆手:“不用特意准备,就到你办公室坐坐吧!我听说德亮兄是茶道高手,今天特意带了新到的武夷山大红袍,要和德亮兄一起品尝品尝!” 孙德亮显得受宠若惊,急忙道:“德亮哪里敢当,哪里敢当!”孙德亮给一旁的周八使了个眼色,周八会意,立刻匆匆离开。 孙德亮办公室的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周八冲了进来。王玲雨站起身:“周八,怎么了?” 周八气喘吁吁的,急道:“王大夫,快!李圣金过来了!” 王玲雨:“李圣金?” 周八:“对!我们先避一避!” 王玲雨看了看里屋的房门:“那……小芳他们怎么办?” 周八:“门锁着呢,应该没事儿!我们快走!” 周八拉着王玲雨出了房门,躲到楼道拐角处。两人往外看着,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只见孙德亮带着李圣金走了过来。孙德亮打开房门,几人进了房间,孙德亮的两名手下在门口站岗。周八和王玲雨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眼色之中尽是担忧神色。 房门打开,孙德亮将李圣金让进房间。 孙德亮:“李处长,请!” 李圣金在沙发上坐下,将一袋茶叶放到茶几上。孙德亮将茶拿起来看了看,赞道:“果然是好茶啊,李处长稍等!” 李圣金一笑。 孙德亮去取茶具,同时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那间密室的房门。孙德亮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李圣金的眼睛,李圣金顺着孙德亮的目光,望向了那间密室的房门。房门后,小芳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床旁边架着一个小火炉,上面熬着的一锅中药正“噗噗”地冒着热气。 张兰的牢房内,A和张兰依旧静静地对视着,没有人说话。良久,张兰缓缓问道:“张副处长,你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你的重大行动都会这么‘碰巧’被我发现吗?” A看着张兰。张兰一笑:“很简单,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你!” A:“观察我?为什么要观察我?” 张兰:“因为我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A皱紧了眉头。 张兰:“张副处长,其实白山馆这个地方,我知道得恐怕比你还要早,所以我更清楚一旦进了这个地方,绝不可能活着出去!所以,从我进白山馆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不过我知道,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我需要一个帮手!张副处长,恭喜你啊,你是我选择的唯一一个人!” A:“为什么?” 张兰:“因为你和我有同样的目的,甚至,你进入白山馆就是为了出去的,对吗?” A听到张兰的话,不由得一惊。 张兰:“怎么样,我们合作吧?说不定我会帮你很多的忙!” 张兰笑着伸出了手。A看着张兰,迟迟没有动作。 办公楼的楼道内,周八扶着王玲雨躲在楼道拐角处,紧张地望向孙德亮办公室方向。大门处,孙德亮的两名警卫在站岗。王玲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周八伸手拍了拍王玲雨的肩膀,以示安慰。 此时,孙德亮已将茶沏好,端起一杯,恭敬地放到李圣金面前:“李处长,请!” 李圣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好!孙馆长的茶道功夫果然一流啊!” 孙德亮:“李处长谬赞了!” 李圣金哈哈一笑,将杯中茶一口饮尽,取出手绢擦了擦嘴,道:“孙馆长,今日圣金到白山馆其实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特意来找德亮兄闲聊闲聊。” 孙德亮一愣。 李圣金看到孙德亮的表情,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孙馆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孙德亮:“好消息?” 李圣金:“据可靠消息,总参谋部刚刚接到电报,延安光复!” 孙德亮瞪大了眼睛,道:“李处长,您……您说什么?” 李圣金:“胡宗南将军刚刚占领延安,陕北全境光复!” 孙德亮:“李处长,这……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李圣金长出了一口气:“是啊!胡宗南几十万大军一举荡平陕北,看来用不了几个月,共匪就将土崩瓦解,咱们剿共剿了十几年了,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哈……” 李圣金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孙德亮不由自主地向密室的房门处望去。 门后的密室内,李圣金的大笑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床上的小芳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小芳望向墙壁的挂钟,挂钟指向10点35分。 小芳四处看了看,透过门缝,李圣金的声音传了进来,但模模糊糊听不清楚。这时候,房间内可以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啪嗒啪嗒”的响声。小芳转头望去,只见一旁炉火上的药锅已经开了,蒸气顶得沙锅盖子“啪嗒啪嗒”地响着。小芳慢慢下地,晃晃悠悠向前走去,显然,她的身体还非常虚弱。走了几步,突然,小芳的身子一晃,她用手扶住了一旁的小桌,正好摁在A盛放银针的铁盒子上,“啪”的一声响,铁盒落地,小芳吓得一惊。 李圣金和孙德亮都听到了密室里那声巨大的响动,两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间密室的房门。 李圣金警觉道:“什么动静?” 孙德亮大惊,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 李圣金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李圣金的手下会意,立刻上前查看。孙德亮此时是上前阻止也不好,不阻止也不好,一时间异常尴尬,冷汗逐渐从孙德亮的额头冒了出来。 李圣金的手下来到密室门口,将耳朵贴到门上,侧耳倾听。这时,可以清晰地听到房间里,火炉上沙锅盖子被蒸气顶起来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手下回头给李圣金使了个眼色,李圣金望向孙德亮,孙德亮脸色尴尬。李圣金站起身,径直走到密室的门前,孙德亮也跟了上来。李圣金回过头来,话中有话地问道:“孙馆长,里面是什么地方?” 孙德亮:“啊,里面……里面就是一间休息室!” 李圣金看着孙德亮:“哦,休息室?现在有人吗?” 孙德亮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李圣金笑了:“孙馆长不是违反规定,金屋藏娇了吧?嘿嘿!” 孙德亮尴尬道:“李处长开玩笑了,德亮不敢,德亮不敢!” 李圣金用询问的口气:“那就打开来,让我参观参观?” 孙德亮:“这……” 李圣金冷笑:“怎么?” 孙德亮:“啊,好,好!” 李圣金笑着看着孙德亮。孙德亮已经满头冒汗,颤巍巍地走到密室门口,伸手转了转门把手,开始摸钥匙。李圣金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德亮。 同一时间,A还在张兰的牢房里,两人还在对峙着。张兰笑吟吟地伸出手,看着A:“怎么样,张大副处长,想好了吗?” A看着张兰,良久,缓缓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这件事情你要严格保密!” 张兰:“当然!” A:“我可以走了吗?” 张兰一笑:“我送你出去!” 张兰来到门口,向外看了看,用钥匙打开牢门。张兰拉开牢门,道:“张副处长,请!” A快步走出房门,回过头来,又看了张兰一眼。张兰倚门而立,神色妩媚道:“张副处长,要记得你今天对我的承诺哦!” A看着张兰:“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 张兰会心一笑:“我会的!” A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第3章 孙德亮办公室内,李圣金见孙德亮依旧磨磨蹭蹭,道:“孙馆长,怎么了?” 孙德亮摸了摸口袋,道:“啊,李处长,不好意思,钥匙……钥匙不在我这里!” 李圣金:“孙馆长百般推脱,这里面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孙德亮:“啊,没有没有!李处长请稍等!” 孙德亮回过头来,大声喊道:“来人啊!” 办公室门外的楼道拐角处,周八和王玲雨都听到了孙德亮这一声大喊,两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周八皱了皱眉头,猛然走上前去。这时,门口的警卫已经伸手去开门,周八上前一拍警卫的肩膀。 警卫:“周队长?” “我来!”说完,周八将警卫拉开,推门走进房间。 周八走进房间:“孙馆长,有什么吩咐!” 孙德亮大声说道:“哦,帮我把这间房间打开,李处长要参观参观!”说着,孙德亮给周八使了个眼色,周八一愣,但还是立正答道:“是!” 周八走上前去,伸手到裤兜里掏钥匙。周八掏得很慢,钥匙拿出来后,故意动作很大,钥匙“哗啦哗啦”地响着。周八伸手使劲转了转门把手,然后挑了一把钥匙,捅进锁孔,转了转,门没有打开。李圣金在一旁冷笑着,看着两人表演。 这时,A沿着天花板艰难地爬行,就在周八开门的这一霎,A终于爬到了孙德亮办公室密室顶部的天花板入口处。A停下来,透过天花板入口处的木栅栏板向下望去,A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小芳呆呆地站在门口,眼望着大门。A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10点37分。 A完全呆住了,眉头紧锁,喃喃道:“小芳怎么提前醒了?” A掏出怀表,再看了看,不错,是10点37分整。就在这时,猛听得下面密室的门外面有动静,A放眼望去,只见门把手在哗啦啦地转动,似乎有人在外面开门,A瞪大了眼睛。 密室的门外,周八将钥匙左拧右拧,又使劲转了几转门把手,门还是没有能够打开。周八将钥匙取出来,看了看,赔笑道:“不好意思,李处长,好像拿错了!” 李圣金笑了:“孙馆长,你们两个磨磨蹭蹭,莫非是……不想让我进去吗?” 孙德亮:“不敢不敢,周八,动作快点!” 周八:“是!” 周八换了一把钥匙,将钥匙捅进锁孔,左右拧了几下,只听“咔咔”几声,门终于被捅开,周八站回来:“李处长,打开了!” 孙德亮看了看李圣金,李圣金一笑,向手下扬了扬头,李圣金的手下上前,一拧门柄,将门推开。众人放眼望去,李圣金的眉头皱紧了。 只见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屋子正中有一个小火炉,坐着一锅药,正冒着热气,蒸汽将锅盖顶得“啪嗒啪嗒”响。一旁的地上掉了一个针盒子,银针撒了一地。孙德亮和周八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李圣金迈步走进房间,四下里看了看:“孙馆长,这是……” 孙德亮:“啊,李处长,这……这是卑职的休息室,卑职这些天身体不大好,这不,让王大夫给我开了点药……” 李圣金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孙德亮:“哦,是吗?” 孙德亮:“啊,是是!” 李圣金走上前去,四处观察着:“看来我们孙馆长生活还是很有品位的嘛!” 李圣金走到衣柜前,伸手拉了拉柜门:“这柜子不错嘛!” 孙德亮看到李圣金去动柜门,大惊。李圣金说着话,已经拉开了柜门,但只见里面除了衣服,什么也没有。 李圣金:“嗯,像是红木的?” 孙德亮上前:“啊,这是……是卑职……祖上传下来的!” 李圣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下试了试床的软硬程度:“嗯,不错!我们孙馆长还是很会享受啊!” 孙德亮:“不敢,不敢!” 李圣金一笑,故意将床上的一块手绢碰掉在地上。孙德亮眼疾手快,上前将手绢捡了起来。李圣金站起身来,又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不错,房间布置得也很雅致啊,呵呵!”李圣金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内转了转,最后,李圣金望向了天花板上的入口处。 天花板上,A此刻正抱着小芳,一手捂着小芳的嘴,紧张地往下看着。 李圣金似乎并没有发现天花板上的异样,他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突然,他注意到房间墙边的桌子上放了一杆大烟枪,李圣金伸手将大烟枪拿了起来:“孙馆长,这是什么?” 孙德亮:“啊,这……这是……” 李圣金冷笑:“委员长号召的新生活运动,看来我们孙馆长……是不大支持啊?” 孙德亮诚惶诚恐:“卑职不敢,德亮这两日旧伤复发,疼痛难忍,这才……”李圣金一摆手:“不用说了,我理解,理解……” 李圣金将大烟枪放下,又在房间内打量了一番,这才道:“好啦,我们走吧!” 孙德亮:“是!” 孙德亮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才随李圣金出了房间。 A透过天花板上的入口看到李圣金等人出了房间。孙德亮走在最后面,出门的一刹那,孙德亮站住脚步,再次回头打量了一眼整个房间,满脸都是狐疑的神色。见众人全都离开了,A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芳:“张叔叔,怎么了?我们在和爸爸捉迷藏吗?” A:“哦,没事儿!小芳,我们下去吧!” 第4章 白山馆一层院子大门处,孙德亮将李圣金送到轿车旁。 孙德亮:“李处长,慢走!” 李圣金:“孙馆长留步,我有空再来拜访,后会有期!” 孙德亮:“后会有期!” 孙德亮见李圣金的车子开出白山馆,这才放下手,一张笑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周八长出了一口气:“幸亏那张海峰够聪明,关键时刻带小芳躲起来了,要不然咱们麻烦可大了!” 孙德亮神色阴沉:“张海峰是够聪明,那房间根本藏不住人,他躲到哪儿去了?” 周八一愣,马上明白了:“您说什么?对啊,那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就是床底下,不对!李圣金刚刚检查过,张海峰好像没藏在那儿!” 孙德亮:“我们回去!” 孙德亮带着周八赶回办公室,来到密室门口。孙德亮一把推开密室房门,房间内,只见小芳静静地躺在床上,A正不慌不忙地给小芳按摩,王玲雨坐在一旁,房间内显得异常温馨。孙德亮不由得一愣。 A和王玲雨见孙德亮推门而入,都回过头来。孙德亮神色阴沉,道:“张海峰,你和小芳刚才在什么地方?” A看着孙德亮,神色镇定道:“哦,我带小芳躲起来了!” 孙德亮:“躲起来了?躲在什么地方?” A冷静地说道:“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时,小芳叫道:“爸爸!” 孙德亮看到小芳,神色终于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小芳乖!” 王玲雨:“孙馆长,怎么了?” 孙德亮没有回答,再次看了看A,又看了看小芳,这才对王玲雨道:“哦,没什么事儿,你们继续吧!” 孙德亮关上门,离开房间。王玲雨望了望门口,又看了看A,不明所以。 深夜,108牢房内。冯进军听完A的讲述,惊道:“你说什么?张兰?怎么又是她,她怎么会在那儿啊?” A:“张兰跟我讲了,她被徐行良调到特别牢房以后,利用和徐行良的关系偷配了牢房的钥匙,从那以后,她一直在探查办公楼下面的情况,准备伺机逃离白山馆。” 冯进军点头:“我明白了,这么说,张兰也是想跑啊?那你打算怎么办?这女人可是个麻烦啊!” A沉吟了片刻:“带她一起走!” 冯进军:“什么?带她一起走?” A:“对!至少在逃出白山馆这个目的上,我们和张兰是一致的。另外,配电机房这边的工作我也需要一个帮手。” 冯进军:“你真的决定了?” A点头。冯进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冯进军问道:“对了,今天给小芳治病,还顺利吧?” A:“还好,出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过去了!” 冯进军:“那就好!” 第5章 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内,王玲雨在给小芳讲故事,哄她睡觉。突然,房门被推开,孙德亮走了进来。 小芳:“爸爸?” 王玲雨站起身:“孙馆长!” 孙德亮向小芳笑了笑,然后对王玲雨道:“哦,小雨啊,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小芳有几句话要说。” 王玲雨一愣,但还是道:“好!” 王玲雨出了房间,孙德亮走到床边坐下。 小芳:“爸爸!” 孙德亮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小芳的头:“小芳乖!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小芳:“好多了,谢谢爸爸!” 孙德亮笑了笑,道:“小芳,爸爸有件事情要问你!今天上午,我和那几位叔叔进来的时候,你和张叔叔在什么地方?” 小芳想了想:“我们……我们躲起来了,张叔叔说那个李叔叔是坏人,我们必须要躲起来,爸爸,那个李叔叔是坏人吗?” 孙德亮没有回答,而是道:“小芳,你和张叔叔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芳想了想:“嗯……就躲在那里!” 小芳用手指着天花板的入口处,孙德亮一愣,抬头望向天花板:“小芳是说,你们……躲在天花板里!” 小芳点头:“对啊,要不然,你们怎么都找不着我们呢,嘻嘻!” 孙德亮再次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不由得一震。良久,孙德亮点了点头,换上一脸和蔼的神色,问道:“小芳,你能给爸爸讲讲,上午张叔叔给你治病的情形吗?” 小芳点头:“嗯,好啊!” 小芳:“上午的时候,开始王阿姨在,后来张叔叔就来了,王阿姨就走了,张叔叔就给我治病,后来小芳就睡着了……” 孙德亮:“睡着了?” 小芳:“对啊!” 孙德亮:“那再后来呢?” 小芳想了想,道:“再后来……小芳就醒了,听到外面有人在笑,还听到爸爸在和别人聊天……” 孙德亮点头,顿了一顿,又问道:“对了,小芳,爸爸问你,当时爸爸在外面听见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芳:“那……那是我碰掉的!” 孙德亮:“你碰掉的?” 小芳:“对啊,小芳醒了以后,就看见炉子上的药锅开了,小芳就下地,要去把那个盖子拿开,然后就碰掉了那个盒子,再后来,爸爸和李叔叔就进来了!” 孙德亮皱起了眉头:“你要去把药锅的盖子拿开?” 小芳:“对啊!” 孙德亮猛然问道:“那……张海峰当时在哪儿?” 小芳一愣:“张……张海峰?” 孙德亮追问:“对!就是那个张叔叔,他当时在什么地方?” 小芳:“张叔叔……在什么地方?” 孙德亮:“他当时是不是不在这个房间里?” 孙德亮的声音严厉,小芳显然被吓着了。小芳瞪大了眼睛,仔细回忆。 孙德亮再次问道:“快说,当时张叔叔是不是不在房间里?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芳回过神儿来,眼珠转了转,突然一笑,道:“张叔叔?他当然在房间里啊,张叔叔一直陪着我呢!” 孙德亮眯起了眼睛,神情困惑。 王玲雨回到密室。 小芳:“王阿姨!” 王玲雨走到床前坐下:“小芳,爸爸刚才……怎么了?” 小芳:“爸爸?没怎么啊,爸爸就是问了小芳一些问题。” 王玲雨:“一些问题?” 小芳:“对啊,爸爸问了好多张叔叔的问题!” 王玲雨:“张叔叔?” 小芳点头:“嗯!”小芳说到这里,突然一笑,趴到王玲雨的耳边,“王阿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芳刚刚骗了爸爸!” 王玲雨:“骗了爸爸?” 小芳点头:“嗯!刚才爸爸问小芳,小芳上午醒过来的时候,张叔叔是不是不在房间里!” 王玲雨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说的?” 小芳:“小芳告诉爸爸,说张叔叔上午一直在陪着我!” 王玲雨警觉道:“那……实际上呢?你张叔叔……” 小芳点头:“其实啊,上午我醒过来的时候,张叔叔不在房间里的!” 王玲雨:“不在房间里?那……他去哪儿了?” 小芳摇头:“小芳也不知道,反正,那时候张叔叔不在房间里!” 王玲雨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小芳:“王阿姨,你……你怎么了?” 王玲雨回过神儿来:“哦,阿姨没事儿,小芳快睡吧!” 王玲雨帮小芳盖好被子,只留了一盏小台灯,离开了房间。 回到办公室,王玲雨在桌边坐下,想起小芳的话,心中十分困惑。看来,这件事情得亲自向张海峰问一问了,想到这里,王玲雨拿起了电话。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周八将A带进王玲雨的办公室。 周八:“王大夫,人带到了!” 王玲雨回过神来,站起身:“哦,谢谢!” 周八向王玲雨笑了笑,离开房间,将房门带上。 王玲雨:“请坐吧,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A一笑:“没关系,王大夫找我有事儿吗?” 王玲雨犹豫了一下:“哦,是有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 A:“王大夫尽管问。” 王玲雨沉吟片刻,似乎犹豫再三,才问道:“小芳告诉我,今天上午她醒来的时候,你当时并不在房间里,是这样吗?” A听到王玲雨的问话,不由得微微一怔,A看着王玲雨,没有回答。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王玲雨:“怎么,张副处长不方便讲吗?” A静静地看着王玲雨,依旧没有回答。 王玲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当时究竟在不在房间里?” A凝视着王玲雨,良久:“在!也不在!” 王玲雨:“你什么意思?” A:“我当时在天花板上!” 王玲雨一怔:“天花板?你到那里干什么?” A凝视着王玲雨,缓缓说道:“你说呢,小雨?”A顿了一顿,继续道,“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李圣金就在外间房间,他随时有可能会进来!”王玲雨疑惑地看着A,将信将疑。A一字一句地说道:“小芳的秘密,我想无论是孙德亮还是你,都不希望有外人知道吧!” 王玲雨:“可是,屋里那么多地方,你为什么偏偏要去天花板?” A:“你觉得那么小的一间房间能藏得住两个人吗?” 王玲雨明显被A的话问住了。 A:“不管怎么样,李圣金最后没有发现小芳的秘密,对吗?” 王玲雨被动地点了点头:“是!” A:“小雨,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给小芳治病呢。” 王玲雨点了点头:“好!” A向王玲雨笑了笑,离开房间。王玲雨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孙德亮的密室里,小芳已经睡着了,只亮着床头一盏台灯。房门轻轻打开,王玲雨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来到小芳床前,替小芳掖了掖被角。 王玲雨坐了片刻,抬起头来,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她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天花板下面看了看,取了一只手电筒,搬来一把椅子。王玲雨走上椅子,伸手轻轻推开了天花板的木盖子,探头进去,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着。不多时,王玲雨查看完毕,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王玲雨下来,将手电熄灭,静静地站着,凝神细想。突然,王玲雨发现床上的小芳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王玲雨不由得一愣。 小芳:“王阿姨,你在干什么?” 王玲雨:“小芳,你醒了?” 小芳:“嗯,白天睡多了!” 王玲雨到小芳床边坐下,给她掖了掖被子。 小芳眨着大眼睛,看着王玲雨,问道:“王阿姨,你有心事吗?” 王玲雨:“哦,没有!” 小芳笑了:“小芳看得出来,王阿姨有心事的!” 王玲雨:“小芳,王阿姨问你个事情好吗?” 小芳:“好啊!” 王玲雨沉吟了片刻:“小芳,今天晚上,爸爸问你张叔叔的事情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爸爸呢?” 小芳笑了:“因为……因为我要帮着张叔叔啊!” 王玲雨:“帮着张叔叔?为什么呢?” 小芳:“因为……因为小芳喜欢张叔叔啊!王阿姨,你不喜欢张叔叔吗?” 王玲雨一愣:“我?” 小芳笑了:“我知道,王阿姨也喜欢张叔叔的,所以啊,小芳要帮着张叔叔的!” 王玲雨听到小芳的话,愣住了。 第6章 青盲基地的密室内,青盲灰悠闲地修剪着花草,一旁的李圣金正毕恭毕敬地在汇报。 李圣金:“灰先生,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卑职以为,孙德亮这只老狐狸这次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且连张海峰都牵扯进来了,事情恐怕小不了。” 青盲灰听到这里,停下手里的动作,沉吟了片刻,喃喃念道:“又是张海峰?”青盲灰说完,思索片刻,继续悠闲地剪着花草,淡淡地问李圣金道:“李处长,你真想不出孙德亮究竟在干什么吗?” 李圣金一愣:“这个……” 青盲灰放下花剪,接过青盲灰递过来的毛巾,悠闲地擦手,道:“对了,那个张海峰进白山馆有多久了?” 李圣金:“张海峰?有……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青盲灰淡淡地点点头:“哦,这一个多月白山馆好像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李圣金:“是!” 青盲灰:“那……李处长在这里面,没发现点什么吗?” 李圣金一愣,看了看青盲灰,开始凝神苦想。想了一阵,李圣金突然明白,道:“灰先生,您是说白山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似乎多少都能跟张海峰扯上点关系?” 青盲灰一笑。 李圣金喃喃道:“对!没错!陈文海的事、暴动的事,还有后面冯彪的事情,最后就是这次!这所有的事情可以说都是因张海峰而起,但每次我们查到最后都抓不到他一点把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到这里,李圣金抬起头来,“灰先生,这么看起来,张海峰进白山馆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阴谋?” 青盲灰一笑:“李处长分析得很透彻啊!” 李圣金:“灰先生夸奖了!那……卑职这就严令徐行良,立刻对张海峰进行彻底调查,查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盲灰思索片刻:“这一次,我看……就不必了,交给孙德亮吧!” 李圣金一愣:“孙德亮?” 青盲灰:“从现在开始,你和徐行良都退到二线吧,这一次就让孙德亮唱主角,不过,你要告诉徐行良,一定要盯紧了他们,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一起收网,我相信,一定会有大收获的!” 李圣金:“卑职明白了!” 深夜,李圣金走进办公室,一直在等候的徐行良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徐行良:“李处长,情况怎么样?” 李圣金没有立刻回答徐行良,他摆了摆手示意徐行良坐下,端起茶杯,在屋里一边踱步,一边沉思。徐行良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地看着李圣金。片刻之后,李圣金抬起头,道:“我今天去了白山馆,也查看了孙德亮的办公室,你反映的情况没错,孙德亮的确有事瞒着咱们!” 徐行良:“处座,您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孙德亮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李圣金:“具体干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这件事一定得好好查查,尤其是根据你所提供的线索,孙德亮还跟张海峰扯上了关系,那更得弄清楚,我想下一步就把调查孙德亮的工作交给你!” 徐行良:“是,处座!卑职以为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张海峰,那绝对不会是小事,卑职一直怀疑,张海峰此次进白山馆一定是带着特殊的秘密,是有目的的,也跟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大鱼有关!” 李圣金:“哦?你还是怀疑他是共产党?” 徐行良:“对!卑职怀疑张海峰就是共产党!处座,您回忆一下,张海峰来特调处偷档案,就是在我们码头大清洗行动之后几天,这绝不是偶然!我对张海峰太了解了,他决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犯那样的低级错误!张海峰近十年来行踪诡秘,咱们对他的底细并不能完全掌握!我建议,这次调查要把重点放在张海峰身上,加强人手,大力排查张海峰近十年来的行踪,从张海峰身上打开突破口!” 李圣金笑了笑,放下茶杯,道:“行良啊,张海峰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说张海峰是共党,我觉得多少有些言过了,张海峰只是对王万诚事件有所怀疑,前段时间冯彪那件事情不就很能说明问题吗?至于张海峰为什么要偷王万诚事件的档案?他的动机是什么?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调查。这几天你还是先给我盯紧孙德亮,看看这个老狐狸暗地里到底在搞什么徇私舞弊、乱规违纪的勾当,争取把他的把柄给我抓到我们特调处手里!” 徐行良:“处座!可是张海峰……” 李圣金一摆手,道:“行良啊,你我是兄弟,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因为王玲雨的事儿容不下这个张海峰,我这个当大哥的也能理解!不过大哥还是要劝你一句,你将来一定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就得先把这些私情放下。张海峰这个人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多年来他为党国也算出生入死,他偷王万诚档案这件事我们将来会查清楚,可你硬说他张海峰是共党,我认为不可能!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了,我等一下还要去处里开会,你先回去吧,记住!给我盯死了孙德亮,但别惊动他,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向我汇报!” “是!”徐行良只得无奈离开。 第7章 吉普车在白山馆一层院子的大门前停下。徐行良下了车,黄茂才快步迎了上来,低声道:“徐头儿,怎么样?”徐行良左右看了看,说:“你跟我来!” 黄茂才点了点头,跟着徐行良回到办公室,徐行良将李圣金的意见简单告诉了黄茂才。黄茂才道:“徐头儿,既然李处长是这么吩咐,您有什么打算?” 徐行良:“李处长的意见我不敢苟同,张海峰究竟是不是和共匪有关联,我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这个人确实是太神秘了!” 黄茂才:“徐头儿说得是啊,这小子本事也够大的,现在竟然把孙馆长、王大夫都给忽悠进来了,您说,他们几个到底在干吗呢?” 徐行良沉吟片刻:“这件事我们决不能放松!对了,我们手里还有一颗棋子!” 黄茂才:“棋子?” 徐行良:“对!郑小眼!其实我一直怀疑,以郑小眼那点头脑,上一次他不可能跑得出白山馆,郑小眼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黄茂才:“徐头儿,您不会是怀疑和张海峰有关系吧?” 徐行良摇头:“我并没有这样说,不过,你还记得吗?上一次郑小眼被抓回来,我们在放风广场杀鸡儆猴,郑小眼为什么会看一号楼的方向?” 黄茂才:“是啊!这一点确实非常奇怪!” 徐行良:“你别忘了,郑小眼和张海峰可都是在伙房干活啊!” 黄茂才:“那……您的意思是?” 徐行良:“这两天找个机会把郑小眼放出来,让他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我相信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黄茂才:“卑职明白!” 徐行良:“对付张海峰,我们决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黄茂才:“是!” 第二天上午,白山馆办公楼地下室。这是一条幽暗的地下通道,只有半人来高,地下通道的墙壁上有一个通风口的出口,只见出口处的挡板被轻轻移开,A和张兰轻手轻脚地跳下来。 张兰站定,好奇地四下打量着:“张副处长,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不知道白山馆的下面还有这么个地方啊?” A没有回答,放好挡板,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向前走去。 张兰叫道:“张副处长,你等等我啊!” A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走,张兰追了上去。 两人沿着地下通道一直走到尽头。这里已经是死路,被一堵砖墙堵住,A伸手摸了摸砖墙,观察着。 这堵砖墙显然是后来临时砌上去的,并不属于白山馆的原有建筑,很粗糙,只是用碎砖和泥土砌成,看上去并不是很结实。A伸手抠了抠,有泥土落下来,张兰在一旁好奇地看着,继续问道:“张副处长,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咱们……就从这儿出去吗?除了咱俩和冯进军,还有别人吗?对了,出去以后你准备干吗?” A抬起头来,看着张兰,冷冷地说道:“张兰小姐,看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张兰嫣然一笑,道:“当然,能和张副处长在一起,干什么心情都好!” A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望向那面墙壁,再仔细观察了一阵,说道:“这个地方是办公楼与配电机房的唯一连接位置,我们只要打通这面墙壁,就可以到达配电机房下面,那里会有一根通风管,可以爬到配电机房顶层的天花板位置,到时候只要打开配电机房的铁门,逃生的最后通路就全部打开了!” 张兰皱了皱眉头:“这么麻烦啊?” A看了看张兰,并不理她,而是继续说道:“你加入以后,我们的速度可以加快一些。从今天开始,白天的工作交给我,晚上将由你负责,我会教给你怎么做,所以,以后我们不用同时在这儿,你明白了吗?” 张兰摇了摇头,有点撒娇的样子:“不!” A看着张兰。 张兰:“你放心吧,晚上我会帮你干的,不过嘛……白天我也要陪着你!” A皱了皱眉头:“没有这个必要,白天的工作我一个人足够了!” 张兰:“我就要陪着你!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A一愣,眉头紧锁,看着张兰。A不再说什么,转过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墙壁,取出那件工具,蹲下身,开始撬动墙砖。张兰也蹲到了一旁,看着A干活。 A用力地挖掘着,不多时,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张兰掏出随身带着的手绢,要为A擦汗,A伸手挡了一挡,张兰嗔道:“干吗啊?这么正经,别动!” 张兰伸出手绢,温柔地为A擦去额头的汗水。A继续撬动墙砖,泥土簌簌落下。 第8章 医护楼,王玲雨正在办公室整理病人的病历。这时敲门声响起,王玲雨上前打开房门,门外站的竟是孙德亮。 王玲雨:“孙馆长!” 孙德亮:“小雨啊,忙着呢?” 王玲雨:“哦,没什么,正在整理犯人们的病历!” 孙德亮:“哦,也没什么事儿,过来找你随便聊聊。” 王玲雨将孙德亮让进房间:“孙馆长,您请坐!” 孙德亮在沙发上坐下,王玲雨为孙德亮倒了杯水。孙德亮接过水杯,道:“怎么样,医护楼这些天没什么事情吧?” 王玲雨:“一切都好!” 孙德亮:“那就好,那就好!” 孙德亮喝了口水,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哦,对了,小芳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王玲雨:“小芳?哦,应该是好一些了吧!” 孙德亮点了点头:“哦,那就好,不过……” 王玲雨:“孙馆长,您怎么了?” 孙德亮:“哦,也没什么,你孙叔叔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玲雨:“您尽管说!” 孙德亮:“这张海峰给小芳治病也治了有好几天了,我怎么觉得,小芳这病这两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著好转呢?” 王玲雨一愣,看着孙德亮,没有回答。 孙德亮:“小雨啊,你跟你孙叔叔说句实话,张海峰的这个疗法,对小芳的病到底管不管用?” 王玲雨听了孙德亮的问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德亮继续说道:“你孙叔叔虽然不懂医术,可我还是看得出来,最开始那两天,小芳的病情确实有所缓解,但是这两天怎么好像……” 王玲雨:“孙馆长,我觉得我们既然相信了张副处长,还是……所谓病去如抽丝,一天两天恐怕也看不出什么来。” 孙德亮点了点头:“好吧!”孙德亮说到这里,抬腕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张海峰应该也给小芳治得差不多了,走,我们过去看看!” 王玲雨:“好!” 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办公楼的地下室,黑暗中,碎砖墙墙壁上的一块砖被慢慢地推了出来,“啪”的一声,砖掉在了地上,一缕光线瞬间投射进来,紧接着,更多的砖从内侧被推了出来。A和张兰手脚并用,很快,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刚好可以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张兰很是兴奋地说:“张副处长,成了!” A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走!” 两人顺次从洞口钻了进去。 A与张兰快步向前走去,不多时,走到尽头处,这里是一根大管道,管道入口处被数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焊住。两人停住脚步,A四下里观察了一番:“应该就是这里了!” A上前摸了摸管道入口处的铁棍,道:“只要把这里的铁栏杆锯断几根,从这里进去,就可以到达配电机房了!” 张兰:“那咱们开始吧!” A掏出怀表看了看:“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再干!” 张兰:“那你把工具给我,我晚上自己过来!” A摇了摇头:“这种工作,女人是干不了的!” 张兰:“我就知道你瞧不起女人!” A看了看张兰,一笑,没再说什么,道:“我们走吧!” 张兰瞪了A一眼,两人迅速离开。 第9章 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里点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坐着一锅药,正“呼呼”冒着热气。小芳依旧睡在床上,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只见小芳紧闭着眼,皱着眉头,额头上有大滴的汗珠,神色之间显得很痛苦,身体也在微微扭动着。就在这时,A爬到密室出口的位置,A拿起天花板的盖板,猛然间发现下面小芳的情况,A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小芳已经发病,嘴角泛出白沫,正痛苦地抽搐着,形势十分危急。A迅速将盖板拿到一旁,跳了下去。 A几步来到床前,只见小芳牙关紧咬,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再次发病了,而且这次非常严重。A连忙取过一根铅笔,要撬开小芳的嘴,然而小芳拼命地抽搐、挣扎着。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孙德亮和王玲雨走进房间,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是一愣。 王玲雨冲过来:“怎么了?小芳怎么了?” A:“是急性发作!快!帮我按住她!” 王玲雨连忙上前帮忙,使劲地按住小芳。A用铅笔撬开小芳的嘴,让小芳咬住铅笔。 A:“把她扶起来!” 王玲雨将小芳扶起,A取来银针,将小芳后背的衣服撩起来,用银针刺入小芳的穴道,轻轻地捻动针尾。小芳神色痛苦,显然,这一次她的病情发作得极为严重,一旁的孙德亮冷冷地观察着A和王玲雨的抢救。 良久,小芳终于缓和了下来。A此时已是满脸汗水,A取下银针,道:“好了,把她放下来吧!” A帮着王玲雨把小芳放下来,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A转过身来,就在这一瞬间,A猛然间看到头顶天花板的盖板,由于刚才下来得匆忙,盖板根本没有盖好,A一下子愣住了。 孙德亮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 A赶忙回过神来,道:“哦,是急性癫痫发作,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孙德亮凝视着A,似乎要把A看穿一般,良久,缓缓说道:“张副处长,我听小雨跟我讲过,说你的那套药方对付小芳这种癫痫应该不是很有疗效吗?” A看着孙德亮,没有回答。孙德亮也没有再追问,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摇头晃脑地四下看了看。A偷眼望向头顶的天花板,十分紧张。王玲雨此时站在距离两人较远的地方,她顺着A的目光向上望去,一下看到了天花板的异样——天花板的盖板没有完全合上! 王玲雨瞪大了眼睛。 这时,孙德亮踱到A面前,站住,道:“张副处长,说句冒犯的话吧,我怎么觉得小芳这几天的病情似乎不是很乐观啊?” A:“我想,应该是小芳生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必须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 孙德亮点了点头,又踱了几步,A不经意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 孙德亮再次停住:“对了,张副处长,你也给小芳治了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觉得小芳的病状……”孙德亮说到这里,停住了话。 A:“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啊,我是说,张副处长觉得小芳的病情发作起来,和你常见过的癫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A一愣,皱紧了眉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孙馆长,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孙德亮一笑:“啊,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张副处长,你们先忙吧,我就不打搅了!”孙德亮说完,离开房间,A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 A上前再次检查了小芳,拿起毛巾,替小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王玲雨还在一旁出神,良久,才缓过神儿来,走上前来:“张副处长,小芳的病……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A:“小雨,对不起,我……我会把小芳治好的!” 王玲雨:“我相信你!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A:“好!” 王玲雨笑了笑,两人走出房间。两人刚刚走出房门,A突然停下。 王玲雨:“怎么了?” A:“哦,你稍等我一下。” 王玲雨一愣,A不等王玲雨回答,拉开门又走进房间。 房间里,小芳还没有醒过来,A进了屋关好房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天花板下,蹬着凳子,将天花板入口处的盖板小心地盖好。 门外,王玲雨见A匆忙回去,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拉开门走进房间,只见A正从火炉上将药锅拿下来。 王玲雨:“张副处长,你在做什么?” A:“哦,这锅药已经煎好了,别忘了晚上给小芳喝!” A说着话,将药篦到药碗里,随后将药锅放下:“好了,我们走吧!” 王玲雨点了点头,两人离开房间。就在离开房间的一刹那,王玲雨回头,她发现天花板的盖板已经盖好了! A敏锐地感觉到了王玲雨情绪的变化:“王大夫!” 王玲雨回过神来:“哦,没事儿,我们走吧!” 深夜,A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冯进军。 冯进军一听,不觉纳闷起来:“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A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冯进军:“不祥的预感?是关于什么的?” A:“小芳的病!” 冯进军:“小芳的病?怎么了?你不是治得挺好的吗?” A再次摇了摇头:“今天下午,小芳……再次发病了,而且,发作得非常厉害!” 冯进军:“再次发病?你不是说前一两天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吗?” A:“其实从昨天上午开始,我就发现我的治疗手段在小芳的身上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从昨晚开始,她的病情就有开始恶化的迹象。” 冯进军:“这是怎么回事儿?” A:“我不知道,按理说,这一套治疗方法,即便是再顽固的癫痫,也不可能没有效果,最多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小芳的病……” 冯进军:“你想到了什么?” A摇头,沉默了片刻,道:“你还记不记得,孙德亮同意让我治疗小芳的那天,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冯进军一愣,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你是说,你觉得整件事情太顺了?” A点了点头。 冯进军:“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房间内一阵沉默。良久,A说道:“算了,这个问题暂时不要讨论了,好在最多再有三天,我们就可以打开配电机房了。小芳的病我会竭尽全力去治的,但究竟能不能治好,就要看天意了!” 冯进军点了点头。 A和衣躺下,道:“睡吧!” 同一时间,王玲雨的办公室内,孙德亮与王玲雨也正在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孙德亮:“这么说,你也认为张海峰很可能治不好小芳的病?” 王玲雨:“是!而且张海峰也说过,小芳的病情有些奇怪!” 孙德亮瞪大了眼睛:“奇怪?他这样讲过?” 王玲雨点了点头。 孙德亮赶忙问:“他是怎么说的?” 王玲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我讲,整个的疗效和他事先的期望差得很远!” 孙德亮眯起了眼睛,沉吟了一阵,又问道:“他还有没有说过别的?” 王玲雨:“没有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沉吟良久,问道:“对了,小雨,张海峰在给小芳治病的这段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王玲雨一愣:“异常的举动?” 孙德亮盯视着王玲雨:“对!” 王玲雨微微皱起眉头,就在这一瞬间,王玲雨想起了白天天花板的事情。 孙德亮:“怎么了小雨?” 王玲雨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儿孙叔叔,张海峰……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孙德亮:“哦,那就好!” 王玲雨:“孙叔叔,小芳的事情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张副处长应该能把小芳治好的!” 孙德亮点头:“好吧,小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周八,替我送送小雨!” 周八:“是。” 王玲雨离开后,孙德亮沉默良久,叫道:“周八啊!” 周八:“卑职在!” 孙德亮叹了口气:“小芳的这个病快十年了吧!” 周八:“是!” 孙德亮继续叹气:“这十年来,小芳就挣扎在生死线上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小芳这条命就是靠着李圣金那点定期不定期的解药活着啊,这不是个事儿啊!” 周八:“是,那孙馆长,您怎么考虑的!” 孙德亮:“现在,张海峰给小芳治病,我是既希望他能给小芳治好,又怕他给小芳治好啊!” 周八:“您是说,张海峰一旦治好小芳,就说明他知道小芳的病是怎么回事儿了?” 孙德亮:“不错,所谓对症下药,他不了解小芳的病因,不可能治得好小芳。但是,他一旦了解了小芳的病因,王万诚的事情他就不可能猜不到了!” 周八:“孙馆长说得是!那……您是怎么想的!” 孙德亮狠狠地咬了咬牙,道:“这张海峰虽然是个人物,决不能轻易动,但是,他一旦知道了我的底细,就绝对不能再留他了!所以,我必须要先弄清楚,这个张海峰对小芳的病因到底了解多少!”孙德亮沉吟片刻,道,“周八!” 周八:“在!” 孙德亮:“马上把张海峰给我提来!” 周八:“是!” 周八离开房间,孙德亮皱紧了眉头,眼光中显出了一股杀气。 第1章 深夜的放风广场,警卫在岗楼上站岗,雪白的探照灯扫来扫去。孙德亮面对着铁丝网,一脸沉思。周八将A从一号楼带出来,道:“孙馆长,人带到了!” 孙德亮回过身来,点了点头。周八退到远处广场一角,将子弹顶上枪膛,双手持枪,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 孙德亮:“张副处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 A看着孙德亮,没有说话。 孙德亮仰头看了看天色,道:“张副处长,很久没有晚上出来过了吧,怎么样?白山馆的夜色还是不错的吧?” A:“孙馆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孙德亮:“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向张副处长请教!” A:“孙馆长请讲!” 孙德亮:“还是小芳那个病的事儿,我想问问张副处长,小芳的病这几天情况怎么样啊?” A:“哦,我和王大夫正在积极给小芳治疗!” 孙德亮:“哦,积极治疗,可是……我怎么看,小芳这两天病情不仅没见什么好转,反而倒有些严重了呢?” A:“小芳的病是痼疾,治疗期间有些反复是正常的!” 孙德亮:“张副处长,我想问问你啊,你说小芳这个癫痫,你觉得跟一般的癫痫有没有点什么区别呢?” A:“区别?哦,区别肯定是有一些的!” 孙德亮微微一惊,看着A。 许久,孙德亮盯视着A,道:“那……倒要请教,小芳的癫痫和一般的癫痫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A沉吟片刻,道:“哦,小芳的病缠绵日久,再加上她的体质比较弱,所以病理表现会略有区别,治疗起来也需要做一些相应的调整。” 孙德亮低下头思索了片刻,突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张副处长,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儿啊,小芳这个病有没有可能还有点其他的原因呢?” A:“孙馆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孙德亮:“我是说啊,小芳的病有没有可能……它就不是癫痫,而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引起的这些症状,被误诊为是癫痫呢?” A一愣。孙德亮盯视着A,气氛一时显得异常紧张。 良久,A缓缓道:“哦,孙馆长,您多虑了,小芳的病不可能不是癫痫,您放心吧,我和王大夫一定会积极想办法治好小芳的!” 孙德亮:“哦,那我就放心了!”顿了一顿,又道,“张副处长,你也知道,小芳留在白山馆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所以啊,我只能再给你和王大夫两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能找到医治小芳的方法就继续治下去,如果不能,两天以后我就得把小芳送下山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张副处长的!” A听到孙德亮的话,愣住了。孙德亮一笑,拍拍A的肩膀,道:“张副处长,早点休息吧!”孙德亮回身一挥手,道:“周队长,送张副处长回去吧!” A最后看了孙德亮一眼,和周八离开了。孙德亮仍站在原地,皱紧了眉头。 108的牢门打开,A被看守放了回来。牢门“咣当”一声合上,冯进军赶忙迎上前去,急道:“怎么回事?这么晚孙德亮找你干吗?是不是小芳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 A摇了摇头:“小芳没事儿。” 冯进军:“那孙德亮找你干吗?” A沉吟了片刻,说道:“很奇怪,孙德亮找我问了很多小芳病情的事情!” 冯进军:“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毕竟是小芳的爸爸啊!” A:“不对,我感觉孙德亮所问的这些问题下面还有问题!孙德亮表面上虽然是在问小芳病情的事情,但他关心的却不是这件事情!” 冯进军:“那是什么?” A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件事的后面一定有隐情!只不过,我们现在只剩下两天时间了。” 冯进军大惊道:“你说什么?” A:“孙德亮告诉我,如果两天内还治不好小芳,他就要把小芳送下山了!” 孙德亮和周八回到办公室,周八道:“孙馆长,人送走了!” 孙德亮:“好!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周八转身要离开,脚下却停下了,似乎有话要说。 孙德亮:“还有什么事吗?” 周八:“孙馆长,卑职想问……” 孙德亮:“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再给张海峰两天时间是吧?” 周八:“是!” 孙德亮:“这件事不能再按照张海峰的节奏走了,我这一次就是要逼一逼他!如果他不能治,我们也好马上把小芳送走,免得夜长梦多,你别忘了,白山馆里还有个徐行良呢!” 周八:“卑职明白!” 孙德亮:“但如果他真的能治好小芳,那也是两全其美了。另外,也可以除去张海峰这个心腹大患了!” 周八:“是!” 孙德亮阴险地笑了。 第2章 第二天的上午,一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冯进军坐在广场角落的一张长椅上,望了望广场的大钟,时间正指向上午10点整。冯进军望着办公楼的方向,满脸忧色。与此同时,办公楼地下室的通风口的挡板被移开,A和张兰从通风口下来,两人沿地下通道向碎砖墙处走去。张兰显得很兴奋,一边走一边说道:“张副处长,咱们是不是这几天就可以离开白山馆了?” A的心情显然并不好,没有理会张兰,而张兰似乎也没有察觉,继续问道:“对了,等咱们离开了白山馆,你准备去哪儿啊?有什么打算吗?你还打算在国内待着吗?要不跟我去美国吧?我在美国有个亲戚,他开了个很大的农场,你跟我去那儿吧?你会骑马吗?我到时候教你骑马啊!” 两人来到碎砖墙处。A回过头看了看张兰,什么也没有说,低身从碎砖墙处钻了过去,张兰见A根本不理她,愣了一愣,也弯腰钻进碎砖墙。 A从碎砖墙处出来,快步向前走去。张兰追上A:“张副处长,你怎么不理人啊?我问你话呢,你喜欢打猎还是骑马啊?对了,那边还可以钓鱼,牧场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湖呢!” A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张兰。 张兰:“张副处长,你觉得怎么样?” A看着张兰,良久,沉声说道:“张小姐,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话多的女人!”A说完,转过身,径直向通风口的铁栅栏走去。张兰呆了一呆,紧跑几步追了上去。 A站在通风口的铁栏杆前。张兰走到A身边,看了看A,小心地问道:“张副处长,你……你怎么了?” A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没有回答。 张兰伸手拉了拉A:“张副处长,你没事儿吧?” A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张兰,道:“哦,我没事儿!我们开始吧!” 张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站到一旁静静地观察着A。此刻,她敏锐地感觉到A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但张兰没再问什么。 A望着眼前的铁栏杆,静了一静,从口袋中取出怀表和工具,A将怀表递给张兰:“帮我计算时间!” A打开工具,里面盘着一小盘钢丝锯。A先将工具上的小刀取下,将钢丝锯解下来,一头固定在小刀的刀柄上,A比了一比眼前的铁栏杆,双手各执钢丝锯的一端,找好位置,开始用力地锯了起来。 不多时,A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张兰掏出手绢细心地给A擦着汗。A这一次没有拒绝,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张兰的动作,他锯得异常专注,甚至都有些疯狂。张兰有些担心地看着A,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A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A用力过猛,钢丝锯一下子断成了两截,瞬间在A的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A望着手里断成两截的钢丝锯,喟然长叹。 张兰一惊:“张副处长,你……你受伤了!” A:“我没事!” 张兰:“你的手在流血!” A烦躁道:“我说过我没事儿!” A的态度让张兰一愣,张兰一下子抓住A的手,迅速拿出手绢按在伤口上。但血很快又渗了出来,张兰连忙将手绢叠了叠,再次盖在A的伤口上,用力地按着。 A看着张兰。张兰抬起头来,看着A,神色温柔地询问道:“张副处长,你……你到底怎么了?” A的情绪被张兰软化,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们……只剩两天的时间了!” 张兰一愣,看着A。 A:“小芳的病情这几天没有丝毫进展,孙德亮已经决定,两天后把小芳送出白山馆……” 张兰一下子明白了,点了点头,温柔地拉起A:“张副处长,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A点了点头,张兰拉着A在一旁坐下。两人一阵沉默,良久,张兰突然道:“对不起张副处长,我……也一直没帮上你什么忙,还净给你添乱!” A摇头道:“不关你的事儿!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好!” A从地上拾起那两截断掉的锯条,叹了口气:“原本时间就不够了,现在工具又断了!” 张兰从A手中拿起那两根断锯,突然道:“张副处长,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没等A回答,张兰已经轻轻唱了起来:“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张兰唱完,一阵沉默。 良久,张兰轻声道:“张副处长,我相信,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离开白山馆的!” A叹了口气:“现在工具都断了,这条路不可能再走通了!” 张兰一笑:“张副处长,你看,这是什么?” 张兰举起手,只见张兰的手里,那半根锯条已经被重新拼接好了。 A一愣:“你……” 张兰笑了,将修好的锯条递到A的手里,A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张兰,一时间感慨万千。此时,放风广场上的大钟,时间指向上午10点半。 此刻,A和张兰还在紧张地工作着。张兰拿着怀表,为A看着时间。 张兰再次看了看表,道:“张副处长,时间差不多了!” A停下手里的活:“好吧,今天就干到这儿!” 张兰:“怎么样?” A检查了一下铁栏杆被锯断的断口,摇了摇头:“进度不是很理想!” 张兰安慰道:“别着急了,肯定有办法的!” A点了点头,张兰将怀表盖好,温柔地放回A的口袋,又从A的手里取下工具,道:“这件东西,能不能……先放在我这儿?” A不解地看着张兰。 张兰:“晚上的时候,我可以找机会下来的!” A摇头:“你一个女人,干不来的!还是等明天我来吧!” 张兰一笑,温柔道:“好吧!” 张兰将工具放回A的口袋,又伸手为A掸了掸身上的土:“我们回去吧!” A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后面的铁栏杆。两人往回走到地下室尽头处,通风口的盖子缓缓移开,A先跳了下来,随即回过身,扶着张兰下来:“小心!” 张兰一笑,拉着A的手下来,就在下来的一瞬间,张兰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哎哟”一声一把抱住了A。 A将张兰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儿吧?” 张兰站好,笑吟吟地道:“我没事儿!” A松开手,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张兰点头,道:“好!明天见!” A转过身,快步离开。张兰站在原地,望着A的背影,脸上浮现起一个坏笑。 深夜,冯进军和A都没有睡着,两人坐在各自的床上正在商议。 冯进军:“今天的进度怎么样?就还有明天一天了吧?” A:“是啊,不过,今天的进度很不理想!” 冯进军:“什么情况?” A点头:“我们已经找到通往发电机房的通风管,不过通风管入口的位置至少要锯掉三根铁栏杆才能钻进去!我今天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只锯断了一根!” 冯进军一脸惊讶:“啊?那……那来得及吗?咱们可就剩一天时间了!万一明天要是锯不断的话,怎么办?” A长出一口气:“只能尽力了!” 冯进军:“他奶奶的,我也没法跟你去,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张兰这小娘们儿估计不添乱就不错了,这种体力活,她一个女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A:“是啊!睡吧,攒足体力,争取明天把最后两根铁栏杆锯断!” 两人翻了身,疲惫地睡去。 此刻,张兰一个人正静静地躺在牢房的床上,也没有睡着。四周万籁俱寂,张兰从口袋中拿出一件东西。张兰看着那件东西,露出了坏笑,随即起身下地。 清晨,黄茂才带着几个看守走到小土窑旁。黄茂才一挥手:“打开!” 看守上前打开了小土窑顶的铁栅栏。黄茂才上前一步来到洞口,探身向下看了一眼,只见浑身污物的郑小眼蜷缩在狭窄的小土窑底。 黄茂才回头对手下道:“放个绳子下去,把他拉上来!” 看守:“是!” 两名看守用力地拽着一根绳子,将郑小眼从小土窑里拉了出来。郑小眼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像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黄茂才上前踢了踢郑小眼,道:“小眼儿,怎么样?在底下待着舒服吗?” 郑小眼吃力地抬起头,看着黄茂才,哀求道:“黄长官……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黄茂才笑道:“行了!也关了你不少天了,回去吧!你小子给我记着,再敢不老实,就给我在小土窑底下过后半辈子吧!” 郑小眼捣蒜一般点着头:“是是是!我记着,我记着!” 黄茂才说罢回身对手下道:“去,带他去冲冲,完事了放他回三号楼!” 两名看守:“是!” 两名看守架起郑小眼,向远处走去。黄茂才看着郑小眼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 第3章 二层院子,三号楼的十几名犯人们在平整场地,大门“咣当”一声打开,郑小眼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名看守走进来。犯人们看见郑小眼回来了,都停了手里的活,小声地议论。 郑小眼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跟着看守向前走,路过皮景顺和刘明义时,郑小眼偷偷抬起头,只见刘明义和皮景顺盯着自己,皮景顺两只眼睛刀子一般盯着郑小眼,眼神里充满了杀气。郑小眼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下头,躲开皮景顺和刘明义的目光,被看守带到了黑牙面前。 这边,郑小眼赔笑道:“黑爷,我回来啦!” 黑牙冷冷地看了郑小眼一眼,郑小眼满脸堆笑。黑牙看了看周围的人,骂道:“都看他娘的什么看,赶紧干活!”随后转过头,看着郑小眼:“行啊小眼,长本事了啊?” 郑小眼赔笑道:“黑爷!” 黑牙骂道:“笑什么笑,去,扛洋灰去,等晚上回去老子再跟你算账!” 郑小眼:“是是是,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郑小眼屁颠屁颠离开,黑牙望着郑小眼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这边,皮景顺也眯起了眼睛,露出凶光,迈步就要追过去,突然,刘明义拉住了他,微微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干活。刘明义干了一会儿,一抬头,只见皮景顺已经不见了,不由得一惊。 郑小眼走进凌乱的杂物房,来到一堆洋灰袋子前,抱下两袋洋灰,一边小声骂骂咧咧道:“就知道使唤老子!自己他妈没长手啊!呸!”郑小眼一边骂着,一边将一袋洋灰扛在肩上。刚要转身走,看到后面的人,他一下愣住了。只见皮景顺黑铁塔一般站在郑小眼身后,“啪”的一声,郑小眼肩上的洋灰掉在了地上。 郑小眼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问道:“皮皮……皮爷,您……您怎么来了?” 皮景顺并不答话,两眼刀子一般逼视过来,一点点地逼近郑小眼。郑小眼后退着:“皮爷,您这是……您别……别吓唬我啊!你你……你要干什么?” 皮景顺冷笑了一声:“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郑小眼“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捣蒜:“皮爷皮爷,兄弟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皮景顺冷笑道:“下次?你没有下次了!”说完,皮景顺“噌”地一下从身后抽出一把铁条做的匕首,上前一步,一把拎起郑小眼。 郑小眼吓坏了:“皮爷!皮爷!饶命啊!兄弟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啦!” 皮景顺:“郑小眼!你先不仁,那就别怪我皮景顺不义!”皮景顺说着,将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郑小眼吓得双眼紧闭,嘴里一声惨叫。 皮景顺手举刀落,眼看就要刺向郑小眼,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皮景顺。皮景顺回头一看,正是刘明义。 刘明义压低声音,道:“皮爷,你这是干什么?” 皮景顺:“刘兄弟,这小子不义气!留着肯定是个祸害,我替大伙结果了他!” 刘明义抓着皮景顺拿刀的手,道:“不行!皮爷,你把刀子放下!” 这时,郑小眼也睁开眼睛,一看刘明义救了自己,连忙低声下气地哀求刘明义:“刘兄弟!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跑了!往后我都听你们的!再再……再说,我……我也没出卖你们啊!” 刘明义看了郑小眼一眼,道:“郑小眼,你给我老实说,你跟看守到底都说什么了?” 郑小眼:“刘兄弟,我真的什么也没说啊!我也不傻,我知道就算我招了,也肯定离不开这白山馆!我要是不招,兴许还有机会跟你们跑!我哪能招啊我!” 皮景顺:“你放屁!就凭你?你扛得住?再说,你不招他们怎么会把你放回来?” 郑小眼哀求道:“皮爷,刘兄弟,我真……我真没招啊!你们想想,我要是招了,你们还能好好地在这儿待着吗?” 皮景顺听了,也是一愣,回头看向刘明义。刘明义思索了片刻,问道:“郑小眼,看守放你出来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郑小眼儿想了想,道:“也没说什么,就说这事儿算是过去了,让我老实点儿,该干什么干什么……” 刘明义眉头紧锁:“我明白了!郑小眼,你可以走了!” 郑小眼如释重负,赶忙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被刘明义叫住了:“小眼,你记住,以后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尽量不要跟我们和张副处长联系!” 郑小眼连忙点头:“我懂!我懂!” 刘明义:“好了,你去吧!” 郑小眼脚底抹油似的快速离开了。 皮景顺不高兴了:“你怎么能把他放了?” 刘明义:“郑小眼这一次没说谎,他应该没和敌人说什么?要不然,咱们不会好好地在这儿!” 皮景顺:“那……怎么把他放回来了?” 刘明义:“放长线钓大鱼!” 皮景顺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明白了。 黄茂才进了徐行良的办公室,道:“按您的吩咐,郑小眼已经放回去了!” 徐行良:“好!那边最近情况怎么样?” 黄茂才:“不理想,周八和他手下那几个小子整天神神秘秘,把孙馆长办公室看得严严实实的,嘴也紧得很,一点风儿都不往外透啊!” 徐行良想了想,吞了口烟,道:“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黄茂才抽了口烟,想了想,抬头道:“徐头儿,我倒是发现了一个规律!” 徐行良:“什么规律?” 黄茂才:“通过这几天盯梢,我发现每天上午9点和下午2点,周八都会把张海峰带到孙馆长的办公室,十分准时,而且更可疑的是,王大夫也几乎会在同一时间进去!” 徐行良听了一怔,想了想,沉吟道:“他们在一起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黄茂才:“徐头儿,你说怪了啊,这王大夫怎么也和张海峰、孙馆长他们这事儿掺和到一块儿去了?” 徐行良似乎意识到什么,怔了一下,道:“说到王玲雨,我倒想起一个事儿来,前两天我去她那儿,正好赶上张海峰发过一次癫痫病,这事儿你知道吗?” 黄茂才:“对!我听说过这事儿!” 徐行良:“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 黄茂才:“蹊跷?你的意思是……” 徐行良想了想,继续说道:“你想想,张海峰怎么就会发癫痫?而且紧接着就出了孙馆长这档子怪事,这两件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黄茂才:“也是啊!张海峰刚一发病,孙馆长那边就出现了异常,这是有点太巧了!” 徐行良似乎猛然醒悟,道:“张海峰这癫痫病有问题!咱们得查查!” 黄茂才:“可是徐头儿,这事儿怎么查啊?” 徐行良想了想,道:“孙德亮老谋深算,跟咱们面和心不合,不太好下手。你那边继续监视,暂时先不要惊动了他!” 黄茂才点点头:“是!” 徐行良:“王玲雨从小就是孙德亮带大的,孙德亮对她从来都没什么戒心!这样,我找机会去和王玲雨聊聊,看看能不能从她那儿探听点消息出来!” 黄茂才点点头:“好!徐头儿,我都听您的!” 伙房里,A和冯进军正在干活,A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冯进军:“兄弟,你说的那堵碎砖墙,这两天能挖通吗?” A:“顺利的话,今天应该可以挖通。” 冯进军点了点头:“那就好!” 冯进军看到A的神色,道:“兄弟,你在担心什么?” A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那倒没有,只是小芳的病情……” 冯进军:“小芳怎么了?” A:“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小芳的进展一下子变得极为缓慢……” 冯进军:“进展缓慢?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眉头紧锁,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紧接着是看守的声音:“进去吧!” A和冯进军回过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帘一挑,看守带进来一个人,此人正是郑小眼。 郑小眼看到A和冯进军,赶紧低下头,躲开两人的目光。 看守:“郑小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干活去!” 郑小眼:“是是是!” 郑小眼如释重负地离开,看守看了A和冯进军一眼,转身离开了伙房。冯进军和A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愣住了。就在这时,周八走进伙房:“张副处长,跟我走一趟吧!” 周八带着A走进孙德亮的办公室,两人来到密室门口,周八拉开房门:“张副处长,请!” 密室里,除了小芳,王玲雨和孙德亮都在。 小芳热情地叫道:“张叔叔好!” A勉强向小芳笑了笑:“小芳好!”随后转过身,道:“王大夫,孙馆长!” 孙德亮:“张副处长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好好给小芳治,不要有什么压力,能想到法子治得好,当然好,如果万一……” A:“孙馆长,我会尽力的!” 孙德亮:“好好!我的难处也希望张副处长理解,这里毕竟是白山馆,小芳长时间在这里也不好!” A:“我明白!我今天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孙德亮:“好!那张副处长就开始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孙德亮和王玲雨走出房间,A将房门锁上,静了一静,回到病床前,轻声道:“小芳,准备好了吗?” 小芳:“张叔叔,我准备好了!” A向小芳笑了笑,回到桌前,配好药水。A扶着小芳将药水喝下,小芳沉沉地睡去。A望着熟睡的小芳,慈爱地将小芳嘴角的药水痕迹擦去。 A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通风口的挡板被移开,张兰和A从通风口跳了下来。张兰回过身来,双手插着兜,笑吟吟地看着A,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A返身将通风口的盖板盖好,回过身来,看到张兰笑吟吟的样子,不由得一愣,但A什么也没有问,说道:“我们走吧!” 张兰嫣然一笑:“好啊!” 两人向前走去,来到碎砖墙处,A蹲下身,将墙砖一块一块抽出来。张兰插着手,笑吟吟地看着A干活。不多时,A已经将碎砖墙抽出一个可以过人的口子。A抬起头,再次看到张兰笑吟吟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两人走到通风口的铁栏杆前,张兰站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A。 A看着张兰的样子,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见张兰亭亭玉立地站着,依旧笑吟吟地看着A。 A:“我们开始吧!” 张兰:“张副处长,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A看着张兰。张兰顿了一顿,问道:“我和医护楼的王玲雨王大夫,哪个好看啊?” A听到张兰的问话,不由得一愣:“为什么问起这个?” 张兰:“不为什么,我就是突然想知道!你要是告诉我,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A看着张兰:“我们得开始工作了,时间不多了!” 张兰:“着什么急啊,你说啊!” A忍耐着:“张小姐,我们真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胡闹了!” 张兰:“谁跟你胡闹了?你看你,干吗这么严肃?好吧,你要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好看不好看?” A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张小姐……” 张兰:“你说嘛!说了我就会送你一个礼物,保准你喜欢!” A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张兰:“难道……在你心里我很丑吗?” A敷衍道:“没有,我从来也没有觉得你丑!” 张兰笑了:“好吧,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张副处长,你把眼睛闭上!” A:“你要干什么?” 张兰有点撒娇道:“你闭上嘛!” A:“张小姐,我们……” 张兰打断他,道:“你听话,我保准你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A看着张兰,良久,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张兰:“这才乖!把手给我!” A伸出手,张兰握住A的手,闪开身子,露出后面的铁栏杆,张兰拉着A走到铁栏杆前,将A的手放到了铁栏杆上,张兰牵着A的手,沿着铁栏杆慢慢下滑。突然,A的手一震,睁大了眼睛。A定睛向栏杆望去,完全惊呆了! 只见四根铁栏杆的底部已经全部锯开。张兰正笑吟吟地站在A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拎着A的那枚工具,道:“还给你!” A被动地接过那件工具,惊喜道:“你……你是怎么……你什么时候把这些都锯开的?” 张兰顽皮地一笑:“不告诉你!” A望着张兰,张兰也笑着看着A。 原来,就在前一天,A和张兰来到地下室通风口出口处,张兰下来的时候,故意身子一滑抱住了A,就在那一刻,张兰从A的口袋里偷出工具。昨天夜里,张兰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帮助A锯断了全部的铁栏杆。 张兰笑吟吟道:“怎么样?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A没有回答,这时,A注意到张兰的手,张兰连忙将手缩到身后。 A:“你的手怎么了?” 张兰:“没怎么啊,没事儿!” A:“让我看看!” 张兰:“真的没事儿!” 张兰把手再往后藏了藏,A伸手拉过张兰的手,只见张兰的手上满是被钢丝锯划破的血道子,触目惊心。A抬起头看张兰,轻声道:“张小姐,你……” 张兰突然脸上一红,将手使劲抽回,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真的没事儿!其实,我是在帮我自己!张副处长,我们快走吧!” A点了点头,两人快步钻进通道。 配电机房的房顶上,只见天花板入口的木板被慢慢移动,A轻巧地跳了下来,随后将张兰接了下来。 两人在房间内站定,A四处观察了一下环境,房间里都是巨大的配电机柜发出电流的嗡嗡声。A拉着张兰,走到门口处:“就是这儿了!” A指了指大门,张兰激动地点头。A定了定神儿,用手扒着门缝向外望去。配电机房的外面是一个平台,也就是A即将逃出生天的地方,A激动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张兰:“张副处长,我们就是从这儿逃出去吗?” A睁开眼睛,点头:“只要破坏掉这道铁门,我们就大功告成了!来,咱们开始!” 张兰兴奋地点了点头,A定了定神儿,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检查门的结构,铁门上有一道锁,只见锁芯上有一小行德文。A看着眼前的锁芯,点了点头,取出那枚工具,开始拧动锁芯上的螺丝。张兰在一旁专注地看着A。 A的动作显然十分熟练,不多时,A已经将锁芯上最后一个螺丝拧了下来,A松了口气,快速将锁芯卸了下来,迅速找到锁芯最关键的位置,用工具轻轻一捅,锁芯被打开了,A找到工具里的小锉刀,开始锉了起来。张兰掏出手绢给A擦汗,A专注地锉着。不多时,锁芯锉好了,他满意地看了看,又将锁芯装好,沿着锁孔小心翼翼地塞了回去,将所有螺丝全部拧好。 A站起身来,掏出怀表看了看,10点15分,A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兰:“行了?” A一笑,慢慢地握住门柄,静了静神,手上逐渐加力,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门柄转动了,A面露喜色。A手上继续加力,将门柄转到头,这时,锁已经完全打开,但A并没有立刻拉开房门,而是顿了一顿,将右手扶到左手上。他略一停顿,两手同时用力一拉,但整座铁门只是一震,并没有打开! A一愣,双手再次使力往回拉,然而,铁门依旧没有打开!A一下子呆住了! 张兰:“张副处长,怎么了?” A没有回答,他再次拉动铁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冷汗顺着A的鬓角流了下来。 张兰:“张副处长,到底怎么了?” A徒然地摇头:“铁门外面一定是被焊死了!” 张兰瞪大了眼睛:“什么?” A绝望地一拳打在一旁的墙壁上,手上瞬时渗出了鲜血。 张兰:“张副处长,肯定还有办法的!” A绝望地摇头,靠在了墙上。张兰掏出手绢给A包扎,A被动地被张兰摆弄着,神色绝望。良久,张兰抬起头,突然,她注意到墙壁上被A打过的地方,不由得一怔。只见被A打过的墙面似乎很软,轻微地凹陷了下去。 张兰伸出手,用手抠了抠墙壁凹陷处,显然,墙壁很潮湿也很软,轻轻一抠,墙皮就掉下来一大块。张兰脸上一喜,开始沿墙壁四处查找起来。不多时,张兰绕到巨大的配电机柜后方,只见那里的墙皮已经完全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头。张兰用手抠了抠,兴奋地叫道:“张副处长,你快来!” A听到张兰的声音,走过去。张兰指着那里的墙壁,兴奋道:“张副处长,你快看,这里很松,应该可以挖动,只要咱们花点时间从这里挖通,就能出去!”张兰说完,取下头上的发簪,开始挖掘砖缝部分,只见砖缝里的泥土簌簌落下。 张兰:“你看,没问题的!” A看着张兰,却什么也没有回答。张兰回过头来:“张副处长,你怎么了?” A摇了摇头:“我们没时间了,今天小芳就会被送走!” 张兰愣住了,瞪大了眼睛。A已经镇定下来,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我们走吧!” 张兰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两人离开。 A与张兰从通风口铁栏杆处爬下来,两人在地下站定。A回过身,把住那几根被掰弯了的铁栏杆,用力将铁栏杆复原。张兰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A。不多时,A已将铁栏杆复原,回过头来看了看张兰,只见张兰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A:“走吧!” 张兰回过神来,两人默然往前走去。两人沿通道穿过碎砖墙,从通风口爬进去,一路上,张兰都是皱眉不语,似乎若有所思。 通风口的挡板移开,A和张兰跳下来,A仔细地将挡板复原。一切弄好,A回过身看了看张兰,只见张兰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微蹙,似乎在想着什么。 A:“我……走了!” 张兰抬起头来,突然问道:“张副处长,你那套药方真的能治疗癫痫吗?” A听到张兰的问话,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没明白。 张兰看着A:“张副处长,你告诉我!” A点头:“当然,四十二味方,是一套专门对付顽固癫痫的秘方。” 张兰:“既然这样,那对小芳的病为什么没有疗效呢?” A看着张兰,皱紧了眉头。 张兰:“张副处长,你有没有想过,小芳的病就不是癫痫呢?” A一惊:“你说什么?” 张兰看着A,一字一句地说道:“小芳的病如果不是癫痫,那你的药方不起作用就很正常了!” A眯起了眼睛,凝神细想。只是片刻,A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深夜,A回到牢房,将所有的事情讲给冯进军听。冯进军瞪大了眼睛,震惊道:“你说什么,小芳的病不是癫痫?” A点头:“对!” 冯进军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是癫痫,那……那是什么?” A摇了摇头:“我原本也以为,小芳的病最多就是一种比较罕见的顽固癫痫而已,但现在看来,绝对不是!所以那套药方,也就对她的病情毫无作用了!” 冯进军绝望道:“那……现在可怎么办?治不了小芳,我们就不可能再打开配电机房,也就不可能离开白山馆了,对不对?” A没有回答,走到窗口,望着外面的天空出神。 冯进军走到A的身旁:“兄弟,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良久,A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可能只有一个人能帮我们了!” 冯进军一喜:“谁?” A:“刘明义!” 冯进军:“你是说……小猫同志?” A点头,冯进军一下愣住了。 沉默良久,冯进军问道:“我说兄弟,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小芳的病跟小猫同志有什么关系啊?” A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当时派了十几位同志去寻找青盲毒气基地下落的事情吗?” 冯进军点头:“我记得,你还说过,这十几位同志只回来了四个人,最后回来的一个同志叫山鹰!” A:“这四位回来的同志都是中毒而亡,他们的尸体我都详细检查过,而我在给小芳治疗时,在她的身体上发现了同样的症状?” 冯进军:“那……那小芳,怎么还能活下来?” A:“小芳的中毒,应该是被一种药物暂时控制住了!” 冯进军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小芳中的毒和山鹰他们中的毒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小猫同志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能够找到治疗小芳的方法?” A:“对!” 冯进军:“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这件事情,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A也叹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小芳的病竟然会和青盲扯上关系,不过,这倒让我也一下子明白了,当年孙德亮为什么要杀王万诚!” 冯进军:“你说什么?王万诚是孙德亮杀的?” A点头:“对!当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看到的!” 冯进军:“这……这孙德亮为什么要杀王万诚?你不是说孙德亮是王万诚的副官吗?” A:“是啊,这件事情我整整想了十年也一直没有找到答案。现在看来,一定是李圣金和青盲利用这种特殊的毒药控制住了小芳,也就控制住了孙德亮,孙德亮为了自己女儿的性命,才帮助李圣金和青盲杀死了王万诚!” 冯进军惊愕道:“原来是这样!” A:“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知道小猫同志可以救小芳,我们必须马上联系到他!” 冯进军:“你打算怎么联络小猫同志?” A思索片刻:“看来……我们不得不再用一次郑小眼了!” 冯进军一听,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第4章 清晨,冯进军掀开门帘,郑小眼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走进伙房内间,冯进军领着郑小眼来到A的身后:“张副处长,人带来了!” A转过身来,看着郑小眼。郑小眼点头哈腰道:“张……张副处长……” A上下打量了郑小眼一番,淡淡地说道:“小眼儿,受了不少苦吧?” 郑小眼赔笑道:“呵呵,没……没啥,没啥!” 冯进军一把揪住郑小眼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道:“郑小眼,早知道你会干这种没义气的事儿,我当初就该弄死你!” 郑小眼连忙求饶:“冯哥冯哥,兄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过兄弟真的什么也没跟他们说,兄弟没出卖你们,你们放心,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冯进军:“什么也没说?那徐行良怎么会把你放回来?” 郑小眼:“这……这我也不知道了,没准……没准……徐行良他……看我老实……” 冯进军骂道:“看你老实?” 郑小眼:“是是!冯哥,您想想,我要是把你们都供出来了,咱……咱还能在这儿见面吗?” 冯进军眯起眼睛打量着郑小眼,看他究竟说的是不是实话。 A伸手打断两人:“好了,不说这个了!” A看着郑小眼:“郑小眼,我问你一个问题!” 郑小眼:“张副处长,您尽管问!” A看着郑小眼,沉吟了片刻:“你还想离开白山馆吗?” 郑小眼听了A的话,不由得一怔,愣了一愣才答道:“想,当然想啊!” A点了点头:“好!” A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草纸,递给郑小眼:“你只要把这件东西交给三号楼的刘明义和皮景顺,我就还带你走!” 郑小眼将信将疑地接过草纸,道:“真……真的?” A看着郑小眼:“真的!” 郑小眼看了看手里的草纸,咽了口口水,道:“好!我……我一定把信儿送到!”郑小眼看了看A和冯进军的脸色:“那……没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郑小眼将草纸揣好,点头哈腰地连忙离开。他刚走到门口,欲掀帘出屋,A突然道:“等一下!” 郑小眼站住,回过身来望着A。 A:“郑小眼,你知道徐行良为什么要放你回来吗?” 郑小眼摇头:“不知道啊,为啥?” A:“你觉得呢?” 郑小眼眼珠转了转,突然一下子明白了:“您……您是说,徐行良他……要顺藤摸瓜?” A:“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切小心,没有必要尽量不要跟任何人联系!送信的事一定要等到万分安全的时候!” 郑小眼点头:“我明白了,张副处长您放心吧!” A:“好了,你去吧!” 郑小眼点头转身离开。A望着郑小眼的背影,久久凝视。 郑小眼走出房门,来到伙房外间。他站住脚步,愣了一会儿神,抬眼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郑小眼飞速将那张草纸掏出来打开,只见纸上写了一首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郑小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愣了一会儿,他将草纸折好,仔细放回口袋,这才匆匆离开房间。 冯进军见郑小眼离开,对A道:“我说兄弟,你……你怎么还用郑小眼呢?你忘了上回冯彪的事儿了?还有这回,这小子……咱不能再信他了!他靠不住!” A看着冯进军,一字一句地道:“现在的情况,我们……必须得相信他!”说完,A转身离开,留下冯进军愣在当地。 A走出伙房,只见郑小眼还在门口转磨磨。见到A出来,郑小眼欲言又止。 A:“怎么了小眼儿?” 郑小眼上前赔笑道:“张副处长,这个……这个……” A眯起眼睛,看着郑小眼。 郑小眼:“这个……兄弟之前,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不地道的事儿,您……张副处长您还……这么相信兄弟,兄弟实在是,实在是……”A冷冷地看着郑小眼。郑小眼继续说道,“所以,您……您让我办的那事儿,兄弟应该……应该……,可是……” A:“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郑小眼:“张副处长,您……您不知道,自从我被放回来以后,三号楼的弟兄们对我……对我有点……” A:“我明白,还有吗?” 郑小眼:“还有,最近……您不知道,三号楼那边的形势跟以前可不一样了,黑牙和龅牙张两边水火不容,这不,明天一早又要选楼长了嘛,两边简直斗得快你死我活了,兄弟我是黑牙那边的人,而刘兄弟和皮爷是龅牙张那边的人,所以我这回传信儿,恐怕是……” A:“小眼儿,你给我听好了,这封信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送到刘明义手里,而且要保证绝对安全!” 郑小眼:“好好!我尽力,我一定尽力!” 郑小眼鞠着躬,屁颠屁颠地离开了。A望着郑小眼的背影,眉头紧锁。 深夜,看守陈官骂骂咧咧地给郑小眼打开门,道:“他奶奶的,今儿个怎么这么晚?” 郑小眼赔笑道:“报告长官,今天的马桶不太好刷,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这不,兄弟身上还有伤……” 陈官:“少废话!我看是你小子偷懒吧?是不是还想关小土窑儿啊?” 郑小眼:“不敢不敢,下回一定快点,快点……” 陈官:“得了得了,进去吧!” 郑小眼:“谢谢陈队长,谢谢陈队长!” 郑小眼走进牢房。 三号楼的牢房远不如一、二号楼,都是几个人一大间。郑小眼走进牢房,只见屋内所有人都没睡,黑牙坐在床头剔着牙花子,几个手下在一旁玩牌。 郑小眼赔笑道:“黑爷,哥儿几个,还没睡啊,呵呵!” 黑牙抬了抬眼皮,没有理郑小眼。一旁的铁杆子道:“哟,小眼儿回来啦?” 郑小眼毕恭毕敬地回应道:“啊,回来了,回来了!” 铁杆子斜着眼睛看了看郑小眼:“怎么了?小眼儿,有心事儿啊?” 郑小眼一惊,赶忙赔笑道:“啊,没有没有,我哪儿能有什么心事儿啊?呵呵!” 铁杆子:“没心事儿?我看肯定是又想外面相好的姑娘了吧,要不,前两天怎么琢磨着逃跑啊?” 郑小眼一愣,赶忙赔笑道:“铁杆儿哥,您开玩笑了,开玩笑了!” 铁杆子:“开玩笑?弟兄们,来,咱们瞅瞅,看小眼儿到底想姑娘了没有!” 郑小眼大惊:“铁杆儿哥,别……别开玩笑!” 铁杆子哈哈大笑:“上啊,弟兄们!” 众人哄然而上,两人架住郑小眼,另外几个上来就扒郑小眼的裤子。郑小眼吓得大叫:“铁杆儿哥,饶命啊,饶命!” 铁杆子嘿嘿一笑:“谁要你的命啊,弟兄们,给我扒!” 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扒郑小眼的裤子,郑小眼长声惨呼,一时间牢房里闹成一团。突然,黑牙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好啦!” 听到黑牙的喊声,大伙儿都住了手,放开郑小眼。 黑牙走上前来:“小眼儿,知道今天弟兄们为什么要整你吗?” 郑小眼摇头。 黑牙一笑:“小眼儿,能耐不小啊,都有本事逃出白山馆了,啊?” 郑小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黑牙:“平日里黑爷黑爷叫得挺勤,怎么赶上这好事儿都不跟弟兄们知会一声儿啊?喜欢吃独食?” 郑小眼为难地说道:“黑爷,不是,不是!我当时也是偶然,没来得及跟大伙儿说!” 黑牙看了看郑小眼:“好了,睡觉吧!留着体力,明儿个一早还要生死斗呢!” 众弟兄看了看郑小眼,纷纷去睡觉。郑小眼愣了半晌儿,这才爬上床铺。 深夜,孙德亮和周八走进办公室。孙德亮径直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递给周八。周八接过道:“孙馆长,我看……这回那张海峰应该是黔驴技穷了吧?” 孙德亮晃动着酒杯,冷笑了一声:“未必!” 周八:“未必?小芳那病……他不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吗?要不咱干吗还把小芳给送走?” 孙德亮:“我这叫以退为进!周八啊,有件事情你想过没有?” 周八:“啥事儿?” 孙德亮:“你觉得以张海峰的性格,这一回他为什么这么上杆子要给小芳治病呢?” 周八:“您不是说,他……很可能是想调查咱们的底细吗?” 孙德亮眯起了眼睛:“我现在突然有点不这么觉得了!” 周八:“那……您觉得张海峰,他是……” 孙德亮喃喃念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周八:“您是说张海峰别有所图?” 孙德亮:“不错!只不过他到底在图什么,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周八:“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孙德亮笑了:“别急,咱们跟他玩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张海峰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我相信,这个答案应该不远了!”孙德亮说完话,一口将酒喝干。 夜里,看守将108的牢门打开,A和冯进军被放回牢房。进了房间,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沉默了一阵儿,冯进军问道:“小芳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想办法把她弄上山,现在孙德亮又把她送回去了,你……你有把握再把她弄回来吗?” A看着冯进军:“我们……只能尽力做我们能做的事情!” 冯进军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沉默了一阵儿,冯进军又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郑小眼。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郑小眼可靠吗?” A:“不可靠!” 冯进军不解地看着A。A继续说道:“不过郑小眼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徐行良之所以把他放回来,就是因为他什么也没有招!不过,徐行良也绝非草包,他把郑小眼放回来,这一招棋非常狠,我猜想,徐行良恐怕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冯进军:“怎么会?郑小眼逃跑这事儿只要他没供出来,扯不到咱们头上的!” A摇了摇头:“徐行良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你想想,自从我进白山馆,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每一件事情都或多或少和我有关联,他不可能不怀疑到我!” 冯进军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 A:“郑小眼这颗棋子徐行良在用,而我们也不得不用,可以说,我们已经在和徐行良下明棋了!” 冯进军:“那怎么办?” A:“比速度吧!我们必须在徐行良拿到我们的底牌之前离开白山馆!” 冯进军:“那……下面就看郑小眼什么时候能联系到刘明义了!” 深夜,王玲雨回办公室,走到门口,发现徐行良正在等她。 王玲雨:“哦,是你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徐行良:“药吃完了,找你拿点药,你也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说犯就犯,药得常备着点儿!” 王玲雨打开门,两人进了屋,王玲雨拿了药递给徐行良,叮嘱道:“记着,别吃太多,会有依赖性,对身体也不好!” 徐行良:“我知道!小雨,谢谢你!” 王玲雨笑了笑。徐行良把玩着药瓶:“小雨,最近很忙吧?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王玲雨:“哦,这两天孙馆长身体不太好,我一直在办公楼那边照顾他!” 徐行良:“哦?孙馆长怎么了?” 王玲雨:“还是老毛病!” 徐行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小雨,有件事儿我还是直接问你吧!有人向我汇报,最近这段时间,张海峰总往办公楼跑,你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 王玲雨一愣:“行良,你在怀疑我?” 徐行良:“如果怀疑你,我就不会直接问你了!” 王玲雨:“好吧,我告诉你,张海峰懂针灸,我给孙馆长治病需要他的帮助!” 徐行良:“哦,就这些?” 王玲雨:“是!” 徐行良:“好吧,我相信你!”徐行良沉默片刻,“小雨,由于我的工作性质不得不多疑,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希望你能理解!” 王玲雨:“我明白!” 徐行良:“好吧,你早点睡,谢谢你的药!” 徐行良一笑,离开了房间。王玲雨眉头紧锁。 第5章 清晨,新的一天开始了。 白山馆的三号楼类似于一个天井形状,中间是一个空场。周八坐在广场一边的一把椅子上,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狱卒,荷枪实弹。周八神色冷峻,毫无表情。广场周围是十数名荷枪实弹的看守。随着一阵巨大的“吱呀呀”的开门声响,两边的铁门打开了,两边的犯人呼啦啦地冲了出来。左边的犯人是黑牙一伙儿,郑小眼跟在其中。右边的一伙儿是龅牙张,刘明义和皮景顺也在其中。犯人分两侧站立,两帮人虎视眈眈。 黑牙和龅牙张最后走出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各回本队。黑牙走到自己队伍前,一名犯人乖巧地蹲下身子,黑牙坐在了他的后背上,跷起了二郎腿,铁杆子赶忙上来,拿出一把梳子,给黑牙梳头。黑牙满不在乎地看着龅牙张,手里玩着两块小石头。而另外一边的龅牙张并不说话,沉着脸,刘明义就站在龅牙张的身后。 郑小眼站在人群中,打量着对面的刘明义。刘明义似乎有所察觉,望了过来,郑小眼赶忙低下了头。 陈官走上前来:“周队长,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 周八微微点头,陈官走上前大声宣布:“今儿个是初一,比武决定本月楼长职务的日子,老规矩,每边各出一人,一场定胜负!”底下一阵欢呼。 陈官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好,现在听我的口令,生死斗开始!” “当”的一声锣响,黑牙微微扬了扬头,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汉子站了出来,铁塔一般戳在了广场正中,岿然不动。这边龅牙张挥了挥手,身后一个刀疤脸也上场,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一个看守走上前来,给两人脚上分别拴上铁链,看守检查了一下铁链的牢固程度,退开一边。这边,陈官一挥手,随着第二声锣响,陈官大喊了一声:“开始!”比武正式开始。 两人大打出手,招招致人死命。周八依旧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注视着场下两人的打斗。 天井中的广场上,两人逐渐要分出胜负,刀疤脸一记重拳击在大汉的胸口,大汉惨号一声退了一步。刀疤脸绕到身后,用手臂勒住大汉的脖子,大汉狂吼乱叫,却挣不开刀疤脸。 黑牙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哼了一声,手上一使劲,握着的两块石头便碎了一块,黑牙手一抖,半块石子飞出,正好打在刀疤脸眼睛上。刀疤脸大叫一声,大汉趁机挣脱出来,把刀疤脸按倒在地,连连重击。刀疤脸已无还手之力,黑牙那边的大汉却不停手。 龅牙张那边人暴吼道:“他奶奶的,黑牙你玩儿阴的!” 黑牙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你们他妈的说什么呢?” 两边群情激愤,就要冲过来群架。局面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猛听得“砰”的一声枪响,大汉的肩头被击中,摔在一边。周八举着狙击枪指着下面的众人。犯人见是周八,顿时一片沉默,退了下去。看守哗啦啦冲上来,把大汉和刀疤脸使劲按住。 周八神色平静:“本期生死斗胜负已分!楼长——黑牙!” 一阵欢呼,黑牙起身向后抱拳。龅牙张的人上前把刀疤脸拖过来,刀疤脸眼睛流血不止,嚷道:“张旅长,有人暗算我,我没输!” 龅牙张按住刀疤脸,沉声:“给我住嘴!” 龅牙张抬起头来看黑牙,黑牙正挑衅地望着他。龅牙张沉着脸,一挥手:“我们走!” 郑小眼一直目送着刘明义等人进楼,走进楼道的一刹那,刘明义回过头来,目光正和郑小眼对上,郑小眼赶忙转过头去。刘明义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这边,陈官凑到周八身边:“周队长,看情形是黑牙那边的人耍了阴招啊!” 周八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瞎子?” 陈官:“没有没有,我是说,那您怎么还……” 周八,“怎么,你不服?” 陈官:“周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么下去,这两边的梁子可越结越深了啊!” 周八嘿嘿冷笑了一声:“梁子越深对我们越有利,你希望看着龅牙张那边独大?” 陈官:“还是周队长高明,卑职明白了,明白了!” 周八:“少拍马屁!” 周八站起身来,看了看还在庆祝的黑牙一伙儿人,冷笑了一声:“我们走!” 不远处,黑牙一伙人还在庆祝。郑小眼挤上前来,讪笑道:“恭喜黑爷!恭喜黑爷当上楼长!” 黑牙哈哈大笑,郑小眼望着刘明义等人进去的方向,愣愣地发傻。 正午过后,三号楼的犯人们正在小广场放风。黑牙和龅牙张分别坐在广场一边的长椅上,两人身边各站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手下,不时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对方。 广场一角,茅厕旁边不远处,郑小眼蹲在墙根儿抓着虱子,晒太阳,时不时地用眼光瞟着远处站在龅牙张那边的刘明义。郑小眼用手摸了摸口袋,是A交给他的那张草纸。 铁杆子带着两名手下从茅厕里出来,提着裤子走到水池子处。铁杆子洗了手,一路往回走去,经过郑小眼旁边,看到郑小眼鬼鬼祟祟的样子,喊道:“小眼儿,干啥呢?” 郑小眼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眼神儿:“啊,铁杆儿哥啊,呵呵,没啥,没啥……对了,铁杆儿哥,您……上茅房啊?” 铁杆子:“废话,不上茅房还去吃饭啊?” 郑小眼赔笑:“呵呵,是,是!” 铁杆子怀疑地上下打量着郑小眼,郑小眼不自在地笑了笑。铁杆子没再说什么,又瞟了郑小眼一眼,这才往黑牙那边走去。 郑小眼目送着铁杆子几人回到黑牙那边,这才回过头来,再次望向广场一边的刘明义。 广场那边,铁杆子回到黑牙那里,低下头和黑牙耳语了几声,黑牙回过头来,警觉地往郑小眼这边看了看,郑小眼正在盯着刘明义,并没有注意。 刘明义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龅牙张身边,恭敬道:“大哥,我上个茅房!” 龅牙张抬眼看了看刘明义:“让老皮陪你去吧,咱自己兄弟别落单儿!小心黑牙那边的人下黑手!”说到这里,龅牙张瞟了瞟广场那边得意非凡的黑牙。 广场这边,郑小眼看到刘明义和皮景顺两人径直往茅厕走去,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郑小眼直起腰来,警觉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整个广场似乎没有人注意他,郑小眼站起身来,“哧溜”一下跟了过去。 广场的另外一边,郑小眼的举动却没有逃过铁杆子的眼睛,铁杆子伸手捅了捅一旁的黑牙,道:“黑爷,您看!” 黑牙回过头,顺着铁杆子的手指望去,只见郑小眼跟着皮景顺和刘明义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茅厕。黑牙的眉头皱了起来。 皮景顺和刘明义两人刚进茅厕,皮景顺突然感到不对劲,猛地一拉刘明义,两人警觉地转过身来,就在两人身后,郑小眼“噌”地一下钻了进来,两人警觉地看着他。 郑小眼:“皮爷,刘兄弟!” 皮景顺狠狠道:“谁是你兄弟?” 郑小眼:“两位兄弟,张……张副处长,让我给你们带……带个信儿!” 皮景顺和刘明义交换了个眼神儿:“张副处长?” 郑小眼连连点头:“对!” 皮景顺:“什么信儿?” 郑小眼将那张草纸掏出来,递给刘明义。刘明义犹豫了一下,伸手刚要接,猛听见外面黑牙的声音传了进来:“哟,小眼儿兄弟,啥时候学会吃里爬外了啊?” 郑小眼猛然一惊,回过头来,只见黑牙在铁杆子几名大汉的簇拥下,进了茅厕。刘明义见黑牙进来,飞快地将那张草纸从郑小眼手里拿过来,藏到了身后,这个动作却被铁杆子看到了。 铁杆子上前就是一脚,将郑小眼踢倒,骂道:“兔崽子,学会胳膊肘儿往外拐了啊,敢和龅牙张那孙子的人混在一起,说,你们干什么呢?” 郑小眼求饶道:“铁杆哥饶命!铁杆哥饶命!我们没……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铁杆子嘿嘿一笑:“没干什么?” 铁杆子径直走到刘明义身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兄弟,识相点儿,把东西交出来吧!” 刘明义冷冷道:“这位兄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铁杆子冷笑着,上下打量着刘明义。铁杆子一扬头,身后两名大汉冲上前将刘明义架起来。 皮景顺吼道:“奶奶的!你们要干什么?” 皮景顺刚要冲上来,一把刀子已经顶住了他的咽喉,皮景顺怒目而视。 铁杆子坏笑着走上前去,用力将刘明义的手掰开,将草纸打开来看了看,随即一愣,念道:“金……风……王……啊不对,是玉,玉什么……”铁杆子面露难色,将草纸递给了黑牙:“黑爷,这上面……写的啥啊?” 黑牙接过草纸看了两眼,伸手扇了铁杆子一个瓢,骂道:“他奶奶的,平时让你们多学文化,干啥去了?” 铁杆子伸手捂着后脑勺,忙应道:“是是!黑爷说得对,黑爷说得对!”随后回头对众手下骂道:“让你们以后多学文化,听见了没有?” 众人连连点头:“是,是!” 黑牙展了展手里的草纸,道:“我给大伙儿念念啊!” 黑牙清了清嗓子,念道:“金风玉……玉……玉‘雷’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又……又……”很显然,黑牙也遇到不认识的字儿了。 铁杆子:“黑爷,又啥呀?” 黑牙急了,骂道:“你他娘的急啥?” 铁杆子:“不急,不急!” 黑牙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继续念道:“又……又什么在朝朝暮暮!” 众人听完黑牙念完那首词,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听明白最后一句。铁杆子探过头去,看了看黑牙手里的草纸,试探地问道:“黑爷,好像是念‘岂’,岂在朝朝暮暮!” 黑牙又扇了铁杆子一个瓢儿,怒道:“他奶奶的,我不知道吗?用你多嘴?” 铁杆子:“是,是!呵呵!” 黑牙再次看了看手里的草纸:“嘿嘿,情诗啊,不错!小眼儿,啥时候又喜欢上这调调了?”说到这里,黑牙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一旁白白净净的刘明义:“兄弟,这什么意思啊?” 刘明义冷冷地看着黑牙:“把东西还给我!” 黑牙:“东西?什么东西啊?” 刘明义上前一步,旁边两名大汉刚要上前按住刘明义,就在这一刹那,刘明义猛然爆发,只见他干净利落地两脚将两名大汉踹倒,飞步上前就扑向黑牙。黑牙愣了一下,“噌”地一下拔出刀来,刺向刘明义。刘明义空手入白刃,轻巧地将刀子夺了下来,一伸手,刀子已经顶在了黑牙的脖子上。 黑牙呆住了! 皮景顺和郑小眼看到刘明义如此身手,也都呆住了,小喽啰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救黑牙。 刘明义冷冷道:“还给我?” 黑牙看着刘明义,僵笑道:“兄弟,吓唬我呢?” 刘明义手上加力,刀子瞬时将黑牙的脖子划破,鲜血顺着黑牙的脖子流了下来。黑牙众手下要冲上来,铁杆子伸手拦住大伙儿:“都别动!” 刘明义:“还不还?” 黑牙看着刘明义,冷笑着,整座茅厕内一时间一片死寂。就在这时,猛然听得龅牙张一声大吼:“住手!” 大伙儿都是一愣,转过头去,只见龅牙张在几名手下的陪同下,走进了茅厕。龅牙张站定,看了看刘明义和黑牙,沉声道:“刘兄弟,还不放手?” 刘明义并没有放,对龅牙张道:“大哥,他抢我的东西!” 龅牙张沉着脸,看了看黑牙:“黑牙兄弟,怎么回事儿?” 黑牙笑了笑:“张旅长,收买我的手下对付我,好像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吧?” 龅牙张:“黑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黑牙晃了晃手里的草纸:“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龅牙张一愣,看了看刘明义。刘明义没有说话。 龅牙张:“刘兄弟,听我一句话,先把他放了,有事儿大哥给你做主!” 刘明义:“除非他先把东西还给我!” 黑牙笑了:“兄弟,有本事就把我扎死!” 刘明义:“你以为我不敢吗?” 黑牙:“来啊!” 刘明义一瞪眼,龅牙张喊道:“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之际,一名犯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周……周队长他们来了!”黑牙和龅牙张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 茅厕门口,只见周八在陈官和另一名看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这时,茅厕内一切已经恢复正常,周八打量着茅厕内的情况:“怎么回事儿?” 黑牙:“是周长官啊,没事,没事!” 周八一斜眼睛:“没事儿?” 黑牙:“是啊,这不,我和张旅长正联络联络感情,这些天大伙儿有点误会,呵呵!是吧,张旅长?” 龅牙张:“是啊周队长,黑牙兄弟说得没错儿!” 周八皱了皱眉头:“都给我散了,有什么话到外面说去!再敢闹事儿,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黑牙:“好了,弟兄们,都散了散了!” 黑牙回身向龅牙张一抱拳:“张旅长,兄弟先走了啊,呵呵!”黑牙说完,已经带领手下呼啦啦离开了茅厕,郑小眼也混在人群中跟着出去了。临走之前,黑牙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刘明义一眼。 龅牙张看了看一旁的刘明义,也率领手下离开了。茅厕内只剩下刘明义和皮景顺两人。 陈官骂道:“还不快走!” 皮景顺伸手拉了拉兀自还在愣神儿的刘明义,两人离开了茅厕。周八望着众人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周八:“黑牙和龅牙张这两伙儿人,还得看紧了,小心他们闹事!” 陈官:“卑职明白!” 第6章 三号楼杂物间内,铁杆子一拳打在了郑小眼的眼睛上,郑小眼的眼睛一下子就封上了。郑小眼被打得后退了几步,用手捂住眼睛,嘴里拼命地求饶:“铁杆儿哥饶命啊,黑爷饶命,黑爷饶命啊!” 铁杆子虎着脸:“说不说?” 郑小眼:“我说我说,我说……我说什么啊?” 铁杆子怒道:“他奶奶的!” 铁杆子冲上前去还要打,被黑牙拦住。黑牙一笑,一手捂着脖子,另一手晃了晃手里的草纸,神色温和:“小眼儿,就说说这张草纸是怎么回事儿吧?” 郑小眼赔笑道:“黑爷,没……其实没啥事,就是……就是龅牙张那边的那位兄弟……拉屎没带纸,所以,兄弟我……我就……” 黑牙笑了:“编,接着编!” 郑小眼停住了话。黑牙冷笑着看着郑小眼,郑小眼被看得直发毛。看了一阵儿,黑牙点了点头,向铁杆子使了个眼色,铁杆子上前一步,道:“小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啊?嘿嘿!” 郑小眼双手乱摆:“没有啊,铁杆儿哥,没有没有!黑爷,真的没有,黑爷!” 铁杆子脸色一沉,吼道:“弟兄们给我打,我就不信他不招!” 铁杆子一挥手,几名犯人上前将郑小眼架起来,拳打脚踢,郑小眼被打得哭爹喊娘地喊叫起来。 同一时间,三号楼小广场,龅牙张和刀疤脸回到座位上。 刀疤脸:“张旅长,您觉不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啊?” 龅牙张冷笑:“没事儿才怪呢!” 刀疤脸:“要不,我把刘明义和皮景顺俩人叫过来问问?” 龅牙张摆了摆手,神态高深莫测:“不急,我等着他们来找我!” 刀疤脸一愣,龅牙张笑了。两人沉默了一阵儿,刀疤脸道:“张旅长,那个姓刘的藏得可够深的啊,真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好的身手,您说那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龅牙张摇了摇头,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刘明义。 杂物间内,铁杆子等人还在拳打脚踢。郑小眼跪地求饶,黑牙一伸手:“好了!” 众人停了手,铁杆子将郑小眼拎到黑牙面前,郑小眼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黑爷掏出一块手绢,和颜悦色地给郑小眼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何必呢?说吧,小眼!” 郑小眼:“黑爷,真的没……没啥可说的!” 黑牙笑了:“行啊小眼,是条汉子!好!” 黑牙收起笑容,向一旁的铁杆子使了个眼色。铁杆子会意,点了点头。铁杆子伸出手来,旁边小弟立刻递过来一把简陋的小刀。铁杆子接过小刀,在手里把玩着:“小眼儿,不说的话,今天这道关你恐怕是过不去了!” 郑小眼看着铁杆子手里的刀子,吓得立刻跪地求饶:“铁杆儿哥,铁杆儿哥饶命啊!” 铁杆子走到郑小眼面前,目光阴森地看着郑小眼:“你知道吗?这儿不是一号楼二号楼,咱们三号楼死个把犯人没人会问的!”说完,铁杆子一使眼色,旁边的犯人立刻抓住郑小眼的两只手,按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郑小眼杀猪一般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铁杆子:“说!要左手还是右手?” 郑小眼:“铁杆儿哥,饶了我吧,您饶了我吧!” 铁杆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说!那张草纸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小眼:“我……我……” 众人都望向郑小眼,良久,郑小眼依旧什么也没有说。铁杆子回过头来,望向黑牙,只见黑牙缓缓地点了点头。 铁杆子:“好!小眼儿,你好做好汉,那就别怪你铁杆儿哥心狠了!”说完,铁杆子举起刀来。但就在铁杆子抡刀要往下剁的一刹那,郑小眼突然一声大喊:“等一等!” 铁杆子停了手,看着郑小眼。只见郑小眼呼呼喘着粗气,缓了半晌儿才抬起头来,看向黑牙:“黑爷,我……我说!我都说!不过……” 黑牙:“不过什么?” 郑小眼:“不过,这事儿……兄弟……兄弟只能跟您一个人讲!” 黑牙和众人都是一愣。 黑牙看了看郑小眼,又看了看众人:“好,弟兄们,大伙儿先回避一下。” 铁杆子一挥手,带着众兄弟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黑牙和郑小眼两个人了。 黑牙:“好了,就咱俩了,说吧,是怎么回事儿?” 郑小眼喘着气:“黑爷,您得答应兄弟,这事儿我可以都告诉您,不过只能您一个人知道!” 黑牙沉吟了片刻:“好!我答应你,说吧!” 郑小眼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趴在黑牙耳边不停地说着,黑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此刻,刘明义静静地坐在三号楼的小广场一角,皮景顺陪在一旁。 皮景顺:“兄弟,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刘明义眉头紧锁,没有理会皮景顺,而是道:“那件东西,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拿回来!” 皮景顺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你交给我吧,大不了跟黑牙那帮兔崽子拼了!” 刘明义摇了摇头:“不行,不能硬拼!” 皮景顺:“那……你说咋办?” 刘明义没有回答,抬起头来,望向广场另一侧的龅牙张。刘明义沉吟良久,似乎下定决心,咬了咬牙,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皮景顺一愣:“兄弟,你干啥去?” 刘明义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径直向龅牙张那里走去。 刘明义走到龅牙张面前:“张旅长!” 龅牙张抬起头来,看了看刘明义,故作惊喜道:“哦,是刘兄弟?” 刘明义:“张旅长,我有事情找您!” 龅牙张看了看一旁的刀疤脸,一笑,对刘明义道:“好啊,说吧!” 刘明义看了看左右的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龅牙张上下打量了刘明义一番,站起身来。 刘明义和龅牙张走进茅厕,龅牙张站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刘明义。刘明义沉吟了片刻,道:“张旅长,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龅牙张:“帮你一个忙?” 刘明义:“对!帮我把刚才那件东西从黑牙那里要回来!” 龅牙张看了看刘明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刘明义:“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张旅长……能帮我这次!” 龅牙张看着刘明义:“你是我兄弟,按理说,你既然求到了我,我不能不帮这个忙,不过你要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明义面露难色,沉吟良久,道:“张旅长,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告诉你!” 龅牙张笑了:“不能告诉我?既然你这么信不过我,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刘明义:“如果你帮了我,我会给你好处!” 龅牙张笑了:“好处?在白山馆您还能有什么好处给我?难道还能让我离开这儿不成?” 刘明义:“不错!张旅长只要帮我拿回那件东西,我答应你,我会带你离开白山馆!” 听到这句话,龅牙张呆住了! 当天下午,郑小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A和冯进军。冯进军听罢大怒,一脚将郑小眼踹翻,回身抄起一旁案板上的菜刀,骂道:“妈的!你个软骨头,老子宰了你!” 郑小眼跪地求饶:“冯哥冯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冯进军冲上前去,A一把拦住了他,郑小眼磕头如捣蒜,A冷冷地看着郑小眼:“郑小眼,抬起头来!” 郑小眼赶忙抬起头,看着A。 A缓缓问道:“你是说,黑牙要我们带他一起走?” 郑小眼:“对对!张副处长,兄弟……兄弟当时实在也是没办法了!您想想啊,那东西落在了黑牙手里,万一他交上去,咱不就全完了?而……而且,黑牙也是犯人,只要他能跑,他肯定不会把咱们卖了!张副处长,我……我也是为大家好啊!” A和冯进军冷冷地看着郑小眼,良久,A沉声问道:“这件事情,除了黑牙以外,还有谁知道?” 郑小眼摇头:“没……没有了,就黑牙一个,他也答应不跟别人讲!” A凝视着郑小眼,良久,缓缓点了点头:“好!你帮我转告黑牙,我答应了!” 见A答应得这么痛快,郑小眼一下呆住了,冯进军也呆住了。 A继续对郑小眼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郑小眼:“好!您尽管说!” A:“你告诉黑牙,那封信一定要马上交到刘明义手里!” 郑小眼点头:“我这就去跟他说!” A点头:“好了,你去吧!” 郑小眼再次看了看A,又看了看冯进军,这才如释重负般起身匆匆离开房间。 冯进军:“张海峰,你……你疯啦?黑牙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带他走呢?” A静静地看着冯进军,良久,道:“这件事情并不意外,黑牙和龅牙张的事情我早有所考虑,要想顺利把刘明义带出三号楼,黑牙和龅牙张两个人我们用得着!”冯进军瞪大了眼睛。 一张草纸在刘明义的手中打开了,黑牙、龅牙张及郑小眼、皮景顺四人围在旁边,众人屏住呼吸,都紧张地望向刘明义手中的草纸。刘明义凝神细瞧。不多时,刘明义看完信,似乎陷入了沉思。 黑牙:“怎么样,刘兄弟?” 刘明义回过神来:“哦,大伙儿放心吧,没问题!” 黑牙看了看刘明义的神色,又和龅牙张、郑小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三人都松了口气。 刘明义:“我有个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牙:“你讲!” 刘明义:“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大伙儿能尽弃前嫌、精诚合作,这样咱们才能离得开白山馆!”说到这里,刘明义看了看黑牙和龅牙张,继续道,“不知道这个要求两位大哥能答应吗?” 黑牙和龅牙张听了刘明义的话,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儿,都点了点头。 刘明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从郑小眼手里接过火柴,将信烧毁。 大伙儿散开后,房间里只剩下皮景顺和刘明义两人了。皮景顺见刘明义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道:“兄弟,怎么了?” 刘明义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儿,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几步,皮景顺问道:“对了,兄弟,龅牙张的事儿你怎么打算的?” 刘明义看着皮景顺:“龅牙张?” 皮景顺:“对!既然他现在也没帮什么忙,我的意思是索性甩了他!” 刘明义摇了摇头:“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带他走的!我们用得着他!” 皮景顺点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 刘明义思索片刻:“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伙房后院,冯进军扶着柴火,A正在劈柴。这时,郑小眼鬼鬼祟祟地走到A旁边:“张副处长!” A停下手里的斧子,郑小眼四下里看了看:“这是刘兄弟让我给你的!”说完,郑小眼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叠好的草纸,塞到A的手中。A展开那张纸看了起来。 郑小眼也凑过来看,被冯进军瞪了一眼,郑小眼赶忙躲开。片刻,A慢慢折好手里的信。 冯进军:“怎么样?刘明义说什么了?” A:“他告诉我,小芳的病应该可以治!” 冯进军激动道:“真的,太好了!” A脸上丝毫没有高兴的表情。 冯进军:“你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 A沉吟片刻:“刘明义说,治疗的方法非常复杂,他必须当面详细讲给我听才行。” 冯进军愣住了:“什么?” A思索片刻,问郑小眼:“小眼儿,今天晚上刘明义那边有没有可能离开牢房?” 郑小眼:“离开牢房?应该没问题!这不,三号楼的黑牙刚当上楼长,这兔崽子为了拍周八的马屁,把龅牙张那边的人当牲口使,又是重新粉刷墙壁,又是打扫地下室,每天晚上干到一两点都干不完!” A点头:“那就好,你帮我转告刘明义,今天晚上11点半,我会在三号楼一层的杂物室等他!” 郑小眼:“好好!没问题,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郑小眼屁颠屁颠地离开,A皱眉沉吟不语。 冯进军上前:“我说兄弟,今天晚上你要去三号楼?” A点头:“对!” 冯进军:“这……你不是说,上回郑小眼逃跑被徐行良他们抓了以后,敌人已经把下面的通道堵死了,咱们过不去三号楼了吗?” A平静道:“我知道!” 冯进军:“那……那你还能从哪儿去三号楼啊?” A:“悬崖!从悬崖攀过去!” 冯进军听了大惊! 当天的晚上,刘明义在杂物室焦急地等待着。突然,通风口处一声轻响,刘明义一喜,上前协助A将盖板打开,A钻了出来,刘明义扶着A站起身。刘明义看见A手上都是伤,满身是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们那边过来三号楼的地下通道不是都被敌人堵上了吗?” A:“我是爬悬崖过来的!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 刘明义:“好!你的密信我已经看了!” A:“怎么样?” 刘明义:“根据你描述的症状,小芳的病肯定不是癫痫,而是中毒反应!” A:“你确定?” 刘明义:“是!而且,小芳所中的毒和你们送到延安的样本一模一样!” A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你有方法治好小芳的病吗?” 刘明义沉吟片刻,点头:“可以!不过你必须想办法为我找回一只非常重要的试剂瓶子!” A一怔:“试剂瓶子?” 刘明义肯定道:“对!” 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A的脸色有些阴沉。 第7章 深夜的108牢房,冯进军一伸手,将A拉了上来,急急问道:“怎么样?小猫同志怎么说?” A没有回答,两人将洞口盖好,坐回到床铺上。 A沉吟良久,道:“小芳的病确实是中毒!几个月前,我和王老板从几位牺牲的同志身上提取了他们中毒后的血液样本送到延安,刘明义对这些样本进行了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我前两天在给他的秘信中详细描述了小芳的病状,刘明义判断,小芳的病情就是源于那种毒气的中毒!” 冯进军:“真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 冯进军:“那……小猫说他可以治吗?” A点头:“可以。不过,他在信里告诉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帮他找到一只重要的试剂瓶子!” 冯进军:“试剂瓶子?” A:“对!小猫同志从苏联紧急招调回国后,根据我们提供的样本在延安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试验,基本上找到了破解这种毒气的方法,他将所有的研究结果制成了四种试剂,放到一个瓶子里,带到了重庆。这瓶子里的试剂不仅能救小芳的命,也是对付青盲研制毒气的最重要的武器。” 冯进军:“那……这个瓶子在什么地方?在白山馆吗?” A摇头:“不!小猫同志被捕的时候,将这个瓶子藏在了朝天门码头!” 冯进军:“朝天门码头?” A点头:“对!” 冯进军张大了嘴巴:“那……这可麻烦了,这瓶子如果在白山馆还好办,在外面那怎么办啊?” A:“有办法,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冯进军:“你是说,王老板?” A点头:“对!明天上午我会告诉孙德亮和王玲雨,我已经找到治疗小芳的方法。到时候我会将密码写进药方。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张药方一定会通过王玲雨的手传到陈老中医那里,只要王老板看到这封信,就可以找到那个瓶子,然后将试剂混合在配好的中药里,传进白山馆!” 第二天,孙德亮、王玲雨和A三人在办公室。 孙德亮:“你是说,只要按你新拟的药方配药,再配合一定的治疗,小芳……就有可能痊愈?” A点头:“是的!” 孙德亮:“那……张副处长,恕我冒昧,前两天?” A:“前两天有一些关键的环节我没有想通,所以不敢贸然尝试!” 孙德亮:“张副处长,你有多大把握?” A:“有一定风险!最困难的是配药环节,这个方子的药配起来非常讲究,难度也很大,所以,最好能找一个有经验的老大夫亲手来配!” 孙德亮狐疑地看了看A,转过头来,再看王玲雨。王玲雨沉吟良久,向孙德亮点了点头。 孙德亮:“好吧,那……你把方子开出来!” A点头:“好!” A在桌前坐下,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A。A略一沉吟,提笔开始书写:黑蝇半钱…… 良久,A书写完毕,站起身来,将药方递给了王玲雨:“照这个方子配就可以了!” 王玲雨仔细看了看药方,将药方折叠起来,对孙德亮道:“孙馆长,那……我马上下山去找陈老中医!” 孙德亮沉吟了片刻,突然道:“等一等!” 王玲雨和A都是一愣。 孙德亮:“这张药方给我看一看!” 王玲雨将药方递给孙德亮,孙德亮看了几眼,不露声色,三下两下将药方撕成碎片,扔到废纸篓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德亮面无表情道:“小雨,辛苦你一下,让张海峰口述,你把这个药方再写一遍!” 王玲雨愣了一愣:“啊,好!” 王玲雨坐到桌前,拿起笔,取过一张新的稿纸:“张副处长,麻烦了!” A回过神来:“哦,没什么!” 孙德亮:“张副处长,请吧!” A点头:“好!黑蝇半钱……” 深夜,看守将A放回牢房,A微微有些晃晃悠悠,心神不宁地走进房间。冯进军迎上来:“兄弟,你回来啦?怎么样?信号……传出去了?” A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冯进军看到A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A:“我没有想到,孙德亮……孙德亮太老奸巨猾了!” 冯进军警觉道:“药方没传出去?” A:“药方传出去了,但那张药方根本不是我写的!” 冯进军:“怎么回事儿?” A点头:“传出去的那张药方是王玲雨写的,我口述,孙德亮根本就不让我写!” 冯进军:“难道说,孙德亮已经怀疑你了?” A点了点头:“肯定的,那肯定的!他可能早就怀疑我了!” 冯进军:“那……信号没传出去,你不是说这是和王老板进行复杂联络的唯一通道吗?那……现在怎么办啊?” A神神道道地念叨着:“不行,我得再写个药方!” 冯进军:“再写个药方?再写个药方干吗啊?” A:“再写个药方给王玲雨,想办法让她绕过孙德亮,给王老板传过去!” 冯进军:“这……能行吗?王玲雨能帮你吗?” A:“怎么着我也得试一试!” 冯进军担心地看着A,只见A已经坐到桌前,拿了纸笔开始写。没多大会儿工夫,A终于写完了。A微微有些哆嗦地将纸折好,放进口袋。A站起身来,突然身子一晃,几乎摔倒,冯进军赶忙扶住A,道:“你怎么了?” A显得很虚弱:“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冯进军:“你快坐会儿,快坐会儿!” 冯进军扶着A坐下,看到A的脸色,关心地问道:“兄弟,你……你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A:“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有些头晕,躺一会儿就好!躺一会儿就好!” 冯进军扶着A躺下,关心地看着A。 第8章 深夜,重庆地下党联络站。台灯下,一张药方平铺在桌面上,王老板和手下小白站在桌前,两人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桌面上的那张药方。 小白:“王老板,这……好像不是海峰同志的笔迹啊?” 王老板点头:“绝对不是!” 小白:“那……这药方,怎么回事儿?” 王老板沉吟不语。 小白思索片刻:“对了,会不会……这一次的药方里面就没有信号?” 王老板缓缓摇了摇头:“决不可能!你来看,这药方上的用药明显是根据四十二味方开出来的,而那套四十二味方,除了A和我以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所以,这药方一定是A拟出来的!” 小白:“那……这药方是怎么回事儿?” 王老板:“陈老中医这条秘密通道是A入狱后,我和他联络的唯一方式,如果没有万分紧急的事情,他不会随便启用这条通道的,所以,这张药方里一定会有信息!” 王老板眉头紧锁,沉吟良久,他再次拿起那张药方,用放大镜对着台灯仔细观瞧起来,小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王老板再次将整张药方仔细检查完毕,叹了口气,将药方放回到桌子上。 小白:“怎么样?” 王老板缓缓摇了摇头:“看来,A失败了!” 深夜,冯进军还没有睡,显得很焦急。 冯进军:“我说兄弟,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再传一次信号啊,要不就说药方错了,再开一个?你说行吗?” A没有人回答,冯进军又叫了几声,依然没声音。冯进军一愣,赶忙往下铺看去,A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叨唠着什么,声音很小,听不清。冯进军赶忙下床:“兄弟,你怎么了?” A没有回答,嘴似乎在动,但声音很小。 冯进军:“你说什么?” A喃喃念道:“小雨,小雨!” 冯进军还是没听清:“兄弟,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A依旧喃喃念道:“小雨,小雨!” 冯进军这时候才开始注意A的脸色,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A满脸通红,额头全是汗水。冯进军赶忙伸手去摸A的额头,摸到以后,手猛地一下就缩了回来,似乎被烫了一下。A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兄弟,你病了!” A虚弱道:“我没事儿!” 冯进军急道:“还没事儿呢,都烫手了!” 冯进军再次摸了摸A的额头,放下A,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牢门开,喊道:“看守,看守,快来啊!” 两名看守老钱老赵匆匆忙忙跑过来:“什么事儿,大半夜的号什么号?” 冯进军:“张海峰发高烧了!” 老钱:“什么?” 老钱赶忙打开房门,来到床前,看了看张海峰。老钱伸手摸了摸A的额头,吓得手一缩:“我的妈啊,老赵,快,抬医务室去!” 深夜,王玲雨穿着白大褂和小雅急匆匆来到医护室。A躺在病床上,一旁是冯进军、老钱和老赵。王玲雨看到是A,不由得一愣。 王玲雨:“他怎么了?” 冯进军:“发高烧,王大夫,您快给看看吧!” 王玲雨上前检查:“是急性病毒性感冒,非常危险,快,小雅,准备输液!” 小雅:“是!” 冯进军焦急地看着,老钱拉了拉冯进军:“别看了,走啦,回牢房!” 两人带着冯进军离开,冯进军一步三回头。这边,小雅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忙着给A打针、输液。良久,王玲雨和小雅终于抢救完毕。 王玲雨:“好了小雅,你回去休息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小雅:“王大夫,还是我来吧!” 王玲雨:“不用了,你去吧!” 小雅:“好吧,那我走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在原地站了片刻,来到病床前,坐下。王玲雨望着昏迷的A,思绪万千。 第二天清晨,王玲雨趴在病床上,突然,A的手指动了一动。王玲雨抬起头来,只见A睁开眼睛,王玲雨欣喜道:“你醒啦?” 王玲雨伸手摸了摸A的额头:“太好了,你终于退烧了!” A疑惑道:“我……怎么了?” 王玲雨:“你昨天夜里发高烧,被看守送过来的。” A点头:“哦!” 王玲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A:“我没事了!” 王玲雨:“你现在还很虚弱,就在这休息一天吧,我去通知伙房,给你送点早饭来。” A向王玲雨一笑,温柔地道:“小雨,谢谢你!” 王玲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上一红,低下头快步离开房间。A望着王玲雨的背影,久久凝视。 不多时,王玲雨端了一个小托盘回来,里面是熬好的白粥和一小碟咸菜。 王玲雨坐在床前,端着一碗粥,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还有点烫,你小心点。” 王玲雨一勺一勺地给A喂着粥。两人谁也不说话,A静静地看着王玲雨,王玲雨的脸上微微一红。时间仿佛凝固了,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王玲雨将最后一勺粥喂给A,放下碗,给A擦了擦嘴。 王玲雨:“好了,你歇会儿吧!” 王玲雨开始到一旁收拾碗筷,A望着王玲雨忙碌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昨晚准备好的那张药方。 王玲雨收拾好东西,走过来,道:“我扶你躺下,你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去和看守讲一下,今天你就在这儿休息,观察一天,等病好了再回牢房吧!” A看着王玲雨,突然道:“对了,王大夫,还有一件事情!” 王玲雨:“什么事情?” A:“小芳的事情。” 王玲雨一愣:“小芳?” A:“对!我昨天回去以后,又仔细想了一下,昨天开的那张药方还是有问题,昨天晚上我想了半宿,又重新开了一张药方。”A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药方,递给王玲雨。 王玲雨伸手接过,看了看,有些发愣。 A:“昨天的那张药方就作废了吧,还是按照新的这张来配药吧,我希望你能在今天亲自把这张药方送出去,尽快把药配好,小芳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王玲雨看了看药方,折好放进口袋:“好,你放心吧,我马上下山,不过,这张药方我还是要先给孙馆长看看!” A听到王玲雨的话,一愣。 王玲雨说完一笑,转身就要走。A突然一把拉住了王玲雨的胳膊,王玲雨一下子愣住了,回过身来看着A。 A:“这张药方,绝对不能给孙德亮看!” 王玲雨:“为什么?” A看着王玲雨,半天没说话。良久,A才说道:“王大夫,这张药方绝对不能让孙德亮看到,如果孙德亮看到这张药方,恐怕这服药就配不成了!” 王玲雨疑惑地看着A。 A解释道:“王大夫,这张药方是我昨天晚上仔细斟酌之后才下的,昨天那张废掉的药方就是因为药下得太温和了,小芳的病是重症,太温和的药不可能治好她的病,你也看到了,我这张新方子下的是虎狼之药,而且,里面有十八反,孙德亮也懂中医,看到了这张药方绝对不会允许的,但是,这是治好小芳唯一的机会!” 王玲雨:“你是说,是在冒险?” A:“对!” 王玲雨:“有把握吗?” A:“我会尽力的!” 王玲雨思索良久:“好吧,我答应你!” A点头:“王大夫,谢谢你!” A望着王玲雨离开房间,如释重负,靠在了床上。 王玲雨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A的那张药方,仔细看着,很犹豫。半晌,王玲雨放下药方,陷入了沉思。良久,王玲雨拿好药方,起身离开房间。 几分钟以后,王玲雨来到了孙德亮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开始敲门。 门内传来孙德亮的声音:“请进!” 王玲雨推门走进房间。 孙德亮:“哦,是小雨啊,找我有事儿?” 王玲雨显得心事重重,走到孙德亮桌前,伸手摸了摸口袋。孙德亮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良久,王玲雨才道:“哦,孙叔叔,我是想跟您说,要是陈老中医那边药配好了,小芳还得回趟白山馆!” 孙德亮:“这事儿啊,这事儿我有考虑,要是张海峰的药真配回来了,小芳还得治啊!” 王玲雨点点头,仍然有些犹豫,又伸手摸了摸口袋,孙德亮打量着王玲雨。良久,孙德亮问道:“小雨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跟我说啊?” 王玲雨哦了一声,将手伸进口袋,犹豫着。孙德亮狐疑地看着王玲雨。良久,王玲雨道:“哦,孙叔叔,没什么别的事儿那我走了,我下山去看看陈老中医那边的药配好了没有!” 孙德亮:“好,那你去吧!” 王玲雨向孙德亮笑笑,离开了房间。孙德亮满脸狐疑。 看守老钱打开牢门,将A放回108。冯进军迎了上前去:“兄弟,你回来啦!怎么样?病好了吗?” A一笑:“我没事儿了!对了,药方的事情解决了!” 冯进军:“解决了?” A:“对!我把昨晚新开的那张药方给了王玲雨,她答应我不会告诉孙德亮,她会亲自帮我把药方送出去的!” 冯进军:“那……万一,她要是告诉了孙德亮怎么办?” A沉吟良久,缓缓说道:“我相信王玲雨!” 冯进军瞪大眼睛,看着A。 一张新的药方铺在了桌子上,王老板拿着放大镜,照片上王老板手指滑过的地方的字迹,每个字的每笔的起点和终点位置,有的向左倾斜,有的向右倾斜,王老板笑了。 王老板看完密信,将放大镜放回工作台上,慢慢抬起头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小白:“A说什么了?” 王老板沉思良久,才回过头来,缓缓说道:“我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小猫同志找回一只他带到重庆的试剂瓶子。” 小白:“试剂瓶子?” 王老板:“并且,还要想办法把里面的试剂送进白山馆!” 小白张大了嘴巴:“送进白山馆!” 王老板:“对!” 第1章 清晨的白山馆,新的一天开始了。刘明义在墙上画上了第十三个正字的第一笔,这是刘明义入狱的第66天了。 办公楼面向放风广场的阳台上,周八和孙德亮正在商议。 周八:“孙馆长,这张海峰的药方已经送出去好几天了,陈老中医那边怎么还没什么信儿啊?”孙德亮沉吟不语。 周八继续道:“您说小芳这病,张海峰到底能不能治好啊?” 孙德亮哼了一声,冷笑道:“他要能治早就治好了,还用拖到今天?” 周八:“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这张海峰啊,我一直怀疑他给小方治病这事儿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到这儿,孙德亮叹了口气,“不过啊,小芳这病现在弄得我心烦意乱,实在没有心情再想其他的了,再说了,咱们只要踏踏实实管好白山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是特调处和徐行良的活儿!” 周八:“孙馆长说得是,可小芳的病咱们还是得想个办法啊!” 孙德亮:“是啊,小芳这病十年了。这十年来,小芳的整条命、我的半条命都攥在李圣金这兔崽子手里,咱们是不能再这么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了!”说到这里,孙德亮的眼睛里露出了一股凶光和杀气,狠狠地念道:“李圣金!” 就在周八与孙德亮商议的同时,一辆黄包车停在了重庆寿宁路一座建筑前。两个人下了车,正是王老板和他的手下小白。小白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座建筑的匾额,不由得一愣。只见匾额上写了三个大字:怡红楼。 显然,这是一座妓院,小白狐疑地问道:“王老板,咱们这是……” 王老板一笑,神态镇定自若:“走!” 王老板迈步向怡红楼走去,小白愣了一愣,随即跟了上去。站在门口的大茶壶见二人走来,赶忙上前招呼道:“哎哟,二位爷来啦!快里边儿请!” 王老板笑了笑,二人走进怡红楼。 王老板和小白在大茶壶的引导下,走进包房。王老板在八仙桌旁坐下,小白站在王老板的身后。 大茶壶笑嘻嘻道:“二位爷,喝茶!两位大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要说咱们怡红楼啊,那可是什么样儿的姑娘都有!对了,上个月刚来了几个杭州的丫头,弹琴唱曲儿,样样在行!那真是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要不我给二位爷叫两个上来,让姑娘们好好伺候伺候大爷?” 王老板一笑,将一沓钞票放到了桌上,推到大茶壶的面前:“赏你的!” 大茶壶一看,眼睛都亮了:“哎哟,谢大爷赏!” 大茶壶赶忙将钞票收了起来。 王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人,朝天门码头的廖三爷,你认识吧?” 大茶壶一愣:“廖三爷?这个……” 大茶壶欲言又止,王老板看着大茶壶,微微一笑,又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到桌子上。 王老板:“你放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道上的规矩大伙儿都明白!” 大茶壶立刻满脸堆笑:“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大茶壶忙不迭地抓起桌上的钞票,捏了捏,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王老板:“你只需要告诉我,今天上午廖三爷会到这儿来吧?” 大茶壶一愣:“您……您怎么知道?” 王老板一笑,并没有回答大茶壶的话,道:“一会儿廖三爷到了,上来跟我说一声!” 大茶壶愣愣道:“啊,好!” 王老板:“好了,你下去吧!” 大茶壶满脸狐疑,退出了房间。小白在一旁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所以。只见王老板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口,往外面的街道看了看,然后将窗户关好。 王老板回到八仙桌旁,坐了下来。小白试探地问道:“王老板,咱们这……这到底是……” 王老板把自己的茶杯倒满,又给小白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来,喝茶!” 只见王老板自斟自饮,乐在其中。小白疑惑地看着王老板。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突然,包间的房门打开,大茶壶鬼鬼祟祟地跑了进来,道:“大爷,您要找的那位廖三爷……来啦!” 王老板放下茶杯,走到门口,大茶壶将房门拉开一道缝:“您看,就在那儿!” 王老板和小白顺着门缝望过去,只见楼下的大堂内,老鸨正引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走上楼来。王老板关上房门,问道:“这位廖三爷一会儿会在什么地方?” 大茶壶:“肯定在二楼玉梅姑娘的房里,玉梅姑娘是他相好的!” 王老板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对大茶壶道:“好了,你下去吧!” 大茶壶拉开门出了房间。王老板走回到桌子前,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小白走上前来:“王老板,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廖三?” 王老板点头道:“对!” 小白疑惑地问道:“咱们找他干吗啊?” 王老板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小白,道:“你还记得上个月同盛福钱庄被盗的那个案子吗?” 小白点头:“记得!” 王老板点头:“那件案子就是这个廖三干的!” 小白:“可……这跟小猫同志的试剂瓶子有什么关系?” 王老板:“小猫同志的那只试剂瓶就在这个廖三手中!” 小白瞪大了眼睛。王老板缓缓道:“小猫同志这次来重庆,随身携带着一只伪装成香水瓶的试剂瓶子,里面装的是破解青盲毒气试验最重要的四种试剂,但小猫同志在船上就被这个廖三盯上了……” 第2章 那是刘明义抵达重庆的当天,轮船慢慢靠近朝天门码头,刘明义站在船舷上,廖三远远地走了过来。船突然晃了一下,廖三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哎哟”一声撞了过来,与刘明义撞了个满怀,就在相撞的一刹那,廖三的手敏捷地伸入了刘明义的怀中,二指夹住了刘明义西服里面的钱包,谁知刘明义的手更快,“啪”的一下就按住了廖三的手。廖三猛然一惊,使劲想把手抽回来,然而根本抽不回来。廖三呆住了。 刘明义笑道:“啊,对不住,对不住!您没事吧?” 刘明义的手仍然扣在廖三的手腕上,廖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明义在廖三的手上捏了捏,然后松开,廖三赶忙缩回手。廖三看也不看刘明义,快步错身走开了。刘明义看了看口袋里的钱包,还在。刘明义微微一笑。 廖三已经走出去了很远,这才站定,回过头看了看远处的刘明义,骂道:“行啊小子,有两下子!” 几分钟后,廖三鬼鬼祟祟地跟着刘明义下了船。就在刘明义上岸后不久,特调处的大清洗开始了,刘明义跟着混乱的人群闪到一边,故意一个趔趄,将那只装有试剂的玻璃瓶弹入一个树洞之中。远处,惯盗廖三窝在一个草垛底下,看到了刘明义的举动。 不久,刘明义被押上了囚车。上囚车的一刹那,刘明义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廖三从杂草垛里钻了出来,手里正拿了那只瓶子。廖三看着刘明义,一笑,身形一隐,消失在树丛之中。刘明义大惊,身后的看守一推,刘明义被推上了囚车。 王老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最后道:“小猫同志通过A的密信将当时的情况和那个人的详细体貌特征都告诉了我,根据我的判断,这个人一定就是廖三!” 小白点头:“我明白了!只要找到这个廖三,瓶子就有下落了!” 王老板点了点头。 小白:“那……我们这就去抓他?” 王老板一笑:“不着急!”随后,王老板低声对小白耳语了几句,小白连连点头。 两人静候了一顿饭的工夫,王老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掏出怀表看了看:“差不多了,我们走!” 两人来到门口,王老板开门的一霎,突然停了下来:“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小白点头:“记住了,这小子身手好,一进屋就得把他先制住!” 王老板点头,小白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再将手枪揣回口袋,用手按了按口袋。小白点头,王老板伸手打开了房门。 楼道内,王老板和小白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外,王老板一使眼色,小白上前敲门。房间里,廖三正抱着一个女人乱亲,听到敲门声响,廖三一愣,警觉地回过头来,同时手伸向口袋:“谁?” 小白:“大爷,掌柜的让我给您送点心来了!” 廖三一皱眉头,骂道:“他奶奶的,大爷正忙呢,没空,滚!” 小白见廖三没有开门,回头望向王老板,王老板眉头微微一皱,使了个眼色,小白会意,掏出手枪,一脚将房门踹开,两人旋风般冲了过去。房间内的女人一声尖叫,躲在了一边。说时迟那时快,廖三一甩手,一把飞刀向王老板扎来,王老板偏头一躲,刀子扎在了门框上。廖三迈步上了窗台,小白一步蹿上前去,枪已经顶在了廖三的后腰上:“别动!” 廖三僵住了。 王老板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冒犯了,想必这位就是朝天门码头大名鼎鼎的廖三爷吧?” 廖三定了定神,看了看身后的王老板和小白,很快镇定了下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老板:“我们是什么人三爷就不必多问了,我们兄弟俩今天过来是要问三爷要一件东西!” 廖三看着王老板,不解道:“什么东西?” 王老板:“也没什么,就是一个香水瓶而已!” 廖三一愣:“香水瓶?” 王老板:“看来三爷的忘性好大啊!我提醒你一下,两个多月前,朝天门码头,你从一个树洞子里找到的。” 廖三眯起了眼睛,片刻,廖三明白了,点头道:“好,我还给你,不过那只瓶子不在我身上,你得跟我走一趟。” 王老板看了看廖三:“好!那就辛苦三爷了,请!” 小白用枪顶了顶廖三,道:“别耍花样!” 廖三一笑,对玉梅道:“玉梅啊,没事儿,等我回来!” 那女人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点头。廖三整了整衣服,三人离开房间。小白用外衣裹住手枪,仍然将枪顶在廖三的后腰上。 廖三居中,王老板和小白一前一后,两人夹着廖三走下楼道。廖三一边走一边和人打着招呼向前走去。很快,三人出了怡红楼。 王老板:“三爷,东西到底在什么地方?” 廖三:“不远了,就在前面!” 王老板和小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三人继续往前走去,钻进了一条小胡同。不多时,来到一处宅子门外。 廖三:“就这儿!” 廖三伸手去摸口袋,小白枪一顶,廖三一笑,伸手从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上前将房门打开,三人走进正房。 小白:“在什么地方?” 廖三:“两位稍等!” 廖三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摸索着。这边,王老板警觉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廖三。廖三的手在抽屉里摸着摸着,突然,手上猛然向外一拉,王老板一把将小白推开,同时,一支短箭从房梁上射下来,王老板肩头中箭,廖三趁机夺门而逃。 小白上前扶起王老板,急道:“王老板,你怎么样?” 王老板:“别管我,快追!” 小白看了看王老板,拎着枪追了出去。王老板低头看了看肩头的短箭,一咬牙,将短箭拔了出来。王老板掏出手枪,也追了出去。 廖三蹿出院子,沿着胡同飞奔,身后,小白拎着枪狂追不舍。 小白:“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 廖三发足狂奔,很快,廖三便跑出了胡同。刚出胡同,廖三与一人撞了个满怀,“扑通”一声,那人被仰面撞翻在地,廖三也摔倒了。那人破口大骂起来:“龟儿子赶着奔丧啊!他奶奶的!” 廖三向对面望去,不由得一愣,来人正是白山馆三号楼的看守陈官,陈官身后站着四五名白山馆的看守。 小白追到胡同口,看到眼前场景,不由得一愣。这边陈官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照着还没爬起来的廖三就是一脚,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敢撞老子!”陈宫说着一把抓起廖三,扬手要打,当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廖三,不由得愣住了:“是你小子?” 廖三神色尴尬:“是陈……陈长官啊?” 陈官笑了:“廖三,真是冤家路窄啊,侦缉队通缉你有段日子了吧,没想到今天让你陈爷我撞见了!给我带走!” 陈官众手下:“是!” 胡同口,小白看见眼前的情景,神色焦急,拎枪就要冲上去劫人,但刚一动,肩膀便被人抓住了。只见王老板拿着枪,用手捂住肩膀:“廖三不重要,我们回去取瓶子!” 小白扶起王老板,两人回到廖三的房间。 王老板:“快,所有地方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到那个瓶子!” 小白和王老板在房间内分头搜索。街头,陈官和几个手下正押着廖三远远地走了过来。 廖三:“陈长官,您这是要把我送哪儿去啊?” 陈官:“送哪儿?侦缉队啊!廖三,今儿个你撞在我手里,算你小子倒霉,你知道侦缉队这些日子通缉你有多少赏钱吗?三百大洋啊!你小子还挺值钱啊,嘿嘿!” 廖三听到这里,突然站住了:“陈长官,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儿!只要您放了我,您要多少,说个数!”陈官一愣,上下看了看廖三:“哦?” 廖三的住处,王老板和小白还在搜索,猛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哗声,两人一愣,迅速来到门口向外望去。只见大门打开,陈官等人押了廖三走进院子。王老板和小白都愣住了。 小白:“他们……怎么回来了?” 王老板眉头紧锁,四处打量,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不一会儿,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陈官等人押着廖三进了房间。 看到房间内明显被人动过了,廖三的表情一变。此时,王老板和小白隐藏在房梁上,手里拿着手枪,紧张地盯视着下面。 陈官:“三爷,请吧!” 廖三:“啊,是!陈长官,您稍等!” 陈官一笑,在八仙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饶有兴味地看着廖三。只见廖三又四下里打量了几眼,然后走到一个小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拎出一个小包袱,放到陈官面前的桌子上。 廖三:“陈长官,都在这儿!” 陈官看了看廖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包袱,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一名看守上前,将包袱打开,里面是几十块大洋,一些法币和金银首饰,陈官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就这么点儿?” 廖三:“陈长官,就这么多了,最近小的赌钱输了不少。” 陈官看了看廖三,笑了:“小子,我看你是侦缉队不想去了,想进白山馆了是不是?” 廖三一惊:“白山馆?” 陈官笑着看着廖三,慢慢地,廖三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 廖三:“陈长官,您稍等!” 陈官一笑,只见廖三走到大衣柜前,伸手将大衣柜拉开,大衣柜后面的墙上露出了一个墙洞。房梁上,王老板和小白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只见廖三蹲下身,手伸进墙洞,片刻,从里面掏出一个木匣子。廖三伸手掸了掸匣子上的土,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匣子放到陈官面前的桌子上。陈官笑着看了看廖三,给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陈官的手下上前打开匣子。 看到匣子里面的东西,众人都愣住了,连陈官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房梁上,王老板和小白都瞪大了眼睛。 匣子内装的全是各种珠宝首饰、金条银元。陈官伸手拿起一件首饰,上面的珠宝闪出璀璨的光芒,众看守窃窃私语。陈官又拿起一件东西,是个香水瓶,做得也是巧夺天工,上面镶满宝石。众看守啧啧称奇。 房梁上,王老板看到陈官拿起的那只瓶子,一下子皱紧了眉头。那个香水瓶就是王老板正在寻找的刘明义带到重庆的试剂瓶! 只见陈官将瓶子放回匣子,又拿起几件珠宝看了看,放回到匣子中。 陈官抬头看了看廖三:“不错!看来我们三爷是个聪明人!” 廖三神色尴尬,陈官伸手从匣子里抓了一把珠宝银元递给一旁的手下:“拿去喝酒!” 众看守受宠若惊,接过珠宝后忙不迭地感谢:“谢谢陈长官,谢谢陈长官!” 陈官一笑:“带上他,我们走!” 陈官伸手合上匣盖,将匣子往腋下一夹,几名手下押着廖三出了房间。 陈官等人离开房间,王老板和小白立刻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小白快步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了看。 小白将手枪的子弹上膛,回头对王老板道:“王老板,我去把那几个小子干了,把瓶子抢回来!”小白说完就要冲出去,王老板一把拉住他:“不行!”王老板沉思片刻,“走,先跟上他们!”王老板和小白闪出院门,快步跟了上去。 前面不远处,陈官等人押着廖三正不紧不慢地走着,陈官手下一看守道:“陈头儿!时间还早呢,要不咱们接着去春香楼耍耍去?” 陈官:“耍个屁啊,你小子就知道耍钱,非把裤子都耍光了你才过瘾是不是?” 众人哄笑。 看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廖三,问陈官道:“陈头儿,这小子,咱们到底是……弄哪儿去?” 陈官站住脚步,思索了片刻:“我看,还是押回白山馆吧!” 看守一愣:“白山馆?” 陈官眯起了眼睛:“你忘了,周长官和孙馆长都说过,这种他妈有点儿本事的蛋色,将来没准儿都用得着,再者说了,弄到侦缉队去,咱们今天这点油水儿,嘿嘿……”陈官伸手拍了拍腋下的匣子。看守恍然大悟:“陈头儿说得是!” 陈官:“这样吧,你们几个先把他押回去,我一会儿再回山!” 众人:“是!” 廖三听见陈官的话,愣道:“陈长官,你不是说给了你们钱就放我吗?” 看守:“废他妈的什么话,给我带走!” 看守踹了廖三一脚,众人将廖三带走了。廖三回过头来,怨毒地看着陈官,陈官夹起那只匣子,得意地离去。 这边,王老板和小白躲在墙角观察着。 小白:“他们在说什么?” 王老板眉头紧锁:“好像是说,要把廖三关进白山馆!” 小白一愣:“什么?白山馆?” 王老板:“快,跟上去!” 前面,陈官已经走远。王老板和小白闪出墙角,跟了上去。 街道上,陈官怀里夹着盒子,哼着小曲儿,往前走去。不远处,王老板和小白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不多时,陈官夹着盒子,走到一处民宅门口,停下,开始敲门。王老板和小白躲在不远处观察着。 小白:“王老板,这是什么地方?” 王老板做了个手势,示意小白不要说话,继续观察。 院门打开,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俊俏女子出现在门口,她正是陈官的妻子小兰。小兰看见陈官,一愣:“是你?你怎么跑回来了?你不是在山上吗?” 陈官:“还不是想你了!”陈官伸手摸了摸小兰的脸蛋,将盒子递给小兰,“这个你拿好!” 小兰:“什么东西?” 陈官:“好东西!我得回山了,晚上没事儿我再回来好好疼你!”陈官说着,笑着捏了捏小兰的脸蛋。 陈官离开后,小兰愣了愣,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这才进去把大门关上了。 不远处,小白看到眼前情景,道:“王老板,这个陈官……怎么把盒子给那个女人了?现在怎么办?” 王老板沉思了一下:“这应该是他的住处!” 王老板抬起头来,快速在街上扫了一遍。这里是一处很热闹的小街。 王老板:“这里环境复杂,里面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这样吧,我们晚上再来!只要知道盒子在陈官家里就好办了!我们走!”小白点了点头,两人离开。 陈官家内,小兰抱着那只盒子关上房门,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媚声叫道:“出来吧!” 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竟然是青盲灰的手下——青盲云! 小兰拍着胸口笑道:“吓死我了,那个死鬼突然跑回来了。” 青盲云一笑,看到了小兰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东西?” 小兰:“那死鬼给我的,谁知道什么东西。” 小兰将盒子扔到桌子上,似乎对陈官给她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 青盲云坐到桌旁,小兰顺势坐到了青盲云的腿上,媚笑道:“你怎么老不来看人家?没良心的!” 青盲云一笑,顺手打开了桌子上的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青盲云不禁眉头一皱。 小兰回头看到盒子里的金银珠宝,一下子愣住了:“这……这死鬼哪儿弄来这么多好东西?” 青盲云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对珠宝早已司空见惯。小兰一件一件地翻捡着,对每一件都爱不释手。小兰拿起了那个瓶子,道:“你看,这个多好看!” 青盲云从小兰手里接过瓶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起来,当看清瓶子的细节时,一下子愣住了。小兰注意到青盲云的表情,问:“你怎么啦?” 青盲云:“哦,我没事儿,对了,我有些口渴,去给我倒杯水!” 小兰:“你等等啊!” 青盲云笑:“好!” 青盲云看着小兰的背影离开,脸上的笑容霎时间凝固。青盲云拿起那个瓶子,对着光线,仔细观瞧着。他仔细检查过瓶子里面液体的颜色后,不禁眉头紧锁,紧接着,青盲云略一沉吟,熟练地找到瓶口处一个不起眼的机关,转了两圈,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瓶口的机关打开了! 青盲云眼睛一亮,迅速拧开瓶盖,将瓶子拿到鼻子前,用手轻轻地扇了扇。闻了一下,青盲云瞬间面色大变,完全惊呆了! 几分钟以后,小兰端着一杯茶走出来:“水来了,上好的龙井,你最爱喝的……” 小兰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只见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小兰见盒子仍然放在桌子上,只见盖子打开着,盒子里的金银首饰都在,唯独那个香水瓶子却已不见了踪影! 第3章 百万坑青盲基地。这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里面有无数各种各样的化学设备。那只瓶子被放在一个巨大的工作台上,数盏灯光照着那只瓶子。在强烈的灯光的照射下,那只瓶子和里面的药水发出一种神秘的光芒。 工作台旁边,李圣金和一身灰色长衫的青盲灰以及另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试验师青盲山正在研究那只瓶子。 青盲灰:“怎么样?” 青盲山摇了摇头,伸手将那只瓶子拿了起来,对着光线仔细看着。片刻,青盲山熟练地用手“咔咔”转了一下瓶盖,又按动瓶子上面的秘密机关,“咔嗒”一声轻响,瓶子的上半部分打来了,露出里面隐藏着的四个暗格,暗格里是四个更小的试管一般大小的小瓶子。青盲山将里面的小瓶取了下来,打开小瓶的瓶盖仔细观察着,良久,青盲山点了点头。 青盲山:“灰先生,您判断得不错,这确实是俄国特工专用的一种工具,用来携带重要试剂或者毒药!” 青盲灰:“果然如此……能查出这瓶子里的药水是什么成分吗?” 青盲山仔细看了看瓶子里面的试剂,道:“可以,不过得花点时间!” 青盲灰:“要多久?” 青盲山:“今天晚上之前!” 青盲灰:“好,李处长,那我们就在这里等!” 李圣金:“是!” 两人在一旁坐下,青盲山开始忙碌。 第4章 重庆地下党联络站的密室里,王老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燃着一支香烟。王老板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小白:“王老板,那只瓶子……咱们……” 王老板伸手打断了小白:“瓶子的事情,我现在不担心……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廖三的事情!” 小白:“廖三?” 王老板点头:“对!这个廖三见过小猫同志,而且他清楚这只瓶子和小猫同志的关系,现在廖三也关进了白山馆,恐怕A和小猫同志要有大麻烦了!” 小白听到王老板的话,一惊。 第5章 正午,白山馆三层院子内,放风广场上冷冷清清,三号楼铁笼子的小广场内,犯人们正在放风,刘明义和皮景顺都不在。 龅牙张手里拿了一个小茶壶,坐在广场左边的一个大石凳上,悠闲地晒着太阳,刀疤脸等十来个手下散站在龅牙张身后和两边。龅牙张一边不时地用嘴嘬着小茶壶,一边不屑一顾地瞟向广场另一边的黑牙一伙人。 顺着龅牙张的目光可以看到小广场另外一侧,黒牙大剌剌地坐在长凳上,身后,一名犯人正在为他捶背。看到龅牙张正在看他,黑牙笑了笑,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龅牙张一笑,又喝了口茶。 一阵“吱呀呀”的铁门响动,众人回过头去,只见铁笼子外第三层院子的铁门打开了,一名看守拎着廖三走进放风广场。龅牙张远远地看到廖三,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放风广场上,廖三已经换了白山馆的囚服,双手捧着一条脏兮兮的毯子,跟在看守身后走进放风广场。看守押着廖三穿过放风广场,走到三号楼的铁笼子门口。 警卫在前带路,领着廖三往里走。正在放风的众犯人们慢慢围了上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廖三。警卫一边走,一边不回头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小子以前进没进过监狱,但是我告诉你,这是白山馆的所有规矩你给我听好了,每天6点起床,不按时起床关禁闭三天,6点半早饭,8点钟放风,敢闹事的禁闭三天……”警卫在前面自顾自地说着,根本不理会身后。 众犯人已经都围了上来,开始有人故意推搡廖三。 “小子,细皮嫩肉儿的,哪儿来的啊?” “跟爷混吧,爷会好好疼你的!” “……” 廖三被众犯人推搡得东倒西歪。一个犯人一伸手,将廖三抱在怀里的毯子挑落在地,廖三弯腰刚要去捡,毯子立刻被人踢走,又被踩了几脚,立刻,毯子上沾满了泥水。廖三抬起头来,狠狠地盯住了那个犯人,那犯人一脚将廖三踢倒在泥水中。 不远处,龅牙张正眯着眼仔细看着人群中的廖三。 刀疤脸:“大哥,这小子看来挺有种啊,不知道哪条道上的?” 龅牙张并没有回答,站了起来,径直向廖三走去。刀疤脸一愣,猛一挥手,众手下跟了上去。 这边,廖三趴在地上,咬了咬牙,刚要爬起来,又有犯人连续踹了廖三几脚,廖三浑身泥污,狼狈不堪。突然,犯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见人群分开,龅牙张径直走到廖三面前。 龅牙张看了看廖三,弯下腰,伸手将廖三扶了起来。廖三抬头看到龅牙张,一下子愣住了! 廖三:“张……张旅长!” 龅牙张眯起眼睛:“廖……三?” 廖三:“是我是我,张旅长您……您怎么也……” 龅牙张感叹:“没想到啊,你我兄弟会在这儿见面了!” 这时,警卫回过头来,看了看龅牙张与廖三两人,道:“龅牙张,怎么回事?” 龅牙张:“长官,这是我多年前的一个兄弟,曾有恩于我!我们兄弟能在这儿见面也算是缘分,长官就行个方便,把他关到我牢房吧!” 警卫:“哦?既然张旅长求情,好!那就给你个面子。” 龅牙张:“多谢长官!” 龅牙张回过头来,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众犯人,众犯人见廖三和龅牙张有交情,都识趣地低下头,退开了。龅牙张扶起廖三,众人朝三号楼走去。 三号楼313牢房。巨大的牢房内,只有刘明义和皮景顺两人正跪在地上擦地板。牢门打开,犯人们簇拥着龅牙张和廖三走进房间。 龅牙张:“兄弟,里边请,以后你就跟你我住一块儿了,谁再敢欺负你,那就是跟我过去不,哈哈!” 廖三:“多谢张旅长了!” 刀疤脸热情道:“来,走走走!” 正在擦地板的刘明义抬起头,看到众人簇拥下的廖三,一下子愣住了! 皮景顺伸手捅了捅刘明义:“兄弟,怎么了?” 刘明义回过头来:“哦,没事儿,没事儿!”说完,赶忙低下头,继续擦地板。皮景顺看了看刘明义,目露疑惑。 这边,龅牙张已经拉着廖三走到床铺旁,龅牙张热情道:“廖三兄弟,这是我的铺,以后你就跟我睡一个铺!” 廖三点头:“好!谢谢张旅长!” 龅牙张道:“你我兄弟,客气啥,来,我给你介绍我在里边的好兄弟!” 龅牙张拉过刀疤脸:“这是刀疤,我过命的兄弟!” 廖三拱手:“久仰久仰!” 龅牙张挨个儿地介绍着,突然,龅牙张向远处的刘明义和皮景顺招了招手:“对了,皮爷!刘兄弟!你们也都过来认识一下!” 听到龅牙张的话,刘明义一惊,没有办法,只得放下手里的抹布和皮景顺走上前去。 龅牙张:“这位皮爷最讲义气,是咱的好兄弟!皮爷,这位是我过命的兄弟,廖三,当年打鬼子可救过我的命!” 廖三拱手行礼:“皮爷,久仰久仰!” 皮景顺也拱手回礼:“三爷客气了!” 龅牙张又指向刘明义:“这位是刘明义,刘兄弟!你别看他瘦了吧唧的,身手好得很!哈哈!” 廖三望向刘明义,不由得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位兄弟,好面善啊?” 刘明义:“哪里,兄弟也是刚到重庆没多久!” 廖三点头:“哦……” 龅牙张拉起廖三:“来来来,兄弟,咱们坐下谈!” 龅牙张将廖三拉走,刘明义赶忙退下,捡起抹布,继续擦地板。廖三坐下的一刹那,不由得再次回头,望向一边的刘明义,面露疑色! A和冯进军正在伙房忙碌着,郑小眼鬼鬼祟祟地来到A身后。A回过身来,看着郑小眼。郑小眼四下看了看,鬼鬼祟祟地递过来一张叠好的草纸,道:“张副处长,刘兄弟让我给你的!” A一愣:“刘明义?” 郑小眼:“对对对!” A接过草纸,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这才打开草纸,郑小眼在一旁探头探脑偷看。看完信,A一下子呆住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郑小眼:“张副处长,到底啥事儿啊?” A沉吟了片刻,将刘明义在信中讲述的廖三的事情告诉了冯进军和郑小眼两人。郑小眼听罢,一脸惊愕:“咋……咋会有这种事情?” A摇了摇头。 郑小眼看着A:“你是说,只要这姓廖的认出那个姓刘的兄弟,咱们就都跑不了了?” A点头:“不错!” 郑小眼呆立良久,咽了口口水,点头:“好好!敢问一句,你们……你们这位姓刘的兄弟,到底……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旁边的冯进军一瞪眼睛:“小眼儿,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该你知道的别瞎问!” 郑小眼:“是是是!不问,不问!”思索片刻,又道,“要我说,这事儿也好办,一会儿我就传个话儿给黑爷,下午找个机会直接把那叫廖三的小子做了不就完了?” A摇头:“不行!不能杀人!” 郑小眼:“不……不能杀?” A:“先不说这个廖三该不该死,白山馆毕竟不同外面,如果我们贸然杀人,万一看守们查到我们头上,到时会更麻烦,得想其他办法才行!” 郑小眼:“其他办法?除了杀人灭口,还能有啥办法啊?”郑小眼想了想,突然问道,“对了,兄弟,你是说只要让廖三那小子认不出那个姓刘的兄弟来就行,是不是?” A点头。郑小眼一笑:“那就好办了!一会儿我找个机会给那小子下点迷魂药,让那小子发个高烧,打个摆子,再抽抽羊角风!到时候别说刘明义了,连他亲爹来了他也认不出来!” 冯进军看了看A,A皱了皱眉头看着郑小眼。 郑小眼:“你们放心,我会做一种迷魂药,到时候就给这小子下上它一个月的剂量,等一个月以后他醒了,咱早远走高飞了,他爱认识谁就认识谁,跟咱不就没关系了!” A:“有把握吗?” 郑小眼:“没问题,你们就放心吧,干别的咱不好说,下点迷魂药,咱老本行!”说到这里,郑小眼皱了皱眉头,“只是……” A:“怎么?” 郑小眼:“现在唯一麻烦的是,这事儿我一人恐怕干不了!” 冯进军:“你一人干不了?” 郑小眼:“对!这么短的时间配出来的迷魂药肯定是又苦又腥,没法给那小子偷着下,所以得请黑爷他们帮忙,给那小子灌下去才行!”郑小眼说完,看着A,冯进军也忧心忡忡看着A。 A沉思良久,才道:“好!这件事情你可以告诉黑牙,不过,你要记住,消息决不能扩散!而且,事情要做得干净利落,决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郑小眼点头:“我明白!” A点了点头:“好,这就去吧!” 郑小眼点头,匆匆离开。A望着郑小眼的背影,眉头紧锁,面有忧色。 冯进军松了口气:“好了,总算解决了!” A缓缓摇了摇头,冯进军一愣,A缓缓说道:“我感觉,恐怕要出大事儿!” A和冯进军被看守放回108,冯进军道:“我说兄弟,我琢磨来琢磨去,我觉着这事儿……可有点儿怪啊!” A抬起头来,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你不是说,那个廖三不就是他拿了小猫同志的试剂瓶子吗?” A:“对!” 冯进军:“可……他怎么突然被关进白山馆来了?对了,你给王老板那封密信,你确定传到王老板的手里了吗?” A:“我确定,王玲雨已经给我发信号了!” 冯进军:“那就怪了,这事儿也太巧了啊!咱这儿刚让王老板去找廖三,这廖三……他就被关进白山馆了,你说会不会是王老板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了?” A缓缓摇了摇头,心事重重,没有回答。 当天下午,三号楼的杂物间内,黑牙、郑小眼、铁杆子和黑牙的几名手下都在,一颗黑糊糊的药丸递到了黒牙面前。 郑小眼:“黑爷!药配好了!” 黒牙伸手接过药丸,看了看,神色之间颇有些不耐烦,道:“他奶奶的,这么麻烦干吗?要是依我,把那小子弄过来,咔嚓这么一下,不就都解决了?” 郑小眼点头哈腰道:“是是是,黑爷说得是!不过,那张副处长说了……” 黑牙有些不耐烦,道:“得了得了,你也别说了,就按他说的办!” 郑小眼:“谢谢黑爷,谢谢黑爷!” 黑牙对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都听明白了吗?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手脚利落点!”黒牙一挥手,铁杆子和几个手下离开了房间。 三号楼的楼道,廖三正和另外一个犯人一边扫地,一边闲聊着。 犯人:“三爷!你刚从外面进来,现在外面啥样儿啊?” 廖三:“啥样儿?还能啥样儿啊,乱呗,天天抓人,这不,连老子都抓到这儿来啦?” 犯人一边低头扫地一边说:“谁说不是呢,我记得想当年我刚到重庆那会儿,那还是民国十六年,当时有个长生楼戏园子,三爷您去过吗?” 没有人回答。 那犯人抬起头来一看,身后已经没人了。犯人追过去,转过拐角,只见地上放着一把扫帚。犯人笑骂道:“奶奶的,地扫得不快,上茅房倒是挺快啊,嘿嘿!” “砰”的一声,杂物室的房门被撞开,铁杆子等几个人捂着廖三的嘴,将他拖进房间。铁杆子上前:“黑爷,人带来了!” 黑牙一挥手,几人将廖三架了过来,廖三拼命地挣扎。黒牙看了看廖三,一笑:“这位兄弟,扫地扫累了吧?来,哥给你喂点解暑汤!小眼儿!” 郑小眼一手拿着药丸,一手拿着一碗清水走上前来。只见郑小眼坏笑着将药丸捏碎,扔到碗里,手指在水碗中使劲搅动了几下,药丸化开后,立刻变成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汤。 郑小眼:“来,兄弟,喝吧!” 郑小眼说着话,走上前去,廖三瞪大了眼睛。郑小眼伸出手,一手去捏廖三的鼻子,另一手端起了药碗。就在这一刹那,廖三突然抬脚,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郑小眼的裆部,郑小眼“妈呀”一声,摔倒在地,捂着下体四处乱滚,药碗也落在地上打碎,药汤洒了一地。 廖三没容大伙儿缓过神儿来,一头撞在了右边的犯人脸上,那犯人一松手,廖三的右膝盖已经顶在了左边架住他的那个犯人的腹部。廖三挣脱了两人,夺门而出,大伙儿面面相觑。 黒牙大喊道:“真他娘的废物!看个屁,快追啊!” 铁杆子等人追出房间,只见廖三跌跌撞撞,已经转过了楼道转角。 铁杆子:“快,给我抓住他!” 众人追了上去,廖三发足狂奔,跑到一号楼大厅,正与放风回来的龅牙张等人撞了个满怀。龅牙张一把扶住廖三:“兄弟,你……你这是咋了?” 廖三回头看向身后,铁杆子等人已经追了上来。 廖三:“张旅长,有人……有人要害我!” 龅牙张一愣,抬头望去,只见黒牙在众人的簇拥下已经走了上来,龅牙张沉下了脸:“黒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黒牙:“张旅长,别说兄弟不给你面子,这小子……”说着,黑牙指了指龅牙张身旁的廖三,道,“这小子跟我有仇!你只要把他交给我,你我的事情以后再说!” 龅牙张:“哦?” 廖三:“张旅长!他……他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龅牙张看了看黑牙,笑了:“黒爷,有什么事情大家说清楚不就完了,你先说说,我廖三兄弟跟你有什么仇?” 黒牙一愣,恼羞成怒:“龅牙张,今天黑爷我没工夫跟你费嘴皮子!弟兄们,给我上!把那小子给我做了!” 龅牙张虎目圆睁:“黑牙!你敢放肆?” 黒牙一笑,铁杆子一挥手:“弟兄们,上啊,做了那小子!” 众人蜂拥而上,两边人马打成一团。刘明义看着人群中的廖三依旧生龙活虎,愣住了,他抬头看了看郑小眼,郑小眼缩在一角。猛然间,只听一声枪响,看守们喊道:“都不许动,原地蹲下!” 众人一下子都吓得蹲在了地上。只见周八在陈官的陪同下,身后还有七八个荷枪实弹的看守,众人走进大厅。周八径直走到大厅正中站定,阴沉着脸,掏出一根烟,一旁的陈官赶紧上前替周八将烟点上。 周八吐出一口烟雾,道:“谁先闹的事儿?” 没有人说话。 陈官上前,一把揪起廖三:“你是新来的,你说,是谁先闹的事儿?” 廖三被陈官拽了起来,廖三环视众人,所有犯人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抬起头来看着廖三。廖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黑牙和铁杆子身上:“长官,是他们两个先闹的事儿!” 陈官推开了廖三,廖三赶忙在原地蹲下。周八走上前去,看了看黑牙:“黑爷,看来你这楼长是不想当了啊?” 黑牙:“周队长,误会,误会!” 周八脸色一沉:“把他们两个给我关起来!” 众看守:“是!” 黑牙和铁杆子被看守拉走。 周八上前训话:“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再敢闹事儿,所有人都不许吃饭!”周八说完,转身离开。 犯人们还蹲在地上不敢起来,人群中,刘明义的目光望向郑小眼。郑小眼双手抱头,蹲在不远处,看到刘明义询问的目光,郑小眼慌慌张张地给刘明义使了个眼色,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刘明义一下子愣住了。 郑小眼和刘明义的这一番眼神儿交换,正被蹲在龅牙张身后的廖三看到。廖三的目光望向刘明义,眉头紧锁。片刻,廖三一下子全明白了,喃喃道:“原来是他!” 第6章 下午,阳光明媚,三号楼铁笼子内的小广场上,犯人们正在放风。刘明义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广场一角,看上去心事重重。 皮景顺走上前来,道:“兄弟,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刘明义回过头来,看了看皮景顺:“皮爷,有烟吗?” 皮景顺一愣:“你不是不抽烟吗?” 刘明义:“我想抽一根!” 皮景顺看着刘明义,良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来,塞给刘明义。刘明义伸手接过来,拿了一根,皮景顺掏出火柴替他点上。刘明义抽了一口,呛得直咳嗽,皮景顺替他捶打着后背。片刻,刘明义咳嗽稍止,抬起头来:“谢谢皮爷了!” 皮景顺一笑,轻轻拍了拍刘明义的肩膀,转身离开。刘明义一个人静静地抽着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大手拍在刘明义的肩膀上。刘明义一愣,回过头来,在他身后竟然是廖三。 廖三:“兄弟,给根烟抽吧!” 刘明义看了看廖三,将烟盒递给他,廖三取出里面最后一根烟,从刘明义手中接过烟头儿,将烟点上。廖三将烟头儿递还给刘明义:“谢谢啊兄弟!” 刘明义接过烟头儿:“不客气!” 廖三在刘明义身旁坐下,深吸了一口烟,似乎拉家常般地随口问道:“这位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刘明义:“哦,我是山东的。” 廖三点头:“哦,山东?好地方啊!对了,从山东过来重庆……那得坐船吧?” 刘明义:“啊,是坐船。” 廖三抽了一口烟:“兄弟来白山馆,有多久了?” 刘明义:“也没多久,有一个多月了吧!” 廖三看了看刘明义:“看兄弟不像是坏人,也不像共匪,那怎么也给关到这儿来了?” 刘明义没有回答。 廖三故作叹了口气,道:“唉,如今这世道,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那都能砸着自个儿脚后跟!兄弟,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刘明义抬起头来,看着廖三。 廖三:“今儿个一早啊,我到怡红楼正准备跟我一相好的,这裤子还没脱,突然冲进俩杆子,这枪一下就顶到我脑袋上了!你猜他们俩跟我要啥?”说到这里,廖三停住了话,盯着刘明义。 廖三:“一个瓶子,香水儿瓶子!没办法啊,这枪顶着啊,带他们回窝里取去吧!路上我这么一想,这俩人恐怕是来者不善,弄不好东西到手了,他们再把我给弄死,我找谁说理去啊!怎么办?跑吧!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一跑,才叫刚出虎穴又进狼窝,迎面撞上一群真杆子,结果兄弟我就到这儿来了!”廖三说完,停住了话,用眼神打量着刘明义。刘明义不露声色。 廖三继续道:“这事儿兄弟我是越想越蹊跷!一个破瓶子值当这么大动静吗?刘兄弟,你帮我说说,这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廖三说到这里,目光像刀子一样盯住了刘明义。刘明义什么也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廖三。 廖三突然沉声说道:“兄弟,如果我没记错,那只瓶子是你的吧?” 听到廖三这句挑明了的话,刘明义一下子愣住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良久,廖三点了点头,狠命地将烟最后抽了一口,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伸手拍了拍刘明义的肩膀,道:“兄弟,谢谢你的烟!”廖三说完话,起身离开。 刘明义望着廖三的背影,久久凝视。 10分钟后,三号楼看守长周八的办公室的窗户上拉着厚厚的帘子,屋里极为阴暗。周八阴着脸坐在沙发上,正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步枪,这时敲门声响起。 周八:“进来!” 房门打开,一看守走进房间:“周队长!” 周八继续擦拭着手里的枪,连头都没有抬。 看守:“有个犯人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周八的嘴角轻蔑地一撇:“能有什么重要情报?你们问问不就完了!” 看守:“那小子说了,只能跟您一个人讲,还说,这个情报和隐藏在我们三号楼的另一个犯人有关!” 周八放下枪,抬起头来:“哦?你说的这个犯人,是哪一个?” 看守:“就是陈队长上午带回来那个廖三!” 周八沉思了片刻,喃喃自语:“廖……三?好,你马上带他来见我!” 看守:“是!” 不多时,廖三被带了进来。周八上下打量着他,廖三神色十分镇定。 周八:“说吧,有什么事?” 廖三:“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向周队长汇报!” 周八:“哦?什么事情?” 廖三:“不过,在我向您汇报之前,我希望周队长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八:“什么条件?” 廖三:“放我离开白山馆!” 周八看着廖三,两人对视着。良久,周八笑了,大声喊道:“来人啊!” 门外的两名看守应声而入:“周队长!” 周八:“把他给我拖出去,抽三十鞭子!” 看守:“是!” 两名看守上前拉起廖三就往外走,廖三毫无惧色,突然哈哈大笑,所有人都愣住了。 廖三停住笑,沉声说道:“周队长,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三号楼里隐藏了一位你们还不知道的极为重要的人物吧?” 周八一愣:“你说什么?” 廖三一笑:“我想,周长官已经听见我说什么了!” 周八沉吟了片刻,对两警卫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警卫:“是!” 两名警卫离开后,周八阴森的目光望着廖三:“说吧,你知道什么?” 廖三:“周队长,我知道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个重要人物对你们一定非常有用!” 周八看着廖三:“你有什么条件?” 廖三:“放我离开白山馆!” 周八凝视着廖三:“那要看你的砝码够不够重了!” 廖三:“好!我会向你证明的!” 廖三说完话,一笑转身出了房间。周八盯着门口,眉头紧锁。 第7章 深夜,青盲灰的书房内,青盲灰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旁的李圣金显得坐立不安。这时,敲门声响起。 青盲灰睁开眼睛:“请进!” 房门打开,青盲云拿着一份报告匆匆走进房间,径直走到青盲灰身边:“灰先生,检验结果出来了!” 青盲云将报告递过来,青盲灰拿起报告,打开看。 青盲云:“那件东西彪先生已经确认,是来自共匪那边,并且,肯定就是针对我们的毒气实验的!” 青盲灰没有回答,仔细看手里的报告。良久,青盲灰合上报告,沉吟不语。 李圣金:“灰先生,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青盲灰沉吟良久,抬起头来:“李处长,这件事情恐怕要辛苦你了!” 李圣金:“灰先生请吩咐!” 青盲灰:“你和青盲云马上带人彻查此事,我给你们十天时间,一定要查出这只瓶子的源头!” 李圣金立正:“卑职明白!” 深夜,随着一阵急刹车声响,一辆吉普车急停在陈官家门外不远处。吉普车车门打开,李圣金和青盲云等几个人下了车。青盲云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 众人:“是!” 青盲云:“李处长,我们走!” 李圣金点点头,两人径直向陈官家走去。两人身后跟着一个手下青盲彪,手里拎了一个沉甸甸的药箱。 三人径直走到陈官家门外,青盲云上前敲门。良久,房里传来小兰的声音:“谁啊?” 房门打开,小兰看到青盲云,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是你?你怎么又回来啦?” 青盲云没有说话,这时,小兰看到青盲云身边的李圣金和另外一个手下青盲彪,不由得一惊。 白山馆里,陈官走进三号楼的警卫室。几名看守正在闲聊,看到陈官进来,一名看守道:“陈队长来了,晚上接着打牌啊!” 陈官笑:“我看你小子又痒痒了是吧?还没输够啊?哈哈!” 这时,里间办公室房门打开,一名看守出来:“陈长官,电话!” 陈官走进房间,拿起电话:“是我!小兰啊,什么?好好,我马上回去,我马上回去!”陈官愣了一愣,放下电话,匆忙出屋。 陈官来到周八办公室,房间里只有周八一个人在静静地擦枪。陈官推门走进房间,急急火火道:“周队长!” 周八一皱眉头:“怎么了?” 陈官:“周队长,我得跟你请个假,回趟家!小兰病了!” 周八一皱眉头:“什么?我妹子病了?” 陈官:“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估计也就是个头疼脑热的,我快去快回!” 周八:“好,你去吧!照顾好小兰!” 陈官:“是!” 陈官快步离开。周八看着陈官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深夜,重庆地下党联络站密室中,王老板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小白在一旁擦枪。“当当”声响起,墙上的挂钟敲响十二下。王老板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小白点点头,两人起身,拿起枪,离开房间。 一身黑衣的王老板和小白从一条小胡同接近陈官家。两人来到胡同口,探出头来。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陈官家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 小白拔出枪:“王老板,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上吧?” 王老板又仔细看了看外面,突然,他眉头一紧:“小白,你看见那吉普车了没有?” 小白警觉道:“吉普车?怎么?” 王老板:“我怎么觉得,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小白疑惑地看着王老板。王老板思索了片刻,道:“你在这儿等一下!” 王老板将手枪交给小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酒瓶,喝了两口,再将酒瓶递给小白,迈步出了胡同。 王老板晃晃悠悠地走向那辆吉普车,一边走一边掏烟。 走到吉普车旁边,王老板的烟才掏出来,他站住脚步,摸出火柴,点了两下,火柴掉在了地上,就在他蹲下来找火柴的一刹那,王老板用余光扫视了一下车内。王老板蹲下身,开始摸火柴,同时,大着舌头嘟囔着:“火儿……火儿……我的火儿呢?” 轿车内,司机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枪,另外一个人伸手制止。车外,王老板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火柴,火柴划亮的一刹那,他注意到,就在车胎的缝隙里夹着一片针状植物。王老板一愣,不动声色,将香烟点着,吸了两口,这才起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不多时,王老板从远处兜回来,将一小片植物的叶子递给小白。小白伸手接过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一下子愣住了:“王老板,这好像……是和咱们从山鹰他们几个鞋底上找到的植物是一样的!” 王老板点了点头,小白瞪大了眼睛:“百万坑?他们是青盲的人?” 王老板点头:“不错!吉普车里肯定是青盲的人!” 小白:“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王老板摇了摇头。 小白突然道:“王老板,你看!” 王老板顺着小白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陈官骑着自行车,正沿着街道飞速而来。陈官来到家门口,将自行车扔到一旁,陈官伸手擦了把汗,上前敲门:“小兰,小兰……”刚敲了两下,突然,他发现房门只是虚掩着的,陈官一愣,立刻警觉地拔出了手枪,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官走进院子,整个院子里黑黢黢的,所有的房间都黑着灯。 陈官小声叫道:“小兰!小兰!” 没有人回答。 陈官推开了客厅的房门走了进去。客厅内没有人,陈官四处查看了一番,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突然,有枪顶在了陈官的后腰上,身后传来青盲云的声音:“别动!” 陈官愣住了。 看到门口发生的事情,王老板和小白都愣住了。 小白:“王老板,好像出事儿了,咱们怎么办?” 王老板眉头紧锁:“看来,事情不简单,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王老板四下里查看了一下环境:“走,我们从后面绕过去!” 院墙上,王老板和小白趴在墙头,两人四下里看了看,院内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一间房里亮着灯。王老板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两人猫着腰,走到那间亮着灯的房间窗外,王老板慢慢直起身来,从窗口往房间内望去。 房间内,只见陈官被捆在一把椅子上,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正是青盲云,旁边站的是李圣金和另外一名手下青盲彪,拎着药箱子。陈官挣扎了一下,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青盲云,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大爷是干什么的吗?敢绑我?活得不耐烦啦!” 青盲云微微一笑,道:“陈官,白山馆三号楼司务长,中尉军衔,隶属中通情报局,编号2518,我说得没错吧?” 陈官一愣:“你……你们怎么知道?” 青盲云收起笑容:“陈先生,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官愣愣地看着青盲云,只见青盲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瓶子,在陈官眼前晃了晃:“这件东西你认识吧?我想知道,这只瓶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陈官看着青盲云,一时不明白青盲云的意思。 青盲云:“怎么?不想说吗?” 陈官骂道:“你想让大爷说就说啊,你以为你陈爷是什么人?我媳妇呢?你们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青盲云冷笑道:“不说吗?好啊!”青盲云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青盲彪:“彪先生,就交给你了!” 青盲彪一笑:“交给我吧!” 窗外,王老板和小白看到青盲灰出来,进了正房的客厅。 小白小声道:“他们要干什么?” 王老板两人隔着窗户向内看去,只见身着白大褂的青盲彪关好房门,又插上门杠,回过身来看了看陈官,一笑,走到陈官面前。 青盲彪:“兄弟,说了不就完了,免受皮肉之苦啊!” 陈官:“你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盲彪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陈官的肩膀,道:“那……兄弟就得罪了!”说完,青盲彪将屋里的一张破桌子推到陈官身旁,把手里的药箱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打开,陈官看到打开的工具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青盲彪的工具箱打开后,自动分为三层,最下面一层摆放着各种样式的锯、剪子、钢针、手术刀之类的医用工具;第二层摆放着各种样式的药瓶,里面盛着各种颜色的药水;而最上面一层,则是密密麻麻并排放置的十几个注射器和针头,每个注射器都是小指粗细,里面灌满了各种颜色的药水……箱子内各种工具整齐地码放着,在灯光下微微闪着蓝光,显得极为阴森。 只见青盲彪的手指滑过第一排注射器,嘴里还轻轻唠叨着:“这个……这个……对,就是这个!”青盲彪将那支注射器拿起来,笑眯眯地走向陈官。陈官瞪大了眼睛,恐惧道:“你……你要干什么?” 青盲彪:“别怕!没什么?给你打一针,会很舒服的!”青盲彪说完,抓起陈官的胳膊,将针管内的液体缓缓注射进陈官的体内。陈官拼命地挣扎着,无奈被捆住动弹不得,眼看着青盲彪将一针管药水打进自己体内。 青盲彪仔细收好针管,将药箱整理好,然后回过身来,在椅子上坐下,笑眯眯地看着陈官。陈官剧烈地挣扎着,渐渐地,他的脸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几分钟后,药劲儿上来了,只见陈官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青盲彪。青盲彪似乎在晃动,声音也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青盲彪起身走到陈官面前,伸出手扒开陈官的眼皮看了看,检视陈官的瞳孔。青盲彪满意地点点头,坐回到椅子上,开始问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陈官迷迷糊糊道:“我……叫……陈……陈官。” 青盲彪点头:“好,不错!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 陈官:“我……我是白山馆的……的看守……” 青盲彪笑了。 第1章 深夜,青盲云静静地坐在陈官家的客厅里,手里拿着那个香水瓶,细细地把玩着,旁边的李圣金恭敬地陪着。 这时,房门打开,青盲彪走进房间:“云先生、李处长,那小子招了!” 青盲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哦?” 青盲彪:“据他讲,这只瓶子是从一个叫廖三的人手里得到的。” 青盲云:“廖三?” 青盲彪:“对!朝天门码头最有名的扒手。一个月前,同盛福钱庄那个案子就是这个廖三做的。” 青盲云“嗯”了一声,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看了看李圣金:“李处长,你怎么看?” 李圣金:“我感觉,那只瓶子不太可能是这个廖三的,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他从哪里偷来的!” 青盲云点头:“李处长说得不错!” 李圣金问道:“彪先生,这个廖三现在在什么地方?” 青盲彪:“白山馆!” 李圣金一愣:“白山馆?” 李圣金和青盲云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青盲彪:“我猜啊,这个陈官肯定是私吞了廖三的赃物,不敢再把他送进侦缉队,又不能放了他,所以就把廖三关到了白山馆!” 青盲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慢慢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李处长,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白山馆了!”李圣金点了点头。青盲云接着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 李圣金:“云先生,这里的两个人……陈官和那个小兰,怎么办?” 青盲云思索片刻,摇头道:“既然咱们已经跟白山馆的人正面冲突了,就不能再留活口了!彪先生,那个陈官就交给你了,手脚干净点儿!” 青盲彪:“是!我明白!” 青盲彪快步离开房间,青盲云在原地思索片刻,道:“李处长,你稍等我片刻!” 李圣金:“是!” 青盲云一笑,理了理长衫,推门走进里间卧室。卧室里,小兰躺在床上,双手被捆,嘴里塞着布条,惊恐地看着慢慢走近的青盲云。 青盲云走上前去,神色温柔地抚摸着小兰的脸:“小兰,别怕!你受委屈了,一场误会而已,来,我给你解开……”青盲云说着,亲了亲小兰的脸颊,伸手取出了塞在小兰嘴里的布条…… 柴房内,陈官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仍被反绑在椅子上。陈官使劲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一点儿。这时,陈官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皮带,他艰难地从皮带中摸出一枚小刀片,开始割手上的绳索。这时,房门打开,青盲彪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青盲彪走到陈官面前:“陈先生,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陈官迷迷糊糊地看着青盲彪。 青盲彪一笑:“我再给你打一针就好了!”青盲彪说完,打开工具箱,开始准备注射器。陈官迷迷糊糊地看着。青盲彪准备好针头,慢慢走近陈官。 陈官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 青盲彪一愣,凑过头去:“你说什么?” 陈官:“我……我会……杀了你……” 青盲彪笑了:“真的?” 突然,只见陈官右手一挥,青盲彪的眼中寒光一闪,刀片立刻划破了青盲彪的颈动脉。青盲彪不相信地看着陈官,用手使劲捂住脖子,鲜血喷出,青盲彪颓然倒地。陈官艰难地弄掉捆在身上的绳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推门离开房间。 柴房外,王老板和小白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只见陈官跌跌撞撞地走出柴房,往前走去。陈官走到客厅正房外,猛听得卧室里有人在轻声说话。陈官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外,透过窗子的缝隙向内看去。只见卧室里,青盲云温柔地搂着小兰。 小兰娇声嗔怪道:“你这个该死的,吓死人家了……” 青盲云用手拍着小兰的肩膀,道:“没事儿,没事儿……” 青盲云俯身上去,开始亲吻小兰,小兰闭上眼睛,青盲云慢慢举起一根细小的毒针,刺向小兰的颈部,小兰身子一颤,睁大眼睛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青盲云慢慢抬起身子,看了看小兰,伸手将小兰的眼睛合上。青盲云脸上的笑容在刹那间收拢,面容变得凶狠而恐怖。 陈官透过窗子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惊呆了,头不小心撞到窗框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青盲云听到声音,一怔,随即掏出手枪,走出内室。 青盲云:“李处长,怎么回事儿?” 李圣金:“卑职也听到了,外面好像有动静。” 青盲云拎着枪走出屋,李圣金也赶忙掏出枪,跟了出去。陈官慌慌张张地躲进了一垛柴草中,捏紧了手里的小刀片。 青盲云和李圣金出了房间走进院子,四处搜索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随后拎着枪走向关押陈官的柴房。躲在一垛柴草后的陈官大气也不敢出,见青盲云和李圣金走远,跌跌撞撞地爬出来,绕到后墙翻了出去。 青盲云和李圣金拎着手枪走进柴房,柴房里依旧亮着灯,门大开着,但没有任何声音。青盲云警觉起来,平端起手枪,喊道:“彪先生?彪先生?” 没有人回答。 青盲云警惕地慢慢接近房门,走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房间里,青盲彪倒在血泊中,而陈官早已不知所终。青盲云和李圣金对视一眼,都愣住了。青盲云只愣了一下,拎着枪奔出柴房,出了院子大门,李圣金随即跟了上去。 院子里,王老板和小白从隐蔽处走出来。 小白:“王老板,怎么办?” 王老板:“先不要管陈官了,瓶子在那个人手上,追上他!” 青盲云和李圣金来到吉普车前,青盲云对几个手下道:“你们几个快去把彪先生的尸体抬上车,我们马上去白山馆!”那几人听到都是一愣,但没说什么,立刻进院子。 李圣金:“云先生,那个陈官怎么办?” 青盲云:“陈官这个小角色就先别管他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廖三!” 李圣金:“是!里面小兰的尸体……” 青盲云:“这个咱们就不用管了,交给侦缉队吧,这种案子他们查不出来的!” 李圣金:“是!” 这时,几名手下已经将青盲彪的尸体抬上车。青盲云脸色铁青,大喊道:“快!马上去白山馆!” 吉普车快速发动,向白山馆方向驶去。 王老板和小白看到众人离开,两人立刻沿街道跑进一条胡同,胡同里停着一辆摩托车。 王老板大喊:“快追上!别开大灯!” 小白快速发动摩托车,追出了胡同。 第2章 清晨,白山馆,这是一间很小的禁闭室。黑牙正抠着虱子坐在禁闭室里,身旁站着铁杆子。走廊上,郑小眼推着饭车远远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沿着走廊给各个禁闭室的犯人将早饭从小窗口塞进去。来到关押黒牙和铁杆子的禁闭室门外,郑小眼从口袋里偷偷摸出两个鸡蛋,放到饭盆里,从禁闭室门上的小窗口塞了进去。铁杆子将饭盆接过来,将饭盆放在黑牙身前,恭敬地叫了一声:“黑爷!” 黒牙睁开眼睛,嗯了一声,看了看面前的饭盆,伸手把饭碗拿过来,将里面的窝头扔在一边,抓起那两个鸡蛋一磕,将蛋清倒在碗里。黑牙双手捧起蛋清往头发上抹去,不多时,黑牙已经将头发梳成了一个光亮的大背头。 这时,禁闭室的铁门发出声响,光线透过牢门照进禁闭室,周八走进房间,声音阴沉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黒牙撇了撇嘴,铁杆子上前扶起黑牙,两人慢慢站起身来。 周八看了看两人,沉声道:“你们给我记着,我就是这里的天,再跟我作对,没什么好处!”随即转过头,对看手道:“放他们走!” 看守:“是!” 周八再次看了看黑牙和铁杆子两人,转身离开。看守押着黑牙和铁杆子,沿着禁闭室长长的楼道走出来。 这时,三号楼的小广场上已经聚满了犯人。看到黑牙走出来,众人开始欢呼:“老大,老大,老大!” 黑牙举起手,犯人们“吼吼”地叫着,整个小广场一片欢腾。远处,龅牙张坐在石凳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众人喧闹声中,陈官被几名看守搀扶着回来,走进三号楼,并没有人注意。 周八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开门,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周队长,周队长!” 周八回过头,只见两名看守架着满身泥污、衣服被撕成一条条的陈官走了过来。陈官看到周八,甩开两边的看守,冲上来几步扑倒在周八脚下,哭道:“周队长,小兰……小兰……”周八一愣,伸手扶住陈官,道:“小兰?小兰怎么了?” 陈官:“小兰……小兰被人害死了……” 陈官痛哭,周八一听大惊!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青盲和李圣金的吉普车停在了白山馆的大门外。车内,青盲云没有动,而是对李圣金道:“李处长,看来一会儿要和白山馆正面交锋了,我看你就不要出面了,就在车里等我吧!” 李圣金:“是!还是云先生想得周全!” 青盲云一笑,率领众手下向白山馆大门走去。 白山馆大门打开,青盲云和众手下气势汹汹地走进白山馆。孙德亮带领手下诚惶诚恐地迎上来:“云先生,您怎么……”青盲云一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孙德亮:“孙馆长,白山馆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廖三的犯人?” 听了青盲云的话,孙德亮一愣,显然,孙德亮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回头望向身后的手下。 孙德亮一名手下道:“报告孙馆长,是有一名犯人叫廖三,关在三号楼里,是昨天中午刚进来的!” 青盲云:“带我去见他!” 孙德亮:“好,好!快,把廖三带过来!” 青盲云一摆手:“不用了,我亲自去!” 孙德亮:“是!云先生请!” 孙德亮在前引路,众人往二层院子走去。 三号楼的小广场里,黑牙手下的犯人们还在振臂狂呼,黒牙冷笑着径直穿过众手下,向前走去。这边,龅牙张坐在石凳上,冷冷地看着黑牙。 黒牙一直走到龅牙张面前一伸手,一时间广场内异常安静。龅牙张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手下刀疤脸等人立刻排在龅牙张身后,形成一个小方阵,对黒牙的人马虎视眈眈。 黑牙和龅牙张长久地对视。良久,黑牙一笑:“张旅长,你我之间的恩怨今天该算一算了吧?”龅牙张也是一笑:“好啊,既然黑牙兄这么给面子,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黒牙一挥手:“弟兄们,给我上!” 转眼间,黒牙的人冲上前去,和龅牙张的手下混战在一起,两拨人打得难舍难分、昏天黑地。郑小眼看到众人打了起来,赶忙缩到广场一角。 凄厉的哨子声响起来,看守们乱了。A和冯进军推着菜车沿铁笼子走了过来,看到铁笼子里面的械斗,两人都是一愣。 这时,只听院子里有看守喊道:“所有看守集合,快,快去支援!” 押着冯进军和A的老吕喊道:“你们两个,都给我蹲下,就在这儿待着,不许动!” 冯进军连连点头:“是!” A和冯进军停下菜车,蹲下,老吕掏出警棍急忙跑了过去。 A定睛往三号楼的铁笼子内望去,只见里面已经打成一团。三号楼的看守拎着枪和棍棒围在外面,根本不敢上前。郑小眼缩在小广场一角,离A很近。郑小眼抬起头来,看了看A。 这时,青盲云在孙德亮的带领下正往里走,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哨子声,不由得一愣,孙德亮也是不明所以。这时,众人来到通往三层院子的大门处,孙德亮急道:“快,快开门!” 一阵巨大的铁门声响,三层院子的铁门被推开了。孙德亮等人簇拥着青盲云快步走到铁笼子外。 孙德亮:“怎么回事儿?” 一个警卫慌慌张张跑过来:“报告孙馆长,三号楼的犯人打起来了!” 青盲云:“那个廖三在什么地方?” 孙德亮:“应该……就在……就在里面!” 青盲云急道:“快,赶快把廖三给我提出来!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唯你是问!” 孙德亮:“是,是!”孙德亮回过头来,对众看守道:“听到没有,快开门!把廖三给我提出来!” 众看守上前七手八脚地开始开铁门。 铁笼子这边,A、冯进军、郑小眼都听到了青盲云和孙德亮的这番对话,几个人全都愣住了。A回过头来,望向郑小眼,郑小眼也听到了这句话,愣在那里。A的目光望向铁笼子内,只见廖三挤在人群里,正在厮打,时隐时现。A焦急地望向郑小眼。 铁笼子的门已经打开了,青盲云、孙德亮和众看守冲了进去。 孙德亮:“快把他们分开!把那个新来的廖三带出来!”众看守扑了上去。 听到孙德亮这句话,蹲在角落里的郑小眼回头望向人群中时隐时现的廖三。郑小眼见离自己不远的地上有一把铁锥子,他左右看了看,广场上上百名犯人已经打成一团,十几个看守冲了上去,但根本不管用。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郑小眼猫腰向前,将那把铁锥子捡了起来,握在手里。郑小眼抬起头来,看了一眼A,闪身挤进了混战中的人群。 此时,众看守抡着大棒子,朝正在斗殴的犯人们打去,试图将犯人们驱散。三号楼的犯人此时已经打红了眼,有的犯人甚至跟前来驱散的警卫扭打在一起,局势越来越乱。廖三在人群里小心翼翼地躲闪着,郑小眼从后面慢慢地接近廖三。 A在铁笼子外焦急地看着,但由于人群的隔挡,什么也看不到。铁笼子门口,青盲云一脸铁青,孙德亮诚惶诚恐地注视着眼前的混乱。 广场上的局面显然已经无法控制,青盲云突然一把抓过旁边看守的冲锋枪,大步向前走去。走到广场中间,青盲云站住了,他望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举起了枪。 周八办公室里,陈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周八。 陈官:“你妹子小兰……就这么……就这么被害死了!哥,你得给小兰报仇啊!” 周八:“害死小兰的是什么人?” 陈官摇头:“我……我不清楚,他们……他们……”就在这时,猛听得外面一阵枪声,周八和陈官都是一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周八上前拉开厚实的窗帘,打开窗户,往外面的广场望去。只见青盲云举着冲锋枪,一梭子子弹打向天空。周八看到青盲云,愣了愣神儿。 枪声响过之后,广场上所有犯人都被震住了,众人停止斗殴,纷纷愣住。一时间,广场上一片死寂。青盲云一声大吼:“全部给我趴下!” 众犯人马上双手抱头,趴倒在地,青盲云狠狠地看向孙德亮:“哪个是廖三?” 孙德亮回头对看守道:“快,带云先生去找廖三!” 看守带着青盲云和孙德亮分开众人,向前走去。小广场上,黒牙、龅牙张等人听到几人的对话都愣住了。黑牙望向铁笼子外面的A,A也是一脸焦急。 窗口,陈官看到青盲云的背影,一下子愣住了:“哥,这个人……这个人……” 周八警觉道:“怎么?” 陈官摇了摇头,似乎无法确认,再次定睛往外看去。只见广场上,看守指着地上趴着的一个人,道:“报告孙馆长,这个……这个就是廖三!” 青盲云一下愣住了。他迅速拨开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廖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青盲云蹲下身,伸手把廖三翻过来,只见廖三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把铁锥子。 青盲云大惊:“廖三,廖三!” 廖三听到青盲云的话,微微张开眼睛,但已经说不出话来,青盲云掏出那个瓶子,急道:“你认识这个瓶子吗?” 不远处,刘明义、A、冯进军、郑小眼和黑牙等人紧张地看着,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青盲云焦急道:“快说,这个瓶子你认识吗?” 廖三看着那个瓶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青盲云面露喜色,继续问道:“告诉我,这个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廖三艰难道:“是……是……”廖三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青盲云贴近廖三,急道:“是什么?大点儿声!” 廖三:“是……是……”廖三说到这里,头一歪,昏了过去。 青盲云大声喊道:“医生!快叫医生来!” 孙德亮:“快!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王大夫叫过来!” 看守飞奔离开,青盲云站起身来,回过头。这时,站在楼上窗口的陈官终于看清了青盲云的脸,他一下子愣住了。陈官一把拉住周八:“哥,哥!杀死小兰的就是他!” 周八:“什么?你确定?” 陈官:“化成灰我都认识!就是他!我要宰了他!”陈官说着就要往楼下冲。周八一把将他按住,沉吟片刻,道:“这个人来头不小!我先去看看,你就在这儿待着,千万不要乱动!” 陈官点头:“好!” 周八戴上帽子,背上枪,走出房门。 一名看守替王玲雨背着急救箱,两人快步走进小广场。 王玲雨来到廖三身旁,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廖三的伤势,开始包扎。 孙德亮急道:“怎么样?” 王玲雨摇了摇头:“伤势过重,必须马上送大医院抢救,否则就来不及了!” 青盲云:“我要你马上把他弄醒,我有话要问他!” 王玲雨:“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青盲云掏出手枪:“我命令你,马上把他救醒!” 王玲雨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青盲云。突然,一声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来:“你他娘的什么东西,把枪给我放下!” 青盲云回过头来,只见周八的枪口正指着他。 孙德亮:“周八!你给我把枪放下!听见没有!” 周八吐了口口水,将枪放下。 孙德亮赶忙赔着笑:“云先生,对不起,卑职的属下都是些在战场上野惯了的人,还望不要见怪!” 青盲云狠狠地瞪了周八一眼,转身看向王玲雨,不再理会周八和孙德亮。这时,王玲雨已经为廖三紧急处理好伤口,站了起来。 孙德亮:“王大夫,情况怎么样?” 王玲雨:“这个人还有救,但必须马上送大医院,否则,就来不及了!” 孙德亮对青盲云:“云先生,您看……” 青盲云:“马上给我备车!” 孙德亮回身对看守道:“马上准备担架,备车!” 众看守一通忙碌,找来担架将廖三抬走。青盲云在孙德亮的陪同下也离开了。 人群中,刘明义望向A,只见A眉头紧锁,沉吟不语,郑小眼缩在一角。周八看了看还蹲在广场上的犯人:“好了,把他们都押回牢房去!” 众看守:“是!” 犯人们被看守押回牢房,刘明义离开的一刹那,再次回头看了看A。 周八气呼呼地推开房门,一愣,房间里已不见陈官的身影,周八一惊:“来人啊!” 一名警卫进来:“周队长!” 周八:“陈官呢?他去哪儿了?” 警卫:“陈长官?没看见啊,刚才不还在这儿吗?” 周八一惊,猛然回过头,只见枪柜的门虚掩着。周八冲上前拉开枪柜,一下子愣住了!枪柜里码放的枪支中,明显少了一支!周八一下子呆住了:“坏了!” 第3章 白山馆附近的盘山公路上,两辆车远远地驶了过来,前面是一辆吉普车,后面紧跟着白山馆的急救车。 青盲云端坐在急救车内,脸色铁青,车子后面放着一个担架,上面是奄奄一息的廖三。突然,司机道:“云先生,前面好像有人!” 青盲云一愣,向前看去。只见盘山公路上,陈官拎着一支长枪,横刀立马拦在道路中央。 青盲云:“别管他,冲过去!” 司机加大了油门,车子飞速冲了过去。陈官见车子开过来,单手举起枪,瞄准司机。车子越来越近,陈官岿然不动。在最后一刻,司机一脚刹车,车子悬悬地停在了陈官面前。青盲云等人拉开车门,下了车。 陈官的枪口瞄准了青盲云,李圣金看到眼前的情景,愣住了。 青盲云冷笑:“陈长官,又在这儿见到了!” 陈官狠狠地凝视着青盲,沉声道:“你杀了我的女人!” 青盲云:“不错,我不仅杀了她,我还睡过她!” 陈官笑了:“好好!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盲云一笑:“青盲云!” 陈官点头,双目圆睁,狠狠说道:“我宰了你!” 青盲云点头:“好啊,来吧!” 陈官瞄准青盲,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却见陈官额头中弹,颓然倒地。车子旁边,李圣金慢慢收起手枪。青盲云一笑,走上前去,只见陈官双目圆睁,已然气绝。 青盲云:“把他的尸体抬上车,我们走!” 青盲云向汽车走去,众手下上前正要抬动尸体,突然,又是“砰”的一声枪响,一名手下额头中弹,当场毙命!所有人都愣住了,青盲云猛然回头,只见周八端着枪从后面的公路上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拔枪还击,李圣金赶忙闪到车后。远远地,周八并不能看清谁是谁,只一枪,就打中了李圣金的手腕。李圣金的枪飞了出去,捂着手腕,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见周八异常沉稳,边走边拉动枪栓,每一枪过去,就有一个青盲云的手下倒地。很快,青盲云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人。 青盲云:“快!干掉他!” 青盲云的手下就地一滚,举起手枪对周八的方向开始猛烈射击。子弹打在周八的身边,飞溅起火星,周八根本不躲闪,他往前走着,拉动枪栓,又是一枪!青盲云的最后一个手下立刻被击中,爆头而亡,倒在青盲云旁边。李圣金躲在车后,看到眼前情景,吓呆了。 青盲云看着周八,依旧十分镇定,慢慢掏出手枪,抬手瞄准周八,但就在他开枪的一霎,周八一枪过去,打在青盲云的手枪上,青盲云的手枪飞了出去。周八一边走,子弹再次上膛,一枪击中了青盲云的肩膀,青盲云的身体重重向后一晃。周八再次扣动扳机,步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周八扔掉步枪,一边走一边拔出随身的手枪,继续向青盲云走去,同时抬枪射击。青盲云左肩中枪,身体重重向后一晃,跪倒在地。 周八走到青盲云的面前,换上一个新弹夹,抬起手来,“砰砰”连响五枪,将子弹全部倾泻在青盲云的身上,却都是非要害处。只见青盲云仰面躺倒,身下的血流了满地。一旁的李圣金看到这个情景,慢慢往后退着,转身钻进了小树林。 周八并没有注意李圣金的存在,他径直走到陈官的尸体旁,只见陈官怒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周八慢慢蹲下身,伸手将陈官的眼睛合上。周八在陈官尸体旁坐下,掏出一根烟,点上,静静地抽着。四下里,一时间异常安静。 周八抽完一支烟,将烟蒂扔掉,起身将陈官的尸体扛在左肩,右手拎着枪,往回走去。 经过青盲云身边时,青盲云还没有死,他欠起身子看了看周八,只见周八扛着陈官的尸体,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周八没走几步,抬起手向后一枪,青盲云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洞,颓然倒地。周八扛着陈官的尸体,拎着空枪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地上满是尸体,两个人走了过来,正是王老板和小白。 王老板:“快!去车里看看!” 小白飞速跑到第一辆吉普车边,打开车门看了看,里面躺着青盲彪的尸体,小白一番检查之后,到第二辆车旁边,里面是担架上的廖三,小白上前摸了摸廖三的颈部,又摸了摸廖三的鼻息,廖三已经气绝。小白回来,只见王老板蹲在青盲云的尸体旁边,手里拿着那个瓶子。 小白兴奋道:“找到了!” 王老板点了点头,仔细将瓶子上面的血污擦干净,小心地放进怀中。 王老板:“快,把现场清理一下!” 小白一愣,王老板继续道:“这样我们可以为A和小猫同志多争取一点时间!来,咱们把尸体抬到车上,推到悬崖下面去!” 小白点头,两人开始抬运尸体。 白山馆附近,盘山公路下面山坳处的一个转角,两辆汽车并排被推到了这里,王老板和小白给两辆车都盖满了树枝和杂草,从外表不容易看出来。王老板和小白各拿起一根带着树叶的树枝,将自己的脚印扫掉。 王老板拍了拍手,看了看后面被树枝和杂草掩盖的汽车,一笑:“走,我们该去找陈老中医了!” 王老板最后再看了一眼后面被树枝掩盖的汽车,两人快速离开。 李圣金还在白山馆附近的密林中奔跑,突然,一声枪响,李圣金肩膀中枪倒地,手枪也摔出去。这时,一双大皮靴走过来在李圣金身边站定。李圣金艰难地抬起头,只看见面前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拿着枪指着他。李圣金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白山馆第三层院子一片混乱,看守们正在处理善后工作,刚刚参与斗殴的犯人们全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数名看守执枪在一旁警戒。王玲雨在紧急救治,不时有受伤的犯人被抬出来,受伤的看守和犯人鬼哭狼嚎地叫着。 人群中,郑小眼贼眉鼠眼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时瞟了瞟不远处的黑牙和刘明义等人。这时,周八拎着枪,面色阴沉地走进铁笼子。 于德富正在布置,见周八进来,忙迎了上去:“周队长!” 周八只是略停了一下,回过头来“嗯”了一声。于德富指了指一旁蹲着的犯人:“周队长,这些打架的犯人咱们怎么处理?” 周八回头看了一眼,众犯人还抱头蹲在广场上。周八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声:“先都关回去吧!”于德富一愣:“周队长,这群犯人胆大包天,要不要……先把带头的几个押到禁闭室,饿他们几天?” 周八显然情绪低落,摆了摆手:“再说吧!” 于德富:“是!” 犯人们都慢慢腾腾站起来,看守押着众人,慢慢往三号楼走去。周八继续往办公室走,徐行良、黄茂才带着几名手下远远迎了上来。 徐行良:“周队长!” 周八站住脚步,显然心不在焉,他神色冷淡地看了看徐行良:“哦,是徐科长啊!” 徐行良一笑:“老半天没见周队长了,到哪儿忙去了?” 周八有些警觉:“徐科长有什么事儿吗?” 徐行良:“哦,没什么,只是过来问问,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 周八冷冷道:“三号楼这边的事情,就不用劳烦徐科长的大驾了!”说完,周八转身离开。 徐行良望着周八的背影,微微一笑。 黄茂才:“徐科长,您不觉得……今天这事儿有点邪乎?云先生他们怎么突然到白山馆调走一、三号楼的犯人啊?” 徐行良:“这个事情有机会我去问一问李处长,如果我没猜错,很可能还是跟大鱼的事情有关!” 黄茂才:“大鱼?大鱼不是早就抓出来了吗?” 徐行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算了,大鱼的事情还是交给李处长他们吧,咱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对付张海峰。对了,张海峰和孙德亮他们最近情况怎么样?” 黄茂才:“最近?最近他们好像突然一下消停了,也不见张海峰去孙德亮的办公楼了!” 徐行良皱起了眉头。 黄茂才:“徐头儿,您不觉得最近他们这些人都神神秘秘的吗?就拿今天这事儿来说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孙德亮也不见个人影儿,这周八……您刚才也看见了,这怎么回事儿啊?”徐行良思索片刻,冷笑了一下,向前走去。黄茂才赶紧跟了上去。 孙德亮下了吉普车,手里晃着车钥匙,神色轻松地向前走去。徐行良和黄茂才正走来,见到孙德亮,徐行良招呼着:“孙馆长!” 孙德亮:“哦,是行良啊!” 孙德亮故作随意地问道:“对了,行良,看见周八了吗?” 徐行良:“哦,周队长好像回办公室了!” 孙德亮:“哦,好,那你们忙!你们忙!” 孙德亮向徐行良一笑,离开了。徐行良看了看孙德亮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的吉普车,微微皱了皱眉头。 此时,周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周八、陈官和妹妹小兰三个人的合影,周八神情凄然。这时,敲门声响起,周八放下照片:“请进!” 孙德亮推门走进房间。周八看到进来的是孙德亮,不由得一怔,赶忙站起来:“孙馆长?” 孙德亮伸手示意周八坐下:“哦,也没什么大事儿,过来找你聊聊!” 周八:“是!孙馆长您请坐!” 周八说着忙把照片放到一旁,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敏感的孙德亮看到了。不过孙德亮装作没有看见,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样?那边的善后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周八:“回孙馆长的话,都处理好了,犯人们也关回去了!” 孙德亮:“哦,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孙德亮似有意无意地问道:“哦,对了,周八,今天早上被扎伤了,后来又被带走的那个犯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八:“廖三!” 孙德亮点了点头:“嗯!廖三?这个犯人的情况你了解吗?” 周八:“他是昨天中午才被关进白山馆的,具体情况卑职还不太了解!” 孙德亮:“嗯,谁把他抓进来的?” 周八愣了一愣,才答道:“是……陈官!” 孙德亮:“陈官?这样吧,你去把陈官叫过来,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他!” 周八一愣,立刻语塞:“啊,是!不过,孙馆长……” 孙德亮警觉道:“怎么?” 周八:“哦,是这样的,陈官他……卑职刚刚派他下山了,去办点儿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孙德亮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看了看周八,道:“办事儿去了?” 周八:“是!卑职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 孙德亮:“好吧!那这件事情就等陈官回来再说!” 周八:“是!” 孙德亮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周八,站起身来:“好了,你先忙吧!”孙德亮走到门口,转过头,“对了,周八,三号楼这边最近出了不少事情,要多加小心啊!” 周八:“是!卑职明白!” 孙德亮伸手拍了拍周八的肩膀,转身离开房间。周八关上房门,松了口气。 孙德亮走出房间,皱眉思索了片刻,这才离开。 第4章 正午,陈老中医的草堂工作间内,一个小火炉上坐着一个沙锅,里面熬着中药,老中医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用扇子扇着小火炉,炉子上的沙锅正“噗噗”冒着热气。 中药熬好了,老中医站起身,将煎好的中药用篦子篦好,倒进旁边一个精美的白色瓷瓶中。老中医看了看瓷瓶中的药水,再拿起一旁的药方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老中医放下手里的药方,匆匆前去开门,王老板闪身进来。 老中医将王老板让进房间,警觉地向外看了看,关上门。 王老板:“陈老先生,怎么样?” 老中医:“你来得正巧,药刚刚配好!” 王老板点了点头:“好!走,我们去看看!” 老中医:“跟我来吧!” 老中医领着王老板径直来到工作台前,指着工作台上那个白色瓷瓶,道:“就是这个,王老板请看!” 王老板端起瓷瓶,仔细看了看,又将瓶塞打开,伸手扇着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 王老板将瓷瓶放回桌上,拿过一旁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取出刘明义的那个试剂瓶和一根医用吸管。王老板举起试剂瓶,仔细观看起来。不一会儿,王老板点了点头,熟练地转动瓶子上的机关,只听“咔嗒”一声轻响,瓶子的暗格打开了,露出里面暗藏的小试剂瓶。一旁的老中医见到眼前景象,瞪大了眼睛。 老中医:“王老板,这是……” 王老板一笑:“这就是要加到里面的最后一味药……” 王老板将瓶盖拧开,取过吸管,在试剂瓶中吸起一些药液,缓缓滴入到白瓷瓶的药水中。处理完毕后,王老板收好试剂瓶和吸管,再将白色瓷瓶的瓶塞塞上,举起药瓶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成了!” 王老板回过头来:“陈老先生,就拜托您了,这一副药一定要尽快送进白山馆!” 老中医:“你放心吧!我会马上给白山馆的王大夫打电话,让她立刻来取药!” 王老板握住老中医的手,道:“陈老先生,那拜托了!” 老中医点了点头。 108牢房里,A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面有忧色。 冯进军在一旁叨唠:“这个郑小眼,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下手还真够黑的啊!” A没有说话。 冯进军:“要说廖三这小子也够倒霉的,他没事儿偷小猫的瓶子干吗,这下褶子了吧?唉,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万一到时候他嘴不够严,咱们可就全完蛋了!你说这事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冯进军长长地叹了口气,房间里一阵沉默。突然,外面传来看守开牢门的声音,两人转过头去,只见牢门打开,进来一名看守。 看守:“张海峰,跟我走一趟!” A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走到牢房门口问道:“长官,有什么吩咐?” 看守:“跟我去趟医护楼!” A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冯进军,冯进军也是一愣!A没再说什么,伸出手,看守给A戴上手铐,离开了房间。冯进军望着铁门,一脸疑惑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喃喃道:“又去医护楼?” 看守将A带进王玲雨办公室,打开手铐,道:“王大夫,人带到了!” A走进房间,房间内只有王玲雨一个人。王玲雨向A笑了笑:“张副处长来了!” A:“王大夫好!” 王玲雨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白瓷瓶子:“张副处长,你第二次开的药方药已经配好了!” 张海峰一愣:“配好了?” 王玲雨:“对,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A愣了一愣,这才走到桌前,将那个白瓷瓶子拿起来,打开盖子检查。 A眉头紧锁,仔细地闻着,脑海里回忆着刘明义的话:“中药混合了那种试剂以后,会呈淡黄色,有辛辣刺鼻的味道,另外,那种药水抹在皮肤上后会产生轻微的红晕。” A想到这里,再次用手扇着闻了闻,仔细观察着药水的颜色。他用手沾了一点药水,用拇指和食指轻捏着,对着窗口的光线,将两根手指微微抬开,夹在两根手指间的药水对照光线,确实是淡黄色,最后,A将药水抹在皮肤上,果然,皮肤微微显出红晕。A点了点头。 王玲雨问道:“怎么样?” A:“这个药水是什么时候配好的?” 王玲雨:“今天上午,陈老医生刚刚配好就给我打了电话,我马上去取过来的!” A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A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瓶药水确实含有刘明义的那种试剂,然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那个重要的试剂瓶不是在青盲的人手里吗? 王玲雨看到A,担心地问:“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A回过神儿来,将药瓶放下,道:“哦,药水没有问题!” 王玲雨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果没问题,我这就下山把小芳接到白山馆,马上开始给她治病!” A望着王玲雨,没有回答,刘明义的话再次响起在他的耳边:“你记住,药水拿到以后决不能立刻给小芳使用,因为这种药水还是在试验阶段,还没有进行过准确的生物测试。准确地说,是人体测试!那个试剂瓶里面的药水稀释一千倍以后,根据身体状况和体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要从20毫升开始,根据身体的不同症状反应,每次5毫升,然后逐渐加量,直到极限。但你要明白,这个测试过程是极为危险的,甚至,很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王玲雨拿起药瓶,A突然一把按住王玲雨的手:“等一等!” 王玲雨不解地看着A:“怎么了?” A缓缓说道:“上次我和你讲过,这药水非常凶险!” 王玲雨:“是!你说过,这里面下的都是虎狼之药,而且里面有十八反!” A点头:“对,所以,这药水实际上是毒药!” 王玲雨一惊:“什么?毒药?” A:“对,以毒攻毒才能治好小芳的病!” 王玲雨惊呆了,看着A。 A:“所以,必须要有人亲自给小芳试药,因为这药水给小芳治疗,剂量少了一点用都没有,多一点点就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王玲雨:“那……那试药的人呢?” A:“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先找孙馆长商量一下!” 王玲雨斩钉截铁道:“不能找孙馆长!” A看着王玲雨。 王玲雨:“如果找到孙馆长,他一定会用犯人试药,我不想白山馆再多死人了!” A看着王玲雨。王玲雨沉吟良久,最后下定决心道:“我来试吧!” A:“王大夫!” 王玲雨:“我是小芳的阿姨,对她的病情最了解,只有我来试才最合适!” A看着王玲雨,什么也没有说。 桌子上放着那个白瓷瓶子。这是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A、王玲雨、孙德亮和周八几人正围在旁边。 孙德亮:“小雨,你……还是再想想吧,试药这个事儿张副处长不是也说了吗,多少也会有些危险,要不……我还是去找个犯人来试?” 王玲雨:“孙叔叔,不用了,犯人不懂医术,而且,对小芳的病情也不了解,只有我最合适!” 孙德亮叹了口气,道:“那好吧。” 王玲雨:“孙叔叔,那……我开始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王玲雨拿起那个瓷瓶,再拿过来一个烧杯。王玲雨仔细地往烧杯里倒了20毫升,端起来,回过头看了看A。王玲雨端起药水就要喝下去,就在这时,A突然一把握住王玲雨的手:“王大夫,还是我替你试吧!”说完,A不等王玲雨有任何反应,掰开王玲雨的手,拿过药水一饮而尽。众人看到眼前情景,一下子都惊呆了。 A喝完药,平静地将烧杯放到桌上,看着三人。 A:“孙馆长,对小芳的病情和这一次治疗的情况,我比王大夫更了解,所以,我来试把握会更大!” 王玲雨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德亮:“张副处长,你……” A平淡地说道:“好了,孙馆长、周队长,你们可以出去了!” 孙德亮:“好好!周八啊,那……我们出去!” 见孙德亮和周八离开,A看了看王玲雨:“王大夫,我们开始吧!” 房间里放了一张特制的床,可以把人完全捆上。王玲雨这才缓过神儿来,点头道:“啊,好!” A躺好:“王大夫,把我捆起来!” 王玲雨一愣:“捆起来?为什么?” A平淡道:“哦,没事儿,一会儿反应可能会有些剧烈,捆起来好些!” 王玲雨狐疑道:“张副处长,你……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吧?” A一笑,宽慰道:“没有,来吧!” 王玲雨上前,将A的双腿、腰部、胸部和双手都用床上的皮带固定好。 A:“心电图!” 王玲雨解开A的衣服,将心电图的铁夹子和感应片分别贴在A的脚踝、腕部和心脏位置。A平静地看着王玲雨。终于,王玲雨准备完毕。 A慎重道:“你听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8个小时之内,你不能离开我,你要随时记录我的各种反应和情况,因为每一点都可能对治疗小芳有用!” 王玲雨:“我明白!” A点头:“好!那咱们开始!” A长出一口气,将头放平,目光望向天花板。王玲雨拿起笔和记录本,坐到床边。一旁心电图的波形在跳动,发出“嘟,嘟嘟”的声音,A的身体开始有反应了。 孙德亮和周八来到外间办公室,周八上前,道:“孙馆长,真没想到,这张海峰……为了给小芳治病,还真……这……这简直是在玩命儿啊!” 孙德亮感慨地摇了摇头:“他不完全是为了小芳!” 周八一愣:“不是为小芳?那……” 孙德亮:“他是为了王玲雨,赎罪!” 周八呆住了,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里间的房门。 密室里,A躺在床上显得异常痛苦,额头上全是汗水,正竭力忍耐着。此刻,A面色发黑,嘴唇都是青紫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王玲雨为A擦着汗,一脸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A艰难道:“开始记录!” “好!”王玲雨放下手绢,拿起本子。 A艰难道:“心电图?” 王玲雨:“波峰幅度增大百分之二十,波谷幅度增大百分之三十……” A:“血压?” 王玲雨:“高压170,低压140!” A:“脉搏?” 王玲雨:“190!” A痛苦地坚持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现在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四肢很凉,视线开始模糊……”王玲雨在一旁记录着。 A艰难地问道:“多长时间了?” 王玲雨:“29分钟,马上半个小时了,你感觉怎么样?” A:“再加5毫升!” 王玲雨似乎魂不守舍,愣了一愣,才点头道:“啊,好!” 王玲雨回身到桌子上拿起药瓶和烧杯,倒了5毫升,来到床边,小心地喂A喝下。王玲雨拿起毛巾,在一旁担忧地看着A。片刻,A开始剧烈地颤抖,不停地出着汗,王玲雨拿着毛巾,一脸焦急,不停地给A擦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台上,孙德亮和周八焦急地等候着,孙德亮回过身来,问道:“周八,有烟吗?” 周八:“哦,有!” 周八拿出烟,替孙德亮点上,担忧道:“孙馆长,您觉得……这药成吗?这张海峰能试出来吗?” 孙德亮摇头,也是忧心忡忡,道:“我也不知道!” 周八回头,担忧地看了看阳台的门。 密室里,A躺在床上,显得异常痛苦,脸色和嘴唇的颜色都已经开始变了,王玲雨在一旁细心地照顾,道:“你感觉怎么样?” A艰难道:“多长时间了?” 王玲雨看了看表:“又过去半小时了!” A:“再加5毫升!” 王玲雨看着A痛苦的表情,问道:“张副处长,你……你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这个药是不是有危险?” A:“不会的,你放心吧,再加5毫升!” 王玲雨:“好吧!” 一夜过去了,密室墙上的挂钟指向了清晨5点50分。 A躺在床上,脸色完全变成灰白色,嘴唇青紫,全身颤抖,不停地出着汗,已经完全不是刚才的样子了。王玲雨在一旁照顾着,良久,张海峰稍微缓和过来,睁开眼睛。 王玲雨急道:“你怎么样?” A:“血压!” 王玲雨检测血压:“高压75,低压40。” A:“脉搏?” 王玲雨:“45下!” A点了点头:“最后再加5毫升!” 王玲雨焦急道:“张海峰!你……你这个药是有危险的对不对?你不能再加了,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加会出危险的!” A看着王玲雨,头脑中响起刘明义在三号楼杂物室里面那段话:“你记住,不测试出这种药水的准确人体剂量单位,你就无法对小芳进行第二轮治疗,要测试出准确结果,你就必须一次又一次地冲击自己的极限!但张海峰同志,你必须要清楚一件事,这种极限测试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A咬咬牙,语气坚定,道:“再加!” 王玲雨:“张海峰!” A瞪视着王玲雨:“加!” 王玲雨没办法:“好!” 王玲雨起身去倒药,拿起烧杯和药瓶,双手颤抖,药都洒出来了,但怎么也无法将药水倒进去。A在后面看着王玲雨,艰难地叫道:“小雨!” 王玲雨回过身来,看着A。 A艰难道:“镇定些!” 王玲雨:“好!” 王玲雨终于量好5毫升药水,端过去。A看着王玲雨,向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王玲雨将A扶起,喂下药水。A刚躺下片刻,便开始无力地抽搐,这时,A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嘴角开始泛出白沫。 王玲雨忧心忡忡地看着A,眼角浮现出泪水。A瞪视着王玲雨:“别看我,记录!” 王玲雨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拿起本子,开始记录。A艰难地叙述着:“视线完全模糊,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双手和双脚完全麻木……” 王玲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记录着…… 孙德亮和周八还在焦急地等待。周八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快到早上6点了。周八焦急道:“孙馆长,这都快一宿了,里面到底怎样了啊?这怎么也没个动静啊?” 孙德亮沉吟不语,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王玲雨一声大喊:“海峰!” 两人一愣,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起身,向内室奔去。 孙德亮和周八急忙撞开房门冲进去,只见王玲雨趴在A的身上,大呼:“张海峰!张海峰!” 孙德亮冲到床边,急道:“怎么了,小雨?” 王玲雨:“张海峰呼吸停止了!” 周八在一旁都看傻了。 孙德亮:“周八,还愣着干什么,快帮着抢救啊!”周八赶忙上前帮忙。 王玲雨:“快帮我按住他!” 周八上前按住张海峰,王玲雨快速撤下A的枕头,将头部放平,使气管畅通,王玲雨捏住A的鼻子,对着嘴深深地吹了一口气,A胸部鼓起。王玲雨放下A,开始用力地按压A的胸部,一旁的孙德亮焦急地看着。 良久,A没有任何反应,王玲雨已经精疲力竭,力气越来越弱,但她还在坚持着。她满脸汗水,衣衫尽湿,但A却没有一点反应。 周八已经放弃了,看着孙德亮。孙德亮看到眼前的情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周八退下。孙德亮走上前扶住王玲雨,周八也过来,两人将王玲雨扶下来。王玲雨失魂落魄,眼神呆滞。 孙德亮宽慰道:“小雨,你已经尽力了!” 王玲雨突然大喊道:“不!” 王玲雨一把甩开孙德亮和周八,冲上前,用左手按在A的胸口处,右手抡圆了拼命地击打自己的左手,疯了一般地大喊道:“张海峰!你又骗我!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你这个骗子,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王玲雨一下一下地击打着,满脸泪水,A的身体随着王玲雨的打击一下一下地颤动着,一旁的孙德亮和周八都不忍再看。王玲雨就这么打着,良久,A的手指动了一动,一旁的心电图仪“滴滴”地开始缓慢地跳动起来。周八和孙德亮都是一愣,王玲雨满脸泪痕地看向旁边的心电图仪器,喜极而泣。 周八和孙德亮都围了上来:“张副处长,你醒啦?” A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情景,半晌才恢复神智。A看了看孙德亮和周八,又看了看眼前满脸泪水的王玲雨,艰难地问道:“几点了?” 王玲雨抹了抹眼泪:“6点半了,已经过去8个小时了!” A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小芳有救了!” 王玲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扑到A的身上,紧紧抱住A:“海峰!” 站在一旁的孙德亮身子一晃,周八赶忙扶住他,道:“孙馆长,小芳……小芳有救了!” 孙德亮已是满脸泪水,王玲雨紧紧地抱住了A。 第5章 夕阳西下,医护楼大门打开,王玲雨扶着虚弱的A缓缓走出来。A走了几步,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柱子停下。 王玲雨:“怎么样,张副处长?” A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王玲雨:“要不……我们歇会儿再走?” A点了点头,王玲雨一笑,伸手捋了捋头发。A一下子看到王玲雨的手背又青又肿,一愣。王玲雨注意到A的眼神儿,赶忙把手缩回去。 A:“你的手怎么了?” 王玲雨将手藏到身后,尴尬地笑了笑:“哦,我没事儿!” A看着王玲雨,缓缓伸出手:“把手给我!” 王玲雨愣了愣,缓缓将手伸出来,A拉住王玲雨的手,只见王玲雨的整个手背遍布淤青,又红又肿。A知道,这是王玲雨抢救自己的时候留下的。 A的耳边再一次想起王玲雨的声音:“张海峰,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A轻轻抚摸着王玲雨的手背,一时间感慨万千。良久,王玲雨将手抽出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样,你好点了吗?我扶你回去吧!” A点点头。王玲雨扶起A,两人慢慢向一号楼走去。 王玲雨将A扶到108牢房门口,看守老钱打开房门。王玲雨嘱咐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A点了点头。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王玲雨才转身和老钱离去。A沉默了片刻,缓缓走到床铺上坐下,耳边再次响起王玲雨的声音:“张海峰,你又骗我!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你这个骗子,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A的眼前再一次浮现出王玲雨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她满脸泪水。A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什么表情也没有。 王玲雨坐在办公桌前,轻轻抚摸着左手手背。良久,王玲雨起身拿起绷带,缓缓将自己青肿的左手缠好,再用牙齿将绷带打好结。这时,敲门声响起,王玲雨赶忙把手放下来:“请进!” 徐行良推门走进房间:“小雨!” 王玲雨:“哦,是你啊!” 徐行良:“哦,没什么事儿,药吃完了,找你拿点药!” 王玲雨:“怎么,又头疼了?” 徐行良:“没有,备着点!” 王玲雨点头,将药递给徐行良:“记着,不能多吃!” 徐行良一笑:“我知道!对了,张海峰……最近是不是身体一直不太好啊?” 王玲雨一愣:“张海峰?哦,是啊,他前一段不是犯了癫痫嘛,最近一直不太稳定,所以经常到医务室这边来!” 徐行良:“哦,是这样啊!对了,你前一段说张海峰一直在给孙馆长针灸,怎么样?孙馆长最近好点了吗?” 王玲雨:“哦,好多了,这不,张海峰马上就要给孙馆长进行第二轮治疗了!” 徐行良:“哦,那就好!” 这时,徐行良注意到王玲雨的手缠满了绷带,问道:“小雨,你的手怎么了?” 王玲雨:“没事儿,抢救犯人不小心弄伤的!” 徐行良一笑:“你啊,永远是那么拼命,以后一定得小心点!我走了啊!” 徐行良离开后,王玲雨再次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一时间感慨万千。 深夜,孙德亮与周八正在办公室商议。 周八:“孙馆长,您觉得……这一回,张海峰那药真能治好小芳吗?” 孙德亮沉着脸,摇头道:“我不知道!” 周八:“是啊,我这心里也打鼓啊!” 良久,孙德亮抬起头来:“周八啊,你先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周八:“是!” 周八起身离开,孙德亮沉着脸又坐了一会儿,起身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 审讯楼地下的秘密牢房外,孙德亮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戴着白手套,缓步来到牢房门口。孙德亮在门口站立片刻,掏出钥匙打开牢门,只见特调处处长李圣金呈“大”字形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李圣金抬起头来,一脸恐惧:“孙……孙馆长!” 孙德亮平静地看着李圣金,慢慢走到李圣金面前,缓缓摘下手套。 孙德亮:“怎么样李处长,想好了吗?小芳解药的配方!” 李圣金:“孙馆长,我不知道啊,这……这一直是青盲他们干的,不关我的事儿啊!孙馆长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孙德亮也不说话,脱掉军服,慢慢地挽起袖子,最后,拿起桌上的一根警棍,回过身来。 李圣金:“孙馆长,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孙德亮一笑,不再说什么,抡起棍子就开始打,只听得李圣金一阵鬼哭狼嚎。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孙德亮才放下棍子,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淡淡地说道:“李处长,明天我还会来看你的!”说完,孙德亮拉门走出房间,“砰”的一声房门关上,留下李圣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第6章 清晨,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房门打开,周八一伸手:“张副处长,请!” A缓步走进房间。房间内,孙德亮、王玲雨、小芳几人都在,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个白瓷瓶子。小芳看见张海峰进来,亲热地叫道:“张叔叔好!” A一笑:“小芳好!小芳回来啦?” 小芳:“嗯,我回来啦!” A:“小芳真乖!” 王玲雨:“张副处长,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A:“好多了,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王玲雨欣慰道:“那就好!” 孙德亮走上前来:“哎呀,张副处长啊,我实在是感谢你对小女的关怀,这么尽心竭力地为小女医治,昨天不顾危险万分,以身试药,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A:“孙馆长太客气了!可以开始治疗了吗?” 孙德亮:“可以可以,按照张副处长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张副处长尽管放心,一会儿你治疗的时候,我和王大夫会为张副处长把好门,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 A点了点头。 孙德亮:“张副处长,那……就开始吧!” A:“好!” 孙德亮和王玲雨离开,出房门的时候,王玲雨不由得回头再次看了看A。A也深深地注视着她,王玲雨低下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孙德亮:“小雨啊,那……你就在这儿照应着?” 王玲雨:“孙叔叔,您放心吧!” 孙德亮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王玲雨的肩膀,离开了房间。王玲雨沉默了片刻,坐到沙发上,望着里间密室的房门,陷入了沉思。 密室内,A也若也所思。 小芳叫道:“张叔叔!” A听到小芳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儿来。A拿起那瓶药水,走到小芳面前:“小芳,那……咱们开始吧!” 小芳:“好的,张叔叔!” A点了点头,取过一个瓶盖大小的小杯子,将白瓷瓶中的药水倒了一杯,走到小芳的病床前,小芳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张叔叔,是不是今天就能把小芳的病治好呀?” A一笑,对小芳道:“今天还不能,不过,只要小芳把这几副药喝完,病就会全好的!” 小芳笑道:“谢谢张叔叔!” 小芳接过药,一口喝干,苦得直咧嘴。A笑了,将准备好的清水递过去,小芳漱了漱口。A爱抚地摸了摸小芳的头:“我这就要给你治疗了,一会儿会有点疼,小芳要忍住啊!” 小芳使劲地点了点头,咬紧牙关。A收起笑容,将小芳扶正,解开衣服背后的扣子。 A从桌上拿起银针,找好位置,缓缓刺入小芳后背的穴道。小芳使劲地皱了皱眉,拼命忍耐着。A开始缓缓捻动银针的尾部,这是一次最关键的治疗。 深夜,治疗进入尾声,小芳的背上只剩下最后一根银针了,A用手轻轻捻动银针尾部,小芳表情平静,A静了静神,“噌”地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小芳长出了一口气。A已经满头大汗,欣慰地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汗。小芳睁开眼睛,看着大汗淋漓的A:“张叔叔,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好累啊?” A笑了:“我没事儿,小芳,你感觉怎么样?” 小芳:“张叔叔,我刚刚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身上哪儿都不疼了!” A:“嗯,那是小芳的病快好了!” 小芳拿起一块小手绢:“张叔叔,我给你擦擦汗吧!” A笑了,伸过头去,小芳专心致志地给A擦汗。房间内,显得异常温馨。这时,房门轻响,王玲雨看到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并没有打扰。小芳给A擦完汗,看到王玲雨,叫道:“王阿姨!” 王玲雨回过神来,不由得有点尴尬,轻声咳嗽了一声。A回过身来。 王玲雨:“张副处长,治完了?” A点了点头。 王玲雨:“怎么样?” A:“应该有疗效,小芳已经感觉好多了!” 王玲雨点点头。 A:“那……要没有别的事情,我收拾收拾,该回去了!” 王玲雨:“好!” A开始收拾东西,王玲雨走到小芳床前,柔声道:“小芳,怎么样,好点没有?” 小芳:“王阿姨,小芳好多了,王阿姨说得对,张叔叔的医术就是好!” 王玲雨一愣,不由得回头看了看A。A也是一愣,王玲雨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小芳也累了吧,要不要睡一会儿啊?” 小芳:“好的,不过,王阿姨要陪我玩会儿游戏!” 王玲雨:“好啊,小芳要玩什么?” 小芳:“小芳要玩挑绳儿!” 王玲雨听到小芳的话,一下子愣住了,A也是一震。只见小芳从脖子上摘下一根红头绳,两手将绳儿撑开,做好准备。王玲雨望着小芳手里的挑绳儿,不由得呆住了。王玲雨回头看A,A毫无表情,继续收拾东西,但此时A的心里已经波澜起伏。 王玲雨望着小芳手里的挑绳儿,似乎一下子又回到自己小时候和张海峰一起玩挑绳儿,两个小孩儿山盟海誓的情景。王玲雨怔怔地看着A,A也在怔怔地看着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小芳叫道:“王阿姨,王阿姨!” 王玲雨回过神儿来:“哦,小芳!” 小芳:“王阿姨,咱们开始啊!” A快速收拾完东西,走出密室,轻轻带好房门。A靠在门上,眼泪缓缓流了出来。 A回到108牢房,冯进军迎上来,看到A的表情,愣住了:“兄弟,你……你怎么啦?是不是……小芳那边又出问题啦?” A疲倦道:“小芳没事儿?” 冯进军:“那你……” A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A慢慢走到窗口,看向窗外。冯进军担忧地看着A。 深夜,冯进军和A都没有睡,两人在讨论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A将今天给小芳治病的整个情况告诉了冯进军。 冯进军听后一脸欣喜,又有点迷糊:“我说兄弟,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你说这前几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这稀里糊涂一下子就都解决了,现在是小芳的解药也来了,廖三那边好像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A微微一笑:“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对我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这一切可能要等到咱们出去再向王老板寻找答案了!” 冯进军:“你的意思说,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A:“是啊,小芳的解药一到,不仅小芳有救了,我们的行动也可以继续了。就在这一两天,我和张兰就会打通发电机房那边的最后通路,黑牙和龅牙张那边的铁板也不会用多少时间了,到了该做最后准备的时候了!” 冯进军兴奋道:“兄弟,出去了我得请你好好喝一顿!” 第7章 A打通发电机房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三天后,正午时分,天花板上的盖板被慢慢移开,A和张兰跳下发电机房。 A:“来吧!” 张兰没有动。A回过身来,望着张兰,只见张兰撅着嘴,似乎不太开心。A一愣,问道:“怎么了?” 张兰:“我不高兴!” A看着张兰。 张兰:“张副处长,是不是咱们今天就能把活全干完啦?” A:“是!” 张兰再次撅了撅嘴:“所以,我不高兴!” A:“怎么了?” 张兰:“因为……活儿干完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A听了张兰的话,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兰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A愣住了,不知道张兰到底怎么了。 张兰笑道:“不过,现在我又高兴了!” A疑惑地看着张兰。 张兰:“因为……等咱们出去了,以后我就可以天天看见你了!” A无奈地摇了摇头:“干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张兰点点头:“好!” 两人绕过巨大的发电机,开始挖掘。 一个小时后,A放下工具,伸手拉动青砖,只见青砖缓缓移动了,A双手加力,缓缓将青砖从砖墙中抽出来,墙壁上露出了一个口子,A将青砖慢慢放到地上,探头从洞口望出去。外面是白山馆发电机房的平台,只见平台尽头处有一根废弃的电线杆,对面便是白山馆的围墙。 张兰:“张副处长,我们成功了!” 黄昏,重庆的街道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王老板提着公文包,沿街来到家门口,左右看了看,轻轻叩了叩门。片刻,小白打开房门:“您回来啦?” 王老板神色平静,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小白四下看了看,迅速关上房门。王老板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神色疲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小白跟过来:“王老板,怎么样?” 王老板抬起头来:“货已经交给老中医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会儿东西应该已经在白山馆了!” 小白:“这么说,用不了多长时间,A就可以打开发电机房了?” 王老板:“对!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最多再有几天,发电机房的问题就可以完全解决,下面就是最后一步了,但愿A能一切顺利!” 小白使劲地点头:“嗯!” 王老板:“明天一早,我们开始严密监视北山的动向,随时准备做好最后阶段的接应安排!” 小白:“我明白!” 王老板长出了一口气:“现在,就看我们和敌人谁的动作更快了!但愿敌人不要太快发现那几具尸体!” 第8章 清晨,白山馆的大门被推开,一辆黑色囚车缓缓驶进院子停下了,两名特调处的便衣下了车,来到车后将后门打开,喊道:“下来!” 一名穿着破烂、像乞丐一般的犯人戴着手铐下了车。只见那名犯人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四下的环境。院子里原本各自忙碌的看守看到这个犯人都愣住了,大伙儿不由自主地围拢上来。押车的便衣向那名犯人喊道:“快走!” 那名犯人迈动脚步往前走去,前面围满了看守。那名犯人走过来,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但没有一个人说话,院子内死一般的沉寂。 押车的便衣喊道:“大伙儿让开,让开!” 众看守慢慢让开,那两名押车的便衣押着那名犯人向前走去。身后,众看守望着前面那名犯人的背影,满脸惊异,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儿?” “怎么……怎么是会他?” “他怎么会被关进白山馆来了?” “……” 广场上,一号楼的犯人们正在三三两两地放风。广场一角,疯子房宇正围着那个大磨盘傻乎乎地跑着圈儿。A和冯进军坐在广场一角的长椅上正在闲聊。 冯进军剔着牙花子,道:“你说房宇这疯子,就这么一个人,怎么也给弄到白山馆来了?你说孙德亮他们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吧?” A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房宇,房宇一边跑圈儿,一边低头盯着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A:“或许他以前并不疯!” 冯进军点头:“嗯,有可能!” A:“对了,这个房宇是什么时候进的白山馆,你知道吗?” 冯进军摇摇头:“不知道!要说这事儿也邪了,按理说,我也算白山馆的老炮儿了,就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个疯子到底什么来路。” A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房宇不再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哐啷啷”的铁门响动。A和冯进军转过头去,只见放风广场的铁门缓缓被推开,几名特调处的人押了一个衣着褴褛的犯人走了进来。冯进军看到眼前情景,叹了口气:“唉,又一个同志被关进来了!” A没有说话。冯进军回头看了看A,只见A皱着眉头,正望向进来的那名犯人。冯进军转过头去,远远的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只见那个人佝偻着身子,腿上似乎还有伤,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后面的看守狠狠地踹了那人一脚,骂道:“他娘的,快点!” 那人被踢得扑倒在一个泥坑里,他艰难地爬起来,继续往这边走着。A越来越疑惑,使劲盯着那人看。那人终于走到了A与冯进军的附近,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抬起头来,A和冯进军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此人正是原白山馆一号楼楼长冯彪! 冯彪对着A笑了笑,道:“张副处长,我们又见面了啊!” A与冯进军完全呆住了! 第9章 会议室里,孙德亮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周八和徐行良。这时房门打开,冯彪被看守带进会议室。 看守:“孙馆长,人带到了!” 孙德亮上下扫视了一眼冯彪,只见冯彪已经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囚服。孙德亮挥了挥手,看守离开将房门关上。 孙德亮伸手:“冯彪,坐吧!” 冯彪点头哈腰道:“啊,是!” 孙德亮再次看了看冯彪,拿出烟盒,递给冯彪一根烟,又替他点上,冯彪受宠若惊道:“谢孙馆长,谢孙馆长!” 孙德亮一笑,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冯彪啊,你是白山馆的老人了,这里的规矩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再多说了!” 冯彪点头:“是!是!” 孙德亮又吸了口烟:“冯彪啊,有件事儿我必须要告诉你,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儿,但既然被关进白山馆,你就是阶下囚了,你我虽然共事一场,但我孙某人也决不能做徇私之事,你明白吗?” 冯彪:“卑职……啊不,小的明白,明白!不过……孙馆长,就看在小弟我跟随您多年的分上,我还是希望孙馆长能在上面有机会为我美言几句!” 孙德亮缓缓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啊!不过我想嘛,你以前是白山馆的人,现在又被关回白山馆,上峰那边恐怕也是别有深意的,咱们毕竟曾经都是党国的同事,我奉劝你一句!” 冯彪:“孙馆长请讲!” 孙德亮:“只要你能够认真悔改,为党国立功,即便有一天想离开白山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冯彪:“我明白,我明白!” 孙德亮点了点头,转头对徐行良道:“好了徐科长,带他下去吧,给他安排个好一点儿的房间!” 徐行良:“是!” 徐行良微微一笑,一伸手:“冯队长,走吧!” 看冯彪和徐行良离开房间,周八愣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德亮缓缓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周八:“孙馆长!您不是说……冯彪他们几个都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而且还被关回咱们白山馆?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孙德亮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冯彪才能回答我们了!不过,刚才当着徐行良的面我不能问……” 周八:“难道您是说,冯彪的事儿是跟特调处……” 孙德亮摇头:“现在还不能确认,不过,咱们必须得搞清楚,冯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八:“孙馆长说得对,我找机会去问问他!” 孙德亮摆了摆手:“不能轻举妄动!”思索了片刻,问道,“对了周八,一号楼里现在还有没有靠得住的兄弟?” 周八想了想:“有!” 孙德亮点头:“好!” 一号楼108牢房内,A静静地坐在床上,冯进军则显得有些焦急,在屋里不停地踱着步。突然,冯进军回过头来,问道:“你不是说冯彪他们几个应该是都死了吗?怎么……又给关进白山馆来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冯进军眼巴巴地看着A,但A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冯进军郑重道:“你想想,冯彪没有死,而且还进了白山馆,只要他跟孙德亮他们稍微一点,那我们所有的计划可都……”说到这里,冯进军走到A的面前蹲下,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的所有事情冯彪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A缓缓点了点头。 冯进军:“你觉得,冯彪他会不会点了我们?” A抬起头来,看着冯进军,缓缓说道:“你觉得冯彪如果点了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冯进军一愣。就在这时,猛听得外面的铁门一响,一名看守进来,对两人吼道:“冯进军,张海峰!出来!” 两人都是一愣,冯进军赔笑道:“长官,啥事儿?” 看守:“废什么话,赶紧出来!” 冯进军和A站起身,跟着看守走出牢房。 所有一号楼的犯人都在放风广场列队完毕。一名看守走上前来,拿了一本花名册,道:“念到名字的人跟我去修路,其他人留下来打扫广场!” A悄悄回身,打量了一下队伍里的犯人,不远处,冯彪也低着头站在队伍中。 老钱念着:“房宇、吴金峰、张帆、王鹏义、李志宇……” 犯人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排好队。这时,一名看守拿着一张纸条走到老钱旁边,在老钱旁边耳语了几句,将纸条递给老钱。老钱点了点头,继续念道:“张庆、冯进军、张海峰、冯彪……” 人群中,冯彪也是一愣,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这才走出队伍。 A和冯进军、房宇已经在新的队伍中站好。冯彪走过来,和A对视了一下,微微笑了笑,走进队伍。冯进军轻轻拉了拉A的衣角,远处,这一幕都被房宇偷偷看在了眼里。这时,老钱念完名单,合上花名册:“好,大伙儿跟我走!” 老钱和另外两名看守带着众人离开,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二层院子走去。 白山馆二层院子,老钱和另外两名看守押着冯彪等人走进来。队伍走到工具房旁边,老钱停下了,喊了一声:“冯彪!” 冯彪赶忙应道:“在!” 老钱:“你到工具房扛两捆绳子,一会儿送过来!” 冯彪:“是!” 老钱对工具房门口的警卫说道:“把门给他打开!” 警卫:“是!” 老钱转身对剩下的犯人道:“剩下的人跟我走,把车上的水泥卸下来!” 人群中,冯进军回头,远远地看了看犯人的队伍,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这才转身走进工具房。 冯彪走进工具房,关上了房门,很快找到放麻绳的那一排架子,取了两捆绳索扛在肩上。冯彪刚要离开,突然停住了,思索了片刻,他将绳索又放下,抬起头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房间里光线昏暗,摆着一排一排的架子,架子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 冯彪开始在架子上翻找起来,很快,他在一排架子上发现了一把小刀,冯彪眼睛一亮,将刀子拿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声咳嗽,两个人从一排架子后面闪了出来,正是孙德亮和周八。冯彪一愣,随即放松下来:“孙馆长!是你们?” 周八:“冯队长,你不用紧张,孙馆长是想找你问点事情!” 冯彪:“啊,好!”冯彪说着,偷偷将手里的小刀子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 冯彪:“孙馆长尽管问,卑职……啊不,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周八看了看孙德亮,孙德亮点了点头,问道:“好!我只想问一件事情,你和老涂、六子三个人到底怎么了?” 冯彪一愣:“孙馆长,这事儿……您不知道?” 孙德亮摇了摇头。冯彪低下头,沉吟良久,才道:“老涂和六子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周八一愣:“你也不知道?” 冯彪:“是啊!” 周八:“那……你是怎么回事儿?” 冯彪面露尴尬,道:“也没什么,就是兄弟……兄弟有点事儿犯到特调处手里了!” 周八:“特调处?” 冯彪:“对!孙馆长,周队长,我也不瞒你们了,兄弟私下里勒索犯人的钱财,被特调处给逮着了!” 周八皱起眉,摇了摇头:“我说冯彪啊,这事儿孙馆长早就嘱咐过你,你就是……” 冯彪满脸羞愧:“孙馆长,周队长,兄弟后悔当初没听你们的话!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 周八叹了口气,房间内一片沉默。孙德亮突然问道:“冯彪,你勒索的是哪个犯人的钱财?” 冯彪:“张海峰!” 孙德亮和周八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道:“是他?” 冯彪:“对!” 孙德亮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问道:“冯彪,你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白山馆二层院子,老钱和另外两名看守押着A和冯进军等十来个犯人在干活。冯进军和A各自穿着一个小背心,满身是汗,正在筛土,另外几名犯人在修整路面。疯子房宇挑了一担水远远走了过来。 一名看守起身,大声道:“好了,大家休息一会儿!” 众犯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计,跑过去喝水。冯进军也跑过去,舀了一瓢水过来,喝了几口,递给A:“你也喝点水吧!” A接过水瓢,喝了几口。两人坐了下来,冯进军指了指远处的工具房,对A道:“冯彪好像进去很长时间了!”A点了点头。 冯进军:“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啊?” A缓缓说道:“冯彪回来,对我们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这件事情必须要解决!” 冯进军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A思索片刻:“看来,我们要双管齐下了。首先,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就下去,粪坑的事情我们得提前了!” 冯进军:“好!那冯彪的事情呢?” A再思索片刻:“这两天你找机会和郑小眼交代一下……”A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不远处,房宇一边喝着水,一边偷偷地看着两人。 工具房里,孙德亮还在审问冯彪。 孙德亮:“你是说,张海峰和冯进军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泄露了这件事情?” 冯彪:“对!您想想,张海峰是干吗的?重庆军需处副处长,那可是个有油水的差事儿!我当时就琢磨着,张海峰这个外宅不是藏女人就是藏钱的!于是,当天晚上我就和老涂、六子三个人摸过去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后来怎么样?” 冯彪:“我们到了以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大量的钱。看来这个冯进军没说假话!” 周八问道:“这件事情,你确认只有老涂、六子两个人知道?” 冯彪:“对!” 周八:“可是,你们几个是怎么犯到特调处手里的?” 冯彪:“这件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我被特调处的人抓了,审讯的时候我才大概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八:“怎么回事儿?” 冯彪:“因为一份档案!” 周八愣住了:“档案?” 周八和孙德亮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孙德亮:“什么档案?” 冯彪摇头:“我不知道,那份档案不是我发现的,是老涂和六子发现的!” 周八:“老涂和六子?” 冯彪:“这件事应该是老涂和六子在张海峰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份档案,而且,应该是一份很重要的档案,这两个兔崽子并没有告诉我,为了升官发财,他们私自将档案交给了特调处!” 周八:“后来怎么样?” 冯彪:“特调处把我抓过去以后,李圣金亲自审讯,一直在问那份档案的事情,我哪儿知道啊,后来,他们就把我送到了一个医疗室……” 一个月前的青盲基地,冯彪被仰面朝天呈“大”字形捆在手术台上,嘴里堵着布团。他摇头晃脑地拼命挣扎着,白大褂走上前去,将冯彪嘴里的布团拿了出来,冯彪呼呼地喘着粗气。 冯彪:“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 白大褂看了看冯彪,没说话,从小推车上拿起一支针管,又拿起一只小药瓶,用针管从药瓶里抽出满满一针管绿色液体,熟练地弹了一下,口罩后面的目光阴森恐怖。 冯彪:“你……你……要干什么?” 白大褂:“不干什么,打一针你会很舒服的!” 冯彪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手悄悄伸向皮带,从皮带里抽出一个很小的刀片,开始滑动捆绑在手上的绳索。白大褂狞笑着,举着针管慢慢靠近冯彪。就在这一瞬间,冯彪手上的绳子划开了。白大褂靠近冯彪,冯彪突然一笑,伸出手来,卡住了白大褂的手,针头倒转,瞬间插入了白大褂的脖子里,冯彪一使劲儿,绿色的液体推入了白大褂的体内。白大褂用手捂住脖子,剧烈地挣扎着。冯彪趁机快速解开身上的绳索,逃了出去。 冯彪讲述完毕,对孙德亮道:“孙馆长,幸亏当年您带我们的时候教了我们这一手,关键时候还真是能救命啊!” 孙德亮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呢?” 冯彪:“我逃出来以后,一直东躲西藏,幸亏我把从张海峰那里弄来的钱事先藏了起来。特调处一直追得很紧,直到最近我看风声好像过去了,于是买了张船票,本想拿着钱远走高飞,没承想,我刚一到码头就被特调处的人抓住了。之后在特调处关了一宿,什么也没问,就直接把我扔到白山馆来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那份档案到底是什么内容?” 冯彪摇头:“我也没见过,所以也不清楚,不过,我估计是一份很重要的档案!” 孙德亮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道:“好了,你回去吧!记住,我来找你这件事情不要对别人提起!” 冯彪:“是!” 冯彪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孙德亮忽然道:“等一下!” 冯彪:“孙馆长还有什么吩咐?” 孙德亮给周八使了个眼色。 周八:“冯队长,把刚刚那件东西,拿出来吧!” 冯彪一愣,随即开始装糊涂:“不知孙馆长说的是什么东西?” 周八一笑,走过去,从冯彪的口袋里翻出那把小刀,交给孙德亮。冯彪神色尴尬:“孙馆长……” 孙德亮把玩着那把小刀,道:“我说冯彪啊,我还是那句话,别玩火!” 冯彪:“是,是!” 待冯彪离开后,周八骂道:“他奶奶的,这个特调处简直是欺人太甚,咱们白山馆的人他们想杀就杀,我估计,老涂和六子这会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又把冯彪关回白山馆,肯定就是来恶心咱们的!” 孙德亮摆了摆手:“这件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周八:“没这么简单?” 孙德亮:“我估计,冯彪对我们讲的也不全是实话!” 周八一愣,看着孙德亮:“怎么会?冯彪他可是咱们自己人啊?” 孙德亮哼了一声,冷笑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况且,这个冯彪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整件事里最重要的是那份档案,但这个冯彪什么也没说。我想,恐怕在冯彪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周八啊!” 周八:“卑职在!” 孙德亮:“从今天开始,咱们要加倍小心!” 周八:“是,卑职明白!” 孙德亮冷笑了一声:“这个张海峰身上一定有事儿!” 傍晚时分,一号楼的犯人们拿着饭盆正在排队打饭。A和冯进军站在装有食物的手推车后,给犯人一个一个地盛着饭。这时,冯彪一瘸一拐地走上来,笑着将饭盆递了过来,冯进军看了看冯彪,又看了看A。 A神色如常,接过冯彪的饭盆往里面盛了一勺,再将饭盆递回去。冯彪伸手接过,看了看手里的饭盆,笑了,有些讥讽又显得似乎别有深意道:“张副处长够小气的啊,看来张副处长早就忘了,那时候兄弟在一号楼是怎么照顾张副处长的了,啊?” A抬起头来,冯彪的脸上挂着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A和冯彪对视着,A不露声色,拿起饭勺又给冯彪添了一勺。 冯彪笑了:“得嘞,谢谢张副处长啊!” 冯进军看着A,只见A依旧神色平静,继续为下一个犯人打饭。 深夜,A和冯进军合力搬开洞口的青砖。 A:“好了,我下去了!” 冯进军犹豫了一下:“兄弟!” A:“怎么了?” 冯进军有些吞吞吐吐:“这事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A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我总觉得,黑牙和龅牙张那伙儿人……不大靠得住!” A看着冯进军,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冯进军勉强点了点头。A伸出手来,拍了拍冯进军的肩膀:“好了,我下去了!” 冯进军:“你小心!” A点了点头,跳入洞中。冯进军将洞口的墙砖合上,坐回到床上,面露忧色。 夜空中,乌云翻滚,远方不时传来滚滚雷声。白山馆的院墙边,一队看守打着手电,巡逻过去。远处的瞭望岗楼上,数盏大功率的探照灯慢慢地来回扫射着,将整个放风广场照得亮如白昼。 地下通道内,A沿着通道快速爬行着。不多时,A从通道爬出来,跳入排水沟,迅速来到天花板入口,爬了进去。10分钟后,A来到三号楼地下室尽头处,这里堆着许多杂物,A四下看了看,上前将杂物搬开。前面是一堵墙,墙上似乎很潮湿,有明显的水印儿。A在墙前站定,仔细观察起来。 A伸出手抚摸着墙壁上的水印,片刻,取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开始用力地一点一点撬松墙上的砖缝。随着A的撬动,墙壁上大块大块的土块掉了下来,紧接着,土块落下的地方有水慢慢渗了出来。A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墙壁,满意地点了点头。 A将刚才搬开的杂物迅速还原,再次回头看了看,转身快步离开。 10分钟后,冯进军伸手将A拉了上来。两人将青砖盖好,坐回到床上。 冯进军:“怎么样?” A:“挖通了!” A抬头看了看窗外,暴雨倾盆,道:“借着这一场雨,明天应该没有问题了!下面,就要看三号楼黑牙和龅牙张他们的进度了!” 冯进军看出A的表情并不轻松:“你怎么了?还担心什么?” A:“没什么,睡吧!” 冯进军不再说什么。两人铺好被褥,躺到床上,A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静静地出神。 夜里,冯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头,窗外电光闪烁,冯彪的脸忽明忽暗。突然,冯彪“腾”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牢门口,抓住铁门上的栏杆,大声叫道:“看守!看守!” 看守老钱睡眼惺忪地跑了过来,见是冯彪:“冯……冯队长啊,什么事儿?” 冯彪:“今天晚上你值班?” 老钱:“啊,是啊!冯队长,您……有什么吩咐?” 冯彪思索了片刻:“老钱啊,我以前对你怎么样?” 老钱:“那还用说,冯队长对我那跟兄弟一样啊!” 冯彪点点头:“嗯,好!老钱,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老钱一愣:“好,帮啥忙?” 冯彪:“帮我弄件东西!” 老钱:“冯头儿,您说,什么东西?” 冯彪凑到老钱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老钱一愣,面露难色。 冯彪:“怎么样?” 老钱:“冯头儿,这……这好像不太合规定啊,兄弟,兄弟实在是……” 冯彪冷冷地看着老钱,什么也没有说。老钱为难了一阵儿,终于下定狠心,咬牙点了点头:“好吧,我帮您去办!不过……万一出了事儿,您可千万别……” 冯彪:“我明白,你放心吧!” 老钱点了点头。冯彪望着老钱的背影,阴险地笑了。 第1章 清晨的白山馆,房檐上雨水滴落,大雨初歇。 三号楼的313牢房内,刘明义伸出手来,在墙上画上了第十五正字的最后一笔,这是刘明义进入白山馆的第75天了。 刘明义放下手里的砖块,回过头来,牢房里,众犯人东倒西歪的还在睡着。楼道内突然传来一阵看守的大皮靴声响,“咣当”一声,牢门打开了,看守大叫道:“都起来!都起来!到广场集合!” 犯人们纷纷惊醒,睡眼蒙眬地爬了起来,乱哄哄地开始穿衣服。 犯人们走出三号楼,在小广场上整整齐齐地排好队。周八在几名看守的陪同下走到众犯人面前,阴森的目光扫视了一遍广场上的犯人,众人在周八的注视下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周八:“各位,今天把大伙儿叫到这儿来,是要特意谢谢你们的!” 众人都是一愣。 周八冷笑着,继续道:“各位,最近你们没少给我惹事啊!”说到这里,再次扫视了一遍众人,道,“黑牙龅牙,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人群中,黑牙和龅牙张一愣,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都走了出来。 黑牙赔笑道:“周队长!” 周八:“张旅长,黑牙兄弟!你们两个进来之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可是你们也别忘了,现在你们是在白山馆!是在我周某人的地盘!” 黒牙:“是是!周队长说得对,说得对!” 黑牙一边说着,一边似乎不经意地扭头往广场另外一边看去。小广场的角落正是白山馆粪坑的铁栅栏板。只见铁栅栏板静悄悄的,一点异样也没有。然而,此时此刻,铁栅栏板下面的粪池内,一串串的气泡正从下面往上冒。这粪池墙壁的后面就是三号楼的地下室,就在被A昨晚挖开的墙壁上,已经有粪水缓缓渗了出来,地上已经积了一大堆粪水。黑牙回过头来,看了看龅牙张,两人相视一笑。 不远处,周八还在继续训话:“你们给我听好了!你们两个素来不对付,这我知道,暗中较较劲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我告诉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带头惹事,可就别怪我周某人不再给面子了,听到没有?” 黒牙连忙点头:“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周八满意地点了点头。黑牙扭过头看了看龅牙张,龅牙张还望着广场一角粪坑上的铁栅栏板。此时,地下室尽头的地上,流下来的粪水已经淤积了一大摊。墙壁上的缝隙也越来越大了,粪水这时已经“哗哗”地往外流着,几块青砖已经被内部的压力压得凸了出来,眼看着松动的青砖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三号楼小广场上,看守带犯人正要离开,猛听“轰隆”一声巨响,粪坑爆裂,大量的粪水喷涌而出,同时,地面猛地一颤,墙壁摇动,几片碎瓦从屋顶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所有人愣住了。 人群中,只有黒牙、龅牙张和郑小眼、刘明义几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都面露喜色。 小广场上,见众看守还在愣神儿,周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 几名看守四处查看,一名看守来到粪坑铁栅栏板前,喊道:“周队长,是这儿!” 周八带着几名看守迅速走了过去,其余看守也围了上来。只见粪坑上面的铁栅栏板在微微颤动着,下面隐隐约约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八:“手电!” 旁边一名看守递过来手电,周八向下照去。手电光穿过铁栅栏板照到粪坑下面,只见下面的液面在迅速下降,液面上“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就像开了锅一般!就在这时,猛听得“咣当”一声巨响,众人忙回头望过去,只见三号楼的大门被人从里向外猛地推开,十几个看守捂着鼻子狼狈地冲了出来,纷纷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更有两名看守趴在地上开始“哇哇”地猛吐,大伙儿都愣住了。 周八带人走上前去:“于德富,怎么回事儿?” 于德富趴在地上还在吐,勉强站起身来,擦了擦嘴,道:“报……报告周队长,三号楼的粪……粪坑爆了!” 周八一愣:“粪坑?” 于德富:“是!就是地下室的粪坑,下面臭得……臭得都没法待人了!”说到这儿,于德富又是一阵恶心,强行把翻上来的东西又咽了下去。 周八:“带我去看看!” 周八等人刚一离开,黑牙、龅牙张、刘明义和郑小眼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黑牙冲着龅牙张使了个眼色,龅牙张点了点头。 黑牙回头又看了看铁杆子和郑小眼,两人跟着黑牙向着龅牙张走了过去。 黑牙在龅牙张面前站定,坏笑着:“我说龅牙哥,你够能拉的啊,连粪坑都能让你拉爆了啊,哈哈哈!” 龅牙张:“黑牙,你他妈的说什么呢?” 黑牙挑衅道:“我就说你了,怎么着?” 龅牙张:“兔崽子!我劈了你!正好拿你堵粪坑!” 龅牙张一脚狠狠地踹在黒牙的肚子上,黑牙哎哟一声,骂道:“我操你妈!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黑牙冲上去,就和龅牙张打在了一起。铁杆子、郑小眼也冲了上来,加入战团,龅牙张这边,刘明义、皮景顺、刀疤脸也冲了上来,众人打成一团。看守们看见犯人们又打了起来,连忙吹响了哨子,挥舞着警棍冲了上去:“给我住手,都住手!”但众人此刻正打得难解难分,势头根本就无法控制。 第2章 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栅栏门打开,周八捂着鼻子,带众看守走进地下室。黑糊糊的地下室里污水四处横流,周八站在台阶上,皱着眉头:“你们两个,下去看看!” 两个看守小心翼翼地蹚进污水中,四处查看着,很快,两人来到了粪坑爆裂处。只见墙面上一个水桶粗细的大洞赫然在目,洞口附近的地面上散着几块被冲下来的破碎墙砖,污水已经不再流了。两名看守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快步回来。 周八:“怎么回事儿?” 看守:“报告周队长,粪坑是漏了,墙上漏了一个大洞,整个地下室都被倒灌了!” 周八眉头紧锁。 看守:“周队长,这几堵墙年久失修,早就都镂了。卑职估计,是昨天晚上下的那场大雨,由于积水过多,把墙给冲塌了!” 周八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名看守惊慌失措地从楼梯上跑下来,边跑边叫:“周队长!不好啦!不好啦!” 周八一愣,回过头去:“怎么回事儿?慌慌张张的!” 看守:“周队长,黒牙和龅牙张他们,又……又打起来了!” 周八:“他奶奶的,跟我走!” 三号楼的小广场上一片混乱,先前大部分参与打架的犯人此时都已被看守们拉开,双手抱头,老实地蹲在地上。只有龅牙张带着刘明义、皮景顺和刀疤脸,黒牙则带着郑小眼和铁杆子等人,两伙人仍然在泥水里拼命地互殴着,旁边几个看守怎么拉也拉不开。周八带着于德富等几个看守走了过来。 于德富:“怎么回事?” 看守:“报……报告于队长,刚才……刚才你们一下去,这两伙儿人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就又打起来啦……” 于德富瞪起眼睛:“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他们拉开!” 看守回头挥手:“弟兄们,上!” 众看守抽出警棍,正要上前,周八突然一伸手,制止了众人。 于德富:“周长官!” 周八看着广场上兀自还在厮打的一群人,冷笑道:“让他们打!” 于德富一愣,挥了挥手,众人退后,看着广场上厮打的几人。 泥水里,黒牙、龅牙张、刘明义、郑小眼、皮景顺、刀疤脸、铁杆子等七人正互相扭打在一起。除了几人的高声叫骂,广场上一片安静,众看守围在一旁,冷眼看着,旁边的犯人们双手抱头,蹲在一旁,谁也不敢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打得筋疲力尽,渐渐没了体力。刘明义、郑小眼、皮景顺、刀疤脸、铁杆子五人先后倒在泥水里,大口喘着粗气,再也无力动弹。只有黒牙和龅牙张两人还在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体力你一拳我一脚地打着。 终于,龅牙张慢悠悠地一拳打在黑牙张的脸上,黑牙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龅牙张晃了晃,也跪倒在黑牙的对面。两人用手撑着地,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但谁也无力再站起来,两人跪在泥水里,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泥水里这几个人粗重的喘气声。 周八见众人再无法站起来,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去。周八径直走到龅牙张的身旁,伸脚踢了踢他。龅牙张回过头来,见是周八,一愣:“周……周队长?” 周八阴阴地笑了笑:“打呀,接着打!” 龅牙张看了看周八,又看了看黑牙,没有说话。 周八:“怎么,没劲儿了?” 周八回头:“于德富!” 于德富:“有!” 周八:“去,到伙房,一人给他们拿俩馒头来,吃完了接着打!” 于德富:“是!” 黑牙和龅牙张听见这句话,一下子愣了。 龅牙张:“周队长,这……这事儿不怪兄弟我,是……是黒牙这小子太不仁义!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骂我,兄弟我……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黒牙骂道:“张旅长,你他娘的别满嘴跑火车,我哪儿骂你了?我那是夸你呢!” 众看守和犯人们听到黑牙这句无耻之极的话,哄然大笑起来。 龅牙张:“黑牙,我操你个姥姥!” 龅牙张再次扑了上去,扭住了黑牙。 龅牙张:“黑牙,老子跟你没完!” 周八怒道:“给我拉开他们!” 立刻上来几个看守,把黑牙和龅牙张拉开,两人被分开的时候,还不忘抬腿互相踹着对方。周八冷冷地看着黑牙和龅牙张,点了点头:“好!不错!你们不是想打吗?好,我给你们找个好地方!” 周八:“于德富!” 于德富:“有!” 周八:“一人发把铁锹,把他们几个全都给我扔到地下室去,不把地下室收拾好了,谁也别想上来!” 第3章 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栅栏门打开,黑牙和龅牙张几个人被扔了进去。紧接着,扔进来一堆铁锹、铁镐等工具。工具扔进水里,溅起的污物溅了几个人一身。黑牙等人傻傻地站在水里。于德富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几人,道:“不把地下室修好,你们谁也别想上来!我们走!”铁栅栏门“咣当”一声关上,于德富等人离开了。 地下室里一片寂静,黑牙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刘明义:“就在前面,拿上家伙儿,跟我来!” 刘明义一马当先,蹚着脏水向前走去,黒牙和龅牙张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几人拿起地上的家伙跟了上去。不多时,众人来到地下室的尽头处,这里面堆着很多杂物。 刘明义:“弟兄们,把东西搬开!” 众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将杂物移开,后面露出一堵黑糊糊的泥墙。 刘明义:“镐!” 身后的郑小眼递过来一把铁镐,刘明义接过来冲着墙上就刨了下去。几镐下去,墙上的泥土被刨下来一大块,刘明义扔下铁镐,伸手几下子就扒开了一个空洞。被刘明义刨开的泥墙后面赫然是一块脏兮兮的铁板。 刘明义伸出手来,擦了擦铁板上的泥土,铁板的样子露了出来。刘明义伸手敲了敲,铁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刘明义:“弟兄们,就是这里,后面还有很多,只要我们挖开这些铁板,就可以出去了!”众人愣了片刻,立时间,欢声雷动。 黒牙连忙伸出手:“嘘!弟兄们,小点声!” 众人赶忙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龅牙张伸出手:“弟兄们,都静一静,刘兄弟,你说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干?” 刘明义思索了片刻,道:“黑爷、张旅长,我看这样,咱们把人分成两组,一组在这里挖铁板,另外一组人留在外面修粪坑,再留一个人把风,你们看怎么样?” 龅牙张:“没问题!那郑小眼,你就负责把风吧!” 郑小眼高兴道:“好嘞!” 龅牙张看了看众人:“弟兄们,开始干活!” 郑小眼鬼鬼祟祟地来到楼梯口,趴在一个角落,向上望去,开始把风。 正午,放风广场,房宇围着广场一角的磨盘,正在跑圈。三号楼铁笼子内的小广场上异常忙碌,黑牙和龅牙张等人正在搬运水泥和沙子。刘明义搬完一袋水泥出来,远远地向A做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 A静静地坐在篮球架下,和刘明义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将头转过来,望向放风广场。广场另外一边的茅厕旁边,冯进军走到水池边假装洗手,正在跟郑小眼嘀咕着什么。 A再看向另外一边,在不远处,冯彪正坐在箱子上,看着这边的A。见A看过来,冯彪将头转过去。这时,看守老钱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凑到冯彪的身边,轻声说道:“冯头儿,东西给您找到了!” 老钱偷偷塞给冯彪一件东西。冯彪接过手看了看,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子。冯彪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彪再次抬头,看了看A,阴阴地一笑。 远处的马桶清洗处,冯进军已经和郑小眼交代到最后一句:“小眼儿,都记住了吗?” 郑小眼点点头:“都记住了!” 冯进军:“你给我重复一遍!” 郑小眼:“好!到时候我就跟看守说,就冯彪一个人进了厕所,再没别人进去了!” 冯进军点点头,关了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溜达到A的旁边,靠着篮球架站下,低声道:“兄弟,郑小眼那边我都交代清楚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A点点头,看了看马桶清洗处,郑小眼一边刷马桶,一边回过头给A使了个眼色。 A缓缓道:“冯彪这个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事不宜迟,我们一会儿就动手!” 冯进军转过头来,看向冯彪,A也望向冯彪。 冯彪见A与冯进军都望向自己,一时间显得有些不太自在,尴尬地笑了笑,起身去了茅厕。冯进军回过头来看了看A,A沉吟片刻,点头默许。冯进军会意,回过头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 见冯进军走了,A又坐了片刻,才起身走过去。但刚走到磨盘附近,正在跑圈儿的房宇拦住了A,莫名其妙地问道:“张副处长,你看出来了吗?” A一怔。房宇指着广场上立着的那个大磨盘,道:“你看,那花纹多好看啊,像啥啊?” A绕开房宇,正要继续向前走,房宇却一把拉住了A:“张副处长,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你看,这花纹像什么啊?” A眉头紧锁。房宇再次问道:“嘿嘿,你看出来了吗?像啥啊?” A又看了看磨盘上的花纹,眯起眼睛,道:“这些图案,应该是……七政马、十字纹,对了,还有章嘉若比多吉!” 房宇翻着白眼儿,喃喃地叨唠道:“七政马、十字纹、章嘉若……比多吉,这一动必然大井封了,还可让万上走纵十三、去十六、间二七……”房宇傻乎乎地喃喃自语。 房宇:“嘻嘻,没啥!张副处长,你什么都懂,嘿嘿!” 房宇离开,继续跑着圈儿。A愣了愣,这才追过去。 见冯彪已经走进茅厕,冯进军急步追了上去。郑小眼蹲在茅厕边修马桶,看到冯进军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郑小眼偷偷将一件工具交给冯进军。冯进军将工具塞进衣服,冲进茅厕。 茅厕里,只见冯彪拿着草纸,正蹲在坑上哼着小曲儿。见冯进军也跟着进来,冯彪一愣,赔笑道:“啊,来了啊?” 冯进军假装笑笑,回头看了看,A还没跟进来。冯进军看了看冯彪,微微一笑,走到小便池假装尿尿。 冯彪有些警觉,思索片刻,提上裤子起身。见冯彪要离开,冯进军赶忙上前拦住,道:“冯队长,着什么急啊,聊聊啊!” 冯彪有些紧张:“啊,这儿臭,这儿臭,要聊,咱们外面聊,外面聊!”说着,冯彪疾步向外面走。他刚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一肘顶了回来,撞到厕所隔板上。 冯彪呆住了。只见A沉着脸走进茅厕,冯彪看了看A,又看了看冯进军,突然一下明白了。冯彪“噌”地一下拔出老钱给他的那把刀子,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A冷冷地看着冯彪:“冯队长,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冯彪举着刀子,往后退:“你们……你们要杀我?” A缓缓道:“不错!” 冯彪颤巍巍地道:“你们……你们杀不了我的,我死在这儿,看守马上就会抓到你们的!” A一笑。冯进军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上前道:“小子,我告诉你,外面郑小眼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到时候他会替我们作证,你死的时候厕所里没别人!再说了,冯队长这么大的身量,茅坑上那几块木板子也撑不住你,掉下去淹死很正常啊!是吧,冯队长?” 冯进军向前逼去,冯彪举着刀,倒退着。 冯进军:“冯队长,原来你当看守长的时候可比我们都金贵啊,现在你也是阶下囚了,我们杀了你,即便上面查出来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 冯进军一步步逼近,已经将冯彪逼到茅厕的角落。 冯彪举着刀子:“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A和冯进军缓步上前。冯彪看着A和冯进军,突然,“咣当”一声,手一松,刀子掉在地上,冯彪“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求饶道:“张副处长,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A看着冯彪,一笑:“好啊,给我一个饶你的理由!” 冯彪:“我,我……张副处长,我对你们有用,真的,留着我,我肯定对你们有用的!” A:“哦?你能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冯彪:“张副处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冯彪刚说到这里,两名看守马三和小黑子走进茅厕,骂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呢?” 冯进军赶忙收起手里的家伙,地上的冯彪也赶忙起身,一脚踩住了地上的刀子,赔笑道:“哟,马三和小黑子啊!没事,这不,我跟张副处长、冯进军淡淡,没啥事儿!” 马三看了看A和冯进军:“在这儿淡?是这么回事儿吗?” 冯进军赶忙赔笑道:“是是是,这不,上厕所正好碰上,就跟冯队长聊几句!” 马三:“别废话了,赶紧出去!” 冯进军:“是是是!” 两名看守离开。冯进军看了看冯彪,伸手拉了拉A。冯彪从地上捡起刀子,塞进口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放风广场,A坐在篮球架子下,冯进军道:“兄弟,这件事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A:“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 冯进军:“可咱们今天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啊!” A点了点头,向茅厕看去。远远的,只见冯彪走了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A:“你放心吧,冯彪这边应该暂时不会出卖我们!因为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这时,一声凄厉的哨响,广场上的看守们喊道:“放风结束,全体集合!” 广场上的犯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大家陆陆续续向放风广场中间聚拢。看守们喊道:“好,听我的口令,向右转,开步走!” 众人转过身,开始慢慢悠悠往一号楼走去。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A和冯进军排在队尾,随着队伍慢慢往前走去。突然,A停住了脚步,眉头一皱,冯进军问道:“怎么了?” A没有回答。后面看守喊道:“不许说话!快点走!” 冯进军拉起A,两人跟上队伍往一号楼走去。A眉头紧锁,冯进军看了看A,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另一边,黄茂才和看守小武正坐在广场的一角,小武在给黄茂才点烟:“黄头儿,来!” 黄茂才将烟点着,笑道:“就你小子会拍马屁!” 小武呵呵一笑,晃了晃手将火柴熄灭。黄茂才把烟卷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一口烟雾,抬起头来,望向放风广场正在往回走的一号楼的队伍。黄茂才的目光在队伍里扫了一扫,突然,他一怔。 小武:“黄头儿,怎么了?” 黄茂才没有回答,皱起眉头,眯起眼再次向放风广场正往回走的队伍望去,喃喃自语道:“怎么好像……少了一个?” 小武疑惑道:“少了一个?不会吧?” 小武也转头往广场的队伍望去,一下子愣住了:“黄头儿,好像……好像真的少了一个!” 黄茂才一把扔掉手里的香烟,“腾”地一下蹿起身向前跑去,小武也起身紧随其后。两人蹿到队伍旁边,黄茂才大声喊道:“都给我站住!” 众犯人听到黄茂才的喊声,都站住了。 一名看守赶紧上前,道:“黄头儿,出什么事儿了?” 黄茂才不理,喊道:“一号楼所有犯人,听我的口令,报数!” 众犯人愣了一愣,开始报数:“1、2、3、4……” 一旁的看守们不明所以,都是满脸狐疑之色。不大一会儿的工夫,犯人们报数完毕,一共37。 看守一愣:“怎么回事儿?怎么少了一个?一号楼一共是38个犯人啊?” 黄茂才沉着脸:“今天有没有犯人出工?” 看守摇摇头:“没有,刚刚出来的时候我还数过呢,齐着的呀!” 看守回过头来骂道:“还不快给我查!到底少了谁?” 众人立刻跑上前去察看,黄茂才阴沉着脸在一旁等候。不一会儿,一名看守跑过来,报告道:“黄……黄队长,查到了,查到了!是房宇……那个疯子,房宇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守怒道:“还不快给我找!” 凄厉的警报声响起,三层院子的铁门打开。孙德亮在周八、徐行良和数名看守的陪同下,快步来到放风广场。广场上,一号楼所有犯人全部蹲在地上,看守们围成一圈,持枪警戒着。 黄茂才迎了上来:“孙馆长!” 孙德亮沉着脸:“怎么回事?” 黄茂才:“报告孙馆长,一号楼少了……少了一名犯人!” 孙德亮:“少了一名犯人?哪一个?” 黄茂才:“房宇!” 孙德亮一愣,片刻,喃喃自语道:“房宇?” 黄茂才:“对!房宇,就是那个疯子!” 孙德亮的眉头拧紧了,沉思起来。一旁的徐行良问道:“他是怎么不见的?” 黄茂才:“卑职也不清楚,放风的时候还在呢,可这一扭脸人就没了!” 徐行良:“放风广场你们仔细搜过吗?” 黄茂才:“搜过!全都搜了,所有地方全都看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简直邪了!一个疯子能藏到哪儿去啊?” 徐行良骂道:“简直是饭桶!白山馆铜墙铁壁,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少了一个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黄茂才委屈道:“徐头儿,我们真的仔细搜了,真没有!放风快结束的时候,还有人看见他和张海峰聊天呢,可这一扭脸儿……” 黄茂才说到这里,孙德亮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他,道:“你说什么?这个房宇和张海峰说过话?” 黄茂才一愣,点点头,人群中的A也是眉头一紧。 孙德亮:“把张海峰给我带过来!” 黄茂才一挥手,两名看守立刻上前,将A从人群中拉出来,带到孙德亮面前。 A站在孙德亮的面前,不卑不亢。孙德亮上下打量了A几眼,才道:“张副处长,放风结束前你见过房宇吗?” 张海峰:“见过!” 孙德亮点点头:“你们还聊过天,是吗?” 张海峰:“是!” 孙德亮:“好,那你告诉我,他和你聊了什么?” 听到孙德亮的这句问话,张海峰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 黄茂才:“张副处长,孙馆长在问你话呢!” 张海峰回过神来:“哦,我们……也没聊什么,疯子的话没有什么意义!” 孙德亮眯起了眼睛:“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张海峰看着孙德亮,良久,才道:“天气!” 孙德亮一愣,皱起了眉头,仔细盯视着张海峰。良久,孙德亮再次问道:“你们聊完天,他最后去哪儿了?” A:“我最后看到他,他在围着那个磨盘跑圈儿。” 孙德亮回过头来,不远处,放风广场的一角立着一个巨大的磨盘。孙德亮点了点头:“把他带回去吧!” 两名看守将A带回犯人队伍。 徐行良道:“孙馆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孙德亮没有说话,低头皱眉沉思了良久,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八和徐行良,道:“这件事就拜托二位了,记住,除了这里,白山馆周边也要严加搜索!” 徐行良:“卑职明白!” 孙德亮没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徐行良和周八看到孙德亮的样子,都有些费解。 周八:“徐队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立刻带人封锁白山馆周边地区,仔细搜索!” 徐行良:“好!周队长,有劳了!” 周八一挥手,几名看守跟着他迅速离开。 徐行良:“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所有犯人押回牢房,彻底搜查,一定要把房宇给我找出来!” 黄茂才:“是!” 孙德亮急匆匆走进房间,快速走到一个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大卷东西,随后走到桌前,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划拉到一边,将那卷东西展开,正是一幅白山馆地图。孙德亮拿起放大镜,在地图上仔细地查看着,喃喃自语道:“房宇?一个疯子能跑到哪儿去?难道白山馆里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第4章 张海峰和冯进军被押回牢房。身后的牢门“咣当”一声关上,冯进军转过头来,道:“刚才……房宇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A没有回答,眉头紧锁,脑海里回忆起方才在放风广场上,房宇与他的那番对话。 冯进军疑惑地看着A。良久,只见A摇了摇头,缓缓走到窗边站定。冯进军在原地踱了几步,喃喃自语道:“他奶奶的,这事儿真是邪了啊!一个疯子能跑哪儿去啊,不会是拉屎掉粪坑里去了吧?” A静静地站在窗边,并没有理会冯进军。冯进军絮叨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道:“对了,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房宇这个人好像挺神秘的?” A回过头来,看了看冯进军,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徐行良和周八推开房门,孙德亮正趴在桌前研究地图。 徐行良:“孙馆长,卑职带人仔细搜索了白山馆各个角落,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孙德亮直起身来:“哦?” 周八上前一步:“报告孙馆长,卑职也仔细搜索了白山馆周边的所有地区,也没有任何发现。” 孙德亮沉吟良久,拿起桌上的帽子,道:“走,跟我去房宇的牢房看看!” 一号楼走廊的铁栅栏门打开,孙德亮带着徐行良、周八等人快步来到102牢房门口,也就是房宇的牢房,一名看守上前将牢门打开。 冯进军透过牢门看到了外面的情景,骂道:“他奶奶的,看来要有麻烦了!” A走回到床边,静静地坐下,什么也没有说。 102的牢门打开,众人走进房间。孙德亮四处看了看,一挥手,道:“把所有地砖都给我撬开!” 黄茂才:“是!” 黄茂才一挥手,几名看守上前,开始撬动地砖。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地砖全部被撬开,并没有见什么异常。孙德亮走上前去,蹲下身细细检查,良久,孙德亮似乎心满意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道:“走吧!” 黄茂才和周八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明所以,只有徐行良嘴角挂着一个微笑。 众人陪着孙德亮走出走廊,来到大堂,孙德亮停住脚步。 周八:“孙馆长!” 孙德亮沉吟片刻:“从现在开始,立刻取消一号楼犯人的放风,一号楼和放风广场这两个地方,每一块地砖都要给我撬开,仔细检查,不得有误!” 周八一愣:“孙馆长,这……” 孙德亮:“照我的吩咐去做吧!二位辛苦了!” 几分钟以后,周八带人来到放风广场,一挥手:“快!所有地砖全部撬开!” 同一时间,徐行良带领看守在一号楼内掘地三尺,大肆搜索。看守们一间一间牢房地搜索着,很快就来到了108牢房。A和冯进军从床上坐起身来,被手电光晃得睁不开眼。 看守们喊道:“都起来,都起来,靠墙站好!” A和冯进军从床上下来,一名看守喊道:“快点!把床搬开,把所有地砖都给我撬开!” 众人:“是!” A和冯进军听到看守的这句话,一下子全愣住了。 看守:“看什么看,都给我靠墙边站着去!” A和冯进军只好站到墙边,冯进军焦急地看着A,A眉头紧锁。 身后,看守们已经搬开了床铺,众人拿着工具撬起地砖来。 A和冯进军眼看着看守一块一块地撬着,已经慢慢接近洞口的那块青砖,冯进军焦急地望向A,A面无表情,但他的脸颊已经流下了汗水。就在这时,看守已经启开了洞口旁边的那块青砖,“咣当”一声,青砖被撬起。那名看守举起钢钎,将钢钎插入砖缝之中,两人使劲将钢钎往下压去,青砖慢慢被撬动了。 A双目圆睁,紧紧盯视着眼前的情景。在他身旁,冯进军已经紧张得不忍再看,他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两名看守用力按住钢钎,钢钎逐渐加力,终于,只听“咔嚓”一声响,青砖被撬翻在了一边。A瞪大了眼睛,冯进军紧闭着双眼,神色痛苦,强自忍耐着,等待着看守们暴风骤雨般的爆发。然而,看守们没有任何反应。 冯进军有点疑惑,睁开眼睛。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的看守喊道:“好了好了,去下一间!你们两个,把房间收拾好!”紧接着,是看守们乱哄哄出去的声音,随即是“咣当”一声,牢房的铁门合上了。 冯进军一下子愣住了,他转过头来,疑惑地望向身旁的A,而A并没有看他,只见A神色严峻,愣愣地望向身后的地面。冯进军“刷”地转过头去,顺着A的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洞口那块青砖被撬开的位置,青砖被撬开歪在了一旁,而青砖的下面是整整齐齐的夯土,并没有任何洞口。冯进军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 半晌,冯进军恍然大悟,重重地一掌拍在A的肩膀上,道:“行啊兄弟,你什么时候给堵上的?” A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 冯进军:“什么?不是你?洞口不是你堵的?” A缓缓摇了摇头,冯进军呆住了! 孙德亮背着手,静静地站在窗前。房门打开,徐行良和周八走进房间。 周八:“报告孙馆长,一、二号楼已经搜索完毕,地砖也全部撬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另外,卑职也带人将放风广场的所有地砖全部撬开,没有任何异常,也没发现房宇的任何踪迹。” 孙德亮点了点头,喃喃道:“这件事情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看来,我们得多花一点儿时间了!” 周八:“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从现在开始,停止所有搜索工作,在白山馆外围加强警备,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周八:“是!那……房宇失踪的事情,咱们就不查了?” 孙德亮一笑,没有回答。 徐行良:“孙馆长的意思是,这个房宇可以躲起来,但是他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周八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 孙德亮:“另外,房宇失踪这件事情我们要暂时保密,绝不能泄露出去!”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对了,今天是几号了?” 周八一愣:“今天是……五月十五!” 孙德亮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五月十五……这么说,距离我们换牢房的时间还有十来天?” 周八一愣,答道:“是,还有十七天!” 孙德亮思索片刻:“这样吧,马上换牢房!今天连夜把一号楼和二号楼所有犯人的牢房全部对调!并且从现在开始,将换牢房的频率调整到每个月一次!” 周八和徐行良都愣住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孙德亮:“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房宇这个疯子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犯人,但类似的事情绝对不能在其他犯人身上发生!” 周八:“卑职明白了!” 孙德亮挥了挥手:“好了,赶快去办吧!” 第5章 深夜的108房间内一片狼藉,A和冯进军各自坐在床头。 冯进军:“我说兄弟,这洞……不是你堵的,那……还能是谁?” A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冯进军低头思索,良久,突然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冯彪?对了,你想想,整个白山馆知道咱们屋子里有洞口的,除了你我、郑小眼和小猫同志以外,那就只有冯彪了,会不会是……冯彪提前知道了什么消息,从下面帮咱们把这洞口给堵上了?” A摇头,斩钉截铁道:“绝不会是冯彪!” 冯进军:“不是冯彪,那……那还能有谁?” A刚要说话,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来,只听铁门一响,108的牢门被看守打开了。一名看守走进房间,喊道:“108张海峰、冯进军,立刻收拾收拾,拿好全部物品,到走廊集合!动作快点!” A和冯进军站起身来,冯进军问道:“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几分钟以后,A和冯进军抱着自己的物品走出牢房。走廊内已经站满了犯人,大家各自抱着自己的物品站在牢房门口。A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很诧异。这时,看守喊道:“所有人听我口令,跟我来!” 看守率先走出走廊,众犯人跟了上去。冯进军看了看A,两人随着犯人的队伍离开走廊,走进一号楼大厅。 犯人们慢慢走出一号楼,在放风广场上排队站好。看守们在吼叫着:“站好了,都给我站好!” 犯人们排好队,A和冯进军放眼望去,广场上不仅有一号楼的犯人,也有二号楼的犯人。看守黄茂才拿着一本花名册,在警卫的陪同下走上前来。黄茂才在队伍前站定,打开花名册,念道:“一号楼101房间,范伟,张立春,到二号楼203;一号楼102,佟国刚,魏小凡,到二号楼205……” 黄茂才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念着。A和冯进军听到黄茂才的话,都愣住了,两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广场上,犯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黄茂才还在继续喊着:“一号楼107,张海帆、李志宇,到二号楼209;一号楼108,张海峰、冯进军,到二号楼207……” 放风广场上,A和冯进军拿着行李,跟着看守向二号楼走去。 A和冯进军在看守的带领下,从放风广场走进二号楼,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到了207房间。这是一个与一号楼108格局完全相同的牢房,A与冯进军走进房间,身后的牢门立刻关上了。 冯进军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提前换牢房了?不是还有好多天吗?” A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冯进军神情沮丧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颓然地靠在墙上,骂道:“他奶奶的,这下子……全完了!咱们的洞全白挖了!” 冯进军一拳打在墙上,神色痛苦。A抱着行李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良久,冯进军将行李捡起来,回到床上坐下。 冯进军:“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A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牢房内,一片寂静。良久,A突然站起身来,迅速打开一旁的行李,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和笔,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窗前开始画了起来。冯进军看到,一愣:“兄弟,你……干什么?” A:“你先睡吧!” A继续画着,冯进军满脸狐疑。 第6章 清晨,放风广场上,周八带着一名手下正仔细地检查着。广场上,二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A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冯彪晃晃悠悠地向A这边走来。 冯彪看着A,笑道:“张副处长很悠闲啊,晒太阳呢?” A:“是冯队长啊!” 冯彪笑了笑:“唉,以前的老称呼就不用再叫啦,现在你我都是阶下之囚,尊敬的话叫我一声老冯,叫冯彪也行啊!” A看了看冯彪,没有回答,转过头望向放风广场。冯彪看了看头顶的天空,喃喃道:“真是难得的好天儿啊,咱这重庆出一回太阳,可不容易啊!” 冯彪顿了顿,在A的旁边坐下,感慨道:“真是没有想过啊,有一天,我会和张副处长一起坐在这儿谈天气,欣赏白山馆的风景啊!” A:“看来,冯队长是感慨颇多啊!” 冯彪笑了笑:“是啊,你就说这放风广场吧,我在这儿正经呆了也算好几年了,也没觉得这儿怎么着,今天换了个身份,坐在这儿再这么一看,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A:“哦?冯队长看出什么来了?” 冯彪一笑:“哦,也没什么,对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张副处长有何感想啊?” 这时,远处的大门打开,冯进军被看守放了回来。冯进军进了院子,一抬头,见冯彪在和A聊天呢,不由得一愣。 这边,A看着冯彪,道:“冯队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冯彪笑了:“那个房宇不会是给张副处长打前站去了吧?哈哈!” A听了冯彪的话,不由得一愣。 冯彪打了个哈哈,继续道:“开个玩笑,张副处长不必介意。我就不打扰张副处长休息了!” A看着冯彪的背影,眉头紧锁。 冯进军快步走到A的身边,道:“兄弟,怎么了?冯彪找你干吗?” A将目光从冯彪身上收了回来:“哦,没事儿,只是闲扯了几句!” 冯进军也转头看了看冯彪,没再说什么。A抬起头来,望向整个放风广场,广场上的犯人们有的在下棋,有的在闲聊,还有一些正在晒太阳。 A神色沉重,冯进军也看出来了,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A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正午,伙房内,A和冯进军正在切菜。A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停下手里的活儿,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正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小曲儿声,门帘一掀,郑小眼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抱着一筐洗好的菜走了进来。 郑小眼径直走到A身边,道:“张副处长,菜洗好了!” A回过神儿来:“哦,放在这儿吧!” 郑小眼将菜放到操作台上,转身刚要走,A突然道:“小眼儿,你等一下!” 郑小眼站住了:“张副处长,还有什么吩咐?” A看了看郑小眼,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沉思。郑小眼看着A,见A不说话,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冯进军,冯进军也正望向他。房间里一片沉寂。良久,A道:“哦,你去吧,没事儿了!” 郑小眼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看A,只见A拿起菜,开始切了起来。郑小眼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回头看了看冯进军,冯进军也是满脸狐疑之色。 郑小眼:“啊,那我走了啊!” A继续切菜,只轻轻“嗯”了一声。郑小眼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房间。冯进军远远看着A,一脸不解之色。只见A熟练地切着菜,已经恢复了镇定。 二号楼的大门打开,黄茂才押着A和冯进军走进大厅。值班看守老钱见几人进来,赶忙站起身:“黄头儿,您回来啦!” 黄茂才:“把他们两个送回牢房!” 老钱:“是!” 老钱带着A和冯进军向通往二号楼一层牢房的铁栅栏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腰上别着的一大串钥匙取了下来,哗啦啦地响着。A盯住了老钱手里的那一大串钥匙,眼睛一亮。A回过头来,望向大厅另一侧。A望的地方正是通往二号楼地下室的铁栅栏门,铁栅栏门的后面可以看到往下去的台阶。 这时,老钱已经走到通往一层牢房的铁栅栏门处,正伸手准备开门。A伸手猛地一拽冯进军,冯进军一愣,A凑到冯进军的耳边,低声说道:“还手!” 冯进军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A。A不由分说,抬起手照着冯进军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冯进军捂着脸,“妈呀”一声就摔倒在地。老钱一愣,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回事?” 冯进军坐在地上,伸手一摸嘴角,满手是血,愣住了!就在这一刻,冯进军恍然大悟,眼珠一转,跳起身来,大声骂道:“狗日的!你他娘的刚刚在伙房就欺负我,老子跟你拼了!” 冯进军扑过去抓住了A,两人扭打在一起,一时间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舍难分。老钱急了,冲上去试图拉开两人,大声道:“他奶奶的,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A和冯进军纠缠在一起,眼见老钱过来拉架,A猛地抬起手肘,狠狠一肘顶在了老钱的脸上。老钱“哎哟”一声,仰面摔倒,昏倒在地,A和冯进军立刻停了下来。 冯进军看了看地上昏倒的老钱:“兄弟,你……你要干什么?” A:“快,帮我把他拖过来!” A弯腰去拖老钱,冯进军赶忙上前帮忙,两人将老钱拖到一边,从楼道的方向看过来,看不到有异常情况。A拔下铁栅栏门上的那串钥匙,对冯进军道:“你在这儿守着!” 冯进军急道:“你干吗去?” A根本没有回答冯进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通往地下室的铁栅栏门前,用钥匙快速打开了铁栅栏门,蹿进了地下室。冯进军望着A的背影,完全呆住了,良久,喃喃道:“奶奶的,这……又整什么幺蛾子啊?” 冯进军低头看了看兀自昏倒在地的老钱,转身躲到墙角后面,紧张地向楼道内望去。此时,二号楼一层的楼道内空无一人。 A三步并作两步蹿入地下室,径直向三号楼的方向跑去,不多时,来到二号楼和三号楼的地下室的连接处,A取出工具,迅速打开铁门,钻了进去。 三号楼地下室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铁锹铁镐、水泥、沙子等建筑用品。刘明义、皮景顺、铁杆子和刀疤脸等人正在干活。不远处,黒牙手里拿了一个小茶壶,坐在一把破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悠闲地看着众人干活。 突然,一双手分别拍在了黑牙和龅牙张的肩膀上。两人都是一愣,回过头来,只见张海峰正站在身后,不禁愣道:“张副处长?” A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黑牙压低声音道:“张副处长,您……您怎么来了?” 张海峰看了看远处正在干活的众人,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A小声说道:“两位跟我来!”说完,A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黒牙和龅牙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站起身快步跟了上去。远处,正在干活的刘明义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A领着黒牙和龅牙张两人来到三号楼地下室的杂物间,闪身进去后,A将房门关上。 龅牙张急道:“张副处长,您怎么过来了?这可是大白天啊?” A伸手制止龅牙张,黑牙和龅牙张见A神色严肃,都止住了话。 A:“两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龅牙张:“张副处长请讲!” A:“你们……真的想离开白山馆吗?” 龅牙张一愣,回过头来看了看一旁的黑牙。 黑牙:“张副处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想离开了!” A点头:“好!那我希望两位能帮我一个忙!” 两个看了看A,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良久,A缓缓道:“四天以后,晚上11点,越狱行动将准时开始……” 黑牙愣道:“怎么……怎么提前了?出了什么事?” A看了看黑牙,继续道:“我要你们做的事情是,在最后行动的那天晚上将刘明义打昏,把他带出白山馆!” 黒牙:“打昏?张副处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A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道:“在最后行动之前,我会将所有准备工作准备完毕,具体的行动方案、逃生路线、应急方法,包括怎么和外面的人会合,我都仔细地写在这上面了,你们记下以后,把纸烧掉!” 龅牙张不解:“张副处长,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A摇了摇头:“来不及多说了,两位都是最讲义气的人,这件事就拜托二位了!” 龅牙张和黑牙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道:“张副处长,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们会按照您的吩咐做的!” A点头:“好!你们记住,这件事在最后行动之前,一定要严格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A将那张折好的纸递给龅牙张,道:“这件东西你们收好!两位,拜托了!”说完,A闪身离开了房间。 黒牙和龅牙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长长叹了口气。 第7章 二号楼的大厅内,冯进军躲在墙角,正紧张地向走廊里望着。此刻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突然,冯进军的身后发出了几声呻吟声。冯进军回过头来,只见躺在地上的老钱动了动身子,呻吟着,眼见就要清醒过来。 冯进军眼珠一转,上前照着老钱的脑袋抡圆了就是一脚,老钱“哎哟”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冯进军嘘了口长气,再次看了看通往地下室的铁栅栏门,只见铁栅栏门大开,A依旧没有回来。冯进军神色焦急,回到墙角处,扒着墙角继续观察起来。不多久,远远地从走廊传来声音,冯进军定睛向前望去,二号楼一层走廊最内侧的铁栅栏门被打开了,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几个看守,一名看守拎着钥匙“哗啦啦”地响着,众看守一边走一边闲聊,眼看越走越近。 冯进军看到眼前情景,一时间心急如焚。他回过头快速打量了一番,只见老钱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身后,通往地下室的铁栅栏门大开着,A依旧不见踪影!冯进军再次快速扫了一遍大厅,突然,他看见办公桌上有个大茶缸子,冯进军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伸手抄起大茶缸子试了试,显然太轻,随后又将茶缸放下,四处寻找。 走廊里,看守已经走近通往大厅的铁栅栏门。 大厅里,冯进军焦急地四下找着,突然,他看见老钱掉在地上的警棍,冯进军赶忙将警棍拾起来,快步跑到墙角后面。这时,走廊里,看守还在聊着,眼看就要走到铁栅栏门前。冯进军躲在铁栅栏门后的墙角,神色紧张,脸上已经渗出汗水。 看守已经走到铁栅栏门前,开始翻找钥匙开门。铁栅栏门后面的墙角处,冯进军紧握住警棍。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冯进军的胳膊,冯进军一愣,猛然回头一看,正是张海峰。张海峰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时,走廊里的那名看守用钥匙拧了几下,却没拧开铁栅栏门,骂道:“他奶奶的,我这钥匙又不好使了!老钱,老钱!” 那名看守开始呼喊在大厅值班的老钱,然而,却没有人回答。 另一名看守:“别喊了,老钱肯定又拉屎去了,这兔崽子懒驴上磨屎尿多!” 先一名看守扒着铁栅栏门往大厅看去,继续喊道:“老钱,死哪儿去啦?给我们开门!” 大厅内空无一人。突然,那看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老钱,一下子愣住了,其他几人也看到了。 “怎么回事儿?” “快!快把门打开!” 几名看守手忙脚乱,终于将铁栅栏门打开,冲进了大厅。大厅内,只见老钱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大伙儿都愣住了。 大伙儿刚要冲过去,猛听得身后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音。大伙儿回过头一看,只见大厅的墙角处,张海峰和冯进军两人挤在墙角,身体扭打在一起。 看守赶紧喊道:“快!把他们分开!” 两名看守用力去拉A和冯进军,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冯进军嘴里仍然不停地骂道:“操你奶奶的,我跟你没完!” 这边,另外三名看守跑过去扶起老钱,叫道:“老钱,老钱,你醒醒,醒醒!” 看守伸手去掐老钱的人中,良久,老钱才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看守:“老钱,怎么回事儿?” 老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晃了晃头,四处看了看,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老钱:“哎哟……那俩兔崽子呢?” 看守:“在那边呢!老钱,到底怎么回事啊?” 老钱:“扶我起来!” 看守扶起老钱,老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A和冯进军面前,伸手抓过旁边看守手里的警棍,对着冯进军和A劈头盖脸就是几棍子,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兔崽子,我让你们打!我让你们打!” 冯进军伸手挡着,不停地哀求道:“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 老钱又猛打了几棍子,这才停下,对着两名看守,道:“把他们两个全都关到禁闭室去,一天不许吃饭!” 两名看守:“是!” 两名看守拖着A和冯进军向二号楼大门口走去。这边,老钱伸手捂住脖子,龇牙咧嘴,还是很疼。那名看守上前,道:“老钱,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老钱恨恨道:“他奶奶的,这两个兔崽子打架,把老子也给捎上了!” 几名看守哈哈大笑。老钱怒道:“还笑,笑个屁!” 看守:“我说钱哥,你这叫走背字儿,放个屁都砸了脚后跟啊,哈哈!” 老钱:“他奶奶的,还笑!” 看守:“好了好了,大伙儿都干活去吧,钱哥,明儿晚上兄弟请你喝酒!” 老钱用手捂着脖子,笑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两名看守已经将A和冯进军押到了门口。A回过头来,嘴角都是鲜血,A看了看身后的冯进军,冯进军满脸狐疑。 张海峰被看守扔进了禁闭室。看守道:“老实待着,一天不许吃饭!” “咣当”一声,身后的铁门关上了。黑暗中,只见A缓缓爬了起来,靠着墙边坐好,笑了。 深夜,二号楼104牢房内,冯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头,手里把玩着那把锋利的小刀子。沉吟了片刻,冯彪笑了,拿起刀子,刀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冯彪张开嘴,将刀子伸进去,在槽牙的位置开始撬动,“咔”的一声轻响,槽牙被撬动了,冯彪将手伸进嘴里,像拧螺丝一样拧动着,将一颗槽牙拧了下来。 冯彪拿起那颗槽牙,对着外面的光线仔细地看了看。那明显是一颗假牙,牙齿的底部有一颗小螺丝。冯彪取过一旁的小刀,轻轻拧动螺丝。不久,“啪”的一声,牙齿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小槽,装有一颗黄豆大小的东西。 冯彪将那颗东西取出来,打开,是一张巴掌大小、薄如绢帛的地图,上面画得密密麻麻。冯彪看着手里的地图,笑了。 此时,二号楼207牢房的牢门打开,A和冯进军被推进牢房,后面的看守递过来一个铁盘子:“拿着!” 冯进军伸手接过来,铁盘子里是两个黑糊糊的窝窝头。 冯进军讪笑道:“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看守:“给我听好了,再闹事,窝窝头都不给你们吃了,知道吗?” 冯进军讨好道:“是,是!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回到床边坐下,冯进军拿了一个窝窝头递给A。A机械地接过来,并没有吃,在想着什么。 冯进军:“他奶奶的,饿死老子!”说着拿起另一个窝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A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动。冯进军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什么,使劲咽下嘴里的窝头,转头看向张海峰,问道:“对了,今儿个上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下地下室干吗去了?” A回过神儿来:“哦,我去找了一趟黑牙和龅牙张。” 冯进军愣道:“你疯啦?大白天的,有什么事儿晚上再下去找他们不行吗?” A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冯进军。冯进军一愣,马上明白了,颓然道:“对了!咱们换牢房了,晚上……已经下不去了!” A点了点头。 冯进军:“那……你下去找他们,干吗去了?” A将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冯进军。冯进军一听,愣道:“你是要黑牙和龅牙张将小猫同志带走?” A点头道:“不错!” 冯进军:“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走不了了!” A:“是!因为从这个牢房再挖出一条通道来,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冯进军深深地点了点头,骂道:“他奶奶的!” 房间内一片沉寂。良久,冯进军长出了一口气,道:“走不了就走不了吧,只要小猫同志能出去,咱们就算能交差了,反正在哪儿都是个死!” A笑了笑。 冯进军:“关了这一天,可饿死我了!” 冯进军拿起窝窝头,继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A拿着那个窝头,静静地坐着。 冯进军三口两口将手里的窝头吃完,又把掉在腿上的窝头渣儿一粒粒捡起来都吃了,这才抬起头来。只见A坐在对面,手里拿着那个窝头,一动不动。 冯进军:“怎么你不吃啊?” A一笑,摇摇头:“我不饿。” 冯进军看着A手里的窝头,咽了口口水。A将窝头递给冯进军:“给你吧!” 冯进军:“你……真不吃啦?” A一笑,摇头。 冯进军伸手接过A手里的窝头,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随后,他抹了抹嘴,抬起头在房间里四下打量着,突然道:“对了!把你那个工具给我用一下!” A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拍拍肚皮,笑道:“吃饱喝足了,闲着也是闲着,挖挖看,万一这下边的土松,能挖开呢。” A一笑,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冯进军:“得了,你就给我吧!” A取出那枚小工具,递给冯进军。冯进军伸手接过来,走到床后,四下里看了看,找好了一块地砖,开始撬。A坐在床上,看着冯进军的动作。不多时,冯进军已经将那块地砖的四边撬开,将工具插进青砖的一角,将青砖抬起来一个角。 冯进军:“兄弟,搭把手!” A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冯进军身边,蹲下来,抓住了青砖的一角。 冯进军:“来,使劲儿!” 两人用力,将青砖抬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冯进军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观察着青砖下面的土。他用工具在土里捅了几下,很明显,下面的夯土非常硬,工具并不能捅进去多少。 冯进军手上加力,用力去挖下面的夯土,任凭他使尽全力地去刨挖,也只是刨动了表面的一点点土而已。冯进军又费了半天力,这才颓然地放下手里的工具,道:“看来你说对了,这玩意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挖通的!” A点头。 冯进军:“听人劝,吃饱饭。从今天开始,咱们俩是踏踏实实吃饭睡觉,混吃等死吧!来,兄弟,搭把手,帮我把砖放回去!” 两人抬起青砖,慢慢将青砖往回放。就在青砖马上就要放回原处的时候,A突然脸色一变,停住了手:“等一下!” 冯进军:“怎么啦?” A没有回答,放下青砖,趴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就在这时,隐隐可以听到下面有一阵极细微的嚓嚓声,似乎是有人在刨土。 冯进军愣住了,看着A,小声道:“好像有声儿!怎么回事?” A没有回答,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地面。冯进军转过头来,也望向地面。青砖下面的夯土异常平整,突然,表面的夯土开始有节奏地自下向上一跳一跳地开始动!冯进军和A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完全愣住了。就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响,两人眼前的夯土层一下子塌了下去,眼前顿时腾起一团尘烟。 冯进军被呛得直咳嗽,伸手扇开眼前的烟尘,定睛望去,只见原本夯土层的位置露出了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一个浑身是土、满脸脏兮兮的人从洞下面钻了出来。那人伸手抹了抹脸,看到眼前的A和冯进军,笑道:“张副处长,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啦!” 冯进军看着眼前这个脏得和泥猴一般的人,没认出来是谁。A看清来人,惊呼道:“是你?!” 站在A面前的这个人正是房宇,A与冯进军全都呆住了! 冯进军不由得惊呼:“房宇!怎么是你?” 房宇伸手示意他们小声一点,他的样子并不像平日里那般疯疯癫癫。冯进军和A对视一眼,只见A眉头微锁,但显然,A对房宇的出现并没有特别意外。 房宇用手撑住洞边往上爬,A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将房宇从洞口拉了上去。房宇站起身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有水吗?” 冯进军看了看A。A伸手从窗台拿过水罐子,递给房宇。房宇一把抢过去,抱起水罐子,“咕咚咕咚”喝起来。顷刻之间,一罐子水全被他喝了下去。 冯进军惊喜地问道:“房宇!你……你怎么从这上来了?你小子不是失踪了吗?” 房宇嘿嘿笑了:“我不从这儿上来,你们将来怎么下去啊?” 冯进军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们……我们108的那个洞口,就是你小子堵上的?” 房宇面有得色道:“那当然!” 冯进军:“你小子这两天他娘的到底去哪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房宇嘻嘻笑道:“我啊,我那天是从放风广场那个磨盘下去的!我下去以后一想,坏了,我这一跑,那些人肯定会到处搜啊,你们108下面还有一个洞口,我就过去帮你们给填上了,我那牢房其实也有一个,我也给填上了!” 冯进军:“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转到207来了?” 房宇:“那还不简单?你们转牢房的时候,我在磨盘下面都听见啦!” 冯进军呆住,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这一次是你小子添的乱,又是你小子帮的我们!” 房宇:“我不帮你们,还有谁能帮你们啊?” 冯进军看了看房宇,又看了看A。 A望着房宇,眉头紧锁。片刻,A恍然大悟,上前一步:“房宇,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不是第一次帮我们了吧?” 房宇傻乎乎地笑了:“张副处长,你真聪明!” A:“伙房杂物间的那份地图就是你放的吧?” 房宇:“对啊!还有,你到审讯楼偷花名册,那个铁门就是我给你关的。要不然,看守就逮住你了!” 房宇继续道:“还有,你去地下室那次,土狗就是被我打昏的!还有呢,那次在饭堂,皮景顺要杀你,就是我拉了你一把。还有,你们那次弄大石头,弄不下去,也是我帮你们弄的!” A:“房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房宇有些发愣:“什么人?我……我就是房宇啊!” A:“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房宇天真地想了想,似乎对A这个问题有点困惑,喃喃道:“为什么帮你们?因为……因为你们是好人啊,我肯定要帮好人的,他们都是坏蛋!” A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房宇:“张副处长,我也得感谢你啊!” A:“感谢我?” 房宇:“对啊,要不是你告诉我磨盘上那些花纹,我就回不去啦!” A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愣:“回去?你要回哪里?” 房宇:“我住的地方啊,我原来一直住在下面,这下面好多好多的山洞呢,我原来一直住在那儿呢!” A:“好多山洞?” 房宇:“对啊,你不知道啊,这白山馆下面好多好多山洞呢!” A看了看冯进军,两人都惊呆了。 房宇带着A钻进207下面的洞口:“张副处长,来!” 两人快步来到二号楼下面的排水沟,沿着排水沟走到尽头,两人钻了进去。等爬出来,A定睛打量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愣住了:“这里好像是放风广场的茅厕啊?” 房宇:“张副处长,你真聪明!” A:“你说的岩洞从哪里下去?” 房宇:“你跟我来!” 房宇带着A走到茅厕门口,指着广场:“就是那儿,还是那个磨盘!” A望去,前面正是放风广场正中的那个大磨盘。A抬头四望,只见广场上有警卫正在巡逻,岗楼上,看守架着机枪,探照灯四下里扫来扫去。 A愣道:“这……这怎么过去?” 房宇一笑:“我有办法!一会儿你听我数到10,咱们就跑!” A没有说话,只见房宇凝神开始观察外面的放风广场。外面,探照灯在四下扫动,房宇掐起手指,开始数数:“1、2、3、4……” A紧张地观察着,只见探照灯缓缓扫过来,同时,广场外面的警卫也正走到最左面的位置。就在这时,而房宇正好数到10,房宇低声喊道:“张副处长,跑!” 房宇一拉A,两人“噌”地一下蹿出去,就在两人动身的一刹那,探照灯刚刚扫过茅厕,只见房宇拉着A,两个人追着探照灯,在探照灯的阴影里追着向前跑去。而几乎同时,警卫的视线也刚刚扫过茅厕。几秒钟后,两人已经跑到磨盘后蹲下。房宇伸手扣动磨盘下的机关,只见磨盘底部立刻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房宇:“张副处长,跳!” 几乎同时,探照灯正扫回来,磨盘下的石板就在这一刹那合上了。 三人来到白山馆地下山腹,A和房宇各持一支火把,整个溶洞被照得雪亮。两人的眼前是一个十米来高,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溶洞,四周墙壁上遍布洞口。A望着眼前的环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房宇:“张副处长,你没想到吧,白山馆下面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A:“你失踪以后,一直躲在这下面?” 房宇点头:“是啊!” 房宇带着A向溶洞深处走去。溶洞内的路百转千回,转了好一阵,两人来到一个不大的空间。这处溶洞十分干燥,A定睛一瞧,溶洞的角落里堆放着很多木箱和大量物品,一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还有几个打开的罐头盒子。A注意到,山洞的角落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个木箱,上面画着危险标志。A向那些木箱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木箱。 房宇:“张副处长,不能动!” A:“里面是什么?” 房宇傻乎乎地用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得意地笑了。A微微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打开其中一只木箱。木箱里,整齐地码放着一块块用防水油纸包裹起来的黄色块状物,还有一捆捆的黑色导线等器材。这时,房宇打开旁边一个木箱子,从里面拿了一个罐头出来。 房宇也不管A,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开始砸罐头,但是砸了半天也没砸开。A看了看房宇,从房宇手里将已经被砸得歪七扭八的罐头拿过来,只见罐头上面写着:Made in USA。 A从口袋中取出那个小工具,轻巧地将罐头打开,将罐头递给房宇。房宇没接,愣愣地看着A手里的工具:“张副处长,这个好啊,能给我吗?” A一笑:“这个可不能给你!” A将罐头往前塞了塞,房宇接过,蹲下,开始闷头吃。A也在房宇身边蹲下来。房宇自顾自地吃着,也不理A。 A:“房宇,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下面还有个岩洞?” 房宇抬起头来:“我当然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A看着房宇。房宇又吃了几口,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张副处长,你知道这下面为什么有个岩洞吗?” 房宇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盖白山馆的时候就有。对了,张副处长,你们到底要干吗啊?” A没有回答。 房宇:“你们要跑,要跑到外面去,对不对?” A看着房宇,没有回答。 房宇:“张副处长,外面到底什么样啊?好玩吗?” A一愣:“你没有出去过吗?” 房宇摇头:“没有啊,我生下来就在这儿,我在这儿长大的!” A皱紧了眉头。 房宇:“张副处长,那……你们要是出去了,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A点头:“好啊!” 房宇高兴得手舞足蹈:“那……张副处长,你看,这岩洞对你们有用吗?” A四下里看了看岩洞,摇头:“恐怕不行,刚才咱们也看了,下面这些溶洞并没有直接逃往外面的通路!” 房宇听了一脸失望。 A:“不过,你要是愿意还是可以帮我很多忙的!” 房宇又高兴了:“好啊,那你什么时候要我帮忙,就来找我!” A:“好!一言为定!” 房宇很高兴,继续吃着罐头。 一小时以后,A和冯进军回到207牢房。冯进军伸手将A拎上来,两人盖好洞口盖板。 冯进军:“怎么样?去了?” A点头。 冯进军:“什么情况?这白山馆下面还真有山洞啊?” A:“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这些山洞应该是白文采当年修建白山馆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利用这些山洞做了一个地下紧急避难所,只是由于入口非常隐秘,所以改建白山馆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过。” 冯进军:“那……这些山洞,对咱们逃跑有用吗?” A摇头:“没有任何用处,整个山洞都是死的,没有任何出口!” 冯进军失望,良久,问道:“那……这房宇,到底是什么人啊?” A:“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白文采家里的人,但为什么还会在这儿,他没有说,我也没有多问!” 冯进军:“这房宇疯疯癫癫,还真挺神秘的!” A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们暂时不要想这些了,现在房宇帮我们挖通了207的洞口,我们的行动可以继续了!” 第8章 深夜,徐行良与黄茂才在办公室商议着什么。 黄茂才:“徐头儿,我都打听清楚了,冯彪回来这几天都挺正常的,孙德亮找过他一回,好像冯彪也没说什么!” 徐行良点头,沉思。 黄茂才:“徐头儿,您不觉得冯彪突然回来这事儿挺神秘的吗?” 徐行良:“是啊!” 黄茂才:“要不……你找李处长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徐行良:“这种事李处长是不会跟我讲的!这么着吧,我去找冯彪聊聊!” 徐行良起身,两人离开房间。 此时,冯彪正趴在床头,拿着纸笔对照着那张小图,专心致志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冯彪画得异常仔细,旁边已经摆了好几张画好的地图。 走廊内传来响动,冯彪皱了皱眉,赶忙将床上的图都收了起来,上床假装睡去。 走廊外,看守陪着徐行良和黄茂才来到209牢房门口,看守打开牢门,徐行良和黄茂才走进房间。 牢房内,冯彪见到徐行良和黄茂才,赶忙点头哈腰地打招呼:“哟,是徐科长,黄长官啊,您二位……怎么有空过来了?” 徐行良一笑,和气道:“哦,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冯队长!” 冯彪:“二位请坐,请坐!” 徐行良在床边坐下,黄茂才站在一旁,冯彪一脸谦卑地在旁边陪着。 徐行良似乎不经意地说道:“对了,从上回冯队长离开白山馆到这次回来,中间有不少日子了吧!” 冯彪:“啊,有些日子了,有些日子了!” 徐行良:“冯队长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是出了不少事儿啊,不知冯队长听说了没有?” 冯彪:“哦?出了什么事儿?” 徐行良叹了口气,道:“冯队长刚走没两天,三号楼那边就有犯人逃跑,而且居然跑出了白山馆!”冯彪一愣,瞪大眼睛,警觉道:“三号楼犯人逃跑?谁啊?” 徐行良盯着冯彪:“郑小眼!” 冯彪呆住了:“郑小眼?” 徐行良观察着冯彪的表情:“是啊!不过冯队长不要着急,已经抓回来了!” 冯彪:“那就好,那就好!” 徐行良:“郑小眼这事儿刚踏实没两天,你们二号楼的张海峰那边又开始鬼鬼祟祟地搞小动作,我查了有些日子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对了,冯队长,你是原来的一号楼楼长,你觉得这些事儿之间有什么联系没有?” 冯彪一愣,开始装傻,笑道:“联系?徐科长,兄弟不做一号楼楼长可有些日子了,最近的事儿兄弟也不太清楚,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明白!” 徐行良看看冯彪:“哦……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冯队长早点休息吧!”徐行良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冯彪:“徐科长,黄长官,慢走啊!” 徐行良和黄茂才走出牢房。 黄茂才:“徐头儿,这冯彪……合着什么也没说啊?” 徐行良冷笑道:“他啊……恐怕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黄茂才:“卑职以为,这一次冯彪回来肯定是有事儿的!” 徐行良站住,看着黄茂才。 黄茂才继续道:“徐头儿,您还记得雷区爆炸那事儿吗?后来咱们搜索的时候,在一号楼的天花板里发现了冯彪身上的布条,这事儿过后没两天,冯彪就出事儿了,接着就是郑小眼逃跑,而且就在冯彪出事儿的前几天,这冯彪跟郑小眼、张海峰联络密切,您不觉得这些事儿之间都是有联系的吗?” 徐行良点头:“是啊!” 黄茂才:“所以,卑职以为,这冯彪绝对是个突破口,咱们只要好好审审他,说不定所有的事儿都能迎刃而解了!” 徐行良思索片刻,道:“这些事情如果都是跟逃跑有关系的话,审恐怕是审不出来的!” 黄茂才:“为什么?” 徐行良:“在白山馆,没有任何事情比逃出这里更有诱惑了。所以,我们与其在审讯冯彪的事儿上较劲儿,不如做好防备,守株待兔。” 黄茂才:“是!卑职明白了!” 第9章 清晨,313牢房的犯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只有刘明义起来了。他伸出手,在墙上又画上了一道。刘明义点了点头,他知道,距离离开白山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时,走廊外传来看守的大皮靴声,随即,牢房铁门“咣当”一声打开了,只见于德富带了几个看守走进牢房。 于德富拿着警棍在铁门上使劲敲了几下,铁门被敲得“哐啷”作响,于德富喊道:“都起来!都起来啦!” 犯人们被纷纷惊醒,睡眼蒙眬地爬了起来。 于德富骂道:“废他娘的什么话!龅牙张,带上你的人下去干活!” 龅牙张、刘明义、皮景顺和刀疤脸四人扛着工具,跟着于德富走进大堂。另外一边,黑牙、铁杆子和郑小眼也扛着铁镐、铁锹等工具走了过来。于德富对一个看守道:“你们俩带他们下去,刘明义,你跟我走!” 刘明义:“是!” 黑牙和龅牙张等人跟着看守来到进入地下室的铁栅栏门处,看守将铁门打开:“下去吧!听好了,都给我好好干,不许磨洋工!”众人走下地下室。“咣当”一声,看守将铁栅栏门关上后离开。 黑牙等人扛着工具,来到地下室粪坑爆裂处。 黑牙:“张旅长,这儿就交给你了!” 龅牙张:“放心吧!” 黑牙:“小眼儿,你去把风,皮爷、铁杆子,我们去那边!” 黑牙带着众兄弟来到铁板处。这里堆放着很多杂物。众人上前搬开洞口摆放的杂物,进入洞口,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地下室入口处,郑小眼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爬上台阶,趴在台阶顶端,向外观望了起来。铁栅栏门外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第1章 这天正午,白山馆艳阳高照,发电机房的二层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发电机在“嗡嗡”地轰鸣着。突然,只见天花板入口处的木板被缓缓移开,A灵巧地翻下来,伸手将张兰接了下来。两人快步来到发电机后面,A蹲下身,掏出工具,在张兰的帮助下,一块块掀开早已撬好的墙砖。很快,墙上露出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这时,一缕刺眼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映在A的脸上。两人低下身从洞口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是二层的一个小平台尽头立着一根早已废弃的电线杆子。A点点头,拿起旁边准备好的两根小铁棍,道:“我们走!” 两人来到一处位置极为隐蔽的天台,尽头不远处就是白山馆的围墙,围墙比天台略高。 A猫着腰站了起来,扒着胸墙小心地向外观察着。下面就是白山馆的放风广场,犯人们正在放风,远处的岗楼上架着机枪,警卫们执枪巡视着,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A猫下腰,快速向前移动,来到那根废弃的电线杆旁边。 A再次观察了一下,此处已经是天台的尽头,再向外五六米就是白山馆的院墙,墙壁上竖着电网,外面的青山层峦叠嶂。 张兰:“怎么样?” A:“就是这根电线杆,开始吧!” 张兰点了点头,拿过那根小铁棍,两人开始挖动电线杆底部固定用的砖头。不多时,最后一块固定电线杆的青砖被挖松了。 A:“停!” 张兰:“怎么了?” A没理会张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双手扶住电线杆,用力地晃动了一下,同时,A抬起头,看到电线杆的顶部有些轻微的晃动。 A放下手,说:“成了!” 张兰欣喜道:“成了?” A:“对!发电机房这边的通路已经全部打通,现在就看黑牙和龅牙张他们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张兰:“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A:“现在还说不好,不过从今天开始,恐怕我们再见面就很难了!” 张兰:“为什么?” A:“小芳的治疗今天就结束了,以后我就很难有机会再到办公区这边来了,不过你放心,只要黑牙他们那边打通全部铁板,这条通道就通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通知你!” 张兰:“好!我等你的消息!” A点点头,用脚将地上的砖头仔细地踩了踩,恢复原状,然后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好了,我们走吧!” A和张兰收起工具,猫着腰回到洞口处,钻了进去。 第2章 办公楼内,孙德亮和周八远远地走了过来。 孙德亮:“周八啊,三号楼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周八:“基本正常!只是……地下室年久失修,前两天出了点小状况,已经派人过去修了!” 孙德亮:“哦,那就好。最近你给我盯紧点,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周八:“卑职明白!”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孙德亮办公室的门口附近。 周八:“对了,孙馆长,您说那个张海峰这回真的能把小芳治好?” 孙德亮的手已经伸向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停下了。孙德亮回头看了看周八,沉吟片刻:“我也不清楚,不过,今天是整个疗程的最后一天,我们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孙德亮点点头,伸手打开了房门。 两人走进房间,王玲雨站起身来:“孙馆长,周队长,你们来啦?” 孙德亮笑笑,道:“小雨,怎么样了?” 王玲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答道:“应该差不多了!” 孙德亮点头,说:“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王玲雨点点头,三人走到密室门前,王玲雨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A已经为小芳治疗完毕,正收拾着东西。孙德亮注意到,A将那个用过的白色瓷瓶扔进了垃圾桶。 王玲雨上前,道:“张副处长,怎么样了?” A:“哦,疗程已经结束,小芳的情况很稳定,她的病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王玲雨兴奋地说:“真的?” A点了点头,孙德亮听到不由得一愣,回过头看了看周八。 A:“王大夫,到今天为止,全部治疗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下面要做的就是精心调养了!小芳的身体还很虚弱,最好暂时不要离开白山馆,先静养几天,观察一下!” 王玲雨:“我明白!” 孙德亮:“张副处长,实在是太感谢了!张副处长治好了小女的病,德亮真是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张副处长啊!” A不卑不亢地说:“孙馆长太客气了!对了孙馆长,还有一件事情,我给小芳拟了个方子,回家以后只要按这个方子给小芳再调养两三个月,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了!” A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写好的药方,递给孙德亮。孙德亮接过来看了看,递给王玲雨,说:“小雨,收好吧!” 孙德亮:“所谓大恩不言谢,张副处长辛苦了!” A一笑,说:“好了孙馆长,我这就回去了,小芳也需要好好休息!” 孙德亮点头,说:“好,好!小雨啊,替我送送张副处长!” 王玲雨点点头,打开房门,孙德亮又说:“张副处长慢走,慢走!”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孙德亮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沉吟了片刻,快步走到小芳的床前。此刻小芳还没有醒,但气色已经显然有了好转。孙德亮抬起头来,和周八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周八喃喃道:“真的……治好了?” 孙德亮神色阴郁,缓缓点了点头。 看守老钱带着A和王玲雨走进二号楼,来到铁栅栏门口,老钱开了门。 老钱:“王大夫,张副处长,请!” 王玲雨:“我来吧!”说完,王玲雨拿过老钱那一大串钥匙,将门打开。 王玲雨:“钱长官,麻烦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老钱:“啊,好好!” 王玲雨向老钱一笑,和A走进走廊。不多时,两人来到207号房门口,王玲雨打开了房门。 A:“王大夫,谢谢你送我回来!” 王玲雨微微一笑。A走进房间,王玲雨将房门锁上,两人隔着铁门站着。王玲雨转身刚要走,却突然站住,回过身来,道:“对了,张副处长,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知道答案!” A隔着铁门看着王玲雨。 王玲雨问道:“那天……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亲自试药,是为了小芳……还是为了我?” A听到了王玲雨的话,一愣,犹豫了片刻,道:“这……很重要吗?” 王玲雨淡淡地一笑,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离开白山馆的事情吗?” A:“我记得!” 王玲雨:“那天早上,你跟我说过一句话。” A看着王玲雨,想起了王玲雨离开白山馆那天的早上,他和王玲雨之间的那段对话。 A:“小雨,我想清楚了,我都想清楚了,你留下来吧!” 王玲雨:“留下来?好啊,给我一个理由!” A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有一个理由,但不知道成不成?” 王玲雨看着A。 A:“小雨,我爱你!我希望能够跟你在一起,我会给你幸福的!” A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王玲雨。王玲雨缓缓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当时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A看着王玲雨,沉吟良久,低下头:“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 王玲雨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是啊,都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A点头:“好!” 王玲雨笑了笑,离开了。A站在铁门前,看着王玲雨消失的背影,这才回到床上坐下。 第3章 夜里,冯彪终于将最后一张图画好,拿起来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冯彪将那一摞地图放下,拿起那张母图,看了看,然后搓成一小团,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随后将他画好的那一摞地图折好,藏了起来,在床头坐下,心满意足地笑了。 孙德亮这时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若有所思。密室的房门打开了,王玲雨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王玲雨径直走到孙德亮身旁:“孙叔叔!” 孙德亮回过神儿来:“哦,小雨啊,小芳怎么样?” 王玲雨:“已经睡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好!来,小雨,坐!” 王玲雨在一旁坐下。 孙德亮思索片刻:“小雨啊,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王玲雨:“孙叔叔,您说!” 孙德亮:“我在想,小芳既然已经基本好了,最好能马上送她离开白山馆!” 王玲雨:“孙叔叔,您是说?” 孙德亮:“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在今天晚上就送小芳回家!” 王玲雨:“今天晚上?孙叔叔,这可不行!” 孙德亮:“怎么?” 王玲雨:“这件事情我和张海峰仔细商量过,小芳的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最好能在白山馆观察几天!” 孙德亮:“小雨啊,小芳在白山馆待的日子已经不短啦,我是担心夜长梦多啊!” 王玲雨点头道:“孙叔叔,我明白!”王玲雨思索片刻,道,“那这样吧,孙叔叔,明天中午我们送小芳走,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夜里风大!” 孙德亮:“好,那就听你的,明天中午咱们送小芳回去!” 王玲雨点头:“嗯!” 王玲雨站起身:“孙叔叔,那我就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孙德亮点了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王玲雨走到门口,刚要拉开门,孙德亮突然道:“小雨,等一下!” 王玲雨站住,回过身来。 孙德亮:“小雨啊,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小芳的病真的治好了吗?” 王玲雨一愣:“当然!确实好了!” 孙德亮:“哦……好,那你回去休息吧!” 王玲雨疑惑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孙德亮,这才拉开房门,出了房间。王玲雨皱眉在门外站了片刻,又回头看了看房门,这才离开。 房间里,孙德亮拿着酒杯,若有所思。 密室里亮着一盏温馨的台灯,小芳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密室的门把手轻轻地动了,孙德亮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孙德亮看了看屋内环境,径直走到小芳床前,伸出手拨开了小芳的头发。小芳头顶处的黑斑确实已经消失。孙德亮皱紧眉头,思忖了片刻,转过头再次打量了屋内环境,随后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垃圾桶旁。 孙德亮蹲下身开始在里面快速地翻找着。突然,孙德亮眼睛一亮,将药瓶拿起来。片刻,孙德亮站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深夜,一名看守打开铁栅栏门,走进二号楼走廊。看守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一个小本,胳膊下夹着警棍,沿着走廊一路巡视过来。每走到一个牢房,看守都用手电向里面照照,确认无误后,就在小本上画个钩子。 207牢房内,A和冯进军各自躺在床铺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看守的大皮靴声走近,手电光照在两个人的脸上,晃了晃,又离开了。不一会儿,看守的大皮靴声渐渐远去。 两人坐起身来,冯进军快步走到牢门口,向外看了看。走廊内空无一人,看守已经离开。 冯进军和A迅速走到洞口的青砖旁,两人将青砖搬开。冯进军:“看守走了,上来吧!” 房宇从洞口爬了上来,A和房宇快速脱下衣服后相互换上,随后,A迅速钻进洞中,冯进军和房宇将青砖盖上,又回到床边坐下。房宇伸了个懒腰:“总算能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喽!” 冯进军:“睡吧,别啰唆了!” 两人拉开被子,各自躺下。 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板处,洞口里,黑牙等人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黑牙大喊道:“弟兄们,加把劲儿,快开开了!一二三,使劲儿啊!” 几个人使劲儿撬动着铁板。墙头处,铁板的连接处已经松动,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缝隙。龅牙张领着A走了进来。 龅牙张:“黑爷,张副处长来了!” 黑牙停下手里的活计,A向众人微微颔首。 龅牙张:“张副处长,事情我们都听刘兄弟说了,昨天的事儿真把我们兄弟都惊着了,好在是虚惊一场。要是弟兄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儿,最后张副处长都走不了,那兄弟们真是过意不去啊,呵呵,是吧!黑牙兄弟?” 黑牙:“是啊是啊!” A向大伙儿笑笑,问道:“黑爷、张旅长,咱们这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黑牙指了指面前的铁板:“这是第一块,可费了弟兄们不少劲儿,不过已经挖得差不多了!这再往后挖就快了,弟兄们已经摸着门道了!” A点了点头,黑牙一挥手:“来!弟兄们,上啊!” 众人又抄起了家伙。 黑牙:“一二三,使劲儿!” 众人一起使力,终于,“咣当”一声,最后一个连接点被撬开,铁板掉在地上,一阵烟尘腾起,在众人面前,一个黑黢黢的洞口露出来了。众人挥手驱散了眼前的烟尘,定睛朝洞口内看去。A拎起一盏马灯,迈步向洞内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A走进洞中,只见正前方向,距上一块铁板几米处,又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A上前观察了一番,伸手在铁板上敲了几下,铁板发出“当当”的响声,A点了点头。 龅牙张:“张副处长,怎么样?” A沉思片刻道:“没问题,我看过白山馆的改造图纸,在这后面,这样的铁板应该还有五块!所以,张旅长、黑牙兄弟,还得加把劲儿呀!” 龅牙张:“张副处长放心吧!现在大伙儿有了经验,肯定能按日子挖通!” A:“好!那就拜托几位了!我先回去了!” 龅牙张:“张副处长,请!” 龅牙张送A离开,黒牙一挥手:“弟兄们,抄家伙,继续干!” 众人拿起工具,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白山馆第三层院子,探照灯从广场上扫过。院子一角的一堵断墙处,探照灯扫过之后,A慢慢露出脑袋,仔细地查看着。院子内静悄悄的,A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针指向午夜11点14分。A又掏出纸笔,躲在断墙后面仔细观察起来。这时,一队看守从远处巡逻过来。A点了点头,掏出怀表看了看,在纸上写下:第一次巡视,11:20。 二号楼走廊上,看守老钱打着手电慢慢走了过来,每经过一间牢房就拿着手电向里面照一照,确认屋内一切正常后在一个本子上画个勾,再查下一间牢房,很快便走到207牢房门外。 房间里,冯进军正仰面呼呼大睡,手电照在冯进军的脸上,冯进军呓语了几句,挠了挠鼻子,翻过身去继续睡。看守又照了照张海峰的床铺上,只见张海峰的床铺上,一张大被子将整个床铺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 看守用手电捅了捅铁窗户,喊道:“张海峰!” 一旁的床铺上,冯进军听到了看守的话,一愣,立刻睁开了眼睛。 看守再次喊道:“张海峰,说你呢,听见了没有!” 床铺上还是没有动静。 冯进军赶忙转过身来,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打了个哈欠,道:“哎哟,是钱长官啊!” 老钱:“他奶奶的,张海峰怎么回事儿?” 冯进军伸出脚来,隔着床踢了踢被子底下的房宇,道:“张海峰,钱长官叫你呢!” 床铺上的被子底下动了一下,房宇伸出手来,把被子扒开,露出半边屁股,嘟嘟囔囔地说道:“困着呢!” 冯进军:“长官,昨天干活干累了!” 老钱骂骂咧咧道:“娘的,睡得倒死!” 老钱离开了,冯进军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伸脚踢了踢房宇,低声骂道:“你他娘的睡就睡吧,你倒是露个屁股啊!” 房宇嘿嘿笑了,翻过身来,道:“你说奇怪了,山洞里睡了这么多天,突然回到床上,还真是睡不着了!” 冯进军笑道:“你小子就是贱骨头!” 房宇笑了:“咱们聊聊吧?” 冯进军:“行!陪你聊会儿!” 房宇:“你们这个张副处长以前到底是干吗的啊?” 冯进军:“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聊这个!告诉你一句话,不该问的,别问!” 房宇:“行行行!不问,不问!” 房宇沉默了一阵儿,道:“那聊点儿好玩的,总成吧?” 冯进军:“什么好玩的?” 房宇:“你那变戏法的功夫跟谁学的?” 冯进军笑了:“怎么着?要拜师学艺?” 房宇:“有这想法!” 冯进军:“行啊!先给我点儿拜师费!” 房宇:“没问题,等我有朝一日出去了,发了财,我给你十块钱!” 冯进军:“我就知道你小子抠门!” 房宇和冯进军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放风广场上,一队换岗的看守排着队,打着手电正沿院墙走了过来。看守们爬上院墙,交接换岗。换岗的看守排队走下楼梯,打着哈欠,排着队离开。A躲在断墙后观察着,掏出怀表看了看,记录下时间。 这时,有风吹过,A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远处,天空中乌云翻滚,不时有闪电划过,几声闷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深夜,孙德亮的卧室亮着一盏台灯,那只药瓶就放在台灯底下。孙德亮静静地坐在桌前,手里点着一支香烟,瞪视着眼前的药瓶,若有所思。良久,孙德亮掐灭了烟蒂,拉开抽屉。孙德亮在抽屉里翻找着,很快,他拿出了一张名片仔细地看了看。片刻,孙德亮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孙德亮声音低沉道:“喂,吴教授吗?我是孙德亮,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我需要你帮我化验一下!” 第4章 午后,阳光明媚。白山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两辆汽车一前一后驶出了白山馆。 山脚下,两辆汽车远远驶来在路口停下。车门打开,前面一辆下来的是王玲雨,后面是孙德亮。孙德亮走到前面一辆车前,小芳探出脑袋问:“爸爸,你不送我回家啦?” 孙德亮摸了摸小芳的头:“小芳乖!爸爸还有事情要忙,就让王阿姨送你回去,爸爸晚上再回去看你,好不好?” 小芳点点头:“好的,爸爸,你要早点回来啊!” 孙德亮一笑:“爸爸答应你!” 孙德亮转身对王玲雨道:“小雨,就辛苦你了,路上一定小心!” 王玲雨:“孙叔叔,您放心吧!” 孙德亮显得有些似乎心事重重,心思似乎不在这儿,也似乎并没有因为小芳病好了而很高兴。孙德亮似乎有些敷衍地说道:“哦,好好,我放心,我放心!” 王玲雨察觉到孙德亮的心不在焉,道:“孙叔叔,您怎么了?” 孙德亮:“哦,小芳的病治好了,我高兴,高兴!” 王玲雨没再问什么:“孙叔叔,那我们走了!” 孙德亮:“好,早去早回!” 孙德亮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掏出烟盒来,点着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沉吟着,似乎心事重重。突然孙德亮扔掉烟蒂,用脚撵了撵,上车后掉头回了白山馆。 孙德亮走进办公室,神色疲惫,将钥匙扔在办公桌上,坐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周八拿着一份报告走进房间。 周八:“孙馆长,这是您要的化验结果!” 孙德亮抬起头来,立刻精神了起来:“哦?” 孙德亮接过报告,仔细翻看着,周八在一旁陪着。良久,孙德亮看完,拿出打火机,将报告烧掉。周八在一旁,看着孙德亮的举动,但什么也没敢问。 孙德亮烧掉报告后,喃喃道:“看来,这个张海峰是不能再留了!” 周八:“孙馆长,您是说?” 孙德亮:“你知道昨天晚上我要你去化验的东西是什么吗?” 周八不解地看着孙德亮。 孙德亮:“那就是张海峰给小芳治病的药瓶。刚刚那个化验报告已经确认,那只瓶子里的药物残渣含有一种特殊的神经缓释的药物成分!” 周八:“什么?神经缓释的药物成分?可……那副中药,可是从外面拿进来的,怎么会有这种成分?” 孙德亮:“是啊!所以,张海峰这次进白山馆到底是不是别有用心,现在已经可以定论了!” 周八:“他……他到底是来干吗的?” 孙德亮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来干吗的?对这个,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肯定张海峰已经知道王万诚就是我杀的!” 周八:“您觉得,从小芳的病因他一定就能推断出这件事情吗?” 孙德亮:“当然,对张海峰的智商来讲,这太简单了!王万诚的最大对手是老头子,而王万诚的死就是老头子密令特调处下的手,关于这一点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是王万诚身边最亲近的人,而我的女儿中了特调处和青盲组织专门研制的毒药,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受到了特调处和青盲的威胁,张海峰得到了这些信息,难道他还猜不到王万诚是死在我的手上吗?” 周八瞪大了眼睛。 孙德亮喃喃道:“所以说,这个张海峰是绝对不能再留了!” 周八:“那孙馆长,我马上就去把他干掉!” 孙德亮伸出手制止周八,道:“这件事情还不能着急,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这样吧,你马上下山,去订两张重庆到汉口的船票,最好是明天晚上的,咱们先把小芳送到乡下避一避。然后,我们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张海峰干掉。只要张海峰一死,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到时候咱们接上小芳,远走高飞,彻底离开白山馆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 白山馆地下的秘密审讯室。孙德亮站在门口,李圣金睡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孙德亮站了片刻,走到李圣金身边。李圣金醒来,睁开眼睛见是孙德亮,讨好地喊道:“孙馆长!” 孙德亮看着他,不说话。 李圣金爬起身,哀求道:“孙馆长,我……我想出来了,小芳那个解药的药方,我都想起来了,我……我都给您写下来了!” 李圣金慌乱地摸出一张纸,双手呈给孙德亮。 李圣金:“孙馆长,都在这上面!” 孙德亮接过来,看了良久,然后缓缓地将药方撕碎。 李圣金傻了:“孙馆长,这……” 孙德亮慢慢掏出手枪,顶住了李圣金的头。 李圣金:“孙馆长!您这是怎么了?药方……药方我不是都给您了吗?” 孙德亮缓缓说道:“晚了!”说完,孙德亮扣动扳机,一声枪响,李圣金颓然倒下。 在白山馆附近的盘山公路下面山坳处的一个转角处,两辆汽车并排停在这里,上面盖了很多树枝和杂草,这些都是王老板和小白当时盖上的。车里面躺着青盲云、廖三等人的尸体。孙德亮戴着白手套,扛着一个麻包,里面是李圣金的尸体。孙德亮远远地走过来,将李圣金的尸体从麻包里抱出来,放到车上,再盖上树枝杂草,随后拿着树枝倒退着走,扫去自己的脚印。 黄昏,山坡上,孙德亮静静地抽着烟。良久,孙德亮缓缓说道:“王先生,我总算替您报仇了!”孙德亮说完,将烟蒂捻灭,起身离开了。 重庆地下党一号联络站密室内,王老板、小白和赵磊站在工作台前,三人正在看桌子上的一张药方。 小白:“王老板,怎么样?” 王老板松了口气,道:“A成功了!” 小白和赵磊一阵欣喜。 王老板:“从这张药方传来的信息看,A的越狱行动已经进入最后步骤了。从明天开始,我们要严格监视北山,A随时会把最后的行动时间传出来!另外,你们两个连夜动身,前往华蓥山游击队驻地,通知排雷专家,务必于五日内赶到偏岩镇与我们会合,随时准备接应A的越狱行动!” 朝天门码头,悦来茶楼二层的一个包间内,王玲雨静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个茶杯,正在品茶,似乎有所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包间房门被打开了。 店小二:“大爷,就是这儿!” 话音未落,走进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径直走进包间,来到王玲雨面前:“王长官!” 王玲雨点了点头,将茶杯放下:“来了!” 中年汉子将一本护照和两张船票放到桌子上,道:“这是您要的!” 王玲雨拿起护照,翻开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后王玲雨拿出一摞钱,放到了桌上。中年汉子拿起钞票,点了点,欲言又止。 王玲雨:“怎么?” 中年汉子似乎很不好意思道:“王长官,实在不好意思……” 王玲雨看着他。 中年汉子:“您这回要的东西,实在是……” 王玲雨:“怎么?钱不够吗?” 中年汉子显得很为难:“这一回,光上下打点,就……” 王玲雨点头:“我明白了!” 王玲雨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型勃朗宁手枪,放到了桌子上:“如果你不嫌弃,把这个拿走吧!” 中年汉子看到枪,一愣:“王长官,那……那算了吧!就这么着了!” 中年汉子转身要走,王玲雨:“等一下!” 中年汉子站住了。 王玲雨:“你以前对我有恩,我现在求你办事儿,不能让你为难。这把枪在黑市上应该能卖不少钱,你就拿着吧。再说了,我以后……恐怕也用不到它了!”说到这儿,王玲雨似乎有些伤感。 中年汉子拿起枪,爱不释手,道:“对了王长官,兄弟间一句不该问的话,您这一回,到底是……” 王玲雨一笑:“你就不用多问了,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的,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中年汉子点头:“好,王长官,那我走了啊!” 王玲雨点了点头,中年汉子离开房间。王玲雨望着中年汉子的背影,沉吟良久,才回过神来,打开护照,上面赫然贴着张海峰的照片,写着:赵林飞,年龄:35岁。 第5章 白山馆三号楼的地下通道内,第二块铁板轰然倒下,露出亮光,黑牙、龅牙张、A等人拿着马灯,站在外面。众人满脸泥水和汗水,但都很兴奋。A提着马灯,迈步走进来。黑牙等人跟着进来。 A走到下一块铁板前,伸手摸着第三块铁板。 黑牙:“张副处长,怎么样?” A:“按照现在的进度,10天左右,铁板就可以全部挖通!” 黑牙:“那这么说,再有10天,咱们就可以出去啦?” A点了点头,众人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紧接着,欢声雷动。 黑牙:“闭嘴闭嘴!娘的,不怕外面看守听见啊!” 众人赶紧闭嘴,但都是一脸兴奋的神色。 A:“弟兄们,再咬咬牙,等出了白山馆,我做东,好好谢谢大伙儿!” 黑牙:“张副处长,您客气个啥啊,要是没有您,咱们谁出得去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弟兄们?” 众人:“是啊,是啊!” A和龅牙张交换了个眼神儿,两人都笑了。 深夜,吉普车开进白山馆,王玲雨下了车,见徐行良和黄茂才远远走来。 徐行良:“哟,是小雨啊,怎么?下山啦?” 王玲雨:“哦,下山办点事情,你们忙着,我先回去了!” 徐行良微微一笑,王玲雨匆匆离开。 徐行良望着王玲雨的背影,良久才回过头来,黄茂才不怀好意地坏笑道:“怎么着?徐队长,要不,兄弟替您巡夜去?” 徐行良:“你小子就知道废话!” 黄茂才嘿嘿笑着,看了看徐行良,又看了看王玲雨离开的方向。 徐行良:“走啦!” 王玲雨走进房间,疲惫地坐到椅子上,拧亮台灯,取出包里的护照和船票,静静地看着出神。 黄茂才与徐行良走上围墙查岗,慢慢向前走去,巡查完毕,两人来到围墙把角的一处岗楼边站住。黄茂才掏出香烟,递给徐行良,徐行良摆了摆手,黄茂才自己将烟点上,两人趴在围墙上,看着眼前的整座白山馆。 黄茂才:“徐队长,最近怎么样?” 徐行良:“什么怎么样?” 黄茂才一笑:“还能是什么啊,您跟王大夫呗?” 徐行良自嘲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黄茂才叹了口气,喃喃念道:“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啊!” 徐行良回过头来看了看黄茂才,道:“你小子是把我比成吴三桂了?” 黄茂才:“徐队长,兄弟跟你说句心里话,要论对付女人,哥几个谁能比得上您啊?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您还不是手到擒来?偏偏这个王大夫,唉!” 徐行良一笑:“人啊,都是贱,我也一样!” 黄茂才叹了口气,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王大夫这事儿,我看要不算了吧!” 徐行良:“人活着总得有点追求,这样多有意思!” 黄茂才:“也是!” 两人沉默了一阵,黄茂才突然道:“对了,徐队长,我忽然想起个事儿来。” 徐行良:“怎么?” 黄茂才:“您有没有觉得,王大夫刚才……好像有点什么事啊?” 徐行良看了看黄茂才:“我也注意到了。” 黄茂才:“兄弟还是那句话,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这女人嘛,还是得盯紧点!” 徐行良:“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办公室里,王玲雨还拿着那本护照和两张船票,静静地出神。这时,敲门声响起,王玲雨赶忙将护照和船票收好,才道:“请进!” 徐行良推门走进房间,道:“刚巡完岗,见你的灯还亮着,就上来看看你!” 王玲雨微微一笑,徐行良拉了把椅子,在王玲雨对面坐下:“怎么了?小雨,有心事?” 王玲雨笑了笑,喃喃自语道:“心事?每个人都会有心事。” 徐行良:“说得不错,不过有心事还是说出来得好,否则时间长了,心事就变成心结了!” 王玲雨:“你也有心结?” 徐行良:“我?当然有啊,我的心结,就是你!” 王玲雨一笑:“有心结,不是好事儿!” 徐行良:“那要看这个心结最后能不能打开了!” 王玲雨喃喃道:“是啊!” 王玲雨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一个办法可以打开自己的心结,但是为此要花出巨大的代价,究竟应该做还是不做?” 徐行良:“多大的代价?” 王玲雨:“很大很大,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徐行良笑了,摇了摇头。 王玲雨:“怎么?” 徐行良:“账,不是这么算的!” 王玲雨看着徐行良,徐行良也深深地凝视着王玲雨,良久,突然凑近王玲雨,缓缓说道:“小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王玲雨听到徐行良的这句话,一下子有些慌了,连忙解释:“我?没有啊。” 徐行良一笑:“没有就好!” 徐行良伸了个懒腰:“时候不早啦,你早点休息吧!” 王玲雨笑笑,徐行良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徐行良拉住门柄,突然停住,却并不转身,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觉得,不妨一试!” 王玲雨一愣:“你说什么?” 徐行良转过身,道:“如果能够打开心结,多大的成本都值得一试!” 王玲雨愣了愣,被动地点头。徐行良一笑:“好了,休息吧!” 徐行良走出房间,眉头紧锁,沉思了良久,才大步离开。 徐行良离开后,王玲雨又静静地坐了很久,再次拿起护照和船票看了看,随后将护照和船票收好到包里。王玲雨来到酒柜前,倒了一杯酒,取出一粒药丸,放入一杯酒中。 第6章 二号楼的207牢房内,A与冯进军正在做着最后的布置。 冯进军:“这么说,最多再有个十来天,咱们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A:“对!给王老板的最后一封密信也已经传出去了,我相信,他们那边也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了!” 冯进军:“太好了,那咱们也开始准备吧!” A点了点头。突然,房门响动,看守老钱走进房间。 老钱:“张海峰,跟我走一趟!” A站起身,一愣,看了看冯进军。 冯进军上前:“钱长官,这么晚叫张海峰干吗去啊?” 老钱:“废什么话,有你什么事儿?” 冯进军:“是是是!” 冯进军看了看A,满脸狐疑。 老钱将A带进王玲雨办公室,道:“王大夫,人带到了!” 王玲雨点了点头,老钱带好房门,离开了。 王玲雨看着A:“坐吧!” A在王玲雨对面坐下:“小雨,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吗?” 王玲雨:“哦,也没什么事儿,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A:“哦,这样啊!” 两人微微有些尴尬,沉默了一阵。 王玲雨转移话题道:“小芳我已经送回去了,她情况很好,看来病情已经稳定了,小芳还要我向你问好呢!” A笑了,王玲雨继续道:“对了,你帮我治好小芳,我还一直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A:“王大夫不用客气!” 王玲雨起来拿过那两杯酒:“这件事情孙馆长也很感激你!我觉得我们该庆祝一下,你说呢?” A:“好啊!” 王玲雨微微一笑,递给A一杯酒,两人碰了一下酒杯:“谢谢你!” 王玲雨一口将酒喝掉。A犹豫了一下,也将酒喝干。王玲雨看着A,笑了。 A:“小雨,你怎么了?” 王玲雨摇头。 A:“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奇怪。” 王玲雨一笑:“没什么,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A:“明天?” 王玲雨点头:“对,明天!” A皱眉思忖了片刻,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昏倒。 第7章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A的脸上,A皱了皱眉,睁开眼睛,随即“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看到周围的环境,不由得惊呆了!只见自己身处在一间旅馆的客房里。A愣了一愣,四下打量了一番,站起身来,径直走到窗户位置,伸手拉开窗帘,只见窗外竟是人山人海的重庆朝天门码头。 这时房门响动,A回过头来,只见王玲雨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早点,笑吟吟地走进房间。A看着王玲雨,皱紧了眉头。 王玲雨:“饿了吧?吃点早饭吧!” A:“我怎么会在这儿?” 王玲雨将托盘放到桌上,道:“你已经安全了,这里是朝天门码头!” 王玲雨取出护照和船票,放到A的面前,道:“这是护照和船票,一小时以后,我们就可以坐船离开这里,我会带你先到上海,再从上海坐船到澳大利亚。” A看着王玲雨,难以置信。 王玲雨看着A,继续道:“你不是说过,希望有一天能给我幸福,和我远走高飞吗?” A看着王玲雨,脑中念头急转。 王玲雨:“你怎么了?” A:“不,我现在不能跟你一起走!” 王玲雨看着A:“为什么?” A:“你不要问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王玲雨:“那……你要去哪里?” A:“你送我回白山馆!” 王玲雨愣住了,道:“白山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弄出白山馆吗?” A急道:“我知道,小雨,对不起,我必须要回白山馆,我不能跟你走!” 王玲雨有些激动,大声道:“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A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王玲雨:“你还记得前些天你为我试药吗?你都可以为我死,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走?为什么?” A摇头:“这是两码事!” 王玲雨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A:“小雨,对不起!” 王玲雨:“你告诉我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对不对?” A:“对不起!” 王玲雨怒声喝道:“告诉我,对不对?” A没有办法:“小雨,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是一直在骗你!” 王玲雨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A:“小雨,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请你把我送回白山馆!” 王玲雨浑身颤抖,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A的脸上,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滚!你给我滚,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A一愣,默默地离开房间,王玲雨扑倒在床上大声地恸哭着。 A走出房间,在房门口站立良久,转身下了楼梯,径直来到前台:“我打个电话!” 服务员:“您请!” A拿起电话,犹豫良久,开始拨号:“您好,请帮我接白山馆,找徐行良徐队长!”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按在了电话上。 徐行良:“表哥,找我啊?” A抬起头,只见徐行良身着便装,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徐行良:“怎么?没想到吧!” A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徐行良看着A。 A:“你抓我吧!不过,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徐行良看着A:“哦?” 徐行良笑了,良久,凑到A的耳边,笑吟吟道:“表哥,你真他妈的是个浑蛋!” 徐行良将A的手按下去,直起身来,道:“不着急!走,表哥,我请你喝杯酒。” 两人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徐行良一挥手,侍者端上来两杯酒。 徐行良:“请!” A没有动,徐行良拿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 徐行良:“表哥,刚刚为什么要往白山馆打电话啊?” A:“我要自首!” 徐行良一笑:“哦?自首?” 徐行良:“我很想知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白山馆吗?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跑呢?” A:“我是党国的军人,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这样的话,我身上的冤屈就永远无法平反了。” 徐行良:“哦?就这个原因?” A:“还有,无论我和小雨以前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毕竟是你的未婚妻了,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带着她走了。” 徐行良笑了,晃动着酒杯,道:“表哥,你觉得你这一番话,我能相信吗?” A:“相信不相信是你的事情,再者说了,有你在,你觉得我跑得了吗?” A和徐行良对视着,徐行良会心一笑。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警笛的声音。 A拿起酒杯:“我敬你!” 徐行良一愣,两人碰杯,A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站起身道:“来吧!” 徐行良掏出手铐,将A铐住。这时,孙德亮带着大队人马冲进了大堂。 孙德亮:“徐队长,这回多亏你了!” 徐行良一笑:“孙馆长夸奖了!” 孙德亮问A:“王玲雨在什么地方?” A:“她在楼上!” 孙德亮对手下道:“你们几个把王大夫请下来!” 黄茂才:“是!” 众人刚要上楼,突然,只见楼上房门一响,王玲雨满脸泪水地走出房间,沿楼梯走下来。大伙儿看到王玲雨的样子,都愣住了。 王玲雨下了楼,在众人面前站住。王玲雨对徐行良一笑:“行良,对不起!你说的很多话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王玲雨说完,径直走到孙德亮面前,伸出手:“孙叔叔,你抓我吧!” 孙德亮没有动。 王玲雨:“孙叔叔,我对不起你!”说完,王玲雨身子一晃,昏倒了。 孙德亮一把扶住王玲雨,大声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王大夫送医院去?” 众人赶忙上前,徐行良接过王玲雨。 孙德亮:“行良啊,王大夫就交给你了!” 徐行良:“孙馆长,您放心吧!” 孙德亮看了看A,一挥手:“给我带走!” 众人押着A走出大堂。 老钱打开207牢门,大声道:“进去!” A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咣当”一声,牢门关上了。冯进军赶紧迎上来,紧张道:“我说兄弟,怎么回事儿?这一晚上你去哪儿了?” A什么也没说,身子晃了晃,冯进军赶忙扶住他,将A扶到床上。 冯进军急道:“我说兄弟,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A面无表情,失魂落魄静静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走廊传来看守的大皮靴声,看守喊道:“放风了啊,放风了啊!” A仍然毫无表情地坐着,外面的看守喊道:“207号的,干吗呢?还不赶紧出来!” 冯进军赶忙赔笑道:“长官,长官,我同屋……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就让他在屋里待着吧,我去,我去!” 看守:“赶紧赶紧!” 冯进军担心地看了看A,走出牢房。看守关上牢门,冯进军再次回头,担心地看了看A,只见A仍愣愣地坐在床上。 第8章 重庆陆军总医院,徐行良和黄茂才,还有两名看守站在抢救室门口。徐行良神色憔悴,头发蓬乱,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一旁的黄茂才等人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众人迎了上去。 黄茂才:“大夫,怎么样?” 医生:“病人没事儿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徐行良扔掉烟蒂,推门走进房间。只见王玲雨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如白纸。徐行良走过去,王玲雨仍闭着眼,丝毫没有反应。 徐行良:“小雨,小雨!” 王玲雨没有回答。 徐行良:“小雨,你好点了吗?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王玲雨依旧没有反应,眼角有一串泪水从脸颊滑了下来。徐行良看到王玲雨的样子,心如刀绞,伸手握住了王玲雨的手。 207号牢房内,深夜了,A仍然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前,显得有些神经质一般。冯进军看了看A,担忧地上前道:“我说兄弟,你……你这都站了一天了啊,要不,先睡觉吧?” A半晌没有回答。 冯进军扶着A,试图将他扶到床上:“先睡吧!” A被冯进军扶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神经质一般地唠叨道:“不行,我……我得下去一下!” 冯进军一愣:“下去?下去干吗去啊?现在下去,咱没什么事儿啊!” A:“不行,我得下去!”A说完,甩脱冯进军来到地砖前蹲下,试图用手抠开青砖,但A显然心慌意乱,根本不得其法。冯进军像哄小孩一般地说:“我帮你!我帮你!” 冯进军帮着A将地砖抠开,挪到一边,A快速跳了下去。 冯进军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给你把风啊!” A没有理会,一低身,已经钻进了洞中,只剩下冯进军一脸茫然。 溶洞里,A漫无目的地跌跌撞撞向前走着,突然摔倒,跪倒在地。A双手抱头,痛苦地以头撞地。良久,房宇慢慢走过来,小心地问道:“张副处长,你怎么来了?” A抬起头来,看了看房宇。 房宇:“张副处长,你怎么啦?” A不回答。 房宇又问:“张副处长,你到底怎么啦?” 良久,A突然缓缓问道:“房宇,你爱过谁吗?” 房宇:“爱过谁?爱过啊!我妈妈,我特别特别爱她!” A缓缓道:“那如果有一天,你迫不得已一定要伤害你妈妈,你会怎么办?” 房宇:“我不会啊,我不会伤害我妈妈的!” A:“可是房宇,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你却不得不去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房宇:“张副处长,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但是我妈妈跟我说过,要是爱一个人就必须要对她好。我妈妈说,人都是有感情的,人要是没有感情,那就成机器啦!” A听了一愣,喃喃自语:“机器?机器!是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台机器,我也一直是一台机器,可现在……”A说不下去了,流下了眼泪。 房宇看着A:“张副处长,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你肯定饿了吧,我去拿罐头给你吃!” 片刻,房宇拿着一盒被石头砸开的罐头走过来,递给A:“张副处长,你吃吧,我妈妈说过,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 A喃喃自语:“是啊,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A擦擦眼睛:“好了,房宇,我没事了!” 房宇天真地说:“你不吃罐头了?” A笑了笑:“不吃了,我要继续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房宇看着A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么好吃的罐头都不吃?” 办公室内,孙德亮静静地坐在桌前沉思。敲门声响起,周八推门走进房间,将两张船票放在桌上,道:“孙馆长,船票买好了,今天晚上11点。” 孙德亮:“哦,好,放在这儿吧。今天晚上我就下山安排陈妈送小芳走,你晚上在这儿好好给我盯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周八:“是!对了,孙馆长,今天上午的事情怎么处理?咱们……要不要向上级汇报?” 孙德亮:“这件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交给徐行良吧,我相信他不会对小雨怎么样的。” 周八:“是!” 孙德亮喃喃自语:“不过……这个张海峰,恐怕不需要我们来对付了!” 周八:“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一笑:“好了,你去吧!” 周八离开房间。孙德亮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船票,仔细看了几眼,拉开抽屉,将船票放进抽屉。 黄昏,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刚擦黑,光线在山谷间的盘山公路上,显得异常幽暗。一小队大约七八个身穿便衣的青盲的人,提着手枪,异常神秘地缓缓搜索了过来,没有人出声。 往前搜索了几十米,突然,领头的人伸手示意大伙儿停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围拢。领头的人蹲下身来,只见土里面埋着一颗子弹壳。那人伸手,从土里捡起那颗子弹壳,若有所思。片刻,领头的人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一挥手,道:“快!这边!” 众人:“是!” 大伙儿跟着他,向前搜索而去。不远处就是悬崖边,众人来到悬崖边向下望去,山谷深得一眼望不到底。领头的人一挥手:“下去搜索!” 山谷里,领头的青盲带人走过来。众人转过山坳一处转角,只见正前方是被树枝、草叶子掩盖的两辆汽车,众人全都愣住了。 深夜,孙德亮的汽车在门口停下,司机下车为孙德亮打开车门。孙德亮走下汽车,对司机道:“你就在这儿等着!” 司机:“是!” 孙德亮上前敲门。片刻,吴妈打开房门,惊喜道:“老爷,您回来啦?” 孙德亮走进门厅,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吴妈:“收拾好了,收拾好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好,你去把小芳抱出来吧!” 吴妈:“是,老爷!” 孙德亮思索了片刻,快步向二楼走去。孙德亮走进书房,并没有开灯,径直来到书柜前,打开书柜下面的门,里面是个保险柜,孙德亮熟练地将保险柜打开。保险柜里放着几根金条,还有一些银元和钞票。孙德亮拿了两根金条、一摞银元和钞票迅速塞进口袋,关上了保险柜的柜门。孙德亮刚刚站起身来,猛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孙德亮正准备伸手摸枪,就在这时,书桌上的台灯被拧亮了,孙德亮一下子愣住了。只见书桌后面坐着面色和蔼的青盲灰和一名手下青盲震,青盲震面色阴沉。 孙德亮张口结舌地道:“灰……灰先生?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青盲灰:“孙馆长,这么晚了不在白山馆,怎么回到家里来了?” 孙德亮:“啊,这个,卑职……卑职突然想来,有些东西忘在家里了,所以……所以就……” 青盲灰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孙德亮:“灰先生,您……您找卑职,有什么事情吗?” 青盲灰给青盲震使了个眼色,青盲震上前将一摞照片递给了孙德亮。 孙德亮接过照片,看了几眼,不明所以地道:“灰先生,这是……” 青盲灰:“孙馆长,今天傍晚特调处的搜索队在白山馆的山脚下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汽车,里面有六具尸体,其中包括青盲云、白山馆新来的犯人廖三,还有李圣金李处长!” 孙德亮愣住了:“什么?李处长……他……他死了?” 青盲灰看着孙德亮,没有回答。孙德亮大惊,低下头,仔细翻看着手里的照片。孙德亮看完照片,目瞪口呆:“灰先生,这……这……” 青盲灰:“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4月13号清晨,青盲云从白山馆提走了犯人廖三,然后就下落不明,直到昨天傍晚,特调处在白山馆的山脚下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说到这儿,青盲灰盯着孙德亮,道,“孙馆长,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孙德亮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额头渗出了冷汗。良久,孙德亮原原本本地将那天早上青盲云到白山馆的情况讲给了青盲灰。 孙德亮:“灰先生,卑职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些,至于云先生他们离开白山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卑职……卑职实在不清楚了。” 青盲灰盯视着孙德亮,良久,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青盲震道:“我们走!” 两人来到门口,青盲震打开房门,道:“灰先生请!” 青盲灰迈步刚要出屋,突然停下,淡淡地对孙德亮,道:“对了,孙馆长,刚刚我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看你的女儿,小芳的气色不错嘛!看来……她的病情是不是大有好转啊?” 孙德亮听了青盲灰的话,一惊,连忙掩饰道:“啊,这个……小芳……小芳这两天,确实……确实恢复得不错,有劳灰先生费心了!” 青盲灰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孙德亮,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孙德亮呆坐在椅子上。 深夜,周八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正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长枪。一旁的收音机传来女播音员妩媚的声音:“……国家百废待兴,全国人民,紧紧团结在以蒋总统为核心的国民政府领导下,积极生产,重建家园。下面,请欣赏由著名歌星周璇小姐演唱的歌曲《天涯歌女》。” 收音机里传来妩媚的歌声,周八听到不由得撇了撇嘴,继续擦枪。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周八放下枪,顺手关掉了收音机。 周八拿起了电话,听了几句,脸色一下变了,急道:“是,是!我马上过来!” 周八放下电话,沉静了片刻,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随后带上帽子,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周八推门走进房间,径直走到孙德亮身旁,道:“孙馆长,出了什么事情?小芳送走了?” 孙德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掏出一摞照片放在了桌子上,道:“你看看这个吧!” 周八捡起照片,翻看了几眼,抬起头来,孙德亮看着周八。 周八神色镇定了下来,道:“孙馆长,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孙德亮静静地看着周八。 周八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兔崽子,他杀了陈官,还有我妹妹!孙馆长,这件事情周八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篓子已经捅下了,我会一个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孙馆长和白山馆的弟兄们的!” 孙德亮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周八啊,我谢谢你替我杀了青盲的人!” 周八一愣,孙德亮有些伤感地说道:“我们总算对王先生有一点交代了!” 周八:“孙馆长,那……这件事情,咱们怎么办?” 孙德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反正青盲云他们几个都死了,所谓死无对证,就让他们查去好了!” 周八:“是!” 孙德亮:“对付张海峰,还有送小芳走的事暂时先缓一缓吧,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等过些日子事情平静了再说!好了,你去吧!” 周八敬礼,转身离开房间。孙德亮坐在桌前,沉吟片刻,随后到酒柜前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第9章 清晨,白山馆大门打开,数量大卡车气势汹汹地开进白山馆,从车里跳下来数十名特调处的便衣。任达强在便衣的簇拥下向前走去。远远地,孙德亮衣衫不整、神色惶恐,和周八以及几名看守走过来。 孙德亮迎上前去道:“任队长,这……您这是……” 任达强停住脚步,看着孙德亮,冷笑了一声,回头向身后的便衣使了一个眼色。便衣走出人群,掏出一张纸,举起来,大声念道:“因国民政府重庆市特别调查处李圣金处长不幸殉职,现任命任达强暂代重庆市特别调查处处长职位,并从即日起,由特调处全权接管白山馆。保密局第1103号令。” 孙德亮和周八面面相觑。 任达强:“孙馆长,听明白了吗?” 孙德亮:“是,卑职一定……一定积极配合任队长……不,是任处长的工作!” 任达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众人道:“好,马上带我去三号楼!” 孙德亮一伸手,恭敬地道:“任处长,请!” 当下,孙德亮和周八在前引导,众人向二层院子走去。 清晨的放风广场冷冷清清,只有冯进军挥舞着大扫把,卖力地扫着地。两名看守在一旁抽着烟聊天。冯进军四下里看了看,放下扫把走到两名看守面前,献媚道:“长官,赏根烟抽吧!” 看守看了看冯进军:“行啊,先变个戏法儿给长官们看看!” 冯进军:“好嘞!” 冯进军四下里看了看,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儿,拿起一颗在两名看守面前晃了晃,道:“您看好了啊!” 两名看守瞪大了眼睛,冯进军开始晃动手里的石子,越晃越快,突然大喊一声:“停!” 冯进军的手停住了。两名看守死死地盯住了冯进军的手,一眼都不敢眨。就在这时,猛听“咣当”一声响动,三人不由得回过头去。第三层院子的铁门已经被推开了,“呼啦啦”涌进了几十号人。只见任达强大剌剌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周八和孙德亮,三人后面全部都是特调处的人员,服装明显和白山馆不一样。 只听任达强大声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第一队,封锁所有出口和通道;第二队,封锁一号楼和二号楼,其他人跟我来!” 众人来到三号楼的铁笼子外,任达强喊道:“打开!” 看守慌忙打开铁笼子的大门,这边,冯进军几人都愣住了。 看守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冯进军回过头去,只见便衣们已经散开,分别占领了所有通道和出口,整个第三层院子已经全部被控制了起来。冯进军和两名看守面面相觑。 三号楼大厅内乱哄哄的,犯人们全部被特调处的便衣赶了出来。 便衣拿着花名册走过来,递给任达强,任达强翻开花名册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犯人,问孙德亮道:“三号楼所有犯人都齐了吗?” 于德富赶忙上前一步:“还有几个犯人在地下室修理化粪池!” 任达强:“全都给我带过来!” 于德富:“是!” 于德富带着几名看守离开。一旁,孙德亮毕恭毕敬地站着,周八阴沉着脸。孙德亮向周八使了个眼色,周八这才强压住怒火。 没有多大工夫,黒牙、龅牙张、刘明义、郑小眼、皮景顺、铁杆子、刀疤脸等人被于德富等看守押了上来。于德富上前道:“白山馆三号楼一共112名犯人,已全部到齐!” 任达强看了看面前的犯人,道:“全部带走!” “是!” 便衣一挥手,犯人们都被押了出去。黑牙、龅牙张和刘明义等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任达强及特调处的众便衣押着刘明义等犯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三号楼,穿过铁笼子走进放风广场。放风广场上,冯进军拿着大扫把,愣愣地看着眼前走过的犯人。刘明义也在人群中,他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冯进军。 这是一间巨大的牢房,三号楼的所有犯人全被扔了进来。一名便衣大声道:“所有人全都给我听好了,全部坐下,不许闹事儿!” 犯人们纷纷席地坐了下来。便衣看了看,一扬头,众便衣离开,铁门“咣当”一声合上。众人面面相觑,沉寂了一阵儿,犯人们开始小声议论着。 人群中,黑牙小声问龅牙张道:“张旅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龅牙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黑牙:“我说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想要活着出去,让你的兄弟嘴都紧点儿,指不定是什么事儿呢!” 龅牙张一笑:“黑爷,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管好你下面人的嘴就行了!” 黑牙一笑,不再说什么,开始闭目养神。人群中的刘明义神色严峻。 第1章 白山馆的第三层院子,审讯楼大门外,数名身穿便衣的特工背着冲锋枪,正在警戒。不远处的瞭望塔上,原本由白山馆哨兵看守的机关枪后面,也换成身穿便衣的特务。整个院子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都是便衣。而此时,审讯楼的大牢房,犯人们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这时,牢房的铁门打开,犯人们都抬起头来,一名便衣带着两名看守走进牢房。 便衣:“念到名字的,出来!” 那便衣拿出一本花名册,打开,大声念道:“赵小泉、顾常勇、刘明义、赵黑牙、佟世伟!”便衣合上了花名册,三名犯人站了起来。 人群里,刘明义和黑牙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站起身来,几人被押了出去。 审讯楼的走廊里,黑牙、刘明义以及另外三名犯人被便衣带了过来。众人被押到审讯室门口,便衣大喊:“进去!” 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众犯人被押进审讯室。房间内,一名便衣大剌剌地坐着,他身旁还站着另外几名便衣。 “全都坐下!”一名便衣坐在桌子后面,他手里拿着一摞档案,旁边有一名记录员正在记录。便衣翻了翻档案,抬起头来喊:“赵黑牙!” 黑牙:“到!” 便衣:“年龄?” 黑牙:“虚岁四十一,周岁四十!” 便衣:“职业?” 黑牙一愣:“职业?啊,犯人!” 便衣抬起头来,看了看黑牙,面无表情地道:“坐下吧!下一个!” 黑牙旁边的一名犯人站了起来,便衣继续发问。黑牙看了看不远处的刘明义,刘明义低着头,并没有看他。 几分钟后,盘问完毕,那名便衣合上档案,看着众人,微微一笑,突然问道:“好!几位,有个问题我想问一问你们!”便衣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三号楼有个叫廖三的犯人,你们认识吗?” 黑牙几人都是一惊。便衣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刘明义几人互相看了看,和另外一个犯人点了点头,那名便衣笑了。 二号楼207牢房,冯进军回到牢房,将刚刚在放风广场看到的情况讲给了A。A听罢冯进军的叙述,一下子愣住了,道:“你说什么?” 冯进军:“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三号楼的所有犯人全被押走了!” A:“他们被押到了什么地方?” 冯进军:“看方向应该是审讯楼。” A眉头紧锁。 冯进军:“对了,还有一件事有点儿蹊跷!这回来的全是生面孔,而且服装也跟白山馆的人不一样,一进来就把整个第三层院子全部控制了起来,连看守都不放过!” A:“连看守都不放过?” 冯进军:“对!” A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他们应该是特调处的人!” 冯进军一愣:“特调处?怎么回事儿?” A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恐怕是廖三的事情……暴露了!” 冯进军瞪大了眼睛:“廖三?你是说那小子醒了?” A摇了摇头,冯进军迷惑地看着A。 A:“如果是廖三醒了,而且招供了,敌人就不会这样没头苍蝇似的把三号楼的所有犯人全抓起来!” 冯进军:“对,有道理!有道理!那……小猫同志会不会有危险?” A思索片刻,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显然是知道了什么,而且,他们已经确定问题一定出现在三号楼。” 冯进军看着A:“对!没错!你还记不记得,廖三被抓走的那天早上,小猫同志的试剂瓶曾经出现在那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神秘人物手上?” A点了点头。 冯进军:“但那瓶子里的药物,显然后来又到了王老板手里,否则,小芳的病也不会被治好。” A:“这就说明,很可能在那个人带廖三离开白山馆以后,王老板袭击了他们的车队,并且取到了那只瓶子!” 冯进军:“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那个人和廖三全都死了?” A点头:“对,如果是这样,现在的情况就是,敌人发现了被袭击的车队,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现在所有的疑点就全集中在白山馆的三号楼!” 冯进军:“不错!看来,小猫同志虽然暂时还算安全,但已经很危险了!” A:“现在的关键就看黑牙、龅牙张他们几个能扛多久了!”A思索片刻,道,“另外,我也得再想想办法,看能否加快速度,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冯进军:“还能有什么办法?” A:“房宇的岩洞!” 冯进军瞪大了眼睛。 第2章 一轮审讯结束,刘明义、黑牙等人被放回牢房。便衣打开手里的花名册,继续念着下一批犯人的名字。犯人们一个个站了起来,郑小眼听见喊到自己的名字,一愣,和黑牙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黑牙向郑小眼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郑小眼点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牢门关上,黑牙、龅牙张和刘明义等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楼道内,冯进军还在扫地,几名便衣带着四五名三号楼的犯人远远地走了过来。冯进军抬起头,看到人群中的郑小眼,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儿,郑小眼低下头,随着便衣走了过去。冯进军看着众人的背影,眉头紧锁,久久凝视着。 深夜,白山馆地下山腹的山洞内点着一只火把。房宇蹲在一块大石头前,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在砸罐头,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房宇头也不抬,继续砸。 A走进岩洞,房宇依旧砸着。A走上去,将房宇手里的罐头拿过来,掏出工具,轻轻一拧,随后将开好的罐头递给房宇,房宇不接,依旧直勾勾地看着A手里的工具。 A一笑:“这个,不能给你的!” 房宇有些沮丧,接过A递过来的罐头,蹲下来闷头吃,也不理张海峰。 A也蹲下来:“房宇,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说过,我有事情要帮忙就来找你吗?” 房宇使劲儿吃着,点头。 A:“房宇,我们现在遇到麻烦了,我们在三号楼地下室那边,必须要挖通很多铁板才能打通到发电机房的通路,才能离开这儿!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想问你,你还有什么其他通路,能节省时间吗?” 房宇使劲儿吃着,不理A,A静静地看着房宇。良久,房宇抬起头来,突然问道:“张副处长,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A一愣,看着房宇。 房宇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来:“我妈叫房芳,小名叫芳芳,是白山馆里最漂亮的女佣人,我爸喜欢我妈,后来就有了我。” A:“你是白文采的后代?” 房宇:“是啊!可我其他那些妈妈她们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所以,我妈就一直在厨房,我也一直在厨房。她们老打我妈。有一次,我爸拿回来好多好多罐头,都是美国的罐头,我想吃,我妈就想办法帮我去拿。后来就被她们发现了,后来,她们就把我妈打死了,后来,我就躲到这下边来了。好多好多年,后来有一次,我到外面玩,就……就突然发现外面有好多兵,我就被他们抓了起来,关到一号楼去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下来了。张副处长,要不是你,我就再也下不来了。” A静静地看着房宇,房宇又吃了两口,放下罐头,道:“张副处长,你跟我来吧!” 房宇带着A在山洞内穿行。不多时,来到一处位置,房宇停下指了指旁边的山壁,道:“张副处长,从这儿斜着往上,就是你说的铁板了,你只要从这儿往上挖,你们……就不用挖那么多铁板了!”A瞪大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二号楼的207牢房,在冯进军的帮助下,A爬出洞口,两人合力将青砖盖上。 冯进军:“怎么样?” A:“找到了!房宇帮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只要能从那儿挖过去,就可以到达三号楼那边第四块铁板后面的位置!这样,就能够为黑牙他们节省大量时间!” 冯进军兴奋道:“真的?那太好了!对了,你说这房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A:“房宇刚刚跟我讲了他的身世,他确实是白文采的后代,是在这里长大的!房宇是白文采的私生子,所以他随他妈妈的姓,姓房,而不姓白。后来,她妈妈被白文采的其他女人迫害致死,房宇就逃到了地下山洞,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后来被孙德亮抓住。这些年,房宇一直在寻找重新回地下岩洞的方法,所以他对那里非常了解!” 冯进军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A:“我们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挖通那条从岩洞到第四块铁板的通道,所以,不仅房宇,还有我和张兰都要加入进来!” 冯进军:“张兰?” A:“对!” 冯进军:“张兰不是在二层院子里,预审楼的那个地下牢房吗?” A:“是,其实第一二层院子所有建筑的地下室都是相连的,而房宇的岩洞和那边的地下室是有个接口的,张兰可以在夜里过来帮我们!” 冯进军:“你等等,你等等!” A一愣,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我问你,刘明义从挖粪坑那儿是不是能到咱们207牢房?” A:“可以。” 冯进军:“那……咱们从207又能到房宇的岩洞,对不对?” A:“对。” 冯进军:“你刚刚说,从岩洞就可以直接到第一二层院子的地下室,而那个地下室,你说过,就直接能到发电机房了?” A点头:“是这样。” 冯进军有些急了,道:“那……刘明义从挖粪坑那个地方,按照刚才我说的那条路,不就能绕到发电机房了吗?” A:“理论上是这样。” 冯进军急了:“那你脱裤子放屁,挖什么铁板啊?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条路,今天晚上咱们就能跑了啊!” A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 冯进军:“你倒是说话啊,你有道理你就说啊!” A还是不说。 冯进军:“你倒是说啊,到底有什么问题?” A缓缓说道:“问题就是,从207到岩洞这条路,我、房宇、你,甚至黑牙、龅牙张、皮景顺他们都可以走,只有刘明义不可以!” 冯进军:“为什么?” A:“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冯进军彻底急了:“你这叫不讲道理!” A:“好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你听好!”冯进军赌气闭上嘴,A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挖洞的事情白天由房宇负责,晚上由我负责,张兰只要时间允许就下来帮我们。每天晚上,房宇会到207代替我睡觉,这样就可以躲过看守的夜间巡视,为我多争取一点时间。但是,你要给我看住他,房宇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你要保证,他在这里不出什么乱子!” 冯进军赌气道:“好了,我知道了,睡觉吧!” 冯进军显然还是有些情绪的。A慢慢躺下,但他并没有睡,睁着眼睛,静静地思索着。此时此刻,A突然想到了王玲雨,王玲雨已经很多天没有消息了,她怎么样了呢? 第3章 重庆陆军总医院。病房内,徐行良还在陪护着王玲雨。王玲雨静静地躺在床上。徐行良坐在旁边,显得很苦闷。他将王玲雨的手塞进被子,又替王玲雨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房间,在椅子上坐下,开始抽烟,头发乱蓬蓬的。 黄茂才走过来,道:“徐头儿,王大夫……怎么样了?” 徐行良摇摇头。 黄茂才:“徐头儿,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您得想想办法啊,这王大夫和张海峰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 徐行良:“她要肯说就好了!对了,白山馆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黄茂才:“您还说呢,白山馆这几天都快乱了套了!不过,有兄弟们替你盯着呢,您尽管放心吧!” 徐行良:“好!你回去帮我跟孙馆长说一声,我的工作让他帮着多担待点!等王玲雨这边没事儿了我再回去!” 黄茂才:“兄弟明白!” 徐行良点了点头,掐熄烟蒂,起身回到病房。黄茂才看着徐行良走进房间,这才离开。 深夜的白山馆,孙德亮正襟危坐,任达强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显得胸有成竹。两人正在等候排查结果。这时,敲门声响起。 孙德亮:“请进!” 房门打开,任达强的手下便衣拿着一摞档案走进房间,道:“报告任队长,孙馆长,第一轮甄别工作全部结束!” 任达强:“情况怎么样?” 便衣将手里的档案递给任达强:“这是全部的审讯记录,有嫌疑的犯人一共是十五名!” 任达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拿起档案翻看起来。 便衣:“根据这一轮排查,可以肯定这十五个人有比较大的嫌疑,廖三那件事情即便不是他们做的,也至少知情。卑职以为,只要在这十五个人身上下足工夫,一定可以查到那条大鱼的下落!” 任达强一边翻看着审讯记录,点头道:“好!” 这时,电话铃响起,孙德亮转头看了看,犹豫着没敢去接。任达强已经大剌剌拿起了电话,道:“喂,是我!”任达强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挺直了身子,大声道:“是!卑职明白!请放心!好好!” 任达强放下电话,沉思片刻,才放回电话。 便衣:“任队长,这些犯人怎么处理?” 任达强回过神儿来:“这些犯人不用再审了,这十五个人留下,其余的人全部放回三号楼!” 便衣一愣,但还是答道:“是!” 任达强:“孙馆长!” 孙德亮:“卑职在!” 任达强别有深意地一笑:“今天晚上,孙馆长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 第4章 清晨,审讯楼大牢房。所有犯人都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这时,牢门打开,两名便衣走进房间,拿了一本花名册。所有犯人都抬起头来。 便衣:“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念到名字的人立刻回三号楼,剩下的人留在这里!” 那名便衣翻开花名册,开始念名字:“曹国富、孙铁华、安永立、李洪海、吴明哲、周瑞刚、关艳青、张志才、沈继国……”念到名字的犯人,纷纷站了起来,走出牢房。 另一看守看着:“动作快点,到外面排队!” 看守不断地念着名字:“廖士中、刘江、冯志勇……” 念到名字的犯人们纷纷离开牢房,最后,牢房里只剩下十几个人了。那名看守继续念着:“吴明哲、周瑞刚、郑孝延、张发财、关艳青、张志才、沈继国、刘明义!”念到这里,看守合上了花名册,郑小眼、龅牙张和刘明义都站起身来。 留在牢房的一共有十五个人,这其中包括黑牙和铁杆子两人。郑小眼、龅牙张和刘明义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黑牙和铁杆子。 看守:“磨蹭什么,快点出来!” 郑小眼几个人离开了房间,“咣当”一声,牢门关上。黑牙看了看铁杆子,两人面面相觑。 三号楼的犯人们被带离审讯楼,排着队回到放风广场。广场上,二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见到三号楼这么多犯人回来,都停住了。刘明义回过头,和A交换了一个眼神儿,A面露疑惑。 看守催促道:“看什么看,快走!” 犯人们继续前进,A眉头紧锁。远远地,冯彪正注视着A。 此时,周八在办公室正在擦枪,于德富走进房间,报告:“周队长,他们把犯人们放回来了!” 周八抬起头来:“哦?都回来了?” 于德富:“没有,扣了十几个!黑牙和铁杆子被扣下了,龅牙张他们都回来了!” 周八听了脸色一沉,于德富道:“周队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他们到底在查什么啊?” 周八:“好了,这事儿你别管了,龅牙张他们不是都回来了吗?把他们几个扔回地下室去,让他们赶紧把粪坑修好!” “是!” 于德富离开后,周八神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几分钟以后,龅牙张等人被看守扔回了地下室,骂道:“好好干活,别偷懒!” “咣当”一声,铁门合拢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郑小眼小声道:“几位大哥,不对劲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刀疤脸:“是啊,一下子就把三号楼的人全抓起来了,咱们几个虽然回来了,可黑牙和铁杆子还被扣在那儿呢!张旅长,不会是……要出什么大事儿吧?”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龅牙张,龅牙张沉吟良久,道:“都别说了,走吧,干活去!等晚上张副处长来了,我们得和张副处长好好合计合计!” 郑小眼和刀疤脸听了连连点头,只有刘明义眉头紧锁,没有动。皮景顺推了刘明义一把,道:“兄弟,走吧!”刘明义回过神儿来,这才和众人一起离开。 当天下午,A和冯进军正坐在放风广场的长椅上。 冯进军小声道:“都打听清楚了,三号楼大部分犯人被放回来了,小猫同志和龅牙张也都回来了,不过他们还留了十几个在审讯楼,黑牙和铁杆子都在里面。” A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冯进军满脸忧色,叹了口气。A抬起头来,望向围墙外的天空,眉头紧锁。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遮住了A的光线。A抬起头,竟是冯彪。 冯彪笑着,道:“张副处长,好啊!” A淡淡地道:“哦,是冯队长啊!” 冯彪:“这两天,我怎么老看着张副处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啊?” A看着冯彪,没有回答。 冯彪:“张副处长恐怕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吧?啊,嘿嘿!” A挑了挑眉毛:“哦?没想到冯队长还会看相啊?” 冯彪打了个哈哈:“所谓相由心生嘛,以张副处长的韬晦还能从面相上看出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情吧?” A看着冯彪:“冯队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和冯先生想单独待会儿!” 冯彪:“张副处长,我……” 冯进军骂道:“冯彪,你他娘的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们哥俩儿不想看见你!” 冯彪:“冯先生,张副处长……” 冯进军急了:“滚不滚?” 冯彪:“好好好,我滚,我滚!” 冯彪讪讪地离开了。 冯进军骂道:“奶奶的,这冯彪到底要干吗啊?” A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考虑冯彪的事了,我们得赶紧想一想,刘明义的事情该怎么办!”A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对了,你刚刚说,小猫和龅牙张他们都被放回来了?” 冯进军:“对!刚一放回来就被周八又扔回地下室修粪坑去了!” A点头:“好!那今天晚上我得再下去找他们一趟,通知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加快进度!” 深夜,白山馆大门打开,三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白山馆。院子里,任达强、孙德亮带着大批看守、特调处的便衣立正迎接。轿车停下了,前两辆车的车门打开,数名随从下车从车上往下卸东西,大大小小一共数十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孙德亮和任达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后面一辆汽车前门打开,青盲震下了车,接着,青盲灰也走下汽车,众人赶忙上前。 任达强:“灰先生!” 青盲灰:“孙馆长,任队长,辛苦啦!” 任达强:“灰先生,请!” 当下任达强在前引导,众人向白山馆的第二层院子走去。 众人来到孙德亮的办公室,任达强、孙德亮将青盲灰让进房间。青盲灰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温和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任达强上前道:“报告灰先生,对三号楼犯人的第一轮甄别工作,已经结束,一共有十五名犯人有重要嫌疑!” 青盲灰点了点头,任达强将审讯记录递过去:“灰先生,这是十五名嫌疑人员的审讯记录,请过目!” 青盲灰:“任队长,辛苦了!” 任达强:“哪里,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青盲灰接过档案,取出老花镜戴上,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孙德亮和任达强在一旁垂首肃立。青盲灰看了几眼,见孙德亮、任达强还站在一旁,和气地说道:“哦,你们坐吧!” 任达强和孙德亮在一旁沙发上坐下,青盲灰继续看。 屋内的气氛看似异常祥和,实际上阴森紧张,暗流涌动。青盲灰戴着老花镜,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中间还不时地翻回来查对。任达强和孙德亮毕恭毕敬地坐在一旁,耐心等候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过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青盲灰终于将档案全部看完。他放下档案,摘下老花镜,陷入沉思。任达强试探地问道:“灰先生,怎么样?” 青盲灰温和地将那份档案递还给任达强:“这十五个人我见一下。” 任达强站起身来:“是!卑职这就去安排,马上把他们带过来!” 青盲灰:“哦,不用了,我亲自去!” 任达强:“是!灰先生,请!” 审讯楼大牢房里,黑牙、铁杆子等十五个犯人垂头丧气地坐在牢房内,没有人出声。这时,铁门响动,众人抬起头来,只见孙德亮、任达强和几名便衣簇拥着青盲灰走进了牢房,众人都是一愣。 一名便衣喊道:“都站起来,排好队!” 犯人们都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排成一排。任达强一伸手:“灰先生,请!” 青盲灰走上一步,打量了一遍众人,随后青盲灰走到前面的一名犯人面前,问道:“你是赵黑牙?” 黑牙:“是,是小的!” 青盲灰和蔼道:“今年多大岁数了?” 黑牙一愣:“啊,小的今年四十一!” 青盲灰:“啊,好,哪里人啊?” 黑牙:“小的是盐城人。” 青盲灰继续发问,一旁的孙德亮和任达强听了青盲灰的问话,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半小时后,在任达强和孙德亮以及众便衣的簇拥下,青盲灰走出牢房,身后,看守关上铁门。众人往前走了几步,任达强问道:“灰先生,怎么样?” 青盲灰停住脚步:“哦,这十五个人可以放回去了。” 任达强一愣:“放回去?” 青盲灰神色温和:“对了任处长,其余的审讯记录还在吗?” 任达强:“都在!” 青盲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都给我送过来吧!” 任达强:“是!卑职马上派人去取!” 青盲灰看了看任达强,笑了一笑,和手下等人离开。 孙德亮走上前来:“任处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任达强面色阴沉道:“按照灰先生的吩咐,把这十五个犯人都放回去!” 孙德亮:“是!” 任达强带着众便衣匆匆离开,孙德亮和周围几名看守交换了个眼神,大家面面相觑。 孙德亮一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放人!” 众看守赶忙离开。 第5章 会议室里,青盲灰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的台灯亮着。青盲灰还在沉思,青盲震在一旁陪着。这时,敲门声响起。任达强拿着厚厚的一摞审讯记录,走进房间。 任达强:“灰先生,这就是三号楼犯人的审讯记录,全在这儿了!” 青盲灰:“好,放在这儿吧!” 任达强将记录放到青盲灰的面前,青盲灰拿起一份审讯记录,戴上眼镜,和声道:“好了,你去休息吧,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就不用过来了!” 任达强虽然嘴里说“是”,但人并没有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青盲灰看了一会儿档案,抬起头发现任达强还站在那里,青盲灰看了看任达强,笑了:“任处长,还有什么事吗?” 任达强:“灰先生,卑职……” 青盲灰摘下眼镜,和蔼道:“你要找的大鱼不在那十五个人里面!” 任达强听到青盲灰的话,睁大了眼睛。青盲灰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的!” 任达强:“是!那卑职告退!” 任达强离开房间,青盲灰望着任达强的背影,慈祥地笑了笑,又戴好眼镜,开始仔细看起那些档案来。 三号楼地下室的入口处,郑小眼躲在台阶下面,正在放风,远远地看见于德富和另一名看守将黑牙、铁杆子押了回来。郑小眼一愣,赶忙俯下身子,撤了回来。 看守打开铁栅栏门,于德富喊道:“进去!” 黑牙和铁杆子被扔了下来,“咣当”一声,铁栅栏门合拢,黑牙回头看了看,和铁杆子走下地下室,龅牙张和郑小眼带着众兄弟迎了上来。 龅牙张:“黑牙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个情况?” 黑牙恨恨地道:“他奶奶的,谁知道这群兔崽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抓抓放放的,把老子都弄糊涂了!” 龅牙张:“黑爷,我们里面说话,张副处长已经来了!” 黑牙:“张副处长?” 龅牙张:“对!我们走!” 众人簇拥着黑牙和铁杆子,走进地下室深处。10分钟后,黑牙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A,最后道:“张副处长,情况就是这样!后来,我们这些人就被放回来了!” A听完龅牙张的叙述,眉头紧锁。 龅牙张:“张副处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A抬起头来,问道:“黑爷,你和铁杆子为什么会被留在那里?” 黑牙:“这……兄弟就不知道了,不光是我们两个,一共留了十几个人呢!” 刘明义:“对!一共是十五个人,除了黑爷和铁杆子以外,剩下的十三个人当中,有八个是上一回和我一起从其他牢房转过来的,另外五个是原来三号楼的犯人。” A沉吟半晌,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明白了!” 黑牙:“张副处长,您说,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龅牙张横了黑牙一眼:“我琢磨着,肯定是和上回廖三的事儿有关!” 黑牙不高兴了,道:“龅牙张,你说什么呢你?别指桑骂槐啊你!” 龅牙张:“好了好了,黑牙兄弟,事儿都过去了,有什么事等出了白山馆再说!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黑牙又瞪了龅牙张一眼,强压住火气,不再说什么。 龅牙张对A道:“张副处长,你说这两天出的这事对咱们逃出去这计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A斩钉截铁道:“肯定有!” 众人都是一惊,大伙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黑牙:“那……咱怎么办啊?” A沉吟片刻:“我已经想办法缩短逃生通道后半部分的行程,这样,你们这边的工作量也会相对减少,就不用再挖那么多块铁板了!” 黑牙兴奋道:“真的?” A点头:“不过,即便这样,时间还是非常紧,你们这边还要尽量加快速度!” 龅牙张:“张副处长,你放心吧!” A看了看黑牙和龅牙张,点了点头:“两位兄弟,拜托了!” 黑牙和龅牙张点头,A转身离开。黑牙抄起家伙:“弟兄们,干活了,手脚麻利点儿啊!” 第6章 山腹内,房宇在张兰的帮助下正在奋力挖掘通道。房宇见A走了过来,道:“张副处长,过来啦?” A:“怎么样?” 房宇:“还行,应该快到了。” A点了点头:“你去歇会儿吧,我来替你!” 房宇将铲子交给A,A对张兰道:“张小姐,你也去歇会儿吧,我一个人够了。” 张兰甜腻腻地说道:“张副处长,要不……我还是留下陪你吧,我住的牢房晚上没有看守过来,没事儿的!” A看了看张兰,点头:“那好吧!” 房宇:“张副处长,那我走了啊,我去替你睡觉了!” A点头,房宇离开后,张兰笑吟吟地看着A。A看了看张兰:“你看什么?” 张兰耸耸肩:“没什么,我就是喜欢看你。” A无奈,抄起家伙道:“干活儿吧!” A闷头开始挖掘,张兰提起油灯,帮着A照亮。A挥汗如雨地干着,张兰提着油灯在一旁为A照亮。张兰的油灯明显不是在为A照亮挖掘的工作面,而是在照着A。在油灯的照射下,A虽然一身泥污,满身汗水,但身材却挺拔而健壮,颇具男人气息。 张兰嗲声道:“张副处长,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的身材这么好!” A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把灯举高点!” 张兰嘻嘻一笑:“是!” 在灯光的照射之下,A健硕的身材映照在墙壁上。张兰望着墙壁上A的身影,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A投在身后墙壁上的影子。张兰的手就这样轻轻地抚摸着A的影子。此刻,两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土和小碎石颗粒从上面落下来,而在洞顶有一道裂缝,泥土正簌簌落下。 二号楼207牢房,冯进军搬开洞口青砖,房宇爬了上来。 冯进军:“下面岩洞那边挖得怎么样了?” 房宇:“应该快了,张副处长他们正在下头干着呢!” 冯进军:“好!你先睡会儿吧。” 房宇:“行!那你别忘了啊,天快亮的时候叫我,我去换他们!” 冯进军:“知道了。” 房宇躺到A的床上,将被子蒙到头上,开始睡觉。冯进军走到窗台,拿起那个简易的滴漏计时装置,倒满水,开始计时。这时,一旁的房宇已经开始发出了鼾声。冯进军看着滴漏计时器。伴随着房宇的鼾声,计时器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响彻整个房间。 山腹内,张兰为A照着亮,A正在奋力挖掘着。距离A和张兰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落下的土和碎石颗粒已经在地上积了一小堆。洞顶的裂缝更大了,泥土落下的速度也更快了,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前面,A还在奋力挖掘着。 张兰看着A,柔声道:“张副处长,歇会儿吧!” A停下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回头,而是直起腰看了看眼前的工作面。张兰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道:“看你累的,来,我给你擦擦汗!” 张兰伸手要去替A擦汗,A并不回头,伸手挡开张兰,道:“不用了,谢谢!” A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 张兰:“哟,张副处长干吗这么见外啊?” A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张兰:“张副处长,我很想问你一句话。” A不回头:“你说吧!” 张兰:“张副处长是不是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A回过头看着张兰,没有回答。 张兰嗔道:“怎么?不回答我吗?” A看着张兰缓缓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回答你这样的问题!” 张兰笑了:“哟!你看你,又这么正经,干吗呀?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来,喝点水!” 张兰把地下的水罐拿起,递过去。A接过水罐,道:“谢谢!” A喝了几口水,张兰继续问道:“张副处长,我真的很好奇,你知道吗?见过我的男人别管是老的小的,表面上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没有一个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的。张副处长,你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A看着张兰,突然A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张兰并没有留意到A的表情变化,咯咯地笑了:“莫非,张副处长不是个男人?” A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张兰身上了,他侧耳聚精会神地听着,身后隐隐传来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就在A和张兰身后,洞顶裂缝更大了,马上就要塌方。 张兰看到A严肃的表情,笑道:“怎么?张副处长生气啦?” A根本不理张兰,皱紧眉头,凝神细听。张兰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张副处长,你怎么了?” A没有回答。就在两人身后,洞顶的泥土已开始大量落下,眼看就要塌方了。 张兰:“张副处长!” A猛然回过头来,一把将张兰抱住,按倒在地,大声道:“小心!” 就在两人刚刚倒地的同时,接连几声巨响,洞顶大面积塌方了。 过了一会儿,四周一团漆黑,落在地上的油灯还没有熄灭。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A晃了晃头上的土,慢慢爬起来,张兰也坐起身来。 张兰:“张副处长,怎么回事?” A没有回答,回身向后面望去,只见两人身后的洞顶已经塌方,身后的通道已经被完全堵死了。 张兰:“张副处长,这……” A缓缓说道:“塌方了!” 张兰:“那……我们怎么办?” A没有回答,拿起地上的铁铲,奋力向后挖去。张兰拿起油灯,替A照亮。 两个小时后,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张兰无力地说道:“张副处长,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A没有回答。 张兰突然笑了:“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对吗?” A还是没有回答。 张兰注视着A,缓缓说道:“张副处长,临死之前,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A:“你说!” 张兰看着A,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A听到张兰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张兰笑吟吟道:“所以,我想在我死之前,你能够吻我一次!” A沉吟良久:“对不起,张小姐,我不能这么做!” 张兰:“为什么?” A摇头:“不为什么。” 张兰:“除非,你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 A沉吟良久:“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那就算是吧!” 张兰一愣,没想到A这么快就承认了。张兰看着A:“张副处长,那个女人是王玲雨对吗?” A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张兰:“张副处长,我知道的要远比你想象的多,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么爱王玲雨吗?” A一怔,没有回答。 张兰:“怎么?不想告诉我吗?” A:“这是我和王玲雨之间的秘密。” 张兰:“就连临死之前都不能说吗?” A摇头:“不能!” 张兰无奈:“好吧!” 张兰沉默了一阵,幽幽地说道:“张副处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王玲雨。” A凝视着张兰,两人谁都不再说话,洞里一阵沉寂。良久,张兰打了个冷战,说话已经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张副处长,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就像……抱你的妹妹一样?” A犹豫了一下,勉强起身,爬过去,伸出手缓缓将张兰抱在怀里。张兰的头贴在A的胸口,笑道:“张副处长,此时此刻,我真的希望我能是你的妹妹!” A搂紧张兰,这时,油灯的光亮越来越暗,最后终于渐渐熄灭了。 第7章 二号楼的207牢房内,房宇正呼呼大睡,冯进军目不转睛地盯着滴漏,到时间了。冯进军起身叫房宇,却怎么也叫不醒。冯进军急了,拿起水罐子迎头泼在了房宇脸上。 房宇一激灵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怎么下雨了?” 冯进军:“下你娘的雨,你他妈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房宇嘿嘿傻笑着:“几点啦?” 冯进军回身看了看滴漏:“估计得4点多了!” 房宇:“那张副处长怎么还没回来啊!” 冯进军有些担忧道:“是啊!” 房宇:“再等等呗,张副处长很准时的啊!” 冯进军点头,两人焦急地等待。一个小时后,两人都坐不住了。 房宇:“几点啦?” 冯进军看了看滴漏:“恐怕快5点了!” 房宇:“那张副处长咋还不回来啊?” 冯进军:“是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房宇认真道:“不行,张副处长说了,他不回来不让我们去!” 冯进军:“你别他妈的废话,你去不去?” 房宇嘟囔:“去也行,我一个人去,张副处长说了,不让你下去!” 冯进军:“你他娘的死心眼啊,万一下面出了什么事儿,你一个人弄得了吗?” 房宇开始犯倔:“那我不管,反正张副处长说了不让你去!再说了,咱都走了看守来了怎么办?” 冯进军勺了房宇一个瓢,道:“你他妈的刚才没看见啊,看守刚走,再来得一个小时以后了,你到底去不去?” 房宇执拗道:“不去,就是不去!” 冯进军:“你到底去不去?” 房宇:“不去!要去我一个人去!” 冯进军:“他奶奶的!” 冯进军急了,一把抓起房宇,搂头盖脸就打:“你他妈去不去?你不去我今天就打死你!” 房宇杀猪般号了起来:“别打别打,疼,疼!” 冯进军:“去不去?” 房宇:“我去,我去!” 第8章 黑暗的地下山洞里,突然隐隐传来“刷刷”的挖土声。A抱着张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A抬起头侧耳倾听,塌方处的后面似乎有人在外面挖掘。A伸手摇了摇张兰,叫道:“张小姐……张小姐!” 张兰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怎么了?” A:“你听!” 张兰坐起身子。这时,外面挖土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响,猛然间,“轰隆”一声,墙上被挖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房宇似土猴子一般爬了进来。 房宇:“张副处长,可算找到你们了!” 冯进军也进来了:“兄弟,可算找到你们了!” 冯进军看到张兰:“张小姐怎么了?” A:“快!把她救出去!” 三人艰难地爬出洞口塌方处外面,将张兰放下。 A:“张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张兰虚弱地笑笑:“我没事儿!” A:“房宇,你赶紧把张小姐送回去吧!” 房宇:“好!” 张兰笑了笑,伸出手,A犹豫了一下,握了握张兰的手,房宇抱起张兰快速离开了。 冯进军见房宇和张兰离开,问A道:“你怎么样?” A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这一塌方,我们的进度又得晚几天了。” 冯进军:“只要人没事就好。” A点了点头。 冯进军:“兄弟,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挖铁板,而不同意让小猫同志也走这条路了!” A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刚刚我和房宇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从207到岩洞这段路要经过放风广场,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出事儿,只有小猫同志是绝对不能出事儿的!” A点点头,两人快速返回207牢房。 孙德亮的办公室内,青盲灰还在仔细看着那些厚厚的审讯记录,不觉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终于,青盲灰摘下眼镜,伸手揉了揉发涩的双眼。 办公室外间,任达强、孙德亮两人仍在等候。任达强拿着一酒杯沉吟着,一旁的孙德亮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嘴角流着口水。任达强看着孙德亮的样子,一笑,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喃喃自语地骂道:“废物!” 任达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里屋似乎有什么响动,孙德亮醒了过来,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抬眼望去,任达强拿着酒杯正盯着他。孙德亮有些尴尬,道:“任处长,不好意思!” 任达强一笑,不以为忤,又喝了一口酒。这时,里间房门打开了,青盲震走了出来。任达强赶忙放下酒杯,和孙德亮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青盲震:“灰先生有请!” 任达强和孙德亮交换了一个眼神,随青盲震走进房间。 任达强走上前去:“灰先生,怎么样?” 青盲灰将一份名单递给任达强:“任处长,孙馆长,名单上这二十个人马上提过来!” 任达强看了看手里的名单,一愣,但还是答道:“是!” 任达强和孙德亮迅速走出房间。青盲灰对青盲震道:“剩下的事情你马上去布置吧!” 青盲震:“是!” 青盲震匆匆离开,青盲灰望着青盲震的背影,胸有成竹地笑了。 第9章 清晨,三号楼刘明义的牢房内,犯人们还在睡着,只有刘明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墙角,手里把玩着那颗小石子,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楼道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看守的大皮靴声响起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刘明义不觉眉头一皱。 房间内,犯人们也都纷纷醒了,相互看了看,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咣当”一声,牢门打开了。一名便衣在两名看守的跟随下走进房间。那名便衣在门口站定,看了看手里那张纸,叫道:“刘明义!” 刘明义一愣,所有犯人都望向他。远处,龅牙张和皮景顺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便衣再次叫道:“刘明义!” 刘明义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答道:“在,我是!” 那名便衣看了看刘明义,面无表情地道:“给我带走!” 两名看守上前,将刘明义架走。走出牢房大门的一霎,刘明义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皮景顺和龅牙张,“咣当”一声,牢门合上了,龅牙张和皮景顺面面相觑,两人都呆住了。 几分钟后,刘明义被带到了大堂。大堂里已经站了另外十九名犯人和数名便衣、看守。 一名便衣上前,对任达强道:“报告任处长,名单上的二十个人都齐了!” 任达强:“好,全部带走!” 众人带着刘明义等二十名犯人走出了三号楼。 孙德亮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若有所思。敲门声响起,周八推门走进房间。 孙德亮忙问:“怎么样?” 周八:“还审着呢!” 孙德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没再问什么。周八走到孙德亮旁边:“孙馆长,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孙德亮:“什么怎么回事儿?” 周八:“昨天,特调处的人不是都审过一圈儿了吗?” 孙德亮一笑,没有回答。 周八:“卑职刚刚去看了看,真是搞不清楚,那帮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孙德亮:“怎么?” 周八:“那间审讯室里架了好几台摄影机,屋子里面打的全是灯,还有,那个人问的问题没有一个着边儿的!什么你喜欢吃什么,小时候在哪儿学的,以前尿不尿床,吃饭吧唧不吧唧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孙德亮冷笑了一声:“嘿嘿,如果我没看错,这一次,青盲他们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周八听了孙德亮的话,一愣,瞪大了眼睛。 漆黑的审讯室里,“啪”的一声,审讯桌上的一盏灯打亮照在刘明义的脸上。刘明义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被晃得睁不开眼。刘明义伸手挡住光线,过了好一阵,才慢慢适应过来。 这是一间十来平方米的审讯室,打扫得十分干净,刘明义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椅子上,前面很远的地方有一张审讯桌,后面是两把椅子,青盲震和任达强坐在椅子上。两人身后的阴影里坐着的是青盲灰,看不清脸。 整个房间的布局十分怪异,布满灯光。刘明义所坐椅子的上方、左右侧、后面和地上都有照明设备,而最奇怪的是,就在刘明义的左前方和右前方不远处,各有一台8毫米电影摄影机。摄影机旁边各站了一个手下在操作机器。刘明义看到那两台摄影机,愣住了。 青盲震和蔼地道:“刘先生是吧?” 刘明义:“是,我是刘明义。” 青盲震一笑:“今天叫刘先生过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儿,刘先生也不要紧张,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刘明义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青盲震看着刘明义,道:“那刘先生,我们……开始吧!” 刘明义:“好!” 青盲震微微一点头,两名手下会意,分别按动了摄影机的启动按钮,随着一阵“刷刷刷”的机器响动,开始摄像。 青盲震问道:“听口音刘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啊?” 刘明义:“啊,我是山东人,这次到重庆是来看几个朋友的!” 青盲震:“哦,刘先生是山东人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啊!请问刘先生,您家里一共有几口人啊?” 刘明义思索片刻,道:“本来算上我,一共八口,不过去年我祖父刚刚过世。” 青盲震:“哦,那刘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了!对了刘先生,山东那地方我还从来没去过,方便的话给我介绍介绍那边的风土人情,还有你在那边的有趣经历?” 刘明义:“啊,好,我是民国三年出生,生在山东菏泽,六岁以前是在菏泽长大的,后来我们举家搬到青岛,我是在青岛念的私塾……” 刘明义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答案缓缓地回答着青盲震的问题,整个审讯就在这种不咸不淡的气氛中进行着。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之后,青盲震突然问道:“刘先生这次来重庆是坐船过来的吧?” 刘明义:“是,我坐的是黄埔号江轮!” 青盲震:“刘先生坐的是几等舱啊?” 刘明义:“三等舱!” 青盲震:“哦,刘先生坐的是三等舱,房间里人不少吧?” 刘明义:“啊,一共住了八个人!” 青盲震:“哦?那他们带的行李多吗?房间里够不够放啊?” 刘明义思索片刻,道:“还好,放得下,放得下。” 青盲震:“嗯,刘先生一路坐了好几天的船,没少和同舱人聊天吧,他们都是哪儿的人啊?” 刘明义:“哦,哪儿的都有,我记得有河北的,山东的,东北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是重庆的,他是回家探亲的。” 青盲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突然问道:“对了,刘先生前面说过,你是24号从山东老家出发来重庆的对吧?” 刘明义点头:“啊,对!” 青盲震淡淡道:“那刘先生还记得你出门那天,老家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啊?” 刘明义看着青盲震,不由得一愣,顿了一顿,才道:“还不错,是个晴天。” 青盲震眯起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浮现起一个不易察觉笑容:“啊,刘先生,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 刘明义点头:“啊,好!” 房门打开,两名便衣走进来。 青盲震:“把刘先生送回去吧!” “是!” 便衣带着刘明义离开,出门的一刹那,刘明义回过头来,只见青盲震的两名手下熟练地将胶片从摄影机里取出来,编上号码。刘明义皱了皱眉,被带出了房间。 见刘明义离开,任达强和青盲震拿着刚才的审讯记录走到青盲灰身边。青盲震将手里的审讯记录递给青盲灰,道:“灰先生,这上面所有打钩的都是有重大嫌疑的,一共十个人!” 青盲灰接过来,看了看,沉吟片刻道:“任处长!” 任达强:“卑职在!” 青盲灰阴沉的声音:“其余的人全部放回去,这十个人按原计划全部送到毒气室!” 第10章 审讯楼大牢房,犯人们无精打采地坐着,铁门打开,刘明义被放了回来。犯人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刘明义摇了摇头。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犯人们面面相觑。看守的大皮靴声一阵嘈杂,来到门口,牢门被打开,有看守在喊:“都起来!都起来!” 犯人们都站起来了,任达强带着数名手下走了进来。一名便衣走到犯人面前,拿着一本花名册:“念到名字的人跟看守回三号楼!剩下的人留下!” 众犯人面面相觑,刘明义紧张地看着。便衣拿起花名册,念道:“吴明哲、魏小凡、丁铮、杨志宏、梁靖、陆洲、任辉、梁伟豪、徐铭、姜瑞峰。” 被念到名字的不禁松了一口气,一个个走出房间,刘明义紧张地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屋子里剩下的十个人面面相觑。 任达强上前:“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留下来吗?” 没人说话。 任达强:“因为在你们之中隐藏了一条共产党的大鱼!大鱼先生,我再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自己站出来,不要连累你的狱友!”任达强说完,看了看表,静静地等待。 10分钟过去了,任达强看了看表,一笑:“没人愿意站出来是吗?好!”任达强踱了几步,道,“委员长有句名言,想必各位都不陌生吧?对付共匪,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任达强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一挥手,道:“给我全部送进毒气室!” 犯人们全都愣住了,众便衣看守上前,犯人们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毒气室的房门打开了,一群犯人被扔进毒气室,房门“砰”的一声关上。犯人们惶恐地大喊着,这时,屋顶的龙头开始冒出毒气,有淡淡的烟雾。烟雾中,众人拼命地叫喊着,有人使劲儿捂着鼻子,有人不停地大哭。最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毒气室外,任达强趴在窗口上看着,笑了。 深夜,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板处洞内,黒牙带着几个兄弟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黑牙:“快,把这块砖撬起来!” 铁杆子和皮景顺拎起撬杠,开始撬,众人一同忙碌。正在这时,龅牙张神色严肃地带着A走了进来:“黑爷,张副处长来了!” 黑牙回过头来,看是A,一愣,但只是片刻,立刻很热情地道:“张副处长啊,来啦?” A:“进度怎么样?” 黑牙有些心不在焉,道:“啊,挺快的!你看,这块铁板已经松了!” A发现黑牙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又看了看身旁的龅牙张和另外几个人,突然间,A发现人群里没有刘明义的身影,A皱起了眉头:“刘明义呢?” 黑牙和龅牙张听到A的问话,都是一愣,不由自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谁都没有说话。A再次问道:“刘明义呢?去哪儿了?” 黑牙:“啊,刘兄弟啊……他……他……” A:“他怎么了?” 黑牙:“被他们抓走了!” A:“你说什么?” 龅牙张:“张副处长,你别着急,今天早上,刘兄弟和另外四名犯人被那帮便衣提走了!” A眉头紧锁。突然,猛听得外面一阵铁栅栏门的响动,众人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 黑牙:“啊,张副处长,您赶快躲一躲,铁杆子,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铁栅栏门处,看守打开铁栅栏门:“下去吧!” 刘明义走下地下室,身后的铁栅栏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刘明义站定,回身看了看。这时,郑小眼钻出来:“刘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可急死我们了,张副处长过来了!” 刘明义显然还有些心不在焉:“张副处长?” 郑小眼:“对对!就在那边,快走!” 郑小眼拉着刘明义走进房间,道:“张副处长,刘兄弟回来了!” 刘明义抬起头看了看A,众人安静下来。A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刘明义目光复杂,没有回答。A突然明白了刘明义的意思,点了点头,对黑牙和龅牙张道:“张旅长,黑爷,你们先忙,我和我兄弟说两句话!” 黑牙:“好好好,你们说,你们说!” A拉着刘明义离开。 黒牙看了看众人:“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干啊?” 众人又忙碌起来。郑小眼站在一旁,伸着脖子,黒牙没好气地看了郑小眼一眼,照着郑小眼的屁股就是一脚!郑小眼一点防备也没有,“哎哟”一声大喊坐在了地上,见是黑牙踢他,委屈地叫道:“黑爷!” 黒牙:“看他娘的什么看,还不赶紧给老子把风去?” 郑小眼:“是,是!” 郑小眼爬起身来,急忙跑开了。 黑牙:“弟兄们,加把劲儿,继续干!” 众人又继续忙碌起来。 A和刘明义两人走进杂物室站定,A回过身来,看着刘明义:“怎么回事儿?” 刘明义抬起头来:“今天一大清早,我们三号楼一共二十名犯人突然被带到审讯楼,一个个轮番审讯,审讯内容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只是,审讯过程和以往不太一样!” A:“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刘明义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将方才审讯的情况讲给了A。 刘明义:“……后来,就把我们放回来了!我感觉,这一轮审讯,敌人虽然出了很多花招,但我应该暂时还没有暴露……” A伸手打断刘明义:“你刚刚说,审讯室里架着摄影机?” 刘明义:“对!” A一把抓住刘明义,语速明显快了起来:“这两台摄影机放在什么位置?” 刘明义刚要回答,A已经抢先说道:“是不是分别对准你的上下半身,全部都是45度角方位?而且,整个审讯过程全程跟踪摄影?” 刘明义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A放开刘明义,瞪大了眼睛,刘明义看到A的表情,愣道:“你……你怎么了?” A伸手打断刘明义,闭上眼凝神苦想,片刻,A突然睁开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是她!” 刘明义:“谁?” A没有理会刘明义,他的脑中在急速转着念头。刘明义望着A,脸露迷惑之色。良久,A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镇定神色。 A:“小猫同志,你听我说,目前的形势十分危急了,我们必须马上采取应急方案!” 刘明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A:“来不及解释了,跟我走!” A转身离开,刘明义追上一步:“海峰,到底……怎么了?” A回过身来:“小猫同志,你刚刚给我讲的审讯过程是美国FBI去年刚刚研究出来的一种,专门对付高级特工的特别审讯方法,简称CIt,这个审讯方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逃得过去,所以,小猫同志,你……已经暴露了!” 刘明义惊呆了:“你说什么?” A没有再回答他,转过身大步走出杂物室。刘明义完全呆住了。 粪坑爆裂处,龅牙张和刀疤脸、皮景顺等人正忙碌着,A和刘明义大步走了进来。 A:“弟兄们,都停一停!” 龅牙张看到A回来,一愣,摆了摆手,大伙儿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A:“皮爷,麻烦你把黑爷和郑小眼他们都叫过来!” 皮景顺:“好!” 龅牙张和刀疤脸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不明所以,但什么也没问。片刻,皮景顺领着黑牙、铁杆子和郑小眼回来。 皮景顺:“张副处长,人齐了!” A环视众人,点了点头,道:“黑爷,张旅长,情况有变,我们必须临时改变计划!” 黑牙:“张副处长,咋啦?出啥事儿了?” A:“来不及解释了,从现在开始,立刻停掉所有修补粪坑的工程,只留一个人把风,其余的人全力对付坑道内的铁板,务必要在后天晚上之前打通所有的铁板,后天晚上11点,我们准时越狱!”听完张海峰的话,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黑牙:“张副处长,怎么……怎么提前了?” A没有理会黑牙,而是问道:“弟兄们,都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摇头。 A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各位,拜托了!” 众人点头。A环视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龅牙张看了看黑牙,道:“怎么回事儿?” 黑牙:“谁知道啊,能早点儿走比啥都强!” 龅牙张点了点头,黑牙对其他人道:“还愣啥啊愣?弟兄们,跟我走!” 众人乱哄哄地出去,刘明义愣了一愣,朝反方向跑去。 三号楼地下室走廊,刘明义追上A:“海峰!” A站住,回过身,看着刘明义。 刘明义:“海峰,到底怎么了?” A深深地看着刘明义,沉默良久,才道:“小猫同志,今天审讯你的对手是一个绝顶的审讯专家,没有人能逃得过去的!” 刘明义目瞪口呆。 A:“不过你暂时还不用担心,他们审讯的最后鉴别工作非常复杂,我们应该还有两到三天的时间,我现在马上给王老板发信号,让他立刻安排排雷,明天晚上之前我会和房宇挖通山洞下方的捷径,我们务必要在敌人的最后行动前离开白山馆!” 刘明义点头:“好!” A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刘明义的肩膀,转身离开。 白山馆外围的崖壁边,风异常的大。A艰难地从排水沟的洞口爬出来,翻下崖壁,在悬崖下方找好位置,找到崖壁上一块光滑的岩石,在上面画上了一个记号。A看了看自己做好的记号,迅速翻上悬崖。 深夜,白山馆第一层院子停着三辆黑色轿车。孙德亮、任达强等人送青盲灰、青盲震和两个手下出来。手下为青盲灰拉开车门,道:“灰先生,请!” 青盲灰:“众位,留步吧!” 任达强:“灰先生慢走!” 青盲灰向众人一笑,上了汽车。关上车门的一霎,孙德亮突然道:“对了,灰先生,这次审讯……”孙德亮说到这里,停住了话。 青盲灰看了看孙德亮,一笑,停顿了片刻,道:“孙馆长是想问那条大鱼的事情吧?” 孙德亮:“啊,是!” 青盲灰收起笑容,道:“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结果!” 孙德亮恭敬地退下,青盲灰摆了摆手,汽车启动,缓缓开出了白山馆。 众人目送着青盲灰离开,孙德亮道:“任处长,灰先生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任达强一笑:“哪一出?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一出——好戏!” 孙德亮一愣,任达强继续道:“孙馆长,你记住,那十个犯人这几天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切如常,万不可打草惊蛇!” 孙德亮:“卑职明白!” 任达强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胸有成竹地笑了。 第二天清晨,冯进军伸出手将A拉出洞口。两人一起将青砖盖上,坐回到床上。 冯进军:“你可算回来了,快睡会儿吧,还有点时间!” A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冯进军开始铺床。沉默了一阵,A突然道:“我们的行动要提前到27号晚上11点!” 冯进军听到A的话,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27号?怎么提前了?” A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 冯进军转过身来,走到A身边,疑惑道:“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A看着冯进军,缓缓说道:“昨天早上,三号楼又被提走了二十名犯人,其中包括小猫同志,这一次,小猫同志恐怕很难逃过去了。” 冯进军:“为什么?” A摇了摇头。 冯进军:“那你估计,我们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A:“最多三天!” 冯进军:“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内我们必须要离开白山馆?” A点头:“对!黑牙和龅牙张那边最迟在后天晚上之前可以挖通最后的四块铁板,另外,我在岩壁为王老板做了记号,通知他立刻进行排雷,27号晚上11点,我们准时行动,离开白山馆!” 冯进军有些担忧:“有把握吗?” A迟疑了一下:“我们这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现在的关键就是要看王老板那边可不可以顺利排雷,在白山馆外面的雷区打开一条通道了!” 冯进军点了点头。 第1章 重庆陆军总医院的走廊,徐行良、黄茂才和医生三人走出病房。 徐行良焦急道:“医生,王玲雨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沉默片刻,道:“她的情况非常不好。前几天你们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只是贫血和疲劳过度,另外,精神上受了比较大的刺激,其实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但是从她醒过来,这几天她什么都吃不下,她虽然还算配合,但只要一吃东西,就立刻会吐得天翻地覆。所以,现在只能靠葡萄糖维持生命了!” 黄茂才:“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医生:“你们把她送过来之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黄茂才看了看徐行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是在潜意识的抗拒生存!” 黄茂才:“医生,您什么意思?” 医生:“她这是在潜意识自杀!她在潜意识里抗拒食物,虽然表面她还算配合,但实际上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识。” 黄茂才惊呆了,看了看徐行良,徐行良面无表情。 黄茂才:“大夫,那……您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医生摇了摇头:“除非她自己有主观的生存意识,否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她的病不在身体上,而是在心里!” 黄茂才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看徐行良。医生伸手拍了拍徐行良的肩膀,离开了。 黄茂才扶着徐行良坐下:“徐头儿,您坐会儿!” 徐行良无精打采地坐下。 黄茂才:“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咱们得想个办法!” 徐行良:“还能有什么办法?” 黄茂才:“徐头儿,您都在这儿陪了好几天了吧?我建议您回去休息一个晚上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兄弟说句不该说的话,还得在张海峰那儿想办法啊!” 徐行良听到黄茂才这句话,一怔,喃喃念道:“张海峰?不错!”说完,徐行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黄茂才:“徐头儿,您怎么了?” 徐行良:“你在这儿给我盯着,我去趟白山馆!”徐行良说完,大步向前走去,黄茂才一下子愣住了。 第2章 徐行良带着一名看守,步履匆匆地来到二号楼207牢房的门口。 徐行良大吼:“打开!” 看守打开牢房,A和冯进军都坐了起来,看到门口的徐行良,两人都是一愣。 徐行良进屋:“张海峰,起来,穿上衣服,跟我走!” 冯进军起来,拍马屁地道:“哟,是徐科长啊,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您这么晚带张海峰,是……” 徐行良:“少废话!” 冯进军:“是是是!” 徐行良对A:“张海峰,起来!” A面无表情地慢慢起身,披上衣服,和徐行良走出房间。 徐行良带着A来到重庆陆军总医院,沿楼道走到病房门口,A站住了,道:“徐科长,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徐行良:“王玲雨在里面!” A:“王玲雨?” 徐行良:“对!王玲雨她活不下去了,你得去给我救她!” A:“她怎么了?” 徐行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只有你张海峰能救她!” A一下子明白了:“行良,对不起!恐怕……我也救不了她!” 徐行良急了:“你他娘的去不去?” A没有回答。 徐行良掏出枪,指住A:“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得把王玲雨给我救活!” A摇了摇头:“对不起,不是我不想救,这一次,我……恐怕救不了王玲雨!” 徐行良疯了一般大吼道:“你信不信,我他妈一枪打死你!” A:“如果你打死我能救王玲雨,那你就开枪吧!”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黄茂才扶着王玲雨出现在了门口。徐行良和A都愣住了,徐行良不由得放下了枪。 王玲雨冷冷地看了看A,对徐行良说道:“让他走!” 徐行良:“小雨!” 王玲雨:“让他走,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徐行良:“小雨!” 王玲雨:“行良,如果你要我好,请把他带走!” 徐行良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黄茂才,把张海峰押回白山馆!” 黄茂才:“是!” 黄茂才上前,不由分说地押着A走出去,A奋力回头,只见王玲雨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之中是一种让人心碎的平静。 看到A消失在楼道尽头,王玲雨身子一晃,徐行良一把扶住王玲雨:“小雨!” 王玲雨:“行良,我想回家!” 徐行良:“小雨?” 王玲雨:“我……想回家了!” 徐行良:“好,好,那……我马上送你回家!” 重庆陆军总医院大门外,徐行良小心地扶着王玲雨上车。 徐行良:“小雨,你感觉怎么样?” 王玲雨微微一笑:“我饿了!” 徐行良欣喜道:“真的?” 王玲雨:“嗯,我突然想吃你做的饭了!” 徐行良:“好啊!我带你回家!” 王玲雨向徐行良一笑,点点头:“好!” 徐行良启动汽车,车子离开。 车子停在街边一处杂货店门口。 徐行良:“小雨,你等我一下!” 王玲雨点头,徐行良将车子熄火,大步走到杂货店门口,用力拍打着店门。车内,王玲雨静静地靠在车窗边,目光望向远处。片刻,店老板打开店门,披着衣服出来,看见徐行良,一愣:“这位长官,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打烊了!” 徐行良根本不理会店老板,伸手一把将店老板拨拉到一边,迈步走进杂货店。徐行良径直走到货架旁,拿了一个纸口袋,开始挑菜。店老板追上来,慌里慌张地说道:“这位长官,您要什么?我给你拿,我给你拿!” 徐行良根本不理老板,继续挑,挑完菜,徐行良拿出一卷钱,举到店老板面前。店老板下意识地接过来,愣在原地。 徐行良大步走出杂货店,将一袋菜放到车后座。 徐行良:“好了,我们走!” 王玲雨点点头,徐行良发动汽车,店老板拿着那卷钱追了出来,看着徐行良车子离去的方向,满脸疑惑。 徐行良扶着王玲雨走进房间,柔声道:“小心!” 徐行良小心地扶着王玲雨在床上躺下,又拉了床被子给王玲雨盖上,柔声道:“小雨,你歇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王玲雨温柔地点点头。 徐行良伸手,像对小妹妹一样摸了摸王玲雨的脸,转身离开。 半小时以后,徐行良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房间,将托盘放到旁边,拿了一个小桌子,放到床上,又将托盘放到小桌上。托盘上放着粥、馒头和几个精致的小菜。 王玲雨吸吸鼻子,说:“好香啊!” 徐行良温柔地说:“小雨,吃吧!” 王玲雨像小孩一样开始吃,徐行良坐到一旁,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王玲雨。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王玲雨吃得很慢,拿着勺子在粥碗里面轻轻地搅动着。突然,王玲雨缓缓说道:“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去北平,我爸爸带我去吃一种北平很有名的小吃,叫做玫瑰饼,是用新鲜的玫瑰花瓣做成的一种小吃,我当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回来以后,我日思夜想的都是这种玫瑰饼。我当时就想,等我将来长大了,赚了钱,一定要再去一次北平,再去吃这种玫瑰饼!” 徐行良:“后来呢?” 王玲雨:“后来,终于有一天,我长大了。第一次拿到薪水,我利用假期特意去了一次北平。下了火车,第一件事就是去吃那个让我魂牵梦系十几年的玫瑰饼。”王玲雨说到这里停住了话,似乎思索着什么。 徐行良目光深邃地望着王玲雨。半晌,王玲雨幽幽地说道:“等我十几年后再一次吃到那种玫瑰饼的时候,却发现,它早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种味道了。” 王玲雨抬起头来,看着徐行良,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徐行良看着王玲雨,王玲雨长出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我们会盲目地追求很多东西,直到有一天我们长大了,会突然发现,这些东西其实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美好,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在追求它的过程中,会给它加入很多盲目的想象,为此,我们可能要付出很多代价,但这就是我们成熟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屋内,长久的沉默。良久,徐行良关切地问:“小雨,吃饱了吗?” 王玲雨点头。徐行良起身收拾碗筷,用毛巾给王玲雨擦嘴,很温柔。 徐行良收拾好碗筷,道:“小雨,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王玲雨温柔地点头,徐行良扶着王玲雨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徐行良拿起碗筷,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王玲雨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掉落了下来。 深夜,阳台上,烟雨蒙蒙,徐行良只穿了一件衬衫,静静地靠在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衬衫、头发全部都被打湿了。卧室里,王玲雨睁开眼睛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王玲雨起身,看到外面的徐行良。王玲雨光着脚来到阳台门前,从旁边拿起一把雨伞。 阳台上,徐行良凭栏远望,突然身后有人替他打起了一把雨伞。徐行良回头,是王玲雨。王玲雨此时极美,只穿着睡衣,头发温柔地散在肩头,极尽温柔,徐行良几乎看呆了。 王玲雨:“你怎么了?” 徐行良:“哦,没事儿,怎么?睡不着了?” 王玲雨伸手替徐行良擦了擦身上的雨水,道:“身上都湿了,进来吧!” 两人走进房间,王玲雨拿着一块大毛巾替徐行良擦拭脸上的雨水。王玲雨轻轻为徐行良解开衬衣的扣子,替徐行良擦拭胸前的雨水。王玲雨慢慢靠在徐行良胸前,徐行良忘情地搂住王玲雨。良久,王玲雨幽幽地说道:“行良,你……还想要我吗?” 徐行良没有回答。 王玲雨:“行良,你帮帮我!” 王玲雨抬起头来,已经满脸泪水,柔声道:“行良,我不是木头,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其实我都知道,这一次,你帮帮我好吗?我再也不想吃玫瑰饼了!” 徐行良纠结良久,伸手托起王玲雨的脸,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片刻,徐行良低下头,温柔地亲吻着王玲雨,慢慢将王玲雨放倒在床上。 第3章 白山馆山腹内,房宇和张兰正在奋力向上挖掘着,突然,房宇铲头一松,面带喜色地说:“通了!” 张兰:“通了?” 房宇:“快,把洞口扩大!” 两人迅速将洞口扩大,地下山洞的上面露出了一个黑糊糊的口子。 房宇:“走,上去看看!” 张兰点头:“好!” 第四块铁板和第五块铁板之间的通道内,地上已经被房宇和张兰挖出了一个洞口。房宇蹿了上来,回身一伸手,将张兰也拉了上来。房宇举着油灯照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两人向前走去,前方尽头处是一块铁板。房宇伸出手来,在铁板上敲了敲,铁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房宇:“没错!就是这儿!” 张兰:“我们成功了!” 房宇点头:“我这就去通知张副处长!” 张兰兴奋地点点头。 二号楼的207牢房内,A和冯进军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洞口的青砖下面隐隐传来了轻微的敲击声,两人回过头去。冯进军喜道:“是房宇!” 冯进军快步来到牢门口,隔着铁门向外看了看。走廊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冯进军向A摇了摇头,A快步来到洞口处,伸出手在青砖上敲了敲,下面又敲了三下。A将青砖搬起来,房宇露出头:“张副处长!” A:“怎么样?” 房宇:“通了!” 冯进军:“真的?通啦?” 房宇兴奋道:“对!” 冯进军:“娘的,太好了!” 房宇:“张副处长,我还能帮你做啥?” A:“你回去休息吧,等我消息!记住,一定要小心!” 房宇点头:“好!我知道,我知道!” 房宇下去,A和冯进军将青砖合上。 A:“现在,就看黑牙和龅牙张那边的速度了!” 冯进军点了点头。 A:“我这就下去找他们!” 冯进军:“好!我给你把风!” 铁板入口处,黑牙和龅牙张带着A走进去。里面第四块铁板处,剩下的人还在奋力挖掘着。众人见A来了,放下工具,道:“张副处长!” A微微点头。 龅牙张将A带到铁板前,道:“张副处长您看,就是这儿,这是第四块铁板了!” A伸手敲了敲这块铁板,问道:“情况怎么样?” 龅牙张:“不太理想,这块铁板有点费劲,看来得多花点工夫了!” A点了点头:“多长时间能挖通?” 龅牙张看了看黑牙,道:“怎么着也得……三到四天吧!” A斩钉截铁地说道:“两天!两天之内必须挖通!” 众人都是一愣。 黑牙:“张副处长,这……” A回过身来,对众人道:“弟兄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众人看着A。 A:“原计划,我们必须要挖通六块铁板才能将逃生的全部通路打开,不过,就在今天下午,我的另外两个伙伴,张兰和房宇已经将这块铁板后的通道挖通了!” 黑牙:“张副处长,这么说,只要挖通这块铁板咱们就能出去啦?” A点头:“对!只要挖通这第四块铁板,我们的逃生通路就全部打开了!” 众人都很兴奋,A继续说道:“另外,我已经通知了在外面接应的朋友,他们会在后天拂晓以前,在白山馆外面的雷区排出一条安全的通道来!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必须要在两天之内挖通这最后一块铁板,我们的越狱行动时间将定在后天午夜11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黑牙道:“弟兄们,听见了没有?这回咱们就算累吐了血,咱们也得在两天之内把这铁板给挖通了!好不好啊,弟兄们?” “好,好!”众人欢声雷动。 正午,白山馆第二层院子里停着一辆推菜的手推车,车上有几筐青菜,A和冯进军蹲在地上正在修着车轮子。冯进军一边干活一边小声地问道:“黑牙和龅牙张他们几个的进度怎么样?” A:“没太大问题!” 冯进军:“太好了!对了,王老板那边怎么一直还没动静啊?” A:“别着急,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冯进军:“王老板他们排雷完毕,怎么通知我们啊?” A:“他会在排雷完毕后的那天午夜12点,从远处打一颗红色信号弹给我们。” 冯进军:“好!但愿王老板那边一切顺利!” A点了点头。这时,随着“吱呀呀”一声门响,发电机房旁边的铁笼子上的铁门打开了,徐行良扶着王玲雨进来。A看到王玲雨,不由得一愣,直起身来。 王玲雨和徐行良也看到了A,两人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徐行良远远地望着A,脸上是复杂的神色。王玲雨淡淡道:“我们走吧!” 徐行良:“好!” 徐行良扶着王玲雨向第二层院子走去。A愣愣地站着,冯进军看了看王玲雨和徐行良的背影,又看了看A,满脸狐疑。 徐行良扶着王玲雨走进房间,小雅正在整理办公室,看到王玲雨回来,小雅高兴地道:“王大夫,您回来啦?” 王玲雨:“是啊,我没事儿了,小雅,这些天可辛苦你了!” 小雅:“王大夫,看您说的。” 徐行良:“小雅啊,去给王大夫倒杯水来吧!” 小雅点头:“好!” 徐行良扶着王玲雨来到办公桌前。 徐行良:“小雨啊,你看你,病还没好利落就非急着回来,在家多歇两天嘛!” 王玲雨一笑:“我已经没事儿了,早点回来,要不小雅一个人在这儿会累坏的!” 徐行良一笑:“你啊,就是闲不住!” 王玲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徐行良的衣领,上面有个口子,扣子也掉了。王玲雨温柔道:“你看你,衣服都破了,也没人给你补!” 徐行良一愣,只见王玲雨已经回身,虚弱地来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针线:“我给你补补吧!” 徐行良:“你累了,先歇会儿吧,以后再说!” 王玲雨笑了笑,拿起针线开始给徐行良补衣服,徐行良看着王玲雨温柔虚弱的样子,五内俱焚,表情复杂。 王玲雨一边补衣服,一边说道:“我在想,等过一段时间这里的工作告一段落,咱们一起离开这儿吧!” 徐行良:“你想去什么地方?” 王玲雨:“什么地方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 徐行良艰难道:“好!我答应你!” 这时,王玲雨缝完,咬断线绳,再用手抹了抹缝好的地方:“好了!” 王玲雨默默收拾好针线,抬头看徐行良。徐行良看着王玲雨,伸手替王玲雨把嘴角挂着的线头轻轻摘掉。两人良久凝视。徐行良一咬牙:“你休息吧,我走了!” 徐行良没容王玲雨说话,转身离开。 徐行良走到门口,正赶上小雅端着水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水撒到徐行良身上。 小雅大惊:“徐科长,对不起!对不起!” 徐行良心思完全不在这儿:“没事儿,没事儿!” 徐行良说完匆匆离开。 小雅端着水,看着徐行良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王玲雨:“王大夫,徐科长他……他怎么了?” 王玲雨没有回答。 小雅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桌上,道:“王大夫,您的水!” 王玲雨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小雅,你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 小雅点头:“好!” 小雅狐疑地看了看王玲雨,离开房间。 第4章 放风广场,只有几个看守在站岗。徐行良走进广场,脸色很憔悴,却隐隐有杀气浮现。徐行良走了几步,正遇到孙德亮和周八远远走来。 孙德亮:“哟,徐科长啊!” 徐行良:“哦,是孙馆长!” 孙德亮:“徐科长,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我听说你把小雨也带回来了?” 徐行良:“是!” 孙德亮:“小雨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徐行良:“哦,她应该没事儿了!” 孙德亮:“那就好,那就好!” 徐行良:“对了孙馆长……”徐行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孙德亮:“怎么?” 徐行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孙馆长,卑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孙德亮宽容地一笑,道:“是小雨的事情吧?” 徐行良:“是!这次王玲雨把张海峰带出白山馆的事情,卑职想能不能……” 孙德亮笑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我那天带过去抓捕的人全都是你的手下?” 徐行良一愣,马上明白:“孙馆长,您……” 孙德亮意味深长地道:“行良啊,你我虽是上下级,但也是兄弟啊,再说了,我从小看着小雨长大的,怎么能看着她……” 徐行良:“卑职明白!” 孙德亮:“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除了我和你的几个心腹以外,再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徐行良:“那就多谢孙馆长了!” 孙德亮:“好了,徐科长,你这些天照顾小雨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孙德亮望着徐行良远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一旁的周八道:“孙馆长,您怎么了?” 孙德亮:“周八啊,你看得出徐行良和王玲雨、张海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八:“这个……卑职还不太清楚!” 孙德亮一笑,喃喃自语:“感情的事儿最折磨人,再大的英雄也逃不过去啊!” 周八:“孙馆长,您是说?” 孙德亮:“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周八啊,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跟你讲过那个张海峰不能再留了吗?” 周八:“卑职记得,这些天卑职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安排这件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孙德亮:“这件事情看来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了!” 周八一愣:“孙馆长,您说什么?” 孙德亮:“我想啊,此时此刻恐怕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要除掉张海峰啊!” 周八:“您是说……徐行良?” 孙德亮一笑,别有深意地离开了。 牢房里,张兰显得异常地开心,哼着小曲儿,一件件地试着衣服。突然,房门响动,张兰回过头来,徐行良正站在门口。看到徐行良的样子,张兰不由得一怔,只见徐行良领口解开,头发凌乱,面容极度憔悴。 张兰:“徐科长,你……怎么啦?” 徐行良有些疲惫地看着张兰,道:“哦,今天头疼得厉害,找张小姐来帮我按按。” 张兰:“徐科长,快坐下!” 徐行良坐下,张兰开始给徐行良按摩。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张兰先是站在徐行良背面给他按,按了一会儿,张兰转到正面,站在徐行良身前,给徐行良放松肩膀。突然,徐行良一把抱住了张兰,紧紧贴在张兰的胸前,有些像孩子受了委屈抱住母亲的感觉。张兰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抚摸着徐行良的头发。 张兰调侃地问道:“徐科长,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怎么?想要我了?” 徐行良就跟没听见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地抱住张兰,像孩子一般。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过了良久,徐行良才放下张兰。 徐行良:“哦,张小姐,不好意思,我没事儿了!” 张兰审视地看着徐行良:“徐科长,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徐行良苦笑,没有回答。 张兰:“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和王大夫有关吧!” 徐行良还是没有回答。 张兰看着徐行良,对视良久,缓缓说道:“你们男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徐科长,你知道吗?在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世界里,偷不着是最高境界,徐科长,我恭喜你,你遇到的就是这个最高境界!” 徐行良看着张兰,凝视着,良久,缓缓点头:“张小姐,你这句话说得好!”说完,徐行良起身离开房间。 来到门口,徐行良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停住,回过头说道:“张小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女人,除非遇到了天大的变故,否则,我是绝不会轻易碰的。一个是王玲雨,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另一个是你,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张兰凝视着徐行良,似乎要把他看透一般,一字一句地说道:“徐科长,你已经遇到了天大的变故,对吗?” 徐行良看着张兰,不敢凝视,将眼神低下:“好了,我走了!” 徐行良拉开门,离开了。张兰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这才继续收拾东西。 徐行良回到办公室,双手抱头,坐在沙发上,显得很痛苦,黄茂才在一旁陪着。 黄茂才:“徐头儿,王大夫这事儿得想个办法了!” 徐行良抬起头来,茫然道:“是啊,我和王玲雨原本还可以说有一线生机,可现在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黄茂才:“徐头儿,您不能这样讲!肯定还有机会的!” 徐行良:“还有什么机会?” 黄茂才恶狠狠地道:“杀掉张海峰!” 徐行良:“什么?杀掉张海峰?” 黄茂才:“对!让张海峰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样的话,即便他在王玲雨的心里埋得再深,即便靠时间磨,也总会有给他磨掉的一天!” 徐行良思索良久,道:“说得对!可是……这件事情并不好办!” 黄茂才:“徐头儿,您现在是心乱如麻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兄弟吧,我想办法安排个机会,制造张海峰逃跑的假象,然后以拒捕的名义击毙他,这样咱们就不会有任何干系了!” 徐行良沉吟良久,道:“好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黄茂才:“是!卑职马上去办!” 黄茂才离开,徐行良狠狠咬了咬牙,说道:“张海峰!” 第5章 白山馆第二层院子,看守押着A从医护楼门口经过,A站住脚步回过身来,后面就是王玲雨的办公室的窗口。只见窗口放着一个花瓶,但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 看守:“看什么看,快走!” A叹了一口气,被看守带离,押进放风广场。 A走进放风广场,广场上,二号楼的犯人们正在放风。A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片刻,刚要走,突然看到广场马桶清洗处上方的围墙上长了一小束野花,娇艳欲滴。 A愣了一愣,快步走上前去,不顾一切迈上清洗处的水池子。看守看到A的动作,急了,上前喝道:“张海峰,你干什么?” 张海峰不理,只顾伸手去够那束花。看守见A不理,开始吹哨子,片刻,跑过来三四名看守,都喊道:“张海峰,你给我下来!” 看守们拿起棍子开始打,A不顾一切,终于够到了那束花。这时,看守将A拉下来拳打脚踢,A摔倒在地,不顾头脸,将花护在怀中。这时,小雅经过,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 看守们停了手:“哟,小雅护士啊!” 小雅沉着脸:“你们怎么又打犯人啊?没事儿闲的啊?打完了人又让我和王大夫救,想累死我们啊?” 看守赶忙赔笑解释道:“没有没有!” 看守对A:“以后老实点儿!” 看守们离开了。A蜷缩在地上,小雅过去,将A扶起来:“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A摇头:“我没事儿!” 小雅:“要不要我带你去医护室,包扎一下?” A:“不用了,谢谢你!” 小雅点点头,刚要离开,A突然道:“小雅护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雅:“你说!” A从怀里拿出那束花,道:“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把这个插到王大夫办公室的花瓶里!” A将花递过去,小雅一愣,仍然接了过来。 A:“小雅护士,拜托了!” 小雅:“好吧,我帮你送过去!” 小雅看了看手里的花,道:“还有什么话让我转告吗?” A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有!谢谢你了!” 小雅点了点头离开了。A望着小雅的身影,直到小雅出了院子。 王玲雨办公室,小雅打开房门,到窗口拿起花瓶,倒上水,将花插进去,又将花瓶放回窗台。小雅看了看,高兴地转身去帮王玲雨收拾办公桌。 这时,王玲雨走进屋。 小雅:“王大夫,您回来啦?” 王玲雨向小雅勉强笑了笑,突然,王玲雨看到了窗台上的花,一愣。 小雅看到王玲雨看到花,解释道:“对了,这花是一号楼那个犯人张海峰让我给您的!” 王玲雨:“张海峰?” 小雅:“对!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张海峰平时冷冰冰的,还挺会讨人喜欢的!” 王玲雨表情复杂,愣了片刻,走到窗前,看着花,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王玲雨一把将花拿出来,扔进一旁垃圾桶。 小雅呆住了:“王大夫,您怎么啦?” 王玲雨:“小雅,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小雅呆呆地,道:“啊,好!” 小雅快步离开。王玲雨靠在窗前,泪如雨下。 放风广场,A静静地坐着。冯进军扫完地屁颠屁颠地回来,走到A身边刚要说话,突然看到A脸上的伤,愣道:“哟,你怎么啦?” A没回答。 冯进军:“你脸上怎么有伤啊?谁打你了?” A:“我没事儿!” 冯进军:“是不是看守打你了?他们为什么打人啊?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A烦躁地吼道:“我说了我没事儿!” 冯进军愣住了,不敢再说什么。 第6章 白山馆外,北山的山顶上,王老板和手下小白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正在观察。透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清楚地看到白山馆高大的围墙,但只能看到围墙、屋顶和围墙上的岗楼,却无法看到院内的情况。 围墙和岗楼上架着机枪,有看守正在巡视。在距离最近的岗楼上,周八背着长枪正在和于德富聊着什么。 小白:“王老板,怎么样?发现了没有?” 王老板摆了摆手,小白不再询问,焦急地望着对面的白山馆。 几分钟后,透过望远镜的镜头,王老板清楚地看见了崖壁上A画的记号,急道:“快!纸,笔!” 小白赶忙递过纸笔,王老板接过来,一边对着望远镜里的景象,一边将A的记号画在了本上。王老板放下望远镜,看着手里的本子,喃喃道:“怎么提前了?” 小白一愣:“王老板,您说什么?” 王老板没有回答:“快,密码本!” 小白:“是!” 小白飞快地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本,递给王老板。王老板迅速地翻看,一页一页地翻找着。片刻,王老板的手指落在了一个记号上。本子上的那个标记,与A在岩壁上画的一模一样!那个标记的旁边,标注了一长串的数字。 王老板喃喃念着:“怎么会?怎么会提前了?明天晚上?” 小白:“王老板,不是五天以后吗?怎么改成明天了?” 王老板摇了摇头,道:“恐怕是出问题了,小白,排雷专家都到位了吗?” 小白:“昨天晚上到的!” 王老板:“好,那赶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下山!” 小白:“是!” 小白开始收拾东西。王老板眉头紧锁,再次看了看对面的白山馆。 白山馆的岗楼上,周八和于德富还在闲聊着。广场上,犯人们在放风,一切异常宁静。 小白还在收拾着,东西已经全部放入背包,只剩下望远镜还放在大石上,小白拿起望远镜,就在这一刹那,望远镜的遮光罩子落了下来,望远镜的镜头在太阳光下猛然一闪,晃眼之极,王老板喊了一声:“小心!” 小白一愣,王老板已经扑了过去。 白山馆岗楼上,就在这时,猛然一道亮光闪在了周八的脸上,周八一愣。瞬间解下长枪,抬手就是一枪,“砰”枪响了。 放风广场上,犯人们都愣住了。A和冯进军也愣住了。 于德富:“周队长,怎么回事儿?” 周八:“对面山顶有人,快,跟我走!” 北山上,小白大喊了一声:“王老板!” 只见王老板用手捂住了肩膀,鲜血从肩膀渗出来。 小白:“王老板,你怎么样?” 王老板:“快走!” 小白扶起王老板,北上背包,两人快步跑开。 警报声响起来。周八、徐行良带着大队看守从岗楼上下来,众人都拎着枪急匆匆地往第二层院子的大门冲去。 广场上,正在放风的A和冯进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A眉头紧锁。 周八和徐行良带人冲进第一层院子,院子里停着几辆吉普车。 徐行良喊着:“快!快上车!” 众人迅速上车,车子启动,冲出了白山馆! 北山上,小白扶着王老板,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不一会儿,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一条山腹。 王老板:“好了,歇一会儿吧!” 小白扶着王老板坐下,王老板用手扶住左肩,血还在流,小白赶忙撕下衣衫给王老板包扎。 王老板:“我没事儿!排雷专家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白:“我把他们安排在偏岩镇了!” 王老板:“好,快,我们去那里,要安排排雷专家赶快排雷,否则就来不及了!” 小白:“好!” 小白扶起王老板,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小白和王老板刚刚远去,一名黑衣人从不远处的树后闪身出来,快速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周八等人急匆匆地冲上北山的山顶,众人来到王老板受伤的地方。 于德富:“周队长,应该就是这儿!” 众人来到王老板刚刚埋伏的地方站定。周八四下里看了一番,仔细检查了脚印,这时,他注意到那块大石头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石头附近的土地上也有几滴。周八伸出手,在血迹上摸了一下,血迹还没有干透。 周八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时,他注意到草丛里似乎有什么,周八伸手捡了起来。是一个遮光罩。 周八点了点头。 于德富:“周队长,他们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跑的,咱们还追不追?” 周八:“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现在追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黄茂才:“是!” 周八一挥手:“弟兄们,我们撤!” 两小时后,偏岩小镇上,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王老板和小白疾步走了过来。两人走到镇口,在牌楼前停下,王老板抬头看了看牌楼上的字迹。 小白:“王老板,就是这儿!” 王老板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道:“我们走!” 两人穿过牌楼,向镇内走去。这时,王老板和小白身后不远处,那名黑衣人也跟了上去。 一条狭窄的小街道十分静谧。王老板和小白沿街道匆匆走来,两人在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门口停下。 小白:“就是这儿了!” 王老板点了点头,警惕地四处看看,伸出开始敲门。门板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当当,当当当当!” 片刻,房门打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出现在门口。看到王老板和小白,络腮胡子激动道:“老王,你们来啦?” 王老板点了点头。两人走进院子,络腮胡子警惕地往外看看,关上了门。跟踪的那名黑衣人从远处闪身出来,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四十来平方米的厅房,房间内零散堆放了各种各样的工兵装备:有探雷器,长竿、简易标杆、打捆的绳索,工兵铲、镐头等。四个便装男人正在屋内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 络腮胡子热情地说道:“王老板,我给你介绍,这是老赵,定位专家;这是孙大头,小李,都是排雷的好手;这是虎子,神枪手,专门负责掩护的!” 王老板环顾了众人,道:“同志们,辛苦了!” 大伙儿热情地向王老板点头,王老板一笑:“大伙儿都坐吧!” 众人都围坐了下来。 王老板:“同志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络腮胡子:“再有个一天半天的就应该差不多了!” 王老板:“好!那……我宣布一下这次的任务!同志们,由于情况临时有变,我们现在必须把行动的时间提前到今晚!” 所有人都是一愣。 络腮胡子:“今晚?” 王老板点了点头:“对!” 大伙儿面面相觑,都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看屋内正在准备的东西。显然,大伙儿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 王老板:“同志们,根据A最新传来的信息,他在里面应该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所以,排雷工作必须在今晚完成,否则,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络腮胡子:“王老板,我们听你的,你下命令吧!” 王老板点头:“好!大伙儿听我的命令,务必要于今晚12点之前在白山馆外雷区排出一条通道,12点整,我将准时给海峰同志发信号,通知他排雷成功!” 众人点头。 络腮胡子:“王老板,你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王老板:“好!” 王老板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2点30分,你们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准备,晚上7点半我来接你们,咱们8点钟整准时出发!” 络腮胡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王老板站起身来,环视众人:“众位,拜托了!” 不一会儿,小院的院门打开,络腮胡子拎了桶脏水出来,将水倒进地沟,起身的时候,顺势左右看了看。小街道上静悄悄的,一切正常。络腮胡子回身一招手,王老板和小白快速走了出来。 络腮胡子:“王老板,一切小心!” 王老板点了点头,和小白匆匆离开。络腮胡子又左右看了看,进院关好房门。那名黑衣人从街角闪身出来,悄悄跟上了王老板。 第7章 白山馆,周八刚刚将北山搜索的事情讲给孙德亮。 周八:“孙馆长,情况就是这样,卑职见人已经跑了,也就没有再追!” 孙德亮:“周八啊,这件事情你做得对!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在这件事情徐行良也不知道!” 周八:“是!对了,孙馆长,处理张海峰的那件事情,卑职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您看什么时候动手?” 孙德亮沉吟片刻,一笑:“这件事情恐怕也不需要咱们动手了!” 周八:“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一笑:“你没有看到徐行良最近的状态吗?他、王玲雨和张海峰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件天翻地覆的事情,我想,徐行良恐怕不会再留张海峰了!” 周八一惊:“您是说……徐行良会动手除掉张海峰?” 孙德亮:“对!所以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只要徐行良将张海峰一除,咱们就可以找机会带上小芳远走高飞。” 二号楼207的牢房内,A和冯进军各自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冯进军喃喃自语道:“我这心里怎么老是有点打鼓呢?”冯进军抬起头来,“我说兄弟,你说……上午周八往外开的那一枪会不会是王老板他们……” A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 冯进军“腾”地一下坐起来:“你说什么?真出事儿啦?那……王老板他们……会不会……” A神色镇定:“你放心吧!王老板是老地下了,周八抓不到他的!” 冯进军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A:“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今晚的排雷是否能顺利完成!” 同一时间,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板处,黒牙、龅牙张等人正在拼命地挖掘着,挥汗如雨。黑牙光着膀子,露出浑身的横肉,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喊一声:“弟兄们!使劲儿啊!” 大伙儿用力抡圆了镐头,向铁板边缘的夯土层刨去。 深夜,偏岩镇外,王老板和小白和赵磊三人走到牌坊附近。王老板向镇里看了看,夜色中,整座镇子静悄悄的。王老板一挥手,三个人向镇子里走去。不多时,三人来到联络站的门口。王老板伸手刚要敲门,却突然发现院门微微打开着。 王老板一下子愣住了,“噌”地一下掏出枪来,小白、赵磊也是一愣,迅速拔枪。王老板使了个眼色,轻轻推开房门,三人走进院子。院子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听见风声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三人向院内走去。 王老板三人推门走进堂屋,借着月色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络腮胡子孙队长和他所有手下全倒在血泊之中,满地尸体!王老板扑上去抱起络腮胡子,喊道:“老孙,老孙!” 就在这时,灯一下子亮了,七八名持枪大汉从各个方向冲出来,将王老板四人包围。最后出现的,正是北山上跟踪王老板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王老板,微微一笑:“王老板,你总算来了,我们等了你很久了!介绍一下,我是青盲风!” 王老板和小白、赵磊三人一下子愣住!黑衣人一挥手:“给我带走!” 众大汉冲上前来,大家都愣住了。就在这时,赵磊突然出手,扑向敌人,瞬间踢翻几人,掏枪便射。 赵磊:“小白,你带王老板走,我掩护!” 小白拉起王老板:“王老板,我们走!” 两人趁乱冲出房间。这边,青盲的一个手下开枪击中赵磊,赵磊中弹倒下了。 小白掩护着王老板冲出院落,两人向街道尽头跑去,身后枪声大作!小白和王老板刚跑出小街道,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前方冲出,向王老板和小白射击。小白抬枪打倒了一名敌人。 王老板:“快,走这边!” 小白掩护着王老板,钻进了另一条胡同。黑衣人也追了上去。 王老板和小白终于冲出偏岩镇,来到山脚下一个岔路口。后面枪声不断。 小白:“王老板,我们走哪边?” 王老板指着一条小道:“这边!” 小白一愣:“王老板,那是去白山馆的方向啊!” 王老板:“对!就是去白山馆!排雷失败,我们就算豁出命,也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给A!” 小白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走!” 两人向小道而去,刚走不多久,黑衣人便追上来了。 “他们往这边跑了!” 众人追了上去。 黑夜中,王老板和小白终于来到北山,后面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枪声不断。 小白喊道:“王老板,这么跑不是办法,你先上,去发信号,我在这儿给你顶着!” 王老板最后看了小白一眼:“好!山顶上见!” 王老板奋力向上爬去。小白见王老板上去,回过身来,只见身后黑压压的黑衣人上来了。小白又上了一梭子子弹,咬了咬牙:“兔崽子们,来吧!” 黑衣人冲上来,小白连续开枪,黑衣人接连倒地。半山腰,王老板听见身后的枪声,回头看了看,奋力向上爬去。 白山馆里,枪声远远地传了过来,在夜空中听起来格外清晰。岗楼上,看守们一愣,纷纷转头向枪响的方向望去。办公楼附近,孙德亮和周八正向办公楼走去,周八突然停下:“孙馆长,你听,好像是枪声!” 孙德亮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显然,他也听到了。 周八:“怎么回事儿?我带人去看看?” 孙德亮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显得胸有成竹,道:“周八,忘了白天我和你说的话了吗?咱们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周八一愣:“啊,卑职明白了!” 孙德亮一笑,两人进了办公楼。 第8章 207牢房内,A站在铁窗前,眉头紧锁,外面,爆豆一般的枪声,越来越清晰。冯进军冲上来,神色焦急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A眉头紧锁,望着窗外,什么也没有说。 山腰处,王老板依旧奋力向上爬去。下面,小白在拼命地阻击敌人。突然,扳机卡住,没有子弹了。就在这一瞬间,一名黑衣人的一梭子子弹打过来,小白中弹,即将爬到山顶的王老板看到,大呼了一声:“小白!” 小白回头看了看山顶的王老板,笑着倒了下。 众黑衣人举枪向王老板射去,但由于太远,没有命中,王老板已经将要爬上山顶。领头的青盲风看着山顶的王老板,一笑,从手下手里拿过一支长枪,握枪,瞄准,扣动扳机。王老板腿部中弹,但他身子一颤,翻上了山顶。青盲风一挥手,众黑衣人压了上去。 王老板终于爬上山顶。王老板拖着受伤的残腿奋力地爬上了一块巨石,王老板在巨石上坐定,回过头来,看了看下面。黑衣人悄无声息,黑压压地压了上来。 王老板轻蔑地笑了笑,取出信号枪,用拇指扳开击锤。王老板将信号枪举起,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一颗红色信号弹滑向天空。 半山腰正在向上爬的青盲风等人看到了王老板打出的信号弹,全都愣住了。半空中,鲜红的信号弹滑过长空,将夜空点亮。 信号弹的亮光透过铁窗,照亮了整个房间,A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中的信号弹,完全呆住了。透过铁窗,可以看到远方的夜空中,一颗红色的信号弹滑过夜空,冉冉升起。A望着眼前的情景,身子一晃,伸手扶住了墙壁。 冯进军冲过来扶住了A:“兄弟,你……你怎么了?” A没有回答,再次抬头向窗外望去。透过铁窗,信号弹在半空中,显得异常明亮,A却一脸惨白。 信号弹还在夜空里燃烧,照亮了北山的山顶。山顶上,敌人已经围了上来,慢慢逼近巨石上的王老板,来到王老板附近,青盲风一伸手,大伙儿停下了。王老板静静地坐在巨石上,看都不看眼前的敌人。他拿出烟盒,悠闲地点了一支,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王老板静静地抽着,眼望着夜空中的信号弹,终于,信号弹缓缓落下,熄灭。这时,王老板扔掉手里的香烟,轻蔑地看了看眼前的敌人,毅然纵身跳下了悬崖。 青盲灰站在山脚下,慢慢放下望远镜,神色平静。 青盲风上前,道:“灰先生,一切按照计划,所有共匪全部被歼,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青盲灰:“好!我们走!” 青盲风一挥手,众人离开。青盲灰走到轿车前,青盲风拉开车门,青盲灰并没有上车,而是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夜幕中阴森的白山馆,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这才上车离去。 207牢房内,冯进军慢慢扶着A,走回到床铺坐下,A有些虚脱了一样。 冯进军:“兄弟,你……你怎么了?” A神色疲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冯进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啊?” A语无伦次地道:“那是王老板……王老板发过来的最后信号!” 冯进军:“最后信号?说的什么?” A目光显得有些呆滞,道:“排雷失败!王老板……牺牲了!” 冯进军呆住了。 清晨,刘明义伸出手来,在墙上又画上了一道新的痕迹,新的一天开始了。同一时间,A和冯进军各自坐在床铺上,对坐着,两人一夜无眠。 这是A第一次显得没有以前那么镇定了,双眼无神,脸色惨白。冯进军倒突然之间显得镇定了:“排雷失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A抬起头来,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 冯进军坚定地,道:“我有一个办法!” A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你还记得沈飞被枪毙那次,我们曾经试图营救小猫同志当时准备采取的方法吗?” A看着冯进军,冯进军一字一句地说道:“用我们的身体排雷,在雷区滚出一条通道,把小猫同志送出白山馆!” A依旧看着冯进军,没有回答。 冯进军:“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下决定吧!” A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冯进军急了,一把抓住A:“海峰同志,你倒是说话啊,到底行不行?” A这才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让我再想想,你让我再想想,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冯进军愣愣地看着A此时的状态,呆住了。 清晨,二号楼楼道,看守将铁栅栏门打开,郑小眼推着马桶车走进楼道:“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啊!” 郑小眼:“换马桶了啊,换马桶!” 郑小眼推着马桶车,一个牢房一个牢房换马桶。 冯彪此刻坐在牢房内,手里拿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草纸,凝神苦想。 看守打开牢门,郑小眼喊道:“换马桶了!” 冯彪回过神儿来,将草纸塞进口袋,拿起马桶就走向门口,但是,他还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到了门口,冯彪站住,有点发愣。 郑小眼:“马桶!” 冯彪看到郑小眼,突然眼睛一亮,放下马桶,一把就将郑小眼拉进了房间。 看守:“冯彪,你干什么?” 冯彪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守没再说什么。 冯彪将郑小眼拉进房间,郑小眼一慌,急道:“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冯彪压低声音道:“小眼儿,我求你帮我办件事儿!” 郑小眼:“什么事儿?” 冯彪从口袋里迅速摸出那张草纸,道:“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张副处长!” 郑小眼接过来,反复看了看,斜眼看着冯彪,很屌的样子,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冯彪:“这你就别问了,你给张副处长就行了!” 郑小眼:“问都不能问?那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啊?” 冯彪威胁郑小眼:“小眼儿,我跟你说过,你和张海峰他们到底在玩儿什么猫腻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得罪了我没什么好果子吃!” 郑小眼:“哟呵,冯队长,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在一号楼当楼长的时候啊?” 冯彪:“小眼儿,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帮了我对大家都有好处!” 郑小眼犹豫着,冯彪一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根金条,拍在郑小眼的手里。郑小眼看到金条,一愣,又看了看信,显得很为难:“好吧!那我找机会给张副处长!对了,张副处长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啊?” 冯彪一愣,片刻,冯彪眼睛一亮:“小眼儿,你就跟张副处长说,‘田里要下雨了’!” 郑小眼一愣,念叨着:“田里要下雨了?” 冯彪一笑:“对,你就这么说,张副处长就明白了!” 郑小眼:“好!” 郑小眼拿着马桶离开,冯彪得意地笑了。 郑小眼推着马桶车走到207门口,但冯进军和A谁都没有出来。郑小眼微微一怔,伸手敲了敲207的牢门:“207,换马桶啦!” 房间内,冯进军听到郑小眼的喊声,回过神儿看了看A,A并没有任何反应。冯进军起身拿起马桶,来到门口。冯进军将马桶递给郑小眼,郑小眼接了又递过来干净的马桶,同时,用目光询问冯进军,但冯进军什么也没有说,接过马桶,转身离开。 郑小眼愣了一愣,小声叫道:“张副处长!田里……田里下……下雪了!” A抬起头来,用无神的眼光看了看他,并没有丝毫反应。郑小眼又叫了一声:“张……” 郑小眼刚说到这里,一旁的看守骂道:“郑小眼,你他娘的干什么呢?快点!” 郑小眼吓得一激灵,忙道:“是……是!” 郑小眼推着马桶离开,向前走去。走到走廊门口,郑小眼突然想起冯彪让自己传达的暗语传错了,赶忙回头大喊了一句:“田里……田里下雨啦!” 207牢房的A听到郑小眼这句话,眉头一皱。 放风广场,二号楼大门打开,犯人们出来开始放风。A走进放风广场站定,冯进军跟上来,只见A眉头紧锁,在思索着什么。冯进军跟上来,道:“兄弟,王老板排雷失败,咱们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今天晚上可就要行动了,我看,就按我的意思来吧!只要能把小猫同志送出去了,就完成任务了!” A不说话,又皱眉思索片刻,转身离开。冯进军一把拉住A:“兄弟,你干吗去?” A回过头来:“找郑小眼!” 冯进军:“找郑小眼?你找他干吗?” A:“你还记得早上收马桶的时候,郑小眼喊了一句什么话吗?” 冯进军皱眉思索,喃喃自语:“田里下雪了,啊不,是田里下雨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冯进军抬起头来,看了看A,只见A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冯进军再思索,恍然大悟道:“田里下雨了,这不是雷字吗?雷区的雷!” A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冯进军看着A,只见A走到水槽旁,郑小眼正在刷马桶。A和郑小眼交谈了几句,郑小眼鬼鬼祟祟地塞给A一件东西,A将东西塞进口袋。 A走回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冯进军迎上去,问道:“郑小眼说什么了?他刚才给了你什么东西?” A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草纸,打开,只见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很明显,这是一幅地图。 冯进军:“这……这是什么啊?” A:“郑小眼说这是冯彪让他带给我的,并且要郑小眼转达给我一句话,田里下雨了!” 冯进军:“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A皱眉思索,就在这时,只听远远传来冯彪的声音:“怎么样?还是玩不过我吧,来来来,发牌,再发牌!” 冯进军也转头看去。不远处,只见冯彪正在和几个犯人打纸牌。A眯起眼睛,凝神细想,片刻,A恍然大悟,喃喃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冯进军:“你说什么?” A没有回答,“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走去。 冯进军:“兄弟,你干吗去?” A已经走远,冯进军愣住了,怔怔地看着A的背影。只见A径直走向冯彪几人,在众人身前站定。冯彪抬起头来,看到A:“哟,张副处长啊!找我?” A:“冯队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冯彪一笑:“张副处长,你果然来找我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啊!” 冯彪转过身去,将牌扔给另外一名犯人:“替我玩儿两把!” 冯彪站起身来:“张副处长,请吧!” 两人走到放风广场的一个角落,A拿出那张纸,道:“冯队长,你给我这件东西是怎么回事?” 冯彪看着A:“以张副处长聪明睿智,难道看不出来吗?” A冷冷地道:“这是白山馆周边雷区详图和布雷参数,但……这只是一部分!” 冯彪笑了,点头:“张副处长就是张副处长,果然是一点就透!” A:“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冯彪:“那……还不是拜张副处长的同志们所赐?” 张海峰一愣,看着冯彪。 冯彪收起笑容:“两个月前,你的同伙儿武装攻打白山馆,破坏了白山馆的雷场。可是当天夜里白山馆就重新布好了雷区!你知道那天夜里带队重新布雷的是谁吗?” 冯彪看着A,A冷静地看着冯彪。 冯彪诡秘地一笑:“就是我!” 冯彪顿了一顿:“白山馆的雷区里有一条非常曲折的检修通道!只有半米宽,具体怎么走只有我知道!” 冯彪凑近A,加重语气缓缓道:“张副处长,你想知道这条通道怎么走吗?” A看着冯彪。 冯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A:“你说!” 冯彪:“带我一起走,离开白山馆!” A看着冯彪:“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冯彪点头:“我明白,我住的牢房在二层,你们没有办法打洞捞我出来是吧?” A点头:“不错!” 冯彪一笑,显得胸有成竹:“这……就不劳张副处长操心了,你只要记住答应我的话就行了!”冯彪说完话,诡秘地一笑,拍了拍A的肩膀,转身离开。A皱紧了眉头。 这时,随着一声凄厉的哨声,看守们喊道:“都起来啦!都起来啦,放风结束!” 广场上,犯人们纷纷慢腾腾地爬起来,大家排好队,在看守的带领下,向二号楼走去。A和冯进军排在队尾,A抬起头来,一直看着前面的冯彪。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二号楼走去。 来到门口,冯彪突然站住了,回过头看着A。后面,一名看守骂道:“冯彪,快走!” 冯彪不理他,继续看着A,A也注视着冯彪。看守冲了上来,一推冯彪:“说你呢,看他娘的什么看,快走!” 冯彪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冯爷我愿意看,管得着吗?” 看守一愣,抽出警棍,大声道:“他奶奶的!” 看守冲上来,冯彪一个窝心脚,就将小看守踹倒了,大骂道:“兔崽子,你冯爷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冯彪上前就踢,小看守大呼:“来人啊,来人啊!” 周围数名看守拎着警棍冲上来,对冯彪拳打脚踢,一通棍棒,将冯彪打倒。 黄茂才冲了上来:“怎么回事儿?” 小看守:“他……他打我!” 黄茂才看着冯彪,冷笑道:“冯队长,你以为还是你在白山馆当楼长的时候呢?想打谁就打谁?” 冯彪冷笑。 黄茂才:“给我关禁闭室去,一天不许吃饭!” 众看守撅着冯彪就走。A注视着冯彪,只见冯彪挣扎着回过头来,满嘴是血,向A一笑,被看守押走了,A一下子明白了。 第9章 A和冯进军走进牢房,身后,看守关上铁门。 冯进军:“兄弟,刚才怎么回事?” A:“问题解决了!” 冯进军:“什么?解决了?” A:“对!冯彪手里有白山馆的雷区全图!” 冯进军愣住了,道:“冯彪?他怎么会?” A没有再回答,他快步走到床前,单膝跪下,拿出一张纸和铅笔头,趴在床上开始画起了什么。冯进军走上前去,只见A在纸上画着复杂的线路。冯进军没有再问什么,只见A画了一阵,终于画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纸折好,塞进口袋。 A站起身来,拿出怀表看了看:“你帮我把风,我要下去一趟!” 冯进军一愣:“什么?你现在下去?” A:“对!” 冯进军:“你疯了?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万一看守……” A打断冯进军:“现在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这段时间看守不会过来!” 冯进军:“到底什么事儿啊?晚上去不行吗?” A摇头:“来不及解释了,你帮我把风!” 冯进军咬咬牙:“好吧!你……小心!” A点了点头,两人到窗口看了看,迅速将青砖打开,A跳了下去。 三号楼地下室,龅牙张、皮景顺、刘明义等人正在拼命地挖掘,黑牙引着张海峰走了进来:“张旅长,张副处长来了!” 龅牙张回过头来,看到张海峰,一愣:“张副处长,您……怎么这时候下来了?” A:“张旅长,我要从你们这儿抽两个人去办一件事情!” 龅牙张:“张副处长,我们这儿进度可太紧了,抽不出人来了!” A:“我知道,但必须得克服!” 龅牙张:“到底啥事儿这么重要,非得再抽人走啊?” A:“我要去救一个人!” 龅牙张:“救一个人?什么人?” A缓缓说道:“冯彪!” 龅牙张:“冯彪?那个看守?他也跟咱们一起走?” A点头:“对!” 黑牙怒了,一摞袖子,道:“他奶奶的,冯彪这兔崽子,他以前在白山馆作威作福,老子当年进来的时候没少被这小子整,干吗要带他走?” A看着黑牙,缓缓说道:“来不及多说了,但我告诉你们,必须救出冯彪,没有他,我们谁都无法离开白山馆!”众人全都愣住。 A命令道:“黑牙、铁杆子,你们两个拿上家伙,跟我走!” 黑牙:“啊,好好!” 黑牙和龅牙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众人都没再说什么。黑牙和铁杆子拿上工具,跟着A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 A带着黒牙、刀疤脸、铁杆子,四个人在天花板、废弃通道等地方迅速穿行。来到尽头处,A停下了。 A:“应该就在这儿,快,铁钎!” 铁杆子递过来一把铁钎,向上捅去,A用铁锨在通道顶部敲了敲:“当!当!当!” A敲击完毕后,众人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 狭小黑暗的禁闭室内,冯彪坐在地上,突然,隐隐约约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冯彪一愣,站起身来,趴到地板上,仔细听了听,果然,下面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冯彪拿起一旁的饭碗,也在地上敲了起来,声音传了下来。 A:“就是这儿!” A转身对黒牙道:“今天晚上11点之前,必须挖通,把冯彪救出来!” 黒牙:“交给我,你放心吧!” A:“拜托了!” 黒牙点了点头,A转身离开。黑牙一挥手,道:“弟兄们,上!” 铁杆子和刀疤脸抡起镐头,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穿透厚厚的土层,禁闭室内,冯彪放下饭碗,阴险地笑了。 207牢房内,A和冯进军两人将洞口的青砖盖好。 冯进军:“怎么样?” A:“救冯彪的事情我已经安排黑牙和铁杆子去了,应该没有问题。另外,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相关人员,今天晚上11点准时行动!” 冯进军兴奋地道:“他奶奶的,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A点了点头,脱了衣服赶紧上床睡觉。 冯进军愣住了:“我说兄弟,你……你这是干吗?” A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睡觉!” 冯进军愣道:“睡觉?这大白天的?” A:“对!睡觉,攒足体力!” 冯进军明白了,忙道:“对对对,睡觉睡觉,我也睡,我也睡!”冯进军说完,脱鞋上床,但躺下以后,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 冯进军欠起身子看A,只见A的呼吸平稳,早已经睡熟了,冯进军再次躺下,闭上了眼睛。 任达强和孙德亮正在闲聊。 孙德亮:“任处长,灰先生那边怎么一直没什么动静啊?” 任达强一笑:“着什么急?你放心吧,这一回,那条大鱼绝对是跑不了的!” 孙德亮:“是!” 任达强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早就会有结果!” 任达强喝了一口酒。 孙德亮:“那卑职以后还要多仰仗任处长啊!” 任达强:“你我兄弟,那是一定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第10章 青盲基地,放映室内,放映机沙沙作响,屏幕上正播放着青盲震审讯犯人的镜头。一旁,青盲震在操作机器,两名手下在做笔录。青盲灰坐在沙发上,手拄着拐杖,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资料片。突然,青盲灰一伸手:“停!” 青盲震按下了暂停键。 青盲灰:“倒回来,再放一遍!” 青盲震:“是!” 青盲震将胶片倒带,重放。青盲灰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放完这一段,青盲震按下暂停键,看着青盲灰。青盲灰皱眉思索片刻:“好,继续吧!” 青盲震按动播放键,继续播放。 深夜,10点55分,三号楼地下室的第四块铁板处。龅牙张、刘明义、皮景顺和刀疤脸四人正在竭力撬动着铁板,龅牙张:“弟兄们!使劲啊!” 众人用力,铁板和墙壁之间渐渐露出缝隙。铁板后面空间,隐隐约约能听到龅牙张等人的吆喝声音。 房宇拿了一个马灯,从地上的洞口爬出来,再伸手拉张兰。 房宇:“张小姐,小心!” 张兰也上来了。两人快步走到铁板后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对面的吆喝声。 房宇兴奋地道:“是他们!” 张兰点头。这时,铁板和墙壁之间已经有了缝隙,房宇对着缝隙喊道:“是张旅长吗?” 对面,龅牙张等人听到房宇的喊声,立刻停下。 龅牙张:“是我们!你是房宇吧?” 房宇:“是我!你们那边怎么样?” 龅牙张:“快了,马上就好!” 房宇:“好!张旅长,我们从这边帮你们推!” 龅牙张:“好嘞!” 房宇对张兰道:“来,我们帮帮他们!” 张兰:“好!” 房宇和张兰放下马灯,用手扶住铁板。 房宇喊道:“一二三,使劲儿!” 龅牙张:“弟兄们,使劲儿啊!” 众人努力之下,铁板逐渐松动,慢慢脱开,终于,“咔”的一声,铁板掉了下来。 烟尘散尽之后,龅牙张带人走了进来,众人都很激动。 房宇上前:“您就是张旅长吧?” 龅牙张:“是我是我,我来介绍,这位是刘明义刘兄弟,这是皮爷,这位是刀疤兄弟!” 刀疤脸看到张兰,一愣:“你……你不是演电影的那个张兰吗?” 张兰一笑:“这位爷,果然好眼力啊!” 刀疤脸:“哎哟张小姐,还真是你啊,我可喜欢看你的电影了,我可算你的影迷啊?” 张兰笑了。 龅牙张勺了刀疤脸一个瓢:“瞧你小子这点出息,弟兄们,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张副处长他们一会儿就到!”众人随即开始收拾。 深夜,白山馆的第三层院子。办公楼顶端的钟楼,时钟指向11点整。钟声响了起来:“当,当,当……” 洪亮的钟声传进了地下室,众人回过头来。 龅牙张:“时间到了,弟兄们,快啊!赶紧收拾!” 众人继续忙碌起来。 另一边,冯彪拿着一张地图正在背,听见远远传进来的钟声,抬起头来。 禁闭室地下的通道中,黑牙几人也听到了钟声。 黑牙:“弟兄们,到时间了!快,加把劲儿!” 众人拼命挖掘起来。 207牢房,A正拿着怀表,怀表的指针指向午夜11点整。A合上怀表,抬起头来,道:“我们出发!” 冯进军神情激动,道:“奶奶的,总算熬出头儿了!” 冯进军快步走到洞口的青砖位置,伸手去搬青砖。A则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警惕地往外看了看,走廊外,一切如常。A回到洞口旁边,帮着冯进军将洞口的青砖搬开,放到一旁。冯进军显得十分激动,回过头看了看A。 A一笑:“下吧!” 冯进军点头:“好!” 冯进军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整个房间,A:“你在想什么?” 冯进军感慨地道:“我想起老李和辣椒他们了!” A看着冯进军。 冯进军:“你说得对,我们的事业是选择,不需要补偿,也没有人能补偿!但是我不后悔这种选择!” A点头,冯进军摘下帽子,笑了:“你说,我能套中床头那根柱子吗?” A转头看了看那根柱子,冯进军一挥手,帽子稳稳地挂在柱子上,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冯进军快速跳下洞中。A跳下去的一霎,略微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再次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A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感慨表情,A回过头来,纵身跳下,洞口的青砖合拢了。 禁闭室下面的地下通道尽头处,铁杆子打着手电,黑牙拿着铲子,正奋力向上面挖掘着,夯土簌簌落下。刀疤脸带着A与冯进军走了上来。 刀疤脸:“黑爷,张副处长他们来了!” 黑牙放下工具,回过身来:“张副处长,你们来啦?” A:“怎么样了?” 黑牙伸手擦了擦汗:“应该差不多了!” A:“来,我替你一会儿!” 黑牙:“张副处长辛苦!” 黑牙将铁铲递给A,A拿起铁铲,继续挖了起来。黑牙从铁杆子手中接过手电,为A照亮。 穿过厚厚的夯土和地面,上面正是关押冯彪的禁闭室。禁闭室内,冯彪静静地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剩下的最后一张雷区地图,正借助走廊上传来的微弱光线,仔细地看着。冯彪的嘴角上,挂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良久,冯彪将整张地图记忆完毕,再仔细看了一遍,把地图搓成一个小团,塞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片刻,冯彪将地图吞下,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冯彪走到禁闭室门口,看了看外面的走廊,走廊外空无一人。冯彪又走到禁闭室窗口,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上似乎传来了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咚咚咚”声响。冯彪快速回过身,他蹲下来仔细地听着,果然,一块青砖下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咚咚咚”的敲击声。冯彪面露喜色,也伸出手来,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片刻,只见青砖动了动,“哗啦”一下,整块青砖被推了上来。紧接着,A从洞内探出身来。 冯彪激动地道:“张副处长,你们……果然来啦?” A:“快,冯队长,我们走!” 冯彪点头,迅速跳了下去。 冯彪与A两人从禁闭室爬了下来,众人围了上去。冯彪的眼前是一张张混满泥水和汗水的脸。 A:“冯队长,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黑爷,这是赵兄弟,这王兄弟,这次来救你,大伙儿都出了不少力!” 冯彪看到黑牙,一愣,立刻拱手道:“原来是黑爷,冯某人先前多有得罪,望黑爷见谅啊!” 黑牙一笑:“以前的事儿不说也罢,大伙儿现如今都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要想离开白山馆,还要多仰仗冯队长啊!” 冯彪:“不敢不敢,黑爷太客气了!” A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不多了,我们走!” 众人沿地下通道快速离开。 地下室铁板处。龅牙张带着张兰和众兄弟迎了上来,A与冯进军、黑牙、铁杆子人带着冯彪走上来。龅牙张激动地握住A的手:“张副处长,你们可算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吧?” 龅牙张:“刚刚挖通,就等你们了!” A:“好,那我们走!” 当下龅牙张在前带路,众人走进墙壁的洞口。 龅牙张领着众人一路穿行,来到刚刚挖通的那块铁板后面的空间。龅牙张指着地面上的洞口:“张副处长,你看,就是这儿!” A接过龅牙张递过来的手电,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点了点头。 A沉吟了片刻:“黑爷,张旅长,我现在给大家讲一下,一会儿出去的路上需要提前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会儿大伙儿要怎么配合!” 黑牙和龅牙张点头:“好!” 众人都静了下来,A拿了一块小石子,沉吟了片刻,开始在地上画了起来:“张旅长,黑爷,你们看,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里就是发电机房,你们仔细听好,首先,我们从这里下到地下岩洞,然后沿岩洞到达这个位置,这里会有一堵砖墙,打开这个砖墙,就可以到达办公楼的地下管道层……” 深夜,白山馆的大门徐徐打开,两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白山馆。任达强、孙德亮率领手下迎接。任达强上前亲自打开车门,青盲灰从汽车上走下来。青盲震和两个手下,两名手下分别拿着一个皮箱子,也下了车。 任达强:“灰先生!” 青盲灰一笑,向两人点点头:“怎么样?放映室准备好了吗?” 任达强:“按照灰先生的吩咐,全部准备完毕!” 青盲灰点头:“好!那我们走!” 任达强一伸手:“灰先生,这边请!” 当下任达强和孙德亮在前面带路,众人向前走去。 白山馆放映室。青盲灰以及手下青盲震、助手两人、任达强、孙德亮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小型放映室,前面挂着幕布,后面是一台电影放映机,中间是几个大沙发。青盲灰很和气地道:“来,都坐吧!” 任达强:“灰先生请!” 青盲灰在沙发上坐下。待青盲灰坐了,任达强等人才毕恭毕敬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所有人都显得严肃、紧张,坐得笔直,大伙儿都知道,答案马上要揭晓了。 青盲灰拄着拐杖,环顾众人,一笑:“大家不要这么严肃嘛,都放松点。” 众人略作放松。 青盲灰:“孙馆长,任处长,你们要找的大鱼已经找到了!” 孙德亮和任达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孙德亮:“灰先生真的找到啦?那条……那条大鱼,到底是……” 青盲灰一笑,看了看一旁的青盲震:“给孙馆长、任处长看看吧!” 青盲震:“是!” 青盲震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一份档案递给孙德亮,孙德亮接过来,看了看一旁的任达强,这才打开档案。孙德亮和任达强看过之后,两人抬起头来,再次交换眼神儿。 孙德亮喃喃念道:“原来……原来是他!” 青盲灰平淡地说道:“任队长,把这个人带过来吧!” 任达强起立立正,青盲灰笑了。 任达强带了数名便衣和看守,急匆匆冲出了大楼。众人赶往通往第二层院子的铁门处。来到门口,任达强喊道:“快!把门打开!” 看守快速将铁门打开,众人冲进了第二层院子。 三号楼铁板出处,众人都在静静地听着A的布置,A已经说到了尾声。A点了点头,扔下手里的石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A看了看身边的众人,点头道:“好!黑爷,兄弟们都到齐了吗?” 黑牙:“哦,只有郑小眼还在外面把风!” A:“好,叫上郑小眼,我们立刻出发!” 众人欢声雷动。 黑牙骂道:“他娘的,叫什么叫,都给我住嘴!不怕把看守引来!” 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神色。 黑牙回过身来:“铁杆子,去把郑小眼叫回来!” 铁杆子:“是!” 铁杆子转身离开了,向外跑去。铁杆子刚跑出去一点,猛听得一声巨响,伴随着“哎哟”的一声大叫,众人全都回过头来。放眼望去,只见门口处,铁杆子和郑小眼撞了个满怀,两人都摔倒在地。 铁杆子捂着脑袋爬了起来,上前就踹了郑小眼一脚,骂道:“他奶奶的,不在外面好好守着,你跑进来干吗?” 郑小眼根本没有理会铁杆子,爬起身来,慌慌张张地跑到A的面前,满脸慌张地道:“张副处长,不好了,不好啦!” 黑牙骂道:“他奶奶的,哭个什么丧,出什么事儿了?” 郑小眼:“于……于长官带了好多人,下……下来了!” 黑牙:“你说什么?” 所有人听到郑小眼的话,全都愣住了,大伙儿“刷”地一下回过头去,望向门口处。 三号楼地下室入口处,任达强等人已经来到铁栅栏门前。于德富停住脚步,回身对任达强道:“任处长,前几日粪坑爆裂,下面脏得很,您在这儿稍候,我马上下去把人提来!” 任达强点了点头。于德富回过身来,道:“把门打开!” 看守将铁栅栏门打开,众人沿台阶走下地下室。闻到地下室里面的恶臭味道,于德富用手捂住了鼻子。 不多时,众人来到粪坑爆裂处,只见黑牙、龅牙张等人点着马灯,拿着手电和工具,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看守喊道:“都停了都停了,给我站好!” 众人听到看守的喊话,都停了手,站了过来。黑牙上前赔笑,道:“哟,是于队长啊,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于德富:“一边站着去。” 黑牙赔笑道:“啊,是是!” 黑牙站到一旁,和龅牙张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于德富捂着鼻子,上前一步站定,放下手来,用目光环顾了一下地下室的所有犯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刘明义的脸上。刘明义看到于德富的目光,不由得一凛。 于德富一扬头:“带过来!” 两名看守上前,将刘明义带到了于德富面前。于德富再次上下打量着刘明义,点了点头,一挥手:“给我带走!” 看守:“是!” 两名看守架上刘明义,众人出了房间。 于德富等人押了刘明义走了出来,龅牙张和黑牙追了上来。 龅牙张追上于德富,道:“于……于队长,这……这咋回事儿啊?怎么把我兄弟抓走了?” 于德富停住脚步,一瞪眼:“废什么话,回去干活!” 龅牙张:“啊,是是!” 于德富看了看龅牙张等人,转身离开了,龅牙张愣愣地站在那里。 黑牙:“张旅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龅牙张摇了摇头。 黑牙对郑小眼道:“还不快追上去看看!” 郑小眼一路追上去,到了楼梯位置,躲在一个角落,抬头往上看去。 楼梯口铁栅栏门处,只见孙德亮等人将刘明义押了上去,看守锁上了铁栅栏门。看守将刘明义押到任达强面前。 于德富:“任处长,人带来了!” 任达强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明义,任达强的脸上露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打量完毕,任达强冷冷地说道:“刘先生,果然是藏得很深啊!为了找到你这条大鱼,可是花费了我们不少的心思啊,嘿嘿!” 刘明义听到任达强的话,一下子愣住了。此时,楼梯下的郑小眼听到任达强的话,也呆住了。 刘明义哆里哆嗦地道:“长……长官,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任达强一挥手:“给我带走!” 众人将刘明义押走,楼梯下面的郑小眼目瞪口呆。 放映室内,青盲灰、青盲震、孙德亮和青盲的两个助手都在。青盲灰悠闲地喝着茶,孙德亮和青盲震在一旁陪着。 青盲灰似乎很随意地问道:“孙馆长,刘明义这个犯人你了解吗?” 孙德亮:“有一些了解!” 青盲灰:“哦,那说说看!” 孙德亮思索了片刻,道:“卑职以为,如果刘明义这个人,确是共匪的大鱼的话,恐怕……会极难对付!” 青盲灰:“哦,为什么?” 孙德亮:“卑职以前曾经留意过此人,他也是上回大清洗抓过来的,我们一共给他上过十几轮大刑,各种手段都动用过,不过什么也没有审出来,这个家伙可以说滴水不漏!卑职当时就产生过这样的念头,这个刘明义要不然就是个白丁,真是啥底细也没有,要不然就一定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这也是卑职后来把他留下来的原因!” 青盲灰点了点头,道:“孙馆长,这件事情你办得好!” 孙德亮继续说道:“灰先生过奖了!” 青盲灰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说,这个刘明义会极难对付?” 孙德亮:“是!” 青盲灰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喃喃道:“没有撬不开的嘴,就看你用什么方法了!”说完,青盲灰似乎不经意一般看了看一旁的青盲震。 孙德亮:“灰先生说的是!” 这时,任达强和两名便衣将刘明义沿着楼道带到审讯室门口,便衣打开房门。 刘明义走进审讯室,只见一张大桌子后面坐的是青盲震,另外一旁的沙发上,坐着青盲灰和孙德亮。旁边,还有青盲灰的两个助手。便衣将刘明义带到屋子正中,按在椅子上。 便衣:“坐下!” 桌上的台灯晃得刘明义睁不开眼。任达强也走到审讯桌后面。 青盲震上下打量了刘明义一番,任达强:“大鱼先生,我们总算见面了。说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来重庆究竟有什么目的?” 刘明义装怂道:“长官,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什么大鱼,我就是……一个教书的!” 青盲震:“还不肯说吗?我告诉你,关于你的共党身份我们已经证据确凿!” 刘明义:“长官,我……我真的就是一教书的啊,我跟共党真的没什么关系啊!”青盲震眯起了眼睛。 三号楼地下室,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郑小眼急匆匆跑回来:“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 龅牙张:“小眼儿,怎么回事儿?你看见什么了?” 郑小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我看见刘兄弟被他们带走了,他们还说……还说……” 黑牙急了:“说什么啊到底?” 郑小眼咽了口口水:“他们说,刘兄弟是……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大鱼!” A和冯进军都呆住了。 黑牙发愣:“大鱼?什么大鱼啊?” 郑小眼:“我也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 龅牙张上前:“张副处长,咱们现在怎么办?” A沉吟良久,抬起头来,道:“黑爷,张旅长!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私自离开!冯进军,你跟我走!” 冯进军:“好!” A一马当先,冯进军在后,两人快速离开。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第11章 审讯室内,审讯还在继续。 青盲震:“说不说!” 刘明义:“长官,我说,我说!” 刘明义咽了口口水,道:“我承认,我以前确实是说了谎,我确实是……对共匪有一点好感,我们老家,进……进行了土地改革,我们家分了好几亩地,还有一头耕牛,要说我对共产党没有好感,那肯定是假的,可是……我,我确实跟共党没什么关系啊,确实有过共党要拉我入伙,我……我都没同意,我一直是支持国民政府的!长官,请您明察!” 青盲震:“刘先生,你还在抵赖,关于你的共党身份,你要我给你拿出证据吗?”刘明义愣愣地看着青盲震。 此刻,A和冯进军进入地下室,在地下室快速穿行。 审讯室内,青盲震站起身来,道:“刘明义,你是在苏联受过特训的共匪高级特工,你这次来重庆是带着一项特殊使命的!你是于2月27日乘坐黄埔号江轮,于3月1日到达重庆,你随身携带了一瓶苏联特工专用的试剂瓶,里面装了四种重要试剂,到达重庆后,正赶上我们的大清洗,于是,你在被捕前将这瓶试剂偷偷藏了起来,却没想到,试剂落入一个叫廖三的小偷手里,而这一幕也恰恰被你看到了。更没想到的是,你进入白山馆后,这个廖三也被关进了白山馆,由于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于是,你挑动三号楼内讧,然后借机杀死了廖三,刘先生,我说得不错吧?” 刘明义:“长官,冤枉啊,真的冤枉啊,你说的什么瓶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廖三我确实认识,不过那也是在进入白山馆之后的事情啊,我和那个廖三关一个牢房,不过,我和他没什么过节,我为什么要害他啊?” 青盲震:“刘先生,我劝你不要再心存侥幸了!” A和冯进军来到一个通风口,A迅速取下通风口的栏板,两人快速钻了进去。管道内,两人艰难地向前爬行。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审讯室上方,从天花板的缝隙向下望去。 审讯室里,刘明义苦着脸,求饶道:“长官,我……我真的不是共党。您说的我都听不懂啊,我这次就是来重庆看老同学,没想到被抓到这儿来了,我是冤枉的啊……” 青盲震“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道:“刘明义,你不要再演戏了!我告诉你,我们证据确凿,你坦白交代尚有一线生机,再负隅顽抗、拒不交代,你不要怪我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把你拖出去枪毙!” 刘明义瞪大了眼睛,说:“长官,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真没什么可交代的啊!这……这没有的事儿,您……您不能逼我说瞎话吧?” 青盲震一下子愣住了,青盲震似乎无计可施了,看了看一旁的任达强,青盲震坐回到椅子上。审讯室内一时间,一片沉寂。审讯陷入了僵局。 这时,青盲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走到刘明义面前,说:“小伙子,别着急,先喝口水!” 刘明义接过来,说:“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青盲灰很和蔼地说:“刘先生,我刚刚听你说,抗战期间你一直在昆明念书?” 刘明义:“啊,对,在西南联合大学。” 青盲灰笑笑:“哦,西南联合大学,不知道刘先生是在西南联大的哪个分院念书啊?” 刘明义:“在……理化学院,我是学数学的!” 青盲灰:“哦!我记得,当时西南联大的很多学生,经常会到别的专业去听课,不知道刘先生是不是也这样啊?” 刘明义:“啊,是!那时候国破家亡,学生们都以振兴中华为己任,刻苦学习,所以除了本专业以外,还会经常去其他的院系去听课,多学一些知识,我那时候,也经常去。” 青盲灰:“哦,不知道刘先生那时候,都听过什么课呢?” 刘明义:“听过不少课,我记得,有朱自清先生的文学课,梁思成先生的建筑学课,周培源先生的物理课。” 青盲灰笑笑:“哦,不错,还听过什么别的课吗?” 刘明义:“还有……冯友兰先生的哲学课,王力先生的诗词课……” 青盲灰:“还有别的吗?” 刘明义有点发愣,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啊,金岳霖先生的逻辑学课,陈寅恪先生的历史课……” 审讯室内,众人听到了青盲灰和刘明义之间的对话,一时间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天花板上,冯进军看了看A,只见A眉头紧锁,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青盲灰继续问:“还有别的课程吗?” 刘明义冥思苦想,良久,说道:“没了,应该……就这些了!” 青盲灰很温和,道:“再好好想想。” 刘明义又冥思苦想,青盲灰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水,说:“真的没了,就这些了!” 青盲灰点了点头,说:“哦,好。” 青盲灰又喝了口水,放下茶杯,然后看着刘明义说:“你确认真的没有别的课程了吗?” 刘明义似乎有些惶恐:“真的没了。” 青盲灰凝视着刘明义,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那刘明义在青盲灰的注视下,开始有些紧张。青盲灰突然“啪”的一声,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青盲灰声色俱厉,大声斥道:“西南联合大学一共只有五个学院,几十门专业课程,你说你一共旁听了30多门课程,可为什么偏偏就不说离你最近的理化学院的化学课?因为那才是你的真正专业,你的真实身份是共党的高级化学专家!” 刘明义一下子呆住了,“咣当”一声,椅子倒地,刘明义站了起来,满脸是汗。屋里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天花板上,A和冯进军都呆住了。 旁边两名警卫按住刘明义,刘明义盯着青盲灰。青盲灰走上前去,温和地说道:“刘先生,别这么紧张嘛,来,坐!” 两名警卫将刘明义按在椅子上坐下。青盲灰拄着拐杖,原地踱了几步,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刘先生,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把你抓出来的,对吗?好,那我就给你讲一讲吧!”刘明义看着青盲灰。 青盲灰:“我原本以为抓到沈飞,大鱼的事件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可是,从沈飞被枪毙的那一天起,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个夜晚,我都清晰地记得,在我的梦里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似曾相识却又始终让我无法看清的眼睛。这似乎在提示着我什么,可我一直无法抓到那个答案!直到有一天,我突然见到了那只神秘的瓶子。” 青盲灰继续说道:“数天后,特调处李圣金处长和数名手下,还有白山馆三号楼的犯人廖三,被人杀死在白山馆的山脚下,而那只瓶子也神秘失踪。” 青盲灰继续说道:“我一下子明白了,沈飞绝不是真正的大鱼,真正的大鱼一定还在白山馆里,而那只神秘的瓶子也使我最终确认了那条大鱼的身份和他来重庆的目的。于是,我们开始了对白山馆三号楼犯人的第一轮排查,并且很快,我们将焦点集中到了包括刘先生在内的二十个人的范围里。” 青盲灰看着刘明义,道:“刘先生,你一定还记得几天前我们之间的那次谈话吧,那是我对你们的第二轮排查。我当时详细地询问了,你从你所谓的老家出发,坐船到重庆的每一个细节,对吗?不知道刘先生还是否记得,你当时面对我的问题,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和动作?” 青盲灰一笑:“刘先生可能记不清了,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们的摄影机清清楚楚地记下了当时刘先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反应,每一个动作。” 青盲灰突然逼近刘明义,问道:“刘先生,你知道人在说谎的时候,他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 青盲灰一笑,没容刘明义回答,回过身来对青盲震道:“给刘先生看看吧!” 青盲震一挥手,两名助手放好胶片,打开放映机。画面上,开始出现刘明义被审讯时的镜头。 青盲震:“刘先生坐的是三等舱,房间里人不少吧?” 刘明义:“啊,一共住了8个人!” 青盲震:“哦,那他们带的行李多吗?房间里够不够放啊?” 刘明义思索片刻,眼神儿向右前方45度角转移,思索后回答:“还好,放得下,放得下。” 青盲震:“嗯,刘先生一路做了好几天的船,没少和同舱人聊天吧,他们都是哪儿的人啊?” 刘明义眼神儿向右前方45度角转移,思索后回答:“哦,哪儿的都有,我记得有河北的,山东的,东北的,对了,还有一个是重庆的,他是回家探亲的。” 放到这里,青盲灰一伸手,青盲震按下了暂停键。 青盲灰对刘明义,道:“刘先生,你注意到了吗?你在回答我这几个问题的时候,每一次,你的目光都会从我的脸上移开,望向右前方45度的方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青盲灰:“因为你在回忆这么多天以前的事情,你不大记得清了,你需要通过回忆才能得到答案,这说明你这几个答案你没有撒谎,你也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对我撒谎,对吗?” 青盲灰对青盲震:“继续!” 画面上,继续出现刘明义被审讯时的镜头。 青盲震:“哦对了,刘先生前面说过,你是24号从山东老家出发,来重庆的对吧?” 刘明义点头:“啊,对!” 青盲灰淡淡地说:“嗯,那刘先生还记得,你出门那天老家那边天气怎么样啊?” 刘明义看着青盲灰,顿了一顿,直接回答,此时,刘明义的眼神一直望着青盲灰,没有任何转移,似乎很平静,缓缓道:“还不错,是个晴天。” 青盲灰一伸手,青盲震按下了暂停键。 青盲灰转向刘明义说:“刘先生,屏幕上我们聊天这一次,距离你出发来重庆,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即便受过再严格的训练,你毕竟不是神仙,你不可能完全清清楚楚地记得几个月前那些根本没有必要去记的鸡毛蒜皮的生活细节,比如说,你同舱那些人带了多少行李,他们分别是哪里人,他们都穿了什么衣服,当然了,也包括你出发那天,老家的天气怎么样?对吗?可你在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的眼神儿没有丝毫躲闪,你也没有经过任何思索,直接告诉了我答案,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答案,是你事先背好的,早已经深深印在你脑海里的,你根本不是从你所谓的山东老家来重庆的,你在撒谎!” 青盲灰顿了一顿,放低了声音:“刘先生,你知道吗?在那次的整个审讯过程中,这样的情况一共出现过多少次吗?七次!” 青盲灰盯视着刘明义。 刘明义冷笑道:“难道你就凭这些,断定我是你所说的什么大鱼吗?” 青盲灰笑了,伸出一个手指,指着刘明义:“刘先生,你说得好,你确实不是这次审讯中唯一一个说谎的人,你们二十个人中只有一半的人说的是完全的实话,而剩下的十个,都不同程度地撒了谎,有的人可能是身上有案底,心存侥幸,有的人可能是因为难以启齿的个人隐私,当然了,也有的人是因为他们那不可告人的真正身份!” 三号楼地下室,众人还在焦急等待。黑牙忍不住了:“我说弟兄们,这张副处长到底干吗去啦?到底回得来回不来啦?要不,咱们先走吧?” 皮景顺:“黑爷,张副处长说了,他不回来,谁都不能离开!” 黑牙:“那……那万一他要是回不来了呢?咱们还是先走吧!” 皮景顺:“不行!张副处长不回来,谁也不能走!” 铁杆子:“皮景顺,你他妈的算哪根儿葱啊,你管得着吗?” 皮景顺:“你他娘的说谁呢?” 铁杆子:“说你呢!” 两人说着就要开打,龅牙张一声大吼:“好了,都别吵啦!”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了。龅牙张:“黑爷,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黑牙显得很不情愿,但也没再说什么,众人继续等待。 放映室内,刘明义看着青盲灰。 青盲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前面说过,因为那只瓶子的出现,使我一下子猜到了这条大鱼的身份,毒气专家!所以,我们立刻开始了第三轮排查!把你们剩下的十个人关进毒气室!刘先生,我想你当时一定闻到了一种带有大蒜味道的刺鼻气体吧!想必你也一定知道,这种特殊味道的气体究竟是什么吧?不错,日军731部队特有的一种毒气,芥子气!” 青盲灰转过身,道:“任处长,听说你对日军731部队很有解,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这种芥子气中毒以后人的身体上会有什么反应?” 任达强:“是!芥子气的学名是二氯二乙硫醚,是一种带有大蒜气味的糜烂性神经毒气,中毒者首先会在皮肤上产生严重烧灼感,进而引发呼吸道严重损伤衰竭,最终甚至会导致死亡!” 青盲灰点了点头说:“任处长说得不错!” 青盲灰看着刘明义:“不过,刘先生想必已经猜到了,我们当时向毒气室释放的并不是真正的芥子气,而只是一种与芥子气有相同气味的无害气体。否则,刘先生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对吗?” 刘明义看着青盲灰。 青盲灰:“刘先生,你知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吗?” 青盲灰话锋一转:“我给刘先生讲个故事吧!” 青盲灰顿了一顿:“美国中情局的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非常著名的实验。他们将一个死囚犯的静脉接上导管,血液通过导管,流入到下面的容器中。死囚亲眼目睹自己的鲜血被放出,并且听到了鲜血流入容器的滴答声响。然后,他们将死囚犯的双眼蒙住,关掉导管止住流血,再通过另一根导管,将清水注入到下面的容器中,发出同样的滴答声响。囚犯自然不知道这个转换过程,刘先生,你知道半个小时以后,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吗?” 刘明义看着青盲灰,没有回答。 青盲灰一笑:“这个犯人死了!这就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一个心理暗示实验。” 刘明义开始紧张,瞪大了眼睛。 青盲灰将脸贴近刘明义:“刘先生,你知道吗?我们暗藏在毒气室的摄像机清楚地记录了当时你们每一个人的所有动作、表情和反应!” 青盲灰说到这里,一挥手:“给刘先生看一看吧!” 青盲震打开了放映机,屏幕上出现了毒气室的镜头。毒气室内,淡淡的烟雾之中,犯人们在挣扎。 青盲灰:“刘先生,看到了吗?所有的犯人都很惊恐,他们反应的表情各异,但这里面有一个人下意识地去抓挠了自己胳膊上的皮肤,为什么呢?因为他闻到这种带有大蒜气味的气体后,身体有了反应,开始出现严重的烧灼感,这就是心理暗示的作用!继续看!” 毒气室中,只有一个人挠着自己的胳膊。不多久,其他人躺在地上,都昏迷了,大伙儿慢慢醒来,只有一个人在抬起胳膊检查。 青盲灰:“15分钟后,你们十个人慢慢醒来,所有人都很惊恐,不知所措,但依旧只有这个人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己胳膊上的皮肤。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只有这个人在闻到那种带有大蒜味道的气体后,知道这是什么毒气,也知道这种毒气中毒后的反应。这个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被共党派到重庆来的高级化学专家。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说到这里,青盲灰上前,“啪”的一下按下暂停键,墙壁上的大屏幕赫然定格在刘明义的脸上。 刘明义完全呆住了! 这时,天花板上的A和冯进军也彻底呆住了。 青盲灰看着刘明义,笑道:“大鱼先生,不容易啊,我们总算是见面了!” 刘明义咬牙说道:“你放心吧,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的!” 青盲灰一笑:“刘先生,你知道吗?你们都是演戏的,而我是看戏的!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对吗?” 青盲灰一挥手:“给我带走,押到白山馆的K牢房去,任队长!” 任达强:“卑职在!” 青盲灰:“明天一早你亲自带特调处特别押运队,将刘先生转送百万坑基地!” 任达强一挥手,众人将刘明义押走了。 天花板上,A和冯进军呆住了。 第1章 “咣当”一声,K牢房的牢门打开,众看守将刘明义押了进来。 这是一间看起来极为普通的牢房,面积并不大,中间有一张十分高大但看起来异常奇怪的椅子固定在地上。这是一件专门防止犯人自杀的工具。众人在屋内站定,孙德亮一挥手,看守将刘明义按在了椅子上,很快,刘明义的双手和双腿都被固定在椅子上,看守又取过来一个牙套。 看守:“张嘴!” 刘明义惊恐地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看守不由分说,上前撬开刘明义的嘴,将牙套给刘明义带好,并将牙套固定在脑后的椅子靠背上。刘明义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任达强上前一步,笑了:“刘先生,好好想想,怎么跟我们合作吧!” 任达强哈哈一笑,回头对孙德亮道:“孙馆长,我们走!” 任达强带着众人离开K牢房,牢门“咣当”一声关上。 牢房内,刘明义拼命地挣扎,但由于嘴上带了牙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三号楼的地下室内一片沉寂。所有人都望着A,A眉头紧锁。 龅牙张:“张副处长,您看这事儿,那……到底咱们该怎么办啊?” A沉吟不语。 黑牙:“张副处长,您说的这K牢房,到底啥地方啊?” 龅牙张:“这K牢房,我倒是听看守们提起过,好像就在办公楼的地下室,是白山馆唯一的一间特级监控牢房,据说从白山馆建成起只关押过两个犯人!” 黑牙:“哪两个犯人?” 龅牙张:“一个是张学良将军,另外一个就是去年的一个日本甲级战犯。” 黑牙咂了咂嘴,道:“奶奶的,好厉害!” 一旁的郑小眼现宝道:“对对对!我也听说过,据说这K牢房的墙壁都是橡皮做的,屋里还有一把凳子,把人捆上面,嘴里还得带上嚼子……”黑牙打断郑小眼:“去去去,一边去,别胡说,还带嚼子,你以为是牲口呢?” 郑小眼嘟囔:“谁胡说了……” 黑牙问A:“那……张副处长,咱现在咋办?今天……还走不走啦?” A沉吟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不救出刘明义,暂时我们谁都不能离开!” 大伙儿听到A这句话,全愣住了。 龅牙张:“张副处长,你……你是说?” A抬起头,一字一句说道:“必须要把刘明义救出来,否则,我们谁都不能走!” 大伙儿面面相觑。 黑牙:“姓张的,你啥意思啊?” A回过头来,看着黑牙。 黑牙:“咱兄弟可废了这么大劲儿,你说不走就不走了啊?姓刘的那小子是你的人,关我们屁事?你们说是不是啊弟兄们?” 铁杆子:“对!黑爷说得没错!” A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救不出刘明义,谁也不能先离开!” 黑牙:“他奶奶的,张海峰,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实话告诉你,给你面子我叫你一声张副处长,把老子惹急了,亲娘都不认,你愿意待着你待着,弟兄们,我们走!” 黑牙一挥手,带上铁杆子就往外走。郑小眼贼眉鼠眼地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也蔫不出溜地跟了上去。几人走到门口,猛听龅牙张大吼了一声:“给我站住!” 众人一抬头,只见龅牙张拦在了前面,龅牙张身后是刀疤脸和皮景顺两人。黑牙一愣,笑了:“哟呵,还真有给张海峰撑腰的啊,龅牙张,怎么着?” 龅牙张脸色阴沉,道:“黑爷,你我都是江湖中人,应该‘义’字为先。我们能有机会离开白山馆,都是沾了张副处长的光,现在张副处长有了难处,我们不帮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拆台吗?” 黑牙一斜眼睛:“张旅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龅牙张:“黑爷,张副处长的意思并不是不让咱们走,只是要救出他兄弟,大伙儿才能一起走!” 黑牙:“救出他兄弟?怎么救?你以为从白山馆救出个人就这么容易?到时候姓刘的那小子没救出来,咱兄弟倒全撂在这儿了,他娘的谁也跑不了!” 铁杆子:“对!黑爷说得对!他姓张的爱救谁让他自己救去!弟兄们,咱们走咱们的!” 龅牙张怒道:“不行!张副处长不发话,我看谁敢走!” 黑牙笑了:“龅牙张,我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啊?我告诉你,今天谁敢拦老子的路,我就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弟兄们,给我上!” 黑牙和铁杆子拔出刀子,就往前冲。皮景顺也拔出了刀子,一声大喝:“谁敢动!” 众人的刀子一下子都顶住了对方,一时间剑拔弩张。黑牙和龅牙张两人对视着。黑牙看着龅牙张:“张旅长,我实话跟你说吧,老子今天是走定了,你再敢拦着我,别怪我黑牙翻脸不认人!” 龅牙张点头:“好,黑爷!你想走也行,有本事先捅了我再说!” 黑牙青筋暴露:“你以为老子不敢?” 龅牙张双目圆睁:“来啊!” 龅牙张拍了拍胸脯:“照准了,往这儿捅!” 黑牙:“他奶奶的!” 黑牙举起了刀子,郑小眼扑了上去,死命拉住了黑牙:“两位大爷,两位大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刀子,别动刀子啊!” 黑牙一脚踢翻郑小眼,道:“滚,一边去!” 郑小眼被一脚踹倒,他爬起来扑到A的身边,一把抱住A的腿:“张副处长,你……你快说句话啊,说句话啊!” A眉头紧锁,什么也没有说。黑牙的刀指住了龅牙张,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房间之内,一片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只听张兰缓缓说道:“我有办法能救出刘明义!” 众人一愣,都回过头来。黑牙愣道:“你说什么?” 张兰斩钉截铁地道:“我能把刘明义从K牢房救出来!” 大伙儿面面相觑,全都呆住了,连黑牙也放下了刀子。 孙德亮带着数名看守送任达强、青盲灰、青盲震等人。 孙德亮:“灰先生、任处长,这一次多亏二位大力协助,才使白山馆终于抓到那条真正的大鱼。” 青盲灰一笑:“孙馆长不必在意,都是为党国效力嘛!” 青盲灰顿了一顿:“那个刘明义今晚一定要严加看管,这一带共匪活动猖獗,明天一早我会让任处长亲自带特调处押运队前来提人。” 孙德亮:“是!” 青盲灰:“好了,孙馆长这些天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孙德亮:“是,灰先生、任处长,一路小心!” 青盲灰点了点头,众人上车,车子启动,离开白山馆。孙德亮望着青盲灰离去的方向,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 第2章 三号楼地下室,粪坑爆裂处,所有人都围住了张兰。 龅牙张:“张小姐,你……真能救出刘明义?” 张兰:“对!关押刘明义的K牢房,距离我住的牢房非常近!” 龅牙张:“非常近?” 张兰点头:“从我的牢房出去,拐过一条通道就是K牢房。这两个牢房属于白山馆的特别牢房,都是由徐行良监管的。” 龅牙张:“那……我们怎么救人?” 张兰:“今天有一个机会!12点整,徐行良会到我的房间来……” 黑牙愣住了:“徐行良到你的房间去?他……到你房间干啥去?” 张兰:“徐行良有头疼的毛病,每天晚上我都得给他按按,他才能回去睡觉!”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龅牙张对张兰道:“张小姐,你继续说!” 张兰沉静了片刻:“我是这样想的,只要一会儿徐行良准时到我房间,我想办法制住他,拿到K牢房的钥匙以后,再换上他的衣服,就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K牢房,将刘明义救出来!” 龅牙张:“好主意!不过……救出刘明义以后呢,你们怎么跑?” 张兰:“再回到我的牢房,从我牢房里的通气口爬下来,到这里与大家会合!” 龅牙张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看大家,大伙儿没说话。龅牙张望向A:“张副处长,你觉得怎么样?” A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望向张兰:“张小姐,你能确认今天晚上徐行良一定会来吗?” 张兰:“没问题,徐行良这个人一向很守时!” A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徐行良的身上一定会有K牢房的钥匙?” 张兰:“我在他那里见过那把钥匙。而且,即便徐行良那里没有,K牢房门口的看守身上也一定会有!” A点了点头:“好!” A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众人:“黑爷,张旅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伙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黑牙:“张副处长,我觉得行,咱就这么办!” A又看了看龅牙张。龅牙张点了点头:“应该没问题!不过,张小姐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徐行良,另外,K牢房那边还有几个看守要解决!咱们得多派几个兄弟过去!” A:“不错!不过,人不宜太多,救人的时候,我们只有徐行良一个人的衣服可以用来乔装,这样吧,我们派一个武功最强的兄弟过去!” 冯进军上前一步:“我去吧!” A看了看冯进军,没有说话。一旁的皮景顺拉开冯进军,上前一步:“张副处长,还是我去!” A一愣,抬头看着皮景顺。 皮景顺:“你和冯先生一会儿都要回牢房,太早离开房间,万一看守临时巡视会出麻烦,我们这里人多,少了一个半个的看不出来!” A看了看皮景顺,又看了看龅牙张。龅牙张点头:“皮爷的武功是咱们这里最好的,让皮爷去吧!” A沉吟了良久,点了点头:“好,那这件事情就拜托皮爷了!”皮景顺点了点头。 第3章 白山馆大门处。黄茂才的吉普车开进白山馆,停下,黄茂才拿着一个文件夹,匆匆下车。 马三:“哟,黄头儿啊,回来啦?” 黄茂才:“啊,下山办了点事儿,对了,徐科长在吗?” 马三:“哦,在呢,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呢!” 黄茂才:“好!” 黄茂才拿着文件夹匆匆离开,去找徐行良。 地下室内异常安静,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围着A。只见A手里拿了一块小石子,正在画一幅图。众人仔细地看着。A将图画好,抬起头来,道:“我们就这样安排,大伙儿都明白了吗?” 众人都点头:“明白!” A:“好!” A站起身来,转身望向张兰,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张兰:“张小姐,这个你拿好。里面是白山馆的全部逃生线路图,你们救出刘明义以后,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不能走原路,请按照上面的线路到约定地点和我们会面。” 张兰接过A递过来的地图,使劲儿点了点头:“好!” A再次看了看张兰和皮景顺:“皮爷,张小姐,拜托了!” 皮景顺:“张副处长,你就放心吧!” A点了点头,取出怀表看了看:“弟兄们,现在是11点20分,我们将越狱的时间推迟1小时15分,12点15分整,准时行动!” 众人点头。黑牙愣了愣神,突然道:“张副处长,你这个时间,恐怕……不行啊!” A转过头来,看着黑牙。 黑牙:“我们几个每天最多只能在这儿待到12点,12点就得收工回去!” 郑小眼:“对对!周队长规定的,我们每天在这干活只能干到12点整,到时候就得回去!” A转过头来,看了看龅牙张。龅牙张点头,道:“张副处长,是这个情况!” A点了点头,喃喃自语:“看来,你们得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了!” 黑牙:“拖延时间?咋拖延?” A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那……就要看黑爷你们几个演戏的本事了!” 众人愣住了。 A抬起头来,四下里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径直走到已经堵好的粪坑爆裂处,看了看,弯腰拾起了地上一把铁锤。A掂了掂手中铁锤的重量,单手抡起铁锹,“咣”地一下就砸在了刚刚修补好的粪坑爆裂处,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墙壁爆裂,粪水流了出来。 所有人一下子都呆住了。A将手中铁锤往地下一扔,回头对冯进军道:“我们走!” 冯进军一愣:“啊,好!” 冯进军跟着A离开,张兰和皮景顺也跟在后面离开地下室。 房间内,黑牙和龅牙张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全都愣住了。郑小眼看着眼前横流的粪水,突然间恍然大悟,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粪坑又爆啦!粪坑又爆啦!” 郑小眼手舞足蹈,一边喊着,一边跑了出去,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笑了。 几分钟后,郑小眼带着于德富等几名手下冲进地下室。只见原本已收拾得差不多的地板上又是粪水横流,墙壁上漏了一个大洞,所有人垂头丧气站在那里。于德富伸手捂住鼻子,大声道:“他妈的,怎么回事儿?”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于德富伸腿踢了郑小眼一脚:“问你呢,说!” 郑小眼:“是,是!报告于长官,我……我们也不知道,它……它是……是自己爆的!” 于德富怀疑地看着郑小眼:“自己爆的?” 郑小眼连连点头,似乎终于找到了理由:“对对!自己爆的,自己爆的,我们都在这儿干活呢,也不知怎么着,它就爆了!” 于德富看了看满地散乱的工具,满脸怀疑。于德富走上前去,仔细查看粪坑的墙壁。粪坑的墙壁上,有一个明显的被打过的痕迹。于德富回过头来,看着郑小眼,冷笑道:“小眼儿,你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郑小眼急得双手乱摆:“没有没有,都是实话,小的从来都说实话,都是实话!” 于德富眼睛一瞪:“好小子,想浸粪坑了是不是?给我带走!” 看守:“是!” 两名看守上前就去拖郑小眼,郑小眼吓得大声喊道:“于长官,于长官饶命啊,我说,我说!” 于德富挥了挥手,看守放开了郑小眼。郑小眼惊魂未定,连连喘气。 于德富:“快说!” 郑小眼看了看远处站着的龅牙张:“是是!小的说,小的说!这事儿是……是张旅长……” 于德富:“龅牙张?怎么了?” 郑小眼结结巴巴地:“那位姓刘的兄弟被抓了以后,张旅长说……说是黑爷告的密,所以……所以……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后来就……就……粪坑就爆了!” 于德富看了看黑牙和龅牙张,怒道:“他奶奶的,都关到这儿来了,还他娘的掐,你们两个活腻歪了是不是?” 黑牙赶忙上前赔笑道:“于长官,全是误会,误会!” 于德富骂道:“误会个屁,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晚上不把粪坑给我堵好,谁也别想睡觉!我们走!” 于德富带众看守离开地下室,“咣当”一声,铁栅栏门关上。黑牙伸腿踹了郑小眼一脚,笑着骂道:“他奶奶的,你个兔崽子说瞎话跟真的一样。” 郑小眼摸着脑袋,呵呵地傻笑着。 黑牙:“弟兄们,还愣着干什么?干活!” 众人:“好嘞!” 大伙儿都装模作样地动了起来。 徐行良办公室。黄茂才将那个文件夹放到了徐行良桌上:“徐头儿,都办好了!” 徐行良拿起文件夹,看了看,问道:“特调处那边没有怀疑吧?” 黄茂才:“您放心吧,现在特调处那边李处长不在了,任队长是咱们自己兄弟!” 徐行良放下文件夹:“好!” 黄茂才:“兄弟已经安置妥当了,一会儿咱们就把张海峰提出来,以转监的名义带出白山馆,山脚下我会安排好狙击手,到时候咱们找机会让张海峰下车,您只要一发暗号,张海峰就从此消失了!” 徐行良思索良久,道:“好!事不宜迟,那就今天晚上,彻底解决掉张海峰这个麻烦!” 黄茂才:“是!那卑职马上去安排!” 第4章 207牢房。 洞口的青砖缓缓移开,A和冯进军先后从洞口爬上来,盖好青砖。A站起身来:“还有不到1个小时,休息一会儿吧!” 冯进军点头,两人分别在床上坐下,A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针指向12点25分。 窗外,夜色显得异常寂静,一轮明月高挂。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冯进军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顺利把小猫同志救出来?” A:“我相信张兰和皮景顺!” 冯进军:“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你说……”刚说到这里,突然,房门外远处的走廊尽头处传来看守开铁栅栏门的声音,冯进军睁开了眼睛,仔细听了听,是铁栅栏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看守的大皮靴声响起,走进楼道。 冯进军欠起了身子,声音在门口处停下了,冯进军回过头来,A已经坐起身来。门口传来一阵看守开牢门的声音。 冯进军愣道:“怎么回事儿?” A没有回答。 房门打开,外面传来看守的声音:“徐科长请!” 两人向门口望去,徐行良走进了207牢房。只见徐行良扫视了一遍两人,和蔼地笑着对A道:“大表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收拾收拾,带上你所有的东西,跟我走吧!” A一愣:“什么事情?” 徐行良一笑:“一会儿你会知道的!” 冯进军看着徐行良和A,愣住了。A沉吟了片刻,点头:“好!麻烦徐科长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收拾收拾就出来!” 徐行良:“好!” 徐行良离开房间,带上房门。 冯进军:“怎么回事儿?徐行良……他要带你干吗去?” A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站起身,收拾好东西,然后走到水盆边,开始洗脸。只见A洗得很慢,冯进军站在远处,揪心地看着A。 牢房门外,徐行良点了一支烟,靠在墙上,抽了起来。良久,A洗完脸,仔细将脸用毛巾擦净,回过身来。 A走到冯进军身边,站定,从怀中掏出那块表,用手仔细擦了擦,递给冯进军。 A:“这个,你拿好。” 冯进军:“兄弟,这……” A:“你记住,12点整,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自己从洞口下去,与黑牙和龅牙张会合,带小猫同志离开白山馆。” 冯进军:“兄弟,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一笑:“好了,我走了!” A拿起东西,转身离开,冯进军一把拉住A:“兄弟,你……” A缓缓掰开冯进军的手,笑了笑:“保重!” A大步走出牢房,冯进军望着A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完全呆住了。 第5章 放风广场和第一层院子之间的大门打开,徐行良带着A走进第一层院子,A定睛望去,只见院子内,停了一辆吉普车,黄茂才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A:“徐科长,不知道这么晚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徐行良:“大表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徐行良边走边说:“大表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从小性格冲动,所以你在白山馆这些日子呢,我很多事儿做得也不太好,希望你不要记在心里!” A看着徐行良。 徐行良:“最近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情,想必你也有所了解,特调处李处长不幸遇害,这边正在交接工作,所以呢,我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你的案子重新查了一下,上下疏通打点,现在上面已经答应了,可以把你暂时从白山馆转到二监去,到了二监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不管怎么说,二监那边总比白山馆强很多,说不定你我兄弟还有再见面之时!” A:“你真的要把我转到二监去?” 徐行良:“当然!” A:“那……我可真要感谢你了!” 徐行良摆手:“大表哥说的哪里话,你我毕竟是兄弟嘛!” A点点头。这时,两人已经走到车边,黄茂才敬礼:“徐科长!” 徐行良向黄茂才点了点头,一伸手,拉开车门:“大表哥,请!” A看着徐行良,已经完全明白了。 徐行良再次伸手:“请!” A上车,最后再看了看身后的白山馆和王玲雨的医护楼,车子启动,离开了白山馆。 山路上,徐行良的车子驶过。不多时,车子来到了山脚下的检查站。警卫伸手喝道:“停车检查!” 黄茂才停下车,摇下玻璃,出示证件。A和徐行良坐在后面,没有人说话。就在这时,另外一辆车上山,来到检查站前。 警卫再次伸手,喝道:“停车检查,出示证件!” 那辆车子的车窗打开,竟然是王玲雨。A看到王玲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黄茂才回头看了看徐行良两人都有些紧张。这时,王玲雨也看到了车内的张海峰,愣了一愣,王玲雨拉开车门下车,徐行良和黄茂才见状,也赶忙下车。 徐行良:“小雨啊,这么晚才回来?” 王玲雨:“你们这是?” 黄茂才赶忙搭话:“啊,这不,张海峰要转监到第二监狱,我们送他过去!” 王玲雨微微皱起眉头,徐行良道:“啊,是这样,正好赶上个机会,所以孙馆长就吩咐把张副处长从这儿转到二监去。” 王玲雨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黄茂才,又看了看徐行良,没有再追问。王玲雨看了看车内的A,转身上车,车子启动离开。徐行良和黄茂才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松了口气。 同一时间,张兰牢房内,张兰和皮景顺先后从通风口爬出来。 张兰:“皮爷,就是这儿!” 皮景顺点了点头,两人快速将通风口的铁窗口盖上。 三号楼地下室的铁板入口处,众人还在忙活,把一堆堆杂物搬过来。 黑牙喊着:“快点快点,都搬过来,一会儿下去以后,把这洞口堵上,快啊!” 而此时的207牢房,看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冯进军急得直转磨磨。 车子在山路上停下,黄茂才下车,打开后门,道:“张副处长,请下车吧!” A下车,看了看周围环境,徐行良也下来,对A道:“大表哥,这边请!” 黄茂才守在车边,徐行良带着A走到远处,停下。徐行良回过身看着A,久久凝视,目光中别有深意。 A看着徐行良,突然,缓缓问道:“徐科长,并没有转监的事情,对吗?” 徐行良:“大表哥果然聪明!” A一笑,缓缓点了点头,全明白了。 徐行良掏出烟:“抽一支吗?” A摆了摆手,徐行良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徐行良缓缓道:“张副处长,对于你的真正身份,十年来我一直非常怀疑,虽然直到今天为止,我还不十分确认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我一直有一种直觉,你应该和共产党有着不小的瓜葛,甚至你就是共产党,对吗?” 徐行良的目光逼视着A,A也看着徐行良。 良久,徐行良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缓缓道:“不过,关于这件事情的答案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A没有回答。 徐行良:“因为王玲雨!” 徐行良顿了一顿:“大表哥,你知道吗?王玲雨亲口告诉我,他爱你,爱得太深了,她已经无法自拔了。所以我知道,只要你还活在这世界上一天,她就永远无法摆脱这种痛苦!大表哥,请你原谅我,我必须要救王玲雨!” A看着徐行良。 徐行良继续道:“所以,我今天要杀了你,让你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她,大表哥,你能理解我吗?” 徐行良看着A,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医护楼办公室,房门打开,王玲雨走进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坐下。王玲雨眉头紧锁,片刻,王玲雨拿起了电话:“喂,二号楼吗?请问,207的张海峰在不在房间?什么?不在,刚刚被徐科长提走了,好了,我知道了!” 王玲雨放下电话,又犹豫了一下,再次拨号:“喂,我是王玲雨,请帮我查一下,这两天有没有犯人转监?” 王玲雨等了片刻:“什么?二号楼的张海峰?谁办的手续?徐科长和黄队长亲自办的?好,我明白了!”片刻,王玲雨起身,戴好帽子,匆匆离开房间。 王玲雨开着敞篷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冲到白山馆大门前,猛地刹住,门口的几个哨兵都愣住了。 警卫:“王大夫?” 王玲雨走下车来:“把门打开!” 警卫:“王大夫,您……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玲雨:“快点!” 警卫:“啊,好!” 几名警卫连忙上前开门。王玲雨抬起头看了看,就在旁边还站了一名端着卡宾枪的警卫,王玲雨径直走到警卫旁:“借我用一下!” 王玲雨不容分说取过警卫手里的卡宾枪,上了车。这时,大门已经打开。王玲雨将枪放到副座上,猛一踩油门,吉普车犹如离弦利箭,驶出白山馆。所有警卫愕然而视,面面相觑。 徐行良和A的谈话已经到尾声。 A:“行良,这件事情我不怪你,我死以后,好好照顾王玲雨,不要像我一样伤害她!” 徐行良:“这个不用你讲!” A:“那我就放心了,你动手吧!” 徐行良点点头,扔掉烟蒂,拔出手枪,对准A:“大表哥,走好!” A如释重负般一笑,闭目待死,徐行良扣动扳机。就在这时,一辆车子疯狂地冲到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愣。A睁开眼睛,只见那辆车的车门打开,王玲雨拎着冲锋枪下车,快步走上前来。 徐行良的枪还指着A:“小雨,你怎么来了?” 王玲雨冲上来,气势汹汹地道:“徐行良,你为什么要杀张海峰?” 徐行良:“小雨,为了你我必须要杀了他!” 王玲雨:“徐行良,你给我放下枪!” 徐行良摇头。 王玲雨怒吼:“你放不放?” 徐行良举着枪,一动不动。王玲雨举起冲锋枪,对着徐行良脚下扣动了扳机,一梭子子弹打在地上。 徐行良见到王玲雨开枪,一下子愣住,神色凄然,摇头道:“小雨,对不起!无论你同意不同意,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因为只要他还活着,你就永远不可能有幸福。小雨,你要想对我开枪,就来吧!” 王玲雨听了徐行良的话,怔住,良久,神情凄然说道:“行良,你知道吗?这个男人虽然深深地伤害过我,但是,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而你,是我这辈子最亲、对我最好的人,你们两个之间任何一个人死了,我都不会再活下去!所以,你可以打死他!”说完,王玲雨缓缓放下枪,A听到王玲雨的话,眼泪流了下来。 徐行良的手在颤抖,良久,徐行良缓缓放下枪,但只是片刻,徐行良再次举起枪,面目狰狞地吼道:“张海峰!” 徐行良连续扣动扳机,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一旁的黄茂才一脸吃惊的表情。徐行良举着空枪,枪口还在冒烟,A依然站在他面前。 徐行良开完枪,完全崩溃了。他放下枪,有气无力地对黄茂才说道:“黄茂才!” 黄茂才:“卑职在!” 徐行良断断续续说道:“把张海峰押回白山馆!” 黄茂才:“是!” 徐行良再也不看王玲雨和A,摇摇晃晃地向车子走去。黄茂才上前搀扶,徐行良一把甩开黄茂才的手,拉开车门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黄茂才目送徐行良离去的方向,回过头来看了看王玲雨,又看了看A,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6章 医护楼办公室的房门打开,王玲雨冷冷地说:“进去吧!” A走进办公室,王玲雨也走进来,后面,黄茂才也跟了进来。王玲雨回身拦住黄茂才,目光严厉。 黄茂才赔笑地说:“王大夫,要不……我还是把张海峰送回牢房?” 王玲雨冷冷地说:“张海峰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了,黄长官,你去忙你的吧!” 黄茂才:“王大夫!” 王玲雨不客气地说:“出去!” 黄茂才尴尬道:“啊,是!” 黄茂才离开,王玲雨关上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王玲雨和A两个人。沉默了片刻,A:“小雨,今天的事谢谢你!” 王玲雨冷冷地说:“张副处长,你不用谢我,你以为今天的事情我是为了你吗?” A一愣:“啊,是!” A改口:“王大夫,要不……还是把我送回牢房吧,我想……我应该没什么事儿了!” 王玲雨:“今天晚上你哪儿都不要想去,就在这儿给我待着!” A:“王大夫!” 王玲雨:“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A愣住,王玲雨坐回到桌前,拿起一本书,开始看书。房间内,异常寂静,猛听得“当当当”的钟声响起,A猛然一震,抬起头来。只见墙上的挂钟正指向12点整,A一下愣住了! 白山馆广场上的大钟指向12点整,“当当当当……”钟声响彻整个白山馆。 三号楼的地下室内,黑牙和龅牙张等人正在搬东西,猛然听到了钟声,所有人都停下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外面。 刀疤脸:“张旅长,到时候了!” 黑牙和龅牙张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点了点头。黑牙回过头来,看到大伙儿都在愣神儿,骂道:“发什么呆,快快快,赶紧收拾!”众人又继续忙碌起来。 钟声还在持续着。 张兰:“皮爷,是时候了!” 皮景顺点了点头,握紧刀子,打开房间的衣柜门,闪身进去。张兰整整衣衫,在床上坐下。 冯进军拿起怀表,走到牢门门口,使劲儿地向外张望着。楼道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冯进军再次看了看表,急得满头大汗。 冯进军抬起头来,想起了A临走前的话:“你记住,12点整,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自己从洞口下去,与黑牙和龅牙张会合,带小猫同志离开白山馆。” 冯进军合上怀表,快步走到洞口,将青砖搬开,但就在他即将跳入洞口的一刹那,冯进军停住了。冯进军沉吟良久,咬了咬牙,骂道:“妈的!” 冯进军将青砖盖回去,坐回到床上,神色一下子平静了。钟声终于停止了,万籁俱寂。 徐行良办公室,房门推开,徐行良走进办公室。徐行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双手抱头,显得极为痛苦。徐行良站起身,踱了几步,显得很烦躁。 徐行良:“来人啊!” 房门推开,马三和小黑子进来,说:“徐头儿,有什么吩咐!” 徐行良:“走!跟我去溜达溜达,查查岗去!” 深夜,徐行良、马三和小黑子三个人,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铁栅栏门口。小黑子打开铁栅栏门,说:“徐科长请!” 徐行良点了点头,走进铁栅栏门,小黑子将门锁上。三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K牢房门外。K牢房门口,两名看守立正敬礼:“徐科长!” 徐行良“嗯”了一声,打开牢房铁门上的小窗口,往里面看了看,只见刘明义被捆在椅子上,一切正常。徐行良点了点头,关上小窗口,回身对两名看守道:“这些天我不在,弟兄们都辛苦啦!” 一看守:“徐科长客气了,这都是弟兄们应该做的!” 徐行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K牢房房间内的刘明义,说道:“这个人是重犯,一定要严加看守!” 两名看守立正:“是!” 徐行良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手表的指针指向深夜12点整。 徐行良对身后的马三和小黑子道:“我们走吧!” 徐行良带着两人离开。两名看守看着徐行良等人离开,道:“我说,徐科长干吗去了,不会是又……嘿嘿!” “别废话了!值咱们的班儿吧!” 这边,徐行良带着马三和小黑子转过转角,来到关押张兰的牢房门口。徐行良站住脚步,说:“好了,你们两个到那边等着我!” 徐行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门关上了。马三和小黑子见徐行良进去,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是一脸的坏笑。小黑子将耳朵凑到门上,听了起来。马三伸手拨拉小黑子:“我说,你干吗呢?干吗呢?” 小黑子抬起头来,一脸的淫笑道:“听听啊!我说兄弟,里边可是张兰,大明星啊,搞不上听听也过瘾啊!” 马三笑了:“听个屁,听得一肚子火儿也没处撒去,走了走了,抽烟去!” 马三硬拉着小黑子离开,小黑子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马三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两人笑着拐过转角,在长椅上坐下,点上烟。 房间内,徐行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张兰正在给她按摩头部。 张兰:“徐科长今天,好像心情还不是很好嘛!怎么?看来问题还没有解决吧?” 徐行良冷笑了一下:“哦?张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兰温柔地替徐行良按摩着头部:“我告诉你啊,我是女人,女人虽然不一定有男人聪明,但你们男人的一举一动可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徐行良无奈地笑了笑,微微侧过头:“张小姐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不过嘛,这女人有时候聪明过了头儿就不好了。其实我们男人找女人就是想来放松放松的,哪个女人能让男人最放松,男人就会喜欢谁!” 张兰一笑:“哟,看徐队长说的,我这不正在给你放松呢吗?来别动!” 徐行良一笑,将头转正,张兰继续给他按摩。徐行良不再说话,张兰用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柜子门。 衣柜内,皮景顺手里紧握着刀子,躲在柜子内,透过柜门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张兰继续按摩,过了一阵,张兰伸出手,给皮景顺做了一个手势。 皮景顺握紧刀子,缓缓打开了柜门,走了出来。皮景顺蹑手蹑脚地慢慢走近徐行良。皮景顺的心脏“怦怦”狂跳。 张兰:“怎么样,感觉好吗?” 徐行良:“不错,张小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张兰嘻嘻一笑:“徐科长夸奖啦!” 张兰回头看着皮景顺。皮景顺慢慢向前走去,徐行良警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张兰:“别动啊,你看你,老乱动!” 徐行良不再动,就在这一刹那,皮景顺从后面接近徐行良,刀子顶在了徐行良的脖子上。皮景顺沉声喝道:“别动!” 徐行良一愣,身子僵硬了。徐行良伸手去摸枪,皮景顺已经摘下了徐行良的手枪,倒转枪柄,一枪柄将徐行良打昏。张兰伸手解下徐行良腰间的钥匙。 张兰:“快,换上他的衣服!” 两人七手八脚地将徐行良的外衣、外裤和大皮靴脱下来,给皮景顺换上。皮景顺换好衣服,两人合力将徐行良的身体在床上摆正。张兰最后看了看徐行良,心中有些不忍,细心地轻轻拉过来被子,将徐行良盖上,不露头脸。 张兰回过身,道:“皮爷,我们走!” 皮景顺:“好!”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张兰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伸手轻轻拉开了房门,两人走出房间。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远处拐角两个看守小黑子和马三模模糊糊的闲聊声音。张兰回身轻轻将房门虚掩上,松了口气,说:“我们走!” 皮景顺点了点头,将刀子递给张兰,张兰握着刀子,皮景顺握紧手枪,两人迈步向K牢房的方向走去。两人蹑手蹑脚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皮景顺打手势让张兰停住,只见皮景顺枪交左手,贴紧墙壁,缓缓探头向外望去。不远处,K牢房外,两名看守正在站岗。 皮景顺回过头来,小声对张兰道:“一共有两个看守!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 张兰:“小心!” 皮景顺点了点头,将枪塞回枪套,但并没有扣上搭扣。皮景顺整整衣衫,将帽檐压低,最后看了张兰一眼,用手捂着嘴,一边咳嗽,一边低着头,迈过转角,向K牢房走了出去。 两名看守远远见到皮景顺走了过来,喊道:“什么人?” 皮景顺:“咳咳,是我!咳咳咳!” 看守警觉道:“谁?” 皮景顺骂道:“咳咳,奶奶的,连他娘的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两名看守一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这时,皮景顺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两看守仔细地打量皮景顺,狐疑道:“你是……” 皮景顺放下手,嘿嘿一笑:“是你爷爷我!” 两名看守一愣神之际,皮景顺伸出手,分别拉住两名看守,用力往中间一撞,两名看守软倒在地。 皮景顺向后一挥手,张兰快步走了过来。皮景顺俯身摘下两名看守腰上的手枪,扔给张兰一把,自己腰里又别了一把。皮景顺再将看守的钥匙解开,迅速捅开房门。 皮景顺和张兰蹿进牢房,刘明义看到两人,一下子愣住了。 张兰将匕首递给皮景顺,急道:“快!” 皮景顺接过来匕首,三下两下割开刘明义脑后和双手双脚的皮带,将刘明义放了下来。 刘明义:“皮爷,张兰,怎么是你们?” 皮景顺:“来不及说了,刘兄弟,我们快走!” 刘明义:“好!” 皮景顺将腰里的手枪递给刘明义,三人快步离开房间。 三号楼地下室内,黑牙和龅牙张等人在焦急等候。 黑牙:“张旅长,要不,咱们先下去吧?” 龅牙张:“再等等!” 众人都没有说话,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色来。 走廊上放了一条长凳,马三和小黑子正在抽烟,一边先聊着。 马三:“我说你小子啊,也就这点出息!” 小黑子:“都是爷们儿嘛,除了这,还能有啥出息,嘿嘿!” 小黑子将烟头掐灭:“走,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咱听听去!” 马三:“听啥啊?” 小黑子满脸淫笑,神秘兮兮地说:“这会儿肯定是他们俩整得最欢的时候,也算咱兄弟给徐科长捧捧场,走走走!” 小黑子站起身,伸手连拉带拽地将马三拉走了。两人神秘兮兮地拐过楼道转角,蹑手蹑脚地接近张兰牢房的门口。小黑子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耳朵凑近房门,侧着耳朵听了听,小声道:“咋没动静啊?” 马三:“不会吧?” 小黑子抬起身来,看了看房门,突然,小黑子一愣。 马三:“怎么了?” 小黑子一指房门:“你看这儿!” 马三顺着小黑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牢房的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留了一个一指宽窄的缝隙,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马三愣住了:“不好!” 马三伸手掏出了手枪。看到马三掏枪,小黑子一呆,只见马三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小黑子拔出手枪,也追了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空无一人。 小黑子:“怎么回事儿?” 马三没有回答,快速四处扫了一下,只见房间内很整齐,另外一边柜门是开着的。 小黑子:“会不会是……徐科长把那个张兰,弄到别的地方去了啊?” 马三皱着眉:“不可能!” 马三再次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这时候,他注意到床上的被子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马三向小黑子使了个眼色,小黑子会意,点了点头,便端起了手枪指向了床上。马三双手持枪,慢慢走近床边,腾开左手轻轻拽住被角,一把将被子拉开。只见徐行良只穿着内衣,昏迷不醒,倒在床上。马三两人都愣住了。 小黑子:“是徐头!张兰呢?跑哪儿去啦?” 马三将手枪别回腰间:“快!” 两人上前将徐行良扶了起来。马三伸出手来猛掐徐行良的人中,片刻,徐行良才呻吟了一声。 马三:“徐头儿,徐头儿!” 听到马三的呼喊,徐行良慢慢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下,才清醒了过来。徐行良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是马三和小黑子,才一愣,问道:“张兰呢?” 小黑子:“张兰?没看见啊!” 徐行良:“快,扶我起来!” 两人一起将徐行良扶了起来。 楼道内,皮景顺拿着手枪,张兰和刘明义一左一右,三人沿着楼道缓缓往前走。 快走到楼道转角处了,皮景顺回头对刘明义说:“就在前面,转过弯就是了!” 刘明义点头。三人握紧了手枪,向前走去。 张兰牢房内,马三和小黑子扶着徐行良。徐行良用手扶着头部被皮景顺打的地方,骂道:“这个贱女人,肯定是要跑,快!”两人扶着徐行良向门口走去,小黑子伸出手来开门。 走廊这边,皮景顺走到转角处,向外看了看,张兰牢房外的走廊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皮景顺一挥手,三人闪身走了过去。然而,没走出多远,猛然之间,只见马三和小黑子扶着徐行良出了房间。两边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皮景顺大喊了一声:“不好,快跑!” 三人转身往回撤。这边,徐行良见到张兰和皮景顺、刘明义在一起,大怒,骂道:“这个贱女人!” 徐行良一伸手,从小黑子的腰里拔出了手枪,对着前面正在跑的张兰扣动了扳机。枪响了,张兰腿部中弹,一个踉跄,刘明义一把扶住张兰,皮景顺大声骂道:“他奶奶的!” 皮景顺回手打了几枪,小黑子中弹倒地。徐行良和马三一边开枪一边追了过去。 医护楼办公室,外面的枪声传进房间,王玲雨和A两人听到,都愣住了。这时,黄茂才推门而入。王玲雨看到黄茂才,一愣,冷冷地问道:“黄队长,你怎么还在这儿?” 黄茂才尴尬道:“啊,王大夫,我……” 王玲雨:“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黄茂才:“还不清楚,我这就去看看!” 黄茂才看了看A:“王大夫,要不……我还是把张副处长先送回二号楼吧?” 王玲雨冷冷地看着黄茂才,目光逼视着他。 黄茂才:“啊,王大夫,那……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黄茂才慌忙离开。 A:“王大夫,还是把我送回二号楼吧,不要在这儿再打扰你了!” 王玲雨:“你坐下,好好在这儿待着!” A没有办法,无奈坐下,王玲雨继续看书。 审讯楼楼道内,皮景顺和刘明义扶着张兰,三人连滚带爬地跑过转角。皮景顺喊道:“你扶着张小姐,我掩护!” 皮景顺又换上一个弹夹,三人边打边撤,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看守室内,于德富正在和众看守们臭贫,听到外面的枪声,大伙儿一下子乱了,冲出了房间。 楼道内,徐行良两人在后面追赶,皮景顺等人边打边撤。 张兰看了看环境:“皮爷,快!我们上楼,从那里可以到放风广场,咱们走放风广场的口子!” 皮景顺跑过来,也扶住张兰,三人沿着楼梯往上爬。三人刚刚爬上楼梯,后面,徐行良和马三拎着枪追了过来。 徐行良:“他们上去了,快追!” 徐行良两人也追上了楼梯,拼命地开枪。 三号楼地下室内异常安静,突然,远处隐隐似乎有枪声传来,但不仔细听并不能听到。郑小眼耳朵尖,喊道:“黑爷,您听,好像……好像有人放枪!” 众人听了郑小眼的话,都愣住了。大伙儿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黑牙勺了郑小眼一下,骂道:“哪儿他妈的有枪声?” 郑小眼:“真的有,真的有!” 郑小眼侧起耳朵,这一回,枪声大了一些,大伙儿全都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 铁杆子:“怎么回事儿?” 黑牙:“不好,肯定他娘的是出事儿了,老皮他们被发现了!” 黑牙蹿起来:“弟兄们,咱们得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龅牙张:“等一等!” 黑牙站住了。 龅牙张:“黑牙兄弟,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张副处长他们还没来呢,我们再等等!” 黑牙:“再等?再等一会儿谁都跑不了!” 龅牙张:“不行,咱得讲信用!” 黑牙急了:“哎哟!我的张旅长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吧!”说着,黑牙猛然给铁杆子使了个眼色,铁杆子会意,点了点头,绕到了龅牙张后面。 龅牙张:“黑牙,咱们江湖中人,说出的话……” 刚说到这儿,身后,铁杆子一掌就将龅牙张打昏了。刀疤脸看到龅牙张被打昏,怒道:“铁杆子,我操你姥姥!” 刀疤脸一拳打向铁杆子,黑牙一把攥住刀疤脸的拳头:“兄弟,我这是救你大哥呢!” 刀疤脸一愣,黑牙急道:“还不背上你大哥,跟我们走?” 刀疤脸一下子明白了,背起龅牙张,众人钻进了洞口。铁杆子、郑小眼几个人合力将洞口掩盖上杂物。 审讯楼楼道,周八急匆匆走进来,众看守也出来了。周八拦住众人,急道:“怎么回事儿?” 于德富:“周队长,好像……好像是里面出事儿了!” 周八拔出枪,道:“快,跟我走!” 众人蜂拥来到铁栅栏门前。 周八:“把铁门打开!” 于德富打开铁栅栏门,大伙儿冲了进去。看守们刚冲入楼道,远处,正撞上拎着枪冲过来的徐行良和马三。 周八:“徐科长,出什么事儿了?” 马三:“周长官,K牢房的犯人跑啦!” 周八:“在什么地方?” 马三用枪指了指一旁的岔道:“往那边跑了!” 周八:“快!弟兄们,给我追!” 众人追了上去。前面,张兰三人拼命地往前跑,后面看守追了上来:“站住,给我站住!” 张兰:“皮爷,快,那边!” 三人往另外一侧跑去。后面的看守们开枪了,皮景顺回身开枪,几名看守倒地。不多时,皮景顺的子弹打光。 刘明义将手枪扔了过去,喊道:“皮爷,枪!” 皮景顺接过手枪,回手一枪,一名警卫倒地。众人追了上去,皮景顺接连开枪,看守们不停地倒地。 徐行良急了:“他奶奶的!” 周八冲上前来,冷静地解下长枪,握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周八接连开枪,皮景顺胸部中了三颗子弹。 刘明义大喊:“皮爷!” 只见皮景顺慢慢跪倒,眼光望着前方,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嘴里的鲜血也冒出来。皮景顺望着前方,喃喃唱道:“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门前绣鸳鸯……”唱到这里,皮景顺以头呛地,壮烈牺牲。 刘明义大声喊着皮景顺的名字:“皮爷,皮爷!” 张兰拼命地拉住刘明义,带着刘明义离开。众看守上前,围住了皮景顺。周八上前,踢了一脚,皮景顺倒下。 看到是皮景顺,周八愣住了:“怎么是他?” 于德富也惊呆了:“皮景顺?他……他不是在地下室修粪坑吗?” 徐行良也愣住了。 周八:“徐科长,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快去三号楼!” 周八用手点了几个人:“于德富,你们几个快跟我走!” 于德富:“是!” 周八带了几个人,匆匆离开。徐行良愣住了,片刻,回过神儿来:“快,给我追!” 众看守又追了上去。 刘明义扶着张兰拼命向前跑着,后面,看守很快又追了上来。两人拼命向前跑去,又转过一个转角,前面,竟然是死路,刘明义一愣。张兰用手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门,道:“快!进房间!” 刘明义扶着张兰,来到门口,他伸手拧了拧门把手,房间是锁着的。刘明义一脚踹开房门,扶着张兰走进了房间。这里是一件杂物室,堆了很多家具和杂物。 张兰:“快,我们把门顶上!” 刘明义:“好!” 张兰一瘸一拐地帮忙,两人合力将一个大柜子顶在门上。 刘明义:“张小姐,你怎么样?” 张兰虚弱地摇了摇头。这时,门外面,徐行良领着看守们已经冲了过来。 一看守:“他们进房间了!” 徐行良:“把门给我撞开!” 众看守上前开始撞门。 三号楼地下室,铁栅栏门打开,周八带人冲下了地下室。众人急匆匆来到粪坑爆裂处,所有人都傻了,只见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乱扔的工具,但空无一人。 于德富:“人……人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周八:“还不快给我找!” 于德富:“快,给我搜!” 审讯楼杂物室,“砰砰”的撞门声音不绝于耳,刘明义扶着张兰贴着墙边坐了下来。张兰艰难地伸手从口袋中取出那张地图,递给刘明义,道:“刘先生,放风广场有一个入口,可以通到地下,你下去以后,按照这上面的指示和张副处长他们会合!” 刘明义:“张兰小姐,我们一起走!” 张兰摇了摇头:“我走不动了,会拖累你的!” 刘明义:“不行!” 张兰一笑:“你放心吧,徐行良对我是有情意的,绝不会把我怎么样,我还会有机会离开白山馆!你快走吧,从窗户爬下去,再晚谁都跑不了!” 刘明义:“张小姐!” 张兰:“我临来之前,张副处长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的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刘明义一凛,良久,一咬牙,含泪点了点头:“你……保重!” 张兰点了点头。 刘明义接过那张地图揣好,返身上了窗户,就在他临翻下去的那一刹那,刘明义回过头来望向张兰。张兰笑着,对刘明义道:“帮我转告张副处长一句话!” 刘明义点头:“好,你说!” 张兰:“你告诉他,他还欠我一个吻!” 刘明义一愣,点头:“好!” 张兰:“保重!” 刘明义点头:“保重!” 刘明义纵深跳下了窗户。张兰靠在墙边,望着刘明义跳下去的窗户,幸福地微笑着,神色异常美丽。 外面的撞门声音越来越响。门外,看守们在喊着:“快,使劲儿!” 张兰沉下笑容,回过头去,只见房门已经渐渐被撞开。张兰举起了手枪,瞄准了房门。“砰砰砰”,枪响了。 门外,一名看守中弹倒地,徐行良的胳膊也中弹了。看守们一阵混乱,都趴了下来。徐行良捂住胳膊。 马三上前:“徐科长,您受伤了!” 徐行良:“别管我,把门撞开!” 马三喊道:“快!都给我起来,继续撞!” 刘明义跳下窗子的位置是楼的侧后方,旁边就是白山馆的围墙。刘明义站定之后,静了静神,贴着楼道边向前走去。 整个放风广场已经完全乱套了,警报声音响起来,岗楼上的探照灯四处扫着,看守们四处跑着。 刘明义找好了一个隐蔽位置,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取出那张地图,借着探照灯的灯光,仔细查看地图之后,才放眼望去。只见就在不远处,放风广场的一角,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头磨盘,刘明义点了点头。刘明义猫着腰,趁乱快速向磨盘靠近。 远处,一名前去增援的看守突然看到人影一晃,举起枪叫道:“什么人?” 另一看守:“怎么了?” 看守:“好像有人影!” 两人仔细查看。另一看守:“哪儿有啊?” 看守又看了看,脸上也有些疑惑。另一看守:“快走吧,赶快去增援!” 刘明义从一堆杂物后闪身出来,嘘出了一口长气,快步跑到磨盘旁边,刘明义取出地图看了看,趴下身,左手扶在磨盘底部,右手伸到磨盘下面,顺次按动了几块青砖。刘明义起身站到一旁,随着一阵响动,旁边,一块青砖移开,刘明义脸上一喜,跳了下去。 广场上还在乱着,探照灯的灯光扫过来,青砖合拢。 审讯楼杂物室门口,众看守还在奋力地撞着门,马三喊着:“他奶奶,快点啊,给我使劲儿啊!” 看守们加力猛撞,终于“咣当”一声,房门应声而倒,众人冲进了杂物室。房间内只剩下张兰一个人,只见她静静地坐在墙边,望着眼前冲进来的众看守,嘴角上挂着一个嘲讽的微笑。马三扶着徐行良走进房间。 张兰看到徐行良,一笑,声音娇媚道:“徐科长,你好啊!” 徐行良气急败坏道:“刘明义去哪儿了?” 张兰摇了摇头,一脸坏笑:“徐科长,你们恐怕是抓不到他了,嘻嘻!” 一看守:“徐科长,那个刘明义应该是翻窗户跑了!” 徐行良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众看守:“是!” 众看守纷纷沿着窗户爬了出去。 徐行良、马三等人押了张兰走出审讯楼大楼,先前那名看守跑上来:“报告徐科长,整个广场都搜遍了,没发现刘明义的踪影!” 徐行良一愣:“什么?” 徐行良眉头紧锁,扫视了一遍广场,又回头看了看张兰。张兰笑着。徐行良满脸阴郁,对看守道:“你们几个,继续给我搜!” 众人:“是!” 徐行良:“马三!” 马三:“在!” 徐行良:“马上把张兰给我押到刑讯室,我要亲自审讯!” 马三:“是!” 马三一挥手,两名看守上前,将张兰架起来,拖走。张兰一直笑着,望着徐行良。 第7章 医护楼王玲雨办公室一片寂静,A心急如焚,王玲雨还在静静地看书。突然,房门推开,小雅跑进房间:“王大夫,王大夫!” 王玲雨抬起头来,道:“怎么了小雅?” 小雅:“预审楼那边出事儿了,好多看守受伤了,刚刚抬到医务室,您赶快去看看吧!” 王玲雨一愣,看了看A。 A起身:“王大夫,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您忙您的,您放心,我没事儿的!” 王玲雨思索片刻:“小雅,你把张副处长送回二号楼!” 小雅:“是!张副处长,走吧!” A和小雅离开房间,A走到门口,最后看了王玲雨一眼,离开房间。王玲雨在原地站了片刻,换上白大褂,也匆匆离开。 看守带着A,打开走廊的铁栅栏门,走进楼道,看守和A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到207的门口。看守打开铁门,又将A的手铐解开,说:“进去吧!” A走进牢房,“咣当”一声,身后的铁门合拢,A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冯进军见A回来,喜出望外,冲上前来激动地说:“兄弟,你……你可算回来了!没什么事儿吧?” A看到冯进军一愣,说:“你……你怎么还没走?” 冯进军:“我等你呢!” A怒道:“你……现在什么时间了?” 冯进军掏出怀表看了看:“0点25分,应该还来得及!” A:“我们走!” 冯进军点头。A回过头来,从牢门的小窗口向外望了望,走廊外,看守已经离开了,一片寂静。两人快步来到洞口的青砖前,将青砖搬开。冯进军纵身跳了下去,A紧随着跳下洞中。 一条阴暗的废弃通道内,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些碎土和小石块从顶部掉了下来,黒牙、铁杆子、郑小眼、龅牙张、刀疤脸等人顺次麻利地从通道上方的洞口跳了下来。黒牙小声喊着:“快!快点!” 众人在地下通道内站定,举起手电,四下打量着。这是一条明显早已废弃多年的地下通道,左右两边都是黑黢黢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铁杆子:“娘的,这是啥地方?” 黑牙:“张旅长,往那边走?” 龅牙张:“地图!” 刀疤脸递过来A交给他们的地图,龅牙张对着手电看了起来。片刻,龅牙张抬起头来,用手电照着,又看了看四下里的地形,指着一边:“向这边走!” 黑牙一挥手:“弟兄们,快!” 众人跟着黑牙和龅牙张,向前跑去。刚跑了几步,后面的郑小眼突然“妈呀”一声大叫,众人回过头去,只见郑小眼坐在地上,抱着脚丫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叫着。 黒牙骂道:“奶奶的,怎么回事?号什么号?” 郑小眼愁眉苦脸地说:“黑爷,兄弟脚……脚崴了!” 黒牙上前劈头就给了郑小眼一巴掌:“小兔崽子,就他娘的你麻烦,懒驴上磨屎尿多,给我起来!” 铁杆子上前要扶起郑小眼,郑小眼:“别……别动,疼!疼!” 铁杆子不敢动了,众人面面相觑。 黑牙怒了:“他奶奶的,别管他!不想走就让他在这儿待着!弟兄们,我们走!” 黒牙拉起龅牙张就向前跑去,众人看了看郑小眼,没再说什么,也走了。郑小眼一愣,喊道:“黑爷,黑牙!” 没有人理他,众人走远了。郑小眼挣扎着站起来,试了试,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儿,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嘴里喊着:“黑爷!黑爷!等等我!我能走!我能走!” 前面,黑牙等人听到郑小眼的喊声,都笑了。郑小眼追了上来。铁杆子扶起他,骂道:“你个兔崽子就欠治!” 郑小眼呵呵地傻笑着。黑牙一挥手:“快!弟兄们,我们走!” 众人快步向前走去。 三号楼地下室内各处,看守们还在四处搜索。铁板处附近,周八正带着看守们搜索着。周八骂道:“快点,仔细搜!” 于德富跑过来,周八:“怎么样?” 于德富:“周队长,没有!” 周八虎眉倒竖,急道:“什么?就这么点地方,六七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你们是怎么搜的?” 于德富:“周队长,真……真的,真的全搜过了,真的没有!” 周八:“饭桶!” 周八一脚将于德富踹倒。周八这一脚,非常的狠,于德富倒退了几步,滚倒在一旁的杂物堆中,众看守上前搀扶:“于队长,于队长!” 于德富扒着杂物往起爬,抓倒了旁边的一块木板,这才站起身来。木板被于德富抓倒,倾倒在旁边一块大木板上,大木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十分缓慢地缓缓向众人迎面倒下。一阵烟尘之后,所有人都傻了,众人面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大洞。只见木板后方的墙壁上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大洞,洞内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头。 周八走上前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周八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他奶奶的!我们都被骗了!” 周八猛一挥手:“弟兄们,快,跟我追!” 周八拎着枪进入了洞口,众看守们紧跟着追了过去。不多时,众人来到最后一块铁板后面,地上是一个巨大的洞口。 于德富:“周队长,你看,他们肯定是从这儿跑的!” 周八一挥手:“快!我们下去!” 周八和众看守顺次跳进了废弃通道,众人举着手电,四下里打量着,于德富用手电照向地面:“周队长,您看这儿!” 周八低头望去,地面上,杂沓的脚印一直伸向前方。 周八将长枪交给一旁另外一名看守,掏出手枪,将子弹上膛,一挥手。周八一马当先,众人追了上去。 白山馆地下山洞内,黒牙、龅牙张等人举着手电,一边打量地形,快步向前走去。转过山洞,前面是一个稍大的空间,四周出现了数个洞口,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众人站住脚步。 黒牙:“张旅长,走哪边?” 龅牙张拿过地图,对着手电仔细查看着,不时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地形。郑小眼四下里看了看,道:“奶奶的,咋这么多洞?到底走哪条啊?” 黒牙:“他娘的,给我闭嘴!” 郑小眼闭上了嘴。众人都望向龅牙张,龅牙张对照着地形,仔细地看着。岩洞内,一时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洞顶落下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郑小眼也贼眉鼠眼地四下打量着,看看前面,看看左面,看看右面,看看上面,又回过头来看。后面,周八等人快步追着。 岩洞内,龅牙张还在仔细看着。众人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说话。突然,郑小眼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 郑小眼一愣,伸手拉了拉一旁的黑牙:“黑爷!” 黑牙回过头来,看是郑小眼,怒道:“又怎么啦?” 郑小眼:“黑爷,好像后面有动静!” 黑牙一愣:“有动静?” 黑牙侧着耳朵听了听,骂道:“胡扯!哪他娘的有动静!” 郑小眼:“真有,真的有!” 众人都静了下来,这时,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身后的岩洞内,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于德富的喊声,同时,还有手电光的晃动。众人全呆住了。 龅牙张:“好像……是看守!” 黑牙:“快,弟兄们,我们撤!” 众人快步往前跑去。龅牙张指着一个洞口:“这儿,从这儿进去!” 众人开始往洞里钻,就在这时,周八、于德富领着众看守追了出来。 于德富:“周队长,在前面!” 众看守喊了起来:“站住!给我站住!” 黑牙等人快速钻进了洞口。周八等人追了进去。看守们喊着:“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 前面,黑牙等人拼命地往前跑着。看守们开枪了,铁杆子腿部中弹,身子一晃,黑牙一把扶起他,拖着铁杆子转过了转角。 于德富:“快!” 周八等人追了上去。 周八等人在后面拼命追赶,前面,黑牙和龅牙张等人发足狂奔,看守们不停地开枪。枪林弹雨中,黑牙和郑小眼搀扶着铁杆子,大伙儿沿着崎岖的山洞奋力向前跑着,身后,枪声不绝于耳。 跑着跑着,前面一个人迎了上来:“黑爷,张旅长,怎么回事儿?” 大伙儿抬头一看,是房宇。 黒牙:“他奶奶的,是周八他们撵上来了!” 房宇:“快!跟我走!” 当下房宇在前带路,众人向岩洞深处跑去。后面,周八等人奋力追赶。 房宇显然对山洞内部的结构十分熟悉,带着众人三绕两绕,后面的枪声渐渐听不到了。很快,大伙儿来到一个洞口。出了洞口,房宇指着另外一边的一个洞口:“快!从那儿进去!” 众人从洞口出来,快速进入另外一个洞口,房宇见大伙儿都进去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火柴。只见洞口的四周,已经埋好了炸药。房宇划亮了火柴,点着了导火索。导火索冒着白烟,“滋滋”作响。房宇放开导火索,钻进了黑牙等人进去的山洞。 周八等人向前追着,很快,来到了洞口位置。洞口处,有导火索燃烧的烟雾。周八伸手示意大伙儿停止,众人都站住了。 于德富:“周队长,怎么了?” 周八没有回答,侧耳倾听,这时候,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导火索燃烧的“呲呲”声响。众人向前望去。只见就在众人前方,一箱炸药安放在溶洞角落里,导火索刺刺的冒着烟,已经马上就要燃至尽头!于德富惊呼:“有炸药!” 周八话音未落,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第1章 白山馆地下山腹,房宇、黑牙和龅牙张等人跑进一处面积稍大的空间。房宇气喘吁吁道:“好了,大伙儿……大伙儿都歇会儿吧!” 众人停下来,喘着粗气,郑小眼、刀疤脸甚至累得躺到了地上。龅牙张上前检视铁杆子腿上的伤口:“兄弟,怎么样?” 铁杆子:“张旅长,我没事儿,擦破点皮!” 龅牙张撕下衣衫,开始给铁杆子包扎。 这边,黑牙拄着腿在原地喘了几口,问房宇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房宇:“这就是我们和皮爷、张小姐他们约好的会合地点。对了,张副处长他们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下来?” 黑牙:“一直没见着,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房宇一惊:“那……张小姐他们呢?” 黑牙摇头:“也没有消息!” 房宇眉头紧锁。 黑牙:“我说兄弟,接下来的路你熟吗?要不咱们先走?” 房宇摇头:“不行!咱们得等张副处长他们到了,大伙儿一起走!” 黒牙:“我说兄弟,都这时候了,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吧!你不知道啊,我们下来的时候,外面都开始放枪了,那肯定是出事儿了,再不走,后面的周八他们就撵上来了!” 房宇:“黑爷你听我说,后面的洞口已经炸塌了!周八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到张副处长他们才能一起走!” 黒牙:“张海峰?我告诉你,他肯定是来不了了!再不走,咱们一个都跑不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弟兄们?” “对啊,黑爷说得对,咱们还是走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这时,龅牙张给铁杆子包扎完毕,站起身来:“弟兄们,大伙儿听我说一句!”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龅牙张:“弟兄们,没有张副处长,咱们谁也离不开白山馆,再说,后面的路没有张副处长也不行,大伙儿还是等等吧!”众人都不说话了。 黑牙叹了口气:“好!那就等等!” 黑牙坐了下来。大伙儿都坐了下来,原地休息。房宇望了望洞口外面,面有忧色。 山腹中刚刚爆炸过的地方,借助被埋在土里的手电露出的微弱光线,只见洞内一片狼藉,看守们大多被埋在了土里。周八趴在地上,被土埋着,良久,周八晃了晃脑袋,抖去头上的土。看守们也陆陆续续爬了起来。 于德富上前扶起了周八:“周队长,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周八站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 于德富:“周队长,洞口被炸塌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洞口处,已经塌方。周八咬了咬牙,沉声道:“弟兄们,找家伙,给我挖开!” 众人七手八脚上前开始挖掘。 二号楼地下室的天花板隔板缓缓打开,A和冯进军快速翻了下来。两人快速打开通往三号楼的铁门,走了进去。不多时,A和冯进军小心翼翼走进三号楼地下室。 地下室内静悄悄的,地上一片狼藉。两人快速来到了铁板处,A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得一怔。只见地下室内,被看守们翻得一片混乱,铁板入口处用来伪装的杂物和模板此时已被搬到了一旁,墙壁上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冯进军愣道:“怎么回事儿?” A:“快!进去看看!” A从地上捡起个手电,快步走进洞口,冯进军愣了一愣,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三号楼下的地下通道内,A与冯进军跳下来站定。A蹲下身,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着地面上的脚印。只见地面上杂沓的脚印中,有明显的看守的大皮靴印记。 A:“是敌人!” 冯进军:“什么?敌人?” A指着地上的大皮靴印记:“你看这里,一定是看守们发现了上面的洞口,追了进来!” 冯进军:“你是说,敌人就在前面?” A点了点头。 冯进军:“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换别的路走?还能从别的地方绕过去吗?” A摇头:“不行,我们不能绕路!前面,小猫他们肯定有危险了!” A站起身:“快,我们走,追上去!” 冯进军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冯进军从地上拾起一块大砖头,和A并肩往前走去。两人沿着崎岖的山洞,向前摸去。<u>http://www?99lib.net</u> 没多久,A和冯进军走到看守们开枪的地方,A停了下来,蹲下身。地面上,有很多亮晶晶的弹壳。A捡起了一颗,子弹壳很新,在手电的光亮下闪着光。 A:“黑牙他们一定在这里和看守遭遇了,快!” A站起身,和冯进军追了上去。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突然,A伸出了手,两人都停下了。A侧耳倾听,果然,前面隐隐传来人声。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关掉手电,俯下身,蹑手蹑脚往前移动。两人转过一道弯,来到另外一处拐角处。A伸出头,贴着岩壁,向溶洞深处望去。 就在溶洞前方十几米深处,周八等看守打着手电,正奋力挖掘着塌方的洞口。于德富在喊着:“弟兄们,再快点儿!” A看到这里,点了点头。 冯进军:“怎么个情况?” A:“没事儿了,应该是房宇炸塌了洞口,他们应该暂时安全了,敌人一时半会儿过不去的!我们走,从另外一边绕过去!” 冯进军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 第2章 白山馆上空,凄厉的警报声仍在响着。四周岗楼和制高点上的探照灯来回扫视着,巨大的白色光柱将整座白山馆照射得亮如白昼。放风广场上一片混乱,看守们在四下奔走忙碌着,有警卫的尸体和伤者被从楼里抬了出来。 孙德亮带着几名警卫急匆匆赶来,正撞上也刚刚赶来的黄茂才。 孙德亮:“怎么回事儿?” 黄茂才:“卑职也不知道,卑职也是刚刚回来!” 孙德亮:“快!我们到前面看看去!” 众人上前,几名看守迎了上来。 老钱:“孙馆长!” 孙德亮:“出了什么事情?” 老钱:“报告孙馆长,有犯人……犯人逃跑了!” 孙德亮:“什么?哪个楼的犯人?” 老钱:“是……K牢房的刘明义!” 孙德亮:“什么?刘明义?” 老钱点头:“对!就在刚刚,三号楼的犯人皮景顺,还有特别牢房的张兰,他们打晕了徐长官,把刘明义从K牢房给劫走了!” 孙德亮:“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老钱:“那个皮景顺被当场击毙,张兰被抓,徐科长现在正在审呢……” 孙德亮:“那个刘明义呢,他在什么地方?” 老钱摇头:“不……不知道,那小子是从那边二层的窗户翻下来的,后来就……就找不着了!”老钱伸手指向楼上的一扇窗户。 孙德亮:“什么?找不着了?” 孙德亮眉头紧锁,用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那扇窗户,回过头来,再看整个放风广场。 孙德亮:“你是说,他从窗户跳下来以后,就在放风广场上失踪了?” 老钱:“对对对,跟前几天失踪的那个房宇一模一样,弟兄们都把广场翻遍了也没有,简直邪了!” 孙德亮皱紧了眉头,喃喃道:“房宇?刘明义?” 孙德亮抬起头来,再次扫视了一遍二层的窗户和整座放风广场。孙德亮眼睛一亮:“快!你们跟我来!” 当下孙德亮在前,老钱等人快步向前走去。孙德亮径直走到那个磨盘前。孙德亮从一个看守手里拿过手电,围着磨盘,用手电照着,仔细地检查着。手电的电光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在磨盘上扫过去。突然,孙德亮的眼睛又是一亮! 在磨盘下沿很低的地方,有半个倒置的不太明显的血手印。孙德亮伸手摸了摸,血迹并未干透,显然是刚刚留下的。孙德亮再次仔细观察。血手印的指尖方向很奇怪,指尖向上!孙德亮伸出手来,在血手印处比了比,皱紧了眉头。 孙德亮点了点头,然后迅速低下身子,身体尽量贴近地面,伸出手按在那个血手印上。孙德亮的手和血手印完全吻合。 孙德亮将手伸进磨盘,向里面摸索进去。能感觉到,磨盘底座下方有数个突起的青砖!孙德亮的眼睛一亮,伸手去按里面的机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微微的“沙沙”声响,整个磨盘好像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儿?” “怎么动了?” 猛然之间,孙德亮脚下方的石板,迅速张开,孙德亮“咕咚”一下,掉了下去。紧接着,石板合拢,恢复原状,所有人都惊呆了。黄茂才扑过去:“孙馆长,孙馆长!” 众看守面面相觑。 黄茂才:“他奶奶的,还愣着干什么!快!赶快去拿工具,把石板给我撬开!” 众看守四下散开,去寻找工具。 磨盘下方,黑暗中,一只手电点亮,孙德亮缓缓站起身来。孙德亮四下打量了一番,正前方,是一个洞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孙德亮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拔出手枪,向前走去。 白山馆地下山腹中,房宇等人还在原地休息等待,黑牙缓过神儿来,看了看周围几个人,看到了冯彪,黑牙眯起了眼睛。冯彪此时坐在一个角落,低着头,抬眼看到黑牙盯着他,赶紧将目光躲开了。 黑牙和铁杆子、郑小眼对了个眼神儿,黑牙一扬头,三人起身向冯彪走去。龅牙张和刀疤脸看到眼前情景,不管,房宇呆呆地看着几个人。黑牙走到冯彪面前,伸脚踢冯彪:“嗨嗨嗨!” 冯彪抬起头来:“黑爷,什么事儿?” 黑牙:“我说冯队长,有个事儿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一堂堂白山馆看守长怎么会跟我们混到一块儿来了?” 冯彪:“黑爷,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黑牙:“不明白?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不管你在张副处长那儿是怎么忽悠的,我们哥儿几个可都信不过你,说,到底想干什么?” 冯彪:“黑爷,哥儿几个,我……我真的没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跟大伙儿一起跑,没……没别的!” 黑牙:“不说是吧?哥儿几个给我打!” 众人上前就揍,尤其郑小眼打得欢,一边打一边骂道:“我叫你欺负我,我叫你喂我泻药!” 冯彪求饶,没人理他,龅牙张剔着牙花子在一旁欣赏,刀疤脸在旁边陪着。黑牙一摆手:“停!” 黑牙:“说吧,怎么回事儿?” 冯彪:“黑爷,我……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啊?我……我就是想跟大伙儿一起走!” 黑牙:“我去你妈的!” 黑牙一脚踢在冯彪肚子上,冯彪被踢倒,“咣当”一声,冯彪身上掉出一个小布包,摔开了,里面有五六根金条。所有人都愣住了。冯彪一见,疯了一样扑上去抢金条。 黑牙:“拦住他!” 郑小眼和铁杆子拉住冯彪。黑牙上前捡起金条:“哟呵,发财了啊!” 黑牙看着金条,爱不释手,将金条揣起来。冯彪一看,甩脱铁杆子和郑小眼,冲上前:“黑爷,黑爷,这你可不能拿走啊,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养老钱啊!”冯彪拽住黑牙不撒手。 黑牙:“他奶奶的!” 黑牙一脚踹翻冯彪,道:“给我打!” 众人冲上去,对冯彪拳打脚踢,打了几下,郑小眼和铁杆突然停手了,只见冯彪哭了,大伙儿都愣住了。冯彪跪着过来,抱住黑牙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黑爷,我求求你,你给我吧,你给我吧!这可是兄弟的命啊!”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 第3章 崎岖的山洞中,A领着冯进军快速前行。 A:“快!就在前面!” 两人走出洞口,向前走去。不多时,A和冯进军快步走进山洞,只见洞内,黑牙等和冯彪还在闹腾。众人见到A和冯进军进来。 刀疤脸:“张副处长来了!” 黑牙等人不再闹腾了,只有冯彪还在哭哭啼啼。 A沉着脸:“怎么回事儿?” 黑牙等人交换了个眼神儿,都不说。冯彪看到A,跪着走上前,抱住A的大腿:“张副处长,张副处长,您得帮帮我,帮帮我啊!他们……他们抢我金条!” A抬起头来,看黑牙。 黑牙上前:“张副处长,您看,这都是这小子的,这小子身上带了十几根金条!我们怀疑他是奸细!” A看着冯彪:“冯彪,怎么回事儿?” 冯彪哭哭啼啼地解释:“张副处长,兄弟……兄弟实话跟您说吧,兄弟这次回来,就是为这点钱啊,您也知道,兄弟我没啥别的爱好,就爱钱,您上回给我的那些都让特调处那边兔崽子给没收了,就白山馆这儿还藏了这十几根金条,张副处长,您帮帮我,您一定得让他们把这金条还给我啊!” A看了看冯进军,两人都恍然大悟。 A对黑牙说:“还给他!” 黑牙:“张副处长!” A:“还给他!” 黑牙:“是是!” 黑牙将金条扔到地下:“给给给,给你,瞧你这点出息!” 冯彪:“谢谢啊,谢谢啊!” 冯彪捡起金条,爱不释手。 A环视众人,问道:“刘明义和张兰他们,到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龅牙张摇了摇头。A皱紧了眉头。 黑牙:“对了,我们下来的时候,外面响枪了,你们听到了没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A神色严峻地说:“他们恐怕是遇到麻烦了!” A掏出怀表看了看:“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看看!” 冯进军:“我和你一块去!” A:“不用了,你在这里陪大伙儿就好了!” 龅牙张:“张副处长,你小心!” A点了点头,拿了一只手电,离开山洞。 山洞里,刘明义正摸索前行。不多时,他来到一处较大的空间,站住脚步,仔细查看着地形。刘明义看好地形后,向前面一个洞口走去,就在这时,刘明义听到侧后方的洞口处,似乎有动静,刘明义一惊,但还没有转身,只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别动!” 刘明义停住了,但没有转身。 身后,孙德亮拿着手枪指住了刘明义。两人僵立了片刻,刘明义突然发力,向右侧助跑,一脚蹬在岩壁右侧半人来高的位置,一使力,随即身体往左飞,落地后“刷”地一下,就向前方的洞口飞去,身形异常矫健,但就在刘明义即将蹿入洞口的一刹那,“砰砰”两枪,子弹打在刘明义的脚下,刘明义不得不停住了。 孙德亮:“转过身来!” 刘明义转过身,孙德亮用枪指着刘明义,一笑:“大鱼先生,想不到你深藏不露啊!” 刘明义冷冷地说:“孙馆长,也想不到啊,你的枪法竟然这么好!” 孙德亮:“过奖了,跟我走吧!” 刘明义冷冷地看着孙德亮,并没有动。孙德亮挥了挥手里的枪,道:“走!” 就在这时,突然,孙德亮的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别动!” 孙德亮一愣,后腰一挺。 A:“把枪放下,手举起来!” 孙德亮并没有放下枪,枪依旧指着刘明义。孙德亮冷笑:“张副处长,你果然来了!” A:“放下枪!” 孙德亮一笑,猛然回身,枪指住了A,A愣住。只见A手里并没有枪,只是用手比成了枪的样子。 孙德亮:“张副处长,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瞒不过我的!” 孙德亮一挥枪:“站过去!” A慢慢放下手,站到刘明义旁边。孙德亮看到是A,冷笑道:“张副处长,我果然没看错你,如果我没有猜错,张副处长来白山馆就是来救这位大鱼先生的吧?” A看着孙德亮,没有回答。 孙德亮抬起头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笑道:“连我都不知道,白山馆的下面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去处,张副处长用给小芳治病的机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然是高明啊!” 孙德亮收起笑容,道:“张副处长,实在抱歉了,虽然你帮我治好了小芳,我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但是我还是不能留你了!” A冷冷地一笑:“因为我发现了小芳真正病因的秘密,对吗?” 孙德亮:“不错。知道了这个,你也就了解了我当年被青盲和李圣金要挟的真相,以张副处长的智力,你不可能猜不出来,当年的王万诚是死在我的手上了!” A一笑:“孙馆长,这件事情其实我十年前就知道!” 孙德亮:“什么?” A:“十年前你杀王万诚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只可惜我没能救得了王先生。” 孙德亮呆住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A:“王万诚是我的父亲!” 孙德亮恍然大悟:“你……原来是你,你……你就是王万诚雪藏了十几年的那个养子?” A:“不错,孙叔叔,就是我!” 孙德亮:“好,好!” 孙德亮抬起枪指住了A,手扣在扳机上,道:“张海峰,别怪你孙叔叔心狠!你放心地走吧,小雨那边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你临死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李圣金我已经杀掉了,王先生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A点了点头:“孙叔叔,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A说话的时候,右脚的脚尖用力地插入地面,脚尖顶住了一块石头。 孙德亮:“你说!” A:“王先生临终前,要我答应他不要为难你,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孙德亮一愣,瞪大了眼睛。A一笑,猛一抬腿,脚下的石头飞过去,正中孙德亮手腕,枪飞了,孙德亮一愣神之际,A飞身上前,一掌打在孙德亮后颈,孙德亮倒地。 一旁的刘明义见到了刚刚这一幕,完全愣住了。只见A波澜不惊,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上前检查了一下孙德亮,回身说:“帮我把他捆起来!” 刘明义回过神来,点头道:“啊,好!” 刘明义从一旁拿来绳索,两人将孙德亮捆了起来。两人站起身来,A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皮爷和张兰他们呢?” 刘明义听到A的问话,一愣,没有回答。 A:“出了什么事情?” 刘明义:“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看守,皮爷为了救我,牺牲了!张小姐……受了伤,落到了敌人手里!” A点点头,毫无表情,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又取下了孙德亮身上的备用弹夹,沉声道:“我们走吧!” A向前走去。刘明义:“我们……不去救张兰吗?” A站住了脚步,背对着刘明义,没有回答。 刘明义:“海峰同志,张小姐,她……她是为了救我,才被敌人抓的,我们得想想办法!” A沉默良久,再次摇头:“没有时间了!” 刘明义:“海峰同志!” A:“我们走吧!” A说完话,大步向前走去。刘明义愣了一愣,追了上去。 几分钟后,A带着刘明义回到会合地点,众人见刘明义终于回来,起身迎了上去。龅牙张激动地拉住刘明义:“兄弟,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看到只有刘明义一个人,龅牙张看了看后面,又问道:“哎,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张小姐和皮爷呢?” 刘明义心情沉重,抬头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A,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伙儿将探寻的目光望向了A。 A神色平淡地说道:“他们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看守,张兰受伤被抓,皮爷……被看守打死了!” 龅牙张:“什么?” 龅牙张呆住了,众人全部沉默了。只有A依旧镇定,掏出怀表看了看:“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冯进军:“咱们……不管张兰了?” A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时间!” 冯进军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但没再说什么,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黑牙:“弟兄们,走了走了!”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只有房宇没有动。只见房宇缓缓走到那堆木箱子前,拿起了一个罐头,又拿起一块石头,蹲下身,背对着大家,开始砸罐头,众人看到房宇的动作,都愣住了。 黑牙:“房宇,你干吗呢?走了啊?” 房宇不理黑牙,依旧砸罐头。 黑牙:“房宇,说你呢,走啦!” 房宇背对着大家,缓缓摇头道:“你们走吧,我不走!” 黑牙:“你……你要干什么?” 只见房宇缓缓放下手里的石头和罐头,回过身,看着大家。良久,房宇从地上拿起导火索,从身上摸出了火柴。左手拿着导火索,右手将火柴盒放到左手里,从里面抽了一根火柴,眼瞅着就要划着。 众人看到房宇的动作,都呆住了。 黑牙叫道:“房宇,你要干什么?” 众人就要扑过去,房宇一手拿着火柴,另外一手拿着导火索,很神经质地叫道:“你们都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点炸药啦!” 众人谁都不敢动了,所有人看了看房宇,又看A。A并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房宇。良久的对视,A慢慢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像对一个孩子一般,静静地、温柔地说道:“房宇,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房宇摇头:“张副处长,我谢谢你,你答应带我离开这儿,可是……我走不了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房宇是什么意思。 房宇继续絮絮叨叨地说道:“张副处长,你知道吗?我就生在这儿,我在这儿长大,我从来没离开过这儿。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我到了外面会活不下去的。还有,我妈也死在这儿,所以我不能走,我要在这儿陪我妈,我走了,我妈怎么办啊?所以,我不走了,张副处长,你明白吗?” 所有人都愣住,只有A看着房宇,缓缓地点了点头。 A的手伸进裤兜,掏出一个东西,A握着那个东西,缓缓向房宇走去。房宇见A过来,很神经质地喊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点炸药啦!” A停住了,伸出手,将手掌打开。A的手中,是那枚小工具。房宇一看愣住了,众人也愣住了。A蹲下身,将小工具轻轻地放在房宇面前的地上。房宇看着,脸上露出孩子般高兴的表情。 房宇:“张副处长,你们快走吧,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以后,我就把这儿的炸药点了,我要炸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张副处长,你保重!” A缓缓点了点头:“房宇,你也保重!” A回过身来:“我们走!” 房宇见大伙儿都走了,放下火柴和导火索,从地上捡起A留下的小工具,爱不释手。房宇用小工具将罐头打开,吃了起来。 10分钟后,A带领众人走到山洞尽头,一堵砖墙横在了前面。A停下来,用手电照了照面前的砖墙,只见旧砖墙上遍布蛛丝网。 A:“就是这儿了,这是山洞距发电机房最近的一个连接点,咱们花点时间把这堵砖墙打开,很快就可以到达发电机房!” 龅牙张:“张副处长,交给我们吧!” A点了点头:“好!” 龅牙张一挥手:“弟兄们,上!” 众人抄起家伙上去了,开始撬墙。A退了回来,在远处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坐下。前面,龅牙张等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A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一个人突然在A的身旁坐下。A抬起头来,是刘明义。刘明义看了看A,什么也没有说。 远处,黑牙、龅牙张等人正在奋力地挖掘墙壁。 A和刘明义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一阵沉默。良久,刘明义道:“房宇……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A:“他是在这儿长大的,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儿,而且,他妈妈也死在这里,所以,他离不开这里!” 刘明义点了点头。良久,刘明义又突然说:“对了,我和张兰临分开前,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A回过头来,看着刘明义。刘明义转过头来,看着A,缓缓说道:“她让我告诉你,你还欠她一个吻!” A听了刘明义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一时间五味杂陈。刘明义静静地看着A,然而,A什么也没有说。就在这时,只听龅牙张喊道:“弟兄们,通了!快来啊!” 刘明义站起身来,别有深意地看了看A,转身离开。A缓了缓神,这才站起来,向前走去。 放风广场一片混乱。大磨盘附近,黄茂才还带着看守们在挖掘。一看守焦急地说:“黄头儿,不行啊?怎么办?” 黄茂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不行!这么弄下去不是个事儿!” 看守:“那……黄头儿,咱怎么办啊?” 黄茂才思索了片刻:“你们几个继续挖!我找徐科长去!” 看守点头:“好!” 黄茂才站起身,带了一名看守,匆匆离开。 看守一挥手:“弟兄们,继续挖啊!” A带着众人通过砖墙,后面是一条沿废弃的通道,再往前走就是审讯楼天花板与废弃通道的接缝处。A站定脚步,对众人道:“前面就是审讯楼的天花板,一个一个上,千万别出声!” 众人点头,A一挥手,大伙儿一个接一个,蹑手蹑脚地爬了进去。 众人爬上了天花板,手脚并用,缓缓向前移动。隐约可以听到有拷打犯人的声音,从天花板的缝隙传上来。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A快速爬了过去。爬到前面,只见黑牙等人围在一个天花板检修口,正在往下看着,下面,不时地传来拷打犯人的声音。 A:“怎么不走了?” 众人看到A上来了,都是一愣。黑牙用手指了指下方,焦急地说:“张副处长,你看!” A低头向下看去。透过检修口的木栅栏板,可以看到,审讯室内,看守们正在拷打张兰。A不由得一震,皱紧了眉头。 只见下面的刑讯室内,点着火盆,张兰被绑在木架子上,再一次昏了过去。看守上前探了探张兰的鼻息,“徐头儿,人又昏过去了!” 徐行良:“泼水!” 看守拎起水桶,一桶水泼了上去,张兰悠悠醒转。看清眼前的情景,张兰妩媚地笑了。看守用鞭子指着张兰:“说!刘明义到底去哪儿了?” 张兰根本不理那个小看守,看着徐行良,幽幽地说道:“徐科长,再怎么说,人家也跟你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你就下得去这么重的手,打人家?” 徐行良上前,道:“说!刘明义到底去哪儿了?说了我就饶了你,我还能放你出白山馆!” 张兰看着徐行良,笑了:“放我出白山馆?徐科长,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徐行良一愣:“你……” 张兰轻声柔语地说道:“徐科长,你放心吧,我们虽然是朋友,但刘明义到底去了哪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张兰说完,挑衅地看着徐行良,“咯咯”地媚笑起来,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徐行良简直被气晕了,大声喊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看守抡起鞭子,一鞭一鞭抽在了张兰的身上。张兰依旧脸含微笑,看着徐行良。 徐行良一伸手:“停!” 看守们停下,呼呼地喘着气。 徐行良:“你说不说?刘明义到底去哪儿了?” 张兰微笑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徐行良被气得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张小姐!据我所知,你并不是共产党,何苦为共党卖命呢?” 张兰笑了:“徐科长,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为共产党卖命!” 徐行良:“那……那你是为什么?” 张兰望了望天花板,她的目光正与A相对,只听张兰幽幽地说道:“我……是为了一个男人!” 徐行良:“男人?什么男人?” 张兰低看着徐行良,一字一句地道:“张海峰!” 徐行良一愣:“张海峰?” 张兰:“徐科长,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玲雨一直忘不了张海峰了!” 徐行良:“为什么?” 张兰:“因为,张海峰真的是比你有魅力多了,哈哈……” 张兰大笑。徐行良勃然大怒:“他奶奶的,给她上电床,我就不信她不招!” 看守一愣:“徐科长,她失血过多,再上电床恐怕……” 徐行良已经丧失了理智:“废什么话?把她抬上去!” 看守:“是!” 看守们将张兰绑到了电床上,张兰一直笑着。看守:“徐科长,准备好了!” 徐行良一挥手,看守们开始摇动手摇发电机,巨大的电流穿过张兰的身体。张兰浑身战栗,但拼命地忍耐着! 徐行良:“再快,再快!” 看守们加速,徐行良上前:“说!你到底说不说?” 张兰声音颤抖着:“徐……队长,你……你吃醋了?” 徐行良:“快!再快!” 看守们继续加速,张兰浑身颤抖。 徐行良疯狂:“快!再快啊!” 看守:“徐头儿,已经是最快了!” 徐行良一脚踢开看守,自己上去,摇动手柄。发电机逐渐加速,徐行良狠狠地摇动手柄。更大的电流穿过张兰的身体,张兰的身体痛苦地颤抖扭曲着。刑讯室内,手摇发电机的转动声嗷嗷叫着,电床发出“卡拉卡拉”的剧烈响动。 天花板上,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大伙儿都呆住了。 徐行良狞笑着,疯狂地转动着手摇发电机。电床上,火花乱溅,张兰显然已经撑不住了。终于,“砰”的一声巨响,电线烧断,所有声音都停止了下来。徐行良等人都愣住了。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黄茂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黄茂才:“徐头儿,徐头儿,不好啦!不……” 看到眼前情景,黄茂才猛地愣住,停住了话。黄茂才张大了嘴,被吓得退了半步。这时,徐行良回过身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黄茂才回过神儿来:“哦,徐科长,您快去看看吧!放风广场出大事儿了!” 徐行良站起来:“怎么了?” 黄茂才:“孙馆长失踪了!” 徐行良:“你说什么?” 徐行良回过头来,对众看守道:“你们几个,快!跟我走!” 众看守看了看电床上的张兰,没有动。 徐行良:“把她先锁在这儿,跑不了的,我们走!” 徐行良一挥手,众人离开,“咣当”一声,刑讯室的铁门合上。 见徐行良等人离开,郑小眼道:“张副处长,看守走了,咱们也走吧!” 黑牙:“对啊,张副处长,赶紧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A平静道:“你们先走,到前面等我。” A伸手去抬天花板的挡板,冯进军一把按住A的手,道:“兄弟,你要干吗?” A:“我要下去!” 冯进军愣住:“下去?你下去干吗?” A没有回答。 刘明义上前对A说道:“我陪你去!” 刘明义说完,伸手拉开天花板的盖板,A和刘明义下去。众人面面相觑。 刑讯室内,张兰静静地躺在电床上。A轻轻地跳下身,走上前去,刘明义静静地站在后面。 A来到电床前,轻轻将张兰抱起来,轻声喊道:“张兰?张兰?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良久,只见张兰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张兰看到眼前的A,笑了。张兰伸出了手,A握住。A揪心地看着张兰,只见张兰动了动嘴,试图对A说什么,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A:“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张兰看着A,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幽幽地看着A,目光中似乎有千言万语。A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张兰。就在这一刻,A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张兰的那句话:“张副处长,总有一天,你会吻我的!” A迎视着张兰期许的目光,终于下定决心,低下头去,给了张兰深深一吻。 张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了A的手。良久,A抬起头来,张兰满足地望着A,就在这时,张兰握住A的手突然一紧,随即松开了…… A面无表情,轻轻将张兰放下,久久凝视。良久,A伸出手来,替张兰合上眼睛,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 A和刘明义反身爬上天花板,拿起检修口的隔板,向下面望去,却久久不能盖上。透过检修口可以看到,张兰面含微笑,静静地躺在铁床上。终于,A猛地一咬牙,将盖子盖上。刘明义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A的肩膀。 A淡淡地说:“走吧!” 刘明义点了点头,两人向前爬去。 黄茂才和徐行良匆匆走出审讯楼,徐行良突然站住,问:“黄茂才,张海峰呢?你把他送回牢房了吗?” 黄茂才一愣:“张海峰?这会儿应该……应该还在王大夫的办公室呢!” 徐行良:“什么?王玲雨的办公室?” 黄茂才:“对!刚才回来以后,王大夫就把张海峰带到自己办公室去了,死活不放他。卑职也没有办法,这边出事儿以后,我实在没辙,就把张海峰铐在王大夫办公室的水管子上了!” 徐行良怒道:“混账!马三!” 马三:“在!” 徐行良:“你马上去王大夫的办公室,看张海峰还在不在那儿!你就在那儿给我看住了他,一步都不许动!” 马三:“是!” 马三快步离开。徐行良对黄茂才道:“这件事儿,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黄茂才惶恐道:“是!” 众人快步向前走去,来到磨盘附近,众看守让出一条路,徐行良几人走到磨盘前。 黄茂才指着地面的青砖,道:“徐头儿,你看!孙馆长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就在刚才!孙馆长好像动了什么机关,这地上突然冒出一个大洞,孙馆长就掉下去了,然后这石板又合上了,弟兄们怎么弄也弄不开!” 徐行良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脚下的石板,又用手电敲了敲!徐行良抬起头来,又回头看了看一旁的磨盘,沉吟了片刻,道:“这下面一定有暗道机关!前几天失踪的房宇,还有刚刚的刘明义,很可能都是从这儿下去的!” 众看守听了徐行良的话,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马三慌慌张张跑回来:“徐头儿,徐头儿,不好啦,不好啦!” 徐行良抬起头来。 马三:“徐头儿,张……张海峰失踪啦?” 徐行良:“什么?” 马三:“对!我刚刚去医护楼,张海峰不在那儿,有人看到护士小雅把他送回207了,可现在207牢房根本没有人,不仅仅张海峰,连冯进军也不在。还有,我刚刚听三号楼那边的人说,地下室修粪坑的那批人全都不见了,还有禁闭室的冯彪也失踪了!” 徐行良呆住了:“什么?” 良久,徐行良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黄茂才:“徐头儿……” 徐行良:“一定是张海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有组织有准备的越狱行动!我果然没有猜错!” 黄茂才傻了:“徐头儿,您……您说什么?” 徐行良喊道:“黄茂才!” 黄茂才:“卑职在!” 徐行良:“你马上带人去总控制室,把所有应急闸门全部关闭,隔断白山馆的全部建筑,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 黄茂才:“是!” 黄茂才回过头来:“快!你们几个跟我来!” 黄茂才带着七八个看守快速离开。 徐行良:“老钱,你再去多叫几个人,马上这个洞口给我挖开,张海峰他们所有人一定就在这下面!” 老钱:“是!” 老钱快步跑开,其余众看守抄起家伙,七手八脚地开始忙碌起来! 第4章 白山馆医务室,巨大的病房中,几张病床上躺着受伤的看守,还有伤员被看守抬进来。 “快快快,放这儿,放这儿!” 房间内一片嘈杂,伤员们不停地呻吟着,号叫着。一旁的手术台边,王玲雨正在给一名伤员做手术。一旁的护士小雅在给她擦汗,王玲雨动作熟练地清理伤口。 突然,医务室的房门被撞开,看守老钱冲了进来。 老钱径直走到抬伤员的几个看守旁,骂道:“你们几个兔崽子!磨洋工呢?快跟我走!外头出大事儿了!” 几名看守愣住了。老钱拽起几个人就往外走。 一看守问道:“钱头儿?怎么了?出啥事了?” 老钱一边走一边说道:“三号楼地下室丢了好几个犯人!二号楼的张海峰和冯进军也不见了,快!跟我走!” 王玲雨听到老钱的话,一愣:“等一下!” 老钱站住,回过身来,道:“王大夫,有什么吩咐?” 王玲雨:“你刚刚说什么?张海峰不见了?” 老钱:“对!刚刚才把他送回牢房的,这一扭脸人就没了,整个牢房都搜遍了也没有!这回事儿可大了!” 王玲雨听到老钱的话,一下子呆住了! 老钱:“王大夫,您先忙着,我们得赶紧过去了!” 老钱带着几名看守,匆匆离开。 王玲雨愣愣地站在原地,护士小雅走过来,问:“王大夫,您怎么了?” 王玲雨没有理会小雅,凝神细想,片刻,恍然大悟,便摘下手套,转身就走。小雅一愣,追上去,道:“王大夫,您去哪儿?” 王玲雨没有回答,拉开门走出了医务室。 几分钟以后,王玲雨开着一辆敞篷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冲到白山馆大门前,猛地刹住。门口的几个哨兵都愣住了。 警卫:“王大夫?” 王玲雨走下车,大声道:“把门打开!” 警卫:“王大夫,您……您这是要去哪啊?” 王玲雨:“快点!” 警卫:“啊,好!” 警卫回身:“快!开门!” 几名警卫连忙上前开门。王玲雨抬起头看了看,就在旁边,还站了一名端着卡宾枪的警卫,王玲雨径直走到警卫旁:“借我用一下!” 王玲雨不容分说,取过警卫手里的卡宾枪,上了车。这时,大门已经打开。王玲雨将枪放到副座上,猛一踩油门,吉普车犹如离弦利箭,驶出白山馆。所有警卫愕然而视,面面相觑。 一处阴暗、遍布管道的狭窄通道内,静静地空无一人,四周不时有白色蒸汽从管道里泄露出来。地面上,只见一块地砖动了动,紧接着,“哗啦”一声,整块地砖被托起来,冯进军利落地从洞口爬了上来。 冯进军一挥手:“弟兄们,快!” 众人迅速从洞口一个一个爬出来,最后是A。见大伙儿都爬了上来,冯进军和冯彪合力将地砖盖上。 A:“弟兄们,咱们沿着这儿走到通道尽头,过一道铁门,从里面的通风管爬上去,就是发电机房了,大伙儿都别说话,跟我来!” 众人点头,A一挥手,大伙儿跟着A,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第5章 白山馆总控制室,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黄茂才领着数名看守急匆匆冲了进来,值班警卫站起身来:“黄长官?” 黄茂才气喘吁吁:“快!徐长官有令!立刻关闭所有建筑全部应急闸门!” 值班警卫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黄茂才:“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值班警卫:“啊,是!” 值班警卫回身跑到巨大的控制台前,开始扳动开关。 黄茂才:“你们几个,去关那边的!” 众看守飞跑过去,一个一个关闭开关。 A带领众人沿管道层前行,众人转过一道弯,前面通道尽头,是一道闸门。 A:“就是前面,快!” 众人加快了脚步,就在这时,前面猛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滴滴滴”的声音!所有人都是一愣,大伙儿不由自主站住了脚步。 龅牙张:“张副处长,怎么回事儿?” A向前望去,只见通道尽头的闸门处,有一盏红灯在不停地闪烁,厚重的闸门正从通道上方缓缓落下,“滴滴滴滴”的刺耳声音不绝于耳。 A一下子愣住了:“不好!闸门要关上了,大伙儿快走!” A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众人也反应过来,一起飞步冲向闸门!A第一个冲到,托起闸门,刀疤脸第二个,两人合力顶住闸门。 A:“快,快走!” 众人一个一个过去,A和刀疤脸坚持着,闸门一点点落下。众人快速通过闸门,最后,只剩下A和刀疤脸了。 刀疤脸:“张副处长,你走!” A:“你一个人撑不住!” 刀疤脸:“你别管我,快走!” 刀疤脸见A还不走,腾出一只胳膊,一把将A推出去,大声喊道:“走啊!” A被推了出去,踉跄了几步,一回身,只见刀疤脸拼命拖住闸门,闸门缓缓落下,压在了刀疤脸身上。众人扑过去,纷纷抬住闸门,将刀疤脸救了下来。刀疤脸满嘴是血。 龅牙张:“兄弟!” 刀疤脸:“大哥,张副处长,我不行了,你们快走!” 龅牙张:“兄弟!” 刀疤脸一笑:“大哥,出去了,替兄弟……替兄弟,多吃碗酸辣粉儿……” 刀疤脸一口血喷出来,气绝身亡。 龅牙张:“兄弟,兄弟!” 黑牙上前拉起龅牙张:“张旅长,走吧!” 黑牙拉着龅牙张,龅牙张依旧回头,恋恋不舍,众人快速离开。 白山馆地下山洞内,被房宇炸踏的地方,周八还在指挥手下奋力挖掘着。周八:“快!再快点!” 一块块碎石被看守们挖开,堵塞洞口的碎石越来越少,渐渐地,碎石中间露出一点缝隙。 于德富:“弟兄们,快通啦!加把劲儿挖啊!” 山洞内,扔在地上的手电还在亮着,孙德亮被五花大绑捆着,头朝下躺在地上。孙德亮缓缓睁开了眼睛。孙德亮迷糊了一阵,清醒过来,孙德亮使劲儿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孙德亮使劲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德亮回头望去,只见周八带着七八个看守,走了进来。周八见到地上的孙德亮,一愣,立刻举起枪,喝问道:“什么人?” 众看守用手电照过去,当看清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孙德亮,都愣住了。 于德富:“是……是孙馆长!” 周八快步上前:“快,给孙馆长解开!” 众人七手八脚将孙德亮身上的绳索解开,将孙德亮扶起来。孙德亮用手捂着后脑,神色痛苦。 周八:“孙馆长,您怎么在这儿?您……您受伤了?” 孙德亮摆了摆手:“我没事……快!犯人就在前边,快派人去追!” 周八一回身:“于德富!” 于德富:“到!” 周八:“你马上带人去追!不管死活,一定要给我追回来!” 于德富:“是!” 于德富一挥手:“你们几个,跟我走!” 周八:“孙馆长,我们先上去!” 周八搀扶起孙德亮,大伙儿向洞外走去。 这是一条幽暗的地下通道,只有半人来高。地下通道的墙壁上,有一个通风口的出口。只见通风口出口处的挡板被轻轻移开,A和众人轻手轻脚跳下来。 A:“就在前面,快!” 众人随着A向前走,到碎砖墙前,打开碎砖墙,过去。过了碎砖墙再往前,就是A与张兰锯断铁栏杆的地方。 A伸手用力将那几根已经锯断的铁栏杆掰弯,道:“就是这儿,大伙儿跟我上!” A一马当先,钻进通风管,众人随后。发电机房二层屋内通风管的挡板被推开,A下来,众人紧接着顺次下来。片刻,大伙儿都下来了,所有人都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A一挥手,众人猫着腰,跟着A,快步走到窗户下面。 黑牙:“张副处长,咱们就从这儿出去吗?” A点了点头,道:“大伙儿都别出声!” 众人点头。A转过身,慢慢站直身子,向外望去。当A看到外面的情景,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屋外的二层平台上,两名看守拿着枪,正在站岗。A瞪大了眼睛。 众人围住了A,黑牙:“张副处长,怎么会这样啊?这上面原来就有岗哨吗?” A摇头:“没有,这应该是临时增加的警卫!” 黑牙:“那……这可怎么办啊?” A凝神细想,片刻,喃喃自语:“看来,必须要干掉这两个岗哨,我们才能离开!” 几分钟以后,A和众人已经将窗口下面的墙砖抽出了一个可以过人的口子,A将最后一块青砖轻轻放到地上,对龅牙张道:“张旅长,我负责右面那个,左面那个归你,记住,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龅牙张:“明白!” A点头,刚要动作,黑牙拉住A:“张副处长,还是我来吧!” A一愣,黑牙看了看龅牙张,咧嘴笑了。 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两名岗哨还在站岗,身后,黑牙和龅牙张像狸猫一般,猫着腰蹿过来,黑牙这边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警卫,同时,左手捂住看守的嘴,一使劲儿,脖子拧断。同时,黑牙伸手接住警卫手里掉下来的长枪。 龅牙张这边,上前捂住看守的嘴,右手的刀子在警卫的脖子上一划,警卫慢慢软倒。 两人将警卫轻轻放倒在地上,再将枪放到一旁。黑牙和龅牙张两人相视一笑,黑牙一挥手,众人从洞中鱼贯而出。 A带着众人来到那根电线杆子下。 黑牙:“张副处长,下面怎么办?咱们从哪儿走?” A指着电线杆,道:“就是这儿,下面的砖头我已经挖松了,来,大伙儿帮忙!” 众人七手八脚,帮助A将电线杆下面的青砖抽出来。A看了看电线杆,伸手晃了晃,电线杆在晃动。 A:“好了,来,大伙儿把电线杆放倒,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众人帮忙,大伙儿龇牙咧嘴,有的按住电线杆的尾部,有的抱住前面,有的推,大伙儿艰难地将电线杆缓缓放倒,只见电线杆慢慢倾斜,逐渐接近对面的围墙,终于,电线杆搭在了对面的围墙上,轻轻地啪的一声,电线杆上被震落尘土。 A:“成了!” 众人放开手,一齐望向眼前这条架在半空的高空通道。那根电线杆一头搭在天台半米多高的胸墙上,另一头,搭在七八米开外的白山馆高墙上。 电线杆下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看上去根本不可能通过。 黑牙颤巍巍地说道:“张副处长,咱……咱们就从这儿过?” A点头:“对!” 郑小眼:“这……这怎么过得去啊?” 大伙儿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上。 A:“谁先上?” 众人都没说话。 刘明义上前一步:“我先来吧!” A:“好!大伙儿帮助扶住电线杆!” 众人上前帮忙。 A对刘明义道:“小心!” 刘明义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上了胸墙。 众人紧张地看着,只见刘明义慢慢蹲下身,走上电线杆。刘明义蹲下身,尽量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小心向前移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电线杆上的刘明义! 刘明义继续移动,终于,走到电线杆尽头,站到了对面墙头上。 刘明义:“没问题!能过来!大伙儿上啊!” A一挥手:“下一个!” 冯彪起身:“张副处长,我来!” A点点头,冯彪迈步上了胸墙。 此时的白山馆第一层院子里,非常平静,大门处,沙包搭成的工事后面,两名站岗的警卫正在聊着天。 一名警卫抽了两口,眯着眼睛向前看,突然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愣住了。 另一名警卫回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怎么了?” 那警卫只看了几眼,目瞪口呆,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他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发电机房二层平台和围墙之间架了一根电线杆,有人正在往前爬。警卫惊呼:“有人逃跑,快拉警报!” 二层平台上,众人扶住电线杆,龅牙张马上就要爬到了。对面刘明义伸出手,道:“张旅长,快!” 就在这时,突然警报声大作,探照灯刷地一下,都转了过来,聚集在二层平台和电线杆上。 黑牙:“怎么回事儿?”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机枪响了,电线杆上的龅牙张腿部中枪,身子一晃。 众人喊:“张旅长!” 刘明义:“快抓住我!” 龅牙张抓住刘明义,刘明义一把将龅牙张拉了过来。 机枪声响成一片,刘明义和龅牙张、冯彪被压制在围墙上,A、黑牙、铁杆子、冯进军、郑小眼都被压制在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 放风广场上,徐行良等人听到枪声,都愣住了。广场上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周八扶着孙德亮走出三号楼,来到放风广场。徐行良看到孙德亮回来,赶忙迎上来:“孙馆长,您回来啦?” 孙德亮:“怎么回事儿?哪里开枪?” 一名看守跑过来:“报告孙馆长、徐科长,第一层院子那边出事儿了,好像有犯人逃跑!” 孙德亮:“肯定是张海峰他们!快!” 众看守纷纷掏枪,跟着徐行良、孙德亮、周八,向第一层院子跑去。 二层平台上,众人全部被机枪压制在胸墙下面。郑小眼喊道:“张副处长,被发现了,怎么办啊?咱们跑不了了啊!” A:“冯进军、黑爷!” 两人:“在!” A:“你们两个想办法阻住敌人,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过来!我去切断电源!” 冯进军:“交给我吧!” 冯进军抄起枪,扔给黑牙:“黑爷,接枪!” 黑牙接过枪,和冯进军两人起身开始还击,“砰砰”几枪,几名正在射击的看守倒地。这边,A猫腰快步跑到窗口附近,从洞内钻回发电机房。黑牙和冯进军不停地还击。平台下面,第一层院子内的警卫也不停地向上开枪。 发电机房在一层房间。A快步从梯子上下来,跑到配电柜前,拉开柜门。A的正前方是一个一人多高,巨大无比的配电箱,无数电缆从配电箱顶部接出,延伸向各个方向。A定了定神,走向前去,伸手打开了配电柜。配电柜内,有无数的电缆和开关。A伸出手来,开始寻找,神色焦急。终于,A找到了一个开关,这是白山馆全部照明电路总开关。 A用力拉下了电闸。 瞬时间,白山馆所有建筑的照明熄灭。放风广场通往第一层院子的大门处,徐行良等人见灯灭了,都愣住。 孙德亮:“怎么回事儿?” 徐行良:“孙馆长,肯定是他们破坏了照明电路!” 孙德亮回头:“黄茂才!” 黄茂才:“有!” 孙德亮:“马上启动备用电源!” 黄茂才:“是!你们几个,跟我走!” 黄茂才带了几名看守一溜烟地跑开。 孙德亮:“快!把门打开!” 平台上,冯进军见灯灭了,回头喊道:“好了!张副处长把电闸拉了,快走啊!” 冯进军和黑牙用枪指着下面,不时地开枪。 郑小眼:“铁杆儿哥,快走!” 郑小眼扶起铁杆子,两人向电线杆走去,郑小眼扶着铁杆子上电线杆,铁杆子慢慢爬上去。就在这时,放风广场和第一层院子之间的大门打开,徐行良、孙德亮、周八带着十来名看守冲进来,有的看守拿着机枪。 孙德亮:“怎么回事儿?” 一看守上前道:“孙馆长,上面有犯人,他们要逃跑!”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围墙和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之间,架了一根电线杆子,黑糊糊地有人影向那边爬去,正是铁竿子。 孙德亮:“张海峰一定在上面,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周八摘下枪,拉动枪栓,握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电线杆上,铁杆子正向前爬,被周八打中头部,一枪毙命,掉了下去。 冯进军一声大吼:“趴下!” 下面,周八转动枪口,继续射击。 平台上,郑小眼刚刚低头,子弹就飞过去了,郑小眼吓得脸色苍白。周八的子弹不时地打在胸墙上。机枪又响了,平台上,众人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形势异常凶险。 此时,发电机房内,A正在楼梯上向上爬,听到枪声,赶忙加快速度。A快步爬到二层,从窗下的墙洞中钻出来。平台上,冯进军等人看到A出来,黑牙喊道:“张副处长小心!” 下面第一层院子内,周八看到A的弯着腰的身影,“砰砰砰”几枪,追着A打。 平台上,A快速奔跑,周八的子弹都打光了,但没打中。A弯腰快步跑到冯进军等人身旁,道:“怎么回事儿?” 冯进军:“娘的,周八这兔崽子在下面,咱们过不去了!” A:“把枪给我!” 冯进军递过来枪,A拉枪栓上膛。靠在胸墙上,静静等待。此时,二层平台上,子弹砖屑乱飞,郑小眼抱头号哭,黑牙、冯进军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只有A岿然不动。 下面,周八停止开枪,用枪指着平台上面。A猛然起身,一枪干掉了机枪手。周八回过枪来,一枪打过来。A蹲下身,子弹从A的头顶飞了过去。 A拉开枪栓,里面已经没有子弹了,冯进军伸过手来:“最后四颗!” 冯进军张开手掌,里面是四颗黄澄澄的子弹。A接过来,一颗一颗压上枪膛。 万籁俱寂! 下面,周八用枪指着上面,枪声都停了。周八一使眼神,三个士兵会意,领头的一挥手:“跟我走!” 三个士兵猫着腰,向发电机房冲去。 围墙上,刘明义看到了,焦急万分。A回过头去,看到了刘明义的表情,刘明义做手势向A示意。A马上明白了,点了点头,看了看黑牙,黑牙回眼神表示明白。 围墙上,刘明义突然大喊一声:“周八,我在这儿!” 周八回枪,“砰”的一枪打过去,刘明义立刻缩头。A同时起身,一枪将下面冲去发电机房的士兵击毙。周八回枪瞄准A。这时,黑牙也起身,向周八射击,子弹打在一旁,周八回枪,“砰”的一枪,黑牙赶忙蹲下。黑牙一拉枪栓,已经没子弹了。 A趁着这个空当,继续射击,两枪下去,将剩下两个士兵击毙。 周八回过枪来,一枪打向A,A蹲身,子弹打在一旁围墙的墩子上,将墩子打得粉碎。 瞬时间,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周八与A的这一场对决。周八用枪指着上面。A拉开枪栓,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下面,所有的枪都指向上面。 A:“冯进军!” 冯进军回过头来。 A:“我数到三,帮我引开周八!” 冯进军一愣,点头。A将身体慢慢靠在胸墙上,握紧枪。静了片刻,只见A的耳朵一动,A轻声喊道:“一!” 冯进军瞪大了眼睛。 A:“二!” 冯进军紧咬牙关,下面的第一层院子内,周八用枪指着上面,万籁俱寂。 A大喊一声:“三!” 冯进军“噌”地一下蹿起来,用最快速度向前跑去。 周八看到冯进军,立刻扣动扳机,“砰”的一枪,子弹贴着冯进军的身体飞过去,“啪啪啪啪”,周八连续开枪,子弹追着冯进军打去。 平台上,就在这一刹那,枪膛里只有一颗子弹了的A“噌”地一下站起身,握枪、瞄准,一气呵成。周八看到A起身,赶忙回枪,就在这一刹那,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A的枪提前到位,扣动了扳机,枪响了。 周八中弹倒地。 下面第一层院子内,所有人看到周八中弹,都呆住了。 A举着枪,喊道:“快走!” 黑牙:“张副处长!” 冯进军:“兄弟!” A:“快走啊!” 黑牙搀扶起郑小眼,跑向电线杆子开始爬。 白山馆备用发电机房,“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手电光晃动,黄茂才带着几名看守冲了进来。黄茂才用手电向前照去!只见一台备用柴油发电机,静静地坐落在房间角落,上面布满灰尘。旁边是数个油桶。 黄茂才:“快!” 众看守冲了上去,搬起油桶,开始给发电机加油。一名看守上前,找到发电机的启动拉绳,猛地一拉,发电机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启动! 黄茂才:“快!再来!” 看守再次拉动拉绳,发电机依旧没有启动。 平台上,A用枪指住下面,黑牙和郑小眼此时已经过去了,冯进军一步迈上了电线杆,身手极为利落,几步就到了电线杆尽头,墙头上的黑牙和刘明义一伸手,将冯进军拉住。 黑牙:“小心!” 冯进军迅速翻上墙头,回过身来,向A喊道:“兄弟,快啊!” 张海峰看了看下面,已经基本没事儿了,慢慢退后,将枪卡在墙头。张海峰弯着腰退回来,开始爬电线杆。 备用发电机房内,看守拼命地拉动发电机的启动拉绳,然而,发电机并没有任何反应。看守急道:“怎么回事儿?” 黄茂才一脚踹开那名看守:“奶奶的,一边去!我来!” 黄茂才上前,一脚踏在发电机上,一只手紧紧攥住发电机启动拉绳,将拉绳放到最低,蓄满浑身力量,猛地向上一拉,只听“轰隆”一声,发电机马达颤抖着,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发电机启动了。 众人回头望去,房间颤动,巨大的发电机蜂鸣运转起来! 黄茂才:“快!去合电闸!” 看守:“是!” 二层平台上,A刚刚开始爬电线杆,对面,冯进军等人焦急地看着他。A刚爬了两步,猛然一愣。A回过头来。就在这一瞬间,只见白山馆各处的照明灯顺次亮了起来,探照灯也亮了。在长时间的黑暗之后,整座白山馆显得亮如白昼。 巨大的探照灯瞬时间追了过来,一下子将A包围。墙头上,所有人都傻了。 第一层院子内,徐行良一手抄起身旁的机枪,几个点射,将A逼退。接着,徐行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搭在墙头的电线杆被打得木屑横飞,“咔嚓”一声断为两截,掉了下去。 冯进军大叫:“兄弟!” A大喊:“别管我!保护好刘明义,你们先走!” 冯进军:“兄弟!” 徐行良的机枪扫过来,A藏身的地方,被打得砖屑乱飞。 一旁的孙德亮急道:“快,跟我上发电机房!” 孙德亮带着兵跑向发电机房。徐行良打完一梭子子弹,将枪交给旁边的手下。这时,天上蒙蒙开始下起雨雾。徐行良拿过一旁的话筒,开始喊话:“张海峰,我知道你在上面,你跑不了了,下来投降,我保证你的安全!你听到了没有?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插翅难飞!” 此时,天上开始蒙蒙地下起雨雾。 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A藏身处的胸墙已经几乎已被打烂。在雪亮的探照灯光照射下,A突然站起身来。瞬时间,万籁俱寂。 A抬起头,放眼望去,只见蒙蒙雨雾中,发电机房的二层平台距外面的高墙足足有五六米远,从A的位置看过去,显得遥不可及。再往下看,发电机房的二层平台距地面有十几米高,从平台上向下看去,更是深不可测!被打断的碎电线杆静静地躺在楼下的地上。 A回头看去,下面站满了看守,徐行良正拿着话筒冷冷地看着他。发电机房门口,看守们撞开房门已经冲了进来,而对面的围墙上,龅牙张、刘明义和冯进军正在向A大声呼喊着。 A最后看了一眼对面墙头的冯进军、刘明义和龅牙张。这时,A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他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猛然转身,神色坚定,大步向后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变为大步向后跑,探照灯一直追着A。 高墙上的冯进军等人,都愣住了。 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只见A正大步向后跑去,瞬时间,A已经跑走到平台尽头处,站定,转身,站好。巨大的探照灯光笼罩着他。下面所有的看守都愣住了。 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A静静地站着。万籁俱寂。只见A定了定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迈步,开始助跑。巨大的探照灯照射下,所有人都将A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傻了,张大了嘴巴! 平台上,A开始加速。下面的徐行良一下子明白了A要干什么,一把从旁边看守手中抓过来一支长枪,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举枪! 发电机房二层平台上,A这时终于跑到尽头,只见A左脚踏地,右脚已经迈上了半米多高的胸墙,猛地发力跳起! 在雪亮的探照灯光的照射下,蒙蒙雨雾之中,A的整个身体从平台上高高跃起。广场上,围墙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探照灯的灯光追着A,雨雾里,A的身体在半空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对面飞去。广场上,徐行良握枪,枪口的十字准星套住了A!徐行良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了,子弹从A的肩膀滑过去,A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晃。 在探照灯的映衬下,A的身体滑过最后的弧线,飞越过白山馆高大的围墙! 围墙外的山坡上,众人都围了上来。刘明义见到A的肩膀在流血,惊道:“你受伤了!” A:“我没事!” 刘明义赶忙撕下衣服,将A的肩膀包扎上。 A:“人都齐了吗?” 黑牙:“都齐了!” A站起身道:“快,我们走!” A辨明方向,众人向前跑去。 白山馆第一层院子内,已经一片混乱,孙德亮冲了回来,大声道:“快,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 徐行良:“是!弟兄们,跟我走!” 众看守随着孙德亮、徐行良,向外冲去。 A带着众人,往前跑,跑着跑着,冯彪突然站住,道:“张副处长,前面就是雷区了!你们大伙儿跟着我!” A:“好!弟兄们,咱们跟着冯队长走!” 众人点头,向前望去,众人前方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冯彪回头叮嘱道:“大伙儿一定要小心,跟着我,记住,踩着我的脚印走!” 众人点头:“好!” 冯彪定了定神,迈步向前走去,大伙儿顺次一个一个地跟上。雷区中,冯彪谨慎地迈步前行,后面的人踩着冯彪的脚印小心前进。几分钟后,大伙儿终于走出了雷区。 冯彪长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好了!出来了!” 众人齐齐地松了口气。 冯彪:“张副处长,下面咱们往哪儿去?” A观察了一下环境,道:“我们往这边走!” 冯彪:“好!” 当下,众人跟随着A,向前跑去。 A等人在树林里发足狂奔,不久,大伙儿终于冲出树林。就在众人冲出树林的一刹那,所有人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下子愣住了。就在众人正前方,王玲雨一身美式军装,英姿飒爽,手里端着一支卡宾枪站在那里。 王玲雨扬了扬枪口,道:“谁都不许动!” 大伙儿一动都不敢动,不知如何是好。 A:“是你?” 王玲雨狠狠地看着张海峰,枪口抬高,指向张海峰的胸膛,手指扣在扳机上。 王玲雨:“张海峰!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是共产党?” 张海峰迎着王玲雨的目光,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共产党!” 王玲雨冷冷道:“你们跟我回去!谁也别想走!” 张海峰伸出手来,挡在了王玲雨的枪口前。 张海峰:“小雨,对不起!我们……不能跟你回去!” 王玲雨咬了咬牙:“那……我就打死你!” 张海峰点了点头:“好!你开枪吧!” 张海峰走上几步,堵在了王玲雨的枪口前,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王玲雨的枪口,王玲雨一下子愣住了。 A回过头来,对刘明义等人喊道:“快走!” 刘明义、冯进军、黒牙、龅牙张等人都是一愣! 龅牙张喊道:“张副处长!” A急道:“走啊!” 黑牙:“弟兄们,我们快走吧!” 黑牙拉起众人,向一旁的小路上跑去。王玲雨一时间不知所措。 A见众人远去,松了口气,回过头来说:“小雨,对不起!我们的路不同,你开枪吧!” 王玲雨持枪的手在颤抖,异常愤怒地质问道:“你一直在骗我?” A看着王玲雨。 王玲雨:“从你进白山馆的第一天就在利用我,对不对?” A点头说:“是!” 王玲雨:“所有所有的一切你都是在利用我?你跟我说你爱我,你想跟我在一起,包括你后来救小芳,对不对?” A点头说:“是!” 王玲雨大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张海峰缓缓说道:“小雨,对不起!因为……因为我必须要救我的同志!你开枪吧!” 王玲雨摇头,缓缓向后退去:“张海峰,你太可怕了!” 张海峰看着王玲雨,王玲雨绝望地放下了枪,痛苦地道:“你走吧!” A:“小雨!” 王玲雨身心俱疲,颓然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A沉默良久,缓缓点了点头:“小雨,你……保重!” A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来,神情痛苦,稍微定了定神,大步离开了。王玲雨晃了晃身子,强行站住了,夜色里,王玲雨泪流满面,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第6章 孙德亮、徐行良等人远远地追了过来。 徐行良:“快!快!” 众人转过树林,猛然之间看到前面的王玲雨,都是一愣。徐行良愣道:“小雨!” 孙德亮上前,道:“小雨,你怎么在这儿?” 王玲雨神情恍惚,没有回答。 孙德亮:“小雨,张海峰他们几个呢?你看到了没有?” 王玲雨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孙德亮急道:“他们去哪儿了?在什么地方?” 王玲雨淡淡地说道:“走了!” 孙德亮:“走了?” 王玲雨点头:“对!我把他们放走的!” 孙德亮:“你说什么?” 大伙儿都愣住了。 王玲雨摇摇欲坠,孙德亮一把扶住她,急道:“快,赶快把王大夫送回去!” 两名看守将王玲雨送走。一名看守跑回来,指着张海峰等人逃跑的方向:“报告孙馆长,他们是往这边跑的!” 孙德亮一挥手枪:“快!给我追!” 众人继续追了上去。 冯进军带着众人正往前跑,突然听到后面的郑小眼喊道:“张……张副处长回来了!” 众人停住脚步,只见郑小眼带着A快步走上前来,众人惊喜万分。 冯进军迎上前去,惊喜道:“兄弟,你回来了?没事吧?王玲雨没把你怎么样吧?” A:“我没事,走吧!” 众人在A的带领下,向前奔去。身后,枪声大作。 A带领众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一处大河边。A站定脚步,众人随他停下。A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众人说道:“兄弟们,要逃出白山馆,必须要游过这条河,这河的下面有很多障碍和铁丝网,所以我们必须闭气两分钟以上,潜泳游过去,否则不可能通过,大伙儿听明白了吗?” 众人一下愣住了。 郑小眼哭丧道:“可……可我不会游泳啊!” 黑牙骂道:“废物!到时候你抓住我裤腰带就行了!” 郑小眼:“好好好!” A看了看众人,问:“大伙儿都准备好了吗?” 众人点头道:“准备好了!” A:“好,来吧!” 众人走到河边,顺次跳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冯进军和A了。 冯进军:“兄弟,我们也跳吧!” A点头,两人走到河边,刚要跳,正在这时,大地震动,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两人都是一愣,猛然回头一看,只见整座白山馆剧烈地爆炸,火光冲天。 冯进军:“怎么回事儿?怎么爆炸了?” A沉吟片刻,没有理会冯进军。 A回过头来,对冯进军道:“咱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过了河,沿山路一直往前走,再过一条小河,翻过两座山,那里就是华蓥山游击支队的势力范围了,你只要安全地把他们带到那里,任务就完成了!老冯,你记住了吗?” 冯进愣住了:“兄弟,你……你什么意思?” A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台机器,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是一台机器,可现在……” 冯进军:“兄弟,你到底怎么了?” A:“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冯进军愣住了。良久,冯进军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道:“好!好吧,兄弟,你……保重!”冯进军伸出手,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随后A转身,大步离开,冯进军目送着A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跳入河中。 白山馆地下山洞里,房宇显得很是开心,还在一盒接一盒地用A留下的小工具开罐头,每开完一个,就在身旁摆好。房宇身旁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一圈已经打开的罐头,地上只有最后一个还没有打开。房宇拿起来,用小工具将罐头开开后,细心地在身边摆好。这时,房宇身边恰好围了一圈全部打开的罐头。 房宇显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爱不释手地玩弄着手里的工具。玩了一会儿,他捡起地上的导火索,拿起火柴,似乎很不经意地划着火柴,点燃了导火索,拿着甩了几下,放到一旁。房宇拿起一盒罐头,开始吃了起来。地上的导火索“嘶嘶”地冒着烟,燃烧着。 此时的白山馆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王玲雨失魂落魄地回到白山馆,推门走进办公室。她并没有开灯,慢慢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桌子上那一对小瓷猪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王玲雨将那对小瓷猪拿起,静静地看着。良久,王玲雨喃喃道:“张海峰,你一直在骗我,一直在利用我!” 王玲雨将那对小瓷猪放下,趴倒在桌上,无声地恸哭了起来。突然,王玲雨站起身来,泪眼婆娑道:“张海峰!我恨你!”王玲雨说罢,疯了一般将桌上所有东西全部划落在地,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桌上所有东西全部落在地上摔碎了。 突然,王玲雨愣住了,只见从那只被摔碎的小瓷猪里掉出来一封信。王玲雨呆立良久,蹲下身,将那封信拾起,慢慢地展开:亲爱的玲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还记得我们相恋的时候,你对我讲过的一句话吗? “爱,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然而这一次,是我第一次,也将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对你说对不起,因为,我要离开你了! 我要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是先生临终前最后的遗命,也将是我的信仰。 先生临终前告诉我,要建立一个全新的中国,为了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的幸福,我们必须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是一条不归之路,九死一生。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 小雨,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了。 今生今世,我们可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自己,好好对待自己。能够忘掉我,开始你全新的生活。 张海峰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深夜 第7章 王玲雨捧着张海峰这封十年前写给她的信笺,完全呆住了! 白山馆地下山腹中,导火索终于即将燃到尽头,房宇狼吞虎咽地吃着最后一盒罐头。他将空罐头盒在身边放好,他的周围已经码放着一圈已经都吃完的空罐头盒。房宇拍了拍肚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妈,我吃饱了,好吃,哈哈……” 这时,导火索燃尽,房宇哈哈大笑。 突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震动,看守们惊慌失措,四下奔逃。医护楼办公室内,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被震碎,家具倒了一地。 王玲雨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依旧捧着那封信,愣愣地站在那里。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房间内一片狼藉,马上就要倒塌。就在最危急的关头,突然,房门被人踹开。王玲雨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冲进房间的人竟然是张海峰。 王玲雨愣住了:“是你?” 张海峰奔到王玲雨面前,两人久久凝视。 张海峰:“小雨!” 张海峰一把将王玲雨紧紧抱住,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四周不断地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白山馆山脚下的河对岸,冯进军等人蹚着水,互相搀扶着正往岸上走去。听到巨响,众人回过头,看到火光冲天的白山馆都呆住了!同一时间,青盲灰正站在山脚公路旁的山坡上,慢慢放下望远镜,别有深意地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