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游戏》 第一章 城下町金泽之旅 <er top">一 高桥理沙在太阳房地产公司工作已有三年了。 上大学时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女友,一个叫神木美也子,另一个叫本田理惠。 朋友间分别称她俩为美也子与小惠,而她们按高桥理沙名字的谐音叫她丽莎。又因为丽莎的脖子较长,所以也叫她“鸵鸟丽莎”,而上大学时高桥理沙是短跑选手,这也是叫她“鸵鸟”的原因。 大学毕业后,高桥理沙和本田理惠在东京工作,神木美也子却回到富山乡下去了。美也子家世世代代在富山经营日式旅店。美也子是长女,她家还收养了一个孩子,这样就可以将家族事业继承下去。 理惠尽管生在福岛,毕业后却在东京住下了。因为有绘画方面的天赋,就开始从事插图绘制工作。开始第一年里她好像还要家里给她寄食物来,第二年开始有点名气了,现在成了插图画家的后起之秀,在这个领域里很活跃。 理惠与理沙不同,由于能自由支配时间,所以非常喜欢旅行,有时去北方旅行时会顺路去富山看望美也子。 理沙尽管没去富山,但有时也给美也子打打电话。到了第三年,由于她自己也忙于工作和恋爱,电话也几乎不打了。 所说的恋爱谈了一年就结束了。 开始的时候认为对方是个精英职员,而且是非常有风度的男人,对他十分迷恋。她是在和女同事们去六本木的夜总会喝酒时遇见他的,他身材修长,能言善道,后来却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精英职员。 很长时间没有旅行了,真想出去走走啊!理沙正想着,好久没有联系的理惠打来了电话,这时是3月7日的晚上。 理惠说:“快来金泽市吧。” “什么?” “我来金泽的老街写生。住在东京的人根本看不到的日本美景,而这儿就有。” “金泽与富山很近的,有没有打电话给美也子?” “我也想马上给她打电话,不过她最近好像很忙。开旅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是啊,心情变化一定很大的。” 理沙拿着话筒,笑了起来。 记得她大学毕业回富山时,美也子说:“旅店工作我真的不喜欢,时间做长了,人会崩溃的,以后还是回东京的好。”当时她这样对理沙和理惠说过。 “是啊,我想她一定是有什么情况了。” “什么情况?” “比如说,她找到喜欢的男人了。那人也许是其他旅店的人,和她一样有经营旅店的兴趣。美也子的性格就是容易受人影响。” “说的也是。” “理沙,你怎么样?以前听说也在谈恋爱吧?” “那已经结束了。” 电话那边“哦”了一声。 “那么,理沙你来金泽吗?把美也子一起叫来,我们三个人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了,聚一聚吧。你要是晚上出发的话,第二天早上就能到金泽市。下班以后出发也来得及。你能请一天假吗?” “我假是可以请的。你去问问美也子,如果她也能去就好了。” “好,我和美也子联系。如果她能来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讲给我听你的恋爱经过哦。” 理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er h3">二 第二天8日,理沙一下班就回家等理惠来电话。 但是一直等到半夜,理惠也没有电话来。 理惠的性情还是那么多变,说不定已经离开金泽去什么别的地方旅行了。 她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美也子好像生来就做事认真,言出必行。而理惠就比较马虎,说出的话经常变,完全忘了的时候也有。也许她自己对这样的事情都不太在乎。当然了,她也没有做到令人讨厌的程度。正因为这样,三人的友谊才能保持下来。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理惠有不守诺言的习性。 另一方面,理惠比较感性。相比而言,美也子则是天生的乐天派。 理惠在失约时,总是一边笑一边连声说“对不起”,弄得大家也都原谅她了。 理沙想这一次肯定又是这样了。 理惠除了有点变化无常外,却也是一个敢做敢当的人。也许她在金泽遇到了一个她喜欢的白马王子,就把和理沙的约定完全忘了。 那天,理惠还是没有音信。 第二天,也就是3月9日,为保险起见,理沙在中午休息时,出了公司给在富山的美也子打电话。 “这里是神木旅店。”听出来是美也子的声音,理沙想象美也子经营旅店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来。 “是我啊,理沙。好久不见了。” “啊,是理沙啊?” “现在忙吗?” “是事情比较多的时候,有什么急事吗?” “昨天小惠打电话给你了吗?” “没有,她怎么了?” “果然如此。”理沙说。 理沙把昨天晚上理惠突然来电话约三人一起去金泽会面的事讲了。 “说好的事情,可是昨天就是没有来电话。所以就想打电话给你试试。如果她没有和你联系,可能就是她不守诺言的老毛病又犯了。” “你知道她住在金泽的什么地方?我这边去和她联系看看。” “她应该住在总统旅馆。当时我记下了,我回家查一查,再打电话告诉你她的电话号码。” “去金泽会面的事,我会去的。如你能和小惠联系上,就这样告诉她,我也想见见你。”美也子说。 下班回家后,理沙查了查记录,确定她是住在总统旅馆。就打金泽电话局的104查号台,问到了旅馆的电话号码。号码知道后,她马上拨打那个电话。 “请问您,本田理惠小姐住在贵处吗?”理沙问旅馆前台的接待员。 “请你把电话接到她房间可以吗?” “她现在不在房里。” “出去了吗?” “怎么说才好呢?”前台接待员听上去有点难以开口的样子。 理沙不知道怎么了。 “她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不是,我想没有出什么事。昨天上午10时左右,她把钥匙交到总台,说出去一下。从那时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她房间钥匙还在总台放着。” “她会不会结了账,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会,应该没有那样的事情。理惠小姐的挎包还在房间里,也没有到我们这儿来结过账。” “是这样的。”理沙突然感到有点不安。 理惠尽管有时会不守诺言,但从旅馆出去不回来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寻常。 “会不会是出去后遇到什么意外了?” “……” “你们有没有请警察帮助寻找她?” “已经告诉警方了。如果她要是遇到什么意外的话就麻烦了。” “那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警察大致查了一下,还没有找到她。我本人也在为她担心。” “有什么消息,请你打电话给我可以吗?” 理沙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旅馆总台。 挂了电话,理沙去吃晚饭。但心里一直想着理惠的事情。 她把昨天的晚报和今天的晨报找了出来,仔细翻看起来。 如果理惠出了什么事的话,在报纸的社会新闻版面应该有报道。但是报纸上没有任何有关身份不明事故受害人的消息。 她又查了金泽以外有没有什么事故报道。只查到一条报道,是一位老人车祸重伤的新闻。为了知道最新的消息,她打开了电视。 7时的NhK新闻开始后,一直到结束,都没有像理惠那样的人出了什么事的报道。 ——说不定理惠把行李放在金泽的旅馆,突然有急事就先回东京自己的家了吧。 理沙想到这里,就给她在六本木的住处打电话。 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 应该是不在的,理惠尽管有时不守约,但要是真的回到东京来了,应该会和我联系一下的。 8时,富山的美也子打电话来了,她好像也在为理惠的事情担心。 “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旅馆前台的人说她8日上午10时左右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会不会已经回东京了?” “没有回去,首先她的挎包还在金泽的旅馆里放着没动呢。” “那么就是失踪了?” “是啊,我明天向公司请假,想去一下金泽。今天晚上乘上野站出发的夜车,明天早上就能到金泽了。” “乘夜车?” “是的,查了时刻表,晚上有一班上野站到金泽的卧铺特快列车,是21时50分发车的‘北陆号’特快列车,到达金泽站时间是早上6时39分。我想去乘那辆车试试。明天早上到金泽后,有一天时间去找小惠。” “列车几点到富山?” “到富山的时间是5时38分,从富山出发是5时45分,一起乘这次列车好吗?”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就乘这次列车吧。你在上野站上车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在第几节车厢?这样我在富山站上车后就去找你,这样好吗?” “好的,到了上野车站,我再和你联系。” <er h3">三 急急忙忙就出发了。 理沙带了个小行李箱,里面放了内衣,盥洗用具之类的东西,就赶紧出门了。 到上野站时,还差几分钟就9时。很快买好了“北陆号”卧铺特快列车的车票。 卧铺是12号车厢的16号下铺,“北陆号”列车车厢内设有三段式的B式卧铺。 12号车厢按编号应该是在列车的最后面。理沙过了检票口,进人站台看到列车后才发现12号车厢是第一节车厢。 理沙用站台上的电话给富山的美也子打电话。 “马上就要乘车了,我在12号车厢的16号下铺,是你上车时看到的第一节车厢。” “最前面的车厢吗?” “是的。你从富山站上车吗?” “我是想这样的,不过这么晚了,我店里的账本还没有处理好。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肯定。如果我那辆车没能乘上的话,怎么办?” “我到金泽后,打算去小惠住的总统旅馆看看。所以,那样的话,你也去那个旅馆好吗?” “好的,就是乘不上‘北陆号’,我也一定会去金泽的总统旅馆。” “好的,我要上车了。”理沙挂了电话,就上车了。 夜里从上野站发车,早上到金泽的“北陆号”卧铺特快是这条线上唯一的一列特快列车。 除此之外,还有一列叫“能登”的快车。20时50分从上野站出发,第二天早上5时59分到达金泽站。这次列车不全是卧铺车,尽管挂有卧铺车,但也有五节座位车厢。 而“北陆号”由全是卧铺的12节客车厢组成。由EF-64型机车牵引。 夜幕中的站台旁,看到一节节的卧铺车厢,有一种人在旅途的感觉。 这列车从上野站出发,经上越线转入北陆本线。行车距离517.3公里,行车时间8小时49分。对卧铺特快列车来说,这样的距离并不算长。 卧铺上卧具都已放置好了。 理沙先在自己的卧铺上坐了下来。 尽管这辆车很受喜欢去金泽游玩的年轻女性欢迎,但现在还是早春,远未到旅游季节。列车上的乘客也只有满员的百分之五十左右,卧铺的上铺全部都没人。 汽笛长鸣后,“北陆号”慢慢地驶离了站台。 一段时间内从车窗向外看去,总能看到住家的灯火和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光在窗外掠过。 渐渐的开了一段,跨过几座桥后,霓虹灯光就不再出现,只能看到远处人家的零星灯火了。 拉上窗帘,理沙穿着毛衣和长裤,躺到了卧铺上。可能是担心理惠,也可能是由于长时间没有旅行了,她怎么也睡不着。 列车在大宫、高崎站停车时还能记得。 半夜12时过后,列车停靠水上站。 列车停后,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向窗外张望,也有一种令人愉快的感觉。 理沙不禁想起上大学时和美也子、理惠一起去石打那个地方滑雪的经历。 那时由水上站,过新清水隧道,前往石打。当时有三名男生一起同行。其中有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和理沙她们三人之间好像都有一点微妙的关系。 理沙对他有好感,老成的美也子好像也喜欢他。而做什么事都很积极的理惠,最后和他好上了。这样理沙和美也子也只有和那个男的保持距离了。 现在想起来,尽管有点辛酸,但也是令人怀念的事情。 那个其他大学的叫井崎的学生,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就在理沙脑子里想象着这些事的时候,列车从水上站发车了。 列车进入了新清水隧道。 此后不久,就开始有点想睡了,半夜1时过后的事好像还记得,再以后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直梦见学生时代的事情,像参加考试啦什么的。 梦很多,都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梦。眼睛睁开,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学生了”,又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有点遗憾的感觉,于是从卧铺上坐了起来。 列车还在奔驰。 看看手表,已经快6时了。窗户外面,天还是黑的。 她想富山站应该已经过了。 如果美也子在富山站上车的话,我如果不到过道上去,她找我就比较困难吧。 理沙拉开门帘,来到了过道上。没有看到美也子的身影。没上这辆车?还是尽管已经告诉她我在第一节车厢,她还是去了别的车厢? 不管怎样,去找找看吧,于是理沙拿起手提包,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走过了三四节车厢。 突然,脑后部受到钝器猛然一击,理沙当场就昏了过去。 <er h3">四 谁在大声叫喊—— 听是听得到,眼睛就是睁不开。 这时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猛烈地摇了起来。 “快起来!”听到有人大声的叫喊。 理沙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用手指擦擦眼睛,慢慢地意识有点恢复了。就觉得后脑部痛得厉害,自己俯身倒在卧铺上了。慢腾腾站起来的时候,注意到同一张卧铺上还有一个男人睡在上面。 不,也不能说睡在上面,他后背上插了一把刀。 不会是死了吧? “啊!”理沙情不自禁的惊叫了一声。 想快点离开这里,手却被人揪住了,人也被往外拉。 抓住理沙的是穿制服的铁路警察。 “他是你杀的?”警察问她。 “没有这回事。”理沙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这时眼睛倒是全睁开了,就是身体不停地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盯着理沙问她。 理沙这时身体还在发抖。 “高桥理沙。”声音也在颤抖。 “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好好看看。”警察一边说,一边把尸体在卧铺上翻转到脸朝上。 是一张30岁左右男人的面孔。 穿着高级的三件套西装,面色铁青,完全是死人的肤色。 “好好看看!”警察说。 “我在看。”理沙一边回答一边想。突然,想起来了。 “啊!”的一声,又急忙捂住了嘴。 那是曾经一起去石打滑雪的井崎。 和那时候一样,他皮肤黝黑,身材魁梧。 “认识的吧?” “不认识。” “不要说谎。你认识他,还杀了他。”警察瞪着眼睛说。 “我没有说谎,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理沙一口咬定不认识他。 我记得是在过道上走时,被人在后脑猛击了一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 恢复知觉时,就和背部中刀的死人一起躺在狭窄的卧铺上。这种情况下还被人当犯人,真是不应该。 列车到达了终点站金泽。 列车一进站,事先接到通知的刑警和现场勘察人员一个一个的都上来了。 案件被交由石川县警局的搜查一科处理。 其他旅客都下车后,理沙由县警局的刑警挟着来到了站台上。 天已经亮了。北方的早晨,月台上吹着寒冷的风。 经由职工专用通道出了站后,理沙上了在外面等着的警车,被带往警察总部。 总部里,一名高高瘦瘦的叫青木的警官对理沙进行了审问。 青木警官,四十五六岁,给人一种稳稳当当的感觉。他一边自己给自己倒茶一边问: “你真的不认识被害人吗?” “是的。” “被害人口袋里有驾驶执照,上面的名宇是井崎彻,住在东京。你还是说不认识他吗?”青木刑警把那张驾驶执照放在她的面前。 理沙想果然是他。理沙想的时候,可能表情上也有所显示。 “还是不认识吗?”青木紧紧盯着理沙的脸问。 “是啊,看到这个名字,我有点想起来了。他外表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也认不出了。我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脸。”理沙分辩道。 “这个叫井崎的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上大学时,三男三女一起去过石打滑雪,他是其中一个。” “你和他曾经一起去滑过雪?” “是三个年轻男人和我们三个女学生一起出去玩的。但是我和井崎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 “是学生时代的男朋友吧?” “不是我一人的男性朋友。是我和我两个关系好的女友共同的男性朋友。当然了,我们也有其他一起玩的男性朋友。” “毕业以后,还和他约会吗?” “没有,哪儿也没有约会过。他的事我一无所知。” “真的吗?” “是的,真的。” “来金泽的目的是什么?” “是看望朋友。” 理沙把理惠的事讲了,说她从金泽的总统旅馆消失了。 “哦,这件事我知道,旅馆已经请我们进行寻找了。你是为这件事来金泽的吗?” “是的。” “那么,被害人井崎来这儿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在车厢通道上走路时,头的后部被人打了一下就失去知觉了,醒过来时和尸体一起躺在卧铺上。我是被人陷害了,我绝对没有杀人。” “是后脑部吗?” “现在还很痛。” “但是,看不到肿起的地方啊。” “时间一长就消掉了。” 理沙感觉自己完全被当作犯人了,所以口气也不是太客气。 “另外,你车票上写着是12号车厢的16号下铺啊。” “是的,我自己的车票我知道。” “可是,你躺倒的地方是1号车厢的14号下铺。” “我想这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我是被人打昏后,被拖到1号车厢的。” “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呢?” “一定是有人在1号车厢杀了井崎后,想对我栽赃陷害。” “原来如此。”青木警官点了点头道。 “不过,如果想陷害你的话,要把你从列车的一端费力地拖过来。为什么不把井崎领到12号车厢后杀死,不是更方便吗?” “罪犯是怎么考虑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井崎是什么地方上的车?” “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吧。” “我完全不知道,我连他乘那辆车的事都不知道。请你告诉我,他到底是在哪个站上的车。” “我们搜查了被害人的口袋,找到了钱包、驾照。但是,找不到车票。列车员也说不清。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哪站上的车,车票不是你藏起来了吧?” “没有,我没见过。我想,可能是犯人把车票带走了。为什么要这样呢?”理沙嘟囔着。 “如果让人知道是和犯人一起上的车,可能觉得不太好吧。” 青木瞪眼看着理沙,完全把她当作杀死井崎的犯人的样子。应该是她为了隐瞒和井崎一起从上野站上车的事实,而把车票藏起来的。 “我现在必须去总统旅馆。我是为了找朋友才来的。” “你所说的小惠,是叫本田理惠吗?” “是的,是为了她来的。来的路上杀人的事绝对没有。井崎这个人我已忘记很久了,我没有乱说。” “不过,在你乘坐的‘北陆号’列车上,过去和你有关系的男人被杀。按你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偶然的?” “我知道的全说了,我绝对不是杀人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美也子就知道了。” “美也子?美也子是谁?” “在富山一家旅店工作的神木美也子。大学时两个好友中的一个,我和她约好一起来金泽找小惠的。” “那位神木美也子现在在哪里?” “计划和我乘同一辆车,从富山来这儿的。如果没有能乘上这辆列车,就会直接去金泽的总统旅馆。所以,她应该已经去旅馆了,也许已经在等我了。” “好吧,我去给那个旅馆打个电话看看。”青木说。 <er h3">五 尽管没有给她戴手铐,警察还不允许理沙离开警察总部。 理沙也没有办法,她从警察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眺望着金泽这个城市。 阴沉的天空上,有时也会有淡淡的阳光透过。突然,粉末似的雪花飘洒下来。 在东京人们已经闻到了春天的气息,而金泽这里感到还是在冬季。 尽管不喜欢寒冷,雪景还是喜欢的。以前曾看过“兼六园”雪景的照片。雪要是这样继续下,恐怕就能去观赏白雪掩盖下的“城下町”名胜了。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把自己被当作杀人犯而被警察拘留的事情也忘了,甚至觉得很幸运能看到这样的雪景。 二三十分钟过后,青木警官回来了。 与刚才相比,他好像面部表情柔和了一些。 “我与总统旅馆联系了,你所说的神木美也子已在旅馆大堂里了。”他告诉理沙。 “你让她到这里来了吧?一定是让美也子来这里了。” “按她在电话里所说,你确实是为了寻找朋友的下落才来金泽的。说你们约好在总统旅馆见面的。”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理沙问道。青木则嘿嘿的笑了笑。 “还是半信半疑啊!这只能说清楚了你乘卧铺特快‘北陆号’来这儿的原因。” “那么,我可以走了吧?我必须和美也子一起去找我们的朋友。你们警察不会去认真地寻找的,是吧?” “没有那样的事。”青木警官含含糊糊的回答。 “我和她说了你的事,她马上会来这里。她来了以后,再详细的问问,那时候才有可能放你走。” 青木说着说着,脸上笑容没有了,又变得严厉起来。 又过了十二三分钟,美也子赶到了警察总部。 大学毕业后,美也子马上就回了富山,分别三年后才第一次重逢。 “丽莎,怎么啦?”美也子一见到理沙就拥抱住她。 理沙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眼睛发热。 “遇到怪事了,真麻烦啊!”理沙的口气有点撒娇的味道。 她们和小惠三个人中,美也子一直最沉着稳重。小惠和理沙有什么问题总愿意和美也子说。二人像以前学生时代那样,并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理沙紧紧握住美也子的手,把整个事件讲给她听。 美也子在一边默默的听着。 “是井崎?”美也子好像吃了一惊,提高声调地问她。 “是的啊!是那位井崎,警察就为此而怀疑我杀了他。” “那样太不对了。” 美也子眼睛紧盯着青木警官。 青木看着这两个二十五岁左右学生模样的姑娘,两人手握在一起,一副怀念过去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事情的样子。 “她根本没有杀人。”美也子用强硬的语气对青木说。 青木冷不防听她这么说,有点吃惊。 “大部分杀人犯都像她一样,矢口否认的。” “但是,她没有理由杀人啊!” “这么说太武断了吧。她与被害人的关系,你清楚吗?”青木两眼逼视美也子,问道。 美也子在他的逼视下,眼光看着别处说:“大学毕业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理沙和井崎的关系只是普通的伙伴和交往的男性朋友而已,没有一定要把对方杀了的那样关系。” “学校毕业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对吗?” “是不知道。但是……”美也子带点疑问的表情看着理沙。 理沙赶紧摇摇手说:“毕业以后,我和井崎一次也没有见过。” “真的是一次也没有见过?”青木以怀疑的目光看着理沙。 “是的,一次也没有。” “但是,你也住在东京。被害人井崎驾照上的地址是东京目黑区一幢公寓楼内。你们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又一起住在东京,从来就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相互打电话、写信或者在东京街头偶然相遇过?” 在青木警官的尖锐提问下,理沙一时对自己的话也没有了信心。 这三年里,也许见过一次也说不定。好像毕业前在银座与他见过面,毕业后是不是和他偶然打过电话呢? 理沙不安的心理状态好像被青木敏锐地感觉到了。 “所以,毕业后还是和被害人见过面的吧?” “记不得了。毕业后就算见过面也不会超过一二次,印象真的几乎没有了。” “最近一次和被害人见面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他住的地方你一次也没有去过?” “没去过。首先,他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目黑区的住宅楼;新目黑,考普大楼307室。” “我去过。”美也子插话说。 “你去过?”青木转过头看着美也子。 “是的。不过是上大学的时候去的。”美也子笑了笑,面向理沙说: “还记得吗?那时三个人一起出去玩过。在轻轨目黑站下车,从车站乘开往大井赛马场的巴士,乘两站下车后就到那座大楼了,那个肯定是新目黑考普大楼。” “哦,我想起来了。”理沙回答道。“井崎上学的时候,他父母就为他买了一套公寓房,他父亲毕竟是市议员。”理沙想到他那很自夸的样子。 一点一点回忆,那时的事情慢慢想起来了。 上学时候一个人也确实去井崎的公寓里玩过,可能是喝香槟过圣诞夜吧!那天和井崎吻别后,晚上在大街上一个人走到了目黑车站。 “倒底有没有去过?”青木继续追问。 “去过,不过那是上大学的时候,毕业后一次也没有去过。” “不管怎么说,那个公寓你是知道的吧!” “是的。不过那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井崎不是在公寓内,而是在‘北陆号’卧铺特快上被杀的啊。” “那当然。不过,他钱包没有丢失,很贵的进口手表也在,应该说犯人不是为了钱财。那么杀人动机就是仇杀了。犯人应该与被害人有着私人关系。” “按你说,我就是杀人犯吗?太过分了。” “我也认为太过分了。她不过偶然中和井崎同乘了一辆列车,她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肯定是这样的。”美也子帮理沙插话道。 “圈套吗?”青木小声嘟嚷着。 “是谁设圈套害她呢?” “那就不知道了。是恨井崎的人吧……”美也子有点牵强的答道。 “原来如此。那个人杀了井崎,又利用恰巧乘同一辆车的理沙,把她打昏后放在尸体的旁边。这样说,不是太奇怪了吗?” “理沙决不会杀人的。” “但是,插在被害人背后的刀柄上有她的指纹,是她右手的指纹。” “我的指纹?”理沙吃惊的看着青木。 “是的,你的指纹。勘察发现上面有你清晰的指纹。” “那也许是别人在我昏迷无知觉的时候,让我的手去握那把刀的。” “总而言之,还是认为你是被陷害的?” “是的。” “那么你知道谁会陷害你呢?” “不知道,我想不出。”理沙拼命地分辩着。 美也子也在帮她辩解。 青木警官脸色很难看地看着她们二个,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 <er h3">六 理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真麻烦啊!”理沙对美也子说。 “没关系的,很快就会放你出去的。” “仔细想想,井崎在列车上被杀,我又躺在他身边,更有甚者,杀他的刀上还有我的指纹。无论是谁都会认为是我杀了人,特别是警察会这样认为的。” “但是,人确实不是你杀的对吗?” “不是。” “我的想法是你绝不会杀人的。” “只是那位刑警不这么想。” “不要紧,我来帮你。” “但是你准备怎么帮?” “我要让那位刑警相信,你绝对没有杀人。” “那样能行吗?” “我毕业以后一直和母亲一起经营旅店。这三年里,不但学会了生意经,也学会了怎样和人打交道。不论怎样,我去试试。你等一下哦!” 美也子一边说,一边在理沙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就径直走向青木警官在另一边的办公室。美也子真厉害,理沙想。 “她变化真大。”理沙有这样的感觉。 上大学时的美也子,尽管做事稳当又考虑周全。但做事风格上有点萎萎缩缩。 就活动能力而言,理惠和理沙尽管不强,而美也子在这方面算是最差的。 这几年理沙一直在公司工作,而美也子却像她说的那样,一直在做生意,也许她有了很大的变化也说不定。 过了十五六分钟,美也子和青木警官一起回来了。看她脸上笑眯眯的,理沙就感觉到她一定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 “现在不认为你杀了人,你可以走了。”青木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对理沙说。 “真的吗?” “真的。不过,你要把你的停留地点说清楚。你的犯罪嫌疑还没有完全消除。” “金泽就住在总统旅馆,离开金泽时和警察联系。”理沙向他保证。 一旁的美也子也对青木说:“我也和她一起住在总统旅馆。” 在警局待了三小时左右,终于被放出来了。 走出县警察总部,外面还下着雪。 由于靠近海,风大,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与其说雪在下,不如说雪在飞。 理沙赶快把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 “先去总统旅馆吧,在那儿吃了饭再去找小惠好不好?” 美也子在路上叫了辆出租车,和理沙一起上车后,对司机说了旅馆的名字。金泽的街道开始被白雪覆盖了。铁路金泽站的周围,有很多家旅馆。总统旅馆就是其中的一家。 旅馆是一幢七层楼的新建筑物。 下了出租车,走进旅馆大厅时,理沙说:“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好的,不过现在已经12时了,我们先去这家旅馆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谈。”美也子说着把她领到旅馆地下一层的商店街。 她们进了一家牛排店。 美也子点好菜后说:“你问吧。” “你和那个叫青木的警官是怎么说的,那个警官好像不是肯让步的人啊。” “我一直说你是好人,绝对不会杀人的。” “我也一直在说我绝对没有杀人,他就是不相信我,不肯放我走。我想警察应该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事实上。”美也子马上说道。 “我说我看到你被人打昏的。” “啊?” “我说我在富山车站上过‘北陆号’。因为有急事,所以‘北陆号’在富山站停车七分钟里面,我上车想去找到你。所以在列车过道上一边走,一边找你。那时看到一个男人好像背着一个像你的人在过道上走。我当时想也许是女的喝醉了,男人把女人背回自己的车厢吧。那个女的面孔像你,但我当时也不确定。我就这样和青木警官说了。他终于相信你是在列车中被人打昏的,他仔细考虑以后,就把你放了。”美也子很得意的样子,用刀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被打昏的事应该是在过了富山站后发生的。你真的在富山站上车后看到有男人背着我吗?”理沙半信半疑的问道。 美也子稍稍耸了耸肩膀。 “事实上,我说的全是假话。” “真让人惊讶。” “实际上昨天夜里我一直工作到3时,早上起来已经7时多了。尽管有点遗憾,但也知道本来打算乘的‘北陆号’一定已经开走了。没有办法,只好晚了一点来金泽。到金泽后就来了总统旅馆。那时在旅馆里没有看到你,还有点吃惊……” “那么,你是为我说了谎话吧?” “不说谎成不了事,这是我在做生意时学到的,自然而然就那样了。以前的我要是说谎,脸都会红,马上就会被人发现。”美也子哧哧的笑着说。 理沙知道,那时候美也子是这样的。 “真让人吃惊啊!”“什么?” “你现在这么厉害,我真想不到。以前的你,我一直认为是比较软弱的。你变化真大啊。” “人是一直在变的。”美也子又笑出声来。 理沙看来,她比以前不知成熟了多少。 自己在那个叫太阳房地产的公司工作,每天做同样的事情,就这样过了三年。而美也子一直在做生意,自然越来越成熟了。理沙不禁羡慕起她来。 饭后喝咖啡时,理沙说:“我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是小惠不见了的事吧?” “嗯。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就是,井崎是为什么乘卧铺特快来金泽的?” “那件事,我也在想。” 美也子一边说,一边从手提包里取出香烟,点了一根。 “美也子,你抽烟了?” “旅店的工作实在太忙了,压力也很大。所以为了消除压力,有时就吸吸烟。其实,不抽最好。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抽。” “不要紧的,我喜欢看女人抽烟。” “还有,井崎来金泽的目的会不会是来见小惠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乘‘北陆号’卧铺车来金泽才说得通,不是吗?” “啊,小惠现在还会和井崎交往吗?”理沙吃惊地问道。美也子肯定的回答说:“小惠喜欢旅行,所以,有时会来富山看我。大家闲聊当中,听她说起过井崎的名字。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小惠和井崎可能一直有交往的。” “小惠是怎样谈起井崎的?” 理沙感兴趣的问道,身体也向前凑了过去。 “是啊,她倒没有说现在还和井崎约会。不过,她说井崎现在在NNN公司工作。” “NNN公司就是那个庞大的广告公司吗?” “是的。” “那样的话,与小惠的工作就有关系了吧。小惠的工作是从广告公司那里接来的。” “那样的话,她也许真的还和井崎约会吧!” “嗯。”理沙哼了一声。 “这次和小惠聊天时,她对井崎的事一点也没有提。” “可能不好意思说吧,也可能她有不方便说的理由。” “不方便说的理由?” “井崎被杀一定有什么原因吧。警察说那不是盗窃杀人。那是为什么呢?小惠和井崎还有约会,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事呢?你对这些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吧。我也是有时听她提起井崎的名字,她和井崎的事,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那么,小惠在金泽这儿失踪的事,和这起杀人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大胆地说,这两件事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井崎可能和你一样,也是为找小惠来金泽的吧。” “那样的话,如果找到了小惠,那么杀死井崎、并且陷害我的人也许就找到了。” 理沙似乎看到了希望。 二人吃完饭向旅馆大厅走去时,看到青木警官在东张西望的找人。 青木看到理沙,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是你的吧?”一边说一边把一只白色的行李箱递给她。就是那只箱子,理沙来金泽时匆匆忙忙放了点内衣和洗漱用品的手提行李箱。 因为当时自己是被当犯人一样带走的,就把行李箱忘在了列车上。 “这是在12号车的卧铺处找到的,我想应该是你的。”青木说。 “里面东西搜过了吧?” “无论如何也要查一下的,不论怎么说你还是第一号嫌疑人。不过里面没有找到你杀人的证据。” “当然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杀井崎。”理沙生气地说。 美也子赶紧插话说:“好了好了,理沙。还是在这段时间内把真凶找出来,就能证明你无罪了。到那时候再要这位警察先生向你道歉,不是更好吗?” 听到这话,青木警官苦笑着说:“不论怎么说,你要把你的逗留地点告诉我们。”说完就离开了旅馆。 “还是把我当犯人。”理沙自然怨气冲天。 “先不要气,还是找找小惠吧。”美也子鼓励着理沙。 二人一起来到了旅馆前台。 “我们是住在这里的本田理惠的朋友。”美也子和前台的一位中年工作人员说。 “她不见了的事,你知道吗?”理沙接着问。 “她是3月7日登记入住的,第二天早上10时左右出去的。” “她行李还在房间里放着吧?”理沙问。 “是的,她的挎包还放在房间里没有动过。” “那么,她只带着手提包就出去了?” “是的,她还带着速写簿。” “那是出去写生了?” “可能是的。” “她没有说去哪里吗?” “我没有多问,所以不知道。” “她穿什么衣服?” “好像是穿长裤和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 “她登记入住时就穿那样的衣服吗?” “不是,长裤和羽绒服都是当地买的。她登记入住时穿的是貂皮的短大衣。” “是件短大衣吗?” “是的,那件大衣还在我们这儿保留着。” “那么,我们想看一看她的挎包和大衣。”理沙这样一说,前台工作人员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是客人的东西,给您看的话,恐怕……” “我们是她的朋友,是来寻找她的去向的。” “不过,您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看这个。”美也子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照片给前台工作人员看。 是大学毕业的时候三个人一起拍的纪念照。 “哎,我们是她朋友没错吧。你也见过她,你看看是不是。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 “那样的话,我就……”前台工作人员最终还是答应了她们的要求。从里面拿出了银白色的貂皮短大衣、白色的连衣裙,还有同样是白色的挎包。 “不愧是受欢迎的插图画家啊!穿的大衣可真高级。”理沙既佩服又羡慕的想着,一边翻开口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后,轮到查看挎包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一直在旁边盯着,这次是美也子拉开了拉链。 里面只放了一架小型的照相机,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里面还有胶卷呢。”美也子怕前台的工作人员听到就小声的说。 “有没有拍过的照片?”理沙小声的问她。 “现在张数显示是8,应该已经拍过7张了。” “把它冲印出来,看看拍的是什么。” “我也这样想。”美也子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前台的工作人员的视线,从照相机里面将胶卷取了出来。 那种小型的照相机,胶卷就在里面放着,很简单就取出来了。 “我们赶快去把它们冲印出来吧。”理沙小声地说。 二人把挎包、短大衣等还给了前台人员就出了旅馆。 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 地上的积雪在阳光下令人眩目。 第二章 广告公司 <er top">一 从石川县搜查一科请求东京警视厅帮助搜查的电话打来了。这时是3月10日的下午。 被害人的姓名是井崎彻,28岁。 住址是东京目黑区的新目黑公寓。 “在今天,也就是10日上午6时39分,从上野站出发抵达金泽的‘北陆号’卧铺车上,该人背部中刀被害。” 石川县警局的安田警长在电话里这样向十津川警部说明情况。 “是在列车上被杀吗?” “是的。现场在1号车厢下铺的床上。发现他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女人昏倒在他身边,刀柄上有她的右手指纹。女人的名字叫高桥理沙,25岁,是太阳房地产公司的女职员。” “她是第一号嫌疑人吧。”十津川警部一边记录,一边问。“是的。所以那时就带她来局里询问了。她说,她早上6时左右在列车通道上行走时,被人击中后脑部昏了过去,醒来时就躺在尸体的旁边了。” “哦。被击打的痕迹有吗?” “经过了一段时间,说是头上肿块什么的都消了。那样的轻伤,外表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被打了,也不清楚。” “高桥理沙和被害人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的。她是S大学英文系毕业的。上大学时,和N大学的学生井崎约会过。” “两人年龄相差很多啊。” “被害人大学毕业后,在叫NNN的广告公司工作。高桥理沙承认她上大学时和被害人约会过。她发誓,最近再也没有和他见面过。” “是要我们调查一下她证词的可靠性吗?” “是想麻烦你们。” “没有物品被盗的迹象吗?” “没有。驾驶执照、广告公司的工作证和18万日元都在钱包里,没有被窃走。” “那位叫高桥理沙的女职员,去金泽的目的是什么?” “说起来就怪了。她在大学里有两个关系好的女友,一个叫本田理惠,一个叫神木美也子。理惠是一名插图画家;美也子在富山帮助经营家族旅店。而那位本田理惠从东京来金泽后就下落不明了。她说是来找她朋友的。” “哦,是真的吗?” “能确定的是,市里总统旅馆有一位7日入住,8日外出未归的客人,请求我们搜寻。那位客人的名字就是本田理惠。” “那么,你们对高桥理沙是怎么处理的?” “已经放了。” “为什么放了?你信了她的话了?” “不是。那位富山的神木美也子在富山车站上‘北陆号’列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背着一个很像是高桥理沙的人在列车过道上行走。她这样的证言很有效力,我们又找不到她的犯罪证据,就先把她放了再观察看看。如果说被害人与高桥理沙一直保持着关系的话,那么她就有了清楚的杀人动机。” “明白了,我们去查查看。”十津川警部说。 <er h3">二 资深的龟井刑警和年轻的日下刑警,开始接手这件事的调查。 先去附近的NNN广告公司看看吧。 听说那是家大广告公司,一年的营业额有几千亿日元。 一进底层的大厅,就觉得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公司职员们好像全都行色匆匆。 做的可是一秒钟值几万、几十万的工作啊! 在接待柜台出示警察证件后,告诉他们要查问井崎彻的事情,就被领到了位于二楼的第一制作部部长室。 那位40岁左右叫小村的部长接待了他们。 “实际上,刚才石川县的警察已经通知我们井崎在特快卧铺列车中被杀的事,我们都很惊讶。”小村对龟井他俩说。 “井崎是为什么乘特快列车去金泽的?是去金泽出差吗?” 龟井刑警看着戴太阳眼睛的小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是他自己去的吗?” “井崎君去美国出差两周回来后,本月7日开始请了四天假。所以为什么要去金泽,我们一点也不清楚。” “他性格怎么样?” “性格比较坚韧,是很好的人,同时也很正直。不过,我和他一共只谈过二三次话。” “还是单身吗?” “是的。” “他和异性的关系,您了解吗?” 龟井刑警问道,小村就说不出了。“这样的事把与他办公桌连在一起的同事,叫伊东的公司职员叫来问问吧。” 小村很知趣的走出了房间。 “我听到井崎君被杀的消息,大吃一惊。那是真的吗?” 上身穿着很合身的粗格子条纹西装的伊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龟井刑警。 “是真的。不过在与井崎约会的女人当中,你听他说过一个叫高桥理沙的女职员吗?她是房地产公司的女职员。” “那个名字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本田理惠倒是听他说起过。” “哦,是本田理惠。”龟井刑警想起在十津川给他的记录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她是现在很受欢迎的女插图家,是个大美人啊!本来以为是他工作中认识的,他说是他上学时就认识了。” “高桥理沙就是那个本田理惠的朋友。” 龟井刑警这样说,伊东稍稍想了一下。 “井崎和我说起过,本田理惠有两个关系好的女友,都是漂亮姑娘。他曾经很得意地说,和她们都约会过。那个叫高桥理沙的会不会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他说他们现在还有交往吗?” “我想是的吧。” “井崎在去金泽的列车上被杀。他是为什么去金泽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是请假出去的,所以不清楚。” “他没有和你说起过和女性交往中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你是指什么?” “像有关系的女人逼他结婚,或者向他要蹌养费什么的。有吗?” “那种事没有听说过——” “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你有没有感到他有被胁迫的感觉?” “我想没有那种事情。不过井崎有点花花公子的样子,让女人伤心的事情也许会有吧。” “井崎喜欢出去旅行吗?”日下刑警接上来问道。 “是的,喜欢的。” “你和他一起旅行过吗?” “有过二次:一次是出差,一次是休假时一起去了北海道。” “那时候,井崎总带着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常用的手提包、照相机之类的东西。” “哦,他一直带着照相机,喜欢拍很多照片。拍了,以后总会有用吧。他用的也不是什么高级的相机,就用一般的便携式照相机,倒是一直带着的。他常用的手提包是老式的路易威登牌手提包。这些我都注意到的。”伊东说。 “他遇害时,路易威登牌的手提包和照相机不在身边吗?” “那些事我们这边还不知道。另外,井崎是从3月7日开始请了四天假吗?”龟井刑警问。 “是的。” “6日还是来上班的吧,那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和往常一样。他也好久没有连着休息四天了,好像蛮兴奋的样子。” “休假期间要去旅行的事,有没有说过?” “没有听他说过。” “还有一个问题,井崎出去旅行时,总是乘坐特快卧车吗?” “是的,一直是这样的。出差时也是分秒必争的,总是飞机飞来飞去的。当然,他也说过,自己旅行的时候,也想乘汽车舒服的出去玩。” <er h3">三 太阳落山后,天马上就变冷了。 尽管已经是春天了,气温还是很低。 龟井和日下刑警一起向新桥车站走去,他把外套的领子也竖了起来。天一冷左膝盖附近马上就开始痈了。好像是关节炎,但又怕去医院诊治。 从新桥站乘山手线去了目黑。 “石川县警察方面有没有说井崎被杀的列车上他的威登手提包和照相机已经丢失?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是被罪犯拿走了吧?”日下刑警一边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边小声地问靠车门?站着的龟井刑警。 “好像是的。和车票一起被拿走了。” “这一点特别不能理解。” “有什么不对吗?” “罪犯那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罪犯不想让人知道被害人的身份,完全可以拿走NNN公司工作证和驾驶执照。” “拿走车票是不想让人知道被害人是哪里上车的吧。而照相机内可能有在上车点拍的照片,让人看到了对罪犯也不利。拿走手提包就不太明白为什么了。” “不过,龟井先生,被害人是在‘北陆号’特快卧车中被害的。拿走车票又有什么意义呢?杀人现场又不会在别的地方。照相机的事也奇怪,罪犯如果对所拍的内容感兴趣,直接从照相机内取出胶卷不好吗?还有,被害人并不是从金泽回去时被杀的,而是从上野去金泽的列车上被杀的。照相机里又有什么拍的东西呢。应该是到了金泽才开始有拍的东西啊!” “你问的问题还真尖锐。” “你不会是笑我吧?” “没有,真佩服你。好了,到目黑站了。” 两人目黑站下了车,上了开往大井赛马场的公交车。乘了二站,一下车就是新目黑的考普公寓楼了。那是一幢红色砖砌结构的漂亮公寓楼。 请公寓管理人打开了三楼井崎的房间。 那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公寓。地上铺着提花地毯,窗户上挂着双层窗帘,暖气没有开,房间里又暗又冷。 日下刑警打开了电灯。 墙上挂着在国外拍的照片,全被放在镜框里。 泰国和关岛海滩著名景点的照片并排挂在墙上,可能是他出去拍广告时拍下的照片。 “真让人羡慕啊。从事这么高雅的职业。”日下刑警看上去真的很羡慕。 “不做这样的工作,去国外旅行之类高雅的事也就没有了。”龟井刑警接着说:“先找找照相机和路易威登的手提包吧。” “在抽屉、柜子里找找看。” 找到一架照相机,是德国造的莱卡相机。伊东所说的便携式相机哪儿都找不到。 手提包也没有找到。大的手提箱和行李箱是有的。而路易威登牌手提包没有发现。 书架最下面,并排放着四本相册。 可以看出被害人做事很认真,照片整理得十分有条理。 在各地拍的照片很多。 “第四册被取走了。”日下刑警看了看相册侧面的编号说。“相册编号是1到5。侧面写有号码。第四本相册不见了。” “你再找找看。” 两人在抽屉里、书架上又找了起来。结果,就是找不到第四本相册。 龟井刑警感到这里面大有文章。 “第五本相册里还没有几张照片,第四本里应该是最近一二年间拍的照片。为什么它会丢失了呢?” “其他四本相册中照片的底片都在,而第四本相册中照片的底片也都不见了。” “应该是杀害井崎的人拿走了。” “只能这样认为了。罪犯在去金泽的列车上杀了井崎后,马上返回东京,来到这所公寓里,拿走了相册。因为,罪犯知道那本相册中有对他不利的照片。” “是的。” 龟井刑警马上用房里的电话和十津川警部联系。 报告了有一本相册丢失的情况。 “列车上的被害人当时有没有带公寓的钥匙。这一点知道吗?” “我刚看了石川县警局的报告,被害人所带物品中有一把钥匙,报告中注明是日产汽车的钥匙。这么说,公寓的钥匙应该是丟失了。” “那就对了。罪犯在车上杀了井崎后,在金泽或金泽前一站下车,马上返回东京,到这所公寓里来盗走了相册。” “这样的话,那个叫高桥理沙的女人可能就是无辜的。她不是一直在金泽吗?” “也许吧。不论怎么样,还是去她工作的太阳房地产公司一趟,问问她的情况再回去。”龟井刑警说完挂了电话。 “这四本相册怎么处理?”日下刑警问。 “带回去。” “好的。”日下刑警抱起了那四本相册。突然他说:“那是?” “什么?” “请看墙上挂的钟。”龟井刑警按日下所说,向墙上看去。 那是一只每过十秒就变一次颜色的很好玩的钟。仔细一看,发现钟慢了近一小时。 “去把钟校正一下吗?”日下刑警问。 龟井刑警摆了摆手,“不要碰它。以后请现场勘察人员来提取指纹,那人来这里盗取第四本相册时,说不定留下了指纹。” “这几本相册带回去有什么意义吗?对罪犯不利的照片里面都已经没有了。” “回去看看这四本相册,就知道丢失的那本相册是什么时候贴上去的了。” <er h3">四 两人去了总部在东京八重州口的太阳房地产公司后,回到了警视厅。 “那个叫高桥理沙的,问到了什么?”龟井刑警正在向十津川警部汇报。 “是不是都说她不会杀人?龟井先生,你把情况讲一下。” “是的。问了她的上级,会计股长,还有女同事,都说她漂亮、开朗、工作认真,绝对不会做出杀人那种事情。” “绝对?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十津川警部接口道。 从井崎公寓里带回的四本相册,十津川警部和他们一起仔细地翻看起来。 井崎做事认真,每张照片旁都注有说明、人物、姓名和时间段。 第三本是从大学到进NNN公司这段时间拍的照片。 其中三位女性的照片很多。她们是高桥理沙、本田理惠和神木美也子。照片旁边都写着名字,还注明她们三个都是S大学英语系的学生。 “都算是漂亮的姑娘啊,不错。”年轻的日下刑警一边看着照片,一边感慨道。 “她们大学毕业已三年,现在应该都是25岁吧。”龟井刑警说。 “这三人中的本田理惠好像在金泽失踪了。”十津川警部看着照片说。 “当插图画家的理惠和NNN公司工作的井崎,他们两人工作上有联系吧。”龟井刑警问。 “问题是有没有工作以外的关系。” “丢失的第四本相册里,按时间顺序,应该是他开始在NNN公司工作后的照片。那期间,那三位姑娘也应该分别开始工作了。大学毕业踏上社会后,这三人中是谁还和井崎保持关系呢?如果看到第四本相册,这点自然就清楚了。” “很有道理。这三人中的一个与井崎的关系很密切。仔细想想,应该是这样的。井崎肯定给那个女孩子拍了许多照片。” “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呢?”十津川警部又看着照片说。 日下刑警说的对,三人都很漂亮。但感觉她们个性又各有不同。 神木美也子,是一副乖乖的学生模样。她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毛衣,乳白色的裙子,面带着微笑。 高桥理沙给人的感觉是运动型的女孩,长的最矮。对襟毛衣里穿的衬衣上印着UCLA的字样。三人中看上去最艳丽的是本田理惠。穿着短裤,墨镜架在头上,对着镜头作V型手势。 “井崎会最喜欢这三人中的哪一个呢?”十津川警部看着龟井刑警和日下刑警,征求他们的意见。 “我最喜欢本田理惠和高桥理沙。神木美也子看上去让人烦,不喜欢。”年轻的日下刑警说。 十津川警部笑了笑说:“女人这东西会变的。” “警官,你认为罪犯是这三人中的一个?” “有这种可能。当然了,也可能他是因为别的原因被杀的。在开往金泽的‘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井崎被杀。而高桥理沙乘的也是那列车,被人发现昏倒在尸体旁。那位本田理惠入住金泽的旅馆后,就去向不明了。后来,美也子也去了金泽。我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偶然的。我想井崎乘‘北陆号’去金泽就是为了和这三位姑娘中的某一位见面的。这样说,我想应该是很合理的吧。” “是这三人中的一个杀了人,也可能是这当中有男女三角关系,那个女的请另一位男人把井崎杀了。”龟井刑警说。 “按这样说,最不寻常的倒不是昏倒在井崎尸体旁的高桥理沙,而是去向不明的本田理惠。”日下刑警一边想一边说。 “是的。石川县警方也在一直搜寻她的下落。不过到目前还没有找到。” “她就住在六本木附近的公寓里。我们去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龟井刑警说完,就带着日下刑警,走出了警视厅。 <er h3">五 很快,暮色笼罩了大地。 赤坂、六本木一带,霓虹灯闪烁,年轻人开始聚集。 阿蔓多附近,就是本田理惠所住的公寓。那是一幢不太大,像城堡一样的建筑。纯白的外墙,窗台伸出供放置花盘。倒是和年轻女插图画家的身份很相配的。 保险起见,先按了306室的门铃。没人回答,门口附近已经堆集了很多报纸,四处散落着。请管理人打开了房门,进入了屋内。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厅比较大,有二十个榻榻米大小。 天花板上吊着枝形吊灯,闪亮生辉。墙壁上令人吃惊的装饰着理惠自己的大幅裸体照片。 “身体可真好啊!”日下刑警感叹地欣赏着。 应该是在夏威夷或者更南端的新卡来多西亚附近拍的吧!裸体的背景是廣蓝色的大海。 “嗯,了不起。”龟井刑警说。 强烈阳光下的女性裸体,确实给人一种丰满的感觉。 井崎很迷恋这样的身体吧。 如果是这样,这起杀人案中本田理惠就值得我们注意了。 堆集的报纸是从3月7日开始的。这也不能算是什么新线索。因为她是3月7日入住金泽总统旅馆的,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 在房间里找找照片、信件吧。 相册是有一本,里面贴的全是她去中国和东南亚旅行时拍的照片。 里面并没有井崎的照片。 信件情况也一样,只发现一张井崎寄来的贺年片。不过,现在是电话时代了。就是没有照片、信件,两人关系也可能很深的。 “龟井先生,那里有同样的钟哦。”日下刑警叫龟井刑警看。 卧室的墙上挂着和井崎家相同的电子钟。表面的颜色有七种,随时间变化。整分钟时为白色,以后每过十秒变一种颜色。 龟井刑警靠近查看那只钟。 “法国制造,也许是井崎和她一起去法国时买的吧。” “丢失了的井崎相册里,也许就有很多那时候拍的照片。” “这只钟走的非常准。”龟井刑警和自己的手表的时间比较了一下说。 在理惠的房里,还找到了10本左右的速写簿。作为插图画家,她画画得不错。 画的大多是外出旅行时所见到的风景,也有京都的舞娘、茶馆等写生画。 其中还有巴黎景色的写生画,是巴黎街头孩子的速写画。 “肯定是去过法国的了。” “很可能那时候和井崎一起买了那只彩虹时钟。二人手拉手漫步在巴黎的街头上。” “后来关系变了,本田理惠就把井崎杀了?” “她和高桥理沙是朋友。知道上大学时理沙和井崎约会过。在‘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上找到理沙,把她打昏后放在井崎的尸体旁边。刀柄上再按上她的指纹。这样考虑的话,案件可以解释得通吧。”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感觉上你解释得通,但觉得还有不全面的地方,好像还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那样说,龟井先生你要求就太高了。如果本田理惠是罪犯,这一切不都能解释清楚了吗?” “不论怎么说,找到她就真相大白了。” “问题是本田理惠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她在‘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中杀了井崎后,马上回到东京,把井崎公寓内的相册盗走。所以,现在应该在东京,也许还在关注警察的动向。” “也可能离开东京,逃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逃到哪里?” “我不知道。” “我们把速写簿带走吧。人在逃跑时,总是逃往能想到的地方吧。” 第三章 追查 <er top">一 理沙和美也子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双人房里。 很多年没有与美也子睡在一个房间里了。 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和理惠三人出去旅行时,经常住在一间房子里,那时候常常聊到深夜。虽然都怕发胖,但还是一起吃蛋糕,全部吃完后,三人又接着聊。 现在尽管理惠不在,她与美也子一直谈着过去上学时的事情。 就连那些很细小的事情,也全都回忆起来了。当然,谈得最多的是关于理惠的。她在上学时最开朗,也最有趣。而且还有点固执己见。 关于她的小故事,多得难以记数。像她对着她不喜欢的男生就是一拳的英勇故事啦!在文化节上差点把弦乐演奏弄砸了,使老师十分焦虑的故事等等。 理惠的事谈着谈着,最后就回到她为什么会不见了这个问题上了。 美也子说不清楚,理沙也就更不知道了。 这样不会,那样又不是,猜到后来二人都累了,才睡着。 早上理沙眼睛一睁开,就起床向窗外看去。从7楼的窗户能看到“犀川”河。朝霞映照下的“犀川”河,蜿蜒的流向远方。 “你起来啦。”美也子擦着眼睛说。 “快来看那条河,与东京不一样。这儿的河太漂亮了!” “小惠在这个旅馆住的时候,也看到过‘犀川’河吧。” “也许还画过它的速写画呢,她喜欢河流和大海。” “我们吃完早饭,去车站附近的照相馆吧。昨天送去冲洗的照片,说今天上午10时可以取了。”两人作了些出门的准备后就出了房间,先到旅馆地下的餐厅吃了早饭。 到10时左右,理沙和美也子一起出了旅馆。 去金泽的路上,西侧有许多武士家土墙的遗迹。 “有人在跟着我们。”美也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说。 “我知道,一定是县警局的刑警。” “他们还是把你当罪犯啊!” “很可能。” “真气人。我在富山有认识的律师,要不要把他叫来向警方抗议?”美也子气愤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就当他们在保护我们就不会气了。” “话是这么说,就是觉得讨厌。”美也子笑道。 到了国营铁路站前商店街中的那家照相馆,两人进去取出了昨天送去冲印的照片。 两人到附近的茶馆里坐下,开始看那些冲印放大的照片。 照片共有七张。 照片是用11毫米胶片冲印放大出来的,不是很清楚,那也没办法。 两人把七张照片并排放在桌上,一张一张的看。 “嗳。”理沙惊呼了一声。七张照片中有三张是井崎的照片。 照片是在室内拍的,很可能是在旅馆的房间里拍的,照片上井崎的笑容可掬。 其中一张是他正对着拍照的人讲着什么话的样子。 剩下的四张照片,拍的是金泽的街景。 有“犀川”河面的照片,还有刚才看到的武士住家遗迹处的古老土墙照片。 “井崎果然是为和小惠见面而来金泽的吧。”理沙轻轻地叹了口气。 突然感到说不定真是本田理惠杀死了井崎。尽管为那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而高兴。但好朋友理惠成了杀人犯的话,自己也受不了。 “这里很可能是总统旅馆。”美也子把照片凑到眼前看着说。 “你看照片上背景的窗帘,上面可以看到有大写的字母P。那一定是总统旅馆的标志。” “对,在那家旅馆大堂里见过同样的标志。不过,旅馆前台工作人员说小惠是一个人入住那家旅馆的啊。”听理沙这么一说,美也子笑了起来。 “理沙应该知道吧,女的去开房间,男的不在总台露面,直接去开好的房间。这样的事,你知道的吧!还有,小惠开的房间并不是单人间,而是双人间哦,我想他是知道井崎要来才会开双人房间的。” “是的,我也这么想。”理沙同意的说。 理沙自己谈恋爱时,男方一个人去旅馆开房间,入住一间双人房后,再告诉自己房间号码,自己不经过前台而直接去房间,这样的事自己也曾经历过。 而且,在旅馆开双人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旅馆也欢迎开双人间。 “如果说井崎已经到金泽和小惠在一起了,那么他又怎么会在来金泽的‘北陆号’列车上被杀呢?” “我是这么想的。他是3月7日来到金泽,小惠也在7日到金泽的总统旅馆登记入住。第二天,因为有公事,他回了一趟东京。又在9日乘‘北陆号’特快列车再次来金泽。这样分析就完全合理了。” “你所说的急事,会不会与小惠失踪的事有关系?” “有可能。”美也子表示同意。 她接着说:“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办才好?” “先去旅馆证实一下。看看那家旅馆的窗帘是不是和照片上的一样。” “为什么?” “如果说照片上拍的是另一家旅馆,那么现在小惠可能还躲在那家旅馆里。”理沙说。 两人又返回了总统旅馆。 昨天在这里还住了一夜,窗帘的样子却记不得了。人的记忆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回事。 她们又试着去前台打听本田理惠是住的哪个房间。 美也子说的没错。听前台人员讲,她住的是双人间。 “现在我们住的也是双人间,每个双人间的窗帘都是一样的吗?”理沙问道。 “是的,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问一下,有没有男人来看望过她。” “没有,一个也没有。” “但是,要是有人不经过总台而直接去她的房间,你们也不知道吧?”理沙这么说,前台人员也只有苦笑了。“那些事我们不会管的。” 这时美也子插话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有没有给东京打过电话?” “请稍等。”前台人员调出了住宿费的详细记录。 “给东京打过二次电话。看这儿,是在登记入住的3月7日打的。” “其中一次是打给我的。”理沙说。“还有一次也许是打给井崎的吧。”美也子说。 两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照片上的背景和窗口挂的窗帘作个比较。“窗帘果然是一样的。”美也子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是将这家旅馆的标志大写的P与花纹印在一起的窗帘。 “井崎就是在这儿和小惠见面的。” 理沙仔细想了想。理惠应该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的。 “不过,为什么要这样呢?” <er h3">二 理沙看着照片认真地思考着。 美也子从侧面凑过来看,并问:“什么?” “这张照片上,窗帘全都拉上了。井崎站在窗帘的前面拍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啊,这可能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理沙问。 美也子把照片拿过来,盯着看。 “首先,如果不拉窗帘,拍照时就是逆光。” “还有呢?” “你好好看看,窗帘上有井崎的影子。这说明当时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如果那时是夜里,拉上窗帘也是很正常的。” “那么,这两种可能中哪一个接近事实呢?” “小惠是3月7日登记入住这家旅馆的,那时已经过了中午,前台人员也说是中午以后登记入住的。她入住后给东京的井崎打电话要他来。他就算来得再快,到这儿也是傍晚了。这就是认为拍照时间是晚上的原因。所以要拉上窗帘了。这一点应该是不会错的。当然了,这仅是我个人的见解。” “我想你是正确的。”理沙说。 理沙想,没错。井崎一定是来了这家叫总统的旅馆。 还有,前台人员说理惠在此之前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定是这次入住时拍的照片。也就是3月7日那一天在这家旅馆的房间里拍的。 现在知道了,井崎和理惠在大学毕业后还保持着亲密关系。 两人同住在一间旅馆房间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 “就算这样,还有一件想不通的事。”理沙对美也子说。 “你是不是要问杀井崎的原因?” “原因你不知道,我就更不清楚了。3月7日小惠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还要叫美也子你来金泽,问我来不来金泽。如果说她已经叫了井崎来金泽,为什么还要我来这儿呢?” “她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这样就更不明白了。” “这件事我想出了一些可能。” “你说说看。” “尽管井崎马上就要来,但第二天他有事必须回东京一趟。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叫我和你一起来玩。后来在8日那天,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离开了旅馆,失踪了。” “也只能这样考虑了。” “问题是,那时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8日上午10时左右,她带着速写簿出去了。离开旅馆时还和前台说了一声。” “还有,考虑到她是穿着到了这儿才买的休闲装出去的。那时候,她应该没有想到要使自己消失吧!” “Yes.”理沙完全同意地说。 “8日上午10时左右,理惠想去金泽的某处画速写画,就离开了旅馆。从那以后就没有回来过。” “她会去哪里画呢?” “金泽最受欢迎的地方是城下町。小惠作为一个插图画画家,那里应该有很多她想画速写画的地方吧。” “等一下。”理沙从旅馆的介绍册子里,取出一张印有“金泽市区旅游地图”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的插图把市区主要的名胜古迹都注上了。 “我们去这张地图上介绍的地点看看吧。小惠很可能也是带着这本小册子出去的。” “OK,去看看吧。”美也子笑着道。 <er h3">三 两人又再次出了旅馆。 金泽被人称为百万石的诸侯城,也称为北方的小“京都”。 这座城市过去没有遭受过战争的破坏,现在还残留着往昔诸侯城的样子,是特别受年轻女子喜爱的城市。 作为插图画家的理惠,带着速写簿和照相机来到这座城市,一方面是和井崎见面,另一方面很可能也想享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美景吧。 首先到游客去得最多的“兼六园”看看吧。 百万石在加贺建造这座“兼六园”时,仿造“琵琶湖”的样子造了个池塘,以及石灯笼、弯曲的人造河等。再过一个月,樱花开了就更美了。这儿有名的还有二月的梅花,五月的杜鹃和各季盛开的花卉。 两人先去了“兼六园”。 十万平方米的庭院里多处被白雪覆盖着,四周显得静悄悄的。 美也子给管理人看了理惠的照片后,问道: “3月8日这个人拿着速写簿来这儿写生过吗?” “这个人?”管理人盯着照片上的理惠说。 “是不是她不知道,不过8日中午时分,倒是有位姑娘在池塘旁写生的。” “真的吗?”理沙急忙问道。 “那个人穿的是什么衣服?” “不太能确定。好像穿的是滑雪衫,穿着比较艳丽。” ——是小惠吧。理沙想。 “准确的时间知道吗?”美也子又问了一声。 “是在中午时分见到的。吃好午饭后再去池塘边时,她已经不在了。”管理人说。 理沙暂时松了口气。 觉得总算取得了一点进展。 3月8日中午理惠来过这里,在池塘边写生过。是从旅馆直接来这里,还是去了别的地方再来这里。现在还不清楚,但“兼六园”是确实来过的。 “总算又前进了一步。”美也子也松了口气的说道。 “这儿好像没什么了。”理沙说。接着她又板起了脸说:“又跟来了。” “跟踪的人是刑警吗?” “是的,就是站在池塘对面的那个人,他一定是刑警。” “要不要给警方打电话投诉?”美也子瞄了瞄那个男的说道。 理沙摇了摇手。 “没用的,他们一定会跟着的。” “那不是很烦人吗?” “我也觉得烦,不过找到小惠更重要。”理沙说完就催美也子离开了“兼六园”。 那个穿着淡茶色外套的刑警还是在后面跟着,理沙就当没看见。 两人经过石川门,走进了金泽城。 金泽城是加贺百万石的古城。本来以为规模一定很大,实际上,明治十四年时的大火烧掉了很多,现在遗留的只有石川门和三十间长屋了。 白色的顶瓦,白色的墙。理沙觉得石川门和皇宫的大手门没有什么区别。看了介绍才知道,石川门的瓦本来都是铅做的,后来全被熔化做子弹了。再看看那些白色的瓦片,感觉也就没什么好了。 理惠会不会也在石川门这儿写生过?想到这儿,和在“兼六园”里一样,去问问管理人,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本来是军粮库的三十间长屋,现在的位置在金泽大学的校园里。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在大学节时才对外开放。8日的时候,理惠也不会看到它的。 接着去的是尾山神社。 那是前田利领主家祭祀用的神社。作为插图画家的理惠,应该对它有兴趣吧。还是要去一趟的。 门很像龙宫城的门,可能是中国风格的吧。据说是奥拉德人设计的,所以那就是原因吧。那被叫作“神门”的大门上叠加了多层h型的窗户。最上层窗户上镶着五彩的玻璃。窗内如果点上灯,外面看去就会闪闪发光,它对海上航行的船,据说还起到灯塔的效用。 “小惠对这门一定会有兴趣的。”理沙说。美也子也同意。 两人去管理处,去给他们看看理惠的照片吧。 管理处的人看了照片后说:“这个人的话,我记得的。”回答得很爽快。 理沙和美也子相互看了看。 “是8日来这里的吗?” “是的,还带着写生簿。她还问过我这座神门的建造完工时间。” “她后来画神门的写生了吗?” “是的,写生完成后才来问我建造年代的。” “那时候是几点?”这次是美也子问他。 “那是下午2时左右。” “你还注意到其他什么情况吗?不管什么都可以。” “还有,说话之间她突然看了看手表,说必须马上赴约会了。” “她说要去和人见面吗?”理沙不禁大声问道。 “是那样说的。” “有没有说在哪里,和谁见面?”看到理沙急不可待的样子,对方笑了。 “那就不知道了,那些事她没有说过。不过,她问过我,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离这儿远不远。” “芭蕉诗碑吗?” “是的。我告诉她,从这儿走过去就行。如果急的话,也可以叫出租车或乘公共汽车。” <er h3">四 理沙想,事情总算又有了一点进展。但是,下一步会是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清楚。 无论如何,还是去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看看吧。 离开尾山神社的神门,沿石阶而下,不久看到很多银行。估计这一带男女职员来玩的人多,所以,也有不少寿司店之类的餐馆。 两人尽管肚子也饿了,还是想尽早去芭蕉诗碑看看。 走过银行街,不久就到了金泽最繁华的地方——片町商店街。 按片町这个名字词义上看,以前这条依犀川河而建的路上,只有一边有住家。 如今,道路的两边密密麻麻地都是商店。 百货商店、电影院、服装店、餐馆、洋货店等,一家接一家。既有面向年轻人的最新时装,也有传统的“加贺”风味餐馆。 等太阳落山后,霓虹灯开始闪烁,这里的街上会变得更热闹吧。而理沙和美也子连商店的橱窗都不瞄一眼,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前方可以见到犀川大桥了。一过桥,色蕉诗碑就在桥的旁边。 天然的大石头雕刻成的诗碑上,刻着那句名言: 烈日秋风不相依。 听说那是古代细道纪行时代的诗人“松尾芭蕉”来金泽时所作的诗句。他是来金泽和他的弟子“小杉一笑”相聚。 弟子“小杉一笑”愉快相会不久,“一笑”就去世了。他为此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理沙站在诗碑前四处张望着。 “小惠在这儿等的是谁呢?” “不太清楚,会不会是井崎?井崎在旅馆就和她在一起的。”美也子说。 “是那样吧。尾山神社的管理人说小惠是急急忙忙地在下午3时左右要和人见面的。”理沙嘴里嘟囔着,一面再次四下张望。 犀川河畔有157号国道经过,往来的车辆很多。 按旅游册上介绍,芭蕉诗碑还有一块在神社的后面,上面刻有“墓前放声悲秋风”的诗句,也是名句。当然,金泽芭蕉诗碑的代表作无疑还是这块,悼念弟子亡故的诗碑。 为什么要在立着这块诗碑的愿念寺前约会呢?如果不是对芭蕉诗碑有特别的感情,完全可以在别的更容易说清楚的地方见面吧。刚才去的尾山神社和“兼六园”都可以啊。 另外,这附近的地方还有路对面的“雨宝院”,那也是个浪漫的地方。 金泽出生的文人里面,“室生犀星”最有名。一座叫“雨宝院”的小庙主持室生收养了犀星,他后来就以“室生犀星”扬名。 “我们去那边的派出所问问吧。”美也子说。 两人过了马路,去对面的派出所。 那儿有两位警察。 “请问8日下午3时左右,对面芭蕉诗碑前,有没有见到过一位姑娘,就是这个人。”理沙把理惠的照片给他们看,一边问道。 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可那位年轻的警官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的话,我记得的。” “她去过那块诗碑前面吗?” “我不能完全肯定是照片上这个人,那天下午3时左右是有位年轻女性在那里,我当时正好注意到了。” “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来了辆车,她就上车走了。” “来了辆车?是叫了辆出租车吗?”理沙吃惊地看着他。 “不是出租车,乘的是一辆白色的汽车走的。” “你看到车牌号了吗?”美也子问。那位警察笑着说:“没有。因为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所以没有注意。” “车的型号是什么?”理沙脱口而出地问道。 这时警察的脸色突然变了。“是发生了什么案件了吗?” “没有,不是那样的。就想知道朋友去了哪里,我们就是容易担心。”理沙连忙说道。自己也觉得这样的事奇怪,不能让警察也起疑心。 “是丰田皇冠大小的车,具体车型不知道。” “车是朝哪个方向开走的?” “福井方向。” “那么说是去金泽的反方向了?” “是的。”年轻警察肯定道。这时另一位警察也出来了,他问:“你们是那位女子的朋友吗?” “是的,是朋友。” “在芭蕉诗碑前面时,你们知道她手上拿着什么吗?” 一听这样的话,理沙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 “我想是拿着速写簿。” “那么速写簿画的是什么,知道吗?” “不全知道,上面应该有‘兼六园’和‘尾山神社’神门的写生画。”理沙说完,那位警察表示认可。“这样的话,就把这个给你们吧。请转交给她本人。”一边说,一边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写生簿放在理沙和美也子的面前。 “这是这么回事?”理沙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是理惠的写生簿没错。封面上还写着她的名字,里面也有兼六园池塘、尾山神社神门的速写。“这是附近住的孩子交来的。在对面诗碑那里捡到的。我想可能是那位在诗碑前等人的姑娘忘在那里的。”警察说。 两人收下速写簿,出了派出所。 又走过犀川大桥,返回片町商店街,找了一家喜欢的烤肉店进去吃午饭。 从寒冷的街上进入店里,喝着啤酒,大口吃着铁板烤出的食物,全身才暖和起来。 “上学时我们经常和小惠一起去烤肉店吃饭的。” 美也子十分怀念地说。 那时候只有美也子在吃饭时不喝啤酒,而是喝果汁和可乐。长时间不见后,现在的美也子比理沙还能喝酒。 “你现在比我还能喝酒啊!”理沙佩服的说。 美也子笑道:“做事太辛苦了,就不怕喝酒了。心情不好的时候,酒就是最好的东西。” “不过,小惠是乘了谁的车走的呢?”理沙放下筷子思考起来。 理惠那时与某人在犀川大桥芭蕉诗碑前约好见面,后来就上了那人的车走了。这与她的一贯作风尽管有点不一样,但在诗碑前消失这个情况是肯定的。 “你不认为是井崎吗?”美也子一边说一边把后来加点的菜放在铁板上翻烤。 “他会开车吗?” “上学时就会开车。我们都乘过他开的车啊!” “是的,想起来了。他有一辆尼桑的跑车。” “也可能是在金泽借的车吧。” “不过,井崎这样做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吗?”理沙歪着头说。 美也子把烤好的食物放在理沙的盘子里说: “有什么奇怪的?” “井崎3月7日夜里为和小惠见面来金泽,两人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房间里,那时小惠还用照相机给他拍了照片。” “是的。” “他后来有事,第二天早上就回东京了。9日晚上又在来金泽的‘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被人杀了。” “是啊。” “这样的话,8日那天井崎不是已经回到东京了吗?又怎么会在金泽市内用汽车把小惠带走呢?这就不明白了。” “是这样的。”美也子也同意地说。 美也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思考,连筷子也放下了。 “我们这样想想吧。井崎7日晚上到金泽,和小惠一起住在总统旅馆,这一点是肯定的了。第二天早上,井崎并没有回东京,而是有事去了不远的能登或富川那边。为此,还租了一辆汽车。那样的话,下午二三点钟左右就能回到金泽。他出去的时候和小惠说他2时30分回来,要她在犀川大桥边的芭蕉诗碑等,这样不就说得通了?” “是啊,还有一个问题。” “从诗碑前上车后,他们去了哪里呢?” “那是问题的关键,我倒要先问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些冲印出来的照片。前面三张照片是在旅馆房间里拍的井崎的照片,后面的照片是犀川河和武士家遗址的照片。” “是的。” “小惠在8日上午10时左右出了旅馆,她那时并没有带照相机,只带了速写簿。那样的话,那些犀川河、武士家遗址的照片就应该是在那之前拍的了?” “对啊!” “我们知道前面三张井崎的照片是在7日晚上拍的。那么后面四张照片就是在7日晚上到第二天,也就是8日早上10时为止这段时间拍的了。那些照片就是小惠在这段时间内出了旅馆跑去犀川河、武士家拍的。后来,上午10时她又带着速写簿出去了。问题是为什么她一大早就出去拍照片呢?” “这倒真是个问题。”美也子说完笑了笑。 “美也子,你知道问题的答案了吗?” “实际上,我也一直想不通。经过认真思考,我终于想通了。” “怎么解释?” “8日早上,井崎有事离开旅馆,这一点你没有疑问吧?” “OK。” “那时候,小惠出来送他,还带着袖珍相机。” “嗯。” “井崎打算开车去能登或富川那边,想要租车。在国营铁路站附近就有租车店吧。去租车时,小惠是和他一起去的。” “那么就是她在回来的路上用那架袖珍相机拍下了犀川河和武士家遗址?” “是的。回旅馆后觉得光拍照片还不够。就在井崎回到金泽之前这段时间里,又离开旅馆出去写生了。她一大早出去时,因为没有把销匙放在前台,所以前台也不知道她曾经出去过吧。”美也子充满自信地说。 没错,这样一说就全解释通了。 “好,我们去金泽车站那里看看。”理沙说。 <er h3">五 国营铁路金泽车站和庞大的新干线车站相比,看上去要小一些。 车站前面有一些为旅客服务的旅馆、餐厅等,却摆脱不了小城市车站一带的那种氛围。 出租车招呼站、公共汽车站,这些都是免不了的。 理沙和美也子来到位于站前广场一端的租车营业所。先用理沙的驾照,为两人租了一辆代步的汽车。 接着,报出井崎彻的名字,询问3月8日那天他有没有来租过车。 他们查了借车登记本说:“没有,没有叫井崎彻的人来租过车。” “3月7日呢?” “也没有。” “那么有没有叫本田理惠的人来租过车?”美也子问。 “3月8日吗?” “是的,7日也请查一下。” “没有,也没有叫本田理惠的人来租过车。”他们说。 理沙她们又去别的租车店问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3月7日、8日那二天,井崎或理惠都没有租过车,没办法了。”美也子坐在租来的车的副驾驶位上,耸了耸肩说。 理沙手放在方向盘上说:“小惠在芭蕉诗碑前上的车不是租来的话,就不清楚开车的人是不是井崎了。” “会不会别的人把小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啊。” “那样的话,井崎为什么会在‘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被杀?真是不明白。” “会不会是三角关系啊?”理沙说。 “以小惠为中心的三角恋爱?” “Yes.” “你详细说说看。” “小惠一直是比较开朗和有魅力的。喜欢她的人一般会很迷恋她。所以,她除了井崎外,有别的男人也不奇怪。她一直是比较奔放的。” “那倒是的。” “小惠觉得那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同时和两个男人交往着。后来,她可能在自夸中向那个男人透露了这种情况。” “那样的事是经常会发生的。” “那种状态发展下去,到了3月7日晚上,井崎来金泽和小惠一起在旅馆过夜,那男人自然怒火中烧。他先用车将小惠带走,而井崎发现小惠失踪时,就再次乘车来金泽了。在乘‘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来金泽的路上,被那个男人伏击杀死了。” “这样推测对吗?” “你的推理如果正确的话,那么现在小惠会不会被那个男人带到什么地方囚禁起来了?” “是啊。” “小惠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不会,我想不会被害的。” “如果确是这样的话,那男人是谁我们就一点也不知道。问题变得这么复杂,要找到那个男的太难了。” “尽管如此,我们调查一下小惠周围环境,说不定会发现其他男人的踪影吧。”理沙说。接着她又说:“我大学毕业后与小惠见面很少,你有时还和她见面,对吧?” “也不多。” “你们见面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到过除井崎外其他的男人?” “记不得了,她也许说过的吧。”美也子眨了几下眼睛,一副抱歉的样子。 理沙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2时30分了。 “他们说小惠所乘的白色轿车是沿157号国道向福井方向开去的吧。” “派出所的那个警察是这么说的。” “好,我们就沿157号国道开过去看看吧!现在的时间和那天的时间真好一样。” 理沙边说边踩油门,车子奔驰而去。 车在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前突然停了下来。 “小惠是在这儿被那个男人强行拉上车的。按警察说,小惠是无意中丢失速写簿的,实际上是被强行拉上车时掉下的。” “但是小惠是和那个男的约好在诗碑前见面的啊!” “尽管那样,但小惠还是更喜欢井崎。也许那时想和那个男的见面把关系说清楚的。而那个男的听了很生气,就把她强行拉上了车。” 理沙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说。 美也子坐在副驾驶席上,一边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去福井。” “但是,去不去福井都一样不明白的。” “会明白的。反正又想不出其他找小惠的方法,我们到福井前的各个加油站去问问有没有见到过副驾驶席上坐着小惠的白色轿车。” 第四章 第二次杀人 <er top">一 石川县警方给十津川警部这里送来了在“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上被害人井崎的尸体解剖结果。 死亡原因就是被刀刺中心脏而致死。 重要的是死亡时间得以基本确定。是在3月10日上午6时左右,前后相差不到30分钟。也就是说,在5时30分到6时30分之间遇害。 “北陆号”到达金泽的时间是6时39分。就在到达金泽之前不久遇害的可能性更大。 对这个结果,十津川警部感到困惑。 “北陆号”从上野站出发的时间是21时50分。 比如说,假设死亡时间定在晚上10时到11时,我们就可以断定罪犯是在上野站上的车。当然,由于这次特快列车在22时15分停靠下一个车站大宫,另一个唯一的可能就是罪犯是在大宫站上的车。 现在的情况是,在到达金泽终点站之前的时间内有人被杀。那么就不能确定罪犯到底是在哪个站上的车。 列车在上野站出发后,“北陆号”经大宫、高崎、水上、系鱼川、鱼津、富山、高岗、津幡站后抵达金泽。罪犯的上车地点不能确定。罪犯就算是在终点站前一站津幡上车,由于列车在这站是6时26分停,6时36分发车。作案时间也在推测的死亡时间范围之内。总之,罪犯就算在津幡上车的,也还有机会把井崎杀了。 另一方面,被害人的上车地点也不能确定。 可能是始发站上野上的车,也可能是在终点站之前一站津幡上的车。 罪犯是为了不能让我们知道这些情况才盗走车票的吧。 龟井和日下刑警去了上野站,调查井崎遇害处,即1号车厢14号下铺的车票出售情况。 向上野站内作为“北陆”基地的尾久客车区人员问讯后得知,那张卧铺车票在3月9日那天列车上并没有售出。 当天车票也只卖出了一半,那张下层卧铺没有人。其他也就没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了。 罪犯是把被害人领到空着的卧车铺位上行凶的吧。 “这倒有意思。”十津川警部在听龟井刑警汇报到这里时,眼睛一亮说道:“1号车厢14号下铺从上野站始发到终点站金泽一直是空着的吗?” 龟井刑警回答道:“应该是的。” “旅游季节一到,‘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作为上野站出发到金泽的唯一一列特快卧铺车,是很受欢迎的。但现在春季旅游季节还未到,北方还在下雪,所以乘车的人较少。这样列车上有不少空着的卧铺也不奇怪,问题出在别的地方。” 十津川警部在黑板上画出12节车厢编成的“北陆号”列车示意图。 “我们来看看。按石川县警方的介绍,一号嫌疑人高桥理沙买的票是12号车厢的16号下铺,在列车的一端。而井崎被害地点在1号车厢,是列车的另一端。按高桥理沙自己的说法,她是被人击中后脑部昏迷后被拖到1号车厢的。” “罪犯是为了利用她才这么做的吧?” “可以这么说,但是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 “你说什么?”龟井刑警一时间没能理解十津川警部的意思,问道。 “我本来以为井崎彻遇害的1号车厢14号下铺的车票是他自己买的。罪犯知道了卧铺位置,就在那里杀害了他。但那张从上野到金泽的卧铺应该一直是空着的。由于井崎的车票被盗,我们不知道他是在哪站上的车。不过,他的卧铺肯定不是14号下铺。罪犯也许是趁井崎睡在1号车厢内空着的卧铺上时将他杀害的。接着,罪犯又费很大的劲把列车另一端的12号车厢里的高桥理沙打昏后,拖到1号车厢来。罪犯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卧铺在12号车厢,这样解释才合理。那么要是我的话,为什么不把井崎领到12号车厢去,再杀了他呢?因为别的地方杀了再运到12号车厢很容易被发现。最好是在12号车厢杀了他,这样同在12号车厢的那个女的,以前和被害人有过亲密关系,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了。” “说的对。如果在12号车厢杀了他,也就根本没必要再把那个女的打昏了。” “是的。” “罪犯会不会不知道高桥理沙也乘在‘北陆号’列车上?”龟井刑警问道。 十津川警部用力摇了摇头说:“高桥理沙为了找可能在富山上车的朋友神木美也子,出了12号车厢向11号车厢走去。罪犯应该是在1号车厢杀了井崎后,一节一节车厢的走过来搜寻高桥理沙的。罪犯应该是知道她在12号车厢的。为什么不把井崎领到12号车厢再杀死他,这一点还是个谜。我们知道列车上一半卧铺是空着的,12号车厢内一定也有空的卧铺。在12号车厢的厕所和过道上都可以杀人的。” “说要从富山上那辆车的神木美也子也可能是罪犯吧?因为她知道高桥理沙来金泽的事。” “我也这样想过。但她作证说过,她在富山车站看到过有人背着昏迷的高桥理沙。还有,她本来就知道高桥理沙在那节车厢内,就没必要在1号车厢内杀死井崎,再到12号车厢去打昏理沙运到1号车厢。那样不是很麻烦吗?现在看来还是把井崎引到12号车厢杀了他,不是更简单吗?” “一点没错。” <er h3">二 过不久,石川县警方的安田警官给十津川警部打来了电话。 十津川警部把自己的疑问向他说了。安田警官答道:“我也有同感,对那一点一直想不通。罪犯这样做有点傻乎乎的。” “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这边最关心的是寻找在金泽总统旅馆消失的本田理惠。” “原来如此。还没有找到吗?” 十津川警部想起了龟井刑警汇报的有关她漂亮裸照的事。 “还没有找到。另外,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个人也在寻找她的下落。” “她们三个人是大学时代的好友,那也不奇怪。” “我们一直在监视着她俩,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本田理惠3月7日入住旅馆,第二天8日早上10时左右带着速写簿外出,就一直没有回来过。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查了本田理惠在旅馆的挎包和貂皮外套后,去了金泽车站前的照片冲印店。” “那么两人找到了本田理惠拍的照片,是送去冲印的吗?” “是的。我们后来也查了旅馆里本田理惠的挎包,里面有袖珍照相机。但是胶卷没有了。” “是这样的。” “根据冲印店里的人说,那两个人送来了袖珍照相机中的胶卷,要冲印店尽快的冲印、放大。尽管照片她们全部拿走了,但店员还记得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记得一共有七张照片,三张是年轻男人在室内拍的照片,后面四张是金泽市内拍的照片。” “那个男人是被杀的井崎吗?” “不能确定。不过,井崎来金泽的目的就是和本田理惠相会的。” “是的,这一点已经查到了。我们知道井崎和本田理惠在大学毕业后还一直相互见面的。” “8日上午10时左右,本田理惠出了旅馆后,情况是这样的。她先去了‘兼六园’和‘尾山神社’写生,下午2时30分到3时这段时间内,到达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前。” “是为了诗碑的写生画吗?” “不是,应该是在那里等着与人见面。附近派出所的警官曾经见过她,说那时候看她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那么她后来去哪里知道了吗?” “来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她乘上车沿157号国道向福井方向开去了。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人也去了那个派出所,也打听到了这个情况。” “开那辆白色轿车将理惠带走的是井崎吗?” “很有可能是。派出所警官告诉我们,那辆车走后,在诗碑附近发现了本田理惠落下的速写簿。” “哦!” “我们认为速写簿可能是她不注意丢失的。也可能是被强行拉上车时掉落的。” “那辆白色轿车是租来的吗?”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们去了国营铁路金泽站的租车店,打听3月8日那天有没有叫井崎的或本田理惠的在那儿租过车。” “有没有租过?” “没有发现两人租过车。不过,在金泽车站以外的地方也有租车店,车也可能是在那儿租的。” “那现在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人的情况怎样?” “是啊,现在的年轻女人行动能力令人吃惊。两人借了辆车,沿157号国道向福井方向开去了。我们刑警一直跟着她们,据说她们在沿途的各个加油站给人看井崎和本田理惠的照片,打听那辆车的去向。” “是啊,行动能力不错啊!”十津川警部苦笑道。 两人也都在为本田理惠的事担心着吧。 接完电话,十津川警部取出地图,展开看了起来。 金泽在北方的能登半岛根部。 那个当红的插图画家本田理惠,是3月7日从东京出发去金泽的。到达后入住了金泽市的总统旅馆。 第二天早上10时左右,带着速写簿离开了旅馆以后就去向不明了。另一方面,预计10日早上6时39分抵达金泽的“北陆号”特快列车上,和她有关系的公司职员井崎彻被杀。 尸体旁边躺着昏迷中的女职员高桥理沙,她是本田理惠的朋友,同时也认识井崎。 高桥理沙如今和另一位朋友,即在富山经营旅店的神木美也子一起在找本田理惠。 ——井崎会不会是本田理惠杀的? 杀了以后就逃了? 这样也说不通。井崎被杀是在她失踪后发生的。 ——真的不明白。 十津川警部摇摇头。这时,有人通知他东京市内又发生了突然死亡的事件。 <er h3">三 “北陆号”车内杀人案的调查是归石川县警方管辖的。但十津川警部坚持不懈地协助他们破案。而如今东京有新的案件发生,他就必须马上赶到现场。 从国营铁路巢鸭站走七八分钟就到了那栋叫“旭庄”的公寓楼,房间里有个年轻男子死了。 由于有他杀的嫌疑,十津川警部带着龟井刑警急忙赶赴案发现场。 那是一间带厨房、厕所的六叠榻榻米大小的狭小房间。电热炉的旁边,脸朝下倒着一具男人的尸体。他们看了看尸体,又向先到的现场勘察刑警了解情况。 “死者叫矢代达夫,28岁,一位无名的插图画家。” “插图画家?” “是的,抽屉中有很多死者画的油画、招贴画、速写等。” “死因呢?” “中毒死亡。尸体旁翻倒着叫‘北方雪’的烧酒瓶和酒杯,还有烤鱿鱼干,我们估计是烧酒中被放了毒。” “烧酒啊!” 十津川警部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里面还有八成酒的酒瓶,漂亮的标签上印着“北方特产”字样。 “龟井先生,这是金泽的烧酒哦!制造商是金泽市内的一家公司。” “作为插图画家,他也许认识本田理惠。” “你去查查看吧。”十津川警部说。龟井刑警在房里的桌子、书架上还有抽屉里搜了起来。 可能是工作需要,房里的桌子很大,很气派。 把桌子抽屉一只一只拉开检查。 “有了。”龟井刑警微笑着说。 找到了十五六张本田理惠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她公寓里也有的那张裸照。不过,那张是放大后嵌在镜框里的,而这张是小的。还发现了理惠穿着泳衣的照片。有三张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矢代达夫和她的合影。 “她可真吃香啊!”十津川警部说。 “这个矢代达夫的死和井崎的案子可能有某种联系。”龟井刑警说。 房里只有电热炉而没有暖气,所以寒意袭人。 把卷曲俯卧的尸体从电热炉边拉出,脸朝上放在地上。 “像是氰化物中毒。”龟井刑警仔细观察着死者的脸。 验尸官开始检查尸体。 “已经死了24小时了。”验尸官嘟囔着。 “会不会是三角恋关系引起的?”龟井刑警小声地问十津川警部。 “你是说井崎和这个矢代达夫争抢那个本田理惠吗?” “具体关系还不清楚。”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两个男人却死了,不是很奇怪吗?难道说是这个矢代达夫出于嫉妒杀了井崎后自己又服氰化物自杀?”十津川警部陷入沉思之中。 那样的话,显得至关重要的本田理惠又在什么地方呢? “报纸是从3月11日晨刊开始积聚起来的。”龟井刑警把门边报纸查看了一下说道。 “还有这里的报纸也看看。”十津川警部指着房间里散落的报纸说。 报纸是3月10日的晚报。 报纸翻开在社会新闻版,上面有关于“北陆号”案件的报道,标题是这样的。 ——“北陆号”特快列车上东京NNN公司职员被杀。 下面还有事件的常规报道。 由于发现尸体的时间是那一天的清晨,所以晚报的报道也不太详尽。 但文章中写道:死者叫井崎彻,警察把一位同在一节车厢内的年轻女性带走问话了。 中毒死亡的矢代达夫,不知道有没有读了这段报道,报纸社会版上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事件报道。 比如多摩川的河里发现了被肢解的男性尸体啦,小孩子被狗咬成重伤啦等等。 不过十津川警部认为死去的矢代达夫还是读过那篇有关“北陆号”特快列车上的案件报道的。 说不定是一边看一边喝着“北方雪”牌烧酒,接着就中毒死亡了。 “去调查被害人的情况看看。”十津川警部对龟井刑警说。 <er h3">四 先找了公寓的管理人。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就住在这栋楼的一楼。 “那个人不太了解。”男管理人穿着工作服,一边整理着信件一边对十津川警部说。 “什么意思?” “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有时候好几天才看见他开一次门,他好像电视都不看的。” 按他的说法,不看电视的人一定是怪人了。 “最近有没有女人去过他的住处?”龟井刑警问管理人的妻子。 “说起来,大约一周前,很难得的听到矢代达夫房里有年轻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的脸看到了吗?” “没有。” “准确的时间知道吗?” “我想是3月1日或2日吧。嗯,是晚上8时左右。”管理人的妻子说道。 是本田理惠吧? 房间里找到了她的照片,但没有找到她的来信。 不过,她也住在东京,打个电话就能把她约过来了。当然矢代达夫也可以出去和她约会吧。 “你说很难得的意思是指没什么女人去他的房间作客吗?”十津川警部问。 “是的,没有。”管理人妻子说。 矢代达夫好像和周围邻居没有交往。从他们那里也了解不到什么情况。 两人又回到矢代达夫的房里,再一次搜查桌子的抽屉。 找到了一本叫“新日本插图画家协会”的协会会员花名册。 好像都是新人,上面的十六个人,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一个也没有听说过。花名册里有矢代达夫的名宇。会长叫山口昌夫。 十津川警部用房里的电话拨打山口昌夫名字下面写着的电话号码。 “我是山口。”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十津川警部自报姓名后,把矢代达夫死亡的事告诉了他。 一时间山口昌夫说不出话来。 “是被杀的吗?” “很有可能。想请您说说矢代先生的事。” “不是自杀吗?” “他曾经自杀过吗?” “是的,有过。” “请给我说说好吗?”十津川警部说。 山口昌夫答应后,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就去“原宿”附近的公寓里拜访山口昌夫。 从国营电车原宿站走五六分钟,就到那座挂着常青藤的公寓了。 电话里听声音还很年轻,实际见面看到的山口昌夫,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人看上去比较灰暗。 “我和他出事前一直有联系的。”他叹了口气说。 “您认识本田理惠吗?” “知道她,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我了解她很多方面的事情。” “很多方面吗?” “她有才能,人又漂亮,也有魅力。但我不喜欢她,她的本质不好。”山口昌夫好像是脱口而出的说道。 龟井刑警感到十分有趣。 “能请您说明确一点吗?” “好,我正想说个痛快。我认为矢代君不是被那个女人迷住就不会死。我一直给他忠告,告诫他迷上那种女人会送了他的命的。这次他不是自杀吗?” “我们认为是他杀。有人在‘北方雪’牌烧酒里放入了氰化物,喝下后就死了。” “那样的话,我想是那个女人让他喝的。” “本田理惠为什么要那样呢?” “可能是她嫌矢代君碍事吧。” “她那样就会杀人?” “她做得出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只看过照片,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的外表很能欺骗人。男人总有一种优越感,很容易就被她所欺骗。认为她外表美,心灵也一定美。我都不愿去想这件事。男人就是容易浪漫、发傻。我自己第一次见到本田理惠时,也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大约三年前,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刚入插图画这一行,人既漂亮又谦虚,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好,那时大家都想,我们好好培养她吧。矢代君也是这样想的。” “她现在成名了对吗?” “她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她的女性优势,才能那样一步登天的。她和NNN公司的人有了某种关系,所以能接到工作。是那样才入了行。” “井崎彻是她的关系人吧?” “啊,NNN的井崎吧。他和本田理惠的关系,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井崎利用职权把所有好的工作都给她一个人做了。” “那样做就不会被人指责吗?” “我们再怎么指责,她都无所谓。比如说,我们去井崎的上司即制作部长那里告过状,那位部长叫有村。她就赶紧去见有村。听说人家看到她掩面而哭,眼泪一边哗哗地流,一边诉说自己是如何被人嫉妒、欺负的。同情她的有村那天晚上和她做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从那以后,他也成了她的爱慕者了。” “原来如此。矢代达夫的情况怎么样?” “矢代君在本田理惠还是无名小卒时,曾想从一家大公司接一些工作,那家公司也准备给矢代君做的。她却去那家公司把工作抢了过去。那是很卑鄙的做法。她那时去那家公司说了一些矢代君的坏话,说他就知道喝酒,曾经工作做到一半搁下不做等不好听的话。那家公司觉得,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矢代君这种不认真的人做,太不合适,就没有把工作给矢代君而是给了那个女人做了。她做那些事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不信,你去问问其他插图画家,她是不是这样的人。” “矢代达夫知道那件事还和她交往?” “怎么说呢,他是完全被她蒙蔽了。我的忠告他根本听不进。反而有时候那个女的接到工作给他做,他还很感激她。她那样做是为了赎罪,才把抢来的工作分一点给矢代君做做的。” “说实话,她现在也失踪了。从金泽的旅馆出去就不见了。关于这件事,您知道些什么吗?” “一点都不知道。会不会是杀了矢代达夫后逃了?” “NNN公司的井崎在列车上被杀的事您知道吗?” 十津川警部问他,山口昌夫回答道:“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 “有人认为井崎被杀和她去向不明这两件事有关联,您怎么想?”十津川警部又问。 山口昌夫稍作考虑后说:“结局真悲惨,我想可能是她干的。” “你的意思是?” “她是利用NNN公司的井崎去接到工作做的。她当然很聪明,把生意包上了爱情的糖衣。有一天,井崎总算看透了她的真面目,两人也就关系不好了。矢代君也是一直被她利用的。后来可能也明白是被她玩弄的了。那种情况下,她想不把这两人杀了就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杀了他俩。对她那样的女人来说,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做得出杀人那种事情的。”山口昌夫很严肃地说道。 十津川警部听了他的话后,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十分地痛恨本田理惠。 只听山口昌夫一人的意见有欠公正。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还找到了花名册上另一位会员,叫深见哲郎的25岁的年轻人。 深见要他们去他打工的水果店见面。 那是“新宿”那边有名的水果店,而且还设有茶室。深见哲郎在那里当驾驶员。 他穿着皮上衣,看上去很壮实。 十津川警部告诉他已经见过山口昌夫,这次也是为问他有关矢代达夫和本田理惠的事情。深见哲郎笑了笑说:“山口昌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龟井刑警感兴趣地哦了一声。 “山口昌夫资格比较老,圈子里的人头也熟。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本田理惠有点性感,对此山口昌夫不知背后诋毁了本田理惠多少次。他说他自己能接到工作,实际上都是一些不赚钱的小活计。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烦人。她刚入行时,一心想接到工作做,山口昌夫的住处也去得很勤的。那时候,山口昌夫一副‘这是我的女人’的样子。两人粘粘糊糊在一起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山口昌夫没有太太吗?现在他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的?” “太太和他分居了吧。” “总之,山口昌夫和本田理惠的关系后来怎么样了?” “山口昌夫是一直在做春梦。觉得她又漂亮又性感,是个美人。但是女方是另一种想法,她想成名,想接到工作,才和他有关系的。而他大的工作接不到,又把自己当作她的男人,女方也就开始对他反感了。她自己一旦接到大的工作,马上就翅膀硬了飞走了。为此山口昌夫一直骂她忘恩负义。我们大家却觉得好笑。” “听山口昌夫说,那件大的工作是她从矢代达夫那里抢来的。对吗?”十津川警部问道。 深见哲郎嘴上叼上一根香烟,用100日元一只的打火机点上火。说道:“那是事实。尽管我并不认为她那样做就是十恶不赦,但那个工作是矢代达夫一直在争取的。我是矢代达夫的话,就对她不客气,非要把那个工作夺回来不可。做了那个工作就能顺利的成名,进人一个新世界。现在插图画家的新人成千上万,要出头就要凭关系和活动能力了。所以我对她的做法也不是一点不能理解,用比她更卑鄙的手段成名的插图画家多的是呢。” “你认识NNN公司的井崎吗?” “见过一二次面。” “本田理惠和井崎的关系你知道吗?” “那个大家都知道。不过井崎不是在‘北陆号’特快列车上被杀了吗?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你和本田理惠的关系怎么样?”龟井刑警试着问了一声。 深见哲郎爽快地回答:“和她睡过一觉。” “哦?” “是在她成名之前,我们四五个人一起去喝酒。两人一时谈得来,就直接到旅馆开房间了。以后就再没有那样过。我想她已经把我的名字都忘了吧。我认为她是那种冷淡、为出名而不择手段的人。别的我觉得她没什么不好。不论怎么说,这个世界老老实实的人是成不了名的,也接不到工作做。我自己也打算离那个山口昌夫远一点,自己独来独往算了。世界上的伟人大多是孤独的吧。” “你好像也喜欢本田理惠吧?” “喜欢的,我看到长着我喜欢的外表的人,我就喜欢。漂亮有魅力的女人凭借自身优势去工作、生活不是很好吗?是不是?刑警先生你说对吗?” “哦,我不知道。”十津川警部含含糊糊的答道。 这时龟井刑警插话说:“只听男人们的意见不公平吧。我们去听听女性对矢代达夫和本田理惠的评论吧。花名册上除本田理惠外,还有别的女性吗?一个人也没有吗?” “有一个。还是不要去了吧!” “请告诉我们那个人的姓名和住址。” <er h3">五 那个女的叫木下幸子,今年26岁,一年前很平淡的结了婚,名字也改为奥田幸子,做了一位上班族的妻子。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到她所住的廉价住房里见到了她。丈夫还没有回家,幸子一个人在家看电视。看上去不像是做过普通的插图画家。房里没有任何能提示那份职业的东西。 “是的。矢代达夫和本田理惠的事情还记得。”幸子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矢代达夫死亡的事你知道吗?”龟井刑警问道。幸子好像还不知道,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真的吗?” “是真的。不仅如此,我们认为还是被谋杀的。山口昌夫说,应该是本田理惠杀了他。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幸子接着说,“矢代达夫要是因为对她绝望了而自杀,倒是可以理解。” 十津川警部对她的话有了兴趣。 “你知道些什么?” “背后说她坏话不好吧?” “没关系,请讲。我们一定不会对别人讲的。矢代达夫为什么会在绝望中自杀呢?” 在十津川警部的追问下,幸子沉默了一会说:“她比一般人的占有欲更强。人都有占有欲,我也有。不过她就有点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比如说,她本来和矢代达夫关系很好,后来甩了矢代达夫和NNN公司的那个叫井崎的公司职员好上了。” “是的,我们也听说了。” “矢代达夫尽管痛苦,还是结束了和她的关系,开始和别的女人交往了。” “是啊。” “那时她却又插手矢代达夫的事情了。她说她还念着矢代达夫,想和他恢复以前的关系。实际上是看到喜欢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交往,自己就觉得失去了可炫耀的资本。她说矢代达夫配不上她,我说她觉得什么样的男人都配不上她。人家男的已经对她死心了,她还又回去勾引人家。哪有什么感情,她完全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所以你说他要是自杀,你也不觉得奇怪。对吗?” “是的。” “你也是因为这些事离开那个协会的吗?”十津川警部问道。幸子稍稍笑了笑说:“是的。同时插图画的工作也不做了。要是继续做那个工作,再不喜欢也能听到她的事情,那样是免不了的。如今我生活尽管平凡,却活得很从容、安心。我想这样才是幸福。” “现在本田理惠失踪了,有什么方法能找到她吗?” “那我不知道。” “NNN公司的井崎,3月9日晚上,在从上野发车的‘北陆号’特快列车上被人杀害了。” “这件事我看报纸知道了。” “山口昌夫认为一定是本田理惠杀了井崎和矢代达夫后逃走了。你也这样认为吗?” 十津川警部又追问道。幸子好像真的有点搞不懂的样子,说:“我不知道。” “好,我换个说法。她是那种杀了男人逃走的女人吗?是那种类型的人吗?” “我只说我个人的观点,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觉得她会把男人甩了,却不会杀他们。甩了以后再找对自己更有帮助的男人。她应该是那种女人。” “原来如此。我全明白了。”十津川警部谢谢她以后,就和龟井刑警一起离开了她的住房。 “矢代达夫对本田理惠死心以后,找的新恋人就是这位奥田幸子吧。”龟井刑警和十津川警部肩并肩走着,一边小声的问他。 “很可能是的。也许那时候她的恋人矢代达夫说他已经和本田理惠没关系了,可理惠稍作引诱,矢代达夫就抛她而去。她是在那样绝望的情绪下,放弃了插图画家这份工作而和一位职员结婚,过起了平凡的生活。”十津川警部说。 “山口昌夫和这位奥田幸子两人尽管都对本田理惠那个女人不满,但两人观点还有所不同。山口昌夫认为本田理惠杀了井崎和矢代达夫后逃了。而幸子认为她更可能甩了男人而不是杀了男人。警官你认为哪一位的意见正确?”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尽管对她的指责是一样的,他们的结论却是相反的,这些事还真有意思。他们说的这些事,也许就是我们以后的破案线索。”十津川警部说。 山口昌夫和幸子两人根本不了解本田理惠的现状,他们描述的只是他们眼里的本田理惠。 死去的井崎和矢代达夫是怎么认识本田理惠的,这一点更有价值。不过现在两人都死了,怎么才能了解他们的看法呢? <er h3">六 案件的侦破总部设在巢鸭警署。于是,十津川警部他们就去了那里。 矢代达夫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是那天晚上连夜进行解剖的。 使用的毒物果然是氰化钾。 问题是死了多少时间的推测。 结果报告上说是3月10日下午3时到5时之间。由于尸体是11日被发现的,也就是说,他死了一整天才被人发现。 十津川警部不禁想起这样的句子——城市中孤独的死去。不过,既然是被杀的,他的死就不是孤独的。因为杀人犯当然知道他已经死了。 罪犯会是本田理惠吗?十津川警部先假设她是罪犯来分析看看。 本田理惠有必要杀了NNN公司的井崎。原因不清楚,可能是情感方面的原因,也可能是井崎抓着了她的什么把柄而胁迫她。 不论是什么原因,本田理惠决心杀了井崎。 理惠计划利用对自己十分迷恋的矢代达夫。首先,理惠在3月7日去了金泽,在当地的旅馆住下。这样做很可能是为了有不在场的证据。 然后,打电话给学生时代的好友高桥理沙,说自己一个人,快来金泽吧,这样做是为了向别人证明就自己一个人在金泽。 第二天,也就是3月8日上午10时左右,她给人感觉是离开旅馆去金泽市内写生了。 实际上,她在二处地方写生后,就去犀川大桥附近的芭蕉诗碑那里等什么人。后来乘上开来的车沿157号国道朝福井方向走了。 石川县警方和高桥理沙以及她的另一位女友神木美也子都认为开车来的人是井崎。十津川警部却认为那人是矢代达夫。 应该是矢代达夫准备了一辆车,计划开车去福井。 两人在福井下了车,乘“北陆号”列车在米原或名古屋换乘新干线回到东京。这样走比乘金泽到上野的车能更快地回到东京。 就算当天在福井过一夜,9日当天也能回到东京乘16时28分福井发车的“白鹭10号”列车,17时41分到达米原,18时50分到达“名古屋”。 就是从米原下车,能乘上新干线。可以乘17时47分米原发车的“回音284号”,18时22分到达名古屋,在那里乘上18时31分发车的“光386号”新干线快车,到达东京的时间是20时32分。 井崎所乘的“北陆号”特快列车是3月9日的21时50分从上野站发车的,理惠和矢代达夫20时32分就能到东京站了。完全有时间乘上那列“北陆号”列车。 在此之前,先和井崎联系,说有话和他说,要他乘“北陆号”去金泽。 如果从上野站一出发就杀了他的话,他们的上车地点就很容易被限定。所以,一直到快到金泽时才杀了他。 另一方面,理惠知道高桥理沙也乘同一辆列车,想让别人把理沙当罪犯。所以杀死井崎后,又把理沙打昏与尸体一起放在同一张卧铺上。同时把理沙的手在刀柄上按了按。这样刀上自然就有了她的指纹。 不管是两人一起杀的井崎还是理惠让矢代达夫杀的,理惠肯定参与了。 两人可能在金泽前一站津幡下了车。 理惠为了阻止同案犯矢代达夫的口,事先肯定就准备好了放有氰化物的酒。 她让矢代达夫在茶室里等一等,自己出去买了金泽的特产“北方雪”牌烧酒,又在酒中加入了氰化物。回来后,把它当作土特产送给了矢代达夫。 两人就此分手。矢代达夫当天就回到了东京。 “北陆号”上午6时26分抵达津幡,他从那里出发,下午3时就能回到东京。例如,7时34分金泽开往上野的“白山2号”特快,到达津幡的时间是7时45分,那辆车在津幡停车分钟。如果乘这辆车的话,下午14时34分就能到东京的上野站。 从上野到巢鸭的矢代达夫公寓,乘车只需20分钟。乘山手线,从上野站上车,乘六站就到了。 这样10日下午3时30分就回到公寓。此后,为了压抑杀人的兴奋或恐惧,就开始喝烧酒,然后就死了。 这和推定的死亡时间,10日下午3时到5时是完全一致的。 而也是津幡下车的本田理惠则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金泽的旅馆。这时她的好友高桥理沙被当作嫌疑犯,带到了警局问话。住在富山的另一位女友神木美也子,因为担心她的去向,到金泽的旅馆去找她。 理惠回到旅馆时,美也子肯定已经在旅馆了。两人可能在旅馆大厅里遇到了,谈到她难以摆脱和井崎被杀有牵连的问题。于是,她真的在那里消失了。 <er h3">七 “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上的杀人案和在东京不久前发生的杀人案件,被断定是同一罪犯所为。于是,东京警视厅和石川县警方正式开始协同破案。 很快,石川县警局搜查一科的安田警官来到警视厅参加协同破案会议。 “那两个女人的情况怎么样?”十津川警部问安田。 “是说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吧。”安田警官微笑着说。 那两人的热心程度让人吃惊。借了车沿157号国道一直开到福井。沿途在各个加油站打听有没有见到过本田理惠和一个男的所乘的白色轿车。 “那两人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刑警一直跟着她们到福井。好像两人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么她们死心了吧?” “还没有。又回到金泽,住进了旅馆。后来又开车出去了。前天是沿157号国道方向开,沿途打听消息的。这一次还是往福井方向开,中途车开上了‘北方车道’,走那条路近一点。” “哦。她们这次是到‘北方车道’沿途去调查了吧?” “是的。两人都才25岁,像个少女侦探团似的。她们都不认为本田理惠是罪犯。只是想着自己的好友失踪了,所以拼命的找她。倒真是热心的人啊!” “她们这样不妨碍你们破案吗?”龟井刑警问道。 “现在还没有妨碍我们。我们也在全力搜寻本田理惠的下落。遗憾的是还没有找到。县警局认为本田理惠开车到福井后又乘‘北陆’本线回到了东京。如利用北陆本线或新干线,五六个小时内就能回到东京。” 听安田警官这么说,十津川警部微微一笑。 “事实上,我们的想法一样。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开车和本田理惠一起去福井的不是井崎而是矢代达夫?” “原来如此。那样就解释得通了。”安田警官用力点了点头说。 会议的主持人是搜查一科的科长本多。他默默的听着十津川警部和安田警官的交谈。 “我也认为十津川君的推理有说服力。两个男人死了,被认为可能是罪犯的本田理惠又去向不明。所以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和证明她就是罪犯。” “是的。”十津川警部爽快的承认了。 “还有一点,你的推理也不是完全毫无破绽的。” “是的,还有不少疑问没有答案。” “你举个例子看看。” “我最想不通的是,井崎被杀案中的杀人地点。前面说过,列车由12辆车厢编成,井崎在1号车内被杀后,罪犯把12号车厢的高桥理沙打昏,再费很大劲把她运到尸体旁,放在一起。” “前面你也说过,这一点还没有想通。” “当然,如果矢代达夫是同案犯,他也能把昏迷的高桥理沙从12号车厢运到1号车厢。但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这一点真想不通。把井崎领到12号车厢空着的卧铺处杀了,不是更好吗?” “对十津川警部的推理,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本多科长环视在座的各位刑警问道。 大家考虑到十津川警部的面子,谁也没有发言。 “请大家不要客气。”十津川警部看着各位刑警说。 “提出问题,多方面考虑,才能更快找出罪犯。请大家畅所欲言。” 受那些话的鼓舞,年轻的日下刑警不再过多考虑,就举手发言了。 “问个简单的问题。罪犯本田理惠为什么用那么麻烦的方式杀人呢?” 这个问题还简单?十津川警部觉得被击中了要害,苦笑着说:“从本田理惠的角度看,她和井崎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和矢代达夫的关系,插图画家圈子里也都清楚。如果他们被杀,她很快就会被怀疑而有危险。所以,一定要设计自己的不在场证据。所以她先让人看到她在金泽市内画写生,然后回到东京。接着,在‘北陆号’上杀死井崎。杀人可能是和矢代达夫一起实施的。最后按开始就想好的方法,将矢代达夫灭口。” “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这次是西本刑警提问。 “动机方面也有问题。本田理惠和井崎、矢代达夫两人都有关系。一般认为是他们之间的恋爱问题。不过,我认为井崎可能做了什么更厉害的事情。作为NNN公司职员的井崎,是最先给本田理惠大量工作做的人,她也因此而成名。” “那么说他是她的恩人了?” “按常理是这样的。但两人之间还有男女关系。本田理惠后来又和井崎的上司发生了关系,借此往上爬。变得更加有名。这时,她觉得井崎已经没什么用了。所以女方提出分手。井崎对她还十分着迷,听到要分手,一定很生气。于是抓住那女人的弱点,对她进行了胁迫,并声称要把她的事公开,让她在插图画家那个行当里干不下去。那种情况下,本田理惠起杀心也就不奇怪了吧?” “那矢代达夫是纯粹被利用的。” “是的。本田理惠知道矢代达夫十分迷恋自己,就利用了他。后来还把他也杀了。” “女人也做得出这种事,世道变了!”龟井刑警耸了耸肩说道。 “本田理惠犯罪后会不会远走高飞去国外,有没有考虑这一点?”石川县警方的安田问。 “去国外?”十津川警部说。 “是的。有名的插图画家,她以前出国次数很多的。” “是那样的,我们去她公寓调查过,她确实多次去国外旅行。她可能把护照也带去了金泽,有可能会逃往国外。”十津川警部认同了。 不久就和各地的国际机场联系,询问他们一个叫本田理惠的人是否已经出国了。 结果,最近的出国人员名单中,没有叫本田理惠的人。这么说,她还没有去国外。 安田警官在另一间房间里接了个电话后,又回到了会议室。 “本田理惠在金泽芭蕉诗碑前乘上的车找到了。”他向本多科长报告道。 “在哪里找到的?”十津川警部很感兴趣地问安田警官。 “正如我们想的,在国营铁路福井车站附近找到的。结果还是本田理惠和同行者一起开车从金泽到了福井,再从福井乘北陆本线的。” 安田警官双眼发光。 “那辆车是租来的吗?”龟井刑警问。 安田警官摇了摇头。 “本来也以为是租来的车,实际上是罪犯为了不留下线索而偷来的车。车是3月8日早上在金泽市内被盗的,失主也报了案。” “有没有证据表明本田理惠乘过那辆车?” “在驾驶席和副驾驶席处进行了勘察指纹。方向盘和换档手柄上没有找到指纹。估计开车的人戴着手套。但在副驾驶位下面,找到了一枚耳环,是0.5克拉的钻石耳环。经市里的珠宝店鉴定,一对那样的耳环,据说价值百万。” “如果能证明耳环是本田理惠的,那么她曾经乘那辆车去福井的证据就有了。” “我们已这样调查了。结论是,耳环很可能就是她的。车子的主人是27岁的职员;还没结婚,他女朋友经常坐在副驾驶位上和他一起出去玩。但从没有戴过那么昂贵的耳环。这是他的证词。” “本田理惠那两个女性朋友的意见呢?就是少女侦探团的那两位。” “当然,我们也给她们看了那枚耳环。” “两人的反应怎么样?” “她们也不能确定,不过承认本田理惠喜欢钻石,有不少钻石的戒指和耳环。除此之外,我们去了本田理惠所住的总统旅馆的前台,给行李员看了那枚钻石耳环,问他有没有印象?” “结果呢?” “前台工作人员没有印象了,行李员倒记得的。3月7日那天,行李员领她去房间,看到过那副亮晶晶的耳环,就问她,那是真的吗?本田理惠那时夸耀地告诉行李员,是真的,价值100万左右日元。尽管他不能完全确定一定是那副耳环,但他认为,那是本田理惠的钻石耳环。” “是这样的。”龟井刑警点了点头。 “这么说,本田理惠一定是乘那辆车去了福井。那么和她一起开车去的人是谁呢?偷来车开去接她的人,如果是矢代达夫的话,就和我们的推理一致了。” “我马上就返回金泽,把这个情况再进一步查一下。也许能找到有关那个开车男人的线索。”安田警官说完,就匆匆忙忙地回金泽了。 这样本田理惠的嫌疑就更大了。 十津川警部想。 那个女人如今在哪里呢? 破案会议结束后,十津川警部一个人又翻开日本地图。 既然她没有逃到国外,那就一定还在国内。 本田理惠的父母、朋友那里刑警们都已经在监视了。 石川县警方正全力地在金泽周边地区的各家旅馆等地点搜寻她。 “她会不会已经在什么地方自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龟井刑警从旁边凑了上来一起看起地图来。他问道。 “自杀?” “是啊,知道警察在追踪她,也清楚自己逃不了,可能就自杀了。” “即使她自杀了,我也想知道她的杀人动机。明天开始,我们把本田理惠和井崎的关系再去调查一下。”十津川警部说。 第五章 夜宿北方 <er top">一 理沙和神木美也子来到了石川县警察总局。 那辆车停放在警察总局的院子里,也就是那辆在国营铁路福井站附近找到的白色“皇冠”轿车。 “这次请你们两位来是因为车找到了。”搜查一课的安田警官对理沙她们说。 “她乘的肯定是这辆车吗?”理沙问道。 “基本上肯定。昨天给你们看的那枚耳环,我们让总统旅馆的工作人员看了,那个人证实是本田理惠的。” “这么说,小惠上了井崎开的这辆车。他们后来又去了哪里呢?”美也子问。 “我们认为开车的人并不是后来在列车上被杀的井崎,而是在东京死亡的一个叫矢代达夫的男人。” “矢代达夫是那个在东京中毒死亡的人吗?” “是的。我们知道,他和本田理惠也有关系。” “那么,他怎么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的呢?” “这个问题对你俩不太方便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这样想的。井崎和本田理惠之间有关系,后来这种关系恶化了。当然,恶化的原因我们不清楚。井崎又是NNN广告公司的职员,两人之间掺杂着感情因素和工作上的利害关系。另一方面,我们了解到同样是插图画家的矢代达夫对本田理惠十分迷恋。所以,本田理惠就利用矢代达夫在‘北陆号’特快列车上杀死了井崎,此后又将矢代达夫杀人灭口。” “那种事情……”美也子瞪着安田警官,话说了一半卡住了。 “我不相信她是罪犯。”理沙说。 理沙了解理惠。她性格上的确是任性,占有欲强。但杀人的事不会做的。 “我们理解你们两人的心情。”安田警官说完,马上又问道:“和她有关系的井崎和矢代达夫连续死亡,井崎肯定是被杀的,而矢代达夫被人毒杀的可能性很大。我们认为,本田理惠有嫌疑,这样不正常吗?” “不过,那个叫矢代达夫的人会不会是自杀啊?”理沙一边回忆着报纸上看来的消息,一边对安田警官说。 那篇报道上说,金泽特产的烧酒中被加入了氰化物,他喝下后就死了。 如果是烧酒中加入氰化物后喝下自杀,也不算是很奇怪吧。 “就是啊!”美也子也说。 “矢代达夫那个人迷恋理惠,所以对井崎就很嫉妒。” “总之,你们认为矢代达夫出于嫉妒在‘北陆号’特快列车上杀死井崎后自杀了?” 安田警官看看美也子,又看看理沙,说:“是啊,这样不就能解释得通了吗?” 美也子用挑战的眼神看着警官。 学生时代的美也子决不敢有这样的态度,以前的美也子不论在哪方面都是畏首畏尾的。 安田警官微笑着说:“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重要的是本田理惠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我不知道。” “你现在怎么想?”安田警官看着理沙。 “我想她可能是躲了起来。”理沙说。 “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因为自己的原因,两个男人死了,心情难以平静。为了使自己能平静下来,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隐藏一段时间吧。理惠身上虽说有一些男性的性格特征,实际上她有点神经质,情感很细腻的。” “原来如此。”安田警官点头应道,“不过,你们的推测没有说服力。” “把理惠当犯人的说法,是不能让人接受的。”理沙开始反击了。 安田警官微微笑了笑说:“还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们两位,关于那辆车的事。它从3月9日下午开始就被放在福井车站附近了。” “3月9日?真的吗?”理沙很惊讶,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 “是的,是3月9日的下午。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9日下午3时到5时间被停放在福井车站附近的。” “但是,本田理惠是3月8日在金泽上的车啊。” 美也子对安田警官说。“不是8日在福井找到的吗?” “开始我们也认为,应该是在8日那天车被停放在福井车站附近的。后来了解到的情况是:停放时间还是第二天的9日下午,她从金泽上车后,当中一整天时间里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你们警察的意见呢?” “我们现在仍然认为,她和同案犯矢代达夫一起杀了井崎。矢代达夫对井崎很嫉妒,认为杀了井崎就可以得到本田理惠,就和她共同实施了犯罪。在3月8日到9日这段时间内,她与东京的井崎联系,叫他乘9日夜里的‘北陆号’特快列车来金泽。成功地让井崎同意过来后,他们9日下午到福井,接着经名古屋去了东京,随后两人乘上了‘北陆号’。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 “可是,住在金泽的总统旅馆不也是一样吗?”美也子向安田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也这样认为。”理沙也说。 安田警官看了看两人说:“她一定要获得同案犯矢代达夫的帮助。如果她把同案犯矢代达夫叫到金泽,在总统旅馆和她会合的话,罪行就很容易被暴露。井崎在3月7日那天和她一起住在总统旅馆,你们找到的照片也证明了那一点。如果让矢代达夫也到那家旅馆来,那么别人会认为是因为男女关系而杀害井崎的。于是她就不在总统旅馆与矢代达夫见面,而是让他开车一起去金泽以外的地方见面。很可能是,其后两人一起住在了什么地方。其间说服矢代达夫协助她作案的吧。” <er h3">二 理沙和美也子出了县警察总局。 阴沉的天空,雪花积舞着落下,金泽好像还在严冬中。 “真冷。”理沙搓着双手,口中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吧。”美也子说。 于是两人进了一家本帮菜饭店吃中饭。 吃着北方的甜虾和墨鱼生鱼片,两人都喝着酒。 但是,谁也喝不了多少,因为好友理惠的事沉重地压在心头上。 “现在这样,小惠成了杀人犯了。”理沙很泄气。 谁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好友成杀人犯。 “是啊,警方确定小惠是罪犯了。”美也子说。 “我们必须做的事情有两件。”理沙想了想说。 “知道,第一件事是尽快把小惠找到。另一件事是找到她无罪的证据。” “是的,我对这个案件还有两点看法。” “什么看法?” “第一,按我们的想法,那个叫矢代达夫的因为嫉妒而杀了井崎,他回东京后,自己也自杀了。小惠知道这件事后,考虑到别人会把自己当罪犯,就躲了起来。” “还有一个看法呢?” “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真凶。如果真的有那个真凶存在的话,小惠就危险了。” “但是那样的话,动机问题就不好理解了。我们知道的是,矢代达夫那个男人迷恋本田理惠,是出于嫉妒才杀死井崎的吧。” “那我们姑且按第一种看法去找到小惠吧。你认为她会躲在哪里?” “是啊!”美也子认真考虑起来。 “她在东京的住处,她父母的住处,一定有警察在那里守候着。” “由于她也没有向我们这样的好友寻求帮助,住在别的朋友家也不太可能。她会不会去了她认为警察发现不了的地方,并且打算在那里先躲下去呢?” “同意。小惠去过的地方很多,应该知道某个安静而适合于隐身的地方吧。” “会在哪一带就不能确定了。”理沙又考虑起来。 “我们再一步一步的考虑看看?”美也子伸直身体说。 “怎么做?” “我们把到目前为止所知的小惠行踪再摆出来理一理吧。” “好的。”理沙同意。 美也子从手提包里取出记事本和圆珠笔,做起记录来。 “首先是3月7日。这一天她肯定入住了金泽的总统旅馆,是一个人来的,但订了一间双人间。随后井崎来到金泽,两人当晚同住在一起。之所以入住有先后,是因为让人知道一位插图画家和她客户公司的职员在旅馆里住在一起,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井崎是7日晚些时候来金泽的,并且不让旅馆前台人员看到溜进了房间。到这一步没什么不对吧?” “是的,全对的。” “第二天8日上午10时刚过,小惠带着速写簿离开旅馆,去了金泽市内画了几幅写生。下午2时30分到3时左右,在犀川大桥的芭蕉诗碑那里乘上了一辆白色‘皇冠’轿车,向福井方向开去。到此也是都可以确定的吧?” “没错。” “后面就有问题了。是谁让她在芭蕉诗碑前乘上了白色的‘皇冠’轿车呢?” “警察认为是那个叫矢代达夫的人。”理沙说。 美也子接着说:“那是因为警方认为小惠和矢代达夫两人合谋杀了井崎。” “是那样的。” “我们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对,小惠不是杀人犯。” “是的。所以我认为开那辆车的人还是井崎,只有那样才能解释得通。” “怎么说?” “井崎7日和小惠一起住在金泽的总统旅馆。第二天8日早上,可能有事要出去一趟,和小惠分手时说好下午2时30分到3时,在芭蕉诗碑前面会合。这样,小惠在市内写生结束后就去了诗碑前等井崎。井崎车来后,小惠就上了车。随后两人去了哪里呢?比如说,去‘能登’半岛观光啦,去附近的温泉啦。玩得晚了就在当地住了一夜。到9日井崎一人回东京去了,小惠可能留在当地的旅馆或旅店,她也喜欢那里……” “本田理惠喜欢四处观光,如果她喜欢的地方会住上几天的。” “是的。井崎在NNN那种工作繁忙的公司工作,可能要赶回东京处理一些事情。做完事后,他又乘‘北陆号’回金泽和小惠见面。那列‘北陆号’到达金泽的时间是10日上午6时多吧?” “6时39分。” “对。那时小惠比如说在‘能登’半岛的某家旅馆里住着等井崎来。但他一直没有来。当她看到井崎被杀的新闻报道时,怕被别人怀疑是罪犯,于是就躲了起来。我想情况就是这样的。” “是的,小惠一定是想和我俩商量什么,所以才叫我们来金泽的。” <er h3">三 “这么说小惠很可能给我们的住处打过电话。”美也子叹口气道。 理沙也有同感,自己因为担心本田理惠来了金泽。如果还在东京,小惠就会打电话和自己商量这件事的。没能接到那样的电话真是遗憾。 “我们还是想想8日那天小惠和井崎到底去了哪里。你住处离金泽近一些,最近你又见过小惠,你有什么想法吗?”理沙问。 美也子答道:“我也正在想。小惠以前来过金泽,她还想去北方的其他什么地方玩呢?” “你快想想看。” “你再催我,我一时也想不出来。”美也子苦笑着说。 “如果说小惠喜欢金泽的话,也会喜欢能登和越前那里吧。” “能登和越前?” 理沙想这两个地方都给人浪漫的感觉,作为艺术家的本田理惠,应该对它们更加感兴趣吧。 “我想她这两个地方都不会去。”美也子说。 “8日那天,两人乘车是开往福井方向的,犀川大桥派出所警察是这样说的。如果去能登的话,方向就反了。” “是的。” “还有,那辆车第二天就停放在了福井车站附近。所以,去越前也不太可能。” 理沙向餐馆借来北方地图,打开看了起来。 福井车站附近有很多名胜古迹,还有温泉。 风景最好的地方要数越前海岸了。那里是越前加贺国家公园,有180公里长的海岸线。其中有以断崖绝壁著名的“东寻坊”。 在福井东面,有曹洞宗大本山上的永平寺。 至于温泉,以芦源温泉最有名。另外,金泽和福井之间是著名的加贺温泉之乡,有很多温泉,如栗津、山代、山中、片山津等。 “要是这些地方都要去找就更难了。”理沙叹了口气说。 如果是出来观光的,还可以慢慢地逛。现在想的却是如何尽快找到理惠。 “我们应考虑到小惠和井崎是两人在一起的。”美也子说。 “是情侣常去的地方?” “是的。” “景色好的地方有很多啊。越前海岸和《东寻坊》都很好。小惠在金泽市内画过写生,她可能喜欢寺庙……” “小惠在金泽的旅馆已经住下了,可8日晚上还住在别的地方。如果在那里,也就住在普通的旅馆,她为什么不回金泽住呢?” “对了,这么舰该住的是温泉。” “很可能。多半的她和井崎两人去了某处温泉。当然,他们也可能去了越前海岸、东寻坊和寺庙等地。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小惠那晚住在什么地方,对吧?” “嗯。”理沙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感觉自己在侦破杀人案件,就像学生时代看地图寻找宝藏似的,觉得好玩。 “这样吧,我们先到金泽和福井间的温泉去查一下好不好?”美也子说。 “不过,温泉有很多啊。有山中、山代、片山津、栗津和芦源温泉,全部都去不行,挑有名的去吧。” “那么我们就选几个吧。”美也子看着地图说。 理沙也一起看了起来。“对了,第二天车子就被停放到了福井车站附近,应该不是金泽附近的温泉。” “是的。按这个思路再想想。”美也子鼓励她。 “靠近福井可能的温泉是芦源温泉。只有这个温泉不在石川县而在福井县里。” “可不是吗?” “还有,那儿离东寻坊和永平寺也近。” “那么就是这样了。小惠和井崎在8日那天开车去了东寻坊之类地方游玩后,嫌开回金泽麻烦,就在芦源温泉住下了。”美也子高兴地说。 理沙也兴奋起来。理惠的行踪经她们推理,终于找出来了。 “去看看吧。”理沙说着站起身来。 <er h3">四 两人租了辆车向福井方向开去。 这次是中途沿国道8号线南下。 开始时是美也子开车,理沙坐在旁边。 “去芦源温泉那里问问小惠的事吧。”理沙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说。 “8日那天案件还没有发生时可能住在那里。但案件发生后,情况就不清楚了。那时也许她就躲了起来。” “是的。” 本田理惠如果是和井崎在一起的,井崎被杀后,她怕别人怀疑自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另外,和自己好友美也子、理沙又联系不上,自己就先躲了起来。 离大圣寺不远处,国道8号线分成三条叉路。 向右拐是通向海岸的路,也能到芦源温泉。 “奇怪。”理沙转过头来,突然说道。 美也子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路走错了吗?” “不是的。我在想他们两人乘的那辆白色‘皇冠’轿车?” “车怎么啦?” “警察说那辆车是偷来的。” “是这么说的。” “警方认为小惠是罪犯,矢代达夫是同案犯,小惠乘的是他开的车。” “你的意思?” “罪犯不去租车而是偷了辆车,并且和小惠一起开着那辆车,我们认为的开车人是井崎。那么井崎为什么要去偷车呢?他不像是偷车的人,作为公司职员,说他没钱,不对吧?”理沙一脸迷惑的表情说着。 美也子也说:“是啊!”又思考起来。 “真的很奇怪。” “那么按警察的说法,是那个叫矢代达夫的人偷了车去接小惠的吧。” “那样的话,小惠也就成了罪犯了。” 理沙对美也子说:“还是不能想象井崎会去偷车。这不合情理啊!” “是啊,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考虑。不论怎样,去芦源温泉看看吧。现今最重要的是找到小惠。” “明白了,走吧。”理沙说。 到了芦源温泉。 这里说是离海不远,从旅馆的窗户是看不到大海的,也不是被美丽的群山包围。只是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建有五六十家旅店,都是做游客生意的。这儿离东寻坊和永平寺等名胜古迹都不远。 那些旅馆大多建造历史不长。昭和三十一年那次大火烧毁了大多数旅店,现在的旅店大多是那以后造的。 以通往福井的“京福”电车站为中心,那里有一条旅店街。 “小惠和井崎真的会来这里吗?” “一家一家找找看吧。”美也子说。 “真让人惊讶啊!” “什么?” “说你的行动能力。上学时,你是有名的会想不会做。” “人真的是会变的。”美也子笑道。 两人于是到各家旅店去找。 找了十几家后,在一家叫“海鸥庄”的旅店里有所发现了。 说是日式旅店,实际上像西式旅馆的三层钢筋水泥建筑。一楼也有宽敞的大堂和前台。 两人把理惠的照片给前台的人看了。 “啊,这位在3月8日那天是在这里住过。” 前台工作人员说。 <er h3">五 “果然如此。”理沙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 前台工作人员把住宿登记卡给她们看。 是本田理惠没错。上面的字是她写的。 她住的是双人间,卡上写着“还有一人”。 “她是和这个男人住在一起的吗?”理沙把井崎的照片给对方看。 前台工作人员瞄了一眼说:“同住的人,我没有见过。” “没有人见到过吗?” “她填住宿卡时是一个人。” “但是她要的是双人间,还写着‘还有一人’的。” “是的,送去的晚餐也是双人份的。” “那么我们想问问那天送饭的人。”理沙这样一说,前台工作人员忙叫来了客房服务部的一位女的。让她来回答理沙的问题。 “3月8日的晚餐,肯定送的是双人份。” “这个人也在那间房里面吗?”理沙就把理惠的照片给她看。 “是的,我看到过她。” “这个男人你见过吗?”高桥理沙又给她看了一下井崎的照片。 “没有见过。” “但是,她应该是与这个男人住在一起的啊。” “我去送食物时,房间里另一个人好像在洗澡。我们这里不但有大澡池,各个房间里也可以洗澡。那时我听到浴室里有声音。” “吃早饭时候呢?” “早饭他们没有要送去。” “为什么呢?” “客人说一大早就要出发,所以没有订第二天的早饭。” “那么他们是几点走的?”这次是问前台工作人员。 前台工作人员查了查发票存根说:“是早上7时30分离开的。” “那时是女的来结账的吗?” “是的,是那位叫本田理惠的人来结账的。” “一起的男人见到没有?” “没有,可能他先出去了吧。”前台工作人员说。 结果和本田理惠一起的人还是不能被确定是井崎。 “怎么办?”理沙问美也子。 美也子看了看手表说:“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吧。再查查小惠从这里又去了哪里。” “好的。” “我们要一间和小惠他们住的相同房间。”美也子说。 两人填好住宿登记卡,领到205室的钥匙时,听到嗵嗵的脚步声,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理沙她们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位。 “是你们?”理沙吃惊地说道。 原来是石川县警局的安田警官,还带着一位年轻的刑警。 “警官先生,怎么了?” “我们在搜寻本田理惠和一个男人曾经住过的地方。所以来这里了。” “她在这儿的205室住过。” 理沙拿钥匙给他看。 第六章 男女之间 <er top">一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人认为她们的好友本田理惠是清白的,还在寻找她。” 十津川警部接听了石川县警方的安田警官电话后,对龟井刑警说。 “县警方认为本田理惠是罪犯,现在逃亡中对吗?” “是的,应该是这样的。她们都认为本田理惠是怕被当作罪犯,所以才自己躲起来的。电话传来的消息说,她俩一直找到了芦源温泉,并且找到了本田理惠住过的旅店。县警方方面也正在那家旅店搜寻。” “找到本田理惠了吗?” “听说她已经离开了。她在3月8日和同行者入住那里,9日清晨就离开了。” “那个同行的人是矢代达夫吧。本田理惠为了让矢代达夫帮她杀井崎,就和他一起住在温泉,我想有这种可能。矢代达夫那时想,如果杀了井崎,理惠就是他的了。我想她就是这样借手杀害井崎的。” “本田理惠借矢代达夫的手杀人后,又把加入了氰化物的特产烧酒送给他带回去。” “我也这么想,这样才合理。” “不过她的那两个好朋友还认为本田理惠也是被害人。坚持向县警方说她不会杀人。” “她们眼中的本田理惠还是学生时代的她。这个我有经验。我高中毕业很长时间了,偶尔也和校友见面。高中毕业都二十几年了,还能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还会认为,过了45岁的中年男人和上学时18岁的高中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以为18岁时毛手毛脚的人现在也还是那样。那时候老实的人如今也还是老实人。” “我也是这样的。” “那两个女的也是这样的吧。大学时代她们三人感情很好,她们觉得对本田理惠很了解。但大学毕业已经三年,这三年,她们不再能每天见面了。事实上,本田理惠成了插图画家,美也子在富山的旅店工作,高桥理沙成了女职员。三人的环境就大不相同了。从这个角度讲,社会上的三年比大学的四年更长,她俩可能根本没有觉察到本田理惠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很可能的。” “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两年半前在东京因杀人被逮捕。他在学生时代是很正直的一个人。我后来遇到另一位同学,他对我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杀人,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我这个当刑警的,开始时候也想,会不会搞错了。杀死毫无抵抗能力的老人,抢走钱财,那是很恶劣的事情啊。可事实就是如此。后来我查了一下。原来他来东京后,事业失败又被人骗过,性格就完全变了。是环境养成了他连人也敢杀的性格。” “性格不变的人也是有的。” “说有也可以吧。人都有优点和缺点,我想优点和缺点也不是一定的。环境一变,优点也会变成缺点。独立性强可以变成独断独行,温和可以变成优柔寡断,刚强可以变成粗暴。本田理惠在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的眼里,是开朗积极的,喜欢冒险的人吧?” “按龟井先生了解到的情况,这些长处不经意间变成了任性和鲁莽。” “是啊,本田理惠年纪轻轻就成了有名的插图画家。与大学时代的她相比,完全变了个人也不奇怪。我觉得本田理惠的性格上有点任性,不知退让。这样性格的人对井崎的行为是不会忍让的,最终只能杀了他。” “你所说井崎的行为是什么?” “我想他们有恋爱关系,还有插图画家和NNN广告公司职员之间的利益关系。另一方面,井崎的所做作为也正常。他可能想和本田理惠断了,再找个别的女人。井崎眼中以前的她是肯忍让、开朗、积极和喜欢冒险的。” “现在觉得她不经意间变成了任性和鲁莽了?” “是的,不能忍受井崎那种行为的本田理惠,于是就借助对自己十分迷恋的矢代达夫,把他在‘北陆号’上杀了。后来又毒死了矢代达夫。” “也就是说,问题是因为井崎什么样的行为才使本田理惠一怒之下杀了他?” <er h3">二 十津川警部把石川县警方传真来的几张照片摆放在桌子上。 三张是在旅馆房间里以窗帘为背景,井崎坐着的照片。照片是袖珍照相机拍出后放大的,其中一张有点糊,但能辨认出是井崎。 “这三张是用本田理惠的袖珍照相机内胶卷冲印出来的。原是神木美也子和高桥理沙带着的那三张照片。”十津川警部作了说明。 “窗帘上可以看到有?字样的标志,那里是金泽总统旅馆吧。” “是的,这三张照片后面还接着有本田理惠在金泽市内拍的照片。可以肯定,这些照片就是本田理惠拍的。那两个女的认为这些照片是井崎和本田理惠两人关系密切的证据。” “那两个女的相信她们的好友本田理惠不是罪犯,认为杀人的是矢代达夫吧?” “可能是的。矢代达夫是一直对理惠很着迷,也觉得是井崎抢走了她。矢代达夫碰巧知道了井崎要乘‘北陆号’特快列车去金泽和她见面,就在列车上杀了他。本田理惠知道这件事后,怕被人怀疑,就自己躲了起来。而杀人的矢代达夫回到东京后,因害怕而自杀了。她们就是这样认为的。” “原来如此。” “龟井先生,你对这个推理有什么意见?” “这个推理是以自己的好友本田理惠不是犯人这样的立场出发的。她们要那么想也没办法。不过,漏洞还是有的。” “你认为漏洞在哪里?” “杀死井崎的罪犯,把同乘‘北陆号’的高桥理沙打昏放在井崎尸体旁边,为了陷害她还在刀上按上了她的指纹。如果是矢代达夫单独作案,他又怎么会知道高桥理沙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把现场附近的某个乘客打昏后放在尸体旁边。” “就是,省得几乎从列车的另一端把昏迷的高桥理沙拖过去了。” “还有一点,认为矢代达夫自杀也说不通。” “你说他死亡的方法上有问题?” “也有这方面原因。专门把氰化物混入烧酒后喝下自杀,也不能说就不会有那样的事,但总有些不自然。还有,那时矢代达夫也没人在追查,侦破井崎被杀案的石川县警方根本还不知道有矢代达夫这个人呢。” “没错。” “还有,如果矢代达夫杀井崎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本田理惠,那么就不应该又一个人去自杀了。杀了井崎再带着她逃走,那样才符合他的心理。” “他还可能做的是,杀了井崎后不如把本田理惠也杀了,然后再自杀,那样也倒说得通了。” “是的,那样的话,我们也能理解。整个案件就是矢代达夫一人所为了。” “我们再把本田理惠和两个男人的关系调查一下吧。也看看现在的本田理惠和她在那两个好朋友心中的她有什么不同。”十津川警部站起来催龟井刑警一起走。 <er h3">三 两人去了那三个姑娘的母校S大学。见到了对她们三人比较了解的叫平井的副教授。 平井看上去四十五六岁,戴着一副眼镜,目光炯炯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十津川警部觉得在电视上看过他的什么讲座。好像是一位受欢迎的副教授。 “那三人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平井微笑道。 “教室里三个人也总凑在一起,由于她们三人都是美人。很令人注目啊!” “本田理惠是什么样的学生?”十津川警部问。 平井说了声“对不起”后,点上了一根香烟。 “三人当中她的性格最开朗积极,人也机灵。尽管如此,听说她卷入了金泽的杀人案。” “是的,先生认为她会杀人吗?” “不太相信。那么开朗、机灵的人,不大会杀人吧。” “你能详细说说吗?” “我们那时没有比赛啦啦队,棒球和橄榄球项目也比较弱。本田理惠是我们第一位啦啦队队长,我们学校运动部很荣幸的从那以后都有啦啦队了。总之,她活动能力很强,责任感也很强。” “是一位杰出的学生吧。” “是的,她也很受男生的欢迎。”平井微笑道。 “某些方面会不会显得任性?” “我个人倒认为是责任感强的表现。” “明白了。” “学习也认真,经常参加各类讲座。那时她不在,我们的啦啦队就组织不起来。都是她一个人四处活动,召集成员,训练和从校方获得活动经费才做成了那件事。” “懂了。”十津川警部点头道。 平井不像在袒护本田理惠。学生时代的她可能就是像他所说的那样。 问题是进入社会这三年间人变了。 “她毕业以后,你见过她吗?”十津川警部这么问,平井睁大眼睛想了想说:“只见过两次。” “她和学生时代比,变了吧?” “变和不变的地方都有,我见过的二次都是在她成为有名的插图画家之后,所以看上去很自信。二次遇见她时,她身边都带着一位年轻的男助手。她对那个男的呼来唤去,还真有点羡慕她。我自己不论见到上司还是学生都要客客气气。”平井笑道。 “还是有点任性放肆吧。别人不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就会责骂人家吧?”龟井刑警说。 平井有点不理解地说:“不能这样说。学生和社会上的人是不一样的。工作后就要生活,自然不得不变得强硬。她还要和男插图画家平等竞争,就要有点你说的放肆,也就是强硬吧。” “当然这二者之间有区别,尽管看法不同,她就是那样。不过现在的本田理惠和先生所了解的她已经大不相同了。” 龟井刑警又坚持说了几句。 那样做是因为这对破案很重要。 井崎和本田理惠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是一人被杀,一人失踪。 上大学时,两人关系就不错。 毕业后,井崎在叫NNN的大广告公司当业务员,而本田理惠成了有名的插图画家。 从两人曾经一起去国外旅行这一点来看,毕业后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一直保持着的。就算两人后来分手并且有了新的对象,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完全断。 不知不觉中本田理惠变得和以前的她不一样了,而井崎完全没能了解这一点。 男人一般比较浪漫,不论过了多少年,见到昔日的女友,总是会怀念过去的感情的。 他们注意的是外表的变化,对方内心的变化则不关心。 多年后见到以前的女友,看到她抱着孩子,就会想变化真大啊,和脑子里她以前的年轻美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井崎这三年来一直和本田理惠有交往,短短三年间,觉得理惠外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她毕竟才25岁,未婚,井崎说不定觉得她比上大学时更漂亮呢。 井崎觉得对方一点没变,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内心的变化,还认为对方像以前一样开朗有活力。 这样两人关系一直保持着。 后来井崎和她之间发生了某些事,比如说,井崎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井崎长像英俊,又在从事现在很有前途的广告行业,非常吸引人。所以很可能又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 在井崎看来,本田理惠对这样的事不会太在意的,不认为她会真的生气。 认为学生时代的本田理惠气量就比较大。但她已经工作三年了,变化很大。变得任性,自尊心也很强了。 如今的本田理惠对井崎的行为根本不能容忍。于是在“北陆号”特快卧铺车上杀了他。 井崎在被杀的瞬间,肯定还不能理解理惠的心情。这样理惠在他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杀了他。 <er h3">四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接着又去调查井崎的情况。 上次去井崎工作的NNN公司没能了解到有价值的情况,所以这次到井崎常去喝酒的一家在银座的俱乐部看看。 银座是俱乐部集中的地方,在那里也能找到卖便宜拉面的店。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在那种店里吃了大碗面,过了一会才去那家叫“秋天”的俱乐部。 俱乐部在四楼,其他楼层不是它的。由于刚过7时,俱乐部里人不多。 只见到三个女招待员,客人一个还没有。这种地方要到9时过后才会热闹起来。 当然“妈妈桑”也还没有来。趁着这空档,十津川警部他们可以和一位30岁左右叫弓子的女招待不急不忙的聊了起来。 “井崎先生经常来我们这儿。”弓子肯定地说道。 “很受欢迎吧。你们这里的客人都是年轻人。他长的好,又是广告公司工作的。”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在吧台边上喝着啤酒问道。 “是啊,很受欢迎。不仅如此,他还把他的广告客户带到这里来,都是些大公司营业部的人。” “没带过女人来吗?比如说这位。”十津川警部把本田理惠的照片给对方看。 弓子轻轻的把照片拿起一看,笑了起来。“来过,我记得的。” “那时候是和井崎两个人来的吗?” “刚开始时还有一位N制药公司的营业部长,他们一起来的。这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本田理惠。” “对了,对了,是叫本田理惠。井崎有时候叫她本田,有时候叫她小惠。” “开始那段时间,她到这里来过多少次?”龟井刑警插话说。 “三次左右吧。听说她虽然年纪轻轻,已经是有名的插图画家了。” “她和井崎单独两个人来过吗?” “有过一次。大概是11时左右来的。” “11时左右?” “是和一个客户三人在‘筑地’的饭店吃完饭后,先来这里等那位客户的。两人当时都笑眯眯的。那时候这里有人唱卡拉OK,有人弹吉他。见到那种情景,他们两人也都唱了歌。”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2月20日左右吧。” “在别人眼里两人的关系是怎么样的?是情侣关系吗?” “是的。”弓子手上端着酒杯想了想说,“那两个人的关系有点怪。” “什么地方怪?” “那个女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有点让人讨厌。” “哦,果然。” “她就是那样的。” “具体说有什么表现呢?” “刚才说过,开始是井崎和她以及N制药公司的营业部长一起来的。那时候感到,她既然是井崎的情侣,就和井崎去谈恋爱吧。但又在诱惑N制药公司的营业部长。那样就让人讨厌了。” “哦。” “还有更过分的事呢。” “过分?” “由于这儿地方小,只能跳贴面舞,她自己邀请了营业部长跳舞,井崎于是就请我和他跳。突然,她不高兴起来,她觉得她自己跳舞时,大家都要看她跳,不然就不开心。” “她是那样的人,争强好胜。”龟井刑警一边说,一边摇了头。 “井崎在列车上被杀的事,你一定知道了吧?”十津川警部问。 “当然知道,井崎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大家谈论了很久。” “假如有人认为是她杀了井崎,你怎么想?” “我?” “是的,很遗憾,我们没有见过她。她现在去向不明。你见过她和井崎在一起,你应该有发言权。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十津川警部认真地说。 “是啊。”弓子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 “她自己想让别的男人都喜欢她,但是不能容忍井崎与别的女人有关系。所以说如果井崎见异思迁的话,那就危险了。那种情况会不会杀井崎就不知道了。” “你看井崎彻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十津川警部问。 “有趣的人,对女人有风度。”弓子说着,突然眼光停在了刚进来的一位中年男子身上。 “井崎的事去问那个男人吧,他最了解了。” “谁?” “刚才说的那位N制药公司的营业部长。”弓子一边对十津川警部说一边指着那个男人。 “田原先生。”她喊道。 那个男人来到十津川警部这边,递上有营业部长头衔的名片。 看上去很开心,笑眯眯的。 “警察先生,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听说你和死去的井崎比较熟,想问问您关于他的事。” “哦。”田原同意道,手上端着女招待送来的洋酒。 “因为我们的广告都是NNN公司做的,所以就和井崎处得很熟。他年轻,对工作热心。”他按惯例说了他不少好话。 “您知道插图画家本田理惠的事吗?” “认识的。是井崎介绍她给我们公司画宣传招贴画的。老实说,她很有才能,她帮我们画的招贴画,也很受好评。” “两人看上去在谈恋爱吗?”十津川警部问道。田原好像有点暧昧的笑了笑说:“不是吧,关系比较好罢了。” “他们两人关系中谁占上风?” “最初井崎把她带来介绍给我时,井崎君占上风,那女的好像很客气。后来那女的渐渐有名了,有趣的是一点一点地情况就相反了,那种变化很有趣。” “原来如此。” “他们两人关系中既有恋人成分也有工作关系,插图画家和广告公司职员间的关系就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那么简单了。” “具体的说是什么?” “男女之间总有一方占主导地位吧。他们两人之间又有着工作上的因素。她刚人行时,要拜托井崎去接工作做,很明显他们之间是井崎占上风。他那时如果说,今天我们晚上去那里吃晚饭,她总是说‘好的,好的’就跟着去了。后来她成名了,不靠井崎也能接到很多工作做,甚至她要是有些工作不想做,反而是井崎君要有麻烦了。广告客户在把业务给NNN公司做时,就会指定要本田理惠承担绘画部分,是作为条件提出来的。这时主导权就到女方了。就是受她的气,井崎也只有忍着,这些我都知道。” “对男人来说,那样可不好玩啊!”龟井刑警说。 田原笑道:“是啊,不过井崎对她的才能还是一直认可的。男女关系方面他好像有一点觉得累的感觉。” “那可以理解。井崎有没有与其他的女人发展关系?” “那种事我从来没有听井崎提过。” “为什么会那样?” “我和井崎在一起时,也曾半开玩笑地问他,本田理惠人漂亮又聪明,你是不是觉得累啊。”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实际上就当她是平凡的女人交往的。当然,这些都是开玩笑时说的。他还说过要娶本田理惠当太太的呢。”田原说完又笑了起来。 <er h3">五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离开了那家俱乐部。 夜幕下的银座街上,两人并肩而行。 “这样动机就清楚了。”龟井刑警说。 不少高级轿车堵在路上,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女招待的人,在车辆之间轻盈的穿过,走向街的对面。 五六个职员模样的男人,脸上带着酒意走来,和十津川警部他们擦肩而过。 “知道井崎有了别的女人,一怒之下把他杀了吧?”十津川警部小声地问。 “她气的是井崎会去找别的女人。那种情况下,气愤地杀了他。作为插图画家,本田理惠成名后,自尊心变得很强。井崎如果喜欢上别的女人,那样她就觉得自尊心受到很大的伤害。” “井崎喜欢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很可能是正好和本田理惠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我想应该是那种默默无闻的,平凡的稳重女孩,就是男人们认为是古典型的女人。那种女人在作为名插图画家的本田理惠眼里也许一文不值吧。如果井崎找的确是那种女人,她会觉得更加气愤。”龟井刑警说得起劲,声音也自然而然地大了起来。 旁边走过的年轻情侣,都扭头奇怪的看着他。 龟井刑警根本不在意的继续说:“于是她利用听她话的矢代达夫,把井崎杀了。不过杀了以后,突然对自己做的事感到害怕,于是就逃了。” “事先就想好要毒死矢代达夫吧。” “是的,她并不想马上远走高飞,而是先躲起来。同时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如果别人认为这个案子是矢代达夫出于嫉妒杀了井崎后自杀的,她也就不再躲藏了。” “原来如此。” “您同意吗?” “是啊,可能正如你说的,那位井崎的新女友到底是谁呢?你有什么想法?” “您是不是认为本田理惠要杀的仅是井崎,而不是他的新女友,对吧?” “女人在男人有外遇时,尽管也恨那个女的,但更恨的是男人。她不能原谅井崎而杀了他的话,一般不会再杀那个女的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已经在什么地方杀了那个女的也说不定。或者在考虑把那个女的也杀了吧。” “这么说,也可能想杀那个女的。”十津川警部说。 井崎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去银座喝酒的次数很多,他的新女友是俱乐部的女招待都有可能。本田理惠是个知识女性,和她完全不同的女人,俱乐部的女招待不是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吗? “和井崎有关系的女人全都调查一下吗?”走向地铁站时,龟井刑警问。 “是啊,无论怎样那个女人是这件案子的起因。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在此之前,如果能找到本田理惠,事情就全部清楚了,所以还是先找理惠吧。” 第七章 越前海岸 <er top">一 本田理惠曾经去过福井县的芦源温泉,这一点已经获得证实。 “理惠不是罪犯,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吧。”理沙这样说。石川县警方的安田警官一副为难的样子。“为什么?”反问道。 “这还不清楚吗?3月8日那天她和井崎一起住在‘海鸥庄’的205号房间,7日那天两人一起住在总统旅馆。这些都表明他们两人是一对情侣吧?理惠又怎么会杀了自己的恋人井崎呢?” “可是我们认为和她一起住在‘海鸥庄’的不是井崎而是矢代达夫那个男的。她为了杀害井崎,就把矢代达夫带到了芦源温泉,让他帮忙杀死井崎。” “有证据吗?” “没有,不过如果是矢代达夫的话,整个案件便说得通。” “什么意思?”美也子一直盯着安田警官问道。 “好的。”安田警官说。同时像教小孩子似的竖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如果是和井崎在一起,为什么要偷辆车来福井?完全可以租辆车或乘出租车不好吗?在福井车站附近发现的白色‘皇冠’轿车是在金泽市内被盗的。如果是矢代达夫的话,就说得通了。他和本田理惠一起预谋杀害井崎,于是就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来过金泽和福井,那样才会不租车或乘出租车,而是偷辆车来用。” “……” “第二点是芦源温泉‘海鸥庄’的事。和井崎一起来的话,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前台开房间,事实上3月8日那天是她一个人去前台开的双人间,男的是后来直接去房间里的,也就是说他没有在前台露过面。这是因为井崎被杀后,如果让人知道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过,对她不利。” “那样的话,调查一下205房间的指纹不就完全清楚了?”美也子说。 “是啊。”理沙赞成道。 “找到的一定是井崎和理惠的指纹。” “那是不可能的。”安田警官淡淡的说。 “为什么?” “我们立即请福井县警方帮忙对那间房里的指纹进行了采取,那里没有他们的指纹。那两人3月8日入住,3月9日结账走了以后,旅店的客房服务对那里进行了彻底的打扫。毛巾、饭碗、茶壶、杯子、寝具等全都被清洁过了,连电话和门把手都擦得干干净净。旅店方面当然是为下一位客人考虑的。那样一来,使得我们指纹一枚也没能采取到。”安田警官说完耸了耸肩膀。 “那样的话,你们也不能排除是井崎和理惠两人住在这里的吧?”理沙对安田警官说。 偷辆车和理惠一起来福井,确实让人难以理解,同行的除了井崎不会有别的人啊。 “我们认为她是和矢代达夫在一起的。”安田警官坚持着说。 “那么说太武断了。” “还有,根据东京警视厅的调查结果,井崎除了本田理惠之外,好像还有别的女人。” 安田警官打量着理沙和美也子两人说道。 “他是个美男子,又在广告公司从事时髦的职业,很受女性欢迎,说不定除了本田理惠外还有好几个女朋友呢?我和理沙以前都和井崎交往过,难道为了这个她就会去杀井崎吗?” “我也这么认为。”理沙同意道。 “上大学的时候,包括本田理惠,我们三个人和井崎都有交往,相互间有时也有吃醋的现象。但是把对方杀了的事想都没有想过。” “问题就在那儿。”安田警官瞪着理沙她们说。 “什么问题。” “你们两人一直坚信本田理惠是清白的,认为她绝不会杀人对吧?” “是的,当然是的。” “但是请冷静下来想一想,你们相信的本田理惠是学生时代的好友本田理惠。可是她大学毕业已经有三年了,而且选择了插图画家那样不安定的职业,并且出了名。这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吧。根据警视厅十津川警部的调查,她就曾经挤掉对手抢来工作做。三年里面,她的人生观和性格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任性肆为,自尊心极强,把对手一脚踢开,自己仍能表现得心平气和的样子。” “那样就能证明理惠是杀人犯吗?”理沙似乎在抗议,声音自然也大了起来。 “谁的性格不会有点变化?不变的部分也很多吧!” “是啊,如果本田理惠不是罪犯的话,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安田警官反问道。 美也子叹了口气说:“她是不得不躲起来的。” “为什么?” “警察一口咬定是她杀了井崎,这种情况下,想出来也不能出来。她现在一定还在为井崎死伤心着吧。” “她躲起来我们当然要怀疑她。如果她出来就一定能说清楚的。她越这样躲着,我们就越怀疑她。所以如果你们能和她联系上的话,告诉她,让她尽快去自首。” <er h3">二 两人和安田警官告别后,出了昨晚入住的“海鸥庄”旅店。 “和他没法说。”美也子叹了口气说。 “他们完全把小惠当犯人了。”理沙说。 “到这一步,要是警察先找到小惠,会不作解释地把她铐上手铐关进拘留所吧。” “我也有同感。” “那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先找到她。”美也子用力地说。 “但是小惠会在哪里呢?” “小惠和井崎两人来到这儿住在‘海鸥庄’,那时两人一定会去越前海岸,永平寺观光吧。现在井崎死了,小惠在对他的思念中,也许会去他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徘徊吧。” “对,我要是喜欢的人突然死了,也会很长时间沉浸在对他的怀念中。”理沙说。 于是两人开车去了越前海岸。 从芦源温泉,开车十二三分钟就到了著名的东寻坊。 芦源温泉到附近名胜古迹的公共汽车很多,来旅游的人也很多。 附近的安山岩,下部浸在日本海中,像柱子一样一根一根的耸立在海中,柱高达30米以上,是个奇观。 这儿有一条叫“荒矶步行道”的观光道。那些从观光客车上下来的游客在寒风中缩头缩脑地走着。 理沙和美也子也下了车,走上了那条步行道。 天色暗了,从日本海来的风吹着,还是觉得冷。 理沙她们一边观看着柱状的奇岩,一边沿步行道在海边向前走。 步行道的一边有一片松树林,林中立着“高浜虚子”的诗碑。上面刻着“但见野菊散落东寻坊”这样的虚子诗句。 在这座大诗碑的两边,还有森田爱子和伊腾柏翠的碑。这两人是他名作“虹”中一对恋人的名字。 这条步行道旁边刻有字的碑很多,松林中还有三好达治和高见顺的诗碑。 附近有一座叫“三国”的小港口村镇。高见顺就出生在那里。而三好达治是在打仗时被疏散到这里而留下诗作的。 “这里小惠也走过吧?” 理沙在松树林中停下脚步,四周张望着说。 “是啊,这些都是小惠感兴趣的景色。”美也子说。 出了松林,站在断崖上,放眼看去海水碧蓝,小小的游船悠闲的飘荡着。 在荒矶观光步行道的末端建有很多旅馆。 于是理沙她们就去旅馆里打听理惠的消息。 客人登记卡上没有本田理惠的名字。 但那家叫“海边”的旅馆里一位工作人员说了一些情况。 他说他见过一个年轻女孩在东寻坊的断崖上,看上去郁郁不乐的样子。 “那是傍晚,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穿着淡青色的羽绒服,站在断崖上一直望着大海。因为我要回旅馆工作,注意到那个情况也没有办法。尽管知道那个地方曾经发生过年轻女子投海自杀的事。” 理沙注意到了,他说那人穿的衣服是淡青色的。 而本田理惠在金泽住下后,就去市区买了白色的裤子和淡蓝色的羽绒服,买来穿上后就出了旅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美也子问。 “3月10日下午5时30分左右吧。”对方说道。 理沙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10日那天,早上在“北陆号”特快上发现了井崎的尸体,到那天傍晚,本田理惠肯定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你没有看到她的脸吗?”理沙高兴地拿出本田理惠的照片给对方看。 “我是从远处看到的。那时天也开始暗了。”对方又接着说:“第二天仍惦记着这件事,就去那女子站的地方看了看。” “那么?” “有什么发现吗?” 理沙和美也子一齐看着对方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有这个落在那里。” 旅馆工作人员带来的是一本周刊杂志。 那是本最新的周刊,里面有一份折叠着的报纸。 是3月10日一份当地的晚报。上面较大篇幅刊登着有关“北陆号”特快列车上杀人案的新闻报道。 “北陆号”列车上的杀人案,NNN公司年轻职员被杀,她们两人看着新闻标题的大字,理沙请求对方道: “能请你领我们去那儿吗?” <er h3">三 理沙她们开着租来的车,在“海边”旅馆的那个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可能是本田理惠站过的地方。 断崖深入海中,极目远眺,柱状的岩石林立着,高达三四十米。 碧蓝的大海真美啊!不过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必死无疑。 强劲吹来的海风中,理沙越来越觉得站在这里的那个女子就是本田理惠。 “她身高有多少?”美也子拔了拢头发问道。 “是啊,在女人里面算高的,有1.65米左右吧。” 那也和本田理惠完全一样,理沙想。 “你还记得那个女的其他什么情况吗?”理沙问。 “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当地人,肯定是游客。当地人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一直盯着大海看的。” “你肯定就她一个人吗?” “是的,我那时还担心她。在想她会不会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有男人在身边,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对方笑着说。 理沙和美也子谢过他后,把他送回了“海边”旅馆。 两人不禁语气沉重起来。 “没关系的。”像是鼓励理沙,美也子这样说道。 “淡蓝色的羽绒服市场上不知有多少。还有,就算是小惠,她也不会自杀的。” 理沙听后才放心。 理惠性格坚强,三人中她意志力最强。但再坚强的人,到一定程度也会变得脆弱吧。 “我们再去查查。”理沙说。 10日傍晚,站在断崖上的人如果是本田理惠的话,那晚她一定就住在附近的旅馆或旅店里。这一点如能确定,就让人放心了。 两人到附近的旅馆和旅店,一家一家地去找。 想到她可能回到芦源温泉,她们便又去那里的旅店再次给他们看理惠的照片。 三国町那里也有旅店,不过哪家旅馆或旅店都没有本田理惠的踪影。10日晚上没有她投宿过的痕迹。 她们一家一家去打听,问有没有一位穿着淡蓝色羽绒服的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投宿过,结果都是否定的回答。 “真让人担心。”理沙对美也子坦白地说。 进入金泽市内已经是晚上7时了。她们先到投宿的总统旅馆把车停下。 她们想:说不定旅馆前台有理惠给她们留的口信。但前台工作人员说:“本田理惠没有留过言。警察倒是打了几次电话找你们。” “有什么事吗?” “说让你们和青木警长联系。” 理沙用大堂里电话试着和石川县警方联系。“你们到底去了哪里?”对方语气生硬的问。 本田理沙有点气恼地暗讽了一句说:“我们去找本田理惠的下落了。因为请不动你们去找。” “请你和美也子马上来我这儿一趟。” “有什么事吗?” “有东西给你们两人看。”青木警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尽管不知道要给她们看什么,理沙和美也子还是一起去了县警察总局。 “要我们看的会是什么呢?”理沙在车里试着问美也子。 美也子坐在副驾驶位上,扭过头说:“不知道。” “不会是找到了小惠的尸体吧?”理沙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你真傻,不可能的。如果找到的是尸体,他电话里会那样说吗?”美也子有点生气的样子说道。 美也子说的也对,老是想着本田理惠死亡的事不好。 等到了县警察总部,理沙和美也子两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事情如果和案子无关,也不会叫她们来吧。 搜查一科的青木警长一直在等她们,看到她们马上表示欢迎。 “我们在福井的芦源温泉和安田警官见过面了。”理沙说。 “而且我们还会再去那里。”美也子接着说。 青木警长耸了耸肩说:“警官已经回来了。另外请你们看看这个。”说着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塑料袋,放在了桌上。袋子里面装着一只“路易威登”牌的手提包,包在水里浸泡过。“请你们看看这是不是本田理惠的东西。”青木警长说。 “怎么会是湿的?”理沙问。 “请你们看完再说。”青木警长匆忙地将手提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 有Maxfactor的化妆品,“路易威登”牌的钱包,仁丹,手帕,都有被水浸过的痕迹。此外还有一片撕下的报纸。 理沙小心地把浸湿了的报纸展开。是从11日的报纸上撕下来的。像是撕得很粗暴,边上有的地方都斯坏了。报纸的内容正是关于10日“北陆号”案件的后续报道。 钱包里有18张一万元面额的纸币,还有三张一千元的以及百元和十元的硬币各二枚。 “怎么样,是本田理惠的东西吗?”青木警长催问她们。 “以前小惠倒是经常吃仁丹的吧。”理沙说着把仁丹的盒盖打开给美也子看。 “是的,她包里总是带着的。”美也子说。 “我对小惠的近况不太了解。美也子你有时还和她见面,你知道小惠有这样一只手提包吗?” “我正在想,她成为著名的插图画家后就喜欢名牌的东西。手提包她是不是喜欢‘路易威登’这个牌子我就不记得了。” “请看这条手帕。”青木警长把浸湿的手帕展开给她们看。“角上绣着M.M两个字母。如果是本田理惠的名字缩写,应该是M.h吧。所以觉得不太对……” 理沙和美也子看到那条手帕,理沙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青木警长问。 “这是理惠的包。”美也子说。 “但手帕上的姓名缩写不是本田理惠这个名字啊?”青木警长有点惊讶的问。 理沙回答他说:“她高中毕业时父母离婚了。她改成跟母亲姓,叫本田理惠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喜欢目加田这个姓,在手帕之类的东西上经常绣的是M.M而不是M.h。” “这么说你们认为这个手提包是本田理惠的东西了?”青木警长为保险起见又问。 “是的,不会错。”理沙接着问:“这个包浸过水,是在哪里找到的?” “渔夫在东寻坊的海里找到的,所以是湿的。” “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今天下午2时左右。福井县警方和我们联系后送来的。因为那片报纸上有‘北陆号’案件的报道,所以送到我们这儿来了。” “海里……”理沙和美也子对望了一眼。美也子小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在东寻坊海里找到这只手提包,那么理惠本人已经投海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把11日的晨报撕下一部分放入包中,像是要让人知道这只包是在11日被人投入海里似的。我是这样想的,10日发生凶杀案后,本田理惠就一直关注着案件的发展。她在报纸上查看案件报道的同时,会觉得自己在被一步一步的逼近。” “你们还是认为本田理惠杀了井崎,所以她后来投海自杀了,对不对?”理沙激动地向青木警长抗议道。 美也子也对青木警长说:“我们不相信会那样。” “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请冷静下来看问题。本田理惠和被害人有关系,她和在东京死亡的矢代达夫也有关系。还有迹象表明她一直躲在北方。现在又在海里找到了她的手提包。所以认为她已经投海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把自己的手提包投入大海,试图让警察相信她已经投海自杀了。这样她也就能逃脱了。” “本田理惠不是罪犯。”美也子断然说道。 理沙也这么想,但要证实这一点很难,觉得还有必要继续查下去。 <er h3">四 警方在确认那只手提包是本田理惠的东西后,马上就制定了搜查方案。 “明天开始,以东寻坊海面为中心进行海上搜索。”青木警长说。 搜索用的渔船都准备好了。 “如果找到什么,还要麻烦你们二位。不论怎么说,你们对本田理惠的外貌最熟悉。” “好的。”理沙答应道。 “不过我们还是认为理惠不是罪犯。她就是死了,我们也不认为她是罪犯。” “那是你们的自由。”青木警长冷淡地说。 本田理沙和美也子离开了县警察总局。 这次是美也子开车。回到总统旅馆时,美也子留在了驾驶座上没有下来。她说:“我一个人去还车吧。理沙你先回房间吧,说不定小惠会和我们联系呢。” “好的。”理沙答应后,下车进了旅馆。 理沙拜托了前台工作人员,如有电话请马上接到房间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后,觉得心总定不下来。脑子里想的都是理惠是死是活的问题。 在床上坐下,这样的姿势更让人心不定。理沙于是走到窗前向外面看去。 金泽的夜景展示在她的眼前。金泽和东京相比,霓虹灯要少得多,给人一种夜已经很深了的感觉。理沙想换个心情但还是做不到。 突然,电话铃响了。理沙马上转过身来,伸手拿起了话筒。“喂,喂”叫了起来。 对方不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 “喂,喂,是小惠吗?” “……” “喂,说话啊。小惠怎么了?”理沙拼命地叫着。 但电话挂断了。理沙连忙叫总机:“刚刚打给我的电话是什么地方打来的,知道吗?” “年轻女人的声音,她问:高桥理沙住在你们那里吗?请接她的房间……” “说高桥理沙的名字了吗?” “是的。” “谢谢。要是同一个人再来电话,请你问一下她的姓名和何处打来。” “明白了。” “拜托了。”本田理沙说完挂上了电话。 本田理惠果然还活着。尽管警察给我们看的手提包是理惠的东西,但她却没有死。 10日傍晚,那个像理惠的女子曾经站在断崖上。第二天理惠可能又去了断崖,站在那里想好好理一下思绪。多半是不经意间手提包落入了海中。 夜深了,美也子满脸倦容地回来了。 “小惠打过电话来。” 理沙这么一说,美也子眼睛睁大了。 “真的?” “很可能是小惠打来的。” “不肯定吗?” “电话铃一响我就去接了,我一直喂喂的叫,对方不说话。但肯定是小惠。后来我问了总机。说打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请她接高桥理沙。除了小惠还会是谁呢?” “是啊,可能是小惠。” “一定是小惠。” “对方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吗?” “什么也没有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肯定一直拿着话筒听着。” “理沙,你没有叫她的名字吗?” “叫了,叫了很多次。” “小惠为什么不说话呢?理沙你的声音她听得出来的啊!” “我不知道。会不会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不会的啊。” “但警方的确把小惠当罪犯追查的,她还是怕给我们添麻烦吧。” “小惠还会不会再来电话?” “再打来就好了。” “要和警察说一声吗?”美也子问。 “我想为了小惠还是不告诉他们的好。”理沙说。 第八章 溺水尸体 <er top">一 福井县警方和石川县警方在东寻坊海域展开了联合搜索。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也参加了。 明天本多搜查科长也将乘飞机过来。十津川警部前天来时乘的是那辆发生凶杀案的“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他认为要破案就有必要乘一次那辆列车,因为那里曾经是案发现场。 9时过后,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到达了车站。 由于“北陆号”上不挂餐车,十津川警部他们虽然吃过了晚饭,为保险起见还是在车站买了一些盒饭和罐装啤酒。 21时33分,由12节车厢编成的蓝色列车沿“八番”线开来了。列车中有一节车厢只设两层卧铺,其余的11节车厢都是三层卧铺车。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买的车票是最前面的12号车厢。 两人的卧铺相对着,于是他们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尽管还早,卧铺已经铺好了。这是因为早上6时39分就到金泽,中途不会再来整理床铺了。 “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在21时50分准点发车开向金泽。 十津川警部没有马上躺下,而是翻看着列车时刻表。 “你在查什么?”龟井刑警点了根香烟问他。 “查列车的情况。这列车的车厢在途中不会被拆挂,也不会被合并到其他列车上去,一直到金泽都是这12节车厢。” “列车本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是啊。但在车上杀死井崎的罪犯为什么会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呢?” “你是说把高桥理沙从列车一端运到另一端?” “对。要是把井崎在她坐的车厢里杀了才更符合情理。” “真搞不懂,我不明白罪犯的作案方式。”龟井刑警缩了缩肩膀。 “我有同感。”十津川警部答道。 列车上杀人案疑点不少。另外,罪犯从金泽逃向福井时开了一辆“皇冠”轿车,也不好理解。为什么要去偷车呢?是井崎还是矢代达夫偷的车?随后两人都又死了。 罪犯如果让那两人中的一个准备一辆车,他完全可以去借一辆车。那两人都有驾照,应该说能借到车。之后两人反正都要死的,就算两人的名字被租车营业所记下又怎么样呢?但事实上,那辆车是偷来的。 当列车到达大宫,接着停靠了高崎、水上站。从水上站发车的时间是零点37分。 两人所乘的12号车厢里有一半的卧铺空着。零点过后,车内一片寂静,依稀还能听到呼噜声。 “按时刻表,从现在起要到凌晨4时37分到达系鱼川后列车才会停车,我们睡觉吧。”十津川警部把时刻表合上,对龟井刑警说。 “是啊。案发当日,发现井崎被杀时列车已经快到金泽了。” 龟井刑警躺在卧铺上,由于喝了啤酒,一会儿他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不知睡了多久。 “龟井先生!”十津川警部摇着他的身体,龟井刑警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列车反方向开了。”十津川警部说。 <er h3">二 一时间没有明白十津川警部的意思,龟井刑警揉了揉眼睛。 “你说什么?” “列车朝相反的方向开了。”十津川警部盯着窗外看。正如十津川警部所说,窗外的景色正朝相反的方向掠过。 “怎么会这样?” “我刚才睡不着就看着窗外。凌晨2时30分过后列车停下了,我一看是在长冈站。那是所谓的营运停车,没有上下客的。” “但是按列车时刻表列车在长冈不停,时刻表上也是这样标的。” “我想列车在那里换乘务员,再挂上机车往回开了。” “现在经过的是宫内站。” “宫内站?刚才不是开过了吗?” “是的,这列车又开回来了。”龟井刑警转了转眼珠说。 列车经过铁桥发出隆隆的响声,那是信浓川上的铁路大桥。不久,列车又开过了来迎寺站。 “原来如此。”十津川警部说。 “这样看,列车并不会开回上野站啊。” “当然还是开往金泽的。不过这列车有点特别。”十津川警部马上打开了记事本,把行车的路线画给龟井刑警看。 “这列‘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从宫内驰入了信越本线,但开到长冈就停下了。接着又开了回去继续前往直江津、金泽方向。”十津川警部一边画着“北陆号”列车的行车路线一边对龟井刑警说。 “列车宫内和长冈之间,先开过去再开回来。” “单程三公里,来回六公里。路程很短。” “其他铁路线上也有类似的情况。都是有原因的。在北海道的函馆和钏路之间行驶的天空号特快列车,也在千岁机场和札晃之间来回开了一次后再开往钏路站的。那是因为在札晃上下车的旅客很多,所以列车拐到了札晃站去。但是‘北陆号’在长冈站并没有上下客,为什么要开过去再开回来呢?” “我是这样想的。列车从宫内站进入信越本线,是因为必须在长冈站进行乘务员换班并换牵引机车。去长冈站是因为那个站比较大。” “这样一来,上野站发车时在列车最前面的12号车厢,从长冈到金泽这一段就一直是最后一节车厢了。” “没错。这样解决了一个问题。也就是对罪犯那个让人不理解的行为有了解释。” “是的,罪犯不知道这列‘北陆号’在宫内和长冈间,车厢编排的方向完全反了。” “这样的话,罪犯就不是在上野站上的车。如果在宫内前上车,也能发现车厢的编排方向反了。现在我们能确定罪犯是在宫内站以后的车站上车的。具体地说是在凌晨4时30分发车的系鱼川站和终点站金泽之间上的车。”十津川警部说。 但仅凭这一点也不能确定罪犯是谁。如今去向不明的本田理惠可能是罪犯,但也可能不是。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小睡了一会。 列车在6时39分准点到达了金泽站。 车站里,石川县警方的安田警官开了车来接他们。 “由于海上搜索要到上午10时才开始,我们有时间就去吃早饭吧。”安田警官说着把十津川警部他们引向车站前的饭店。 “案件有什么进展吗?”十津川警部一边吃一边问安田警官。 “有人证实在东寻坊附近,曾见过一个像是本田理惠的女人。目击者是一家旅馆的工作人员,时间是10日下午5时30分左右。随后在附近海面找到了她的手提包,包里有11日的晨报。” “肯定是她的手提包吗?” “那两个女人已经证实,包是本田理惠的。” “那就是说,她到11日早上为止还是活着的吧。” “是的。我们和福井县警方考虑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本田理惠已在东寻坊投海死了。还有就是她把11日的晨报放入自己的手提包中后扔进海里,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 “我们在想,今天的搜索能不能证实到底是这两个可能中的哪一个。”安田警官说。 <er h3">三 东寻坊海面上,警察请来的二十艘小型渔船出发了。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还有石川、福井县的刑警站在海边断崖上,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人也盯着海上的搜索行动。 大海很平静,在这个季节里这种状况不多。 但海风吹来,还是让人觉得很冷。 理沙来到了十津川警部旁边问:“你们在东京有什么发现吗?” “东京那里倒没什么,我乘‘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来这里时倒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十津川警部向她俩讲了那列车在长冈站车辆向反方向行驶的事。 “你也是在上野站乘上‘北陆号’车的吗?” “是的,不过在水上站附近睡着了。长冈站列车换向的事我一点不知道。” “大部分乘客那时都睡了吧。不论怎么说,那时已经是凌晨3时了。”十津川警部像是安慰她说道。理沙这时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呢?我应该想一想有没有那种可能的,应该带着问题再乘一次‘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就好了。”理沙不停地自责。 十津川警部倒有点抱歉的感觉。“不要过分自责,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那时候睡着了没注意到是很正常的,我们也是因为谈论搜查的事,才没有睡着的。” “但我是当事人,应该后来能察觉到这个问题。我是因为自己傻而生自己的气。” “有点软弱哦。”十津川警部说。突然他指向海面上,那里有动静。 “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福井县警方的一位刑警大声说道。 渔船开始在那里聚集。 拉上来的像是一具人的尸体。 用双筒望远镜观察着的石川县安田警官对十津川警部说:“好像是年轻女人的尸体。” “是本田理惠吗?” “是本田理惠?”理沙和美也子异口同声地叫道。 “你来看看?”安田警官把望远镜递给了理沙。她拿起望远镜看时,尸体已经被布包了起来。 十津川警部他们向游船码头那里奔去。 尸体会被运到那里去。 十津川警部他们到达那里时,用布包着的溺水尸体已经被放在码头地上了。 福井县警方的刑警把布解开,露出一具被海水浸湿的年轻女性尸体。 穿着厚厚的工装裤,上身是白色的薄羊毛衫。湿漉漉的头发盖在尸体的脸上。一位刑警用手指把尸体头发拨开后对理沙和美也子两人说:“请好好看看,是本田理惠吗?” “不是。”理沙大声说。 “不是本田理惠。”美也子也说。 十津川警部、龟井刑警和安田警官也一起去看尸体的脸。 确实和照片上的本田理惠长得不一样。年龄好像也比本田理惠小。 “不是她。”安田警官有点泄气,声音也变小了。 十津川警部目不转睛地看着尸体。 结果不是本田理惠,让人失望。但到底发现了人的尸体。如果死者身上有死因不明的情况,警方就有必要去破案。 面部等处有外伤。 “有可能是从断崖上落下时受的伤。”福井县警方的仁科警长说道。 “是自杀吗?”龟井刑警问。 “是的。这一带自杀的人不少,一个月前,就有一位东京的年轻女性在这里投海自杀。”仁科警长感叹地说。 “死者像是二十一二岁。” “差不多。”仁科警长说。 “你有什么看法?” “死亡时间有多长?”十津川警部蹲下触摸了一下死者的皮肤。 “24小时左右吧。”仁科警长说。 十津川警部站起来和龟井刑警离开了那里。 那位年轻的女性死者,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归福井县警方管辖,和十津川警部他们无关。 理沙和美也子两人看到尸体不是自己的好友本田理惠,也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尸体有点特别。”龟井刑警小声地说。 “哪里特别?”十津川警部瞄了瞄海面。因为没有找到本田理惠,搜索行动又开始了。 “是衣服。天还冷,死者却只穿了件羊毛衫。” “对啊,不会是海流把外衣冲脱了吧?” “尸体是在死亡后24小时内被发现的,如果上衣外套被冲离尸体的话,应该能在海上找到的吧。” “龟井先生,你不认为是自杀吗?” “不。死者下身穿着厚的工装裤和旅游鞋,上身应当穿的是羽绒服。现在并没有穿,会不会是被人脱去了?只听说过自杀前脱鞋的人,没听说过脱了衣服投海自杀的。我想她应该是被人脱了衣服后扔下断崖的。” “为什么?” “我想是为了隐瞒死者的身份。身份证件一般都放在上衣口袋里。也可能那件上衣印有死者的姓名。” <er h3">四 福井县警方和龟井刑警一样也有同样的怀疑。于是从自杀和他杀两个方面展开了调查。 另一方面,当天没能找到本田理惠,所以准备第二天继续在东寻坊海面上搜索。 第二天一早,天下起了小雨。租来的渔船又出海了。今天还借来了一艘游船。十津川警部和石川县警方以及理沙、美也子等人都乘上了游船。 “你怎么想?”龟井刑警看着烟雨迷茫的海面问十津川警部。海面上渔夫们相互呼应着。 “你指什么?” “你认为本田理惠的遗体能找到吗?” “是啊。你怎么想的,龟井先生。”十津川警部反过来问龟井刑警。 龟井刑警手圈起来点了根烟,说:“有人像是要我们认为本田理惠已经投海自杀了。先让这附近的旅馆工作人员看到一个像理惠的女人站在东寻坊断崖上。后来让人能够发现投入海中的她的手提包。总之,给人一个印象:本田理惠已经投海自杀了。但我的想法正好相反,她设法让我们认为她死了,她就可以逃脱了。” “原来如此。” “这么说,我们也就明白为什么找不到她的尸体了。” 那天晚上,在福井县警察总局召开的联合搜查会议上,县警方得出和龟井刑警一样的结论。“本田理惠杀死井崎和矢代达夫后,感觉到自己被追查。于是伪造了自己在东寻坊投海自杀的假象。”福井县警局搜查一科科长说。 “这样的话,本田理惠是不会让人再在这一带看到她了。可能已经逃往金泽,也可能逃回了东京。所以有必要请石川县警局和东京警视厅协助搜查。” 十津川警部和石川县警局的安田警官都表示会全力协助并把会议决定转达各自的部门。 搜查科会议快结束时,仁科警长进来要求做补充发言。“昨天打捞上来的女性尸体身份搞清楚了。”他报告说:“她叫折户景子,21岁,福井K专科学校学生。” “搞清楚是自杀吗?”十津川警部问。 “遗憾的是还没有。折户景子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她为了上学方便独自住在福井市内。有数名男友,会不会是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造成她死于东寻坊,这一点还不清楚。” “她和井崎、矢代达夫被杀案有什么联系吗?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结识了本田理惠?” “现在看来她和那些都没有关系,应该是完全独立的事件。” 第二天,有关折户景子的搜查继续进行着。福井县的刑警们去了她市内的住处,还询问了她的男友和女性朋友。 不久他们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 “还是两个独立的事件,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我们搜查了她的住处,没有发现任何写有本田理惠、井崎或矢代达夫名字的信件之类的东西。那三个人经她的女友、男友和父母辨认,都说不认识。”仁科警长对十津川警部他们这样说。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龟井刑警问。 “学校里50个人的班里成绩排名第17位。开朗而有点冒失,很有人缘。” “平常穿什么样的衣服?”龟井刑警这么一问,仁科警长微微一笑。 “是上衣的问题吧。据她朋友说,平常她穿的是白色的滑雪衫,工装裤和旅游鞋。” “那件白色的滑雪衫找到了吗?” “在她住处找到了。” “哦。”十津川警部睁大眼睛说。 “这么说,她就穿了件薄羊毛衫就去东寻坊了?自杀还是他杀呢?” “现在还不能断定。平常一直穿的滑雪衫还在住处。她也有可能又买了一件羽线服穿上。” “买过羽绒服的证据有吗?”龟井刑警追问道。 仁科警长脸色有些变了,说道:“那很重要吗?” “只是比较有兴趣才问的。” “证据没有发现。倒是她的一个朋友看到过一个像是她的人穿着崭新的羽绒服。但不能肯定是她,也可能不是她。” “那人是在哪里看到那个像是她的女人的?是在东寻坊附近吗?” “不是。是在福井市内。” “理沙她们两人在做什么?”十津川警部问。 “那两个人啊,还是坚持本田理惠无罪,在附近转悠。”仁科警长耸了耸肩膀。很显然他认为那两人在做徒劳的事。 十津川警部回想起在东寻坊和高桥理沙谈话时她的神情。 为什么那时理沙的脸色会变呢?当时十津川警部告诉她关于“北陆号”夜里在长冈站换车厢编排方向的事。并没有说谁是罪犯之类的话。 理沙觉得自己险些被当成杀害井崎的凶手,认为由于自己对“北陆号”在长冈车站换向的情况不了解,才被打昏的。就算那样,反应也有点异常。 十津川警部回到金泽,特地住到了总统旅馆。 这里是本田理惠住过的地方。她3月7日入住这里,第二天8日早上就去向不明了。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在旅馆餐厅里吃完晚饭后,查看了本田理惠寄放的物品。 在此之前,那些东西已被理沙和美也子查看过,石川县的刑警们也查过了。 有本田理惠从东京来时穿的貂皮大衣和手提箱里的一些衣物。 手提箱里还有为以后写生画图作参考拍照片用的袖珍照相机。理沙和美也子取走了里面的胶卷,并送去冲印放大了。 冲出来的七张照片中,有井崎在旅馆房间里拍的照片,也有金泽市的风光照片。后来她们把照片交给了警方。 石川县警方因为理沙她们擅自将胶卷取走,狠狠地训斥了她们。 “本田理惠那个女人真搞不懂她。”龟井刑警一脸的迷惑说道。 “怎么了?” “她是穿着貂皮短大衣,带着速写簿来金泽市的。那时候不像打算要杀井崎的样子。” “是不像有那样的打算。” “还有照片的问题。她把井崎叫到这家旅馆来,给他拍了照。如果想杀他的话,应该让人觉得她和井崎没关系,那样才合乎情理。现在情况是,她还费劲地在自己住的旅馆房间里拍下井崎的照片,并且留下照片后才逃走。罪犯这么做不是太奇怪了吗?” “一点没错。” “难道说拍照片的时候,还没有杀他的打算……” “那样也说不通。” “3月7日那天,井崎住在本田理惠的房间里,随后拍了照。那时候应该没有杀他的打算。如果那时就打算杀他,就应该把拍的胶片暴光,而不留下痕迹。要是说到了第二天8日,突然起了杀心的话,有些说不通吧?” “真的说不通吗?”十津川警部笑着问。龟井刑警脸上露出不理解的神情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也认为解释不通。不会是突起杀心的吧!因为‘北陆号’列车上的杀人案是有计划的。还有利用矢代达夫后,毒死他也是有预谋的。怎么想都想不通。” “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依然坚信本田理惠不是罪犯,你对她们的意见有什么看法?” “现在也许应该考虑一下本田理惠不是罪犯的可能了。这样就要问罪犯不是她是谁的问题了。到目前为止,除了本田理惠,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啊。” “那两个人,你怎么想?” “你是说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 “是的。她们和本田理惠三人是好朋友。上学时都喜欢井崎,尽管不知道毕业后的情况,如果三人还都对井崎着迷的话:那不就会有杀人的动机了吗?” “理惠她们三人争抢一个男的?”龟井刑警嘴里念叨着。 “也不是完全说得通。这个罪犯既狡猾又恶劣,一时还不能明白。” “我也有同感。罪犯的行为有些是有计划的,有些又是没有计划性的。我现在站在罪犯的立场上来演示一下好吗?” “好的,你说。” “比如说,罪犯一般不愿意在不充裕的时间内,并且附近有人的情况下实施杀人。而这个案子里罪犯却计划得很好。那时候罪犯有充裕的时间并在他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杀了人。为什么这个案子里的罪犯能不慌不忙地杀人并且肯定自己不会被发现,甚至能随意走动呢?” “福井县警方是抱着溺水死亡的那个女大学生和此案无关的想法去调查的吧。”龟井刑警换了个话题。 “好像是的。龟井先生你认为这两个案子有联系吧。”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感觉而已。首先,如果说本田理惠也在东寻坊投海了,那我们就应该像找到那个女大学生的尸体一样,找到她的尸体。如果说她的尸体被冲走了,那么女大学生的尸体也应该被冲走了。现在只有那位女大学生成为继井崎、矢代达夫后的第三个牺牲者。” “那罪犯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叫折户景子的女大学生呢。就我们目前所知,她和井崎、矢代达夫以及本田理惠毫无关系啊。” “是的。我想她是那个罪犯杀人时的目击者。” “目击者?”十津川警部陷入沉思。他也不认为那个叫折户景子的女大学生之死和此案无关。做刑警时间长了,经手的案子多了以后,总能把不同的事件联系起来考虑。 按龟井刑警的说法,他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才被罪犯杀死的? 那样说有点…… 第九章 疑惑不解 <er top">一 理沙和美也子又去了芦源温泉。因为那里是本田理惠最后住过的地方。 理沙和美也子两人就住在3月8日那天本田理惠曾住过的海鸥庄。 理惠是和谁住在这家旅店的呢? 理沙认为同住的是井崎,美也子也说是。 吃完晚饭,理沙和美也子去了楼下的大温泉池。温泉池是男女分开的,但中间仅隔了一层毛玻璃。男浴室那边的人影都能分辨出来。 温泉哗哗的涌出,冲在身上很舒服。 “美也子,想问你一个问题。”理沙胸部以下泡在温泉里,问美也子。 美也子眼睛没有睁开,说:“什么?” “是9日的事。” “哦。” “我知道小惠离开总统旅馆去向不明后就和你联系。9日晚上乘‘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的情况,也在电话里告诉了你对吧?” “是的,我记得的。” “你那时说将在富山站乘上‘北陆号’的吧?” “不对吧。我说家里工作忙,有可能乘不上那辆车。可能的话才去乘‘北陆号’。我说过如果没能乘上那列车的话,我会直接去金泽市的总统旅馆。” “是的,是那样说的。”理沙一边回忆一边说。 美也子睁开了双眼看着理沙。在温泉热水里泡的时间长了,人有点昏头昏脑的。 “你为什么要问那个呢?”美也子问。 “9日晚上我在上野站乘上‘北陆号’前,又打过电话给你。还记得吗?” “是的。怎么啦?” “我怕你在富山站上车后找不到我,在电话里告诉你我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的16号下铺。记得吗?” “好像是的。反正我也没有能乘上那列车,我是直接来金泽市的。” “是啊。” “那件事很重要吗?你告诉过别人吗?” “你是说,你9日晚上乘‘北陆号’来金泽市的事?” “还有我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的情况。” “我谁也没有告诉过。那时和小惠又联系不上,到底怎么了?你一副严肃的样子。”美也子像在打量着理沙的脸色。 理沙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是吗?”美也子简短的应了一声,猛地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er h3">二 回到房间,换上睡衣,理沙在并排铺着的垫被上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疑问一直在理沙的脑中挥之不去。 房间里有个小冰箱,里面有小瓶的威士忌和啤酒等。 美也子调了两杯洋酒,将一杯放在理沙的面前。 “喝吧。” “美也子。” “什么?又有话要问?” “不是,已经问过了。美也子你怎么想,小惠如今怎么样了?……” “还活着。她一露面就会被当作罪犯处理。现在应该躲在什么地方吧。” “那10日傍晚,旅馆的工作人员在东寻坊看到一个像是小惠的人。还有在海里找到她的手提包的事,都是她为了蒙蔽警方做出来的吗?” “当然。小惠人聪明,能随机应变,上大学时就是那样的。她知道警察在追查她,就让他们认为她已经在东寻坊投海了。还让警察找到了证据。小惠以前就喜欢逗弄别人,那样她觉得开心。不是吗?” 美也子笑着美滋滋地喝了口酒。 “不过,小惠性格上不喜欢逃避的。我觉得她不会逃,而是会堂堂正正地找警察证明自己的清白。” “要是能那样,问题就全解决了。她可能觉得自己一旦被当作罪犯处理,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对不对?现在就是你我也不能证明她的清白吧。” “对是对……” “明天去那里看看?不论怎么说,我们要尽快见到小惠。” “对的。你认为去哪里能找到小惠呢?”理沙端起她面前的酒问美也子。 “我不知道。明天再去东寻坊看看吗?” “东寻坊?” “小惠可能在戏弄警方。如果是那样的话,警察在东寻坊海上搜索时,她可能就在附近看着呢。小惠一定看报纸时刻关注着案件的发展吧。” “但你认为小惠会在东寻坊露面吗?” “不知道。我想再去看看。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找也可以。”美也子有点急,用挑战的口气说道。 理沙软了下来,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明天和你一起去东寻坊吧。” <er h3">三 第二天,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 理沙她们提前吃好早饭,出了旅馆去东寻坊了。到达东寻坊时天下起了小雨。因为昨天也下了雨,东寻坊的断崖上变得很滑。 小雨中能看到有游船在海面上游荡。 天气多变,一会雨停了,甚至还有阳光透过云层射下来。不过说不定一会又会下雨。 北方在这个季节,天气的变化很大。 两人并肩站着远望海面,游船慢慢地从她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如果没有这些事,小惠会和我们一起乘那艘游船在海上游览吧。”理沙用遗憾的口吻说。美也子不说话,张望着在海上搜寻。突然她说:“那是什么?” “什么?” “你看那块礁石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吧?那不是个人吗?”阳光照在海面上,海面上波光粼粼。 理沙紧盯着那块礁石的前面看着。突然,理沙惊叫一声,可能是脚下太滑,她在断崖上摔倒了。 美也子一把抓住了理沙的手腕。 “紧紧抓住。”美也子叫道。 理沙的身体开始向崖下滑去。“救命。”理沙大声地叫着。只见两个男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跑了过来。 “抓紧了。”其中一个男人大声叫着。 美也子纤细的手臂又伸上了男人们有力的双手。理沙的身体被用力的拉了上来。 “好了。没事了。”一个男人说。 理沙脸色发青,眼泪也流了出来。人被拉上来后还站不稳,便跪在地上。 眼泪也顾不上擦,理沙两手撑地,吐着粗气。 那两个像是游客的男人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不要紧吗?”“要叫医生吗?”轮流问她。 “没关系了。谢谢你们。”美也子向他们表示感谢。那两人挥了挥手走开了。 理沙坐在地上,朝刚才自己差点滑下去的断崖方向看了一眼。 <er h3">四 回到海鸥庄,晚上入睡后,理沙一直在做恶梦。不久就突然从梦中醒来。 她梦见自己在东寻坊断崖上滑落的情景。好像是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脚也被撞了一下才滑倒的。 这样的梦做了三次,自己惊叫了一声醒来。那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没关系吧。你好像做恶梦了。”美也子起身看着理沙。 “没关系。”理沙用疲惫的声音答道。一边起身出了被窝,穿着睡衣坐到了那张日光浴用的椅子上。 才凌晨2时左右,旅店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在走廊上走路的声音。 可能是半夜去洗温泉的客人吧。 “你在想什么?”美也子担心地问。 “我在想友情。” “友情?” “是的。在想友情的持续时间。” “不懂你说什么。”美也子转过头来说。 “今天在东寻坊是你推我下去的吧?”理沙问。 美也子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后突然笑了起来。“不要说傻话。如果是我推你下去的,我就不会抓住你的手救你了。” “你是帮忙了。但开始是你从后面突然推了我,我现在记得很清楚,你是轻轻地在我后面推了一把。” “那样的话我又为什么救你?是我抓住你的手救你的吧。如果我没有抓住你的手,你一定摔死了。” “是啊。不过那时有两个男游客走近了。你是看到他们才连忙救我的。如果那时你不救我,别人就会知道我是你杀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真滑稽。” 美也子坐直身体,直视理沙。 “那个我也想过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其一,是因为我问了你有关‘北陆号’特快列车的事。” “列车的事?” “在列车上杀死井崎的罪犯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在1号车厢杀死井崎,又把12号车厢里的我打昏,然后再费劲地把我运到了1号车厢放在井崎的尸体旁。” “那不过是想让人认为是理沙你杀了人吧。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听十津川警部说起‘北陆号’在长冈车厢编排方向换反了的情况,我的看法就变了。罪犯认为我在1号车厢,于是把井崎领到1号车厢杀了。这样别人就会怀疑同在一节车厢的我。可是罪犯杀了井崎后才发现我不在1号车厢,那才开始找我。列车过了富山站后,我认为你已经乘上了车就在等你。等等你没有来我就去找你了。罪犯在途中发现了我,就把我打昏后运到了1号车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罪犯为什么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呢?能想出的解释只有一个。罪犯认为我在1号车厢。我在上野站给你打电话时说,我在列车最前面一节车厢。当时是为了让你在富山站上车后可以找到我。这个情况我没有和别人说过。实际上我乘的是12号车厢。因为列车在上野站出发时12号车厢的确在最前面。不过后来列车在中途站长冈换了方向,1号车厢变成了最前面的车厢了。罪犯并不知道这一点,于是乘上最前面的车厢,也就是1号车厢,在那里杀死了井崎。” “你不会说我像罪犯吧?”美也子一副意外的样子对理沙说。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怀疑起你来了。真伤心啊!” “理沙,你想想我上大学时是怎么样的人。我会杀人吗?何况是自己的熟人。” “不过你变了。我肯定也变了。我们一起寻找小惠的过程中,开始我还以为你还像学生时代一样的老实。我吃惊地发现实际上你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我想你人也敢杀了。” “好了。好了。如果我是罪犯,小惠为什么要逃呢?那就没必要逃了嘛。” “我想小惠不是逃了。” “那你认为她在哪里?”美也子用严厉的目光盯着理沙。 学生时代的美也子总是低着头,一副柔弱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也不敢直视对方。如今她死死的盯着自己,理沙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事情弄到这一步,以后的关系就难堪了。 “我想她已经死了。” “死了?你和警察一样,也认为小惠杀了井崎和矢代达夫?后自杀了?” “不是的。” “有别的想法?”美也子还逼视着理沙。 “你不生气我就说。” “说什么?” “多半是你杀了小惠。” “我?”美也子眼珠一转,笑了起来。 “不是你吧!不是你就好了。” “当然不是我。首先,3月7日晚上井崎是和小惠一起住在总统旅馆的。8日他们又开车去了福井方向。他们两人在一起,我怎么能杀她?还有,井崎被杀那天,也就是10日的下午开始我就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那是没错。”理沙的口气软了下来。好朋友美也子杀了同是好朋友的理惠,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也没有证据。 东寻坊上美也子推自己的事,理沙想也可能是自己站的时间长了,腿抽筋了吧。 在那里滑倒时,美也子认为有危险才伸手抓自己的。身体接触时让人感觉是在推自己吧。 要是警察事后问附近的那两位男人,他们也一定会证实当时美也子是在拼命地救自己的吧。 “还是睡吧。”美也子说。 “明天还要四处去找小惠。尽管你认为她死了,我坚信她一定还活着。” “……” “你不是说三天前小惠打过电话来吗?是打到金泽市总统旅馆的。” “是的。但是对方没有说话。” “总机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要找高桥理沙对吗?” “是的。” “那就是小惠啊。难道你认为是我假冒小惠打的电话吗?” “不是吗?”理沙问。美也子摇了摇头说:“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有必要假冒小惠给你打电话吗?我什么都不用做,警察已经认为小惠是畏罪潜逃了。我何必费劲去做让人怀疑的事情呢?” 应该是那个道理。理沙也想不出美也子有什么理由要杀理惠。理沙了解的大学时代的美也子,很难想象她会杀人。 “说是这样说……” 如果打到金泽市总统旅馆的电话不是美也子打的,难道是理惠? 如果是理惠,理沙接电话后,她为什么又挂断了呢? 第十章 旅馆 <er top">一 “去富山看看吧。”十津川警部突然说。 “富山吗?”龟井刑警问道。 “是的,回东京的途中在那里停留一下。”十津川警部说着已经走出了旅馆房间。龟井刑警连忙跟着他走了出去。 “富山是神木美也子住的地方吧。” “对的,我一直在想我告诉高桥理沙有关‘北陆号’的事时她的反应。那时她脸色全变了,很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是指列车在长冈站换方向的事吗?” “这一点犯人不知道,因为犯人是在长冈以后的站上车的。富山不也是长冈以后的车站吗?” “大学时的好友不会是罪犯吧,高桥理沙这么想于是脸色变了也不奇怪。” “没错。” 两人叫了出租车去金泽车站。到达车站的时间是下午2时05分。他们乘上了14时20分金泽站发车的“雷鸟13号”列车。 对住在东京的十津川警部他们来说,富山比金泽距东京近一些,就认为列车是上行线。实际上,北陆本线是在大阪和北方之间运行的。两人所乘的“雷鸟13号”是下行线。 到达富山的时间是15时06分。列车只行驶了45分钟。 “真近啊。”龟井刑警一边过检票口一边说。 十津川警部对富山这个城市能想到的只是富山的制药业。那是一座有30万人口、高楼林立的城市。在富山能看到“北阿尔卑斯”山脉,城市位于“黑部峡谷”和“北阿尔卑斯”山脉的入口处。 “神木美也子家在这里经营旅店,我们查查电话簿看吧。”龟井刑警说。 十津川警部摇了摇头说:“没那个必要。” “我们不会是为调查她才来这里的吧?”龟井刑警吃惊地问。 “当然是为调查她才来的。不过现在对她工作的旅店不感兴趣。先等一等再说吧。” 十津川警部走到车站问讯处问了些什么后,笑眯眯的走了回来。 “找到了,有价值。” “发现什么了?” “我们先去看了再说。”十津川警部先走了出去。出站右转走了五六分钟后停下了脚步。 “看那个。”十津川警部手指向的是一座五层的旅馆。 “是总统旅馆吗?” “是的。”龟井刑警答道。 “总统旅馆是高级旅馆,各地都有连锁店,这没什么奇怪。” “不过富山也有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 “去看看就明白了。”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一起进了旅馆,向前台人员出示了警察证件。 “能让我们看一间双人房吗?” “是你们要住吗?” “不是,就看看。不好意思。”十津川警部说。 前台人员叫来客房服务员,把他们领到了三楼的一间双人房。 进了房间,十津川警部四下张望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一样大小。龟井先生,完全一样吧?” “什么一样?” “这儿和金泽市的总统旅馆完全一样。窗上挂的窗帘也印有大写的P字,颜色也一样。” “同样是总统旅馆,当然用同样的窗帘吧。我想为客人准备的睡衣、毛巾什么都是相同的。” “我说的是那些照片的问题。就是本田理惠在金泽市总统旅馆里拍的井崎的照片。看了照片上的窗帘式样和房间,我们认定是在金泽市的旅馆拍的。但是,如果在这里拍,不是完全一样吗?” “你的意思难道是那些照片……” “可能不是本田理惠而是神木美也子在这里拍的。” “但照片是从本田理惠照相机里取出的胶卷冲印出来的啊。” “那是神木美也子和高桥理沙说的。胶卷不能被人掉包吗?”十津川警部自信地说。 “可能吗?那时候高桥理沙就在旁边……” “袖珍相机就很简单了。神木美也子知道本田理惠旅行时总带着一只袖珍相机。龟井先生,你知道袖珍相机是怎么回事。那种相机,把胶卷往里面一放就可以拍了,什么牌号的袖珍相机都一样。于是美也子用自己的袖珍相机先在这家旅馆里拍下井崎的照片,再去金泽市内拍几张市容。袖珍相机小,她放在口袋里别人也发现不了。她和高桥理沙去金泽市的总统旅馆时,从本田理惠的袖珍相机中取出胶卷,换上了自己拍的那一卷。对25毫米的相机来说,只有先把胶片倒回去才能取出。而袖珍相机,不论拍了几张都不需要倒回去。所以换起来很方便。” “这么说被害人井崎曾经和神木美也子一起在这个总统旅馆里住过?” “这一点,我们去证实一下吧。”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回到大堂,给前台人员看了井崎和神木美也子的照片。 “这两位在本月10日左右在这里住过吗?”十津川警部问。 前台工作人员和他同事一起看着那两张照片。 “没错,在这里住过,是铃木俊一和铃木文子,东京来的。” 果然是用假名入住的。十津川警部想。接着又问:“请告诉我们,他们住在这儿的时间。” “嗯。3月7日到9日在这里的。” “原来如此。”十津川警部说。和他猜测的完全一样。 <er h3">二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去大堂一侧的茶室里要了杯咖啡。 墙壁上挂着很多黑部峡谷那里的照片,也有北阿尔卑斯山脉的照片。 “你和日下一起去过被害人井崎的公寓吧。”十津川警部在送来的咖啡里加了点奶,对龟井刑警说。两人都到中年怕发胖的年龄了,咖啡里都没有加糖。 龟井刑警喝了一口说:“那时也有一件奇怪的事。井崎的房间里有一些相册,五本相册中有一本不见了。” “我想,那本相册里面很可能就是神木美也子的照片,是她和井崎一起拍的照片。那些照片能证明他们两人大学毕业后还在交往。如果那些照片让别人看到,神木美也子就麻烦了。” “那么,神木美也子是杀了井崎后去东京把那本相册以及和井崎的合影盗走的吗?” “不是的。她在‘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杀了井崎后马上就去了金泽市。此后就一直和高桥理沙在一起,没有时间去东京井崎的公寓里盗走照片。” “那么是谁?” “我们把这个案子从头开始理一遍吧。”十津川警部沉着地喝了口咖啡。 “大学毕业后,神木美也子和井崎一直有关系。这件事他们一直保密着。原因是自己的好朋友本田理惠和高桥理沙都喜欢井崎。美也子对井崎十分着迷。然而最近,井崎那方面却提出要分手。” “是因为本田理惠的缘故吗?” 龟井刑警想起在她公寓里看到的那张漂亮的裸照。 “没错。在井崎看来,还是本田理惠更有魅力。而本田理惠的脾气又是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弄到手。她知道学生时代的神木美也子性格软弱。如果三人成三角关系,她认为神木美也子很快就会退出的。没想到她在经营旅店那段时间内,也变得厉害和具有攻击性了。美也子不会放过抛弃自己的井崎,也不会放过抢走井崎的本田理惠。” “那就是杀人的动机吗?” “是的。她首先和井崎这样说:最后我们再在一起聚几天吧。之后就什么都不说的分手。再说:以前自己和井崎拍的照片留在他那里也不好,希望他一起带来。当然他还把本田理惠去金泽市的事也和井崎说了。” “原来如此。这样井崎就请了假,带着那本相册来富山了。” “女方想好好的分手,男人总应该去听听女方说些什么吧。”十津川警部说着笑了起来。 “美也子另一方面在挑选共犯时,注意到了矢代达夫。矢代达夫十分迷恋本田理惠,让他帮自己最合适了。她提出要帮矢代达夫杀死他的情敌井崎。另外,她知道高桥理沙将于9日晚上乘上野站发车的‘北陆号’来金泽,于是计划把她陷害成杀死井崎的凶手。但这时出了差错。理沙告诉她自己乘的是‘北陆号’最前面一节车厢,美也子也确定她在最前面一节车厢。美也子在富山和井崎以及矢代达夫一起上了列车。说是大家一起去金泽吧。她按理沙的话上了最前面一节车厢。随后在那里和矢代达夫一起杀死了井崎,并将尸体放在空着的卧铺上。到那时候才注意到‘北陆号’的车厢前后次序反了。美也子和矢代达夫两人连忙向车尾方向走去。半路上发现了理沙。矢代达夫就把理沙打昏后背到了最前面那节车厢,把她放在了井崎的尸体旁边。” “那时其他旅客还没有起来吗?” “‘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到达富山的时间是早上5时30分,大部分旅客还在睡觉。” “那时他们并不想去金泽。杀人后想尽快离开现场。所以很可能两人在富山的下一站高冈站下了车,打算在那里换乘汽车去金泽市。在那里她还把当地的特产烧酒送给了矢代达夫。矢代达夫后来回了东京。酒里当然被放了毒药。接着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去了金泽市的总统旅馆。” “本田理惠的情况呢?如果她不是凶手,就可能也被杀了吧。” “我想是已经被害了。” “真的是美也子吗?” “是的。”十津川警部将乘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们再来看看本田理惠的情况吧。”十津川警部说。 “她3月7日来金泽入住总统旅馆。第二天8日她带着速写簿出了旅馆。当天下午3时左右她在市区的犀川大桥附近等人。后来上了一辆开来的白色‘皇冠’轿车,就不知开到哪里去了。再后来,我们知道她曾经在福井芦源温泉的‘海鸥庄’旅店住过。” “问题是,当时和她一起的人是谁。高桥理沙她们认为和本田理惠在一起的人是井崎。” “或者是矢代达夫。一直认为是个男的。一般认为女人只有和男人一起入住旅馆才怕被人看见。与其说是高桥理沙和神木美也子两人认为那天和理惠在一起的是井崎,不如说是美也子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在芦源温泉,旅店的住宿登记卡上用的是本田理惠的名字。同住的人是后来直接去房间了。前台的人认为总是男人吧。而且开的又是双人房。总是自然而然地往那方面想。” “你是说和本田理惠同行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就是神木美也子吗?” “汽车的事也有疑点。如果同行的人是井崎或矢代达夫,他们完全可以租辆车。罪犯早就计划好要把两人都杀了的,让他们租车也不要紧。而且从金泽市内开车去福井的芦源温泉,是在杀人案发生之前。那时留下井崎或矢代达夫的名字根本没有关系。实际上那人开的白色‘皇冠’轿车是偷来的。现在可以说开那辆车的人就是罪犯,这样说没错吧。只有罪犯觉得那时要是留下姓名的话会有麻烦。而且她如果让矢代达夫把车停放在福井站的前面,别人不是会认为和理惠一起在车里的是矢代达夫了吗?” “美也子是怎么样把本田理惠一直领到了芦源温泉的呢?” “美也子毕业后三年间一直在旅店工作,学会了做生意以及和人打交道那一套。她住在富山,对北方一带很熟悉。她可以对来金泽的理惠说,要带她到北方好玩的地方去观光。而理惠根本就没有想到她要杀死自己和井崎,也就上了她的当。” “本田理惠对美也子和井崎的关系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当然知道的。但她还是把美也子想得很好。大学时代的美也子凡事有节制,人老实。理惠脑子里一直有那样的看法。而且井崎也确实爱理惠。大学时代和参加工作后,理惠都是恋爱的胜利者。她不会想到美也子会有什么反击的行为。她预计美也子还会和大学时代一样,马上会退出竞争的吧。理惠甚至会觉得美也子有点可怜。胜利者一般对失败一方都比较宽容。那时她可能想,就去陪美也子玩一天吧。” “在芦源的‘海鸥庄’让本田理惠去开房间而自己不在前台露面。美也子是用什么方法让本田理惠同意那样做的呢?” “很简单。美也子在富山经营旅店。北方的旅店之间有联系。她可以说她认识‘海鸥庄’的主人。去打招呼太麻烦,所以还是不露面的好。她可以借口去停车场而让理惠在那段时间内去开房间。” “第二天9日,两人出了海鸥庄旅馆。美也子如果是罪犯,她其后会回到富山。又在10日上午5时38分和井崎、矢代达夫一起乘上‘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本田理惠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er h3">三 十津川警部点上香烟。本来想戒烟的,破案过程中又抽了起来。 “肯定被杀了。她活着的话,像她那么一个要强的人,一定会打电话给警察局宣称自己无罪的。” “她应该是9日离开海鸥庄旅馆后被美也子杀了。” “美也子最恨的还是本田理惠。所以先杀了理惠。她可能杀人后回到富山的总统旅馆,再次向井崎示爱。如果井崎能回心转意的话,她也就不会杀他了。由于井崎还是说爱理惠,那种情况下就只有杀了他。” “但是,警部。第二天10日傍晚,有人目击有个像是本田理惠的人站在东寻坊上。还有在东寻坊海里找到的本田理惠手提包里,有11日的报纸。” “对了,对了。”十津川警部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在东寻坊海里找到的那个叫折户景子的21岁女大学生,我一直认为她的死和井崎、矢代达夫被杀案有关。但有什么关系却一直想不通。” “现在你认为有什么关联了吗?” “从罪犯美也子的角度看,有必要让人认为本田理惠一直活着,只是躲了起来。9日早上,他们离开芦源温泉的海鸥庄后不久就杀了理惠。尸体放在哪里呢?可能埋在了山里。埋之前把她的手提包和淡蓝色的羽绒服留下后用。后来她给钱让在福井遇到的女大学生折户景子,穿着淡蓝色的羽线服,在10日傍晚站在东寻坊的断崖上。” “就是那样的。” “现在的女大学生,只要有钱什么都无所谓。卖淫的都有。穿件羽绒服傍晚时分站在东寻坊上装扮另一个人,这种事只要给钱,她当然会做。而她也的确被东寻坊附近旅馆的工作人员看到了。” “还在她站的地方附近,留下一份10日的报纸,夹在周刊杂志里的。” “对,让人相信10日傍晚时本田理惠还活着。在本田理惠手提包内放入11日的报纸,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这样就全明白了。为什么折户景子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羊毛衫呢?”龟井刑警双眼发光地问。 十津川警部答道:“我本来也觉得那具尸体奇怪,但也说不出什么。北方的春天还很冷,在东寻坊一带,海风就更让人觉得冷,她不论是自杀还是被杀,服装穿得都让人奇怪。她下身穿着厚厚的工装裤,上身却只穿了一件薄羊毛衫。如果说是美也子杀了她,这个疑团就解开了。” “美也子觉得必须把折户景子杀了灭口,就把她叫到了东寻坊。不久折户景子穿着美也子给她的淡蓝色羽绒服出现了。如果让她穿着那件衣服把她从东寻坊上推下去,尸体被人发现后会怎么样呢?别人会想10日傍晚旅馆工作人员看到的人,尽管背影像本田理惠又穿着本田理惠的衣服,实际上并不是理惠而是那位女大学生。美也子怕留下致命的漏洞,就把折户景子穿着的羽线服抢过来后才推她下海的。也可能找机会打倒对方,脱了衣服后将她推入海中。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把她穿的羽绒服脱了,这样就造成溺水尸体奇怪的衣着情况。” “同意,不过还有一点疑问。”龟井刑警猛地转过头来。 十津川警部又点上第二根香烟。谈话触到了案件的关键。不经意间又点上了一根香烟。 “是什么?龟井先生。” “美也子杀折户景子的事是在10日以后发生的吧。” “是的,她让折户景子装扮成本田理惠,于10日傍晚站在东寻坊上。这一点她做得到吗?” “神木美也子10日那天上午,在金泽市和高桥理沙相会,后来就煞有其事的一起行动,去找本田理惠了。” “美也子那样做是为了让人不会怀疑到她吧。” “肯定是这样。装出一副相信好友无辜并为之奔走的样子。不过我不认为高桥理沙是共犯。” “应该和她没关系。我想高桥理沙纯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好友本田理惠才四处寻找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据我们所知,那两个人从10日上午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肯定是美也子瞒着高桥理沙,把折户景子叫到东寻坊,并在那里把她推入海里的。” “原来如此。”十津川警部说。又接着说:“理沙如果开始对美也子的行为有所怀疑的话,她就危险了。美也子既然可以为灭口杀折户景子,也会杀理沙灭口吧。” “现在两人在什么地方?” “去查查看吧。” 十津川警部变得不安起来。他用大堂里的电话和石川县警局的安田警官联系。结果安田警官也不知道她们两人在什么地方。 “那两个人可能去芦源温泉了。”十津川警部对龟井刑警说。 “为什么?” “对美也子来说,一定要继续装着寻找本田理惠。理沙肯定会和她讨论去哪里找本田理惠。一般来说她们会再去本田理惠最后住过的地方,也就是芦源温泉去找。” “我们也去看看吧。”龟井刑警说。 两人奔出旅馆,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十津川警部对驾驶员说:“去芦源温泉。福井的芦源温泉。” 第十一章 大结局 <er top">一 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美也子去接电话。“石川县警局的安田警官给神木美也子和高桥理沙小姐来电话,要接过来吗?”前台工作人员问。 “好的。”美也子说。 “刚才东京警视厅的十津川警部打来电话,问你们两位现在何处。他说为你们担心,想尽快见到你们。接了他的电话,我就打电话看看你们在不在这里。” “是吗?” “十津川警部可能也会和你们联系。所以请你和高桥理沙不要离开。” “知道了。”美也子挂上电话,沉思了起来。 “哪里打来的电话?”理沙从被子里坐起来问。 “警察打来的。” “什么事情?” “你不要吃惊,小惠的尸体找到了。” “什么?”理沙脸色发青。 “发现了小惠的尸体。” “真的吗?” “尽管让人伤心,但那是真的。我们赶快去看看吧。” “好的。当然。”理沙说。 两人让前台叫了辆车。出租车五六分钟后就来了。两人乘了上去。 “请去东寻坊。”美也子对驾驶员说。 驾驶员有点吃惊的样子问:“这么晚了还去?” “无论如何都必须去。”美也子口气强硬地说。 两人乘坐的出租车在深夜的温泉街上行驶。理沙脸色苍白,问美也子:“结果还是在东寻坊投海的吗?” “不是。好像在附近的松林里找到的。” “是自杀还是他杀?” “因为尸体刚刚找到。警察一时也不清楚。” 美也子在东寻坊附近,让出租车停了下来。她对驾驶员说:“你可以回去了。” 汽车开走后,没有了灯光,四周又恢复了黑暗。月亮挂在天上,一切都影影绰绰的。 “靠近哪里?”理沙问。 “说是在高浜虚子的诗碑附近。” “那么在步行道那边吧。” 理沙先向那边走去。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奇怪,哪里有警察?”说着转过身去。这时美也子用路上捡来的大石头,猛的击向理沙。 理沙头上遭猛击后,马上就昏了过去。恢复知觉时,手脚都被绑上了。人倒卧在冰冷的枯叶上。睁开眼,看见美也子站在旁边。 “你想把我怎么样?美也子。”她拼命地问道。黑暗中,美也子弯下腰看着理沙的脸。 “你有所察觉了。” “你打算怎么样?美也子。” “杀了你。不过在想用什么方法杀你。”美也子用冰冷的声音说。 理沙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了解的美也子,于是哆嗦着问:“小惠也被杀了吗?” “是的。” “为什么?我们三人不是好朋友吗?”理沙这么一说,美也子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你的学生气还没有去掉。” “什么意思?” “什么好朋友关系,世上没有的。” “但是为了小惠,我们两人拼命地……” “小惠也是我杀的。” “……” 尽管也猜想过是这样,但现在听到美也子亲口承认,理沙还是突然觉得有大脑失血的感觉。“杀死井崎的也是你了?” “没错。” “为什么做那种事?” “我以前喜欢他,认为他也爱我。后来小惠插进来,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他也说要回到小惠那边去。小惠她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别人如果想要,她马上就又会舍不得,又要插手了。上大学时她就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小惠那样的脾气吧。上学时我性格软弱。小惠一逼我,我那时马上就让她了。小惠于是一直认为我还是那样的软弱吧。井崎的事她也认为只要她一出手,我就会老老实实地退却。她就是那样的轻视我。但是我已经变了。三年来在社会上打点旅店的事,我也变得不服输了。” “我也一点一点注意到了你的变化……” “但你还是认为我还和学生时代一样吧,结果落到了这种地步。”美也子讥讽地说。 “你什么时候杀小惠的?”理沙问。什么都不问的话,自己马上就会被杀掉。理沙也想知道美也子是怎样杀了小惠和井崎的。 “杀你之前给你个明白。对我来说,比起抛弃我的井崎来说,我更恨小惠。她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心平气和地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你什么时候杀她的?”理沙再次问她。 “9日那天杀的。” “9日?哦,是你和小惠一起开车来芦源温泉的。不是井崎,是你。” “现在才发觉?”美也子在黑暗中好像笑了笑。 “但10日那天旅馆的工作人员看见过小惠啊!” “傍晚时天已经暗了。” “那么,那是?……”理沙觉得很多事突然明白了。一个疑问解开后,其他的都一个一个地明白了。“你是要什么人装扮她站在东寻坊的。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全明白了吗?”美也子把她当傻瓜似的问道。 “全明白了。在东寻坊海里找到的女大学生尸体,你是用她去假扮小惠的。后来又杀了她灭口。” “终于想通了吧。你和学生时代比没怎么变啊。人老实还有冒失,很容易被人骗。” “那就不要再骗我了。你什么时候杀那个女大学生的?你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不明白?”美也子又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对理沙的嘲弄。 她完全把我当傻瓜了。理沙想:以前一直真心地认为美也子也在为失踪的理惠担心。 “啊。”理沙小声叫了起来。“那个电话。” “电话?” “金泽总统旅馆里有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打电话的不是小惠,也不是你。那是折户景子打来的,对不对?”理沙这样一说,美也子在黑暗中点了一根香烟。 “是的,是折户景子。我给那个女大学生二万元和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她就开心地听我安排了。她太爱钱了,后来还想向我要更多的钱。那天我约她在东寻坊见面,说再给她五万元。我准备用钱堵上她的嘴算了。我去的晚了一点,她等不及了就给那家总统旅馆打电话了。” “但是那时候旅馆总机说,电话是找我的啊!” “我给那个女大学生报的名字是高桥理沙。你电话一接,她听出来声音不对,就把电话挂了。真险啊!” “那时你说是去还车的,实际上是开车去东寻坊杀了她。然后再回旅馆的吧。” “是的。回来听你说电话的事倒吓了一跳,接着你傻呼呼地认为那是小惠来的电话。我也就松了口气。” “然后就要杀我了?” “是的,开始并不想杀你。你天真地和我一起寻找那位可怜的小惠。后来你对‘北陆号’特快卧铺列车上的事起疑心了,就不能放过你了。” “还有,在那儿是你推我的吧?” “那时候如果不是有游客来,你早就死了。” “那你就快杀了我吧。”理沙借着她吸烟时的光亮,盯着黑暗中美也子模模糊糊的脸。 “好的。是想早点杀了你。不过东京那个叫十津川的曹察好像已经开始注意我了。我必须尽快杀了你。但是如果杀你的方法太特别的话,他们就会怀疑我。所以我在想怎样杀你才好。” 听美也子的口气,与其说是为难不如说是开心。 “你不论用什么方式杀我,别人都会怀疑你的。因为你一直是和我在一起的。” “是啊。不过还是有两个办法。像对小惠一样,让别人找不到你的尸体。或者伪装一起交通事故。你相信死后的世界吧?” “相信的。” “好吧,让你有个伴。就把你和小惠埋在一起吧。”美也子用脚把烟踏灭,把绑着的理沙身体往松林的深处拖。 她拿来事先藏在高浜虚子诗碑附近的折叠式铁锹,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救命!”理沙下意识地喊了起来。 “傻瓜。海浪的声音大。别人听不见你喊的。”美也子刚说完,黑暗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听见了。”同时手电筒照了过来,照着手拿铁锹的美也子。 <er h3">二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奔了过来。美也子意外地放下了铁揪。 一小时后,那附近停着很多警车。警察四处挖掘,不久本田理惠的遗体就被发现了。 美也子面对审讯她的刑警,交代了杀害井崎、矢代达夫和那个女大学生折户景子的罪行。 杀害井崎确是在矢代达夫的帮助下实施的。矢代达夫认为杀了井崎就能得到本田理惠。现在看来,那时候实际上本田理惠已经被杀死埋了。 十津川警部还去美也子在富山的家看了看。附近邻居和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让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很是吃惊。 由于涉及四起杀人案,所以事后的新闻报道很多。有报道说,三年前她父亲亡故,旅店的事全落在美也子和她母亲身上。这三年过得很艰难。她父亲在世时喜欢玩乐,留下不少债务。美也子一直在拼命还债。 “是个勤劳的人啊。”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 美也子在那家已被转手他人的旅店里工作,其间形成了上大学时没有的“女强人”性格。这三年间她唯一的生活支柱就是井崎的爱。所以他一旦背叛,美也子必然十分气愤。 本田理惠和井崎都认为美也子还和上大学时一样,这种轻视后来要了他们的命。 案子破了,美也子也被起诉了。后来有一天,十津川警部偶遇高桥理沙,就一起喝了杯茶。 她还在太阳房地产公司工作。 “还过着平凡的女职员生活,一点也没变。”理沙有点难为情地说。 十津川警部不知道说什么好。答道:“平凡的生活是最幸福的。” “也对吧。”理沙说完轻声笑了笑。 “案发之前,我和男友分手了。” “是吗?” “我那时以为自己经过那次磨练,已经和学生时代的我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只是和美也子、本田理惠她们的变化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按美也子的说法,我还是个小孩子。” “你自己也那么想吗?” “有时我想,美也子和本田理惠都成大人了,就我还是个孩子,要达到美也子那种程度我是想都不敢想。” “和世俗的成熟相比,我更喜欢有着一颗童心的人。” “……”高桥理沙无言。 “我好像安慰不了你啊。” “是的。”理沙老实地说。 十津川警部想,这个姑娘的心灵伤害,短时间是治愈不了的。 “最后一次我和神木美也子见面时,她是这样说你的。高桥理沙像个孩子,傻呼呼地还相信什么友谊、友情。不过她很羡慕你能这样。听了这些话你安心了吧?” 这一次理沙一言未发,不知道听到这些话时是怎么想的。 只是两人分手时,理沙简短地说了一句:“谢谢。” 第一章 森和行今年28岁。 就职的公司突然倒闭,留下数十亿的债务。他也就成了失业者。 本以为像那样经营稳定的大超市就是在目前不景气的状况下也不会出问题的,结果突然就破产了。 森和行除了年轻这个优势和一辆去年买的250CC摩托车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森和行为了生活只好去自己叔叔井上那里打工。 井上五年前辞职开了一家个人的快递公司,公司仅有三名员工。用摩托车帮人送书信之类的东西。 从事这个行业,信用最重要。井上以前在大公司里工作了十五年,交际面比较广。所以才选择了这个行当。 东京市内的快递半天就能送到客户手上,让他们签收。 到东京附近的县去的快递也一定要在一天内送达。由于能及时的送达,所以他的生意发展得还可以。 森和行当时和叔叔说要为他工作时,叔叔说:“很难做的。” “我摩托车玩得好,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要各个地方都熟悉。有时候人家让送东西去某宾馆的某个商店,结果你去了以后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店。你到处找那个店,找来找去又超出快递时限。那些对投递时间要求不高的东西是不会让我们送的,只有那些邮局和大型快递公司不能及时送达的东西才会让我们做,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东西送到。” “无论如何也要做做看。”森和行说。 “那就做做看吧。你要是出一次错就马上开除你。”井上严厉地说。 上班第一天,森和行开始做第一笔生意。 “你去四谷的N旅馆。那里2308号房间的客人叫我们去,姓名是西田城先生,你去听听他的要求。”叔叔说。 森和行飞身上了摩托车开到N旅馆,来到23楼的2308号房,敲了敲门。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开了门让森和行进房间。 “有样东西想让你在今天中午前送到伊豆。”他说。 “是伊豆吗?”森和行瞄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10时过了。 摩托车开快点,中午到达伊豆应该没有问题吧。乘特快电车也来得及。 西田城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扎着漂亮的丝带。 “是这样的。我的女朋友去了伊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本来是要去的,但是突然有工作上的事不能去了,所以想请你在中午前把这个送给她。” “里面像是香槟或葡萄酒吧!” “是有年头的葡萄酒,里面还有一块女式手表。” “是伊豆哪里?” “在伊东一家叫K的旅馆。是家很有名的旅馆,很好找的。有位叫内村熏的姑娘住在那里,你和她说是西田城送的东西就可以了。” “是内村熏小姐。”森和行记了下来。接着问:“有什么话要代为转告吗?” “对了,和她说生日快乐。我今天本来说好要去的,现在去不了,向她表示歉意。明天一定乘第一班火车过去,这样说就可以了。” “明白了。送到回来后,要来给您看收到的证明吗?” “我相信你,你送到后打个电话来就可以了。” 西田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森和行。 森和行记下号码,收了快递费后就出了房间。 第二章 森和行用电话告诉了叔叔工作的内容后,马上开着摩托车去伊豆了。 先经东名高速公路到厚木,过小田原厚木公路上了135国道。<dfn></dfn> 天气好,路况也好,感觉很舒服。开车时还能看看沿途不远处阳光照耀下的大海。 进入伊东区㈱,打听到了K旅馆的位置。 沿海边公路向山里开了很长一段后,才到那座日本风格的旅馆,这儿给人一种隐居者乐园的感觉。 到前台报出内村熏的名字后,很快就把她叫到了大堂来。 那是位二十二三岁的漂亮姑娘。 看到她的样子,森和行内心有点不舒服。考虑到西田城的年龄,脑子里不禁认为他们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吧。 “西田城先生有礼物送给你。”森和行把酒递给她,那个女的皱了皱眉。 “他今天不能来了?” “他有话要我转告你:今天说好要去的,现在实在去不了,请你原谅。明天一定乘最早的火车去。” “这样的。”内村熏微微一笑。 森和行打算离开时,内村熏叫住了他,给了他五千日元小费。 (这个工作还有外快啊。)森和行开心的想。他回到摩托车旁,用手机给N旅馆的西田城打电话。“刚才已经把东西送给了内村熏小姐。” “不要告诉我她生气不肯收哦。” “她开始的时候,对您不能来好像有点不开心。我告诉她你明天会尽早赶来时她笑了。” “好,多亏你了。”西田城说。 森和行回到东京叔叔的公司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收了五千日元小费的事,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叔叔。“经手人提百分之二十。”叔叔拿走了四千日元。 森和行回到自己的公寓,觉得非常累,马上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森和行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一看手表,已经快11时了。 (这下苦了。)这样想着拿起了话筒,果然是叔叔的声音。“马上过来。”他怒吼道。 “对不起,不小心睡过头了……” “不要说了,马上过来。”他又吼道。 洗了脸,饭都没有吃,森和行开着摩托车,飞快地向四谷的叔叔公司开去。 公司在二楼,叔叔见到他就说:“那边两个人找你有事。”说着指了指窗外的两个男人。他这么一说,那两个人转过头来。 一个人走到森和行的面前,给他看了警察证件,说:“我是搜查一课的西本刑警。”还有一个人说:“我是日下刑警。” “找我有什么事吗?”森和行有点意外的问。西本刑警笑了笑说:“先请坐。”说着,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昨天你去了伊东的K旅馆了吧?” “是的。有人要我送东西给住在那里的一位姑娘,据说送生日礼物。” “是葡萄酒吗?” “还有手表。” “哦。谁要你送的?”日下刑警问。 森和行看了叔叔一眼。要我送东西的人,叔叔应该很清楚啊!这样想着,一边回答道:“是个叫西田城的人。” “听说你们在四谷的N旅馆见的面?” “是的。我想是2308号房间。” “是什么样的男人?” “四十岁左右,穿着得体。” “事实上,住在伊东K旅馆里那个叫内村熏的女人,昨天晚上死了。” “那么年轻和健康,死了?……” “毒死的。今天伊东警察局打电话通知我们,他们认为你送去的葡萄酒里被掺入了氰化物。”西本刑警用冷静的语气说。 森和行的脸色变了。 “那种傻事……” “是事实,所以我们才来问你。” “那么说,是叫西田城的那个人把投了毒的葡萄酒当生日礼物送了吗?” “应该是这样的。” “但为什么要那样呢?” “不清楚。搞清楚这一点是警察的事,你肯定是那个叫西田城的男人昨天让你把葡萄酒送给住在伊东K旅馆的内村熏吗?” “葡萄酒和手表。” “包装是什么样的?” “一个小箱子,用漂亮的丝带扎着,还用了花的包装纸和金色的丝带。” “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西田城把那个东西给你时说了些什么?” “他当时有话要我转告:今天本来要去给你过生日的,有事不能去了。对不起,明天一定乘最早的列车过去。他要我这样和内村熏说。” “那女的反应呢?” “后来变得开心了,还给了我小费。” “然后你做了什么?”日下刑警问。 “我用手机打电话给西田城,告诉他礼物已经送到了。” “西田城怎么说?” “他说:是吗?多亏你了。” “多亏你了?” “是的,因为我及时送到了生日礼物吧。” “原来如此。”西本刑警点头道。 “现在请你一起和我们去一趟N旅馆好吗?” “为什么要去?” “还是去一躺吧。”西本刑警又说了一边。森和行看了看叔叔,叔叔说:“去帮帮警察吧。” 森和行跟着两位刑警一起上了外面停着的警车,向风旅馆开去。 到了旅馆,来到前台。西本刑警对前台工作人员说:“有个叫西田城的人在你们这里住过吧。” “是的,不过已经结账离开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十五六岁,瘦瘦高高的。” “不是四十几岁吗?”森和行禁不住插问道。 “不是。怎么看也没有四十几岁,年纪要轻得多。” “和哪位公众人物长得有点像吗?” “那么说的话,有点像N-t。” “那也不对,应该有点像唱歌的K-S。”森和行说,“好像不是一个人啊!” 接着又问前台工作人员:“今天结账的时候,那个像N-t的西田城先生是自己来结账的吗?” “不是。他昨天晚上说今天要早走,所以先在房间里把账结了。” “那么今天早上?” “不知什么时候钥匙还了后就走了。” “那时候你没有见到西田城吗?” “没有,因为账已经结了。” “那么昨天深夜他要结账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打电话来前台,说想把账结了,就让行李员去了他房间。” “也就是说,你没有去他房间?” “没有去。晚上前台只有两个人,我这里离不开,所以就让行李员去了。” “请把那个行李员叫来。”西本刑警说。 穿着制服的年轻行李员来后,西本刑警问他:“你昨天晚上去2308号房间收过房费吧?” “是的。” “那位房客的样子看清楚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我去他房间时,他正好在洗澡。” “那么谁开了门让你进去的?” “门敞开着。因为我要去,所以客人就把门开在那里。” “后来呢?” “桌子上放着钱。我把钱送到前台后,又拿着发票到客人房间。” “那时候也没有见到客人吗?” “发票从门下塞进了房间,客人说希望这样做的。”行李员说。 “是另外一个人。”日下刑警嘟囔道。 西本刑警也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森和行问。 “住在这儿的西田城,和你遇到的并让你送礼物的西田城,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回去把这个搞清楚。感谢你的协助,我们送你回公司吧。” 第三章 静冈县的户浦警官来东京拜访十津川警部。 “感谢你帮助侦查西田城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真让人吃惊。”户浦警官对十津川警部说。 “伊东死了的内村熏好像是东京人吧。” “可不是嘛!不过她登记的地址是假的。世田谷区世田谷X段,富士大楼301室,这个地址是她瞎写的。我们认为一定要找出她的真实住处。由于她和旅馆人员说起过东京的事,应该可以认定她是东京人。” “还有就是叫西田城的男人现在去向不明了。”十津川警部说。 “结果送葡萄酒的人不是他吗?” “应该不是的,送酒人的身份还不清楚。”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户浦警官有点糊涂了的样子,问道。 十津川警部在黑板上写了些名字。 内村熏 西田城 假的西田城 “可以想象到的是,内村熏和西田城是一对情侣。因为她对西田城作为生日礼物送来的葡萄酒毫不怀疑将酒喝了。两人登记的地址是假的,名字也可能都是假的。那么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才隐瞒他们的关系呢!” “你认为那个假西田城是什么样的人?” “按一般推理,有点像是嫉妒他俩关系的人。”十津川警部说到后来也含糊起来,他可能觉得这样有点想当然了。 那样的话,就是常有的三角关系了吧。当然现实中这种事不少,为此杀人的也有,这次也可能是这样的。 但是,那种案子里,应该用更直截了当的手段。而现在是费力地让快递公司的人去送东西。一般嫉妒发狂的男人会直接去刺杀女人,或者袭击那个男的情敌。 这样一比较,觉得这次的杀人案更有计划性,也更阴险。 十津川警部想到这里,只好摇了摇头。 最头痛的是,被杀女性的身份好像很清楚,实际上根本不知道。 首先,那个女的是东京人,这一点应该不会错吧。 “死了的那个女人入住伊东的那家旅馆前预定过房间吗?”十津川警部问。 “用电话订的房。” “知道是用什么电话打去的吗?” “是从东京的押旅馆打的电话。”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据伊东旅馆里的人讲,订房电话是那家N旅馆的工作人员打去的。电话里说:‘现在住在N旅馆的客人,明天要住到对方的旅馆去,报的姓名是西田城。’伊东的旅馆工作人员打了确认电话,N旅馆当时确有西田城和另外一个人住在那里。那样才接受了对方的订房。第二天是一个女的去了,她说还有一个人明天来。她在住宿登记卡上填的姓名是内村熏。” “是这样的。” “那家N旅馆是全国有名的旅馆,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多想。” “不过还是有奇怪的地方……” “是啊。” “这样的话,问题就出在N旅馆方面了。他们为什么会相信西田城呢?” 十津川警部马上打电话给N旅馆的前台,询问他们为西田城订房间的事。 “是因为有坪井先生的介绍才相信他的。也没有想到他报的住址是假的。”旅馆的工作人员说。 “那个叫坪井的是什么人?”十津川警部追问道。前台工作人员说:“是坪井真一郎先生。我们旅馆的大股东。评井旅行社的社长。” 对方好像也很想弄到一张那样的名片。这样回答时,很可能是一副感叹的样子吧。 “这么说,是有那位坪井先生的介绍信件或者给你们打过电话吗?” “没有。那个人有他的名片。” “名片?” “是的。坪井先生的名片上盖了章,还写着请给名片持有人预以帮助。” “那样就相信他了?” “是啊。不论怎么说,坪井先生是我们的大股东。” “你们对名片的真实性进行了确认吗?” “没有。坪井先生是个忙人,要是他的名片都要去进行确认,这点我们做不到。还有……”前台工作人员突然之间说了句请等一下就中断了谈话。 “怎么啦?”十津川警部问。 感到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喂,喂。” “请马上来。”前台工作人员叫道。 “出什么事了?” “刚才接到消息,旅馆里发现了尸体。好像在地下停车场。”前台工作人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十津川警部马上让西本刑警和几个年轻的刑警赶赴N旅馆。 一小时后,西本刑警打来了电话。“杀人案,被害人是西田城。” “果然如此。” “尸体是在地下停车场的汽车后备箱里发现的。车主是个美国人,应该与本案无关。” “我也马上过去。”十津川警部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领着户浦警官上了警车,向N旅馆开去。同行的还有现场勘察人员。 先期到达的西本刑警把十津川警部领到了地下停车场。旅馆地下一层和二层是停车场。停车场一角停着一辆棕色的林肯车。 尸体已经被从车里抬出,放在了水泥地上。 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仰面躺着。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脑后部遭到重击,罪犯可能是将他打昏后用领带勒死了他。”西本刑警作了说明。 “肯定是西田城吗?” “经前台工作人员确认,是叫西田城的人。是他和一个女的登记入住的。” “随身物品查过了吗?” “钱包里有30万日元。手表是高档货。没有发现其他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没有找到驾驶证,也没有发现信用卡。” “坪井真一郎的名片呢?” “没有找到。据前台工作人员叙述,男的带了一只挎包,女的提着一只香奈儿的手提包。现在找不到那只挎包。”日下刑警说。 一直在旁边盯着看的户浦警官插话道:“我们在女的所住房间里找到了一只香奈儿的包,里面有200万日元的整札钞票。” 十津川警部有点吃惊地问:“是200万吗?” “是的。也许是她的男友特别有钱吧!” “不见的,那只持包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寻常吧。” 十津川警部严肃地说:“感到三角关系那种考虑模式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也可能是一个抢劫案吧!十津川警部这样想。 “这人也许有前科,把他的指纹比对一下。”十津川警部对龟井刑警说。 “请将伊东那个女人的指纹也查对一下。”户浦警官说。 尸体随后被运去做司法解剖了。 第四章 警察厅里,他们把西田城的指纹以及静冈县警方送来的内村熏指纹,和犯罪记录卡上指纹进行了比对。 内村熏的记录在记录卡中没有找到。西田城的情况正如十津川警部所推测的那样,找到了他的指纹记录。记录卡上他的名字是“小林诚”。 按记录卡上的资料,他名是真的,姓是假的。 看他的犯罪记录还真不少。小林诚16岁时就因为伤害他人被教养。他和两个中学同学一起抢走了一位职员身上所有的钱,共2万日元。 不知怎么他还上了大学,不过二年级就退学了。后来因为结伙诈骗和恐吓而被判缓刑。20岁的时候他开了一家私人侦探所。那时他以其调查对象的隐私为要挟,先敲诈了200万日元。后来又再要500万日元,并且施暴将对方打成重伤。结果是坐了一年半的牢。 两年前的12月份出狱后,就没有他的情况记录了。 出狱后的住处在调布市内的一座公寓里。 十津川警部于是觉得有必要去那里看看。查查他为什么会被杀,他和在伊东被毒死的那个女的关系是什么,还有他们是怎么会有关系的。 那是位于京王多摩川车站附近的一座陈旧的公寓楼。小林诚住的是一室户的小房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向公寓管理人以及公寓的住户们询问小林诚的事情。 幸运的是,那位管理人在这儿工作五年了,对小林诚的情况很清楚。 “那是两年前的年底吧!他们两个人来的。” “还有一个人是女的吗?” “不是。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是租房担保人。记得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位律师。” “是位律师陪他来的?” “是的。” 是给他做身份担保人的吧!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小林诚平常做些什么?”龟井刑警问。 “开始一个月左右,他就是到处溜达。去附近的多摩川钓钓鱼啦,去帕金哥赌赌钱啦什么的。后来突然之间生活富裕了起来。” “怎么说?” “衣脤讲究起来了,车也买了。好像每天都要出去了。我想他是找到了工作吧!” “他本人对此是怎么说的?”十津川警部问。 “他笑着说做点小事情,工作的具体内容没有告诉过我们。” “有年轻女人来他这儿吗?” “看到过二三次。是个漂亮女人。” “是这个女人吗?”十津川警部把静冈县警方送来的那个死在伊东的女人画像给管理人看。 “很像是她。”管理人说。 “关于她的情况,小林诚说过什么吗?” “倒是自夸过:这个女人不错吧!具体情况就……” “小林诚一直都住在这座公寓里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他经常让房间空关着,只在付房租时才回来一趟。” “他怎么说呢?” “说是去旅行了,好像还是出差。” “请让我们看看房间。”十津川警部说。 房间在三楼的一个角落,很小。 一间六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带个小厨房和卫生间。 床给人的感觉是好久没有人睡过了,房间里有电视机但没有电话,现在用手机当电话就可以了。报纸好像没有订。不知道他在这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说他去过多摩川钓鱼,包装箱里倒是有便宜的鱼竿等之类的钓鱼用具,不过看上去用过的次数不多。 管理人给他们找出了当身份保证人的那位律师的名片——山下律师。 于是十津川警部就和龟井刑警去见了那位律师。那个男人是一位在著名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大律师。 十津川警部告诉他小林诚被杀的事,他没有显露出很吃惊的样子。 “是吗?” “你一点不觉意外啊!”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在做什么风险很大的事情。”山下律师说。 “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固定职业。现在经济不景气,到处裁人,找个工作很难。连我有时还要出去做些兼职。而他钱好像用不完,好好的公寓房子给空关着,所以对他有点担心。” “也就是说,你担心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是啊!但是他和我说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我没有办法也只有相信他了。” “小林诚有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吗?” “他把她介绍给我过,总共也就见过两次吧。” “她也死了,我们认为是被谋杀的。”十津川警部这么一说,这次他很是吃惊的样子。 “怎么连她也出事了?” “不知道。她自称内村熏,很像是个假名字。你知道小林诚叫她什么名字吗?” “不清楚。介绍的时候就说是朋友,没有说她的名字。” “是啊。她那样的美人,老实说小林诚还真配不上她。” “不过,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很好的,不是吗?” “是的吧。我想起那句老话了,是怎么说来着?”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现在看来,他们两人倒是对上了。”山下律师笑道。 “坪井真一郎这个人你知道吗?” 十津川警部改变了话题。山下律师有点不解的问:“叫坪井吗?” “是的。坪井旅行社的社长。” “哦。名字听说过,人没有见过。” “你听小林诚说起过坪井真一郎这个人吗?” “听他说?没有。没有听他提起过。” “他有坪井真一郎的名片。并且利用那张名片住进了东京的沢旅馆。” “你说是利用?” “有了那张名片才住进N旅馆的。而且是用假名入住的。因为坪井真一郎是那家旅馆的大股东,旅馆方面就相信他,让他住了。” “不太明白。他尽管有前科,但也不会住不进旅馆啊!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本名小林诚,堂堂正正地入住旅馆。” “是啊!可不是嘛。但他用了个西田城的假名登记入住。没有预约,拿着坪井真一郎的名片,和一个女的直接住进了旅馆。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我不知道。不过他对他有前科这件事,倒是一直觉得难为情的。”山下律师有点遗憾地说。 第五章 第二天,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经过预约,见到了坪井旅行社的社长,坪井真一郎。 见面是在涉谷区松涛一栋有五百坪大的亲宅里。宽敞的日式庭院内,独立着一间专用的茶室。他们被领了进去。 坪井真一郎看上去六十五六岁。穿着和服,和十津川警部、龟井刑警一起喝茶。 “这样一来,心就定了。”坪井微笑着说。 “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十津川警部说。 “没关系。开开心心地喝杯最好的茶,很不错啊。”评井真一郎说。 “真安静啊!” “是啊,不能想象是在东京市中心。这也是我的老宅,不愿离开的。另外,两位有什么事吗?”坪井真一郎看着他俩说。“直截了当地说,你认识一个叫小林诚的人吗?或者叫西田城诚。” “不,不认识。” “那么,这个女人呢?”十津川警部把内村熏的画像给他看。 “没见过。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 “是这样的。这两个人拿着您的名片,住进了N旅馆。您是N旅馆的大股东吧?” “是的。” “所以N旅馆的人就相信了他们,让他们两人住下了。” “不过我发出去的名片很多的。和人见面时,工作中,一年要用掉二三百张名片。每张名片是给了谁,我现在已记不清了。” “所说的那张名片上有您的盖章啊!还写着:请关照名片持有人的话。”十津川警部这么一说,坪井真一郎皱了皱眉。 “我没有在名片上写过那样的话。也许这里面有什么溪晓的地方吧。那张名片你们带着吗?” “没有。N旅馆的工作人员看到过,我们没有能找到。” “那就不好办了。要是带来的话,我到可以鉴定一下是不是我的笔迹。” “您近来碰到什么问题吗?”龟井刑警说。 “经济不景气,国内国外的游客少了很多,这倒是个大问题啊!” “我是问您私生活方面有没有碰到什么问题。” “我不太明白你意思。” “比如说,有没有什么人敲诈你?” “傻话,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但是……”龟井刑警还要问下去,十津川警部制止了他。“坪井先生说了没有这种事,给您添麻烦了。”十津川警部说着站起了身。 龟井刑警有点不愿意,十津川警部还是迅速地和坪井告别后出了茶室。 出来进了警车后,龟井刑警有点不满地说:“为什么不让我问。我再问几句就好了。” “坪井真一郎很明显在撒谎,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十津川警部笑着说。 “在撒谎吗?” “一般来说,自己的名片被人冒用的话,就会要去搞清楚冒用人,也就是小林诚和那个女人的情况。但是坪井真一郎根本没有想问小林诚的情况。他知道找他的是搜查一课的刑警,关于地点人物,是死是活,这些他什么都没有问呀!” “说得也是呀!他根本没有问过小林诚和那个女人的情况。” “所以,我想坪井真一郎对小林诚和那个女人的情况都很清楚。我认为他也知道小林诚他俩都死了这件事吧。” “名片的事,你怎么看?” “他知道我们没有带着那张名片,所以才很心平气和地要我们给他看。” “照你这么说,那个人倒不简单啊。” “特地安排在茶室和我们见面,也是他算计好的事吧。他明明是俗人,却要装出一副老了、无所求了的样子。”十津川警部说。 龟井刑警在发动车子时,十津川警部的手机响了。 按下通话按钮后,传来西本刑警的声音。“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快递员森和行被人袭击了。” 真嚣张啊!十津川警部想,咬着嘴唇。 应该能想到森和行会被袭击。“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被救护车送到了新宿的R医院,在接受急救手术。能不能救活还不知道。” 第六章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赶到了森和行所在的新宿R医院。 已经是下午3时多了,来看病的人很少。接诊室里静悄悄的,只看到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两个人。“手术还没有结束。”西本刑警对十津川警部说。 “是在哪里被袭击的?” “新宿的歌舞伎町那里一栋楼里的咨询公司,打电话说有东西要送。森和行走进那栋楼时,被人从后面刺杀。” “是圈套吧?” “那家咨询公司是有的,但他们说没有叫过快递。” “气人,是我的失误。”十津川警部咂了咂嘴。 森和行和那个假西田城(小林诚)见过面。可以说森和行是唯一见过他的案件证人了。不但知道那人的长相还听过他的声音。 如果那个男的杀了小林诚,毒死了内村熏,接着就该把唯一的目击证人森和行杀了灭口。 这么明显的事情,十津川警部竟然没有能想到。 “我想知道森和行遇刺时的详细情况。”十津川警部问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想最先赶到现场的新宿警署刑警知道得更多些。我是接到那位木村刑警的通知,才赶到现场的。有关从咨询公司了解的情况,也是他告诉我的。”西本刑警说了就和新宿警署那位叫木村的刑警联系。 过了十二三分钟,那个叫木村的刑警就来了。 他将带来的地图给十津川警部看,上面标有发生案件的那栋大楼的位置。 “我和同事白井刑警赶到现场时,看到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马上叫来了救护车,他后背被刺了好几刀。被害人是去那栋楼三楼的咨询公司的,公司的人说没有叫过快递,于是他发着牢骚就下楼了。罪犯可能应该是躲在他下楼的途中,突然从背后刺了他几刀。” “有目击者吗?” “还没有发现,听到他惨叫声的人倒有几位。” “有没有寻找过罪犯的遗留物?像行凶的刀具之类的。”十津川警部接连不断的问。 “没有能找到,我们在现场反复地搜寻过。” 木村刑警说话间,有人通知手术结束了。龟井刑警和西本刑警马上走向手术室去。 十津川警部谢过木村刑警,也跟着龟井刑警他们赶到了手术室门前。龟井刑警看着他来的方向,双手交叉握着。 “不行了吗?” “很遗憾,森和行死了。”龟井刑警说。 “苦啊!”十津川警部心里这么想。见过嫌疑犯和听过他声音的人,现在却死了。 但现在必须要采取措施了。 “无论如何要把森和行死亡这件事保密一段时间。”十津川警部回过神来说道。不能让罪犯安心,放心。 “现在怎么办?”龟井刑警像是在打量着十津川警部,问他。 “想知道小林诚和她的女人做了些什么。知道这一点也许就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们,以及杀他们的是谁了。” “但是应该怎么去查呢?” “那个女人在伊东的旅馆登记的地址是世田谷区世田谷某街区的富士大楼301室。” “可那是个假地址,内村熏并不住在那里啊!” “是的。但是那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当然那个地段也不是内村熏那样的女人住得起的。” “那又怎么样?” “她确实写了那个地址。也就是说她和那个地方总有什么关系吧。会不会是朋友的住所,或者她以前在那里住过?” “我们去查查看吧。”龟井刑警说。 警车向世田谷区世田谷飞驰而去。 看到要找的公寓楼,两人都有点吃惊。 本来以为像内村熏那样年轻的女人,住的一定是便宜的公寓楼。实际上那是座豪华的三层公寓。 楼只造了三层,实在是太奢侈了。楼下有地下停车场,里面一间房间就有100到150平方米。 大楼入口处弄得像旅馆一样,没有钥匙是开不了大门的。 两人是按了门铃后,管理人给开的门。十津川警部出示了警察证件。 “想问问你关于301室的情况。”这样一说,管理人脸色不太好看。 “伊东来的警察已经问过同样的事情了。301室里面住的不是年轻女人。” “那么住的是谁?” “是个叫三宅信彦的男人。” “他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做经营顾问的。” “他在家吗?我们想见见他。” “出去好几天了。”管理人员说。 “去哪里了知道吗?” “不知道。这座公寓里住户的风格是互不干涉的。” “有三宅先生的照片吗?” “照片没有。” “那就请你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他有多大?” “四十岁左右吧,他的详细情况我不了解。……” “大家互不干涉?” “是的。因为这儿是很多名人的秘密住宅。” “请形容一下三宅先生的外貌。是不是长得有点像那个叫K-S的歌手?”十津川警部想起森和行说过的话。 “你说像也可以吧。”管纵员说。 “301室那套房子值多少钱?” “很贵的。” “我知道很贵。值多少钱?” “现在还值二亿日元。” “那是三宅先生买下的吗?” “是的,这里房子都是买下的。” “用二亿日元买房子啊。” “三宅先生买的价格是三亿日元。” “一个经营顾问有那么多钱吗?” “我不清楚。” “他肯定也有轿车吧?” “有的,有一辆豪华奔驰。” “车现在停在地下停车场吗?” “不。我想是他开出去了。”管理人说。 “你知道那辆奔驰车的车牌号吗?” “那可不知道。” “颜色呢?” “好像是深蓝的。” “这两个人到三宅先生住处来过吗?”十津川警部把小林诚的照片和内村熏的画像一起给管理人员看了。 管理人员看起来有点困惑。“这栋楼里有30个单元。我也不能查问每一个要进来的人。更不知道访客要去哪个单元见哪个人。” “是啊。”管理人说着又看了看照片和画像。“这个女的好像见到过。她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时以后了,当时我已经休息了,所以具体不太清楚。” “但是看见过的,对吧?” “是的。好像看见过。她二十几岁,个子蛮高的吧?” “对的。”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来这里见谁。” “那没关系。如果三宅先生回来的话,请和我们联系。” 十津川警部把搜查总部的电话和自己手机的号码给了管理人员。 第七章 回到搜查总部,十津川警部先把了解到的情况向静冈县警方的户浦警官作了通报。 “内村熏是不是那个女人的真实姓名,这一点还不清楚。但是她和住在那座公寓里301室的叫三宅信彦的男人应该有某种关系。” “是那种男女关系吗?会不会是因三角恋爱关系而杀人呢?年轻女人和年轻男人好上了,那个叫三宅信彦的男人出于嫉妒,把他们两个都杀了吧。”户浦警官说。 “那也有可能,不过我不认为是简单的三角恋爱关系。”十津川警部说。接着她说了自己的想法。仅仅是因为三角恋爱中的嫉妒心理而杀人时,一般来说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而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则更冷静。 给静冈县警方打了电话,让他们的刑警协助调查一个叫三宅信彦的人。 又请东京交通管理部门帮忙,查出三宅信彦那辆奔驰车的车牌号。 另一方面,找到了几个同样做经营顾问的人,向他们打听三宅信彦的情况。 反馈的情况是出人意料,没人认识一个叫三宅信彦的经营顾问。 “他会不会冒称自己是顾问啊?”一位经营顾问笑着和十津川警部说。“自称是顾问的人很多的。” “是啊。泡沫经济破灭后,被淘汰下来的人很多。那些人自称是顾问也不错啊!” 三宅信彦会不会就是那种假顾问呢?…… 但是三宅信彦住的可是那样豪华的公寓啊。也可能房主用的是他的名字,实际上是别人的房子。如果那人用他的名字买房子,他就一定和三宅信彦有什么关系。那会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继续查下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三宅信彦的人。 那人叫立花功,是位相当有名的经营顾问。持有一家叫成诚的事务所。很早就使用计算机来进行经营指导工作。他还上过电视。 “他曾经想要来我的事务所工作。由于他对经营方面一窍不通,还要做专业工作。他擅自用我的名头去超市之类的公司推销自己。弄得我苦不堪言,于是就把他辞退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泡沫经济发生前很长时间,从那时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的。” “还记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十津川警部问。 “他有特别的才能。” “特别的?” “脑子很活络。听我们说说话,就学会用经营顾问的口气讲话了。不知内情的人很容易上他的当。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就那样的才能吗?” “以智取胜是高手啊!他就能让超市老板相信他是一名经营顾问,而且还能哄得他头头转。”立花功说话时,他的一名职员听到后说:“我前一个月左右,见到过三宅信彦。” “是什么个情况?”立花功问。 “我去世田谷的一家商店做经营指导,返回途中,看到他从一座豪华公寓出来,就碰到了。” “那么,你们说话了吗?” “很远就打招呼了。我猜他是很想向昔日的同事弦耀一下自己吧,所以他把我领进了他的家里。家里很豪华,现在这种不景气状况下,他的家算是很奢侈了。很让人惊讶,他家的墙上挂着伊东深水的大幅美女画,就那幅画少说也要二千万日元吧。” “是真迹吗?” “绝对是真迹,画的是一位女演员在乐室休息。” “三宅信彦是在哪里,怎么发的财?他说他钱很多,不会是骗来的吧?” “他说,他把名牌产品便宜卖出去就发了财。不过,有个地方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 “他家里所说的名牌产品一样没有。一般来说,他家里应该连楼梯处都堆满名牌产品才正常啊。他家的装饰品都很昂贵,不想是要卖的东西……” “其他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他的玻璃橱里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 “我以前做过古董店的经营顾问,所以对古董有一定的鉴别能力。他家里摆放的东西很多是明显的赝品。像唐三彩之类的东西都是假的。像他那样精明的人,会买那么多假货,真的搞不懂。” “原来如此。” “他家里还有不少烟斗。当然也有烟叶。三宅信彦是不抽烟斗的,他抽的是香烟,七星牌的。我见到他时,他都是抽七星香烟的。” “收集烟斗会不会是他的爱好?” “有好几只烟斗是被用过的。烟斗嘴上有痕迹的。” “你观察得很仔细啊。” “参观他家的时候,就慢慢注意到了。” “能不能说说你的最终看法?对他住在世田谷豪华公寓的情况,你得出什么结论吗?” “我大胆说一句,那套房子不是他的,像是他借来的。也就是说三宅信彦住的房子不是他自己的,到底是不是借来的就不知道了。” “而那套房子是以三宅信彦的名义买下来的。”十津川警部说。 “是吗?那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那套房子名义上是三宅信彦的,实际上是别人的呢。” “别人的?”立花功转过头来问。 “是的。真正的房主可能是个爱好收集烟斗的人吧。”十津川警部说。 第八章 十津川警部他们回到搜查总部时,静冈县警方的户浦警官带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来了。“这位是内村熏。”户浦警官对十津川警部介绍说。 “内村熏不是那个在伊东死了的女人吗?” “被害人冒用了她的名字,她是被害人的朋友。” “真的?”十津川警部看着那个女的问。 那女的稍稍点了点头。“我去美国三个月。回来时朋友见到就说我不是死了吗,我很吃惊就和警方联系了。” “那么在伊东死的那个内村熏,是什么人?” “她叫水谷秋子。我们是S女子专科大学的同学。” “哦,这样的。她为什么要用你的名字呢?” “不知道。她知道我要去美国一段时间。可能认为用用已经去了美国的朋友的名字,不用自己的名字也不错吧。” “水谷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的漂亮……” “这我们知道。” “男人都喜欢她……” “那当然。” “就是有点冒险风格。” “怎么说?” “只要有钱,干什么都可以,并且说到做到。还有就是她选男人的品位很差。” “为什么说她品位差呢?” “一般认为,想她那样漂亮的姑娘,应该找个高级职员或者有钱人的儿子恋爱、结婚吧。可她总是选些危险的男人交往。” “是指小流氓之类的男人吗?” “是啊。为什么要那样我不知道。也曾经劝过她。提醒她要是和那种男人混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会送命的。但她说就和那种男人合得来。我还一直为她担心呢。”那个真的内村熏说。 “她很想搞到钱吧?” “是的。” “会去勒索别人吗?” “会的。而且她不会当回事的。” “不过,她没有前科啊!” “出了事她就会说是受了坏男人的威胁,自己害怕不敢反抗。这也是她敢和那些可怕的男人混在一起的原因吧。” “另外,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8月9日,夏天生的。” “这么说,她名字用的是你的,过生日的日期倒是用了她本人的。”十津川警部说。 “那是怎么回事?” “她是2月26日死的。据说那天是她自己的生日。” “那天的确是她的生日。你们知道谁是凶手了吗?”内村熏问。 “知道了。但还在收集犯罪证据。”十津川警部说。 第九章 有关三宅信彦的下落依然没有消息。在东京交通部门的协助下,他那辆奔驰的车牌号倒是查到了。车牌号是“品川XXX-X-XXXX”。十津川警部把同型号奔驰车的照片发到了全国的各个警局。 十津川警部自己感到有必要再次去见见坪井真一朗。这次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去坪井旅行社的社长办公室见他。 从位于五楼的社长办公室窗户望去,可以看到奔驰中的新干线列车。 十津川警部环视办公室,吸了吸鼻子说:“味道真好闻。” “是吗?” “那是烟斗发出的香味吧。” “我自己倒闻不到了,很香吗?” “你喜欢用烟斗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一直想戒了。就是戒不掉。反而觉得烟斗对我更有吸引力了。”坪井真一郎笑着说。 “你背后的架子上放着唐三彩吧。”十津川警部看着那个说。 是一个外国人模样的人骑在马上的摆设。 坪井真一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把它拿了起来。“只用了比想象中低的价格就买下了,所以蛮开心的。” “你还有别的唐三彩吗?”龟井刑警问。 “还有几个,不过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坪井真一郎很开心的样子,微笑着说。 “你喜欢年轻姑娘吗?”龟井刑警冷不防地问他。 坪井真一郎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用笑来掩饰自己。“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没有吧?”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坪井真一郎先生您是上门女婿吧?” “我自己没有那种感觉。” “那么,你感觉你太太人很好吗?” “是啊。我很感谢我太太。她不管我的事情,对公司经营方面的事也从不干涉。” “你找女人她也不吃醋吗?”龟井刑警有点恶意的问道。 “没有的事。我很爱我太太,很珍惜她的。”坪井真一郎的口气也强硬起来。 “真羡慕你啊。”十津川警部说。 “那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是吧。我自己还一直想瞒着老婆去找女人玩玩呢。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愿望就是实现不了。我想坪井先生有时候也会想找找女人玩吧。您有钱又有地位,也会有那样的念头吧。当然我说的是想想而已。”十津川警部说。 “你们警察还鼓励别人玩女人吗?” “那是我自己的想法。有不少男人认为和女人玩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像您这样的有钱人,玩玩女人也不要紧吧。” “为什么?” “因为钱能解决问题。另外又不会伤害到谁。您是这样想的吧?” “不对。我爱我太太。不想和别的女人有关系。”坪井真一郎说到这儿,电话铃响了。坪井真一郎拿起了话筒说道: “那件事情,这样吧,我们3月份一起出去喝酒吧。旅行费用你不用担心。就这样说定了。”说完这些,坪井真一郎就挂了电话。 “是商量出去旅行的事吗?”十津川警部马上问他。 “是的。朋友邀我去九州旅行,说最好能去看看樱花。这样3月份去九州不是很好吗?就这样回答他的。” “您让他不要担心旅行费用的事。你那个朋友不是和你一样很有钱吗?” “不是。就参加我们旅行社组织的团队旅游,不要花很多钱就能成行的。”坪井真一郎微笑着说。“那倒不错。下次我要旅行时就请你帮忙了。”十津川警部说。 他们没有再多说,就出了坪井真一郎旅行社的总部大楼。 “我本来还想问他有关两名死者和三宅信彦的事,看看他的反应呢。”龟井刑警不满地说。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现在看得很清楚了,坪并真一郎就是罪犯。”十津川警部说。 十津川警部一回去马上召开了搜查会议。 “坪井真一郎买下了世田谷那座公寓的一个单元,是用那个自称是经营顾问的三宅信彦的名义买的。这样是不让别人知道那个公寓是他的。 “坪井真一郎是上门女婿。外表装得很正经。实际上是在世田谷又安了一个家。说那个公寓单元是坪井真一郎的,最好的证据就是那些烟斗。还有那些经三宅信彦的花言巧语而买下的假古董。像唐三彩之类的东西。 “坪井真一郎找个借口就去那座公寓叫个女人来玩。在他玩的女人里面,就有一个自称是内村熏,实际上叫水谷秋子的女人。她人漂亮,长着一副讨男人喜欢的面孔。我想坪井真一郎对她一定很着迷,她却是个难缠的女人,和小流氓小林诚合伙敲诈坪井真一郎。她带的那几沓钞票就是证明。当然小林诚搞到手的钱更多。” “但是又为什么要杀他们呢?坪井真一郎有的是钱,用钱应该可以解决那件事的啊。坪井真一郎就是那种风格的男人吧。”三上总部部长问。 “本来坪井真一郎肯定是想那样的。他现在可能还认为,玩女人也就是花点钱的事。他的私生活没有被杂志曝光,全是靠钱摆平的吧。而这次却发展到杀人的地步,是因为小林诚和水谷秋子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吧。” “什么样的要求?” “我们想象一下,那两个人开头先要1000万日元,那只是第一步。” “小林诚拿了800万日元,水谷秋子分到200万日元。” “应该是的。两人在四谷的N旅馆拿了钱,就想去伊豆泡温泉,好好享受一下吧。水谷秋子先去了伊东的旅馆,小林诚则留在东京向坪井真一郎提出进一步的敲诈要求。比如说提出上亿日元的要求。甚至要求把那座公寓的房主改成小林诚的名字等。总之,提出了一些坪井真一郎没有办法满足的要求。而小林诚威胁他说,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就要把坪井真一郎的事情公开出去。坪井真一郎是上门女婿,被曝光的话就要离婚,连坪井旅行社社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于是就下决心杀了他俩吗?” “是的。我想他是让三宅信彦下手的。” “三宅信彦为什么要听坪井真一郎的话去杀人呢?”三木总部部长问。 “可能想象的是,三宅信彦是出于害怕才实施杀人的。” “害怕?害怕什么?评井真一郎让他害怕吗?”三上部长这样一问,十津川警部摇了摇头。 “三宅信彦假冒经营顾问,凭着三寸不烂之舌,骗坪井真一郎社长买下了很多假古董。另外,坪井真一郎还把自己的公寓名义上给了三宅信彦,三宅信彦觉得他对自己也算有恩吧。还让他有了钱,过着奢侈的生活。进出开的都是奔驰车。他觉得弄不好这一切都会失去。他要是不按坪井真一郎的要求做,坪井真一郎也就不会再管他了。所以他害怕的是失去他已经有的一切。” “于是就去杀人了?” “是的。他为了保住他目前的奢侈生活,就去N旅馆杀了小林诚,然后把尸体放入地下停车场一个美国人汽车的后备箱里。接着又把在伊东的水谷秋子毒死。”十津川警部说。 “不久又杀了唯一的目击者森和行吗?” “杀了两个人后,胆子就更大了吧。” “那么三宅信彦现在在哪里呢?”三上部长问。 “遗憾的是,还不知道。坪井真一郎应该让三宅信彦先躲起来一段时间。” “今天你和龟井刑警和他见面时,坪井真一郎接了个电话,你认为那个电话是三宅信彦打来的对吧?” “应该没错。” “但是他说了什么你不知道吧!” “分析坪井真一郎的回答方式,大致可以猜出一些。我想三宅信彦到处逃亡中,打那个电话问坤井真一郎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坪井真一郎说的是3月份去喝酒,是让他躲到3月吧。” “现在是2月份,也就是让他再躲一个月。” “是的。评井真一郎看来,现在三宅信彦要是露面的话,就会有致命的危险。就拼命地要求他再躲一个月。” “这样说来,你认为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三上部长问十津川警部。 “首先要把三宅信彦找出来。” “不能去逮捕坪井真一郎吗?” “能那样最好了,但是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坪井真一郎杀人的证据。”十津川警部说。 “证据?” “是的,证据。” “但是,世田谷那座公寓的真正主人是坪井真一郎呀,这一点没错吧?” “没错。” “把坪井真一郎带来,把这个事实向他一摆,他会不会就坦白了呢?他把女人叫到那座公寓玩弄这一点也是赖不掉的。” “内村熏或者叫水谷秋子的去他公寓玩过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她在伊东旅馆登记入住时自己的住址填的就是那栋公寓的301室。”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很可能是对坪井真一郎的威胁性提醒吧。意思是,你别忘了那栋公寓的301室实际上是你的。还有坪井真一郎和她玩乐的地方肯定就是在那个公寓单元里。那也是一种要挟的证据,尽管那个公寓单元名义上归三宅信彦。” “那么,现在我们不能对坪井真一郎下手吗?”三上总部部长有点遗憾地说。 十津川警部微笑着说:“很显然,坪井真一郎现在也很害怕。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自己。他听说被毒死的水谷秋子入住旅馆登记的地址用的是那座公寓的地址时,一定很吃惊吧。我想只要我们找到三宅信彦,坪井很快就会垮了。” “那个三宅信彦能找到吗?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在新宿歌舞伎町那栋楼里对森和行行凶的人,也是三宅信彦。他从那以后就开始逃亡了。” “那我也想到了。” “因为在那栋大楼附近没有找到那辆深蓝色的奔驰车,所以他很可能是开着那辆车逃走的。” “那么?” “坪井真一郎当着我和龟井先生的面,说什么要在3月去九州赏楼花、喝酒,一副煞有其事地样子……” “难道说三宅信彦是逃到了九州?” “不。如果真的是逃到了九州,他决不会当我们面说出去九州看樱花之类的话。” “你是指他向反方向逃了?” “很有可能。我是这样想的。” “去北方的话,范围就广了。” “没错。但是那种深蓝色的高级奔驰车并不多见。还有我们已经知道了车牌号,并且已经发出了协查通知。我想一定会有人看到那辆车的。” “那我们就这样等着?” “是的。” “真是个慢性子啊。”三上总部部长皱了皱眉说。 “不是的。如果他逃向北方的话,现在是下雪的季节。我想他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泡温泉,过着悠闲的日子。反正钱由坪井真一郎送来,他很可能每天都和艺人之类的人混在一起吧。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了。” “是叫来艺人大吃大喝闹一场吗?” “逃亡的人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找个偏远地区的旅馆,什么都不做,好好地藏着。还有一种是自暴自弃,拼命花钱无所顾忌。” “三宅信彦是后者吗?” “应该是那样的。他凭花言巧语轻而易举地就骗到坪井社长很多钱花。住的豪华公寓起码名义上是自己的,还开个高级奔驰车四处逛。现在让他躲起来,要他长时间不露面很难做到,他是那种习惯了享受的男人。还有,他在逃亡中也冷不防就给坪井真一郎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会东京啦,什么时候不用再躲啦。那种男人,要他安静地躲起来是不太可能的。” “会叫来艺人,大吃大喝地闹吗?” “我敢打赌。” “还有一点,坪井真一郎因为担心,会不会要除掉三宅信彦呢?”三上总部部长问。 “我想那暂且不会。” “你很乐观啊。有什么根据吗?”三上总部部长半信半疑的样子,问道。 “根据是他的性格和生活态度。”十津川警部说。 “他是什么生活态度?” “坪井真一郎怕老婆。用的是那个假冒顾问三宅信彦的名义买下世田谷的那套公寓单元,在里面寻欢作乐。他那种男人,买房子还要费劲地用三宅信彦的名字,怕老婆是怕得要命吧。他那样的人不会去杀人的。” “但是,是他命令三宅信彦去杀人的吧。” “那是用金钱的力量。让人杀了那两个年轻人,是因为他受到他们的要挟。问题解决后要他再去做什么就不太可能了。” “是说他比较小心吗?” “是的。他那种人没有勇气去杀三宅信彦灭口。” “难道他不能出钱雇人去杀三宅信彦吗?他已经让三宅信彦杀了三个人了啊。”三上总部部长表情严峻地问他。 “我们就来分析分析看。首先,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三宅信彦按他的命令把人都杀了。当然他不杀那三个人,他自己就过不了关。还有,三宅信彦也不是糊涂人,他也怕自己被灭口吧。他认真考虑后,肯定有了什么保险。” “保险?” “他可以威胁坪井真一郎,说如果自己死了,自己写有全部事情真相的信就会被送到警方手上。” “那种保险啊!” “他是老手了,不会做不出的。”十津川警部说。 第十章 十津川警官的猜测一点没错。 岩手县警方传来消息,说在东北的花卷温泉M旅馆里,住着一个男人很像是三宅信彦。他现在用的名字是小坂井信一。每天晚上都要招来艺人乱闹。 “协查通知中说的那辆奔驰车也找到了。车牌号和车子型号都吻合。叫小坂井信一的那个客人就是开那辆奔驰车来的。应该是三宅信彦没错。”岩手县警方的刑警说。 十津川警部马上派西本和日下两名刑警前往那里。 “到了那里后,不要暴露身份,先监视住他。他如果要逃抓住他也可以,我办好逮捕令后就去花卷温泉M旅馆。”十津川警部说。 他心里想,对三宅信彦的逮捕令很容易就能拿到。 结果是,地方检察官方面不肯发逮捕令。十津川警部有点狼狈。 他们说,认为三宅信彦杀了小林诚和水谷秋子两人,接着又杀了森和行的说法,完全是一种推测。还有,没有证据证明三宅信彦在东京的N旅馆杀了小林诚,又让森和行给伊东的水谷秋子送去放了毒的葡萄酒,另外还有重要的证人森和行的死。这些都没有证据。 “真麻烦啊。”十津川警部忍不住说。 “没有逮捕令,就抓不了三宅信彦。”龟井刑警感叹着说。 “我们要是简单地传讯三宅信彦,他不会老实交代的。一定会矢口否认。” “怎么办?去辛辛苦苦地收集证据吗?” “那样做不算本事,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十津川警部有点气恼地说。 想请三上总部部长去说说好话,结果被训了一顿。 也许就是那样规定的吧。 知道三宅信彦在花卷温泉,就是眼睁睁地看他逃了也没办法呀! “我决定用点非常手段。”十津川警部说。 “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我想自己去干,龟井先生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十津川警部故意这样说。 “我和你一起干。你说要做什么?”龟井刑警盯着十津川警部说。 “那就帮我去买点东西。” 十津川警部带着龟井刑警去了百货商店,买了一瓶高级的法国葡萄酒,用自己的零花钱付了账。 买好酒带回到搜查总部后,用电动打字机打出“岩手县花卷温泉M旅馆内,小坂井信一先生收”的字样。 寄送人的姓名写的是坪井真一郎。 “我们把这个当慰问品送给三宅信彦吧。”十津川警部说。眼中闪出奇特的目光。 “你不会是要在酒里放入氰化物吧。”龟井刑警脸色发青了。十津川警部笑了笑说:“没有放氰化物,要放点东西让他一喝就全吐出来。” “放什么东西?” “放什名好呢?就放点碘酒吧。” 把酒让快递送出后,十津川警部对龟井刑警说:“我们先行一步吧。” 他们两人当天就乘上了新干线。在新花卷下车后,发现那里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叫了辆出租车去M旅馆,到达时已是深夜了。 先行到达的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出来迎接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的到来。 “他在那边一间专用房间里。今天晚上也叫来了艺人,在那里大吃大喝的闹。碰到他那样肯花钱的人,旅馆方面开心得不得了。”西本刑警说。 “听说逮捕令没能拿到。打算怎么办?”日下刑警问。 “等明天再说吧。”十津川警部说。 第二天,又下雪了。 吃晚饭时,三宅信彦叫了两名艺人到他的专用房子里。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大闹一场了。 十津川警部送去的那瓶葡萄酒应该已经送到了。 四名刑警一直注视着那间屋子的动静。 晚上9时过后,那间屋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听到有艺人的惨叫声,有人喊:“快叫救护车。” 十津川警部他们飞奔着进了那间屋子。 穿着像浴衣一样的棉袍,三宅信彦伏在地上拼命地呕吐。 两名艺人脸色发青,吓呆了。 地上到处是三宅信彦呕吐的痕迹。葡萄酒瓶子也翻倒了。 “怎么了?”十津川警部对着三宅信彦大声地问。 三宅信彦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十津川警部。 “三宅信彦,出什么事了?”十津川警部又大声问他。 “快把坪井真一郎那个家伙抓起来。那家伙要杀我。”三宅信彦叫道。 “没有理由,不能抓人的。说说理由!” “是那家伙要我杀死小林诚和水谷秋子的。后来还杀了那个快递员森和行,坪井真一郎是罪犯。” “不会错吗?” “你们逮捕我吧,救护车还没有来吗?” “马上就到了。”十津川警部说。 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救护队员飞奔过来,把三宅信彦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你们两个跟着一起去。”十津川警部对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下了命令。 又问龟井刑警:“三宅信彦的交代都录下了吗?” “全录下来了。”龟井刑警拍了拍口袋说。 第十一章 多亏那盘录音带,三宅信彦的逮捕令终于办出来了。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带着逮捕令,去了三宅信彦住的花卷市内急救医院。 西本刑警和日下刑警没有对医生说,酒里加入的仅是些碘酒。还请医生查出是什么东西中毒的。 三宅信彦一直一口咬定是坪井真一郎要毒死他。很可能是自己曾经把氰化物混入葡萄酒中送到伊东的水谷秋子那里,把她毒死了的缘故吧。他于是认为这次是坪井真一郎想用同样的手法毒死他。 他对十津川警部还有感激之心呢。 三宅信彦在接受十津川警部的审问时,是躺在床上回答问题的。 他自称是顾问,让坪井真一郎上了当。 坪井真一郎让他在世田谷区的世田谷找到一间豪华公寓单元,并以他的名义买下了。 坪井真一郎对古董一无所知,三宅信彦就把唐三彩之类的假货高价卖给他。 坪井真一郎在那个公寓里,瞒着老婆和别的女人鬼混。那些女人里有个叫水谷秋子的,把和在一起玩时的照片拍下来,与恋人小林诚一起开始敲诈坪井真一郎。 最初就要1000万日元,钱给了他们后,接着又要,而且要的数额越来越大。坪井真一郎想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于是就命令三宅信彦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杀了。 这时的三宅信彦绝对不能违抗坪井真一郎的命令。失去坪井真一郎,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三宅信彦就在N旅馆杀了小林诚,给在伊东的水谷秋子,以小林诚送礼物为名,送去了混入了氰化物的葡萄酒,将她毒死。 他知道他们两人在旅馆留的都是假地址。但是没有想到水谷秋子在旅馆留的地址是世田谷区的世田谷那座公寓的地址。由于那个叫森和行的年轻快递员见过自己,所以也不得不杀了他。 他把这些罪行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有了这些证词,十津川警部又去请求发出对坪井真一郎的逮捕令。 请求将坪井真一郎作为杀害小林诚和水谷秋子的主犯予以逮捕。 由于有三宅信彦的供词,所以坪井真一郎的逮捕令办得很快。 “现在案子总算是破了。”十津川警部一脸疲惫地对龟井刑警说。 对三宅信彦设下圈套的事,他一点都不后悔。 第一章 东京练马区大泉学园町八段,过去一点就是琦玉县的和光市了。这个街区一部分归东京,另一部分归琦玉县管辖。 在八段有个小公园。是附近的人带小孩玩耍,或者溜狗的地方。 3月20日早上,附近的一对老夫妻,带着他们心爱的狗来到公园。他们喜欢和其他爱好养狗的人在这里说说话,觉得很开心。 那对夫妻像往常一样,要去池塘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先跑到长椅旁的狗这次却在乱叫。 那张长椅上睡了个人。 是个年轻姑娘吧。身体蜷曲着,躺在长椅上。 “时间还这么早,就在这种地方睡觉啊。”妻子吃惊地说。 “是昨天晚上喝醉了,睡在这里的吧。”做丈夫的有点同情地说。 “年轻姑娘喝醉酒,有失体面啊!” “喝醉酒睡在这里的话,我们的狗叫成这样怎么还不醒?”丈夫有点纳闷地说。 这时,狗跳上了长椅,在那女人的肩膀附近咬了一下。那女的还是动也不动。 妻子连忙去赶狗,还看了睡着的那个女人一眼。一看吓一跳,脸都抽筋了。 “老头子,好像是死了啊!” 老夫妻打了110。一小时后,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十津川警部等人赶到了现场。 最先到达的应急搜查队中村警官向十津川警部说明了情况。 “女人头颈处有内出血的痕迹,看来是被掐死的。” “身份呢?” “手提包丢在旁边,里面有这张驾驶证。”中村警官说着把它递给了十津川警部。 神木御幸25岁 练马区大泉学园七段,维拉大泉楼502室 “离这儿不远吧?” “是的,走过去十分钟左右。”中村警官说。现场搜查工作继续一段时间后就结束了。 十津川警部问验尸官:“已经死了多长时间?” “七八个小时吧。”验尸官说。 “现在是早上7时,死亡时间是午夜零点左右吗?” “现在只能这样说。” “警官。”西本刑警说,“手提包里有一张定期车票。”说着递了过来。 从西武池袋线的大泉学园站,到池袋站之间,六个月有效期的定期车票,也就是说有效期是六个月。 她应该是在池袋附近的公司工作吧! “包里还有其它什么东西吗?”十津川警部问龟井刑警。 “化妆用具、钥匙和银行借记卡。” “钱呢?” “没有,找不到钱包。” “那么是和钱有关的犯罪吧。” “那样说也可以吧。”龟井刑警慎重地说。 十津川警部以及西本和日下两名刑警,一起去了被害人住的公寓。 “这里到大泉学园有多远?”十津川警部问。 “直线距离在三公里左右。” “据验尸官说,死亡时间在午夜零点左右。那时候公共汽车已经没有了吧。” “是的。她只有走路或者叫出租车了。” “她穿的是高跟鞋。” “那就是叫了出租车吧。” “要是能找到她乘的那辆出租车,就会有所发现了。”十津川警部说。 在进行尸体司法解剖这段时间内,十津川警部他们专注于被害人周边情况的调查。 在调查她的公寓后发现,她五年前开始在池袋的M银行池袋支行工作。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去了那家支行,调查3月19日那天神木御幸的活动。 按她同事的说法,那天神木御幸好像是和她过去的同学一起吃晚饭去了。 所说的老同学也找到了。 同一所短期大学毕业的同学,五个人在池袋的中国餐馆吃了饭。后来又去附近旅馆的酒吧喝酒。 “和她分手时是11时40分左右吧。看到她在西武站乘上了西武线。”她的两个同学说。 从池袋站到大泉学园站,慢车要20分钟,快车只要14分钟。 她晚上11时40分左右到达池袋车站。乘上西武线的话,到达大泉学园站的时间应该是12时左右。 由于公共汽车已经没有了,最合理的推测是她叫了出租车。 十津川警部让刑警们去调查大泉学园站附近驻守的出租车辆。 调查下来没有什么发现。也可能是她所乘出租车的驾驶员认为,客人是乘自己的车后被杀的,所以不肯承认吧。 这时候,司法解剖结果出来了,先送到了设在练马警署的搜查总部。 死因果然是颈部受压迫,窒息而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3月20日零点到1时这一个小时内。当然这仅仅是推测。 没有被强奸的迹象,但脸部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罪犯打了神木御幸,把她掐死。抢走她的钱后,把她放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第二章 在搜查会议上,十津川警部试着把昨天夜里的案子一步一步地做了推理。 “神木御幸3月19日,在M银行池袋支行下班后,和她短期大学的四个同学,一起去日铁池袋站附近的‘齐国’中餐馆吃晚饭。五人后来又去唱卡拉OK,最后去了K旅馆的酒吧喝酒。 “晚上11时40分她在西武池袋站乘上了电车。是有她的两个女友,看到她进了检票口,所以这一点可以肯定。那么她就应该是晚上12时左右到达了大泉学园站。因为那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所以她很可能是叫了出租车。 “当然也不是说她就不可能步行回家。只是那时她还有酒意,又穿着高跟鞋,最可能的还是叫了出租车。 “她银行的同事也证实,她回家要是晚了,都是在车站叫出租车回家的。” “那么她乘的那辆出租车找到了吗?”三上总部部长问。 “还没有找到。” “关于这一点,你怎么想?” “我想有两个可能。一是她乘的不是出租车。有个男人看到她就说,上车吗?我送你。她因叫不到出租车,于是就上了那个男人的车。可能那个男的看上去也很让人放心吧。不久那个男人露出狰狞面目,打了她还掐死她抢走了钱。我猜想,那个男人在抢她钱时想,就当是让你乘车的车费吧。” “还有一种可能呢?” “她在大泉学园乘上了出租车,但是出租车驾驶员突然起了坏心,后来发生的就一样了,她那天所乘出租车的驾驶员还没有能找到就是这个原因吧。” “你认为哪种可能性大?” “按西本刑警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神木御幸的性格谨慎仔细。夜半时分引诱她上车,她应该不太会乘的。她乘的更可能是出租车。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十津川警部说。 “仇杀的可能性没有吗?”三上总部部长问。 “我们当然也按那个思路查了。也考虑了罪犯会不会故意地拿走她的钱,给人造成劫财的假象。我们知道她和一个男人已经谈了两年的恋爱了。那个男的叫片桐正义,30岁。她曾经和这个男的同居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分开了。片桐正义对她还恋恋不舍,时而还和她在一起。” “那么说,那个片桐正义在她住所附近埋伏等她,后来就袭击了她,这种可能考虑过没有?也可能是在大泉学园站前,在车里等她,然后把她拖到车里。强迫女的与他和好,但女的不肯和他和好,他就杀了她再把她放在那个公园里。这样也说得通吧。” “说得通的。” “那个叫片桐正义的男人有不在场的证据吗?” “因为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片桐正义说他当时在家里看电视。那也是没有办法证明的事。这样的不在场证据,我们也很难否定。” “这样的话,片桐正义的嫌疑还是存在的。” “不过,有人听说,片桐正义有了新的恋人了,我们再继续去查查看吧。”十津川警部说。 会议结束后,龟井刑警向十津川警部提出一个让人不安的想法。 “如果是出租车驾驶员作的案,那么他就有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说得也是。我也在想用什么方法,防备再次发生此类案件。只是出租车太多,我们又不好和市民们讲这件事,所以很难防备。”十津川警部说。 四天过去了,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2月24日早上,三鹰市新川三段的空地上,发现了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 死者颈部有被掐的痕迹,手提包里的钱包也不见了。 女人的姓名是本村亚纪,23岁。住址是新川二段的一家公寓。 她还没有结婚,在四谷的一家法律事务所工作。手提包里有一张从四谷到三鹰的中央线定期车票。 由于这起案件和上一起相似,十津川警部他们也同样接手开始了调查。 司法尸体解剖表明,死因是颈部被掐而窒息死亡。有被殴打的痕迹。推定的死亡时间是3月24日早上1时到2时之间。 十津川警部他们去了她工作单位,那家位于四谷的法律事务所调查情况。 那家法律事务所有五名律师和三名办事员。一个叫青山碧的女职员结婚就从事务所辞职了。3月23日那天下班后,大家一起为她开个欢送会。 “大家是晚上7时开始在新宿吃的晚饭。接着又去了两个地方聚会。本村和那个青山碧的关系比较好,所以一直赔到了第三次聚会结束。后来就在新宿站乘上了去高尾的车吧。”那个叫汤浅的律师说,是他组织了那次欢送会。 中央线从东京站出发,终点站是高尾。从新宿的发车时间是零点15分,零点33分到达三鹰。 除他以外,还有一名律师也证实,她是乘上了那列电车。 为保险起见,又去他们吃晚饭的意大利餐馆,后来去的居酒屋和酒吧查了。情况正如汤浅律师所说的那样。 可以肯定的是,被害人当时有点酒意,在3月24日凌晨零点33分从三鹰站下车。 从三鹰站到她在新川二段的公寓住宅有三公里左右。据她的同事讲,她在没有公共汽车时,一般都会叫出租车的。所以那天夜里她也应该是在三鹰车站叫了出租车。 “完全一样啊!”龟井刑警一副感叹模样地说。 “我们要慎重点。”十津川警部提醒说。 现在这个阶段,还不能肯定地说就是出租车驾驶员作的案,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还不能排除。还是要通过进一步彻底调查,把非出租车驾驶员作案的可能性排除掉。 首先,被害人本村亚纪有自己的异性对象。她两年前开始和一个男的谈恋爱。那个男的是她高中同学,现在K汽车公司营业部工作。她男朋友的姓名是田宫健介。 他就住在三鹰车站的下一站,武藏境车站附近。 假设本村亚纪打手机要他来三鹰车站用车来接的话,他们在车中因为某种原因吵了起来。田宫健介在一气之下杀了她。田宫那时想起在大泉学园发生的案子,于是就想让人认为这次也是大泉学园那个案子里的罪犯所为,这样才抢了她的钱。并把尸体放在了空地上。 这样考虑也能说得通。 于是十津川警部就对田宫健介不在场证据进行了调查。了解到田宫健介从3月20日开始去冲绳出差了五天。3月23日那天,他一直在那霸。24日早上9时开始在支店出席会议。 案发的23日晚上,一直到晚上10时,他都和支店的工作人员在那霸市内的一家俱乐部里喝酒。因为10时过后,那里就没有回东京的航班了,所以田宫健介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本村亚纪乘了不认识男人的车。当时公共汽车没有了,车站前年轻的姑娘在等出租车,可专找这种机会的男人也不是没有。这一点,在前一个案子里也可能发生。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为保险起见,夜里去了一趟三鹰车站。 零点33分,中央线开来的末班车到站了。乘客们蜂拥着下了车。因为是深夜的电车,不少人都是醉醺醺的。 那些乘客争先恐后地过了检票口,在出租车乘车点前排起了队。出租车一辆一辆地开来把他们带走了。 “下雨天就更不容易叫到出租车了吧。”龟井刑警说。 “看不到有男人开车出来找姑娘啊。”十津川警部这么一说,龟井刑警笑了。 “要是有辆漂亮的汽车,不用这么晚了还来车站,也能找到姑娘的。” “说得也是。不但和时间没有关系,地点在哪里也都可以。” “我们看到的年轻姑娘很少啊。要来找姑娘,等乘末班车来的也不太合适吧。这时候的乘客大多是些中年职员和喝醉酒的人。”龟井刑警像是做结论似的说。 也有不乘出租车而是有车来接的,不过都是开车来接丈夫或儿子的。 “总觉得她们不像是乘上了不认识男人的车。”十津川警部说。 十津川警部把这个结论向三上总部部长作了汇报。 “我们认为被杀的本村亚纪很可能还是在三鹰站乘上了出租车。” “3月20日那天,神木御幸也一样吗?”三上总部部长问。 “她很可能也是在大泉学园站叫了出租车。” “你这些话要是让记者听到了,会引起社会上的恐慌吧。年轻姑娘因为害怕,夜里就不敢乘出租车了。”三上总部部长眉头皱了起来。 “我也这么想。” “出租车公司肯定也要来诉苦了。” “可不是吗。” “那些私人出租车也会有反应的。” “是的。” “特别是一些年轻女性,要是认为出租车危险就肯定不会乘了。” “如果说出租车驾驶员是罪犯的话,这两个案子应该是一个人所为。就是说只有一个出租车驾驶员是危险人物。” “话是这么说,因为不知道哪个驾驶员是坏人,女乘客们就会认为乘所有的出租车都会有危险。这种事能对记者们说吗?”三上总部部长稍稍摇了摇头。 十津川警部对三上总部部长的担心,非常理解。出租车现?在成了市民的主要代步工具了。特别在深夜没有公共汽车时,出租车是少不了的。 住得离车站远的人当中,女性不乘出租车也没有别的办法。深夜一个人在黑暗的街道上走回家,总归不安全吧。这时候,对女性来说,出租车驾驶员就变得像骑士一样可以依赖了。所以不能告诉她们说,出租车危险,不能乘。 “这么说,我们也不能排除第三次发生此类案件的可能。谁也不敢保证。可是如果发生第三起类似的杀人案,各种媒体就会质问警方,为什么没有及时地对这种危险提出警告。”十津川警部说。 “你说得一点都不错。”三上总部部长点头道。 他又考虑了一会说:“我们就这样和记者们说,我们不能向他们断定罪犯是个出租车驾驶员。我们也不能保证出租车驾驶员全都没问题。” 三上总部部长就按这个思路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有关嫌疑人的问题,我们认为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和她有私人关系的罪犯,也就是单恋她的男人作的案。那个男人到三鹰车站把她接上了车,在车里两人吵了起来,于是就把她杀了。第二是:不认识的男人,骗她上了车后再行凶的。第三是:出租车的驾驶员。我们警方将沿着这三个方向继续查下去。” 就这样发表了讲话。各种调查工作现在进行到哪一步,预计要查到什么地步,这些都给含糊过去了。 “当总部部长也不容易啊。”龟井刑警对十津川警部说。 “他有些话是不得不说。实际上所说的第一第二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十津川警部冷静地说。 “那么罪犯是出租车驾驶员吧。”龟井刑警说。 “龟井先生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认为是的。不过要找到那个驾驶员,恐怕非常困难。”龟井刑警说。 那个驾驶员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他长得不会是一副凶恶的样子吧。因为两名被害人都毫不犹豫地乘上了他的车。 他突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袭击女乘客,杀了她们后抢走钱,再把她们放到公园里或空地上。 他如今可能还在若无其事地开着出租车。 还在日本铁路和私营铁路的车站前接客吧,碰到弱小的女性就杀了人抢走钱,可能就是今天还在某个车站附近寻找牺牲者。 罪犯最初的时候,就想好为钱去杀死女人,还是本来以抢钱为目的,由于对方反抗才杀人的,这一点还不清楚。无论是哪一种,罪犯都是那种毫不犹豫就杀人的人。 他肯定篡改了案发当天的业务记录吧。 那天,他把作案那段时间的营运记录怎么处理呢。作案时计价器的状态又是怎样的呢。 “罪犯在第一起案子里,把神木御幸在大泉学园站载上,按下了计价器。不那样的话,会受到责备的。接着向现场开去,杀了女的,抢了钱再把尸体扔在公园里。那段时间的车费,他是要上交给公司的。不那样的话,以后要被处罚的。” “不过他在营运记录里记的是别的行车路线吧。他是不会在营运记录里写上从大泉学园站前到案发现场的大泉学园八段,这样的行车路线的。”龟井刑警说。 “是的。24日那个案子也基本一样。24日凌晨零点33分,本村亚纪从三鹰车站下车,上了罪犯的出租车。车子开向新川二段。但是车子开到了三段的现场,罪犯掐死了本村亚纪。抢走她的钱后,把尸体放到了空地上。那段时间里,计价器应该是被按下的,罪犯还是要向公司交钱的吧。” “这次罪犯记录下的还是假的行车路线吧。” “这样的话,我们去查案发当天有哪些出租车去过大泉学园和三鹰站,当然是查不出了。” “我们可以去查,在3月19日到20日以及23日到24日那些时间段里,在大泉学园和三鹰一带活动的出租车。请各家出租车公司协助,让他们查一下有没有符合这些条件的驾驶员。”龟井刑警说。 还要算上私人拥有的出租车驾驶员。 十津川警部请市内各出租车公司以及个体出租车协会协助,让他们一有发现就报告。 可报告还没有收到,第三次杀人案就发生了。 那是三天后,也就是3月27日。 第三章 案发现场在善福寺公园。 年轻女性被掐死后放在池塘边。 由于前天,也就是26日夜里刚下过雨,尸体浑身都是湿的。 被害人姓名是小野幸,25岁。住在附近的杉并区善福寺三段的公寓里。 小野幸的手提包里有一张中央线从吉祥寺到有乐町的定期车票。还有驾驶证等物品都在,钱包不见了。这一点和前两起案子一样。 小野幸在位于丸之内的K保险公司当职员。 26日那天,她和恋人原弘一在新宿看了电影后,又去了酒吧喝酒。 “后来就乘上了开往高尾的车。应该在零点30分左右到达善福寺。我要是和她一起乘到那里,再送她到公寓就好了。可我必须在国分寺站下车,就没有去送她。现在真是后悔。”原弘一很遗憾地说。 原弘一的话当然也不能轻信,还是要去查证一下。 原弘一在丸之内那里的一家贸易公司工作,30岁。他和小野幸的交往已经有三年了。原弘一的住处正如他所说,在国分寺车站附近的公寓里。 在小野幸的手提包里找到了半张电影票。这也和原弘一的证词一致。同时,在手提包里还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那就是出租车的发票。 发票本来被揉成一小团,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后来打开来一看,十津川警部他们都眼前一亮: 今收到1060日元。 3月27日东京KK出租车公司神原实 神原实是驾驶员的名字。 东京的出租车开始两公里收费590日元。到善福寺附近要1060日元左右吧。 “这次被害人要了发票。驾驶员是给了发票后再把她杀死的。”龟井刑警说。 “罪犯之所以没有把发票拿走,是因为它被揉成一小团了吧。也可能罪犯在找发票时,发现有人来了。”十津川警部考虑着说。 “总算找到一点线索了。”龟井刑警开心地说着。 他们马上对东京出租车驾驶员神原实进行了秘密调查。 刑警们四处打听,收集到了有关那个男人的情况。 神原实37岁。住世田谷区经堂区X段经堂大楼306室。离过婚,现独身。五年前当上了一名出租车驾驶员。现在的东京出租车公司是他工作的第三家出租车公司。 他的收入在出租车驾驶员中属于中等水平。他还借了人家150万日元。不喝酒,一天平均抽20根烟,还喜欢赌博。 他没有固定的恋人,有时去寻欢作乐,没有前科。 这些就是那个叫神原实的驾驶员的简历。 西本和日下两名刑警,去复印来了他的营运记录,时间是3月19日到20日,23日到24日,还有26日到27日。 神原实那三个时间段内,肯定是在现场周边地区活动。 到杀人现场的营运记录没有。没有也是当然的事。神原实如果是罪犯的话,他当然不会记上。第三名被害人的司法解剖结果也出来了,结果和大家想的一样。 死因和前两起案子里的完全相同,是被掐而窒息死亡。同样死者脸部也有被殴打过的痕迹,推测的死亡时间是27日的凌晨1时到2时之间。 那时候下雨,她在吉祥寺车站等不到出租车。后来找到辆出租车乘上了,结果是那可怕的杀人犯开的车。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去了东京出租车公司西区营业所,去见神原实。 他人长得很结实,有偷偷打量别人的习惯。 十津川警部他们给他看了警察证件,他露出胆怯的神情。 “我没有想去违反交通规则啊。” “我们是来调查深夜杀害年轻女性的案子的。已经连着有三人被杀了。”十津川警部说。 “那些事我知道的,好像在怀疑出租车驾驶员吧!不过那和我没关系的。” “请看这个。”十津川警部把那张发票取出来给他看。 “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吧?” “是的,是我的。上面有日期和金额,是给客人的。是从发票打印机上撕下的,上面印有姓名。” “日期是3月27日没错吧?” “对的。” “这张发票嘛,是从3月27日在善福寺公园被杀的小野幸身上找到的。”十津川警部说。 神原实脸色马上变了,叫了起来:“不是我!” “但发票是你开的。” “就是那样我也没有杀人。” “吉祥寺车站上的车,到善福寺的现场,总共1060日元。” “我没有载过到善福寺的女人,你们看看我的营运记录就知道了,你们去看看吧。” “已经看过了。” “你们认为我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了吧?” “但是,3月26日夜里到27日早上,你确实是在吉祥寺附近活动的。”龟井刑警说。 “是的,但我没有载过一名女客人去善福寺。” “你3月19日到20日在大泉学园一带活动,3月23日到24日在三鹰周边地区开车,都没错吧。” “那又怎么啦?” “我们知道前两个被害人就是分别在大泉学园和三鹰车站乘上出租车的。这些都是偶然的吗?三起案件里,你都去了杀人现场附近。”龟井刑警紧盯着神原实的脸。 神原实脸色发青。 “那样的出租车应该有很多。” “可是三个案子的案发现场都去过的驾驶员就不多了。” “你们说是我,有什么证据吗?”神原实瞄了龟井刑警一眼。 “证据就是这张发票。” “那也能算作证据?” “这些金额数字是你写的吧?不对吗?” “是很像我的字,但别人就不会模仿我的字吗?” “那你在这儿写1060这几个数字。”龟井刑警把笔记本放到神原实前面的桌子上。 他犹豫了。在龟井刑警的催促下,神原实还是在本子上写下了1060这个数字。 “很像啊。”龟井刑警满意地说。 “真的不是我。” “你在外面借了人家150万日元吧。” “我在一点一点还啊。” “而且你喜欢赌博,还玩帕金哥和赌自行车赛吧。这样的话,钱很难还吧。”十津川警部说。 “总有办法的。” “要是没有办法,你就会去杀了女乘客,抢她们的钱吧。” “我没有杀人。”神原实叫道。 龟井刑警冷冷地说:“你声音再大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我不是敢杀人的那种人。” “犯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三年前你和太太离婚了吧。”十津川警部改变了话题。 “这和杀人案有关系吗?” “据我们向你前妻了解,你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你经常实施暴力。你打她的脸,有时还掐她的脖子,说要掐死她。” “但是我没有杀她啊!” “你上高中时练过柔道吧。” “是的。” “柔道里的绞杀技术很拿手吧。” “不要再说了。就凭那个,也不能就说我是罪犯吧。”神原实一副拼命的样子。 第四章 那天开的搜查会议上,有人提出应该逮捕神原实。 但十津川警部坚持要慎重。 “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想还要再查查神原实。”十津川警部对三上总部部长说。 “罪犯是名出租车驾驶员,这点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三上总部部长说。 “是的。神木御幸,本村亚纪和小野幸三名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同一个男友那样的事。不过是偶然之中,都乘上了同一个男人开的出租车,那是唯一的共同点。”十津川警部说。<bdo>http://www?99lib?net</bdo> 三上总部部长说:“那样的话,难道不能断定神原实是凶手吗?” “我也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神原实是凶手。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第三个案子里,小野幸带着的发票不是证据吗?”三上总部部长说。 “神原实给了客人那张发票,这没错。” “神原实自己也承认给了客人那张发票。” “那不就是证据了吗。” “不过,日期有点奇怪。”十津川警部说。 “日期是3月27日,有什么奇怪的?推测小野幸死亡时间是27日凌晨1时到2时吧。这样日期是27日不是正好吗?” “你说的没错。我想27日凌晨1时到2时前后,给人的感觉还是26日夜里吧。神原实26日夜里开始在吉祥寺周边区域活动。那时候,他会不会马上感觉到过了零点就是27日了这一点呢?” “那种认真的男人,一过零点就把日期当第二天了。” “问题是神原实不是那种严谨认真的男人。从他在外面欠债150万日元这点就能看出。另外他在三家出租车公司工作过,也说明他不是那种很慎重的男人。” “那你认为还有别的嫌疑犯吗?” “我只是想再去找一点确凿的证据。”十津川警部说。 “我们用排除法试试吧。”三上总部部长说。 “怎么做?” “罪犯是名出租车驾驶员,你同意吗?” “是的。” “那么,你认为除了叫神原实的驾驶员外还有别的驾驶员可能是罪犯吧?和三起杀人案在时间和地点上都吻合的驾驶员名单你拿到了吗?” “昨天拿到了。” “结果怎么样?那个名单里,除了神原实外,还有什么可疑的驾驶员吗?” “在东京西部那三个地方活动的出租车驾驶员数量很多。但是在案发当天,在大泉学园、三鹰和吉祥寺附近活动的驾驶员,经调查没几个人。但是我们没有那几个人中哪一个是罪犯的证据。” “总之,除神原实外,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驾驶员了吧?” “是的。” “这样的话,杀人的不就是神原实了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 “没有确凿证据?” “是的。” “除了有关发票的日期问题,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补充一点。被害人小野幸为什么会去要发票呢?她那天和恋人一起看电影喝酒后回家,完全都是因为个人的事情,玩到那么晚了。所以就是要到了出租车发票,她工作的公司也不会给她报销的。” “会不会是没有多想就要了一张呢?比如说,出租车内贴有‘不要客气,请索要发票。’字样的标语。她看见了就想,还是要一张发票的好。于是她就要发票了。这样说的依据是,她拿到后就把发票揉成了一团,放入了手提包中。那是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必要索取发票的。多亏她这样做了,发票才没有被罪犯拿走。” “是啊,你这样说也说得通。”十津川警部点了点头说。 但是对没有确凿证据这一点,他还是坚持着。他认为如果现在就把神原实当成连续杀人罪犯逮捕,以后一旦发现是搞错了,那就麻烦大了。 还有,最近出租车行业也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尽管增加了工作时间,收入却没有增长。这件事一出,乘出租车的人就更少了吧。 另外,现在被其他行业企业解雇而去开出租车的人不断增加。社会上经常批评那些人,说他们这些新手路不熟,态度还不好。这种时候,如果我们误抓了出租车驾驶员,影响就太坏了。 十津川警部一面坚持先不抓他,一面对他进行了更深入地调查。 他叫来了北条早苗刑警。 “你去乘一次神原实开的出租车。看看他是怎样开车的,怎样对待乘客的。我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明白了。” “我话说在前头,现在神原实是头号嫌疑犯。也不能排除他把你当第四个牺牲品。所以请你十分地小心。”十津川警部提醒说。 “没关系。”北条早苗刑警说。 第五章 二天后的夜里,北条早苗刑警在吉祥寺站前乘上了神原实开的出租车。 “我要去善福寺公园附近。”北条早苗刑警说,一边窥视着后视镜中神原实的表情。 神原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态,点头说:“好的,去善福寺公园。”就把车子掉头开了起来。 北条早苗刑警在车内到处看了一下。 所说的“请索要发票”的提示,车内并没有。三上总部部长这一点没有说准。 神原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跟问:“怎么了?在找什么东西吗?” “可以给发票吗?” “可以的,要就给你。” “最近,在善福寺公园有个年轻女人被杀了哦。”北条早苗刑警若无其事地说。 “是啊!看到报道了。经济不景气,怪事也多。” 听不出神原实的语气上有什么变化。 但他突然间踩了刹车,北条早苗刑警人向前冲了一下。 神原实打开车窗,向外面大声吼叫着:“太危险了!你眼睛好好看前面!” 刚才岔路上一个女的开着辆微型汽车,突然冲了出来。 开微型汽车的女人不服气,还在顶嘴。神原实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北条早苗刑警看到神原实跑到那辆微型车前面,突然对着车身就是一脚。那个女的怕了,慌慌张张地开车逃走了。 神原实回到驾驶座上,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咂着嘴,猛地把车开了起来。 “就是因为有那种女人,搞不好了。”他还说着。 “不要生气了……”北条早苗刑警苦笑着对他说。 “经济不好,生意难做。再碰到这种事,能不生气吗?” “气人的事情多着呢?” “上了年纪就没用了,特别是女的。应该把女人的驾驶执照全都吊销了。” “你不喜欢女人开车吗?” “我讨厌。”神原实说。 到了善福寺公园。 “到这儿就可以了。” “这里是公园。” “好了,在这儿被杀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朋友,我特地来这里看看的。司机先生,你要是知道她是死在哪里的话,带我去看看好吗?” “那谁知道。”神原实有点恼怒地说。北条早苗刑警打手机给同事三田村刑警。三田村刑警不久就开着伪装过的警车来了。 “怎么样?那个叫神原实的驾驶员怎么样?”问道。 “是个急性子。现在这种不景气的状况下,收入少了也是原因吧。整个出租车行业都不景气,所以对他容易发急这一点也可以理解。刚才一个女人开车差点和他撞上,他气势汹汹地对她大吼大叫。” “我跟在你后面看到了。他还踢了对方的车一脚。”三田村刑警说着将车发动了。 “不过,那种表现是证明他像罪犯呢?还是相反地证明他不是犯人呢?真搞不懂。”北条早苗刑警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罪犯是冲动之下杀了那三个女的并抢了她们的钱,神原实脾气急,也可以说是一种犯罪的证据。但如果说罪犯是冷静地选择牺牲品,并把她们不留痕迹地杀死。也许神原实那种急性子的人,反而不像是凶手了。” “说的也是。”三田村刑警点了点头说。 回到搜查总部,北条早苗刑警把自己的想法向十津川警部作了汇报。 “车里没有有关发票的提示标语。可以肯定的是,神原实性子急,对让女人开车不满意。” “开车野吗?”十津川警部问。 “我想不能说他开车很稳当。胆小点的乘客,乘他的车肯定会担心。” “神原实以前出过交通事故,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十津川警部说。 “是在成为出租车驾驶员之前吗?” “是的,那是在他开长途货车的时候。”十津川警部说。 五年前神原实是长途货车的驾驶员。 五年前的夏天,神原实开的大型卡车在环八附近的十字路口压死了一名小学生。那是个九岁的男孩子,骑在自行车上被撞倒的。 当时是清晨,没有目击者。 “对那起事故一直都有争议。死了的孩子,母亲早亡,是他父亲一个人带着他。他父亲叫太刀川透,那时35岁。说来也非常的巧,他和神原实一样也是个卡车驾驶员,本来是一个人抚养着那个死去的独子。撞人的神原实坚持说,是那个孩子突然从岔路上冲出来,自己避让不及才出事的。而他父亲太刀川透则认为自己儿子一向很小心,不可能突然地冲到路上。” “结果怎么样了?”北条早苗刑警问。 “因为没有目击者吧。”龟井刑警皱了皱眉说。 “结果是,按神原实坚持的那样,认定孩子冲到路上是事故的起因。” “父亲不肯接受吧。” “现在父子天各一方,听说父亲还在拼命地寻找目击证人。他还请了交通事故专家去现场看了。可是没有办法去推翻神原实的说法。”十津川警部说。 “这么说,神原实对那起事故就不负责任了?” “就说他前方观察不仔细。” “就那么点问题吗?” “是的。总之,那时候神原实开车应该是很野的。”十津川警部说。 “这样他还能拿到B类驾驶执照吗?” “就算他开车野,结果还是没有起诉他。”十津川警部耸了耸肩说。 “那样的话,后来神原实还会再出交通事故吧。” “是的。现在的问题是,那起事故和我们手上的案子是不是有联系。”十津川警部说。 如果说神原实开车不小心把个女的撞成重伤,他为了灭口就掐死了她。接着抢了她的钱,伪装成抢劫杀人案。这样五年前的交通事故,也可以说是一种依据了。 问题是三名被杀的女人都没有被撞过的痕迹。只有脸上被殴打过的痕迹。这样的话,五年前那起交通事故,对眼下的连续杀人案就说明不了什么了。 第三起杀人案发生后,一周过去了,没有发生新的杀人案。 两周也过去了,还是没有要再次发案的迹象。 这一点也被三上总部部长当作神原实是罪犯的证据了。 “我们已经盯上他了,还准备要逮捕他。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去见过他,问了他很多话。他应该感到自己已经被蕾察盯上了。他如果是罪犯的话,就不会有所动作了。这样,神原实就不轻举妄动了。我想这也证明了他就是罪犯。”三上总部部长说。 “可能不是那样的吧。”十津川警部说。 “理由呢?” “现在谁都知道了,警察认为某个出租车驾驶员是嫌疑人。我想那些驾驶员们更是了解这一点。假使罪犯不是神原实而是另一个驾驶员的话,那个人也会自重起来的。所以说,这两周没有再次发案,并不能证明神原实就是罪犯吧。”十津川警部顽固地说。 “要按你那种思路,犯人永远都抓不到。”三上总部部长说,露出一脸的不快。 十津川警部想想他说的也对。说是要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是能不能找到,十津川警部心里也没底。就在十津川警部陷入困境之际,有人成了第四个牺牲者。 第六章 那是4月10日。 这次是在调布市大寺元町的神代植物园附近。4月10日早上,在那里发现了年轻女性的尸体。十津川警部他们急忙赶到了现场,大家面色都很严峻。 已经是第四个牺牲者了。 一方面是感到遗憾,另一方面也有一些自责。 尸体倒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和前三个人一样,面孔有被殴打的痕迹,颈部有被掐而内出血的痕迹。钱包也不见了。 “一样的。”龟井刑警感叹地说。 “她手里有什么东西。”十津川警部说。 死者紧握的右拳之中,好像有点纸片露了出来。 龟井刑警把死者的拳头扒开,把她紧握的东西取了出来。 像是从广告传单上撕下的。 “像是什么广告单吧。上面有‘鸭川度假’的字样。”龟井刑警说。 “是关于千叶县的鸭川那个地方的吧。”北条早苗刑警说。 十津川警部头转向了她。 “我看见过这个广告。” “哪里看到的?”龟井刑警问。 “在神原实的出租车里。他车里放了好多。是可以随便拿的广告。” “想起来了。东京出租车公司和它同属一个集团的旅行社,今年在鸭川新开了一家度假村。”十津川警部几乎是叫了起来。 龟井刑警眼睛闪闪发光。 “没错。是叫新鸭川度假村。” “这么说,被害人很可能乘的是东京出租车公司的车吧。”十津川警部说。 “可能就是乘了神原实的车。”龟井刑警说。 “三上总部部长要叫了吧。会说,要是我们早点把神原实逮捕了,就不会又出一起杀人案了。” 给十津川警部猜中了,回到总部向三上总部部长汇报后,他果然怒吼起来。 马上就去申请对神原实家的搜查令。 在拿到搜查令之前,司法解剖结果出来了。死因同样是颈部被压迫,窒息而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10日凌晨1时到21时。被害人的姓名是吉村惠,23岁。是银座那里一家名品店的女职员。 她住在深大寺元町三段的公寓里。 她在前天,也就是4月9日那天的活动,也和前几个被害人类似。和同事喝酒晚了,公共汽车没了就在中央线的三鹰站下车叫了出租车,向她住处开的时候被杀了。 对神原实的搜查令下来了。 十津川警部他们在他位于世田谷区经堂的公寓前,等他回来。 西本刑警等人陪他到外面去随便走走,而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对他的一室一厅房间进行了彻底地调查。十津川警部一心想在这里找到他犯罪的确凿证据。 房间里空空如也,他可能也就把这里当个回来睡觉的地方。 地上散落着几张自行车赛的作废赌券。发现有三本年轻姑娘的裸体照片印刷品叠放在那里。还有催还借款的单子,以及忘了还给拉面馆的大碗。 “日子过得不太好啊!”龟井刑警说。 “不是这样也不会和案子有关的啊!”十津川警部留有余地地说。 龟井刑警去查房间角落里的废纸篓。“有东西找到了。”说着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的皮革钱包。十津川警部眼里发光了。 “是女人的东西吧?” “是的。还是名牌货。” “好,查查这个钱包。”十津川警部说。 四名被害人的钱都被抢了,钱包也都不见了。 如果这个女式钱包是四名被害人中任一人的,这就是他犯罪的确凿证据了。 十津川警部又为此再次核查了那四名被害人的情况。结果是,发现这个钱包很像是第三名被害人小野幸的东西。 她的恋人原弘一,在去年的11月7日她过生日时,送了一个Prada如的手提包和一只同样牌子的钱包给她,做生日礼物,说这个钱包和他送的那个很像。 准确地说,从废纸篓里找到的是一只Prada牌的红色女式钱包。 “你能肯定是小野幸的钱包吗?”十津川警部问原弘一。 “她好像在钱包上刻了她的名字缩写。” “但是这个钱包上面没有刻着名字缩写。” “是啊。她在她钱包上刻了Y-O两个字母。她刻的时候,我说刻得难看,让她不要刻下去了。但是我想刻过的痕迹肯定还有的。”原弘一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就把钱包拿起来认真检查。 “有的。”十津川警部嘟囔道。在钱包的一角确实能看到刻有Y-O字母的痕迹。 “找到了。”龟井刑警高兴地说。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在审讯神原实时,突然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这只Prada牌的钱包是从你家的废纸篓里找到的。上面刻有Y-O字母的痕迹。你对这个钱包怎么解释?”十津川警部问。 “我没有看到过那个东西,也不是我的。”神原实生硬地答道。 “我们知道不是你的东西。这是在善福寺公园被杀的那个叫小野幸的女人的钱包。” “和我没有关系。” “那又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呢?” “肯定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 “会是谁呢?” “我的房间钥匙一直是放在邮箱下面的。别人可以很方便地拿了开门的。” “你为什么那么不担心呢?” “因为我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的。我在家里也不放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小偷去了也只有发呆的份。肯定是有人拿了邮箱那里的钥匙开门后,把那个钱包放在废纸篓里的。” “也就是说你没有见过这个钱包?” “没有见过。”神原实说。 龟井刑警又把千叶县鸭川度假村的广告单放在他面前。 “这张广告你知道吗?” “知道的。那是我们公司关联企业的广告单。车里有的是。”神原实爽快地承认了。 “被杀的那个女人手上紧紧地握着这种广告单的一角。”龟井刑警追问着。 “那又怎么样?东京出租车公司的车里都放着这样的广告单的。”神原实大声地说。 “也可以说她是握着你车里放的广告单被害的吧。” “你们要是这么想,就把我抓起来算了。我反正不是罪犯。” “4月10日凌晨零点前后你在哪里?你当时在哪里行车?”龟井刑警盯着神原实的脸问。 “我当时开车在三鹰一带活动。” “在三鹰站有个女的上了车,要去深大寺,对吗?就是这个女的。” 龟井刑警把吉村惠的照片一直放到神原实的眼前。神原实用手拿照片仔细看看。 “我没见过这个女的。”神原实大叫。 “神代植物园你没有去过吗?” “那一带没有去过。你可以查我的营运记录。” “那种记录是你下工夫做出来的吧。”龟井刑警苦笑着说。 神原实顽固地仍然不认罪。 十津川警部搞不懂了,现在可以很方便地以杀人嫌疑罪逮捕他。很可能逮捕令都已经批下来了,可是他的犯罪证据还不充足。就这样报检察机关,要判他的罪也不容易。 “我们要搞到他的供词作为直接证据。”十津川警部想着就说了出来。 “神原实不像是会坦白的人。态度犟得很。”龟井刑警说。 结果也正像他说的那样。 如果没有他的供词,就要想办法再去寻找他杀害四名女性的证据了。 已经有了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首先是第三名被害人小野幸包里发现的出租车发票。可神原实说不记得在那上面写过字。 尽管认为他是在撒谎。但由于小野幸没有讨要发票的理由,所以也不能算是很硬的证据。还有就是那只Prada钱包。可是谁都可以把它放在神原实的房间里去吧。 以后律师一定会抓住这一点的。那一天,小野幸和恋人玩得晚了,公共汽车没了就乘出租车。那时候应该不会费劲地去讨张发票吧。要到发票也不能去公司报销的。关于那只钱包,他为什么要一直把它放在家里呢?他应该知道它肯定会被发现的。 正因为这些原因,十津川警部还没有下决心逮捕他时,他却因为伤害嫌疑而被逮捕了。 伤害案的消息是从鞠町警署传来的。 一个在银座R俱乐部做女招待员的人,叫君原真由美,28岁。据说她在银座乘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里和驾驶员吵了起来。驾驶员在鞠町和四谷之间停下车,把她打了一顿后赶了下去。 据说那个驾驶员的姓名是神原实。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马上赶到了鞠町警署。 接待他们的户田刑警说:“受害的那个女人,现在被救护车送到附近的医院去了。”这样报告道。 “伤得厉害吗?” “脸被打了。被从车里推出来时,右脚骨折了。” “神原实呢?” “以伤害嫌疑罪被捕了。”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他们两人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驾驶员方面说,那个女招待员喝得烂醉,在车里乱吵乱闹,胡搅蛮缠。于是就停下车想拉她下车,没想到冷不防被她抓伤了。那才一气之下打了她,赶她下车的。那个女的说法是,她乘上车后,驾驶员用下流的语言调戏她。她就一直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叫他停车让自己下去。车停下来后,他好像要抱住自己亲吻,就下意识的抓了他一把。这样就被他打了,还被赶下了车。” “你认为哪种说法可信?” “不知道。但是女的右脚确实骨折了,所以就以伤害嫌疑罪把驾驶员神原实逮捕了。” “我一定要去见见神原实。”十津川警部说。 这是第二次审讯神原实了。 他看上去很兴奋,左脸部有被抓伤的痕迹,是那个女招待员挠出的血印子吧。 “很厉害啊。”十津川警部说。 “可不是嘛。突然打我的脸。”神原实兴奋地说道。 “我是说你很厉害啊。打了女客人还赶她下车。她的右脚都断了。”十津川警部像是在训斥他。 “那是我情不自禁。给她抓了,我条件反射打了她,然后让她下车的。” “如果打的不是地方,就把她打死了。那可是杀人啊!”龟井刑警威胁他说。 “不是没死吗。”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十津川警部问。 “她喝多了,大吵大闹的。一会要我开快点,一会又说我脸难看。说开车的要长得英俊才好。后来还踢座椅的后背。接着要我停车让她下去。她说你是怎么对待客人的,就突然地抓了我。” “女方的说法和你的完全相反。因为你一直说下流话,她忍不住了就要下车。于是你就打了她。” “胡说八道。我喜欢女人,但是不喜欢喝醉了的女人。”神原实说。 对这件事,搜查总部里当然又有争论。 大多数人认为,神原实杀死四人的证据已经有了。那件事当然又是神原实犯下的暴行。 先以涉嫌伤害罪逮捕他,然后再设法改成杀人嫌疑罪。三上总部部长是这个意见。 那样的气氛下,只有十津川警部一个人心事重重。 龟井刑警担心地问他:“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多想的了。现在神原实已经以伤害嫌疑罪被逮捕。经审讯后,以杀人罪实行再逮捕就可以了。” “伤害罪和杀人罪可是完全不一样啊。”十津川警部说。 “但是,警官你同样认为神原实是杀害那四个女人的罪犯吧。他这次的粗暴行为就是证明,我早就想到他会这样的。”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我基本上还认为神原实就是杀人犯。这次的伤害事件,反儿使我有点怀疑了。” “为什么?” “这次他并没有杀人啊!” “那只是偶然吧。因为那里离鞠町警署不远,所以才没有杀人吧。”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1时左右了。一般小路上,人都没有的。那种情况下,神原实又被抓伤了,他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的,而是放了她呢?钱也没有抢她的。” “那么说他不是杀人犯了?” “罪犯已经杀了四名女性了,可以认为他已经收不住手了。我想也不能说他就不可能去杀第五个人并抢走她的钱。这次这个女的都喝醉了,要杀她比前几个都容易吧。但是神原实并没有杀她。想到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又觉得神原实不太像是犯人了。”十津川警部边想边说。 “那样的话,杀人犯是谁呢?” “那个我还在想。”十津川警部说。 第七章 如果说神原实不是连续杀人犯,那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十津川警部继续想下去。 罪犯是名出租车驾驶员,这一点很清楚。因为四名被害人都是在没有公共汽车的深夜里,在自己家不远的地方遇害的。要说是走回家的不太可能。也不可能乘了陌生人的车吧。再有,她们的男朋友也都没有用车送她们回家。怎么考虑,罪犯都应该是名出租车驾驶员。 “第三名被害人小野幸,包里有神原实开出的发票,这怎么解释呢?还有她的钱包?还有第四个被害人吉村惠手里的那片广告纸……”龟井刑警问。 “还有那个呢。” “是啊!都是神原实犯罪的证据。” “这也就有点好玩了。”十津川警部说。 “有什么好玩的?” “如果说神原实不是罪犯的话,那张发票和广告单就成了很有趣的东西了。如果神原实无罪,被害人就不会持有他开出的出租车发票,还有那广告单碎片,对不对?” “那倒是。” “为什么确有这两样东西呢?能想到的只有这样了:是真正的罪犯费力地把发票放进了被害人的手提包里,又把广告单碎片放在另一名死者的手里。别的就想不出什么了。” “你认为神原实是无辜的吗?” “当然是的。今天夜里发生的伤害事件,使我对神原实是罪犯这一点又有了一些疑问。还有如果他是清白的,整个案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想这样把这个假设推下去。” “结果怎么样?” “真正的罪犯,很明显是要把神原实陷害成杀人犯。他主要在东京的西部地区活动,杀害女性,并在女人的包里放入有神原实名字的发票,同样还有广告单。” “不过,神原实和罪犯都可以这么做吧?”龟井刑警说。 “所以我说是假设啊!” “是啊。” “如果罪犯另有其人,那么那个人还会一如既往地想把神原实弄成杀人犯吧,那个人很可能是非常地憎恨神原实。” “为什么?” “有一点可以考虑的是,神原实在当长途卡车司机时,在环八附近撞死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突然冲出来,他避让不及才出的交通事故啊!” “但是孩子父亲认为,自己的独生子不会那么不小心地突然冲到路上,坚持认为是卡车司机开车不当心撞死他的。” “是啊。由于没有目击证人,所以就照司机的说法,按孩子是突然冲出来的处理了。” “对的。恨神原实的还不止事故本身。由于神原实认为自己没错,对做父亲的从没有去赔过罪。也没有到死去的孩子灵牌前上过一炷香。”十津川警部说。 “这种情况下,那个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他叫太刀川透。恐怕现在也在开出租车吧!” “出租车驾驶员吗?” “是的。我想他可能也在东京开出租车,经常开车跟在神原实的车后面吧。”十津川警部说。 “是指那个孩子的父亲吗?” “还有,他只要乘一次神原实的车,提出要发票,就能得到一张有神原实名字的发票了,鸭川的广告单也一样。” “……” “你认为呢?” “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说看。” “那个叫太刀川透的男人,是为了陷害神原实才做下那些案子的吧。但是仅为了那样,就杀了四名无辜的女人吗?为了达到目的,用那样的手段,不是太残忍了吗?” “是啊。”十津川警部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在这里卡住了。就算是要为自己儿子报仇,难道就去杀死四名毫无关系的女人?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吗?现在这是我思考时遇到的最大障碍。” “是啊。那样的话,太刀川透要比神原实坏得多。” “可不是嘛。太刀川透那就是十恶不赦了。”十津川警部又陷入了沉思。 他取出一支香烟,点上了火。他太太直子一直劝他戒烟,可他碰到想不通的问题时,总是不经意间又抽上了。 抽了好几支烟后,“说不定……”他嘟囔道。 “什么?” “说不定并不是毫无关系吧!” “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那四名被害人。我们认为杀死的是四名毫无关系的女人,是件很残忍的事。可也许她们并不是完全的局外人。”十津川警部,目光炯炯。 “我不太明白。” “问题在交通事故的时间上。太刀川透作为父亲,肯定会去贴告示,写着:如果有事故现场的目击者,请您站出来。” “有这种事的,很多受害人家属都那样做的。” “他耐心很好的那样做了一年。” “是啊。可目击者还是没有能找到吧?” “但是,实际上目击者是有的吧。” “那目击者为什么不站出来呢?” “怕麻烦。怕牵涉进去。神原实也让人害怕。后来又怕别人怪自己没有早点站出来作证。人家要问,你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呢?” “你是说那四个女人是目击者吗?”龟井刑警有点纳闷地问,半信半疑的样子。 十津川警部去拿来了东京的地图。 “事故是在这里发生的。在世田谷区南岛山附近。星期天一早,附近的公司都不上班吧。所以那时没有什么行人。” “但警官你还是认为有目击者的,对吧?” “我想去查查看。”十津川警部说。 于是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就去了那个事故现场看了。因为第二天就是星期天,所以就赶去了。 不论怎么说,事故是五年前发生的了。 尽管如此,星期天一早,路上还是一个行人都没有,那里的小公司和银行都没有开业。 五年前的7月10日,也是星期天。两人在附近转了转,找到一家茶馆就进去了。茶馆的主人还记得五年前的那起事故。 “被撞孩子的父亲,拼命地贴告示,还一直去找警察呢。”茶馆主人说。 “作父亲的是要找目击者吗?”十津川警部问。 “是的啊!不论怎么说,星期天几乎所有的店铺和公司都休息了。我们尽管不休息,也要到早上10时才开门的。发生事故的时候,我还在睡觉呢。” “孩子的父亲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目击者吧?”十津川警部问。 “那就不太好理解了。”茶馆的主人说。 “什么不好理解?” “太刀川透先生经常来我这里喝咖啡,和我谈得很多。也说了事故的情况。说他儿子不可能骑着自行车突然冲到大路上。如果能找到目击者的话,就可以去告那个卡车司机了。终于有一天,找到了目击者,他高兴得不得了。目击者有四个人呢。”茶馆主人说。 “太刀川透先生说过目击者是什么样的人吗?” “目击者好像是要去现场附近的一栋公寓里聚会。那是只有年轻姑娘参加的聚会。参加聚会的年轻女性可能看到了事故的发生过程。太刀川透先生是这样说的。” “是什么样的聚会?” “好像是多种经营推介会。那天早上7时开始,年轻的女人们按广告上说的,在那里聚会吧。推介会就是想要人参加自己的多种经营活动的会吧。有人说东京想发财的姑娘都去那里会合了。事故是7时20分发生的。去参加聚会的年轻女人要是迟到一会的话,就可能看到了事故的发生吧。” “太刀川透先生就那样找到了目击者吗?” “好像是找到了的时候,他非常开心。后来他突然就很长时间不来了。可能是搬了家吧,搬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吧。”茶馆主人说。 情况有点明白了。为保险起见,十津川警部又去了警视厅资料室,借到五年前7月的报纸缩印本,放在长凳上翻看起来。 查了一会,看到这样一个广告。 如今,发挥你的才能去赚钱吧。 赚钱就要参加多种经营活动,你只要有决心,一定能赚到钱。在家也能一个月赚30万,赚一百多万日元的女士都有。 这个说明会的事项见下面。有野心的年轻女士们请踊跃参加吧。7月10日(星期日)上午7时开始地点:世田谷区南岛山二段NK大厦五楼,升阳有限公司。 去参加这个说明会的人当中,就有那四个女人吧。她们迟到了20分钟,所以目击了那起事故。 最终,这四个人并没有为太刀川透去作证。很可能是怕让人知道自己参加多种经营活动的事,才不肯去作证的吧。 太刀川透四处找目击者,找了一年才找到那四个年轻的女目击证人。那四个女人就是神木御幸,本村亚纪,小野幸和吉村惠。 可是她们都拒绝出来作证。 于是太刀川透就消失了。他决意要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不但要向撞死自己独子的神原实报仇,还要向拒绝作目击证人的那四个女人报复。 太刀川透取得B类驾照,当起了出租车驾驶员。十津川警部认为他开的可能是私人出租车,当然也可能是在某个出租车公司工作。如果他开出租车不到四年,是不可以开私人出租车的。 太刀川透去当出租车驾驶员,是因为神原实也当了出租车司机吧。还有,他肯定调查了那四个女人的情况。查了她们在哪里工作,住在哪里,在哪个车站下车。 一切都查到后,就准备开始找机会报仇了。 神原实对那起事故尽管还记得,由于没有被定罪,所以肯定也很放心吧。那四个女人可能把事故的事完全忘记了。 随着十津川警部调查的深入,搜查总部里的舆论也一点一点地倾向于罪犯是太刀川透了。 十津川警部又着手调查太刀川透现在的住址和他在哪家出租车公司工作了。 东京的出租车公司很多,全都去查要整整两天时间。 终于找到一家叫新开的出租车公司,公司只有三十辆出租车。这个公司里有个叫太刀川透的。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赶到那个公司时,公司的营业所长说,五天前太刀川透突然辞职了。五天前,也就是在那天神原实以伤害嫌疑罪被逮捕的那天了。 “我想他早就想辞职了,特别是这一个月来,他的营业成绩极度恶化。”营业所长说。 说起他的情况真有点怪,他经常不载客,就那样把时间都浪费了。 “总觉得他是在无目的地乱开。” 那段时间,他很可能是在调查那四个女人的动静,或是在跟踪神原实的出租车吧。 十津川警部他们打听到太刀川透住在国立附近的公寓里,就去了那里。那是栋七层的旧公寓,但太刀川透已经不住在楼里的502室了。 管理人说,他昨天刚刚搬走。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要求去502室看一看。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还留有便宜的日常用品。 “他说把这些剩下的东西全处理了吧,就搬走了。这些便宜货,一文都不值啊。”管理人说。 两名刑警就在那些破烂货里翻了起来,想找到太刀川透犯罪的证据。 废纸篓里东西全到出来。头伸进橱里到处查找。还把阳台上的垃圾袋打开看了。 把废纸篓里团着的报纸小心地展开,发现了分属四天的报纸,上面登的是那四个女人被杀的报道。 剪下来的仅是那些案件的报道。四个女人的照片上,在脸上都被用红铅笔打了个叉。 不知道打个叉的含义是什么。也许是确认这个女的已经死了,自己的仇已经报了吧!很显然不是无心之举。 如果说打个叉就意味着复仇结束,那么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完成吧。 那就是让神原实去死。 他要让警察把神原实当成杀死四个女人并抢了她们钱的罪犯予以逮捕。 如果这件事失败的话,太刀川透就要用自己的手去要了神原实的命吧。 肯定是为了这个原因,太刀川透才迅速地不见了踪影。 “警官,你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龟井刑警慎重其事地问十津川警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龟井刑警也想到了太刀川透可能要对神原实下手了。“我刚才说了,要对五年前的那起事故进行调查。我查阅了现场处理事故警察所写的调查记录,上面说完全是因为那个孩子突然冲出来才出事的。那里没有人行横道,孩子还是想穿过去吧。孩子死后,警察是完全按出事司机的证词做的调查记录。另一方面,孩子父亲认为自己儿子不会那样做。坚信是由于司机的驾驶不当而撞死自己儿子的。我本人认为,全凭司机一家之言,就写出处理报告,这样也不对。记录报告里有关车胎痕迹和撞人角度等都没有写。这样一来,后面就有麻烦了。” “是的。” “做父亲的太刀川透一直要求对事故进行复查,但一直未被同意。他在其后的一年里,不断地寻找目击者。终于找到了那四个女的。那四个人在发生事故那天早上,要去参加多种经营推介会,因为晚了一会,就碰巧看到了事故的发生。可是,不论怎么说,她们就是不肯出来作证。我想那样就使太刀川透的仇恨更深了。他当上了出租车驾驶员,经常跟在神原实的车后。同时还想方设法地把那四个女人找了出来。由于那四个女的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各自的生活状况也很不相同,这样要查清楚就很费点时间了。直到今年,太刀川透觉得可以开始复仇了。” “为什么不直接去把神原实杀了呢?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太刀川透的心理我也不太了解。也许他认为把神原实送上断头台是最解恨的方法吧。对不对?” “现在神原实因伤害罪被捕,太刀川透对牢里的神原实倒没有办法了。” “是啊。对我们来说,倒不用去担心神原实的生命安全了。我们只要去找到太刀川透就可以了。”十津川警部说。 可是到了第二天,十津川警部这种放心的状况突然被打破了。 神原实突然被释放了。 第八章 曾被殴打了并被从车里赶出去的那个女招待员撤诉了。她通过律师向警察证实,是她自己从车里出来时不小心把脚摔断的。 她承认那天是她自己喝醉了,才和驾驶员纠缠的。 十津川警部连忙和她那位叫片冈的律师见了面。 “为什么做那种傻事?”十津川警部责备她说。 片冈说:“是她本人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赞成她这样做。” “她不是住进医院了吗?” “很可能是去看望她的人劝她这样做的。” “难道是神原实本人去见过她,向她赔了罪,再用钱收买了她吗?” “他到没有去,但有人去看望过她,那以后她就叫我去了。” “是什么人去看过她?” “是个中年男人,听接待室的人说,是她工作的那家俱乐部经理。” “你肯定吗?” “我打电话去那家俱乐部求证过。那位经理说他没有去过医院。”片冈说。 十津川警部点了下头。 “那个男的很可能把这五年来存的钱都给了那个女的了,让女的去撤诉的吧。” “是谁?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呢?” “那和你无关。”十津川警部说完就不再说下去了。 十津川警部有件马上要去做的事情。 问题是仍然不知道太刀川透的去向。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先去了神原实工作的那家营业所。 “为什么神原实刚放出来,就让他开车营业了?”十津川警部问。 “那些杂志记者们,找上门来问东问西的。就让他去开车了。” “开的还是同一辆车吗?” “是的。东京365号车。” “有对讲机吗?” “有的。但是那家伙有点怪。有时候用对讲机叫他,他不回答的。” “还是请你叫他一下,我有话对他说。”十津川警部说。 所长用对讲机呼叫了东京365号车。没有回答。 “这家伙果然这样。真麻烦啊!” “你们现在开在外面的车有多少?”十津川警部问。 “今天是三十一辆。” “那就请你通知他们,如果看到神原实的车,就马上和这儿联系。”十津川警部关照他。 这个通知马上传给了除神原实外的三十位驾驶员。 神原实今天也会在东京西部一带活动吧。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乘上警车去西部地区巡逻,同时要求其他警车也向那一带集合。 十津川警部怕的是,太刀川透装成乘客上了神原实的出租车。他只要稍微改扮一下,神原实在不察觉的情况下会让他乘上车的。 如果到了那一步,神原实肯定要被太刀川透杀了。 日本的出租车上,驾驶员和客人之间只有一块合成树脂板。而且不是完全隔开的,缝隙很大。客人要是有凶器的话,驾驶员根本没有办法防备。 十津川警部他们开着伪装过的警车,在夜色中的街道上行驶。一边寻找着那辆牌号为东京365的红白相间的出租车。 突然,警车的对讲机里传来营业所的无线电呼叫。 那是出租车公司的一个驾驶员在向营业所报告:“发现365号车,车从三鹰车站向南开去。” 十津川警部打开警灯,拉响了警笛,龟井刑警加大了油门。 同时用对讲机通知其他警车,让他们马上向那个地方开去。 十津川警部乘着伪装过的警车,拉着警笛从调布市向三鹰车站方向急驰而去。 路上还有不少车,其中也有出租车。公共汽车已经看不到了,末班车都开走了吧。 现在是出租车赚钱的时候。开到三鹰车站附近时,出租车的数量明显增多了。 龟井刑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十津川警部,很危险的猛地向前冲了一下。 “你干什么!” “左边那条路上,发现了东京365号车……” “好。追上他。”十津川警部说。 警车掉了个头,加速行驶起来,进入左边的路向深大寺方向开去。 一辆又一辆的出租车或私家车都被甩到了后面。 突然前面一辆出租车在加速,是辆红白相间的车。 “那辆很像。”十津川警部叫道。龟井刑警加大了油门。 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声,伪装过的警车速度上去了。 十津川警部看着前方。 眼看和出租车的距离一点一点地缩小了。借助车里的灯光,能看到出租车里男乘客的后背了。还能看到他的右手上拿了什么反光的东西。 那个男的瞄了他们的车一眼。他们看到了一张扭曲发青的脸,是太刀川透没错。 他手上的刀闪闪发光。 “撞那辆车!”十津川警部怒吼道。龟井刑警抱着同样的想法,就是不能让太刀川透再次杀人。 龟井刑警猛踩车子油门,发动机吼叫起来。一声巨响,警车撞上了出租车后部。出租车弹了出去,又撞到水泥护墙上才停下来。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刑警从警车里跳出来,向出租车内看去。 驾驶座上的神原实满脸是血,在呻吟着。十津川警部把驾驶座边的门拉开,解开他的安全带,把他拉了出来。 客人座位上的情况很悲惨。太刀川透由于没有系安全带,受到猛然撞击后,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也出血了。 龟井刑警马上叫了救护车,同时和十津川警部一起把浑身是血的太刀川透从出租车里拉出来。想唤醒他,却没有回音。 “要杀死我啊!”神原实叫道。“他用刀刺我。” “你少说两句吧。”十津川警部训斥他。 其他的警车也来了。救护车拉着警笛开了过来,把太刀川透抬上车送往附近的综合医院去了。 系了安全带的神原实,仅受了轻伤。于是被带到了搜查总部去说明情况。十津川警部刚一问他,他就大声地叫嚷起来。 “那家伙在车上突然用刀向我刺来。” “是为了五年前的那起交通事故吧。那是他儿子突然冲了出来,我想让都让不掉,这个情况警察也认可的。” “但是孩子父亲认为是你的过失造成的。” “那是他自己瞎想的。为了那个,就要我的命啊,太过分了。” “真的不是你的过失吗?” “不是。那个小崽子骑着自行车突然冲出来。事故是不可避免的。” 这时,有电话来了。 十津川警部接了电话。是在医院的西本刑警打来的。 “刚才太刀川透断气了。” “留下什么话了吗?” “没有。当时就没有意识了。运到这里后在无意识中死了。”西本刑警说。 神原实听到十津川警部告诉他说,太刀川透已经死了后,笑了起来。 “那个家伙死了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可以回去了吧?” “再等一下。”十津川警部像是在训斥他。 过了十五六分钟,西本刑警从医院回来了。他把太刀川透的钱包和钥匙包等放在十津川警部的面前。 “这是太刀川透的随身物品。” “应该叫遗物了。” “是啊!还有这个东西。”说着拿出最后一样东西,是只微型录音机。他按下了按钮。里面传出了太刀川透和神原实的声音。 “我已经杀了四个人。现在要杀你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吧。” “你配合的话,就把五年前那起事故的实情说出来。” “……” “不然我就为了我的孩子,杀了你。我…死不死无所谓了。” “我明白。” “那你就老实说吧。我儿子没有违反交通规则,对不对?” “冰淇淋……” “什么?” “那天一大早,天就非常热。我一边吃着冰淇淋雪糕棒,一边开车。” “后来呢?” “我在吃的时候,雪糕滴落到了我膝盖上。我就连忙想去把它捡起来。那时候眼睛就没有看路……” “那样才撞上我儿子的吗?” “我视线回到路上时,看到那孩子已经到了眼前。那时连刹车都来不及踩了,全怪那个冰淇淋。” “那就是你的过失了吧。” “是的,我知道。” “车都没停,就那样逃了?” “那是因为害怕。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