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韩峰·幕后黑手》 第一章 察言观色 晚上吃饭时,韩峰一看庄晓军没来,在楼梯口一把推开冷镜寒,"你到楼上去叫客餐吃,我要和她单独处一处。"冷镜寒暗骂着上楼去了。 秦怡穿了件米色无袖连衣裙,紧腰窄摆更衬托出女性独有的曲线,对冷镜寒的缺席,她似乎也不介意,没有多问。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韩峰独有的带有小流氓特质的诙谐言论,常常逗得秦怡掩口偷笑,这顿烛光晚餐也算吃得其乐融融。聊过一阵之后,韩峰不再开玩笑,问:"虽然现在暂时无法调出林政的档案,但我想问一问公司里的一些情况,我想,我尽量不提有关商务机密的问题,好吗?" 秦怡点点头:"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情,你问吧。" "我想先问问今天你们孙经理突然死亡的情况。于成龙和孙经理私交很好吗?" 秦怡皱起眉,摇头道:"我不是很清楚,你知道,客户部门,人事部门,后勤部门,我们都是比较独立的几个系统,我想,他们不该会有什么直接矛盾吧?" 韩峰略一沉吟,又问:"现在你们公司里,还是十大股东吗?" 秦怡点点头。韩峰道:"还是以前那些人吗?" 秦怡道:"哦不,公司里的人一直都在换,有些职务都换了三四次人了。" "可以告诉我们现在的十大股东都有哪些人吗?" 秦怡想了想,"现在啊,有我,有晓军,董事长,名誉董事卓诚焘,广东地区总经理陈天寿,上海地区总经理单燕飞,她也是女强人,比我还小一岁吧,还有北京地区总经理麦迪,他可以算一名企业家了,重庆分行行长丰秋实,还有就是刚刚出事的h市分行的林政和人事部经理孙向贤。" 韩峰吃着一个丸子,烫得他从嘴里吐了出来,大吸了几口气,道:"孙经理也是十大股东!以前没听你提过!" 秦怡低声道:"他是上任董事长的侄亲,不过有传闻说他是董事长的私生子,他连家人都不敢迁到t市来,当然,这只是传言。事实上,因为在经商方面有头脑,老董事长是把他当做董事长人选来培养的,只是在人事部下放锻炼锻炼,可是老董事长走得突然,只把股权转让了,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老董事长怎么死的?" "据说是癌症,我来时江先生已经是董事长了。" "呃,对了,我们来的时候听说,十大股东死之后,如果没有专门立遗嘱转让股权的话,公司就要收回股票,再按比例分配给每一位股东?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这是最先公司成立时定下的规矩,但不是指十大股东,而是指十一位董事。当时的十一位董事很有远见,为了防止恶意收购,所以订下了这十君子协议。" "是为了防止恶意收购?" "是的,这样就可以避免因突发事件而导致董事死亡给公司带来的影响。" 韩峰感兴趣地道:"具体说说。" "如果董事没有立遗嘱,而突然死亡的话,他的财产理应由他的继承人继承。这样,就容易让不法之徒钻空子,事先控制了继承人,再杀害董事的话,公司股票就落入不法之徒手中。有了十君子协议,没有明确声明股票转让给何人,股票将自动被公司收回,这是公司为了打击经济犯罪而实施的一条计策。而董事明确声明将股票转让给什么人的话,他们也要达成协议,事先签意向书,这样,公司对股票的转移也有了解,往往可以事先通知股民,不至于引起股票市场上大的波动。" 韩峰听得一头雾水,茫然道:"不是很懂。" 秦怡显得很惊讶,问:"你不了解股市?" "没玩过,不知道。"但秦怡眼里不经意透露的嘲笑已经被韩峰看见。 秦怡笑道:"现在不知道股票的人,已经很少了,你没听说过吗?十三亿中国人,十亿在炒股,还有三亿人,都是发行商。" "或许我是十三亿以外的吧。不过我还是懂一点的。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股改啊?" 秦怡抿嘴一笑,道:"这是最高商业机密,别说我,就是董事长也不知道啊。" 韩峰十分讶异:"什么?连你们董事长都不知道?" "第一批试点企业是哪几家,第二批又是哪几家,这都是由国家选定的,上市公司只需要做好股东大会和拿出股改方案就可以了啊。" 看着韩峰怀疑的目光,秦怡又笑道:"就算董事长预先知道我们股改的时间,我们也不知道啊。这样说你或许不太明白吧?" 韩峰摇摇头,完全不明白,随即改变了话题。"对了,你们公司是不是每个星期都要开个会,到时候所有分区经理都要参加?" "不能吧,这么远,每个分区经理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都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办,哪能每周都开会,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有时三五年才有一次。" 韩峰点点头,又开始大快朵颐,中间和秦怡闲聊一些公司内的事。对每一位董事都详加询问,特别是另一名女董事单燕飞,她是与老董事启开华的公子哥儿启金运交往后,其商业才能才被慢慢发现的。由于启金运好逸恶劳,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公司的事大多交给单燕飞,以至于启开华病重后,将股权交给了单燕飞。启开华死后,单燕飞与启金运感情不和,打算给启金运一笔分手费,但启金运想不通,自杀过几次,不过都没成功。 几杯酒下肚,秦怡面色红润起来,她看着韩峰,"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韩峰瞪大了眼,"你吗?不错的一个人啊。又有才华,又有能力,还很有爱心,如果不是看见你坐在经理的位置上,我还真要怀疑你是幼儿园老师。" 秦怡整理了一下自己桌前的餐巾,随后道:"我知道,其实我在你们男人心里,不是十分受欢迎的。或许是因为我太成功,所以和我在一起的男人,会觉得很没尊严。" "是那些男人不懂得欣赏。" 秦怡自顾自道:"有时我也想,就在家做一名贤妻良母,何必出来闯事业?可是命运选择了你这样做,你又有什么办法?你呢?你们当警察的,一定很忙碌吧?每天都要面对危险的犯罪嫌疑人。" "不啊,就是玩儿嘛,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我们的工作和那个游戏差不多,就是假枪换成了真枪罢了!" 秦怡抿嘴一笑:"你真风趣。"随即目光闪烁,盯着韩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找一名警察作为未来的伴侣,或许,是他们能给我安全感吧。你知道吗?我心里也和别的女人一样,我需要依靠。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害怕,家里布置得再华美,也不像一个家,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秦怡慢慢起身,一面诉说,一面向韩峰靠近,吹气如兰,淡淡的幽香直钻鼻孔,韩峰眼珠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秦怡快触碰到韩峰的时候,韩峰手一指,说还有个案情,要和冷处讨论讨论,要先走一步,竟然闪身走了。 秦怡看着韩峰逃离,喃喃道:"如果命运选择了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韩峰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客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冷镜寒,冷镜寒笑道:"你逃什么?这样的事情,不正是你求之不得的么?" "我想了想,里面有问题。如果说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施展媚术是表示爱慕的话,那么她向两个男人施展媚术,这个女人就有问题了。" 冷镜寒笑道:"你怀疑她是受过训练的女特工啊?" 韩峰望着窗外灯光闪烁,冷冷地道:"没有相互了解,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一个女人示爱,若不是那个男人太软弱、太胆怯,通常必有所图,而且,她还在与另一个男人交往。" 晚上睡觉前,他照例要了杯牛奶。冷镜寒也照例和李响他们进行了联系。 李响汇报完当天的情况后,欲言又止,冷镜寒问道:"怎么了?" 李响道:"没,没什么……"便戛然挂机。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h市的丁一笑对着电脑屏幕,与电脑另一端的人进行着文字对话:"C计划重新启动,现在开始向h市警方施压。" 电脑那端回复道:"好。暂时不用制造太多事端,让他们感到紧张就好。现在我将韩峰他们牢牢拖在t市。看来那家伙除了搞搞阴谋,耍点小聪明,什么都不懂,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看来他们想岔了,我打算在t市多拖延他们几天,这对我们的计划非常有利。" 丁一笑看了阿八一眼,回复道:"不要玩火,我们不应该在最后阶段出现疏漏。" "你总是太胆小,这就是你为什么总是难成大器的原因。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我们的新工厂是否已经投产?" "是的。" "好极了。你应该感到骄傲,这为我们未来的事业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电脑那端的人心情大好。 丁一笑冷哼一声,"我对你的事业不感兴趣,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份。"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 第三日,早餐之后,冷镜寒把韩峰拖上车,要再去看看乔明刚。韩峰道:"乔明刚如果回来了,就说明他没有嫌疑;如果他没回来,我们再去有什么意思呢?" 冷镜寒不理韩峰,接起了电话,道:"有线索了?飓风车行,好的,知道了。你们要加大调查力度,不仅要快,还要仔细,绝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在这里,你要和他说话吗?哦,好,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好的好的。" 冷镜寒挂了电话,对韩峰说:"龙佳打来的。"又对司机道:"先不去南郊,先去飓风车行,知道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 "哦,是汽车行,在汽车城里。" 韩峰问冷镜寒:"为什么不把手机给我!她说什么了?" "还记得夏末他们调查的那辆被火烧毁的汽车吗?就是袭击我们的那辆。" "记得,那台发动机的编码查到了?" "是啊,他们终于查到了,发动机是法国原装的,在国内组装成车,就是t市汽车城里的飓风车行卖出去的。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飓风车行的推销员是个年轻小伙子,看来是汽车发烧友一族。冷镜寒道明来意,那小伙子拿出一个厚厚的本,翻阅良久,道:"是这里了。三年前买的,你们看吧。" 冷镜寒和韩峰将头凑拢一看,都瞪大了眼,登记本上写得明明白白:"乔明刚,上蔡家村三组。" 冷镜寒笑道:"用你的话说,一次巧合是巧合,几次巧合就是预谋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异议?上车吧!" 韩峰挠头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只是我还想不明白,如果能见到乔明刚,你会知道真相的。" 二人总算又到了上蔡家村,这次他们见到了乔明刚。乔明刚道:"昨天听说有公安同志找俺,俺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吗?家里坐,家里坐。" 乔明刚敦实,皮肤黝黑,韩峰只看了他一眼,便对冷镜寒道:"我就不进去了。给你十分钟,你就可以和我回去了。这人绝没有可疑之处。" 冷镜寒把他们查到的资料拿出来,对乔明刚道:"你看看这个。我们是h市刑侦处的,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案子的凶手使用的手机号码和他驾驶的车辆,都是你的名字,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你将成为第一嫌疑人。" 乔明刚急道:"俺可没有,俺可什么事也没犯啊!俺是守法的好公民,这全村人都可以作证的,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过t市呢!" 冷镜寒将他们收集的材料递给乔明刚,他看了老半天,那身份证复印件确实是他的。他努力回想着,恍然大悟:"俺想起来了!前几年,要上本地车牌照,得有本地身份证,那时,有很多人租用身份证,二百元一个,俺的身份证就是那时候借出去的。哎,又不只俺一个人借了身份证,我们村好多人都借过啊,你们干吗就调查俺呢?" 冷镜寒大失所望,又抱着一丝希望问:"你还记得借你身份证的人长什么样么?" "啊!俺早就记不得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来借身份证的人挺多了,不是一个身份证只能办一个牌照啊,我都借出去好几回了。" 冷镜寒叹息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由于你的行为,使我们走了多少弯路。你不能走,必须随时接受调查,明白吗?" "俺……俺知道错了,俺保证不再犯了,俺保证。" 冷镜寒一言不发地离开乔明刚的家。韩峰笑道:"我就知道你那条路行不通,看来是他们故意让我们绕弯路呢。还是听我的,明天我们去成安钢材厂看看胡银信。" "你怎么一眼就断定乔明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呵呵,种地的人总有种地的痕迹啊。" 他们开车先回飓风车行,询问是否还记得来办理购车手续的人的样貌,结果飓风车行的老板都换了三个了,哪里还有人记得那时候的事。他们又赶到卖手机的老板娘那里,自然也没有结果。 下午回到酒店时,二人更是疲惫。冷镜寒洗了把脸,灰心道:"现在只有成安钢材厂一处可去了,如果在那里我们仍然查不出什么线索,我准备明天就回去。" 韩峰叫道:"别价啊!难得出来公费旅游一次,好多地方我们都没去过,好多东西我都还没吃过呢。" 冷镜寒冷冷地道:"要留下来,你自己留下,我反正要走了。h市还有一大摊事没有解决呢。"音乐响起,他掏出手机,"喂,我是。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里面连自杀的工具都没有啊,他怎么死的?撞墙!" 韩峰蹑手蹑脚准备开溜,冷镜寒淡淡地道:"韩——峰——" 韩峰展露出一个笑容,站在门口,道:"我在这里!" "洪阿根死了,你知道吗?" 韩峰眨眼,"是吗?我不知道啊!" 冷镜寒一拍桌子:"最后和他见面长谈的人就是你,你会不知道!监视的人员说,正是与你谈话之后,洪阿根的情绪才变得很不稳定,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撞墙死的!"冷镜寒知道,所有自杀的方式中,撞墙而死需要最大的勇气和力量,因为撞墙不同于其他死亡方式,它是靠自己的身体与坚硬的物体相碰撞而死,往往第一次力度把握得不会很好,常常需要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撞击两至三次才会死亡,那需要多大的决心! 韩峰舔舔嘴,"就算他不自杀,也是难逃一死嘛,他枪杀了三条人命,还有制造公众事端,绑架人质,袭击警务人员,随便一条都可以判他死刑。" "可是他为什么会走这么极端的路?你和他到底谈了些什么?" 韩峰跳出门外:"我们就是话话家常,人死都死了,我哪里还记得谈了些什么!"说完就跑开了。 韩峰回头看看楼上,心想:"还好,老乌龟没有刨根问底。"不知不觉,已经下到二楼饭厅,闻着各式爆炒小菜,韩峰流着口水,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实在是垂涎欲滴。 一名女子从饭桌边起身,向门口走来,韩峰眼睛一亮,拉长了声音叫道:"美——女——" 人家不理他,从他身旁经过时,他就嘬起嘴吹口哨。这四星级酒店内,不少中外游客,韩峰这么一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这时,与那美女一桌的一名男子站起来,韩峰还以为那人要找自己麻烦,但那男的激动地道:"燕飞,你不能这样!爸爸已经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不可以离开我!"显然不是对韩峰说的。 韩峰看着那叫燕飞的美艳女子,她却连头也没回,在韩峰面前停一停,冷冷地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懦弱,烂泥扶不上墙。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就不要跟来了。"说完,竟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峰一眼。 韩峰自然不会怕和人对眼,一时手痒,竟然在燕飞经过时在她身上肥厚处大力拍了一下。燕飞横眉道:"别以为你是冒牌警察,就可以胡作非为。如果有第二次,我就让保安把你抓起来!" 韩峰笑道:"美女,何必那么认真呢,玩玩儿嘛。" 燕飞冷哼一声,掉头就走。那男子全看在眼里,追了出来,趴在二楼雕栏上大叫:"为什么!燕飞!为什么别的男人都可以随便碰你!你却对我始终冷冰冰!为什么?" 韩峰走过去,拍拍那男人的肩膀,"兄弟,天下美女如云,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这样做,就是看透了你得不到她,所以才更在意她。" 那男人转过头来,一口酒气,喷在韩峰脸上,"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韩峰似笑非笑,"我知道,你是富家子弟,可惜现在已经没落了,以前青睐你的女子,也都离开了你。你什么都害怕,不敢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你没有什么专长,总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你害怕孤独,无法独自生活,你的童年受到了过多溺爱,在你父亲去世后,你孤苦无依靠,精神很空虚。想过自杀吗?还是害怕死亡吧?" 那男子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仿佛看见了大神。韩峰接着道:"我说得没错吧?你的软弱写在你的脸上,可这并不代表你的本身。如果你自己肯努力,哪有做不到的事?" 那男子道:"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我叫韩峰,来自h市。" 那男子平静下来:"我叫启金运,上海来的。我爸爸曾是t市最大的金融机构恒福银行的大股东,现在他死了,股东却不是我。"原来,这人就是启开华的独子启金运,方才那美女就是单燕飞。 "哦!我们边吃边聊。服务员,上菜!"韩峰将手搭在启金运的肩膀上。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你一杯我一杯,韩峰不断点菜,反正有人给钱,就不用客气了。 韩峰大谈人生之道,无外乎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启金运喝得舌头都大了,道:"兄弟,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得这么痛快过!以前父母在时,他们老管我,什么事都替我操办顺当,结果我什么都不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告诉我那些道理,才是真道理。做哥哥的我,这些年都白活了,你说怎么不叫我早碰到你呢?" "话又说回来了,你父母就你这么一根独苗,怎么会把公司的股权转让给单燕飞呢?" "她是我父亲给我找的对象,也不知道父亲从哪里找来的。她刚来的时候,确实对我父母都非常好,在公司业务上也是父亲的得力帮手,我记得父亲曾说过,燕飞是个人才,他要留住她。或许就是为了宽她心,暂时将股权的名字做了更改。他或许是想着,日后我们结了婚,怎么说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可他竟然走得那么快。" "那她对你呢?她起初对你也一定非常好吧?" "好什么!她什么事都要管着我,和我父母差不多,就跟那学校里的老师似的。" "你父亲怎么死的?" "癌症。我妈前年去世,父亲去年去世,都是得的癌症。我父亲脾气不好,但身体一直很好,没想到说病就病了,还是不治之症。唉,最没想到的是,父亲一去,燕飞,那,那婊子,她对我竟然完全变了!" "你父亲一直脾气不好么,是很容易动怒吗?难怪你的性格如此优柔寡断。" "他就是一火暴脾气,不然也不会在他死后,灵柩上被人贴上'暴怒'的字条了。" "什么!"韩峰一声惊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你是说,你父亲死后,灵柩上被人贴上了'暴怒'两个字?" "是的,是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的,当时送灵柩的人很多,也不知道是谁贴上去的,多半是公司里对父亲有意见的人贴的。" "你说你母亲也是死于癌症?与你父亲前后相隔不到一年?" "嗯,而且,都是很奇怪的癌症,我母亲得的是,叫什么肾上腺内分泌癌?" "肾上腺神经内分泌癌。" "对,我父亲得的呢,更稀奇,医生都说,是一种新的癌变,以前没见过的。你知道,上海的癌症治疗水平在全国名列前茅,他们都没见过。而且发病真的很快,从发现到死亡,还不到一个月就……" "你和你父母是住在一起的吗?" "以前是,不过燕飞来了后,他们很放心我,我就和燕飞搬出来住了。" "她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搬出来住的?" "我认识燕飞,有三年了吧?半年后我们就搬出来独住了。" "对于你父母的死,你就从来没怀疑过?" 启金运傻乎乎地道:"怀疑?怀疑什么?难道还可以下毒使人得癌症?" "让人得癌症的方法,太多了。"再低头看启金运,他已经半醉不醒了,也没听见。 韩峰摇醒他:"你父母住的地方,没有被变卖吧?" "没有,卖了我住哪里去?还在上海市郊。单燕飞这个婆娘,她躲在t市和情人鬼混,以为我不知道,我从上海赶来,只希望她看在我父亲对她的栽培上能回心转意,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绝情。" "那你怎么知道在这里能找到她?" "我怎么不知道,这酒楼是他们银行投资修建的,他们公司高管住这里不付钱,搞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不都在这酒楼里么!" 韩峰又愣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对启金运道:"今天我们谈得很高兴,以后就照着我给你说的那样做,肯定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你的手机暂时放我这里,你要走的时候与我联系。"说着,他把人家的手机拿了。 "我……我送,我送给你。这点钱哥哥还是有的。" 韩峰掂量掂量手机,"我拿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只是你记得住这个号码,好与我联系。你要回去,一定要告诉我,因为这不仅关乎你父母的死因,还与你的性命有关!" 韩峰一回到房间,就对冷镜寒道:"马上通知龙佳,把林政和卢芳的照片传真过来。" 冷镜寒接通电话,道:"龙佳吗?我,冷处,把林政和卢芳的照片准备好,传真过来。对,韩峰要,不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 韩峰一把抢过手机。"喂,龙佳吗?照片,找快些,我这边电脑已经打开了。好,好,马上发过来。"很快,打印机"咔嚓咔嚓"打出二人的相片。 "那个洪阿根——"冷镜寒还没说完,韩峰已经拿起纸冲了出去。 前台服务厅,韩峰假冒警察身份,拿出林政的照片,问道:"认识这两个人吗?" 服务小姐笑道:"林经理和他的情人嘛,常常到我们酒店来,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他们都什么时候来?" "他们每个周末都来一次,不过,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们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有一年了吧?他们来的时候还怕人发现呢,每次都是林经理先来,把房间找好,那女人要等十分钟才进来,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后来怎么又知道不是了呢?" "那是于经理,有一次无意中说破了,我们才知道他们不是夫妻。" "于经理?恒福银行的客户经理吗?" "对呀。不知道他和林先生有什么过节,那次醉酒后,嚷嚷着要把林经理杀了呢。" "那你还记得当时于经理怎么说的吗?我要原话。" "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大致就是这样说的吧,我记不清了。" 韩峰点点头,他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 回到房间,冷镜寒面色阴晴不定,韩峰先交代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洪阿根的事,而是告诉了你你也不明白。" "不是因为洪阿根,刚才李响他们又来电话了,h市的情况很不好。李响他们对丁一笑的跟踪也非常困难,已经跟丢了好几次了。" 韩峰由喜转忧,"怎么了?" "昨天李响和我通话时,我就发觉不对劲。那小子,今天才告诉我,说我们离开后,h市的治安就开始混乱起来。" "治安混乱?怎么个乱法?" "还要我将李响的话重复一遍么?那好,你听好了。响谭子发生重大交通事故,六死十七伤;天马街连续两日发生入室抢劫,一人死亡;星光河街发生械斗,五死九伤,其中三人重伤;安居小区发生强暴;临康小学附近连续发生抢劫小学生事件;还有……还有很多,反正就是到处都有事发生,特别是刚才他说的,林教授的女儿也被人绑架了。" "林教授又是什么人?" "就是我们市的科研专家,国家特级津贴享受者,他可是我们市的重量级人物,他打个喷嚏,全市的专家级医生都要失眠好几天。你说,现在他女儿被人绑架了,那还得了。" "他们不断制造事端,无外乎想让我们无法安心在t市调查下去,不管他们。" "如果局面无法收拾的话,我们还是只能回去。" 韩峰撇撇嘴,"回去有什么用?" "如果真是他们制造事端,查出他们的老巢,制止事态继续扩大。" 冷镜寒追问洪阿根的死与他们那天的谈话,韩峰咬牙不说,要了杯牛奶,随后打开电脑,查了下股票资料,几分钟后又关上电脑,拉起冷镜寒,说去看看夜市。 街灯华彩,冷镜寒道:"这么热的天,非把我拽这大街上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韩峰边走边问,不多时来到一家书店门前,韩峰进去选了好几本关于股票的书,随后对冷镜寒道:"给钱。"这就是他拖冷镜寒出来的目的。 冷镜寒忍气吞声,掏钱满足这坏小子的私欲,出门时说:"你小子,为了泡妞这么努力?人家不就是笑你不懂股票吗?你查案什么时候这么努力过?" 韩峰没搭话,却看着远处出神。街灯下,夜市里,一对对青年男女正不惧炎热,相互依偎着亲热。冷镜寒道:"你又看见什么了?" 韩峰猛地惊醒,"没,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女的背影,好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看见一男一女,依偎着走过街对面,男的络腮胡,高而魁梧,女的却很娇小,玲珑可人。那男的兴高采烈谈论着什么,女的却将脸深深埋在男人胸口,只看得见一个身影。 这一夜,韩峰看股票书籍看到深夜,根本没睡好,太多的疑问,困在他心中。 又是一日过去,冷镜寒一觉醒来,却发现韩峰已经伫立在窗前,凝视着清晨中的t市,微红的阳光穿过玻璃,洒落在他那原本还算俊俏的脸上,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也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韩峰回过头来,"醒了?今天去成安钢材有限公司,随后再去恒福银行,怎么样?" 冷镜寒察觉到,韩峰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又发现了什么呢?可这家伙,最恼人的就是这地方,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就开始保持缄默,什么也不说,直到最后才说出他的答案,任你怎么追问,他也不开口。 在路上,韩峰也一直保持沉默,眼睛始终看着出租车地板,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成安钢材有限公司。韩峰他们先对门卫道,是胡银信的朋友,来找胡银信的。"等一等。"门卫随后走进门卫室打电话,待再出来时黑着脸道:"没有这个人,你们找错了。" 冷镜寒道:"怎么会呢?请你再帮忙问问,他可是你们新来的总经理——"韩峰搭住了冷镜寒的肩,不让他说下去。 冷镜寒看着韩峰,韩峰改口道:"我们是警察,"说着摸出冷镜寒的证件,"叫你们负责人出来说话!"门卫一看吃不住,赶紧打电话。 出来的却是一个光头老爷子,六十岁左右,微腆着肚子,满脸堆笑道:"不知道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韩峰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老爷子笑答:"是啊,我叫黄贵亮,是这家公司的经理。" "老爷子,我们看见胡银信走进公司的,他才是你们公司的新经理吧?" 黄贵亮闪着小眼睛,"唉,呵呵,感情是这位警察同志看错了吧?我们这里可从来没有过姓胡的经理啊。" 冷镜寒瞪眼:"知情不报,可是要犯法的!" 黄贵亮作出害怕的样子:"哎呀,我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从来不做犯法的事。" 韩峰笑笑,拍着他的脊背道:"既然是规矩的生意人,那么老爷子,不妨带我们到工厂里走走?" 黄贵亮摸着脑门上出的油,道:"好说,好说。" 韩峰走在前面,黄贵亮在后面有些跟不上,韩峰四处一打探,根本不用人带路,径直走向工厂的经理室。几名工人正在拆卸经理室的牌子,却没想到韩峰他们来得这样快。韩峰问道:"黄经理?这是——" 黄贵亮乐呵呵地道:"装修,装修。我早就想换一换门脸了,以前那土办公室,接待来宾也不够气派啊。" 韩峰"呵呵"一笑,眼睛盯住一名工人还没有来得及藏到纸篓里的一个三菱形的标牌,上面清楚地写着"总经理,胡银信"。韩峰笑道:"黄经理,这个——" 黄贵亮眼珠子一转,佯怒道:"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谁做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旁边一名秘书样的人物接口道:"这是丁先生吩咐做的,还没来得及通知您老。" 黄贵亮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看,这本来就是丁先生的企业,他要任命谁当总经理,我也无权过问。唉,可他竟然不先通知一声,太过分了。唉,唉,唉……" 韩峰也马上变得同情起来,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老爷子,说不定丁先生已经替你安排了更好的工作,你年纪也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黄贵亮满脸悲哀,道:"我可是尽心尽力的,哪点对不起他丁一笑。竟然要把我换了,他可真没良心啊!" "别难过,我向你保证,他丁一笑最少也得给你安排个顾问的头衔,这厂子,没有你,他们就别想玩转。嗯,我们想到生产车间去参观参观,不知道可不可以?"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厂子,看看我们的规模!" 韩峰先要看看原材料,黄贵亮便带他们去参观了堆积矿石的地方,韩峰又看了看拉矿的车,不时敲击着车厢,啧啧赞叹。 天气实在太热,他们便没有去转炉车间,只参观了连铸车间,以及成品钢码放仓库。黄贵亮指着一堆一堆的成品t型钢道:"我不是吹,我们的钢材质量是最好的,同等产品里,我们的价格也是最公道的。所以一直以来……" 老爷子吹嘘起他们的钢材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韩峰听得直点头,冷镜寒直皱眉,他不知道韩峰搞什么鬼,但是很明显,方才胡银信都还在,只是刚刚离开。韩峰和那老头子这样慢慢地聊天,不是给胡银信制造逃跑的机会吗? 参观完工厂,黄贵亮又把两人带到办公室,要请二人坐下来慢慢聊,冷镜寒心道:"再聊,再聊胡银信都上飞机了吧?" 韩峰问道:"黄经理,你们每天的产量多大啊?" "我们就是转炉还不够,每天产钢才三四百吨,要是产量能再提高一倍,那效益就明显了。" "不错了,每天三四百吨,那需要多少矿料啊?我看见门口,排着队的拉矿车。" "我们用的都是自己开采的矿,全是优质铁矿,含铁量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炼一吨钢,只需要两吨铁矿石。有钱人就是这点好,什么都可以自己搞。" "可以看看你们的出货单吗?" 黄贵亮想了想,道:"行,完全配合警方调查工作。"说着,去铁柜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本,道:"这是公司的明细账,每天成钢多少吨,卖到什么地方,上面全有记录。" 韩峰略略一翻,上面不仅有产量,销量,销售到何处,还有原材料的量。韩峰边看边报数道:"三号进优质铁矿687吨,四号进矿641吨,五号进矿609吨,六号进矿622吨……"他合上账本,道:"每天都有这么多吨矿进厂,那该多少辆车来拉啊?" "我们是小企业,也就只有这么大的消化量,你没看人家大厂,都是用火车拉,谁用汽车啊!" 韩峰又翻开另一本账,仔细地查阅着,黄贵亮面有得意之色,大有任你怎么看也别想在账本里看出破绽来的神气。 冷镜寒已经看了三次时间了,韩峰依然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账本,黄贵亮面带阴笑看着二人。 韩峰合上账目,仰头道:"前年年产量75745吨,去年92742吨,今年看来还要涨吧?" "大家都在发展嘛。" 韩峰终于起身道:"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黄贵亮客气地道:"那是应该的。" 韩峰看看冷镜寒,道:"那我们先告辞了,如果胡经理到了,请你一定通知我们。" "一定一定。那是自然。" 走出成安钢厂,冷镜寒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明知道那老头儿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为什么还在里面跟他聊那么久?" 韩峰微笑道:"从门卫打电话开始,胡银信就算在,也已经跑了。这厂那么大,就算我们要找,也找他不到啊。" "那你是……" "我说过了,不要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他安排胡银信出现在拍卖场内,其用意就是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而后好到成安钢材厂来调查他,但是查到最后,可能一无所获。"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在里面耽误那么久?" "我只是做出调查胡银信的样子,其实并不是查胡银信。" "那你查什么?" "我查的是成安钢材厂!你瞧!" 韩峰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块石头来。冷镜寒道:"什么?这不就是几块石头吗?哪捡到的?" 韩峰道:"这不是一般的石头,可是人家车里的铁矿石。先收起来,带回去让胖子做个提炼实验,看看到底这些矿的纯度如何。对了,通知龙佳,让她先查一查那条送回法国修理的生产线,是否在法国。" 冷镜寒道:"什么生产线?" 韩峰道:"龙佳自然知道。我想,如果我们的对头够聪明的话,今天下午我们就可以拿到林政的档案了。" 冷镜寒道:"你查出什么来了?这成安钢厂与林政的档案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韩峰古怪地笑道:"还只是一些碎片,当我把它拼出图形来,我再告诉你。我们可以去恒福银行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晓军。" 第二章 七宗罪 在恒福银行门口,他们与庄晓军不期而遇。庄晓军一个劲儿地道歉,说一直想去看他们的,只是公司这几天太忙了,连他都没有空闲。庄晓军道:"检察院的要来,审计署也要来,还有证监会的,更多的是记者,这几天公司股票大跌,信用等级也降低了,那个制造舆论的黑客也太黑了,干吗拿我们公司开涮。"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韩峰没有听,只是看着公司大门方向。 韩峰指着远处从车里出来的人问道:"那个男的是谁?" 庄晓军看过去,愤然道:"他就是那个陈天寿。广东地区的分行行长。怎么,你认识他?" 韩峰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庄晓军道:"可能这几天董事长会回来,通知董事召开董事会,我们在马来西亚有个大工程,一直都在考察,这次说不定就会定下来。那家伙离t市最近,就提前过来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呢?" 韩峰道:"不认识,只是昨天晚上看见他,和另一个女的在一起。" 庄晓军道:"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可以随心所欲。" 韩峰拍着他的肩,道:"各取所需,这怨得着谁?" 庄晓军无比憎恨地看了陈天寿一眼,恰巧看到秦怡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就更恼怒了。庄晓军看着秦怡挽着陈天寿的手臂走进公司,陈天寿高昂着头,就像一个皇帝似的,庄晓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眼睛,最后忍住了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回头道:"江伯伯还没有回来,你们这次是来找什么呢?" 韩峰看着庄晓军,"我们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晓军,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冷镜寒奇怪地道:"是来找晓军的?我还以为你是来查孙向贤的死呢。" 韩峰摇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孙向贤是怎么死的了,没有必要多查。待会儿问一两个问题就可以了。有时间吗,晓军?" "有啊,我们去办公室谈吧。" "不,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屋谈。" 离开恒福银行那一瞬间,韩峰看到一名女子,与出门迎接的于成龙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他心中疑道:"这个背影好熟悉啊,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呢?我在哪里见过呢?" 三人在恒福银行对面的一家咖啡屋里,韩峰问道:"你觉得于成龙与孙向贤两人的关系如何?" "虽然我来了不是多久,但是他们好像关系很对立吧。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孙经理就告诉我于成龙不是什么好东西,世俗得紧,是靠拍马屁升上来的。平时他们也很少来往,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了解一下,现在基本上清楚了。"韩峰喝着咖啡,像是品味了很久,才问:"晓军,我要你如实告诉我,你父亲究竟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冷镜寒完全不明白,庄晓军说过他父亲已经去世好多年了,韩峰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庄晓军回忆道:"我刚上高一,父亲五十大寿那天。他……他的死,和你们查的案子有关系吗?" "高一,也就是三年前?你说你父亲是死于心脏病?当时你在场吗?" 庄晓军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喃喃道:"当然,父亲五十大寿,请了很多客人,没想到,喜事会变成……" "晓军,你听着,我现在要你详细地回忆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你能做到吗?" 庄晓军看着韩峰,冷镜寒也看着韩峰。韩峰道:"我知道,这样很痛苦,但是你应该勇敢起来,现在你已经踏上了独立的道路,逃避不是办法,再大的痛苦也要学会去面对,这样,才不会害怕痛苦的再次降临。" 庄晓军双手肘部撑在桌上,手指交错握成拳头顶着额头,好半天才道:"好吧,如果对你们有帮助的话。那天……" 庄晓军详细地将他父亲死亡时的情况述说了一遍,他父亲原本就有心脏病,平时都备着速效救心丸,那天大宴宾客,多喝了几杯,也是在突然间,心脏病发作,可是摸他外套时,才发觉竟然忘了带药,救护车赶到时,就已经不行了。庄晓军还特意提到,当他父亲不行了的时候,秦怡还给老爷子做了心外按压,可惜依然无济于事。 韩峰道:"你父亲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还喝酒?" "他是在生意场上,没有办法,但是一直都是控制着量的,或许是高兴,就……" "你父亲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他的药物肯定都是随时携带的吧?那天药物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当时你们就没有怀疑是有人故意设计?" "有啊,当时我们马上就报了案,可是警方没有查出任何问题,最后那瓶要命的药,在父亲的车里找到了。哎,我们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韩峰突然又问:"你父亲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比如说——美食?" 庄晓军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惊讶地道:"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认识我父亲吗?三年前负责查案的警官不是你啊。不错,我父亲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他常以美食家自诩,他最自豪的事就是,全国各地都去吃过了,吃遍了大江南北。" "好的,我知道了。最后再问两个问题,是t市公安局来查的案吗?还有,你父亲死后可有什么奇怪的发现?比如说有什么写着字的小纸条出现在你们看得到的地方?" "是公安局来查的,可没有什么小纸条啊。父亲死后,我和妈妈、姐姐,我们都很伤心,当时有什么奇怪的现象,我们也不能留意到吧。" "好了,谢谢你的回忆,别太难过了,对不起,要你回忆这么痛苦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我以后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还有,就是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希望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你最好的朋友,和你认为最亲近的人。" 去公安局的路上,出租车里,冷镜寒百思不得其解,问:"庄晓军父亲的死,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韩峰道:"暴食。" 冷镜寒愣道:"啊?什么?" "还记得七宗罪吗?是暴食,七宗罪里的一种罪恶。" "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案子,就算是什么七宗罪,都结案三年了,你还能查出什么线索?而且,我觉得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关系不大啊。" 韩峰扭头道:"是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几十亿不能满足凶手的胃口,那么他可以利用林政的死夺取百分之五的股权等待出售,也就能用别的方法夺取别的股东的股权。" 冷镜寒这才怔住了,喃喃道:"几十亿,还不能满足胃口?" "孙向贤的死因,傲慢,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么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就不是那么巧合了,启开华,恒福银行原上海地区总经理,死于暴怒,今天,庄庆隆,死于暴食,七宗罪,如果这样推下去的话——" 冷镜寒张口结舌道:"他想杀七个大股东,侵占的股权不是价值几百亿?那……那林政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应该是淫欲吧?先不管这么多,我要先确定庄庆隆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希望陈局他们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信息。" t市公安局内,还是江浩接待了他们。韩峰道:"三年前,恒福银行的董事庄庆隆因心脏病突发而死亡,听说在你们这里立了案。" "不错,那个案子是我查的,怎么说呢?人家有钱,怀疑被谋杀也无可厚非,可那家人实在太过敏了,我查过了,完全是自然死亡,因突发心脏病来不及治疗,自己把救心丸落在车里了,这能怪谁呢?你们怎么会突然问起这宗案子?和你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关吗?" 冷镜寒道:"我们想看看卷宗,那些卷宗应该还在吧。" "好的,我给你们找找,不过我想对你们可能没有多少帮助,那肯定不是谋杀。" 韩峰接过卷宗,还不忘告诉江浩一句:"我们就在这里看一看,如果你忙,就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们。" 江浩走后,韩峰粗略翻了翻,前面都是在场人员的叙述,酒店人员的叙述,抢救医生的陈述等等,韩峰直接跳了过去,中间有一份当时上菜的菜单,以及桌上每道菜和各种饮品的检查结果,韩峰微微一笑:"他们还挺仔细的,每道菜都做了化验。" 冷镜寒道:"可是化验结果都是正常的啊。" 韩峰往菜单上一指,"死者本来有心脏病,所以不用特意下毒,普通食物就能致死。" 冷镜寒顺着韩峰的手看过去,上面写着:"菜名,金菇炖甲鱼;原料:法国大针菇,十年老河甲,鱼子酱,蟹黄,芡汁,辣椒丝,姜汁,蒜泥,小葱,干笋;检查结果:对人体无害。" 韩峰指的地方,正在法国大针菇上面,他解释道:"这种蘑菇,又叫黑伞盖帽,墨汁鬼伞,它含有鬼伞菌素,本身是美味,但是不能与酒同吃。" 冷镜寒"哦"了一声,道:"同吃会怎么样?" "吃这种蘑菇的时候喝酒,会让你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不会致命,普通人都能够承受这种不适应,不过心脏病患者就……" "它与酒同吃,可以诱发心脏病!" 韩峰点点头,继续往下翻,后面有当时的照片,庄庆隆倒下的位置,他坐的位置,照片上都标明得很清楚。韩峰指着一张照片道:"看见没有,庄庆隆坐的位置,后面五步,正对着柜式空调。九月份,天气还是很热,如果有人将空调调低至十度以下,像这样对着吹,是可以引发心脏病的,事后再将空调调回去,没有人会发现。" 韩峰继续往下看,与庄庆隆同车前来的共五人,司机小王,他的好朋友启开华和秘书,他的助手于成龙。冷镜寒不满道:"怎么又有这个于成龙?" "从材料看,那时候庄庆隆已经由财务总监转任业务总监,于成龙一直管理业务,当然是他的助手。同车五人,他的救命药最后却在车里发现,你看见这张照片没有,他穿的衣服是大风衣,这衣服口袋是非常深的,药瓶要掉出来,十分不容易啊。可他进餐馆,定会将风衣脱下,挂在挂衣服的地方,要拿走药,非常容易,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 冷镜寒道:"你是说,他们知道庄庆隆有心脏病,就故意上了那道蘑菇菜,还让庄庆隆坐在空调正对着的地方,将温度调低以引发他的心脏病,而后又将他的药偷走,待警察来查的时候,将药瓶放回车内?这样就查不出痕迹了!" 韩峰点头道:"是啊,虽然做得不露痕迹,可是这毕竟不是巧合,一件巧合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在一起,那肯定是预谋了。" 冷镜寒道:"但是这次,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林政的死因,你却要想上那么久?" "将多种无毒的食物混合,制造成致命的毒物或诱发某种疾病,这本来就是杀人常用的方法,我当然清楚。可是照凶手的习性,他应该留下小纸条什么的,为什么没有呢?" "林政的死,不也是没有留下什么。" "那不同,林政死于小车爆炸,所以就算凶手留下了信息,也可能被烧毁了。啊,我想起来了!"韩峰突然大叫道,"还记得林政死的地方吗?街道都被扫得很干净,可我却找到了那黑色的像煤灰的东西。" 冷镜寒点点头,"不错。" "为什么凶手会独独留那么一点线索在那里呢?我记得我看见煤灰的时候,它是像两个方形,原本应该是有字的,只是被人用脚踩了之后,那字——" "被抹掉了。"冷镜寒接口道。 韩峰点点头,"不错,这样就可以解释了,人家是给我们留了信息的,他真的是没把你们警方放在眼里啊!" 冷镜寒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可是,庄庆隆是三年前就死了的,这个案子岂不是三年前就——"他不敢相信。 "不错,你别忘了,卢芳是三年前就把梁小童接走了,而丁一笑名下的企业也是三年前成立的,还有洪阿根,他是三年前就被选中接受训练的。"韩峰双手捂着脸,从额头抹到下巴,沉声道:"这起简单的骗保案,至少是人家已经足足策划了三年的案子。" 冷镜寒感到一股寒意,低声道:"至少三年了,可竟然没有引起我们一点重视,他的手法,他的计划,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个暗中藏着的人,究竟是谁呢?"同时心里想到:"如果不是韩峰将林政的死和梁兴盛的骗保案联系起来,那林政的死也只能是一宗悬案,永远也查不出真相。" 韩峰突然眉头一皱,"如果我们的结论是正确的话,那么就很有必要将孙向贤的案子重新查一遍,我们亲自查!趁现在案发不久,而且,t市公安系统又做了立案调查,我们先看看现成的调查报告吧。" 冷镜寒马上去找江浩拿来孙向贤的卷宗。韩峰翻动着卷宗,关于孙向贤死亡的卷宗他已经看过了,所以他直接翻阅起有关车祸的卷宗来。孙向贤驾驶的是尼桑阳光,车是旧车,但配置还是很不错的。 后面是现场照片,韩峰指着照片对冷镜寒道:"冷兄,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那家伙把油门当刹车了,自动挡,2.0升排气量,对初学者来说真是太容易出错了。" 冷镜寒看着照片,疑惑道:"你从哪儿看出他踩油门了?" 韩峰指着水泥地面,"这儿,这是那个地段的示意图,他从十字路口东拐向北,在拐角这个地方,突然闯进逆行车道,这个时候,就应该是刹车的时候了,可是你看这儿——" 冷镜寒看着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啊?他问道:"有什么?" 韩峰急了,骂道:"你这个笨蛋!在拐角处突然急刹车,在那样热的天气条件下,汽车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力和摩擦系数都是最大的,尼桑用的是普利斯通的轮胎,还不是橡胶轮胎,这么明显的事你都——" "哦,你是说与地面的摩擦痕迹!本该有痕迹的,可是却没有。" 韩峰翻到下一页,孙向贤驶入逆行车道撞上大货车后,又导致后面一辆车追尾,所以孙向贤的车才会出现前后都变形的情况。后面是一些现场目击者的叙述,其口述内容大致相同,都是看见尼桑突然就拐了方向,然后猛地加速,冲向了卡车。只有街角一报亭的卖报老奶奶声称,她看见一个小孩当时在马路中央玩球,那尼桑是为了避开小孩才冲向卡车的。那老奶奶还补充了一句,但是尼桑从拐角开始就不对劲了,就算没有小孩它也是在逆行车道行驶。再往下,是孙向贤家属的谈话记录,韩峰翻到这一页,"嗯"了一声。 冷镜寒也看着报告,问道:"有什么疑点?" 韩峰看了冷镜寒一眼,又看看隔壁房间的几名警员,淡淡地道:"没什么。"他随意将这页记录纸前后翻动了一下,冷镜寒没有留意,韩峰一直看着纸张右下角,前一页记录纸的编号是0008110,中间这一页编号却是0003343,后面一页纸的编号又是0008112。韩峰看看做记录的笔迹,是同一个人写的,他向江浩问道:"这笔录是谁做的?" 江浩不知道,他叫来一名调查这个案件的警员,问:"这份笔录是谁做的?" "是——陈青,是他接待的孙向贤家属,笔录也是他做的。" 韩峰问道:"陈青?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江浩道:"是我们的侦查员,他与交通部门比较熟悉,现在在四川调查一宗走私案,昨天刚走。"韩峰皱了皱眉头。 韩峰翻完报告,起身道:"去现场吧,看看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冷镜寒对江浩道:"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会尽全力协助你们的。" 韩峰和冷静寒找到了卷宗上说的那位卖报的梅奶奶。韩峰很耐心地听着梅奶奶详细地讲述当时的经过。他退了几步,站在车道上,大声问:"是从这里开始拐弯的吗?" 梅奶奶点点头,后面的司机都只能绕行,从韩峰身边经过时,破口大骂:"找死啊!" 韩峰充耳不闻,沿着汽车行进的路线走了一遍,又退回报亭问:"梅奶奶,当时除了那个小孩,你还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梅奶奶想了很久,摇头道:"应该没有了吧?" 韩峰道:"那辆大货车呢?它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梅奶奶眼睛一亮,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那货车上有好大一幅画,好像是个明星的头像吧。我当时还在想,那是给什么产品打的广告呢?后来那幅画嗖地就不见了。"梅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托起左手,做了个火箭升天的姿势。 韩峰也跟着做了一遍火箭冲天的手势,疑惑地重复道:"嗖地就不见了?"他看了看梅奶奶的老花眼镜厚度,低声对冷镜寒道:"你去那边站着,什么都别做。" 韩峰让冷镜寒站在了货车的位置,又问梅奶奶:"梅奶奶,你看到那边树下那个老头儿了吗?你看得清他穿的什么衣服么?" "是个年轻姑娘嘛,穿的嘛——是件露肩连衣裙。" 韩峰心里跳了一下,不由扬扬眉头,尴尬地笑道:"哦,是,是。那打扰了,梅奶奶,以后有事还要来劳烦你老人家。" "没问题,这附近的事我全都知道,尽管来问我。" 韩峰离开报亭,冷镜寒追上来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唉,车祸可能是巧合,但孙向贤的死应该是谋杀,我看,我们还是再去找找于成龙。" "那家伙,实在是惹人讨厌,找他也多半问不出什么来吧?" "问不出也要问问啊,如果他是凶手,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虽然他确实很讨厌!" 两人又来到恒福银行,找到于成龙,于成龙冷冰冰地下起逐客令:"我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关于孙向贤的死,我已经接受了t市公安局的审问。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冷镜寒微微有些动怒,当场便要发作,韩峰却微笑道:"我们只问你两个小问题,你如实回答了我们就走,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工作。可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只有常常来了。" 于成龙拉长嗓子:"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们了,你们问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就两个哈,最好别问太多问题。" "第一个问题,听说你和孙向贤关系并不怎么好,为什么在他——" 于成龙打断韩峰:"这个问题,你们警方已经问过我好多遍了,我也回答了好多遍了。是,我平时和孙向贤不怎么来往,但是身为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他受伤了,我去看望看望有什么不可以?你们要是怀疑我在那段时间杀了人,你们拿出证据来啊!只要你们能证明是我杀了孙向贤,我就认了,要是不能,就别老是提这么无聊的问题。" 冷镜寒锁眉怒目,于成龙道:"你瞪什么眼?我是纳税人,是合法公民。如果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可以投诉你们!" "好的,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林政和他夫人会出现在你们总部酒店的?"韩峰特意强调了"夫人"两个字。 这一来,于成龙可火了,他跳了起来,"这关你们什么事?腿长在我身上,我高兴去哪里就去哪里!哦,你们该不是想把林政的死也扣在我头上吧?他死了活该,根本不关我什么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什么事都怀疑我?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有证据吗?"于成龙说得唾沫横飞,韩峰和冷镜寒都直皱眉头。冷镜寒看看韩峰,韩峰道:"好了,没有问题了。但是为了方便起见,你留一个常用电话号码给我们,我们有情况好随时找你了解。" 于成龙怒气冲冲写了个手机号码,239××××2348,起身送客:"对不起,我工作很忙,没事就请自便了。" 于成龙走出会客室门口,韩峰扁着嘴,"这样的人也能当客户经理,真是太过分了。" "我说别来吧,问出什么没有?这人根本就是个刺头,又像和我们警方有世仇似的,说不到两句便要发火。" 韩峰拎起写有手机号码的字条道:"但是他的回答,从另一面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韩峰将那字条和在手机店拿到的名片放在一起,答道:"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冷镜寒道:"我看,这个于成龙多半是做戏,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躲在幕后操纵整个案件的主谋人!" "不太像,他的条件不符合。" "怎么说?" "年纪大了,职位低了,性格太怪戾了。" "年纪大了?当初你怀疑丁一笑的时候,怎么不说丁一笑年纪大了呢?他们年纪可差不多啊。相反,我觉得能构造这么隐晦的案件,他们的年纪应该是小了点吧?" 韩峰摇头:"你不知道,作为人来说,不管是体力上还是思维上,都有个巅峰时期,那是思维最活跃最敏捷的时期,并不是说年纪越大就越聪明,年纪越大,只能说或许能多积累一些知识,但说到思维反应,绝对比不上年轻人。这个案件一开始,凶手就一直洞察着我们的动向,并根据我们的行动作出下一步行动安排,所以我们目前都还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哼哼,竟然将一系列连环谋杀和动辄几十亿资金的案件当作游戏,是个很特别的对手呢。" 冷镜寒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对手呢?" "现在,还没有发现他的任何线索,来来去去,都是他手下的手下在和我们过招,而他,只坐在后排牵线操控着他的手下们。我本以为,我已经掌握了他的一些线索,现在看起来,又全然不是这样的。如果是他的话,啧——又不像他啊。" "是谁?你说的是谁?" 韩峰淡然一笑:"一个我们还没见过的人,江永涛。" 冷镜寒惊道:"我们还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可是恒福银行的董事长,你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呢?" "很简单,只有他才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什么?为什么只有他才有能力做这些事情?" "我只是怀疑,因为目前据我所知,还只有江永涛可能知道他们公司什么时候作为试点公司进行股改。要进一步下结论,还需要看他进一步的表现,看他是否下午便回t市。" "那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早上你已经问过一次了,我说过,凶手安排胡银信出现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去调查胡银信,可事实上呢?我调查的是成安钢材公司。对于我们那狡猾的狐狸对手来说,我今天的行为,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他会担心,我们的调查会离开他原先设定的路线,而查出什么新的线索,不得已,他只能让我们离开。你难道没发现么?自从我们离开市和市的第一要务,就是打开档案,让我们完成此行的目的,所以董事长就应该回来了。" "我,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调查成安钢材公司,会触及他的什么呢?你不是什么也没查出来么?" "不错,我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线索,但是我却布下疑阵,让他以为我已经查出什么来了。因为在厂里,我是什么地方都到过了,而且一直很高兴的样子,你敢说,我什么都没查出来,会是这个样子么?" 冷镜寒长吁一口气:"你小子,总是这个样子。不过,上次晓军就说了,他们董事长就在近几天回来,也有巧合的可能。" 正午,林凡给李响打电话:"那个手机号码,又在和丁一笑通话了!" 李响愤然道:"该死!冷处他们昨天去查了,那个家伙是用假身份申请的号码。" 丁一笑却是接电话前就想到了,没有急事,他是不会在自己下班时打电话的。那个冰冷的金属声音这次十分深沉却不慌乱,虽然丁一笑知道,这是那个家伙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但他听到那话后,还是吃了一惊。金属声音道:"那家伙,没有去追查胡银信,他调查了成安钢材公司,现在,还不知道他查出了什么。" 丁一笑眼皮一跳,声音也变了调:"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我们做得那么隐蔽。但是,不能让他继续调查下去了,他们开始越来越接近真相。我准备打开档案,你那边加大C计划力度,让他们回去。我们就是跷跷板,他们就是板上的铁球,我这边重点,就让他们滚过来,你那边重点,就让他们滚回去!" 丁一笑收起手机,心想:"我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不要玩下去了,他却不听,迟早要玩出火来。唉,是该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了。"他斜睨一眼身边的阿八,阿八还是像个保镖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这要命的保镖。 下午,冷镜寒突然接到秦怡打来的电话,说江董事长回来了,请他们过去一趟。冷镜寒大惊失色,从来到t市那天起,所发生的事,都被韩峰说中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韩峰与洪阿根长谈之后,现在洪阿根也死了,他们究竟谈了什么?韩峰怎么突然就可以洞悉对手的思路呢? 恒福银行,秦怡在门口迎接他们,冷镜寒问道:"你们董事长不是很忙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为了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嘛,检察机关的同志也需要看我们公司高层的档案,所以,董事长不回来是不行了。" 四十六层,韩峰他们见到了江永涛。他五十开外,微微有些发福,但面色森寒,让人感到一股威严。他面带笑容时,也让人感到那是一种严肃的笑,他歉意地道:"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在国外有些事,让你们久等了,这位是我秘书,毛小琴小姐。" 毛小姐,身材标致,娇小玲珑,但韩峰对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害怕,他反复打量这位佳人,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人家和他握手时,他甚至不愿意伸手,毛小姐的手指很纤细,很冷,指间有茧,那是秘书长时间速记留下的吧,或许还是别的原因? 江永涛的话很少,但每句都很直接,属于下命令似的语言。江永涛打开了电脑,对冷镜寒道:"你们可以拷贝一份,我相信警方是不会将这些资料随意外泄的,对吧?稍后我们有个董事会议,我就不能多陪你们了。" 此举又出乎冷镜寒意料之外,他点头提取了电脑里的资料。江永涛打开电脑后,便回董事长办公室处理事务去了,余下的事,都是秦怡帮忙处理的。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庄晓军追了出来,韩峰问:"有什么事吗,晓军?" "你们拿到了档案,就要走了么?" 冷镜寒道:"如果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我们就要离开了。" 庄晓军道:"关于我父亲的事……" 韩峰道:"如果我们查到什么,会通知你的。" 庄晓军低头道:"知道了。"旋即抬起头来,"祝你们早日破案。我也要开会去了。" 韩峰微笑道:"你也要开会?" "我也是十大股东,董事会怎么会没有我参加呢?这次董事长考察结束了,我们要做一项大工程呢。"他的手机响了,庄晓军看看号码道,"他们在等我了,我去了。" 离开恒福银行,冷镜寒马上问:"江永涛,这个人你怎么看?" "不知道,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我们见面的时间太短了,他说的话也太少了。但是,他的那位秘书,毛小姐……" 冷镜寒打断道:"很漂亮,是吧?就知道你要这样说。" "不是!你有没有注意她的手,比一般女性的手,可要粗糙一些。" 冷镜寒动容道:"没有感觉到啊,不过很冷,这样大热的天,她的手却很冰凉,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韩峰神秘地一笑:"有没有听说过,传说中有一种功夫——九阴白骨爪!"说着,趁冷镜寒出神时,在冷镜寒当胸抓了一把。 冷镜寒一脚踹出去,骂道:"小混球,跟我开这种玩笑。" 韩峰哈哈大笑,但那笑容,却有些僵硬。 回到酒店后,冷镜寒仔细看了林政的档案,却毫无发现,不由疑惑道:"他们给我们的档案是否做了手脚?里面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啊。" "是吗?那有可能啊,谁说林政的档案就一定对这个案子有帮助。" "可是,他们不是因为怕我们从林政的档案中查出什么来,才故意拖延时间的吗?" "他们是故意拖延时间,可谁说了他们是怕我们从林政的档案中查出什么来?他们知道我们想查林政的档案,就算档案里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也可以利用档案来拖延时间,这档案对他们不就很有用了吗?" 冷镜寒为之气结,"你,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白白在t市耽搁这么多天!" "我说林政的档案或许对我们没有用,可我并没有说档案没有用啊。他们的失策,就是认为我们只是要查林政的档案,却未想到,我要查的是恒福银行全部高管的档案。再说了,我们在t市并没有白白耽搁啊,起码我们知道,胡银信确实来过了,后来又跑了,而且购买汽车和手机号,他们都用了假身份,不是吗?" 冷镜寒铁着脸道:"不管怎么说,现在t市这边的线索已经告一段落,我准备明天就回h市去。" "啊!可我觉得,t市的线索,才刚刚展开啊。" 冷镜寒问:"还有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韩峰悠然道:"线索嘛,就在我们拿到的这份档案之中。" "那就是没有线索喽,现在h市那边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等你在这边琢磨出线索来,h市那边的整个治安系统就已经瘫痪了。" 这时,手机响了,两人对望一眼,各自摸出一个手机,竟然同时响了。两人接电话后,对望了一分钟,冷镜寒才道:"我们必须马上就走了,今天晚上就回h市。" "发生了什么?" "h市化工厂发生爆炸,全市饮水系统受到污染,h市建行运钞车被持枪歹徒抢劫,新龙门区暴力冲突,双方火并,七死十三伤,整个h市,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对丁一笑的跟踪监视,也完全停了,根本就没有人手了。公安局,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韩峰略一沉吟,"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 "我要去上海。" 冷镜寒惊道:"你要去上海?" "是的,你回h市,扼制他们的势头,我去上海,查有关这个案子的另一起谋杀。去了上海后,我或许还要去几个别的地方,获取更多的信息。打击犯罪,本来就是你们的专职嘛,这个不用我插手,只需留一份恒福高管的档案给我。还有,这个别忘了,让胖子好好查一查,它到底可以产多少铁。"他将在成安钢材厂偷来的铁矿石交给了冷镜寒。 冷镜寒收起行装,问:"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韩峰不在乎地道:"你担心什么呢?如果没有意外,我明天会与你们会合的。" "可是你身上没有钱啊。" "我没有钱,就不会找一个有钱的?如果我真的想活下去,就一定会活得比你好。" 冷镜寒转身下楼,暗自好笑:"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韩峰,我不是担心你的生活问题,而是担心你不要惹什么祸事出来。"电梯下沉,冷镜寒闭上眼睛,不由想起了那个冷雨夜,那个疯狂而喧嚣的迪吧。 冷镜寒走了没多久,韩峰就在酒店二楼见到了启金运,韩峰道:"我以为你那天喝醉了,还记得我说的话啊?" "我是喝高了,但是与我性命有关的事,我还是很关注的。我想了一天,总算想通了。这样一直缠着单燕飞,也没意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要利用手中这点钱,开创自己的一番事业。" "这倒有几分男子汉气魄。听说恒福银行最近召开董事会,你可知道酒店里都来了些什么人?" "是吗?我只知道燕飞是来开董事会的,但是别的人,我就不认识了。"韩峰汗颜,心想:"这位公子哥儿,确实对他父亲的事业一无所知啊。" 启金运岔开话题:"别说这些了,现在公司里的事都和我无关。对了,到了我那里,一定要好好住几日。" "如果没事,住多久都可以,可我确实只能去你家看一看,还要马上去下一个地方。所以,我是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走。" "我打算明天走,你说我家里会有什么致癌物呢?" "要到了才知道,走,吃饭去,今天我请客。"韩峰拍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说得气势如虹。 "那怎么行,我请,我请。" "今天怎么能又是你,你的经济也不是很宽裕吧?"韩峰对启金运说。 "你要这么说,就太瞧不起你哥哥了。我们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再说,这次你是去帮我的,吃这点东西,算什么。" "唉,真是,拗不过你,好好好,你请你请……" 第三章 步步为营 上海,启金运家。这是典型的欧式两层别墅,前面是游泳池,后面有一个小花园。家中也以古风的欧式家具为主,挂着仿制的著名油画。启金运苦笑道:"是不是觉得那女人对我还不错,还给我留下这么大一栋房子?" 韩峰却沉着脸,咬紧牙关,皱起眉,并抬腕对启金运道:"你看!" "什么?" "我的手,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屋里凶气很重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画着类似西方宫廷的壁画,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正中,韩峰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语气也僵硬了:"是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你不要吓我。你知道,我比较胆小的。" 韩峰朝窗外一望,说:"这屋里太安静了,从进这别墅起,就没任何声音。周围连一只鸟都没有,而你们家里更是一只昆虫都没有,这不是打扫得干净,而是屋里有什么东西。" 韩峰在别墅里四处查找起来,他细心地找过每一间房,而后鼻翼翕动,嗅着各个房间的气息,如此走了一圈,道:"没理由,没有明显的毒物痕迹,看来是别的东西引起的。" 他来到花园,只见窗台上摆放的几盆花,不知是因为长久没有浇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已经枯萎了,而花园里的几株无花果和银杏树,叶子都已枯黄。韩峰在花园里,查看了植物枯萎的范围,正是沿大客厅的南墙,呈扇形分布。 韩峰回到客厅,他先敲击地板,询问了地板、油漆、家具等装饰材料的材质和购买经过,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张大理石桌上。韩峰问道:"这桌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哦,是我和单燕飞搬家后,于成龙送的。" "于成龙送的?"韩峰不禁为之一动。 "那时,他正好想升迁,便到处拉董事们的关系。我和燕飞搬家时,我一直中意家里那张大的楠木桌,所以搬家时父母就送给我们了,他们便少一张像样的餐桌,一直说买,可总是没有时间。于成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就送了一张石桌来,这张桌子据说是用从法国进口回来的石料加工而成,值上万元呢。" 韩峰喃喃道:"又是于成龙,为什么呢?" "什么?" 韩峰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大致不会错了。你去请两支专业队伍,给这个房间做个检查,他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启金运愣了愣:"什么?请什么队伍?他们给什么答案?" "市地质勘探队和气象局,他们将告诉你,你父母的死因。" 启金运奇道:"真的吗?做什么检查?" 韩峰斩钉截铁地道:"放射性元素探测和空气质量评估。" "韩峰,我当你是兄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韩峰一字一句道:"埃及法老的诅咒!就告诉你这么多,我先走一步。记住,有了结果通知我。还有,检测结果出来前,你最好出去住几天,这个屋子,多住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启金运去请地质勘探队时,韩峰已坐在了飞往北京去的飞机上。韩峰翻动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查孝礼,男,四十七岁,原恒福银行北京地区总经理。他翻阅到下一份资料,孙向贤,男,三十四岁,恒福银行人事部经理,籍贯,云南元阳县。 孙向贤的家在山里,开门的是一位娴静的女子,穿着苗族的衣饰,背上包裹里背着一个婴儿,正沉沉地甜睡着,看来她就是孙向贤的妻子了。韩峰第一眼看到这名女子,心中一动,那漂亮的脸蛋,好熟悉,总感觉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孙妻名叫古兰,她听明白韩峰的来意后,将韩峰请进家中,幽幽地道:"有什么用呢?人都去了。" 韩峰看着楚楚可怜的古兰,克制住内心强烈的冲动,冷静地问:"我想知道,当你接到丈夫去世的消息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那么急着把你丈夫的尸体领走?难道你没怀疑过车祸是出于人为原因?或许是有人想杀你丈夫呢?" "啊!"古兰喃喃道,"不会的。他那么好,从不和人发生矛盾,怎么会有人想害他呢?那天听说他出了车祸,我……我就知道情况不好,可是还是没赶上……"古兰抽泣起来,"此前他还很高兴地告诉我,说他通过驾照考试了,要开车带我去……我还对他说,开车要小心,没想到他还是……警察同志,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要害他?他们为什么要害他呀?" 韩峰内疚地道:"我们还只是怀疑,他可能是被害的,但也不排除意外车祸。兰姑娘,你回想一下,在你丈夫出车祸前,他有没有打电话告诉你什么或是说些与平时不大一样的话?还有,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比较隐秘的东西,让你交给什么人?" 古兰睁着一双大眼睛,摇头道:"没有啊,他和平时一样的,他没什么,没什么啊!" "那么出事前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古兰黯然道:"不知道,那时我没开手机,是后来,才接到通知的。啊——"古兰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电信部门调查信号覆盖范围,为了防止信号波动,让我关机一个小时,这……这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韩峰眼睛一亮,旋即恢复。他安慰了古兰一番,起身离开。因为电信部门工作需要,请顾客配合,关机一小时,这是多么熟悉的骗局,如果用来杀人,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韩峰走在羊肠小道上,夕阳血红,如一轮火盘缓缓西沉,染红了半边天,那周边的霞云也似燃烧起来一般。回头望去,山腰上的苗居渐小渐远,一缕炊烟正冉冉升起,与白云混为一体,不知道那孤儿寡母,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想起古兰那幽怨而可怜的脸,韩峰心中有一丝不安闪过,突然回想起那摆烟摊的老奶奶说的话:"当时那货车上有好大一幅画,好像是个明星的头像吧!"那古兰的面容,好像也在电视上见过吧? 韩峰拭去额角的细汗,看着依旧毒辣的太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狠毒的计策,原来是这样的。" h市公安局,这里有如战时的阵地前沿,电话响个不停,冷镜寒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处去了。"喂,是公安局。安平小区有人抢劫?知道了。" "喂,丁香花园,成义孟家被盗?是海角建开公司那个成义孟吗?什么!偷了五十余万,知道知道,我们马上就来。" "滨江公园发生命案?三人被杀伤?马上赶到!" "龙星大酒楼出现集体中毒事件!有三十余名食客!已经叫救护车了吗?好的,好的。" …… 郭小川愁眉苦脸地道:"老冷,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们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周边几个城市的公安力量也都抽调过来了,我说,是不是请求军队来支援?" "完全失去了丁一笑的踪迹。"李响通过电话向冷镜寒汇报说。 冷镜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两天时间,发生了十余起持枪抢劫,二十多起数目巨大的偷盗,还有车祸,集体中毒,绑架,群殴不计其数,我们仅仅处理善后工作人手都不够了,这些案子是有预谋有系统的吗?竟然连一个活口都没抓住,丁一笑又放了吗?" 郭小川道:"我听了你的建议,先将他拘留起来,可是确实没有线索,24小时不放人行吗?我还准备等着人家起诉我呢。" 冷镜寒道:"别管丁一笑了,你和夏末去成商百货公司,那里刚刚接到匿名电话,说里面安装有炸弹,小心点。" 郭小川道:"你看看门口,那些记者像蝗虫一样,把我们团团围住了。" 冷镜寒拍桌道:"该死,完全摸不透他们的企图。" 郭小川道:"那个小混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韩峰?他去上海了,他说要查恒福银行内部问题,你说他这时候查什么恒福银行?有他在,或许还能想出一些办法来。"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接线员向郭小川汇报道:"第四派出所的同志在视察东平案发现场时被流弹打伤了。" "第三特警分队截住了一股火并分子,双方开火了,打死三名匪徒,我们牺牲了一名特警,一名重伤。" "城西派出所同志在检查爆炸现场时,他们的警车又发生了爆炸,炸伤了三人。" …… "咣"的一声,阿八站在窗户上,把那个条形监听器砸了下来。丁一笑道:"好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能力监听我们了,C计划可真是一个天才的计划,那家伙简直不是人。" 阿八望着丁一笑,露出微笑。丁一笑充满了自信,他冷冷地道:"既然他们摸不着我们的方向,那么,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这时,手机响起,丁一笑看看号码,喃喃道:"这个时候了,他又打来做什么?" 电话中,金属声音道:"据可靠消息,韩峰那家伙没跟冷镜寒回h市,他去了上海!" "什么!"丁一笑大惊,随即冷静下来,"这样也好,不是正好掉进你的另一个陷阱吗?" "可是,这次有些不妙的感觉啊。"金属声音道。 丁一笑不置可否:"是吗?可我们的计划不是接近尾声了吗?就算他知道了全部真相,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 "我准备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让那些愚蠢的警察知道,他们所守护的这座城市,不是看上去那么安全。然后我会离开,先去泰国或越南。接下来,就等你那边的计划完成了。" 金属声音冰冷地道:"记住我说的话,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 丁一笑挂了机,道:"这个家伙!阿八,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今晚就走。" 韩峰下午回到刑侦处,只见门口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好在他身体瘦弱,好不容易挤到门口,警卫将他拦下来:"对不起,任何人不能进去。"十分钟后,韩峰从后门进入公安局,冷镜寒道:"你看看,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在街上你可看到了?" 韩峰笑道:"看到了,不是说这里治安不错嘛,我看现在比伊拉克还危险!" "究竟,是不是和我们那起案子有关呢?" "起因肯定是它,不过有没有人从中浑水摸鱼就不知道了。还记得吗,我说过,有第一把枪,就有更多的枪;有第一个疯子,就会有更多的疯子。" "从他们制造的事件来看,至少有五把半自动步枪,九把微冲,十七把手枪在市内行凶,还有炸弹不计其数,好像h市的所有黑社会势力都蠢蠢欲动了!我们查阅了近几年所有从h市边防走私的枪械案件,可是从来没有哪起有这样大的规模和数量。" "怎么你在这里坐镇指挥?其他人呢?" "都出勤了,到处都是等待处理的事故。" "没有用。"韩峰见冷镜寒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没有用的,现在你们只是跟着他们后面跑,永远也跑不过对方。他们不断地制造事端,你们就不断地处理善后么?要走在他们的前面,在他们行动之前拦截他们,还有,要找到他们的巢穴,打马蜂不能等被马蜂蜇了后再打蜇自己那只马蜂,要直接把马蜂窝端掉。" "我们已经考虑过了,可问题是现在我们一个活口都没有抓住,现在城里已经戒严,两天前就开始宵禁,可是依然找不到他们啊。" "凶手没有留下线索吗?" "线索?"冷镜寒沉思着。韩峰道:"记得吗?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们就跟在凶手的背后追逐,按照凶手布置好的路线前进,他总是在关键时候给我们留下足够的线索,让我们可以继续查找下去。" "啊!"冷镜寒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你是说,他故意留下线索!引我们去查!" 韩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笑意,"我很早前就说过了,他一直在和我们玩游戏,这个游戏中,警方扮演的,是老鼠。" 韩峰马上道:"拿地图来!" 一幅h市地图挂在了公安局办公厅里,韩峰道:"把发生过案件的地区都标出来吧。" 随着韩峰怀疑地"咦"了一声,冷镜寒也看出问题来了,地图上,大部分发生案件的地方,都处于同一横线和直线上,诸如龙星大酒楼、丁香花园,安平小区、广贸大厦等等,全都是顺着横安路一字排开,而天香剧场、伊义金铺、太和古玩店、茗品茶楼等等,又是以一环路竖向排开,其中每两处案发现场,相隔的距离也几乎相同。 韩峰拿着激光笔,在地图上指点着。去掉那些不协调的案发现场后,剩下的案发现场仿佛形成了一个正方形,所有的现场在方形内星罗棋布,冷镜寒呆道:"这……这是?这难道是在布阵作战吗?" 韩峰瞄来瞄去,得出结论:"不太像啊,你看,正正方方的,很规则,如果把这些空格都填满,倒像个什么东西,棋盘?" 冷镜寒眼睛越睁越大,额头沁出了细汗。韩峰道:"你是怎么啦?为什么这样紧张?" 冷镜寒抓住韩峰的手臂,激动地道:"他,他们,他们竟然是在下棋!你看这里,炮二平五,炮八平五;车一进一,马八进七;这里,这里是马二进三,车九平八,这是顺炮开局。" 韩峰不解地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顺炮开局,反炮开局的?" 冷镜寒急道:"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是象棋里的一种开局,他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快,快拿棋盘来!" 雷婷婷道:"等一等,我想想,这个走法我在哪里见过?让我想一想。嗯,想起来了,是上周末的大师杯赛,在宁夏对天津的比赛里。" 冷镜寒马上道:"查棋谱!" 很快,雷婷婷在电脑上调出棋谱,"你们看,和他们走的一模一样,后面是车一平六,车八进四;马八进七,马二进三;这是盘和棋!" 冷镜寒道:"看看,现在他们走到哪一步了。" 雷婷婷道:"马六进四,下一步是车四平六。" 冷镜寒道:"车四,在这里,平六,是这里了,普天广场,有谁在那边?" 雷婷婷道:"郭局。" 冷镜寒马上接通电话:"老郭吗?普天广场,马上会有暴力事件发生,你注意警戒!"说着,就听到"当"的一声从手机里传来,冷镜寒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 郭小川道:"你早点说啊,我们已经接上火了,他们利用高楼作掩护,我们还没找到他们在哪里。喂,你是怎么知道有案情要发生的?" "现在说不清楚,我会调派警力到你那里去的,就这样,待会儿再说。" 冷镜寒挂了机,说:"下一步。" 雷婷婷道:"马四退五,炮七退三。" 冷镜寒道:"天梦园小区,还有辅江路商城,布置警力,严密防守。" 韩峰摸着雷婷婷的头道:"婷婷不愧是优秀的实习警察啊,竟然找到了线索呢。" 雷婷婷脸一红,"凑巧昨天看了那一局比赛的实况转播。你,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哈,婷婷是不错的女生,我一直比较关注呢。" 冷镜寒目光一寒,心想:"只要是美女的名字,他都是过耳不忘的吧。" 雷婷婷拨开韩峰的手道:"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好吗?" "是吗?"韩峰的手又搭在雷婷婷肩上,"这样说话就可以了吧。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雷婷婷红着脸,嗫嚅道:"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韩峰望向冷镜寒,冷镜寒道:"如果我们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在哪里下手,那么就可以提前部署,把他们生擒,然后让他们招出他们的老窝在哪里,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韩峰"嗤嗤"一笑,"你把对手想得太简单了。他既然敢用上周的比赛来做文章,当然是有恃无恐,你们未必就能抓住他们的人。而且,棋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他发现了问题不按你想的那样走呢?这一系列的案件,都是我们的对手为了拖延时间,不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查他们的内部情况。所以,这些案件,就让公安局去处理好了,我们还是要回到刑侦处去,把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整理清楚,从案子的源头去制止案件的发生。" "可是,他们已经都被派出去维持治安和勘查现场了。" 韩峰跳了起来,"什么!那么丁一笑呢?你别告诉我,监视丁一笑的人也撤掉了吧?" "昨天就告诉你了,丁一笑无法继续监视了,他们前天就停止了监视。" 韩峰双手抱头,怪叫道:"啊!真是笨啊!" "不过,我让老郭把丁一笑拘留了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今天才出去的,我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起诉他。" 韩峰气愤地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好吧,把我们的人召集回来,重新分配任务,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该做实验的还是要做实验,不能耽搁!" 冷镜寒道:"这样好吗?" 韩峰道:"什么好不好的,如果不这样做,你永远也别想制止案件的继续发生。" "那么,好吧,让他们都回来。" "现在,才是我们要开始工作的时候。" 当刑侦处的精英都回到刑侦处时,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眼里布满血丝,就像多少天都没有睡觉了一般。韩峰指点道:"看看你们,我就是成天吃了睡,睡了又吃的人,你们精神竟然比我还差,那么忙碌,可有什么收获?" 大家无言以对,这些天四处奔波,确实收获甚少,也可以说没有收获。李响道:"我们确实每次都落后那些凶犯一步,那么,你把我们叫回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韩峰点出李响、林凡、夏末三人,"你们,马上重新组织对丁一笑的监视,一定要快。" "我们离开了四五天,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新线索要说一说吗?"韩峰问完,看着大家,见没人回答,便又问道:"强哥,你先说说,让你做的那个实验怎么样了?" "还,还没来得及。" "什么!那还不快去!" "好的,这个很快的。" "那么,你的弹道实验可有什么结论?" "还在比对。" 韩峰转向冷镜寒,"将新缴获的武器,交给强哥继续做他的实验吧。" 冷镜寒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 "那么,我的龙佳,你调查的结果呢?" "结果?什么结果?丁一笑的那五家企业吗?" "啊!"韩峰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带着哭腔道,"你别告诉我,在t市让冷兄打电话告诉你的,查那条坏了的生产线是否回了厂,你还没查吗?" 龙佳吐了吐舌头,显然没查,她敬个礼,道:"马上去查。" 韩峰怒视冷镜寒,"你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完全成了赈灾救灾的工作人员了,尽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从回来到现在,你一直在安排这个那个的,到底你是刑侦处处长,还是我是刑侦处处长?我还没问你呢,你去上海,又查出些什么?" 韩峰又浮现出那古怪的笑容,"我查出很多线索,还不到说的时候,气歪你的鼻子。" 冷镜寒气得直喘粗气,真的把鼻子气歪了。 那条专线电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冷镜寒脸色一变,接电话时竟有些犹豫,会是哪位领导打来的呢?冷镜寒拿起电话,竟不自主地立正挺胸,"是,是的。现在情况有些复杂,现场很混乱。我知道,是。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制止恐怖分子进一步行动。我保证。是!那个……我认为我们可以解决。今天一定扼制住他们的势头。明白,是!那个,不用,不……" 看来对方挂线了,韩峰笑道:"难得这么严肃地接听电话呢,哪位领导打来的?" 冷镜寒肃然道:"是……最高层领导。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一定要解决h市的暴力事件,必须把这个案子拿下。上层说了,为了维护地方秩序,已经派出了第234军区的部队,最迟明天就能赶到。"冷镜寒语重心长地道:"这件案子,已经惊动高层了。" 冷镜寒的手机又响了,电话是李响打来的,他汇报说丁一笑不见了。 韩峰拧着鼻子,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李响他们赶回监视地点后,发现丁一笑并不在办公室,而他家里也没有人,而且,他还把安装在窗户上的监听器拔掉了。经过寻访后得知,今早丁一笑从拘留室出去后,只去了一次办公室,便匆忙离开,相信就是去取那个监听器的。 韩峰冷笑:"取你个头,傻瓜才会专门为取那个监听器而回去。他专门取监听器做什么?哦,好告诉你们警方,他早就知道你们在监视他了,他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办公室里。" 冷镜寒道:"他会去哪里呢?" "那家伙,想溜了,多半是出海。李响他们呢?" 冷镜寒道:"我让他们先回来。" "也好,先看看这几天监视的情况。丁一笑现在应该还不会跑。" 冷镜寒开始联络各处边防,严密观察各地界的情况,特别是注意丁一笑,他给他们发去了丁一笑的图像传真。 李响三人回到刑侦处,林凡道:"只是一个疏忽,竟然让他溜了。" 夏末道:"现在城里这么混乱,他趁机溜走,确实不好查找。而且,我们监视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效果。" 韩峰道:"放心,溜不了。我们先看看这几天你们的监控录像,有什么可疑之处没有?" 林凡道:"那家伙,镇静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线索。" 李响道:"对了,那天你说丁一笑藏起的左手,我们拍到了。你看,这里……" 李响拖动鼠标,将画面定格在一幅图上,丁一笑正和阿八激烈地争论什么,无意中他抬起了左手,他的左手背上,竟然贴了纱布。虽然相隔很远,但是拍得十分清楚。 韩峰问李响:"那天你说将阿八的手背抓伤了,是不是这个位置?" 李响纳闷道:"是啊,没错啊。可是明明抓伤的是阿八呀?" 韩峰突然面色一变,"难道,他们用的是那个——" 李响一惊,问道:"是什么?" 韩峰严肃道:"伤痕转移大法!" 所有的人都很吃惊,他们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夏末道:"伤痕转移大法?什么意思?" 韩峰转着眼珠,"就是把你的伤口移到他身上,或者把他身上的伤痕转移到你身上。" 夏末等人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技术,不禁肃然起敬。林凡道:"真的可以这样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韩峰"嘿嘿"一笑,道:"当然可以了,不仅是伤痕,就是身体器官也可以转移呢。诸如把龙佳的胸转移到你林凡的身上,哇,那会是怎么样的呢?" 大家这才知道,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啪"的一声,龙佳手一扬,一本大书飞向韩峰。 "哎呀。"韩峰抱着头,跳了起来,"不要每次都打我头,会打笨的!" 龙佳冷冷地道:"已经和法国那边联系过了,他们说,根本就没有接到通知,说有条生产线坏了,他们保证他们的产品质量是绝对合格的。" 韩峰道:"知道了,和我想的一样。" 冷镜寒道:"什么知道了,你究竟知道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答案马上就揭晓,关键就在那些矿石身上,可胖子做实验,也太慢了。" 夏末道:"我去帮忙。" 韩峰看看实验室,"现在,该同公安局的同志们联系了,冷兄,开通现场擒凶答疑热线;李响,林凡,你们会不会下象棋?还有,龙佳,把你这些天调查的丁一笑名下的五家企业的具体资料给我看看。" 龙佳将材料递到韩峰手中,韩峰含情脉脉地看着龙佳,"再帮我做件事,好不好?" 龙佳已经对这张好色的脸习以为常,淡然道:"说吧!" 韩峰笑道:"你先闭上眼睛。" 龙佳道:"少来这套,说!" 韩峰嘟囔道:"那么好吧。你在网上,帮我把有关恒福银行的重大新闻信息,都提出来,我们待会儿看。" 韩峰翻着材料,但见李响不知从哪里真的抱出一盒象棋,韩峰道:"等等,下棋的事,交给我和你们冷处就可以了,现在你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去东林河大桥,在桥头等我消息。" 李响走后,冷镜寒问:"干什么这样神秘?还要等他到了地方才告诉他。" 韩峰笑而不答,一面看材料,一面问冷镜寒象棋的走法,还通过电话,不断询问勘查现场的警员,并提醒他们,哪里可能藏有狙击手,警车应该停靠在什么地方比较安全,根据对方的部署和火力,最好采取什么进攻方式…… 半小时后,刘定强道:"基本结论出来了。激光分析表明,这是高铁矿,其含铁量在百分之七十至百分之七十五之间。" 韩峰问刘定强:"抛开一切可以抛开的因素,用最普通的转炉炼钢,这样的一吨矿能炼出多少钢来?" "就算用平炉炼,一吨这样的矿,最少也能炼出六百公斤钢来。" 韩峰闭目道:"知道了。果然和我想的不差。那么,那些枪,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夏末探头道:"都是些国际上普通的枪械,没有什么新发现。" "是吗?请拿两把样枪出来吧。" 夏末拿出两把枪来,"我全拆开过,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发现。" 韩峰接过枪,细细查看,道:"不可能,以我们对手的性格,肯定会留下点什么。" 他自己拿了把手枪,也递给林凡一把,林凡接过枪,不假思索道:"仿FN-9毫米手枪,初速350米每秒,有效射程45米,战斗射速40发每分,枪管短后坐式,单发供弹方式,弹匣容弹量13发,威力大,可靠性高,这是目前世界上应用最广泛的手枪之一,有近50个国家使用或仿制。" 韩峰扬扬手中枪,林凡道:"这就不用说了吧?突击步枪AK47式,前苏联著名枪械设计师卡拉什尼科夫设计,口径7.62毫米,初速710米每秒,有效射程300米,弹匣容弹量30发,固定式枪托型全枪长870毫米,折叠式枪托型全枪长645毫米,枪管长415毫米,膛线4条,右旋,缠距240毫米。AK47式突击步枪,采用导气式自动原理,枪机回转闭锁机构,其突出特点是性能可靠,故障小,结构简单,分解容易,能在各种恶劣的条件下使用,而且武器操作简便,连发时火力猛烈。" "不错,林凡说到了它们的特点,但是你没有看出它们的问题。" "是什么?" "拆掉它。" 林凡熟练地拆掉FN-9mm,即常说的勃朗宁,夏末看看表,道:"四十五秒,又提高了。" 韩峰不置可否,掂起枪管,道:"看看,有什么不同?" 林凡和夏末端详枪管,枪管光滑油润,怎么看也就是一根钢管,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韩峰道:"里面。" 林凡将小指触及套筒,面有惊色,李响接过枪管,也是一触之下,面色微变,喃喃道:"竟然是这样的么?" 冷镜寒按捺不住,也接过枪管,一摸忙问韩峰:"你怎么知道的?" "在观察了张艺的伤口和其余警员的伤口后,就发现了,虽然很难察觉。" 龙佳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凡道:"这枪管的膛线,是反时针方向的。" 韩峰道:"膛线,也就是枪筒里的螺旋线,子弹打出来,为了达到其精确性和最大破空速度,必须旋转着飞行。这个旋转,便是随着膛线行进的,本来向左旋还是向右旋,都是一样,但传统造枪法,已经习惯了右旋膛线,这种反向膛线,正是对手留给我们的线索。" 冷镜寒道:"什么线索?" 韩峰道:"不着急,很多我们尚未解决的问题,我想,今天都有答案了。还记得我们都有哪些没有解决的问题么?" 夏末挠头道:"太多了,每个案子都有没有解决的问题啊。" "就这起案件而言,首先的问题是,我们怀疑的丁一笑,他名下有两个建筑公司,两个矿场,一个钢厂,对吧?我曾经疑惑过,对手每一步都有他的用意,他为什么要借丁一笑的名义设立五家企业呢?而且是这样的五家企业?第二,我们调查梁兴盛的工厂时,守门的葛老伯被杀,凶手为了引我们出来,故意在晚上打开灯,好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我们在现场共查到两个看似没有用的东西,半张被烧过的碎纸片,还有葛老伯手中半枚残缺的零件。还记得我的问题吗?既然得出的结论是没有经过激烈搏斗,凶手是直接杀害了葛老伯,那么他手里为什么会有半枚零件呢?还有,当时凶手有一下午的行动时间,他们还在厂里抽过烟,可他们为什么连文件都不烧完就匆忙离开呢?偏偏要给我们留下一小截纸片。"韩峰说到这里,对夏末道,"麻烦你,帮我把这两样物证取来,待会儿有用,谢谢。" 他扫了其余人一眼,继续道:"第三个问题,凶手不惜暴露恒福银行这条线索,也要通过拍卖取得梁兴盛的工厂,这工厂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夏末已经取出了两样物证,放在桌上。 韩峰盯着冷镜寒,"第四个问题,那就是你现在都还在怀疑的,他们哪来那么多武器?为什么比警方设备还先进?虽然这里是走私的绝对集散地,可是从来没有发现过那么大规模的武器走私行动。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武器走私进来,早就引起高层的重视了吧?" 这四个问题好像毫无联系,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峰道:"表面上看,这几个问题都是独立存在的,可有一件事,可以把它们联系起来。" 他拿起那半张图纸,询问林凡:"你能看出,这个像什么吗?" 林凡仔细辨认后,摇头道:"看不出来。" 韩峰又拿起那半枚零件,问林凡:"这个呢?你认识吗?" 林凡看了看,又摸了摸,还是摇头。 韩峰冷笑,"你这个武器专家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别人。现在,你再看看,这个像什么?" 韩峰将那半张图纸和那半枚零件同时放在桌上,中间留一些空隙,纸片和零件共同构成了一个东西,林凡双眼圆瞪,慢慢道:"这——这个是——" 韩峰看着冷镜寒,举起手中的枪管,缓缓道:"这就是联系那几个问题的唯一答案——他们生产武器!" 韩峰此语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愣了好长时间,竟然没有人能说话。 韩峰盯着林凡,"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了,这两样东西中间,再打上螺洞,冲出方孔,那就是枪里的座床块,分开来还真不好认呢。" 过了半晌,冷镜寒才道:"你说,你说他们生产武器,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还记得那晚突袭四合院吗?" 冷镜寒点头道:"嗯,是开源建筑公司。" "当时我说过,有第一个疯子,就有更多的疯子,有第一把枪,就有更多的枪。那晚的突袭,证实了我的想法。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战斗部队,不仅有普通武器,还拥有远距离狙击枪,反直升机炸弹,改装过的汽车,遥控直升机,甚至还有非常规武器。而你不止一遍告诉我,你敢肯定h市没有大的走私枪械案发生,于是,当梁兴盛的工厂第二次出现在报纸上时,我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在生产武器,但我需要证实我的想法。所以,我曾重新去看过洪阿根留下的物证,并详细询问了他接受训练的细节。他告诉我,他们曾在一处山坳里接受过射击练习,那里四面环山,像是一个军事基地。那个时候,三年前,他们就拥有自己的武器了,但是根据洪阿根的说法,他们的武器并不多,常要几个人轮流使用一把枪械练习,所以,当时的武器,是走私来的。我想过了,他们接受训练,却隔了三年才派出行动,那么,极有可能接受训练的人,不止一批;而前面设计林政汽车爆炸案时,也需要很多人协同作案,所以,他们在不断地招募新人,他们需要更多的武器。" 林凡惊恐道:"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先问你们,招募新人,你们从这里想到什么?" 林凡看着龙佳,龙佳看着冷镜寒,夏末看着刘定强,从招募新人能想到什么呢? 韩峰微微一笑,提醒道:"洪阿根,可是从建筑公司被挑选的啊。" "啊!"夏末似乎想到什么,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道:"招募新人,是招募农民工吗?" 韩峰点头,"总算有人想到了,招募农民工,因为他们来自农村,有力气,能耐劳,而且思维单纯,好控制,而且——"韩峰做了个手划喉管的姿势,"容易清理。当我想到他们生产武器时,那么以前看似没用的线索,就都变得十分重要了。首先,是夏末告诉我的,那零件并不是纯钢材料,含镍含铬,还有塑性材料在里面,硬度好,强度大,轻便,耐腐蚀耐磨,结论说可以用来造飞机;事实上,这种零件除了可以作为飞机零件,还可以——造枪械。" 林凡点点头,"如果当时就告诉我,我马上就能想到。" 韩峰笑道:"但那时你在监视丁一笑。还有,我和可欣去那家以丁一笑名义开设的矿场时,有位老大爷告诉我们,这个矿场开山放炮,都为百姓考虑得很周到,放炮时间通常都很早,或是午饭时,要么就很晚,而且声音都只是像放鞭炮一样,现在想起来,是我大意了!" 冷镜寒道:"怎么大意了?" "开山放炮,都是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哪里会有没有动静就像放鞭炮一样的炸山采矿技术?而且,他们还都挑在山上没有什么人活动的时候做。" 冷镜寒道:"那你的意思是说?" 韩峰道:"我记得有部老电影,叫小兵张嘎的,当时他们没有武器,为了打鬼子,就把鞭炮放在桶里,鬼子竟然真的以为是打枪呢,吓得掉头就跑,哈哈。" "那么,他们早中晚三个时候,并不是在开山放炮,而是在——"冷镜寒不敢十分肯定。 "练习射击!"韩峰补充道,他目光一寒,沉声道:"更深一步推测,我想到一条计划链。本来,矿场采铁矿采石矿,钢厂炼钢,炼出建筑用钢,再由自己的建筑公司进行施工建筑,而加入梁兴盛的机械加工厂,就可以生产加工钢材器械,这是一条很好的经济链,可以最大限度地扩大盈利;可是,如果不用来正常运作,那么这根链条,就变得很可怕了。" 龙佳道:"你是说——" "以建筑公司作为幌子,骗招农民工成为其打手;钢厂炼钢,作为制造武器的原材料;矿场两个,可以作为培训新人的基地;而梁兴盛的工厂,就是武器加工制造车间,这样一来,这条线就连接完成了。" 冷镜寒抓住韩峰的双肩,"这样的事,为什么你现在才说出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我也不能肯定啊。刚才我让胖子和龙佳做的两件事,我才敢肯定。" 冷镜寒望向刘定强,韩峰道:"去t市成安钢厂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只是假装顺着对手的思路,去查胡银信,其实是查成安钢厂,这个你还没忘吧。我曾仔细察看过成安钢厂的进矿量和产钢量。根据刚才强哥的炼钢试验,百分之六十的含铁矿,一吨矿最少产六百公斤钢,龙佳,你算一算,成安钢厂去年一共进矿154612吨,他们最少能产多少钢呢?" 龙佳马上敲打计算机,然后和韩峰同时报数道:"92767.2吨。" 韩峰道:"可他们去年的产钢量,却是92742.1吨钢,很不起眼的数字,完全可以被忽略,而我们算的是最少量,他们似乎比我们抛洒的还要多,中间少了20吨钢。而且只是我们可以估算的,实际的吨位只会大于这个数字,这还只是一年的缺口,而他们进行了三年,如果这些钢全部用来制造武器的话……哼哼哼。"韩峰冷笑起来。 其他人都笑不出来。终于,龙佳忍不住了,"够了,就算我们都相信你说的话,你也不用慢吞吞地在这里推理,现在城里一片混乱,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有很多武器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该如何制止城里的混乱局面。" "既然这样,好吧,谁去找一张搜查令,我们出发。"说着,韩峰站起身来。 林凡道:"去哪儿?" 韩峰笑笑,"去制止混乱啊。" 第四章 激战 韩峰、冷镜寒、林凡三人一辆车,龙佳、刘定强和夏末一辆,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韩峰指挥下前进。 林凡开着车,问:"我们就这几个人,够吗?" 韩峰道:"足够了,我们是去搜查,又不是去打仗。" "到底是去哪里?" "反正顺着这条路一直开就是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好好开你的车。" 两辆车开出了城,驶进大山中,冷镜寒道:"你想去丁一笑的矿场?" 韩峰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林凡道:"可是,上次我们已经去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啊。"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我——宇宙无敌超级霹雳大侦探——韩峰带队搜查。" 冷镜寒道:"你到底想查什么呢?" "丁一笑应该在那里。" "什么!"冷镜寒低呼。林凡却道:"找到丁一笑又有什么用?" "我相信丁一笑就是凶手在h市的代言人,所有关于h市的计划都是他负责实施的。所以,抓住丁一笑,我们就制止了一半暴动。而且,要想抓住那个幕后的凶手,就必须先抓住丁一笑,从他嘴里套出口供,他才是掌握线索的重要证人。以前,我们不敢动他,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现在,我们证据确凿,他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呢!" 林凡道:"什么!他是计划的实施者?我们可是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他呢。" "唉,可你们只能监视他的办公室啊,而且,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了,他可以利用网络,远程通讯,怎么传递消息都可以。就是因为监视得不严密,而他又知道你们在监视他,所以才没有起到什么监视的作用。" "什么!丁一笑知道我们在监视?他怎么知道的?"林凡问道。 韩峰一捂嘴,知道自己说漏了,赶快换了个话题。"这地方,我和可欣来过,防范得确实很严,高压电网,三重铁门,以提炼高科技钢材为幌子,里面实际上是个军事基地。丁一笑不敢把自己的钱存银行,因为一旦泄露,财产被查封,他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在h市的资金,都放在了这个军事基地里,对他来说,这里很安全。" 冷镜寒反问:"你怎么敢肯定?" "因为,我看见过运钞车进出这个矿场。" 林凡道:"既然防范得很严密,恐怕我们还是需要多调些人手吧?" "是吗?他们不都在城里制造骚乱吗?这个时候,这里应该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吧?" 到了矿场门口,警卫将车拦下:"证件呢?" 林凡亮出搜查令:"警察,我们要对这矿场进行搜查。" 那警卫看了看搜查令,"对不起,这是市政厅颁发的搜查令,我们这里是国家级秘密科研项目,所以,请你们出示省厅级搜查令。" 林凡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要求,"我们没接到通知,说你们这是国家级科研项目。" "我们刚申请下来,如果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市政府问田副市长,而且,你们……" 警卫突然停住了,因为韩峰从后座探身,将林凡的枪拔出,从车窗伸出去,抵住了警卫的脑袋。韩峰道:"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就结了,啰啰唆唆给我闭嘴。" 警卫大吃一惊,这究竟是警察,还是土匪?又听韩峰对林凡道:"冲进去就是了,还管这些制度干什么!"两辆车破门而入,那警卫赶紧跑回警卫室,想是打电话去了。 进入矿场后,大家发现,那矿场比想象中更大。韩峰透过车窗,道:"好奇怪的矿山。" 冷镜寒顺着韩峰的视线看去,韩峰说的是紧邻矿山的一条山脉,上面林木葱郁,不像是有矿的样子。冷镜寒道:"那不是矿脉,只是规划时将那片山划入了矿场。" "为什么规划时要多划半座山给它呢?"韩峰十分疑惑地问冷镜寒。 "上次调查时,他们说是美化环境,改善员工生活条件。" 韩峰冷笑道:"这种理由,只有傻子才相信。" 林凡径直将车开到厂房外,六人下车,进了研发厂房。果然,厂里没有几名工人,看见外人来了都望着他们,也没见什么机械设备在运作。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从经理室跑了出来,油光满面,不住地擦拭额头的汗。 矮胖的男人自称姓崔,叫崔茂才,他边擦汗边问:"你们来搜查什么呢?" 韩峰握着枪,抵住崔经理的头,问:"保险柜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崔经理诚惶诚恐地道:"不,不,不知道啊。" 林凡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在打劫啊,而且,还是开着警车来打劫,这家伙,太牛了!冷镜寒道:"丁一笑在这里吧?让他出来。" 崔经理眼中还有惊慌,但是神情已经自若多了,他整了整衬衣,"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丁老板平时业务就忙,根本顾不上这边,这个项目开工以来,他从来就没来过。" 林凡正准备说我们是警察,没想到韩峰冷笑道:"嘿嘿,你以为我们真是警察啊,告诉你,我们是来打劫的!"说着,韩峰对天放了一枪,那崔经理吓得一缩头,眼里又全是惊慌,到底这群人是做什么的,他根本就摸不清方向。 韩峰面色一变,枪口对准了崔经理那硕大的油头,满目狰狞地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保险柜了!" 崔经理双腿直抖,颤声道:"别,别开枪,我带你们去。我们,我们这里没钱,真没钱!" 龙佳和林凡他们几个直犯嘀咕:"韩峰这小子,他到底要干什么啊?哪有这样办案的?唉,刑侦处在他的带领下,彻头彻尾,成了一犯罪集团。" 冷镜寒心想:"怎么了?还在怀念以前那段时光吗?韩峰?" 崔经理战战兢兢地带着几人,来到经理办公室,里面有半个房间那样大小的一个保险柜,崔经理哆嗦道:"我,我没有钥匙。" "嗯……"韩峰语气明显加重,崔经理马上改口,"我开,我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韩峰却道:"滚一边去。"崔经理一看这阵势,心道:"这是要炸开吗?可里面真的没钱了啊,他们该不会……不会杀了我吧?" 刘定强和夏末从箱子里拿出一些绒毛刷,还有些粉剂,涂在保险柜把手等处,用刷子刷了,用薄膜一贴,便将一枚完整的指纹取下。韩峰把枪还给林凡,将薄膜与指纹纸放在一起,对崔经理道:"比对结果,这是丁一笑的指纹,你还说他没来过这里吗?" 崔经理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反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夏末笑道:"我们当然是警察,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 崔经理面色一变,气势汹汹地道:"开玩笑!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知道吗?警察先生们,我要控告你们!我现在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请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门口已经集中了几名工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韩峰他们。 "砰!"韩峰出人意料地把林凡的枪拔了出来,一枪打在一名工人的小腿上,所有的人全呆住了,韩峰像西部牛仔般吹着枪管,低声道:"你别弄错了,他们是警察,我可不是!" 崔经理哆嗦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让他,让他这样胡来?" 冷镜寒和林凡几乎同时喝道:"韩峰,你在做什么!" 林凡伸手准备夺回自己的枪,韩峰枪口一转,竟然对准了他,他一时不敢妄动。韩峰又走到崔经理面前,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冷笑着道:"没人可以阻止我杀人,你知道吗?" 崔经理汗如雨下,林凡准备有所动作,冷镜寒制止了他,低声道:"你看。" 那名中枪的工人,倒地后外衣轻撩,竟然露出半截枪来,不注意很难发现。 韩峰对夏末他们道:"愣着干什么?工作啊。" 韩峰问崔经理:"你的工人,怎么会有枪呢?" 崔经理喃喃道:"那是厂里的保安,有持枪证的。" "那么,那枚指纹?" "那保险箱只有丁老板才有钥匙,平时他开过之后,我们没有人去动过,当然只有丁老板的指纹。" 同时,龙佳和和刘定强在一个杯子和椅子上都提取到了丁一笑的指纹。 韩峰道:"你该不会说,这房间,你们丁老板进来后,你们就把它封起来了吧?" "嗯,他,他昨天来过,后来又走了。"崔经理面部肌肉抽搐。 "哼!"这次连冷镜寒也冷哼起来。韩峰笑道:"何必呢,崔经理?你竟然没有一句实话,难道你不知道,昨天你们丁老板,在警察局被拘留了一天啊。" 崔经理转动着眼珠,"他,他,他……"一连说了七个他,却说不出下文来。 韩峰一惊,忽然道:"不好。"将枪向林凡一扔,冲了出去。林凡紧随其后。龙佳也想追出去,冷镜寒道:"就让他们去,他们追不上,我们也追不上的。留在这里,把这里的情况先摸清楚,崔经理,现在,请你打开保险柜吧。" 两人追至大门口,只看见一辆红色的小车绝尘而去,离他们已经有两三公里远了。厂门口的车辙还清晰可见。韩峰喘息道:"我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他还没走。" 林凡也喘息道:"快,上车追!" "没用,追不上!" 林凡不管,发动汽车,可刚启动,"砰"的一声,爆胎了。林凡探头出来,狠狠地道:"你们这是阻碍执法,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们没有看见,不知道你们的车胎是怎么被扎破的。"两名警卫一脸漠然。 韩峰走到车前,对林凡道:"望远镜。"林凡从车里将望远镜递给他,韩峰看了看在山路上盘旋的红色小车,对林凡道:"走吧,先回去看看厂里的情况。"又对两名警卫道:"你们为什么还不逃跑呢?待会儿,可就没机会了。" 两名警卫面面相觑,不知道韩峰在说什么。 林凡喘息道:"没想到,你跑得还挺快的。" "是吗?我瘦嘛,没什么重量,当然就跑得快了。"看看四下无人,才对林凡道,"接通李响,我要找他。" 林凡一愣,还是接通了李响的手机。只听韩峰让李响在大桥严密监视,注意一辆红色奔驰VItO,车牌,外观特征,都说得十分详细。林凡暗叹道:"这小子,只看了一眼就……" 突然,韩峰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他吩咐李响什么事。收线后,韩峰对林凡道:"这件事情,你不可告诉任何人,行吗?" "不告诉任何人?你叫我不告诉任何人?" "保守秘密,是特种部队训练的项目之一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可是,我并不属你管辖啊,是什么原因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呢?" "这是我玩的一个小把戏,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把戏就不灵了,这对破这个案子大大地不利。我会告诉冷镜寒的,由他来下达命令让你保守秘密就没有问题了吧?" "对。那么,连对冷处也要保密吗?" 韩峰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对,除了你和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给李响打电话这件事了。包括,你们的冷处。" 回到厂里,保险柜已经被打开,冷镜寒正询问崔经理一些事情,同时韩峰注意到,那几名工人,已经不见了。冷镜寒见他们这么快回来,问道:"跑了吗?" 韩峰将冷镜寒拉至一旁,"我让林凡做一件保密工作,可他只听你的,你去下令吧。" "保密工作?连我也不能说吗?" "尤其不能告诉你,你只管吩咐他严格保密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冷镜寒还是吩咐林凡照做了,他知道,韩峰总是会用别出心裁的方式破解悬疑。 冷镜寒叮嘱完林凡,将韩峰带到保险柜前,道:"你看。" "这么大个保险柜,如果全部被钞票填满,肯定在八位数以上吧?" 刘定强道:"从保险柜横档的受压变形情况,以及积尘和柜里的油墨浓度测定,几乎是被钞票填满了。" 夏末道:"基本取证完毕,除了丁一笑的指纹和一个空保险柜外,没更多的发现。" 崔经理面有得意之色,"是老板要将现金存放在这里,我们做下属的,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去做,这里到底放了多少钱,我不知道。我们是国家级科研单位,我们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上次审查机关已经来这里查过了,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就请便吧!" "哈哈,"韩峰乐道,"上次查过了就没有问题了么?这次可不同,一进这矿场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里面有很多冤魂吧?" 崔经理变了脸色,道:"什么!你说什么?无凭无据,你不要乱说!" 韩峰道:"你以为我们只在这厂里看看就完了吗?我们要查看整个矿场呢。" 崔经理冷笑道:"是吗?这矿场占地三万余亩,包括了三座山,你们要查,就慢慢查吧,恕我不能带路了。" "那可不行,我们怕你跑了呢。"韩峰一副猫逗耗子的样子。 出了工厂,冷镜寒问韩峰:"现在查哪里?" "看到那片林子了吗?就从那里开始吧。工具带齐了吗,胖子?" 刘定强晃了晃手里的工具箱,"专门准备了。" 龙佳问:"那是,金属探测仪,用它做什么?" "这次,我们是来收废铜的,我想,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吧。"韩峰说完,再看崔经理时,他已面无人色。 半小时后,林凡等人收集了三公斤弹头,用几个布口袋装了,放在崔茂才面前。韩峰道:"这是怎么回事?崔经理不是想告诉我们这里盛产天然熟铜吧?" "这……这是弹头吧?好像是弹头呢。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这一片地方,曾是国民党最后负隅顽抗的地方,有大量子弹头也不稀奇。" "这样啊,那么——"他环顾四周,有几名工人还在高架车上操作,对他们的到来似乎熟视无睹,他又看看崔经理,崔经理赶紧低下头去。韩峰回头看去,"那林子后面有块土,可是很肥呢,连野草都长势汹涌,不如,我们挖开来看看吧。" 崔经理这次才真变了脸色,掏出一块小手绢,擦着满头大汗。韩峰低声对林凡道:"看来,要开战了。" 林凡一愣,"什么?"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巨响,震耳欲聋,每个人只觉得头"嗡"地一下就大了,大地一阵颤抖。 响声过后,冷镜寒吼道:"谁在放炮?谁在这个时候放炮炸山!" 韩峰大声道:"不好,崔茂才跑了,快去追!" 冷镜寒大声问:"你说什么?" "崔茂才跑了!林凡追去了!" "砰"的一声,子弹打在旁边的矿石上,韩峰一缩头,揽过龙佳,对冷镜寒大声道:"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龙佳拔出枪,将韩峰挡在身后,道:"你没有枪,你先躲起来,夏末,左边!" 刘定强边打边退,并提醒着大家:"右边也有,躲在那辆叉车后面的。" 冷镜寒道:"林凡一个人追出去了,你们掩护我,我去和他汇合。龙佳,你和刘定强、夏末三个人一组,注意高处的敌人。" 龙佳问:"韩峰怎么办?" "别管他,遇到这种情况,他是躲得最快的一个,如果他都找不到安全的位置躲藏的话,那么你们也找不到。" 韩峰早早蹲在矿石山之间,听到外面的枪响,他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觉得不够舒服,干脆仰面躺在矿石山上。 突然,外面枪声更急促了,韩峰刚探头想看一下打得怎么样了,一颗流弹打在矿石上,溅起火花,韩峰赶紧缩回头来,又仰面躺下。他心想:"睡一觉,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待冷镜寒来叫韩峰的时候,他竟然真的睡着了。他睁开眼,看看一身尘土的冷镜寒,问道:"打完啦?" 冷镜寒点点头,应了一声。韩峰问:"崔茂才呢?" 林凡道:"死了。" 冷镜寒道:"你这混蛋,什么时候通知的特警支队,也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还担心该如何突围呢!" "是吗?就在我和林凡追出去的时候,顺便通知了他们一下。" 向天齐向冷镜寒敬了个礼,道:"活捉了三个,其余的人全被击毙。"他向韩峰笑了一下,"你也在这里啊?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韩峰懒洋洋地道:"我又不是战斗人员,这种普通场面,我通常不轻易出手。" "在一间地下室里,发现少量武器。"龙佳跑过来汇报。 "我们在东边房间内,发现大量现金,估计有五百万左右。"刘定强和夏末也回来了。 冷镜寒冲着韩峰喊道:"喂,还有很多问题等着你来回答呢,别在那里装深沉。" 韩峰摸摸下巴,"进厂之前,我就说过,这个矿场是他们练兵的地方,但是还不敢肯定,是不是所有工人都有嫌疑。我以为,他们既然能躲过上次的检查,那么工人应该不知情,所以没必要带太多人来。可进厂后发现,这些工人都不友好,我就通知了特警来支援啦。" 林凡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对我们下手呢?" "因为他们的秘密被揭穿了,他们不动手,难道等着我们动手啊?我只是没想到,崔茂才会用小手帕来作为发动攻击的信号。" 冷镜寒道:"可是,他将这个谎圆得天衣无缝,我们没有什么有利证据啊?" "是吗?"韩峰顿了顿,又对龙佳道:"龙佳,嗯,你先带向警官去地下武器库看看。" 龙佳和向天齐走后,韩峰才道:"林凡,把那挖掘机开过来,老冷,你们几个,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因为,让崔茂才不得不对我们下手的原因,是很残酷的。" "是什么原因?很残酷?" 刘定强道:"不会是死人吧?" 韩峰让林凡给他拿来两个口罩。林凡开来挖掘机,韩峰戴好口罩后,指了指一片土,让林凡把它挖开。 挖掘机声音轰鸣,随着林凡第三铲下去,已经有些衣服了,再挖下去,出现了十几具尸骨,再挖,更多尸骨。挖到最后,林凡从挖掘机上跳下来,跑到一边大声呕吐起来,连刘定强这样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也忍不住作呕。冷镜寒只觉得自己的胆汁都快吐尽了,那阵阵恶臭,那狰狞的尸骨,实在是惨不忍睹。尸骨分三层,最下面的一层已经尽数化作白骨,中间一层半骨半肉,最上面一层高度腐烂,但还能辨其形,各类虫蚁,于尸骨七窍之中穿梭往来。 几个人实在受不了了,赶快逃到几百米外,可依然觉得恶臭熏天,韩峰解开口罩,"你说,这样的秘密被人发现,他们能不杀人灭口吗?" 冷镜寒捂着胸口,艰难地问韩峰:"你怎么会知道?" "在和洪阿根谈话时,我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训练方式,那是一种残酷的淘汰制地狱式训练。不能完成训练任务,受训者唯一的下场,就是死。既然死了那么多人,总要处理尸体吧?这个矿场占地面积极广,又有挖深坑的设备,远在深山,人迹罕至,我想,多半就埋在这里。"韩峰将脸转向一边,看着远山和落云,心中沉寂下来,往日的记忆,仿佛又历历在目:残酷的训练,无情的淘汰,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死亡——将是唯一的结果。 刘定强呕得似乎腰身都瘦了一圈,勉强问:"这里这么大,你怎能肯定是这一片呢?" 韩峰中断沉思,道:"肥土之下,必有腐肉。这一片草长得很好,而且,一片土如果经常翻动,那么它与周围的土是有区别的,更何况,崔茂才自己也承认了。" 冷镜寒惊道:"什么?" "他虽尽力克制,可依然掩饰不住对那片土的恐惧。他不是惧怕那片土下的尸体,而是怕我们发现那些尸体。所以,当我说完要挖开那片土时,就知道,他们要动手了。" 冷静寒"哦"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龙佳和向天齐回来了。于是冷静寒问向天齐:"哦,对了,忘了问你,城里怎么样了?" "现在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基本思路,几乎每次都能提前做好准备,形势已经逆转了,否则我也不可能来帮你们了。" 冷静寒道:"好,那三个活口呢,先带过来,突击审问……" 韩峰道:"不着急审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工厂呢。" 冷镜寒道:"哪里?" "兴盛机械加工有限公司,现在叫金鑫机械加工厂。"韩峰看看天,太阳已经下山。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金鑫机械加工厂时,厂门紧闭,破门而入后,只见满地狼藉,器械散落一地,却一个人都没有,"来迟了一步,已经跑了!"韩峰恨得咬牙切齿。 他回过头,只见冷镜寒、林凡、刘定强、夏末、龙佳都气喘吁吁,他知道,消息的透露者,就在这几人之间,可是,到底是谁呢? 回到刑侦处,天已经黑了,累了一天,所有队员都筋疲力尽了,只有韩峰精神不错。 冷镜寒问:"那三名人犯,留给特警审吗?" 林凡道:"是的。" 冷镜寒沉吟道:"这么久了,难道还没有审出什么线索来?喂,韩峰,你说金鑫机械厂怎么会人去楼空了?" "这很简单,丁一笑逃走时,通知金鑫厂将一些生产好的零件转移了。丁一笑以为我们会先应付城里的混乱局面,根本没想过我们会突然搜查他们的基地,他还在基地里慢慢数他的钱,分发武器和分配人手,所以我们赶到时,他连钱都没装完就匆忙逃离了。" "他会逃到哪里去呢?" "丁一笑要逃的话,可能只有水路。" "为什么?" "他带着大量现金,走陆路首先要过边防这一关,就算侥幸能过,还要防止强盗黑吃黑。而且,中国周边的国家,哪个地方不认识人民币啊?你携带那么多人民币,就算路人不抢你,地方政府也会扣押吧?如果他走海路就不同了,首先,海岸线就比边防线长许多,只要能闯过巡逻海事船,到达公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然后在沿海某个国家登陆,或者直接让他的上级派船来接他。丁一笑是个聪明人,两条路的取舍,他自然知道。" "那么要通知海防人员高度注意了,而且,我们也要高度注意,案件已经进入关键阶段,所有人员都得待在刑侦处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出发。" 冷镜寒和公安局联系,郭小川道:"很奇怪啊,下午案情突然就少了。老冷,我可有不好的预感啊,这些人,分散开来,只是犯普通的案件,诸如杀人、绑票;可要是他们都集中起来,那可是要和我们硬干一场啦,而部队昼夜兼程,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啊。"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制止他们的这种行为,就算没有部队,我们也能打败他们。我希望,所有警务人员,都能佩枪待命。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他们还能纠集起这么大的犯罪团伙,这是我们的失职!" 林凡道:"那三名嫌疑人,嘴很紧,什么都不说。我们早该想到,他们和洪阿根一样。" 冷镜寒点点头,"知道了,你先休息。待会儿才是行动的时候。夏末,你们怎么样……" 九点,龙佳在刑侦处浴室内冲凉,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浑身上下很不舒服。今天如果不是韩峰,恐怕现在也没机会冲凉呢。想到韩峰,龙佳的脸不禁红了,那个家伙! 突然,她清楚地看见,落地玻璃门外面,有一个人影,龙佳心头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怒喝:"韩——峰!" "嗯!"门外传来十分惊奇的声音,就像在询问"你怎么知道"一样! 龙佳裹上浴巾,将门拉开一线,果然,韩峰站在门外,套了件浴袍,赤裸着上身,只穿条短裤,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看见龙佳拉开门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挥手道:"嗨!" 龙佳恼道:"嗨你个头,你想挨揍是不是?你以为你穿成那样,就像周星驰啦!" 韩峰厚着脸皮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龙佳没好气地道:"除了你,还有谁会干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同时她心头一怔,韩峰这个样子,她竟然没法真的生气,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心里时时想着的,竟然会是韩峰?他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可千万不要把我想成是那种人哦,我是来找你谈正经事的。" 龙佳心想:"你是哪种人,谁都看得出来,还用想吗?谈正事能这样?真是无耻,居然会有脸皮这么厚的家伙。"她冷冷地道:"趁我还没有打算动用武力前,你还是消失的好。" 韩峰居然向前迈了一步,"这件事情,很重要,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龙佳虽然举起了拳头,心中却慌乱得很,"如果他再上前一步,我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敷衍道:"什么事情?" 韩峰直视龙佳,面不改色,只见龙佳左手抓着浴巾,右手捏了个拳头放在心口,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至胸前,那水滴还如断线的珍珠不住滴落,尤其那双眼睛,韩峰觉得,龙佳的眼里,分明带着几分赞许。 韩峰觉得有机可乘,又向前一步,已经站在龙佳面前了,他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一开始,你或许会很痛苦,但是你一定要忍受,我保证,一旦成功,就会很快乐,我们都很快乐。我们现在就可以……" 龙佳终于无法忍受了,她的手挥了出去,可这次,不知怎么的,手腕竟然被韩峰捉住了,龙佳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韩峰轻轻拥过龙佳,问道:"你——没事吧?难道很冷吗?" 龙佳靠在韩峰胸口,听着韩峰的心跳,只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了,她明明是想打韩峰一巴掌的,可是力量使不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地询问着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韩峰看着龙佳惊慌失措的样子,娇不胜收,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龙佳挣扎着,可身体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似的,怎样的反抗都无济于事。那种来自身体的亲密接触,使她的心跳动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快,面颊像火烧一样滚烫,自我的意识,已经被来自韩峰热烈的拥吻,完全融化了。不知过了多久,龙佳才从那空白的意识中清醒过来,慢慢想着:"情愿就这样,依附在他身体上,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的感觉,可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想象到的。不!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是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一想到这儿,龙佳猛地一挣,就从韩峰怀里挣脱出来。 韩峰也是一怔,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双唇碰到的,真的是龙佳的肌肤,可是口有余香,他竟有些脸红。好在龙佳只顾理自己的头发,感觉心乱如麻,面红耳赤,哪里敢正眼看韩峰。 韩峰喃喃道:"那件事情——" "别说了!别再说那件事情了。你……你还是走吧,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韩峰想一想,退了一步,关上玻璃门,隔着门道:"那件事情,我还是要说完才走。" …… 韩峰回到自己的房间,仰躺在床上想:"刚才自己,真的亲了龙佳一下吗?是不是亲到她了?怎么像在做梦一样?那种感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 韩峰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冷镜寒推门而入,问:"睡着了吗?" 韩峰翻身坐起,"怎么,有丁一笑的消息了?" "算是吧,老郭他们那边又有新的命案,要我们过去看看,就你、我和刘定强三人。" 韩峰想了想,道:"走吧,去看看。" 第五章 离奇的命案 三人驱车到了临安路,这里已经接近郊区了。这条路左边是高楼,右边是一排平房,大多数房子都写有"拆"的字样。郭小川指着旁边一位老大爷:"这就是报案人,莫大爷,他在下午七点遛街时,发现两个人很可疑,太阳帽压得很低,有意无意地遮着脸。" 郭小川递过一张素描,上面画了两个人,身高差不多,都戴着时尚的小帽和太阳镜,看不清面貌。右边一人拎着一个大皮箱,左边一人明显更健壮,戴着口罩。郭小川道:"莫大爷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他说这两个人是坐一辆特长的车来的,他知道那是奔驰。" "哦。"韩峰又拿起画像看了一遍。郭小川道:"通过这一细节,从左边这人的体型和大致面貌特征来看,他可能就是丁一笑。"韩峰将画像递给冷镜寒,"去现场看看吧。" 郭小川边走边介绍情况:他们是七点进入这边的平房,然后一直开着灯,莫大爷就住旁边五单元三楼。大约十一点,莫大爷听到一声惨叫,他起初没留意,但当他准备关窗睡觉时,风将这边的窗帘吹开了,他看见了尸体,马上就报了案,那时是十一点十五分,我们赶到时,是十一点半。郭局推开凶案现场的门,让韩峰他们进去,自己和冷处在外面等候。 韩峰仰头看了看右边三楼,然后进入凶案现场——左边一间平房。 房间内打扫得非常干净,水泥地板上有扫帚留下的痕迹,除了一具尸体以外,几乎什么都没留下。一男一女正在检查尸体,女的正是见习生雷婷婷,男的韩峰不认识,但那人抬起头来,向刘定强打招呼道:"教,教授,你也亲自来啦?" "嗨,婷婷,我们又见面了。"韩峰挥挥手。 刘定强问:"小波,有什么发现?" 雷婷婷红着脸道:"这,这是我师傅,周小波。" 那周小波看上去三十岁不到,戴着眼镜,体型较为瘦弱,面色有些黄,蓄着短须,对刘定强道:"初步判断,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凶手打扫了房间,并且将受害人毁容。致命伤是背后捅的一刀,从伤口看估计是匕首一类的凶器,死者的姿势也比较奇怪。从尸体僵硬程度看,死亡时间在三小时前。" "三小时前?"韩峰看了看尸体,皱起眉道,"可那莫大爷是在十一点听到惨叫的啊?" 刘定强道:"我们待会儿还要作检查,这里留两个人就足够了。" "哦。"雷婷婷知道是说自己,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韩峰笑呵呵地把手搭在雷婷婷肩头,道:"走,我们出去聊聊,等他们在这里检查。" 刘定强问:"你,你也走了?" 韩峰笑笑,"这个现场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凶手用水冲洗了地板,移走了房间里的东西,但这里长时间没人住,很多痕迹都很明显嘛。"他指指周小波道:"尸体之所以是那样的姿势,是因为你站的地方原来有一个桌案,或是类似的东西,比较重,四条腿,死者死后第一姿势是扑倒在那桌案上的;你身后是矮组合,靠窗一方是沙发,沙发旁是废纸篓,右边有一个饮水机,在桌案旁,用一个支架撑起一个重物,估计就是他们拿进来的那个大皮箱。"韩峰仰头道,"还有,屋里的灯泡被换过了,而说尸体已死亡三小时,很值得怀疑。" 直到韩峰离开房间,周小波还愣着,他已忙活快半小时了,可韩峰从进屋到离开,不超过两分钟,他看着教授,也擦着细汗,不由暗中惊呼:"这究竟是什么人?他是凶手吗?" 韩峰在门口对刘定强道:"你查了之后,再来叫我,如果不能肯定的地方,千万别乱动。"又对雷婷婷道:"走,我们出去办我们的正事。" 刘定强点点头,拿出酒精布擦干净手,开始戴手套。周小波更加惊讶了,心想:"这人到底是谁?是教授的教授吗?可是,他看起来比我,不,比雷婷婷还年轻许多啊!" 韩峰正待离开,突然发现,墙角有一堆灰烬,蹲下仔细查看。 雷婷婷蹲在旁边,问:"是凶手留下的吗?" "还不能肯定,拿工具来。"雷婷婷马上取工具去了。 韩峰戴上手套,拿起镊子,细细拨弄着灰烬。雷婷婷问:"这些灰烬有什么特别吗?" "这堆东西燃烧前,还混合有化学物质,有点像酒精类的易燃物。" 韩峰取证完毕,道:"好了,现场周围没什么新发现了,现在,我们该去询问证人了。" 韩峰带着雷婷婷,走到冷镜寒他们那里,冷镜寒问:"你们怎么出来了?有什么发现?" "胖子在里面检查,我们待会儿进去,现在我要问大伯几个问题。" 郭小川道:"去吧。" 韩峰看了看记录员递过来的笔录,问:"莫大爷,他们进屋后就一直开着灯的?" "是啊,我出去时他们就进了屋,把灯就点上了,我八点左右回来的,灯也一直开着。" "你怎么那样肯定惨叫是十一点?而你看见尸体时是十一点十五分呢?" "我每天晚上看中央三台的整点新闻,十一点开始的,那时候听到的声音,声音也不是很大,我就没有留意。后来新闻完了,我准备关窗户睡觉时,正好就看见一个人,躺在那屋里,新闻就是十五分钟时间,那肯定是十一点十五分咯。" "你没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或是别的什么声音?" "没有。" "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人住?你肯定就只有他们两人进去了?" "你看,这周围的房子都是快拆迁的,哪里还有人住,所以他们进去后,还开着灯,我才会特别留意,否则晚上我也不会发现了。警察同志,我可以去睡了吧?这么晚了。" "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韩峰喃喃地道:"这样说来,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足一个小时。" 雷婷婷问道:"为什么那么相信那老伯伯的话?" 韩峰道:"这个是常识,有的叫习惯性谎言,有的叫习惯性真实。" 雷婷婷凝眉道:"好复杂。" 韩峰微微一笑,"那么先前我推论的,或许有些错误。走,我们去别的待拆房看看。" 韩峰拉着雷婷婷的手,两人提着探照灯,去查看周围的房屋去了。每一个房间都空空如也,只留下少许垃圾。雷婷婷问:"你说你刚才推论有些不对,是哪里不对了?" "我曾认为,屋里摆满了普通家庭用品,现在看来不对。虽然屋里曾经放过那些东西,并留下了痕迹,但一定在今天或更早的时候移走了,只留下了一张桌案和一个纸篓。" 韩峰和雷婷婷回到案发那间房的门口,韩峰举腿欲跨,同时问:"还没完成吗?" 刘定强惊呼:"别动!" 韩峰只能抬着半条腿,一动不动,刘定强道:"快了,最后一道工序。"他拿着放大镜从韩峰脚下细细地察看一遍,随后道:"果然如此,好了,你可以放下来了。" "哎哟,哎哟,不行了,腿抽筋了,啊啊啊,嘶——"韩峰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刘定强道:"才让你抬腿几秒钟,你就抽筋了,看来你缺乏锻炼啊。" 韩峰挪动了几步,问刘定强:"有什么发现?" "有啊,刚才你说的不十分准确哦。" "我知道,这房间里原本没有那么多摆设,就一桌案而已,还有个纸篓。" 刘定强面露佩服之色,"你倒是转变得挺快的,正是如此。"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们都知道?"雷婷婷好不惊讶。 刘定强道:"你进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雷婷婷进屋一看,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处都是血迹,和刚才完全两个模样。刘定强道:"你看,这些都是血迹直接溅在墙上的,如果这些地方,原来有家具摆设的话,血迹是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溅在墙上的。" 周小波解释道:"血迹一旦与物体表面发生接触,通过分子扩散,就会在物体表面留下信息。虽然被清洗过了,但是通过特殊的溶液,依然可以提取出血液的痕迹来。不管隔了多长时间,这些痕迹都是存在的。这种溶液,是今年三月才从国外引进的,可以将非常微量的血液元素显现出来。跟着教授一起勘察现场,每次都能学到新知识。" 刘定强道:"这种液体叫艾莫可氏液,欧美国家早就开始使用了,我们已经落后了,而且,现在我们用的,还是从法国进口的,我们自己还不能生产。" 雷婷婷道:"可是,韩峰,你没有看见这些血迹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很简单,如果当时屋里有很多大型家具的话,那么按照犯罪心理学,凶手在行凶之后,为了使现场更容易清理,要把那么多家具都搬出去,肯定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可莫大爷却说,他没听见什么响声,那就只能是,那些家具在两名嫌疑人进屋后,或是进屋前就被转移了。刚才我说过,死者的姿势是曾伏倒在桌案上留下的,所以桌子是存在的,而我们在房间发现那被烧过的塑料灰烬,想必就是烧过的纸篓,所有事情,都有一定的联系,你仔细一些,就不难发现。真相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方法,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 在雷婷婷发愣的当儿,刘定强对韩峰道:"你来看看这个。" 韩峰一看,喃喃道:"连手也被强酸泡过了,这下也没办法比对指纹了。" "不仅如此,死者的衣物也被换过了,这地板经过两次冲洗。在现场找到一些毛发、纤维,收集了一些血液样本,都要带回实验室化验。你说,两人同时进入房间,离开时,一个人一刀直接刺穿了另一个人的心脏,没有挣扎的痕迹,到处都是微小的血迹,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刘定强好不疑惑。 韩峰道:"我知道了。" 屋里三人同时竖起耳朵,大家都没想到,韩峰这么快就把谜题破解了,只听韩峰道:"两位绝世高手,约好了,今天晚上在这小屋内进行决斗,其中一人先发动攻击,并频频得手,那受伤的一位血迹四溅,也就不稀奇了。但真正的高手,却是受伤的那位,从始至终,他只出了一剑,一剑穿心,这是真正的致命杀招。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来这里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丁一笑,想来是弄错了,这是另一起案件吧。" 刘定强道:"你怎么敢肯定?" "很简单,因为他来不了。" 这时,冷镜寒进来了,他问道:"你们好了没有?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 刘定强道:"已经取证完毕。" 冷镜寒道:"上车再说。" 车上,韩峰嘟囔道:"去哪里啊?又怎么了?" 冷镜寒道:"医院,那三名犯罪嫌疑人不行了。" 韩峰道:"嗯?" 冷镜寒补充道:"就是今天下午在矿场抓住的那三人。" 医院里,三名犯罪嫌疑人被绑了手脚,可还是在病床上死命挣扎,口角有白沫涌出,医生一直在观察三人的心率血压。 韩峰道:"哇,受了酷刑啊?" 刘定强道:"好像中毒了,毒物呈毒蕈样征象,皮肤潮红,流涎,针尖样缩瞳,还有谵妄。" 冷镜寒道:"什么谵妄?" 韩峰解释说:"简单地说,就是深度幻觉。"他摇头道,"看来不像啊。" 刘定强道:"什么不像?" "他们的血压升高了,心跳也在加速,不像毒蕈样中毒,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处在交感神经高度兴奋状态,再这样下去,心脏会因无法负荷自身的跳动而罢工,不跳了,他们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冷镜寒问向天齐道:"他们是怎么了?" "不清楚,我们是分开隔离审讯的,他们一直一言不发,后来突然就发作了,三人发病的时间相差不久,前后不到十分钟,三人都倒下了。" 韩峰道:"问问医生。" 来了一位值班医生,姓刘,他严肃地告诉大家:"这种情况没见过,刚送来时,他们都处于高度亢奋状态,皮肤潮红,从毛细血管到大血管全都处于极度扩张状态,身体可以储存的血液增加了一倍,体内要完成血液循环,心脏就必须更快地跳动,而他们的心肌收缩,也比平时增强了很多倍,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血管爆裂而亡。" 韩峰问:"刘医生,放血怎么样?" "不行,放血会让他们的心脏跳得更快,会因无法承受负荷而停跳。如果我用缩血管药的话,会使前心负荷增加,如果我用钙拮抗药的话,又会使心脏负荷增加!"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呢。"韩峰好不头痛。 刘定强道:"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们有点像毒瘾发作。但是目前通行的毒品,还没有哪种可以导致这样的症状,会不会是——" 韩峰猛地回过头来,与刘定强对视了半天,韩峰目露精光,刘定强眼如闪电,半晌,韩峰才道:"强哥,你可真行啊。" "彼此彼此。" "那我们动手吧。" "好啊。" 刘医生道:"哎,你们要干什么?" 刘定强戴上手套,取出针筒,道:"我要给他抽血。" "以病人目前的情况,一旦刺破血管,后果怎么样,是可想而知的吧?既不能收缩血管,也不能扩张血管,很棘手呢。你,你又要干什么?"最后一句话,刘医生却是问韩峰的。 "给他注射麻醉剂。血管的改变,是因为中枢系统受到了破坏,肌体对自身的调节功能已经完全紊乱了,现在要阻止中枢系统继续发出信息。"韩峰取出了针筒,在刘定强的箱子里取出药剂,说着,一针扎了下去。 冷镜寒和向天齐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刘医生和刘定强完全呆住了,就像一个初生婴儿,看见了飞碟一样吃惊,韩峰那一针,直接刺在病人后脑,颈椎的位置。韩峰推完针,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微微一笑,"颈椎进针,高位麻醉,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可刘医生和刘定强都知道,颈椎是大脑通往全身各处的中枢,神经最为丰富,稍不留意,就有可能造成患者终身瘫痪,甚至导致病人因呼吸困难而死亡,可韩峰随随便便一针,就插进颈椎里面去了,这已经不再像是行医,倒像是在杀人! 好半天,刘医生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湿透了,刘定强仔细看着那犯人颈部的针眼,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他惊恐地问韩峰:"你这扎针的技术,跟谁学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里学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又没有扎错。" 刘定强叹息一声,准备采血,他知道,韩峰这看似随便的一针,要扎得这样准确,至少经过了上万次练习。可每个人的组织结构和外形都是不同的,那样的扎针技术,绝不可能在木头上练习得出。 韩峰翻动犯人眼皮,道:"不行了。" 刘定强一看,犯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这是生命走向衰竭的迹象,另两名犯人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赶紧采了一管血,用恒温箱保存,对冷镜寒摇摇头。 韩峰道:"我说不用来吧,来了也没用,还是救不回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回去睡觉。" "今天又白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抓住三名嫌疑人,依然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刘定强悻悻地道。 向天齐安慰说:"那可未必,我们在城里反暴力时,也抓获了不少嫌疑人,现在正在审讯他们,总会找到他们的老巢在哪里的。" "谢谢你通知我们,大家各自回去工作吧。"冷镜寒对大家说。 这时,值班医生才回过神来,追问韩峰:"请问,你是在哪家医院实习的?不,你是在哪家医院进修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请问怎样和你联系?" 第二天,韩峰起床时,冷镜寒他们正吃午饭。"又吃方便面?"韩峰痛苦地皱了皱眉。 "还给你留了一桶,你爱吃不吃。"冷镜寒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夏末问:"韩峰,你知道李响去哪里了吗?" "执行任务去了。"心想:"这家伙,以为他昨晚会打电话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刘定强道:"昨天我们带回的物证,都做过检测了,公安局那边也发来了尸检报告。" 韩峰想了想,问冷镜寒:"老郭与你联系了吗?他们那边的多起暴力案件怎样了?" "还在审理吧,234部队派了一个团的人过来,他那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好像某位领导,最近也要到h市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哟,那我们的力量可就大大地充实了,这样都抓不住丁一笑的话,我才不信。" "可是,现在还不知道丁一笑藏在哪里。" "会找到的。"韩峰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顺手接过林凡递过来的方便面,扭头道:"对了,强哥,血液分析的结果出来没有?" "没有。可能取样太少了,没有分离出有价值的东西。" 夏末道:"从矿场缴获的枪械,经过对比,可以认定,与洪阿根和先前几起暴力事件使用的枪械,是由同一家工厂加工制造的。" 林凡道:"另外,我们在梁兴盛的厂里还找到部分来不及转移的零件,经辨认,有一部分是击锤和未完成加工的闭锁结构。" 冷镜寒道:"我们去过丁一笑设在本市的福兴建筑有限公司,所有相关人员都被传唤了。丁一笑果然厉害,从公安局一出来,就将他名下企业的资金全部划走,而平时也常有大批现金的调动,看来,他早就准备好退路了。关于丁一笑名下的企业,公安局已另案调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丁一笑缉拿归案,并找出那个幕后的操纵者。" "哇,你们上午做了这么多事情啊?"韩峰惊叹。 林凡道:"当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刚才张艺也回来了。" 韩峰问:"他的伤好了吗?" 冷镜寒道:"没有,但是他想归队,我又让他回去养伤了。" 韩峰道:"你真是古板,人家这么积极要求归队,何必断了人家的后路呢?" "你懂什么,他的伤还没恢复,贸然参加行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韩峰眨眨眼,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冷镜寒又细语细声道:"我们做的工作,在你看来不算什么,可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危险的,如果身体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而参加行动的话,很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要对每一位成员负责,不像你,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你看,那家伙像不像冷处的儿子?"林凡和夏末在一旁小声嘀咕。 夏末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冷处知道了,那你就完了。" 林凡道:"你什么时候听见冷处这样轻言细语地和人说话?而且,那家伙的来历不明,年龄也和冷处的女儿差不多,我看,八成就是冷处的私生子。" "可是他和冷处不太像啊?" "你看冷处女儿像他吗?" 夏末愣了一下,"还是,还是比较像吧?" "像什么!以前我们见过那个小丫头,比冷处乖巧多了。" "是吗?我,我忘了。"夏末憨憨地挠挠头。 冷镜寒走过来,面色一沉,"夏末、林凡,你们在说什么呢!有时间还不快去干活?"接着对韩峰道:"昨天你说的那些尸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知道的?" "事实上,就在洪阿根被捕的第二天,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和他一同受训练的有两队人,而和他一起看守梁小童的也有几队人,所以他们人数不少。既然有那么多人受到训练,那会不会有失踪记录呢?我去了一趟民政局,查了失踪人口。近几年来,被亲属确认到h市打工的失踪农民工,有好几千人。" 冷镜寒面色一变,韩峰道:"吓了一跳吧?看到这个数字时,我也吓了一跳。有那么多失踪的农民工,我想不可能全部都是被他们掳走的,就算有例外,但大多数农民工应该还是被他们掳走了,可是究竟被掳到哪里去了呢?他们的企业也不可能容纳那么多人,所以我才会再次详细地询问洪阿根,当我听到他们的训练过程后,意识到那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淘汰式训练。所以我想,必定有大量没通过训练的人死亡,死亡的人,被他们掩埋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矿场,因为它具备处理尸体的条件,只是不知道具体埋在哪里。进入矿场后,我就发现那片树林的不同之处,后来大致就像我在那里说的那样了。" 冷镜寒道:"那些尸体,一经曝光,恐怕全国都会震惊。现在这件事暂时被压着,但是瞒不了多久。所以,必须尽快抓住丁一笑和那幕后主使,现在边防、车站、机场和海关都已严密布控,丁一笑不可能跑得掉。我要去公安局和老郭商议布控范围,你也去吗?" "我不去了,让我理清头绪,昨天刚回来,还有很多你们做的调查工作我没看呢,里面说不定还有惊人发现。" 韩峰来到刘定强的实验室,刘定强还在做实验,韩峰拿起实验报告看了起来。一份尸检报告写着:男,身高一米七四,体重六十公斤,血型O,年龄三十至三十二岁间…… 夏末道:"喂,韩峰,龙佳今天怎么了?你有没有发现她不对劲啊?" "没有啊。" "可是从你一出来,她就没和你说过一句话,甚至看都不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这几天太忙了,她太累了吧。"他继续看报告,另一份报告上却写着,昨天他们在墙上发现的血迹是AB型,而死者尸体上的毛发也不能同死者做同一认定。 夏末讨了个没趣,默不作声地做实验去了。韩峰合上报告书,看着夏末左手拿着玻璃棒,右手端着烧杯,正在搅动液体,他突然一定神,道:"其实龙佳,我一直怀疑——" 夏末和刘定强都扭过头来,夏末问:"怀疑什么?" "也,也没什么,我怀疑她,可能真的爱上我了。"韩峰一副迟疑的样子。 夏末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刘定强"哼哼"一笑,道:"只有你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韩峰问:"强哥,关于昨天晚上那案子的报告,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我觉得昨晚的案子与现在我们查的案子无关,是不是该先把昨晚的案子放一放?" "不,不用,你继续做你的。毛发不是死者的,地上的血迹也不是死者的,难道都是凶手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从尸检报告来看,死者的胃内容物基本消化完全,所以已经死亡三小时以上的说法值得质疑,除非死者没吃晚饭。还有,尸体小腿静脉轻微曲张,脚垫厚实,应该是一个长期从事站立劳动的人。" 夏末道:"站立劳动?莫非是做苦力的?" 刘定强继续说:"还有,他的右手尺侧肌肉群非常发达,应该是长期锻炼腕力的一个人,这样的人,诸如网球选手、羽毛球选手等等。" 韩峰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将死者的手也用强酸毁掉?难道死者以前有案底?留了指纹备案?" 刘定强道:"毛发可能是别人遗落的,墙上的血迹也不一定是案发时留下的。要取得更多线索比想象中需要更多的时间。现在我在做残留物成分实验,你带回来的那些灰烬,我已分离出几种物质了,其中有纸制品、棉纱及人工合成化工产品,其余的还在分析中。" 夏末道:"昨天从矿场带回来的开山炸药,成分和玩具直升机携带的炸药相同。" 韩峰道:"这种硝胺炸药,市面上到处都有吧?看来这里是没有什么信息了,我去龙佳那里看看,她那里还有什么信息。" 龙佳坐在电脑前,神情有些恍惚,韩峰过去时,她正在看短信。韩峰悄悄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龙佳的第一反应,却是将手机放入了口袋,然后才回过头来。韩峰道:"什么东西?这么秘密啊?" "什么事?说吧。"龙佳理了理头发。 "我要看一看你们这几天的调查报告,上次你做的林政的调查报告也一起拿来吧。" 龙佳抱出厚厚的一沓报告,韩峰坐在龙佳旁边的桌子上翻阅报告,一边看报告,一边看龙佳,问:"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啊?" "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就说出来嘛。" "还没到时候。"韩峰脸色阴沉下来,道,"如果真的到了时候,唉,你可不要怪我哦。" 龙佳道:"莫名其妙。" 韩峰眼睛一亮,他看到了龙佳曾调查过的,那个林政死前接到的神秘手机号码,是239开头的号码,尾号却是2348。韩峰思索着,这个号码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他拿着报告微笑着走开,对龙佳道:"我把这些报告拿到里面去看看,没问题吧?" "都编了页码的,你只要不弄丢了就行。" 韩峰又回到实验室,刘定强正在看收缴武器的材料分析报告。韩峰道:"强哥,你可知道,除了李响和夏末外,还有谁知道我的家在哪里?" "你那里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么?谁会到处去替你宣传啊。" "哦,那没什么了。" 韩峰刚刚走到门口,刘定强又道:"不过……" 第六章 内奸 韩峰将整个案件的线索从报告里重新捋了一遍,将它们写在纸上。 韩峰做完这一切,已是下午四点左右。这时,冷镜寒赶回了刑侦处。他说:"有丁一笑的消息了,大家准备一下。" 韩峰道:"你怎么知道?" "三小时前,丁一笑使用手机与他的部下联系,通过信号发射定位仪器,我们可以锁定手机使用者的位置,精确在200米范围内。走吧,这次他跑不掉了。" 他们赶到时,向天齐他们已经先一步到了。向天齐报告说:"他们昨天晚上是住在这里的。走得很匆忙,有路人说那辆奔驰车刚刚走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派人去追击了。" 韩峰一看,小屋里被褥凌乱,酒瓶扔得七零八落,烟头四散,屋里烟味犹存。他露出冷酷的笑容,问:"他开的是奔驰吗?" 向天齐道:"肯定是,那种车在我们市只有三辆,无论谁都认得出。" "可是他不是开的奔驰商务车吗?" 冷镜寒道:"他们一定换车了,奔驰小轿车的性能比商务车更好吧?" 韩峰道:"可是那些钱呢?他们可装了一车的钱呢。" 冷镜寒一愣,突然听正在收集证据的刘定强说:"床上有毛发,有指纹。" "哦。"韩峰怀疑地道,"不会有错吧?" 夏末和龙佳汇报,墙脚有摩擦的痕迹,有纸屑。厨房有做过晚餐的痕迹,但只有一副碗筷。 韩峰道:"难道只有他一个人?阿八没有和他在一起么?" 韩峰他们正在分析情况,向天齐突然按住耳麦,道:"什么,已经追到那辆奔驰车了?好,马上拦截,在青辉路设置路障。" 韩峰问:"青辉路?不是去码头的路吧?" 冷镜寒道:"不是,那条路是去公安局的。" 韩峰笑道:"哈哈,他该不会是带着巨额现金去自首吧?" 这时,只听向天齐道:"拦下了?什么!是市政府的车?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朝那个方向追的吗?"向天齐问了几句,对冷镜寒道:"弄错了,那辆车是市政府的。司机说,是市办公室的电话通知他在这里等程市长的,他等了十分钟,被告知地点错了,让他回市政府。" "原来如此。"韩峰恍然大悟。 冷镜寒道:"怎么回事?" "他们盗取政府机关的内线电话,通知政府那辆奔驰开到这个地方来,而政府的那辆奔驰车的型号正好与他们的那辆相同,他们以此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而后自己开着商务车离开。" 冷镜寒道:"该死,又白跑一趟。" "没有,至少他到一处,就暴露一处藏身地点,狡兔也只有三窟,我就不信,他在城里到处都有房子。"韩峰走进厨房,对龙佳道:"你们这样查是没用的,如果是有反侦查能力的人,他们可能故意给你们留下线索误导你们,要查就要查暗中的线索。" "什么算是暗中的线索呢?" "比如……"他拉开排水管,对龙佳道:"镊子。" 他从排水软管内夹起一截面条,道:"看来真是在这里吃过饭了。再比如……" 他又将厨房里的垃圾袋打开,将垃圾摊在地上,细细地摆弄着,龙佳捏住了鼻子。韩峰找了一会儿,从垃圾包里夹起一些比头发更细的纤维,龙佳问道:"这是什么?" "丝。" "这些线索有用吗?" 韩峰笑笑,将那些丝放进物证袋。"这不像衣服上的纤维,我也想不出这屋里什么地方会有这样的东西,你说这样的东西有没有用?查证第一法则,现场不该存在的东西,应列为第一怀疑的对象。" 搜集证据完成,大家又回到刑侦处,刘定强和夏末马上投入了紧张的实验。 冷镜寒道:"又扑了个空,真是伤脑筋啊。" 韩峰笑笑,"扑了空才正常,如果一去就抓到的话,我都怀疑是不是真丁一笑呢。" "怎么会这样呢?" "你好像忘了一个人,那个人,在我们之中,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 冷镜寒张大嘴,半天才合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是说,他还在透露着消息?" "恐怕是的。" "那好,让他们把手机都交出来,这样他们就不能透露消息了。" "不用,我想,我已有了一些线索。回来后,我一直注意着这件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他找出来了,何必在这时打草惊蛇。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矿场堵住丁一笑吗?" "不是让他跑了吗?" "他是跑了,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留意,我认为他早走了,谁知道他竟然没有走,失算了。可是,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在矿场里,说明他没有得到消息,也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突然检查他的矿场,那就是因为我们的突然性。丁一笑一直认为,我们还在为城里的各处暴力事件而大伤脑筋,而当时的神速,也让他们安插的人来不及向外透露消息。所以,一旦掌握证据,我马上就会把那个内奸抓出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证据,我还没找到证据。"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是谁?是不是龙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以后,你肯定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一定会暴露的。" "这样说来,暂时还是不透露为妙。" 韩峰刚从冷镜寒办公室走出来,刘定强就拦住他说:"指纹比对,是丁一笑的指纹。并且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以及任何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证据,当时应该只有丁一笑一个人。" 夏末对那些灰烬的进一步化验也有了结果,那些纸屑含有油墨,应该是钱。 韩峰皱起眉头,道:"不可能啊?难道是我想错了?" 凌晨一点,韩峰睡得正酣,冷镜寒突然将韩峰摇醒,道:"快点,发现丁一笑踪迹了。" "为什么会在半夜发现他的踪迹呢?难道他们就不能早上发现吗?"韩峰愤愤地道。 "谁知道呢,丁一笑现在才打电话啊。" 汽车上,韩峰抓紧时间睡觉,冷镜寒将他摇晃醒时,他们到了一家旅店。店主什么都不知道,但值班的服务员看见过一辆红色的商务车,已经走了。大家在旅店搜查一番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回到刑侦处。 冷镜寒道:"可恶,又去晚了一步。" "没用的,他每次都是开车前打手机,你们警方有些什么方法,他们早就摸清楚了。" 林凡和夏末都打着哈欠,说先睡觉要紧。龙佳却说:"我们应该看看地图,从这两次的信号范围查找出丁一笑的行动路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韩峰走过去,拍着龙佳的肩,叹息道:"我已经不想再替你隐瞒了,你想把大家都折腾得无法入睡,这样就好让丁一笑乘机溜走吗?" "你说什么?什么不想隐瞒了?你什么意思?"龙佳好不茫然。 韩峰转过身,"对不起大家,有一件事我和你们冷处商量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这个谜要揭开了。那就是,我们一直怀疑,在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个人与这次犯案的主谋,是串通的。也就是说,我们里面有内奸。" "啊!"夏末张大嘴,显出不敢相信的样子,"不会吧?你会不会弄错了?" "我也希望我弄错了,可是这个案子的很多事实都表明,我们的行踪,被我们的对手掌握得很清楚。首先,我和冷处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那是他办案时专用的休息地方,他告诉我,很少有人会知道那里,除了刘定强和林凡这两位老队员,就连你们也都不知道,对不对?"韩峰问夏末。 "我确实不知道。" "可是凶手知道,并且知道我们那天晚上就住在那里。如果不是我睡不着,今天站在这里讲话的就不是我和冷处了。第二次,是梁兴盛的工厂,我们去查的时候好好的,为什么我们一离开,守门的葛老伯就惨死?而且,我们半夜去查案时,还被人第二次偷袭,如果不是我警惕性高,今天站在这里讲话的,也不是我和你们冷处了。" 冷镜寒在一旁低声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韩峰一笑,接着说:"第三次,在我家里,这件事你们谁都不知道,除了凶手。有人把一条蛇放到我家里去了,可是,知道我家在哪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冷兄,还有夏末和林凡去过,别人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而且,我是半路来查这个案子的,就算凶手将你们刑侦处的人调查得很清楚,他也不可能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更别说是放蛇了。" 韩峰顿了顿,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又道:"后来,我们发现,丁一笑在被监听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保持说话的警惕性了,你们没有发现,是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你们。就在我们安装了窃听器之后,丁一笑说话前,要思考三秒钟,而以前不会,这些小小的细节,几乎难以察觉,但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信息,凶手得知我们安装了窃听器这件事,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还有,你们调查丁一笑的矿场时,为什么没有发现,就是因为走漏了消息,他们早做好了准备。为什么我们这两次行动都以失败告终,也是因为,有人将我们的情况泄露给了丁一笑,他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而我们却毫不知情!" 林凡道:"那么,难道你怀疑的人就是——" "不错,刚才我说过了,这个藏在我们身边的人就是你——龙佳!"韩峰将手指着龙佳。 龙佳睁大了眼睛,嘴角因激动而颤抖着,她叫道:"我没有!不是我!" 夏末也道:"会不会弄错了,不会是龙佳吧?" 刘定强也道:"你为什么会怀疑她呢?" 韩峰冷笑:"那好,我就把我怀疑的原因告诉大家。从第一起事件说起,当时知道冷镜寒住处的,只有刘定强、李响、我和冷镜寒——" 夏末打断韩峰道:"对呀,龙佳不知道冷处住什么地方啊?" "错!你忘记了,那天是龙佳开车送我和冷处去那里的,所以,不仅她知道冷处的住所,而且,也只有她和与我们同车的潘可欣知道,那天晚上,我和冷处是住在那里的。" 刘定强看了龙佳一眼,不错,那晚冷镜寒也没有特别表示要住那专用的办公小屋,如果不是与冷镜寒、韩峰一同到那里去,根本就不知道冷镜寒要住在那里。 "第二件事,也就是梁兴盛工厂的事。当时我是委托龙佳去调查梁兴盛的工厂,可是她调查的结果却是没有任何线索,她隐瞒了事实,梁兴盛工厂有一条生产线被移动了,她也没告诉我。而且,当我们去查过梁兴盛的工厂后,葛老伯马上就遇害了,其实当时我还根本没发现什么,可龙佳怕我已经发现了零件的秘密,所以马上通知了凶手,让他布置人转移了零件,杀害了守门人。"韩峰冷冷地看着龙佳,"当葛老伯当面向我提起厂里的生产线被转移了一条的时候,你就下了杀他的决心了吧?" 龙佳红着眼睛,低声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 "那天晚上,也是你一个人最先接到公安局的电话,你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电话,所以才留在刑侦处没走吧?而等我和冷处到了现场,你再通知你的同伙,让他们用玩具汽车炸弹,想把我们轰上天。你好歹毒啊!"韩峰一面说一面挥动着手臂。 龙佳噙着泪,只是摇头。韩峰接着道:"第三件事,也是一直让我怀疑的事,当时冷处也在场,我们询问了我住的地方的老板娘,她说,有位身高大约在这里,短头发的女警官来过,我没说错吧?"韩峰比划着身高,冷镜寒点点头,正是龙佳的高度。 "龙佳可以把长头发盘起放在帽子里,看上去就是短头发了。可是我不明白,我的家,只有冷镜寒、李响、夏末和潘可欣知道,龙佳是不知道我住在哪里的。" 夏末道:"对啊,龙佳不知道你住哪里的。" 刘定强低头沉思着。韩峰道:"但是,有一件事你们不要忘记,并不是一定要到过才知道,有些人的表达能力很强,而有些人的理解能力很强,而李响和龙佳,恰恰就是表达能力强和理解能力强的两个人。而李响,他曾经详细地告诉过龙佳我家的地址和我房间里的情况,对吧?" 刘定强无奈地点点头。韩峰道:"所以,能做到这三件事的人,只有龙佳。" 夏末道:"不,不对啊。照你这么说,那位记者小姐,潘可欣,她也有嫌疑才对。" 龙佳感激地看了夏末一眼。韩峰道:"是吗?可我们从动机上分析的话,可欣就毫无嫌疑了。关于这一点,我想,冷兄来给你们解释,恐怕比我说得更清楚。" "潘可欣是我干侄女,所以和我比较亲近,我不是偏袒,因为你们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的爷爷,叫潘胜国。" 林凡道:"啊,是那个,就是那个潘胜国么?" "对,就是那个九州集团的董事长,潘胜国。他们家族的财产,保守估计在三百亿至五百亿之间,可这次的凶手,其目的也是钱。可是你们知道吗,当个人达到一定量之后,钱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数字了。潘可欣是潘胜国唯一的孙女,此外潘胜国再没有别的后人,那么,可欣她会为了几十亿,而弃自己千亿身家于不顾?这一点,很难站住脚吧?" 韩峰接着道:"可龙佳,你就不同了。你是孤儿院出身,从小贫苦,而刑侦处的收入也不高,因此,说你为了获得更多的金钱,铤而走险不过分吧?你说,他们答应给你多少好处?" 龙佳头一扭,冷哼道:"就凭你这样的推断,很难服人吧?你这样血口喷人,在你说的事件中,也都有你的参与,那为什么不是你通知的凶手呢?" "那好,我就告诉你原因,证据就在你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龙佳身上,韩峰一字一句道:"请拿出你的手机吧。" 龙佳这才变了脸色。韩峰道:"如果是发送过短信,没有时间删除的话,那么短信是会保留在手机里的,你是想回到房间睡觉后再删除短信么?已经没有机会了。" 龙佳摸索着拿出手机,喃喃道:"这,不是,我不知道它会是,难道……" 韩峰拿过手机,拨弄道:"是这里了,这条手机短信,是发给239××××2345的机主的,这个号码,你们或许很陌生,但我再说出另一个号码,你们一定都知道。239××××2341,还有印象吗,林凡?" 林凡突然一个激灵,"那是,那是怀疑丁一笑与幕后主谋通话的那个号码,难道这两个号码间,有什么联系?" "不错,上次你们给我们那个号码,让我们去调查,结果在t市查出了借身份证给人家的农民乔明刚,当时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可是今天在察看资料时我才发现,那天龙佳调查的林政死前,打给林政的手机电话号码是239××××2349,而我们在t市调查时,曾经记录过孙经理的手机号码是239××××2343,所以,我相信这批号码间,一定有某种联系,所以,我拨打了卖手机的老板娘的电话。她查过后告诉我,当时用那张假身份证办理的,共有十个手机号码,都是239开头,直到倒数三位数也都是234,最后一位是从0到9。那么,龙警官,请你告诉我,这个短信息是发给谁的呢?" 龙佳惶恐地道:"我,我不知道。" "哈哈,你不知道?那好办,我们只需要拨通这个号码,那么,就真相大白了不是?拿音响来,我要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手机号,到底是谁在使用。" 林凡似乎不大情愿,但是他还是拿出一对小音箱,接在手机耳机接口处,随后,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黑夜本来就悄无声息,此刻更是只有电子拨号的声音"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号码拨通后,一个急迫的声音响起:"怎么?难道你们又发现我了?怎么不发短信?喂,说话啊——" 韩峰飞快地用纸写下"按错了"三个字,让龙佳回答,龙佳鼻子酸酸的,强忍着道:"按错了。" 手机那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发现了就不好了,好,我关了。" 大厅里鸦雀无声,林凡、刘定强、韩峰和冷镜寒,谁都听得出,这是丁一笑。 关机的声音传来,韩峰道:"那么,你还想解释什么?" 龙佳黯然道:"我不想解释了,总之不是我,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冷处长,你相信会是我么?" 韩峰打断道:"还要狡辩,我告诉你,最先怀疑你的人就是他!" 龙佳那一双无助的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惨然问道:"是这样吗?冷处长?" 冷镜寒伤心地扭过头去,答道:"是的。" 龙佳环顾林凡、刘定强、夏末他们,问道:"你们,你们呢?你们相信是我做的吗?" 每个人都低下了头,诚然,谁都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可是,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韩峰道:"我就说到这里了,剩下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吧。" 沉默良久,冷镜寒道:"这样,龙佳,你,你先除去警徽,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照顾你,等案子结了,如果是其他人,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韩峰不客气地道:"干吗说得这么含蓄,龙佳,从现在起,我们要解除你的武装,并拘留你,可以不给你上手铐,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必须在我们的人员的监控下,等这个案子结了,我们再给你定罪量刑。" 龙佳没有反抗,先进了禁闭室。冷镜寒叹道:"唉,今天晚上我是睡不好了。" "这是件好事啊,总算把内鬼揪出来了,我可以睡个好觉了。"韩峰打了个哈欠。 冷镜寒问韩峰:"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发的短信还没有被删除的?" "很简单,但是我不告诉你。" …… 第二天,韩峰又睡到太阳快至中天才醒来。冷镜寒道:"我们又监视到三次手机信号,因为怕抓不住,所以就没有叫醒你。" "那么,看来是没有进展了。你们是不是将两个手机信号都监视起来了?" "是的,丁一笑那家伙,果然用两个手机呼叫,他第二次呼叫龙佳时,我们已经掌握龙佳的消息可能已经暴露了。他在车里拨打手机,我们每次都追不到他。本想各处监视,设置路障,可是,城里又出现了几起暴力事件,将我们的兵力分散了。而公安部门那边还在调查案件涉及的政府部门,部队呢又把重点放在对各个码头的守护和监控上。那家伙,竟然能在城里堂而皇之地来去自如!" "他无外乎是想把你们拖垮,然后他就可以平安地从码头出海了。而且,现在你们监视到的手机信号,究竟是不是丁一笑打的还不清楚呢。他可以把手机交给任何人,并且安排一辆红色商务车把警方的视线引开。" 刘定强拿了一份文件过来,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被他拖得东奔西走吧?" 韩峰道:"其实,这次我回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抓捕丁一笑,我只是想把我们中那个内奸捉出来而已,说实话,最不愿指认龙佳的人,就是我了,可是不指认她又没办法啊。我们的行动都被对方掌握着呢。" 冷镜寒疑道:"你只是想指认龙佳?那下一步怎么办?" "丁一笑只是他们设在我们h市的一个分部经理级人员,我们要抓的,可是整个案件的幕后策划者。" "幕后策划者,难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么?" 韩峰冷笑:"不错,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否则我为什么去上海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又让那家伙跑了。"林凡和夏末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失望。 韩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这个案子,幕后的策划者利用七宗罪的手法,将恒福银行和与这件事相关的人一一杀死,大概准备收集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股票,准备在证券流通的时候全部抛售,这样就可以获利三百个亿左右。第一个死者是庄晓军的父亲庄庆隆,恒福集团的财务总监,他死于暴食,由于庄庆隆本身有心脏病,所以他们设计得很巧妙,连t市公安局也没有查出线索。第二个,上海地区总经理启开华,他死于暴怒,关于他的死因,我还只停留在猜测阶段,我在等那边的人给我证据,他会给我电话的。第三位,便是北京地区的总经理查孝礼,他死于嫉妒。第四位才是林政,他应该是死于淫欲。第五位,孙向贤,他死于傲慢。随着全面股改的日期越来越近,凶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如果我们只是在h市想办法抓捕丁一笑的话,那么真正的主谋,很可能就将巨款转移了,丁一笑手里的几千万,和整个案件的三百亿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林凡道:"虽然我们都已经听冷处说过你们在t市调查的情况了,可是你们不是一直还没有结论吗?到底那个幕后主谋是谁呢?" 韩峰打量着每一个人,"如果龙佳还在这里,我可不敢说,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真正的幕后主谋,就是现任恒福银行董事长——江永涛,而替他设计杀人阴谋的人,是他们的客户经理于成龙。" "啊!""怎么会是他们两人?""不可能吧?自己卖自己的公司?"一时间,众口纷纭。 "不错,好像江永涛担任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他便没有嫌疑了,可是事实上,他在公司所占有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三而已,十大股东中,其他股东联合起来,很容易超过他。而他最近的几次投资计划,也都遭遇了失败,国外的亨利银行不断施压,要求他出售集团股票,同时让出董事长这个位置。江永涛如果不控制更多的股份,他将跌入谷底,而且,他把家人也都安排到了国外,看来他是早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外逃了。而且,只有他才知道公司的股权什么时候进行改制,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控制整个案件的进展。" 冷镜寒道:"可是,不是七宗罪吗?好像你只说了五个人。" "不错,因为还有一个尚且没有被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谁。" "那,在t市警局时,你也说过,没有能让人在一分钟内死亡,而前半个小时却毫无反应的药物,于成龙是怎么杀死孙向贤的?" "那天我忽略了有那样的药物——胶囊。当时孙向贤处于无意识状态,连进食也必须用鼻饲,所以,将胶囊通过鼻饲管灌入孙向贤腹中。前半个小时,胃液未溶化胶囊,所以不会有毒性反应,可胶囊一旦破一个小孔,致命的毒素很快便能进入血液,加上孙向贤那时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状况,很小的变化就能让他死亡。一旦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也停止了流动,所以毒物并没有遍布全身,查末梢血当然没有任何效果。" "那现在,我们先去t市吗?" "唔,这个……让我想一想。龙佳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她始终不肯承认,可她也无法解释那手机号码的原因!"冷镜寒摇摇头。 "那我们看看她的物品吧,或许能从里面发现些什么。" 林凡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从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就只有她的电脑,可是她本身是个高手,我们打不开她电脑的密码,她也拒绝透露密码,现在还没有说服她。" 韩峰道:"是吗?那我们去看看。"正说着,电话响了,冷镜寒接起电话。韩峰和林凡他们来到龙佳的办公桌前。 "这个三重密码系统,普通的解码软件是没有用的。"林凡打开了龙佳的电脑。 韩峰道:"可是,如果把电脑放电,任何密码不都是没有效果了么?" 林凡道:"但是我们刑侦处的电脑,都有地雷木马,只要一被放电,那些设定为删除的秘密级文件,就会被自动删除。" "好的,你让开,我来看看。"韩峰说着,坐到了电脑前。林凡惊奇地问:"可是,你,你不是不会电脑么?" "不是不会,是不能操作太久。" 就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韩峰的手指如拨琵琶般快速地飞舞起来,双手就像有二十根手指一样,根本看不清指头的动作。不一会儿,韩峰道:"好了。可以打开了。" 林凡抬腕一看表,一分三十秒,比解码软件快多了。林凡道:"你怎么做到的?" 韩峰道:"现在需要问这样的问题么?你打开她的电脑看看吧。" 他起身让座,林凡不由更奇怪了,心想:"你自己打开看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让我来呢?"但他还是打开了电脑,开始在浏览器里搜索起来。 林凡道:"这些是她经常浏览的网站,这是她接收的邮件,这些是她发送的邮件,她不用即时通信软件与别人联系,QQ,MSN,她都不用。看上去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啊?" 韩峰问:"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好?" 刘定强回忆道:"对了,龙佳特别喜欢去一家谜题网,里面有各种字谜,那网名叫什么来着?" 刘定强用手指着自己额头,良久,终于道:"想起来了,是这个。"他指着屏幕上一个网址,林凡马上打开,里面有字谜、诗谜、横字谜、藏头谜、数独等等。 林凡从电脑上调出龙佳的账号密码,登陆一看,龙佳解开的谜题已不少,她最常猜的,是一种叫数独的字谜游戏。韩峰道:"原来是字谜网,倒像是很容易用来传播消息呢。" 林凡盯着屏幕道:"可是这些是什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韩峰瞪眼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夏末道:"数独,是十八世纪欧洲数学家欧拉发明的一种数字游戏,要用到一些数学方法,就像玩魔方一样,看起来很简单,要完成实在不容易。最近在网上比较流行。" 刘定强道:"说说看,是怎么玩的?"林凡也道:"说来听听。" 夏末道:"由九个小方格,拼成一个正方形,叫一个九宫格;再由九个九宫格,拼成一个大正方形,这就是数独表格了。那是一个横九格,竖九格的正方形,所要做的是,在每个小方格内填入一个数字,数字从一到九,在横格与竖格中的九个数字,不能重复;而在每个小九宫格里的数字,也需要填入一到九,也是不能重复的。数独的谜面,会事先留下一些数字在表格内,玩家所需要做的,就是填入剩下的数字。" 刘定强道:"听你这样说起来,不复杂啊?就是在每一横排九个方格里,填入一至九九个数字,每一竖排也是填一至九九个数字,将这九九八十一格全部填完就算完成?" 夏末补充道:"还有,每个九宫格内也是一至九九个数字,而且,每一横排和每一竖排中,不能出现同样的数字。" 林凡看着龙佳前面完成的数独游戏,道:"这里还有一张新发过来的数字表格,是昨天的。你说,这里会有什么信息吗?" 韩峰道:"如果是数字密码,倒是能传递一些信息,看一看她以前完成的就知道了。" 林凡随意调出一张龙佳填过的表格。韩峰道:"将她填上的数字提出来,从上往下,从左往右,全部排成一排。" 林凡排列之后,得到一组数字。 韩峰道:"二十七位数?这么复杂?" 夏末道:"这还算简单的,留下的空格越多,难度就越大。" 韩峰道:"不是这样的,我是说如果这是信息的话,可不好破解。龙佳喜欢看书吗?" 刘定强道:"她喜欢看电脑书籍。" 韩峰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刘定强憨厚一笑。林凡道:"你不知道,我们强哥平时都在刑侦处里做实验,是最敬业的一位,所以,我们中不管是谁的生活习惯,都是强哥最了解。" 韩峰道:"噢,那快把她的那些书籍找出来。" 夏末赶忙过去拿书。不一会儿,夏末抱来厚厚一叠书籍,全是关于电脑的,韩峰道:"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字码一类的东西没有。" 四人开始翻找龙佳看过的书籍,刘定强最先有发现,他从一本电脑报合集里抖出一张纸来,惊喜道:"这里有一张字码,居然全是字。咦,还有一张?" 林凡也有发现了:"我这里也有。" 夏末道:"我这里也有两张。" 韩峰举起手来,道:"强哥手里三张,林凡那里两张,夏末那里两张,我这里两张,一共有九张字码,现在就齐了。字码有了,那么我们就试试破译密码吧。" 刘定强看着电脑上的数字,问道:"这些数字毫无规律,怎么破译呢?" 韩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一个有二十七个数字,要破码,首先是断码。" "啊!你是说断码?"林凡接口道,"我怎么给忘了。" 韩峰笑道:"因为你没有用过,所以,曾经学会的东西会慢慢忘记。" 夏末道:"什么是断码?" 林凡道:"像数字密码,因为始终都是零到九个数字,所以要找出它们的规律来。如果那些数字是紧连在一起的,那么,就要把它们分开,至于几个数字为一组密码,除了编码人,别人是不知道的。不过,单独一个数字是不能表达什么意思的,所以,断码通常选二、三、四、五个数字为一组,然后再寻找数字组与数字组之间的秘密。如果有字码的话——" 韩峰道:"那么就非常明显了,二十七个数字,能被通除的只有三和九,如果九个数字为一组密码,那么总共才得到三组密码,不可能表达出任何意义,所以,这次断码,应该是三个数字为一组,我们一共可以得到九组密码。在字码的帮助下,每组密码将对应一个汉字,九个字应该可以表达很多意思了。" 夏末道:"可是,得到每三个字一组的密码后,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林凡道:"有字码表,这就是最基本的密码了,几乎不用破解。你看看,一共九张字码表,这每张字码表上都是横九排,竖九行的排列着,也就是说,第一个数字,代表字码的页数,第二个数字是行数,第三个数字表示在那一行的第几个数。" 刘定强道:"字码表上就这么几个字,能够准确表达出要传达的意思吗?" 韩峰道:"别小看这几张字码表,虽然每张表只有八十一个字,可九张表共有七百二十九个汉字,七百二十九个常用汉字,已经可以准确表达出任何意思。汉字,是世界上最有独立性,也最有复杂性的表达印迹,真正全胜时期的汉字,多达五万个之多,而通用汉字,不过一两千而已,能熟练掌握五百个汉字,就可以理解社会上的所有事情;能熟练掌握一千个汉字,就可以当作家;能熟练掌握到二千个汉字的人,就可以当思想家了;如果已经可以熟练掌握五千个汉字,那就是哲人!" 刘定强打个哈哈,道:"那么,韩峰,你掌握了多少个汉字啊?" "我,我早就会上万个汉字了。" 林凡道:"破解密码吧。" 夏末道:"可是,这些字码上没有标明哪一张是第一页,第二页啊,我们怎么破解?" 韩峰道:"你也太笨了,这可不像你哦。把九张页码,都当作第一张来试一遍,将第一组数字密码对应的那个字写出来,以次类推,最多九九八十一遍,总有一句话是通顺的。" "那如果没有一句话是通顺的呢?" "那就说明我们的密码破解得不对。开始吧。" 四人齐动手,前面的句子都是毫无意义的九个字凑在一起,可是在试到第五十九句话的时候,便得到这样一句话:"通知冷镜寒去梁工厂"。 "啊,这是——"大家都惊呆了。刘定强道:"果然是密码。" 韩峰道:"既然知道了字码表页数的顺序,那么我们就再试一组数字吧。" 他们又选了一张数独表格,这次共填了三十九个数字,依然按照三字一组划分,就得到十三个汉字,"设法探听韩峰家已准备好毒蛇"。林凡道:"可恶,真是利用网络来传递消息吗?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韩峰道:"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先完成最近一张数独表格吧,那才是最重要的。昨天才发来的消息,他们要告诉龙佳什么呢?" 林凡道:"可是,我们又没玩过这种填表的数谜游戏,该怎么办呢?" 刘定强道:"这还不容易,很快就填上去了,我来。" 夏末道:"我也玩过,我来。" 韩峰道:"别争了,一人抄一份数独表格,大家一起动脑,这样完成得快些。" 冷镜寒走出来,问道:"韩峰,怎么了?查到什么没有?" "我们已查到他们利用网络互通消息的秘密了,正准备破解昨天发来的消息。" 冷镜寒道:"刚才老郭他们打电话来,说是又发现了丁一笑的行踪,他们已经派人去查了,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查也不行啊。陈团长也和我了解了一下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他对你提出的那个钢铁数字差距生产武器的说法,感到非常震惊,认为应该马上报告上级,申请增援兵力。" 韩峰道:"好啊,这次可是真的要打硬仗了。那么,我们去画地图吧。" 冷镜寒道:"什么?" 韩峰看看正在埋头填数的林凡三人,笑道:"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入手,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呢。" 二人来到贴在墙上的h市详细地图处,韩峰道:"麻烦你,将得到的丁一笑出现过的地方都用标记标出来。" 很快地图上多了八个红色的标记。韩峰道:"你看,他先是顺着江淮路向北,然后顺着江阴路转西,转了一圈,又回到马安路,再顺着入海江的江滨路掉头往南。"韩峰指着地图道:"这就有个问题,沿海线在东方,所有的码头都是靠海修建的,他朝这个方向走,岂不是离海越来越远了吗?" 冷镜寒倒吸一口气,看看韩峰,道:"确实是与码头背道而驰啊?" "如果他驾车频频出现在你们的视线范围中,你们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还不是设置路障,沿路封锁,出动警力,围追堵截。" "是的,可是你看他走的这条路,如果在入海江大桥上乘游船呢?" "这航游本是绕市旅游和向上深入内陆的,可是如果入海的话,前面确实没有任何关卡,你是说,他要从江入海,然后再顺海远逃吗?" "可是钱怎么办?" "对呀。他携带大量现金,他要从入海江那里坐船的话,只有环城游艇是入海的,可是他不可能带那么多钱上游艇。如果是他自驾艇的话,一是没地方停靠,二是水警会搜查。" "对啊,所以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携带现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搜到丁一笑手机信号范围那次检查吗?在那里只发现了丁一笑的指纹和一个人的生活用具,那么阿八呢?从我们这么多天的监视情况来看,他们可是形影不离的啊!" "你是说,丁一笑在那里留下油墨纸只是一个假相,钱早让阿八转移走了,丁一笑只有一人,其目的是吸引我们警方注意,好让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安全出海并带走现金?可是,他自己怎么办?丁一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拿白忙乎一场吧?" "别着急,听我说完。丁一笑单身一人,没携带现金,他更加容易隐藏身份,也更方便逃走。现在的他,就算要走边防线出国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就如你所说,他是不可能放弃那些钱的,那是他的最终目的。所以,钱肯定是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并且有可供出逃的工具。从这里乘坐游艇,避开警方的检查,那么游艇会经过哪些码头呢?" "东方国际,最繁华,目前也是货运量最大的码头,游艇都会停靠在那里的。" "那么,事先准备好高速的游艇,并且准备好现金呢?" "我知道了,他是在路上尽量吸引警方注意力,好让他的同伙替他转移现金到他们选择好的码头,然后趁我们将注意力都放在路上的时候,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游艇逃走!" "到了公海上,他可以乘坐国际船舶,警方是无权过问和干涉的,这,就是他南辕北辙的逃亡路线之谜。" "我马上通知老郭,让他们加强对东方国际码头的防御和检查!" "等一等,还不能确定他是否选定了东方国际码头,如果贸然集中兵力的话,有可能被他们从另一处码头突破。" "那该怎么办呢?" "那么,我们就要看林凡他们是否已经破解了数独之谜,毕竟龙佳也是他们中的一分子,总不能丢下同伴逃跑吧?他们还得防备龙佳出卖他们呢。" 冷镜寒冲出房间,问道:"你们填得怎么样了?" 刘定强满头大汗,道:"看起来简单,这东西还真难破解,单单是每一横排和每一竖排不能有重复的数字就已经很考验人了,还要要求每九个方格的正方形中不能有重复的数字,比我做鉴定难多了!" 林凡把笔一抛,道:"不做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填上去的,也只有龙佳这种弄电脑的天才才会玩这样的游戏,我又不是数学家。" 冷镜寒看看时间,道:"已经快两点了,你们快一些,丁一笑不可能拖那么久,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现在他离入海江大桥已经非常近了,今天晚上,他们多半就要逃跑。而且,今天也是限期破案的最后一天了。"他又对韩峰道:"你也帮着看看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我确实不会啊。不如直接问龙佳,对了,龙佳被你们关哪里去了?" "龙佳现在在她宿舍,我带你去。那他们——" "放心,就算我们去了又回来,他们也未必就破解了数独的谜题。" 林凡道:"别小看人。" 韩峰哈哈一笑,与冷镜寒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