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战龙》 第1章 归来面目全非 安河不宽不窄、不急不缓,滋润着云水市这座四线城市。祖辈们沿河而居,于是穿越城区这段的两岸,自然也就成了繁华的老城区。 老城区的开发比较难,这里依旧保持着老样子,所以就算赵玄机多年未曾回来,此时站在对岸桥头依旧能够一眼认出儿时玩耍的老院子、门楼,以及门楼前的两个的石墩子。 随便一个旧物就是一桩怀念,都能轻易触动游子的泪腺。更何况这里还有多年未见的姐姐赵贞,那可是当姐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大的女人。 数年不见,也不知道姐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乖巧的外甥女钱多多现在也该上学了吧?上次见到的时候这孩子才刚两岁多,奶声奶气的几声“舅舅”依旧荡漾在赵玄机的回忆之中,不尽的温暖。 微微动了些情绪,虚握右拳挡在微微泛白的唇边,似乎病态般咳嗽两声。取出一枚造型别致的瓷瓶儿,倒出一枚的药丸放在口中,干嚼着咽了下去,于是脸色慢慢恢复了好多。 近乡情怯的赵玄机这才加快了步速,朝那个承载着他旧时记忆的院子走去。 只不过还有很远,他就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里面熙熙攘攘似乎有不少人,而且传来了一些嘈杂声,甚至还有女孩的哭啼。微微一怔,不禁加快了些步速。 …… 如今这个院子里面的情景,和赵玄机回忆中那个温暖的窝简直上地下、截然相反。 正中堂屋里面冷冰冰,竟然布置成了一个灵堂! 正对着屋门的大桌上摆着白色的蜡烛和简单的贡品,后面则是一张十五寸的黑白相框,里面那个清秀的女人给世界留下了最后一道清瘦的笑容。 还有一张黑色的灵位牌,上面写着冰冷的八个字——慈母赵贞之灵位。 从这个八个字能看出,这灵位牌是以亡者女儿的名义所立,别人代办。这其实很耐人寻味,因为她的女儿钱多多才六岁,况且赵贞的丈夫钱夕惕健在,哪需要用未成年的女儿的名义呢? 此时六岁的钱多多正穿着的丧服,满眼通红地在院子里哭泣。她害怕,害怕这个没有母亲保护的世界,害怕眼前那四个蛮不讲理的陌生男人。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为什么呢?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她其实并不明白。 唯一的依靠是身边的沈阿姨,也是妈妈去世前最好的姐妹。妈妈的后事都是沈阿姨操办的,多多这些的生活也是她在照料。 她叫沈柔,一个名字柔软但性格刚毅的女子。一袭长发一身黑衣,身材高挑而且曲线玲珑,白皙的皮肤和长长的睫毛让她看上去有点混血美女的特质,虽然她是地地道道的本土女子。最明显的是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得很好看。 此时她正以一个娇弱的女人之躯挡在这群恶棍面前,这个窈窕清秀的身影就是多多面前一堵坚固的墙。 “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贞姐她才走了几,孩子这才几岁,你们就来这里撵人要房子,也不怕遭报应!”沈柔虽然看上去柔弱似水,但话却字字如铁。 对面一阵嗤笑声,满脸横肉却假装斯文人的高个子男人笑了笑,脸部肌肉的抖动让那道横贯左腮的刀疤显得更加狰狞。 “你跟我王法?我们可是依法办事。赵贞他男人把这房子抵押给我们典当行,现在逾期不还钱,我们依法来收房子,有毛病?” 一提起赵贞的老公钱夕惕,沈柔简直气不打一出来。那个没出息不要脸的烂渣男人,整在外面不干正事儿,连贞姐死了也只见他匆匆露了一面,至今杳无音信。 不但如此,这混蛋男人连六岁女儿多多都不顾,任凭这么的孩子孤苦伶仃守着母亲的遗像,幸亏沈柔收留了多多。而当得知沈柔照料多多之后,这混蛋男人甚至再也没过问过第二次! 这究竟是什么狼心狗肺,才能做出这么冰冷无情的事情。 更让沈柔感到无语的是,钱夕惕此前甚至还背着赵贞,竟然将房子也给抵押了出去!这混蛋拿着钱跑了,留下一群地痞无赖般的讨账者堵上门来。刚才她带着多多回到这里给赵贞上柱香,哪知道却等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 沈柔气得有点发颤:“那你们去找钱夕惕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欺负一个六岁的女娃娃,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那刀疤脸男人难看地笑了笑:“同情心能当饭吃?哥几个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早早带着这孩子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出去倒是一句话的事,沈柔才不愿搭理这群地痞。可要是没了这房子,多多将来怎么办?这孩子没了爸妈照顾,要是再连这个窝都守不住,将来指望什么活着。 “我再一遍,有经济纠纷你们去找当事人,让钱夕惕这混蛋出面。房子有贞姐的一半,孩子也有继承权,他钱夕惕不能这么干!” “呀喝,这娘们儿还来劲了哈!”刀疤脸没了耐心,竟一把扯住了沈柔的胳膊。沈柔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不地道,竟然对女人出手。 一百七八十斤的刀疤脸稍微用力,沈柔便一下子摔倒在了刚下过雨的土地上,顿时滚了一身的湿泥,白皙漂亮的脸蛋儿上也溅了几滴污泥水,狼狈不堪。 多多看到沈阿姨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扑上去抓住刀疤脸的胳膊就咬! “咬我?母狗给我滚!”刀疤脸狠狠一甩,瘦的多多也被推倒在另一边,顿时大哭了起来。 刚才赵玄机在外面所听到的,就是多多此时的哭声。 或许被哭声搞得心烦,刀疤脸也恼了,带着三个手下一起冲进堂屋,哗啦啦踢翻了几把椅子,随后将桌子上的纸烛贡品扫落在地。刀疤脸更是拿起赵贞的灵位牌狠狠摔在地上,咔嚓一脚踩成两段。 死者为尊,事儿做到这份儿上就真的太过分了。 多多更是啊啊大哭,沈柔连气带怒浑身颤抖,但又怕孩子过于惊吓,只能紧紧把多多的头抱在自己怀里。 就在这时候,大门口儿出现一道落拓的男人身影。高个儿,中等胖瘦,一条灰色的裤子搭配一双卡其色翻皮厚底儿牛皮鞋,上身是一件淡灰色的衬衫,挽起袖子露出了筋肉虬结的精壮臂。就算没有发力,也让人莫名感到一种力量。 原本是一身彪悍之气,但偶尔咳嗽一声又让人觉得他或许身体有点不太好。 赵玄机。 冲进来的片刻,赵玄机已经感到有些不妙。此时看到房子里的一切布置,特别是看到姐姐赵贞的遗像,一向沉稳彪悍的他竟然也会脑袋发懵。而以前就算是面临生死之局,他也未曾皱过眉头、乱过方寸。 啪嗒,手中的背包滑落在地上,赵玄机呆立在那里足足七八秒。直到刀疤脸拿起了姐姐的遗像,又要将之摔落在地上。 “放下!”音线不高,堂屋里刀疤脸等人竟莫名其妙地发寒,不由得转身看过来。 就算沈柔也一样,被这个陌生男人的低沉一吼吓了一跳,遍体生寒。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愤怒中的龙吟虎啸。 他就像一头来自地狱的猛兽,然一股霸气。 第2章 该死的渣男 面对不知底细的赵玄机,刀疤脸等四人都稍微有点谨慎。其实大家都知道死者为尊的道理,搞太过火也知道不占理,所以顺势将赵贞的遗像放了回去,但气势上依旧示强。 赵玄机从大门走进去,矮矮的门槛甚至险些将他绊倒。稍显踉跄地走了两步,这才健步如飞冲进堂屋,将姐姐的遗像死死的抱在怀里。 虽然几年未回,虽然因为重要原因不能随时联系,但他每年还是打两次电话回来,而且每年也都给姐姐寄一次钱。电话上姐姐虽然好像身体不太好,但毕竟只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再怎么虚弱也不该这么早就没了。 赵玄机完全意想不到!这次回来本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本想让她给自己包一顿热乎乎的饺子,哪知道回来就是当头一棍。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冷冰冰地告诉他,那个和他相依为命、把他从童年拉扯到青年时代的姐姐真的没了! 他和赵贞不是亲生姐弟,但却胜似一母同胞。他们都是孤儿,都被姑姑收养长大。姑姑早年病亡,是年龄稍大的赵贞用柔弱的双肩撑起了这个家,养活了赵玄机,也养活了另外两个弟弟,那是一段多么艰辛的苦日子。 可以,赵玄机和两个弟弟欠姐姐的太多太多。本以为可以苦尽甘来,但是姐姐没能等到那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线条分明的脸庞上,赵玄机忍不住泪如雨下。 轻轻擦干了泪水,赵玄机将姐姐的遗像重新端放在桌子上。退后两步,他恭恭敬敬地跪下,朝地上缓缓三个响头。 死者为尊,长姐如母,欠她的实在太多,而且再也无法偿还,这礼不算大。 旁边的刀疤脸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是这女人的什么人?是亲戚就把她的女儿带走,我们忙着收拾房子呢,添乱……” 赵玄机没回答,而是将地面上被踩断的灵位牌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脚印。但断掉的终究无法复原,只能怔怔地一手拿一截。 但他也能由此听出,外面哭着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外甥女,只不过刚才被沈柔搂在怀里而看不到面孔。现在孩子的脸儿露出来,怯生生地看着赵玄机,他当即看出这孩子还有几年前的一些模样特征,也依稀有姐姐赵贞的一点影子。 他返身回到院子里,沈柔一下子将孩子抱紧,仿佛保护幼崽的母兽:“你……什么人?” “孩子舅舅。”赵玄机真心无力话,但他知道好歹,知道沈柔一直在维护着孩子。而后他便朝钱多多伸出手来:“多多,还记得舅舅吗?大舅。” 女孩显然一时之间有点发愣,但随后狠狠点头又哭了起来。虽然两岁多的记忆没了,但妈妈给她看过三个舅舅的照片,当然能认出来。 孤儿遇见了娘舅,又是在母亲的灵堂前,孤苦伶仃的六岁孩子该是何等的感触。多多哇的一声恸哭起来,娇的身体被赵玄机抱在了怀里。 在院子外他已经听到沈柔刚才的争吵,当然也知道姐夫钱夕惕的一些德行,现在自然明白孩子的可怜状态——虽然没能想象到那种恶劣不堪的程度。他缓缓拍着孩子的背,胡子茬几乎扎疼了孩子嫩嫩的脸蛋儿:“多多不怕,有舅舅在,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不怕。” 不倒好,了这句之后,已经痛苦压抑且又不敢宣泄的孩子撑不住了,好久以来的恐惧、悲伤和委屈全都化作泪水,根本止不住。 到最后孩子甚至都哭得没了理智,在舅舅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为啥,或许是情绪彻底失控的表现。而赵玄机一动不动,任凭孩子发泄,依旧紧紧抱着,仿佛时候姐姐抱着他。 但多多越来越烈的哭声却让刀疤脸他们更加难忍,皱着眉头吼道:“搞什么搞,哭丧也到别地儿去,这里现在是我们的院子!” 他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平头男人干咳一声,直接喊话赵玄机:“看来你是这女户主的兄弟啊,你姐夫把房子抵押给我们了,没钱还。也别怪我们绝情,我们也是吃公司的饭、做公司的事,你赶紧把孩子带走。” 着,这家伙还晃了晃手中的一份合同,也就是钱夕惕抵押房子的复印件。既然来收房子,基本的文书材料要带着。 而这人现在多少了点讲道理的话,也是因为对方不再是孤儿寡母(甚至连寡母都没有),而是有了一个成年男人在撑腰。 赵玄机大体明白了缘由,也相信那个混账姐夫可能做得出这种绝户事儿。他根本没心情去处理什么破事儿,但很显然要是不处理这些,这四条狗一样的东西就会一直没完没了的狂吠。 于是他拜托沈柔继续抱着孩子,自己则拿回这个复印件看了看,随即皱了皱眉头。 抵押的时间很近,区区半个月前。这房子至少价值八十多万,将来拆迁补偿的话可能价值更高一些,而钱夕惕要求借款四十万,典当行当然乐意。而且合同只要借款半个月周转,超短期借款,要是还不上就直接把房子当给典当行。 这哪里是贷款,简直就是急着贱卖。 “没我姐的签字,这合同不成立,房子是他俩的共有财产。”赵玄机将这张废纸丢在了地上,“所以房子还是我姐家的,钱你去找钱夕惕要。” 其实何止是共有财产,事实上这就是姐姐的嫁妆!当初这房子属于他们姐弟四个,但三个弟弟都有各自的志向,不可能再跟姐姐分这点东西,所以就把房权落在姐姐名下。也就是,钱夕惕在这房子上面本来就是个占便宜的。 所以赵玄机的语气也很不好,而他扔这几张纸的动作又显得强势霸道了些,对面的刀疤脸等人顿时脸上挂不住。一直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哪有别人给他们脸色看的时候。 “呵,行啊爷们儿,跟我掰扯这个,也不看看我们是专业干什么的。”刀疤脸冷笑,“来之前我们的法律顾问了,一个人抵押房子,其他财产共有人知道或‘应当知道’而没有提出异议的,视为同意,抵押有效。你姐他们是亲两口子,抵押房子这么大的事儿,她能不知道?所以别跟我扯什么法律,咱们都是靠法律活着的。” 当流氓都会跟你掰扯法律的时候,这社会是不是显得有点滑稽。 但沈柔此时拿着那份合同看了看,看到半个月前的落款日期,忽然站起来怒道:“不可能!贞姐去世好几,去世之前又昏迷了接近半个月,也就是二十多以前就没了意识,中间清醒一回却又在这个抵押合同签订日期后面,她怎么可能知道或同意房子的抵押!” 这可是最重要的证据,一下子将几个地痞证得无言以对。而且医院里肯定有病例记录,这事儿跑不了。 不过几个地痞也恨死了沈柔,恶狠狠的目光齐刷刷瞪过去,仿佛要撕碎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沈柔被几道野兽般的目光吓了一跳,竟不由自主地向赵玄机身后挪了挪。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站在这个陌生男人背后,挺安全。 赵玄机则缓缓转身,冷笑道:“这么,我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时候,那个该死的渣男却抵押房子换钱了?值钱东西都带走,却又把多多这么的孩子丢在我姐身边,不管不问?!” 一时之间,赵玄机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只可惜钱夕惕那烂人渣男不在眼前。那么,这股怒火也只能暂时烧在对面几个地痞的头上了,谁叫他们在这里碍眼。 第3章 一脚飞起 刀疤脸笑得有点狰狞,一直刻意做出来的文明做派终于有点装不下去的感觉,头摇尾巴晃。“钱夕惕两口子啥情况关我鸟事?老子就要房子!看你也是一直在外头混,不知道‘大德’俩字儿在云水是啥意思,对吧?” 大德是他们典当行的名字,赵玄机在合同复印件上看到了。但是实在的,还真没听过。 刀疤脸狞笑道:“咱大德一般都是以德服人,但……呵呵,回头你去打听打听。” 赵玄机还没啥,沈柔却微微一怔。她刚才也只顾着气恼和争辩,还真没留心对方的公司名称,而且这种公司平时和她的生活也离得太远。但现在对方刻意一,她忽然联想到传闻之中一些不太好的道消息。 在背后悄悄扯了扯赵玄机的衣服:“喂,咱们先带着多多走,回头打官司,走法律途径。” 沈柔是很刚强,但现在冷静了下来,考虑到要保护多多,也不想让赵贞这个弟弟傻乎乎地刚回家就惹上大麻烦,所以觉得不如从长计议。 而她这个本地人这么一,赵玄机当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刀疤脸显然得意了起来,因为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的份量足以压垮两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至于走什么法律途径,刀疤脸压根儿不在乎。第一,这事儿归公司那帮打官司的孙子们负责,跟他这个部门无关;第二,大德打这种官司也会输?开特妈玩笑。 “所以嘛,少管闲事儿,识相点赶紧滚*蛋!” 赵玄机转身看了看沈柔,将多多暂时交给她,了句“谢谢”之后便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灵位牌。左右看了看,是从“”字和“贞”字之间断开的。 “房子的事儿回头,你们也拿不走。”赵玄机冷冷地着,晃了晃手中两截灵位牌,“混世界就要讲道理,咱们先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刀疤脸他们几个知道理亏,但嘴上肯定不认孬,咧嘴无赖地笑道:“咋,要讹咱们哥儿几个?一块烂木头,就特妈算是黄花梨削的又能值几个钱?” 赵玄机冷笑:“木头不值钱,但上头‘赵贞’三个字儿值你们四条狗命。” 背后的沈柔有点傻眼了,心道贞姐的这个弟弟莫不是个傻子吧?当着四个地痞壮汉这么硬怼,摆明了要吃大亏啊! 刀疤脸他们四个则有点懵,没想到一个外来的子竟然这么狂。这种超乎预料的剧情,让四个家伙硬是没反应过来怎么接话。开玩笑,动不动拿命事儿,你当自己是谁呢? 而后面的话,似乎更让他们震惊。 “不想把事儿扯大,你们踩断我姐的灵位牌,那我本该断你们一条腿,但是考虑到……” 刀疤脸等人几乎懵了,四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爆发出了响彻院的爆笑声,也粗鲁狂放地打断了赵玄机的话。 “哈哈哈,断我们一条腿,我没听错?” “这二逼哪来的?太狂了吧!” “来来来,就是你家魏爷爷踩的,老子腿在这里,看你怎么断!”刀疤脸哈哈大笑,甚至故意晃动自己的右腿,“你是去厨房拿刀呢,还是跟狗一样用嘴咬啊?哈哈哈……狂逼,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不是!” 而沈柔则有点紧张地再次扯了扯赵玄机的衬衣,甚至觉得有点的尴尬。她总觉得贞姐这个弟弟似乎……脑袋不够用?还是没经历过世事,只凭一股冲动而意气用事?要真是这样的话,更要好好劝住他了。贞姐这才走了几,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弟弟吃大亏。 “你啥都不懂!别折腾,既然是贞姐的弟弟,那我也算你姐,你听我……” 赵玄机皱了皱眉头,微微侧脸对身后的沈柔:“麻烦你带着多多转过身去。” 啊?沈柔不明所以。但不知怎么的,这年轻男子虽然话彪呼呼的,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让人不由自主就会服从。 沈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听话的,总之就是抱着多多转过了身。就在这一刹那,忽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不知道是啥动静,有点像打架踹人,但声响却又似乎太重了点、动静太大了点,跟野牛撞树差不多。 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了刀疤脸痛苦的*声。似乎想要嚎叫却又无力发声,几乎要死掉的那种。 沈柔惊讶地扭头一看,却见刀疤脸这个肥壮的家伙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体弓起像是一个煮熟的大虾,捂着肚子似乎痛不欲生。 而最让沈柔惊叹的是,刀疤脸刚才完成了一次“瞬移”——原本还站在赵玄机面前呢,而现在竟然趴在了四米开外! 也就是,赵玄机刚才只用一击,便将这个肥壮的刀疤脸打出一屋子远?我勒个去,李龙重生还是达摩祖师再世啊。 这种被击飞的方式别沈柔,就算剩下三个痞子都当场吓懵。 当然沈柔也明白赵玄机为啥让她带着多多转身了,是怕女人和孩子的心灵受到严重刺激,特别是孩子。刚才那一击应该非常生猛、非常暴力,孩子看到确实不好。 “沈阿姨,怎么了……?”多多依旧没能回头,声音怯生生的。 “啊?没……没,咱们到屋里去。” 平头男等三人进退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打架的事情他们干过不少,能打的也遇见过一些,但像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应对能力上限。 现在的痞子多半喜欢诈唬,要么打一些以多欺少的架,又或者拿捏着着别人“好鞋不踩臭狗屎”的心理跟你耍赖皮脸……世道变了,人心软了,流氓痞子也知道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才是正道理。正所谓无欲则刚,有了这些欲望,谁还真的玩儿命。 但是他们今撞上了一个不要命的,一击便能把人打个半死! 当然,他们也更畏惧赵玄机那一身猛力。刚才他们三人都没看清赵玄机的动作,只有一个人看到赵玄机的腿似乎划过一道影儿,于是刀疤脸应声而飞。 是飞,前期双脚都离地的那种!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这是什么来头儿的人物! “你……练家子……?”平头男声音有点颤、也有点二,很是为痞子这个群体丢脸。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伟人的话是真理。 赵玄机懒得理他,而是一脚踩在了刀疤脸的脸上,脚底刚刚盖住了那丑陋的疤痕。这一脚让他不能继续鬼嚎,免得吓住了多多,现在他只能难受地“唔唔唔”。这不过这么一来,又不得不吃了一嘴的湿泥。 平头男在背后咽了口吐沫,觉得不能继续跟这个亡命徒刚下去了。“这个……房子咱们以后,我们先走,赶紧送魏哥去医院。” “我让你们走了?”赵玄机扭头看了看他们仨,眼神儿就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狮子。 三人不寒而栗。 第4章 冲动和冷静 “朋友,就……就像刚才那位姐的, 有纠纷咱们可以走法律途径。”平头男的语气显然低调了很多。习惯了欺凌弱的人,最知道保持对强者的谦恭。 只不过地痞主动寻求法律保护,这事儿显然太丢社会人儿的脸。 赵玄机松开了那只脚,刀疤脸也在惊惧之中学会了忍痛沉默,否则他知道自己的脸还得被踩。当然现在他肚子里翻江倒海,也无力叫唤了。他甚至产生了快要死掉的错觉,因为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苦过。 赵玄机大步回到堂屋,将姐姐的遗像摆在了桌子中间,散落一地的纸烛贡品就免了。“我这人讲道理,丁是丁卯是卯。你们三个没踩灵位牌,但也闹了灵堂。跪下磕个头,许你们滚。” 平头男等三人显然受不了。咱们都算是社会人儿,这一头磕下去,这辈子可就抬不起来了。 但他们也看得出赵玄机似乎是个倔种,这头不磕,今还真够呛能善罢甘休。 自己跑?不定能跑掉,但刀疤脸跑不掉。刀疤脸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还是典当行魏经理的堂侄。把他丢这里,找死呢? 心理斗争,人交战。 而赵玄机也没话,只是一双眼冷冷盯着这三人。威胁的话出来只会显得虚张声势,反倒是这种冷如死亡般的凝视最让人遍体生寒。 而且平头男他们三个也有一种不出的感受,总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似乎有种不出的魔性。谈不上什么飞扬跋扈风尘吸张,但一身莫名其妙的气场就是让人发怵。 难道是刚才那一腿太狠,把人打出了心理阴影?有可能。 总之心里面挣扎了许久之后,平头男终于一咬牙给自己找了个下台阶:“死者为尊,咱们打扰了这位大姐的清净,赔个不是不丢人。” 着义无反顾的跪下,这头磕得还挺响亮,货真价实。 好,就当你不丢人。 后面俩人也顺势跪下磕了一下,随后尴尬地站了起来。狠话都没敢,三人抬起刀疤脸匆匆离开。 赵玄机没再理会他们,静静地对着赵贞的遗像发呆。冷冷地问了句“我姐究竟怎么回事”,便好像一个石头人一样伫立不动,刚才的龙精虎猛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有点生硬,但沈柔理解他的丧亲之痛。开口了几句,到后来几乎不确定赵玄机是不是在听。因为他就像死了一样,沈柔期间还故意稍稍停顿了两下,赵玄机眼都没眨,有点吓人。 赵玄机确实脑袋乱,但他也确实在听。 据沈柔所言,赵贞原本只是身体虚弱,也和操劳过度有关。毕竟丈夫钱夕惕根本不顾家,赵贞一边工作还得一边带孩子,但是真正要了她的命的还是脑梗塞。 据邻居送医院当,钱夕惕似乎和赵贞有过激烈争吵,而患有这种疾病的人最忌情绪过分激动。随后送到医院就没了意识,直至离世。 沈柔一边抹泪一边叹息:“外人不知道争吵为啥,但多多那贞姐骂钱夕惕‘不要脸’,还‘狐狸精’什么的。孩子当时害怕,也未必学话完全……喂,你在听吗……?” 赵玄机双目如死了一般,怔怔的呆在那里。 至于孩子是不是学话准确,但“狐狸精”三个字儿肯定不会听错。而两口子吵架用到这个词儿,再加上前面那个“不要脸”,傻子都知道因为啥。 也可以,赵贞就是被钱夕惕给气死的吧。她那种病要是不那么情绪激动的话,或许压根儿就不会发作。 沈柔有点怕,因为她觉得赵玄机现在似乎不太正常。正要去扯一扯他,却忽然被吓了一跳。 只见赵玄机“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刚好喷吐在赵贞的遗像上。 多多当然又吓哭了,沈柔倒是个有主见的,虽然也吓得脸色发白但却没有乱了方寸,马上将赵玄机扶住坐在椅子上,还用手给他轻轻推揉心口。“你别吓我,你……孩子还更经不住吓,你得撑住。” 是这样,但沈柔能够看出赵玄机对他姐的真情。若非情深意重,怎可能吐出血来,哪怕赵玄机半是因为有伤在身本就虚弱。 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理顺了一下,脸色发白的赵玄机微微点了点头,接过来多多给他倒的温开水。多听话的孩子啊,可是不但没了妈,还摊上一个那么狼心狗肺的爹,命苦。 “多谢你支应着,还照顾着多多,这恩情我报不尽……” “什么呢,谁图你报恩了。”沈柔揉了揉眼角,“贞姐苦,孩子也苦,是人就看不下去。不过刚才那话是孩子学的,咱们不能当证据。就你这爆性子别去找钱夕惕麻烦,好鞋不踩他那种臭狗屎。你要因为我刚才几句话就惹了大官司,贞姐在上也会嫌我话多。” 不得不,沈柔虽然话不少,但是思路清晰非常条理,也能看出事态将会怎么发展。贞姐这个弟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钱夕惕将来也肯定没好果子吃。但她不想让事情搞太大,万一冲动之下惹了大案子咋办?女人多半还都是有点怕事的。 “嗯,我有数。”赵玄机。心里头的郁气随着那口污血吐出来,总算是好了一些。 “你还有数?我看你啥都不懂!就你刚才一脚险些踢死人的冲动架势,还叫有数?!” 赵玄机摇了摇头,实在没心情跟这个动不动自己“啥都不懂”的好心女人掰扯。要刚才冲动,当然是冲动了些、狂躁了些,但他真的心里有数。 那一脚确实狠,但都是阴劲。去验伤或许没多大事儿,但那刀疤脸一个月别想下床,而且将来身体也会大伤元气,比以前虚弱不少。 吃了这种暗亏,他们也不方便告。或许刀疤脸他们不要脸,但他们背后的老板呢?显然多少需要讲点规矩。能把灰色生意做大的人总会有点社会人的体面,架打输了就报警或索赔,这是不文明行为。 退一步讲,而这种殴斗是发生在对方强行入室、欺负妇孺的前提下,他们也不便去告。就算法院是他家开的,法官也得考虑个社会影响。现在社会谁不知道刀疤脸这种人是哪路货色?谁不恶心那些冲到你家要夺你房子的?四个大男人冲你家里欺负女人孩子,家里男人出来踹了一脚,算事儿?社会舆情偏向着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但是,偏偏这一脚在当时非常吓人,足以做到以暴制暴,镇住场面。而要是大德典当行里面真的有明眼人的话,回头更能通过这一脚看出些端倪来,从而更加谨慎。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赵玄机也不怕对方继续撕扯,本事和胆气才是桀骜的基础,但你不能他冲动、没数儿。一瞬间能摆明白了上面这些,你能他没数儿吗? 其实他手头的大事做多了,冷静的特质最是令人发指。 只不过让他跟一个妇道人家解释这些就是多余,而且也没这个心情。 “你啥都不懂!大德这家公司真不好惹,我听过不少风言风语的。哎,咋办啊你,真是个惹祸精,要不你先躲起来吧!”沈柔不知不觉间就代入了大姐身份,似乎闺蜜的弟弟就是她的弟弟,典型的热心肠。 “躲什么,混世界就要讲道理,他们还能吃人啊。” 沈柔点了点头:“还真差不多能吃人。” 第5章 遭遇 其实沈柔对于大德典当行的了解也不可能很深,毕竟没有直接交往。 “我是开装修公司的,泛泛的属于建筑行当。”沈柔,“我们这行业出现资金周转困难很正常,有些人急眼了也就到这家典当行去贷款,利息很高的那种。” 因为债务而红了眼的人往往饥不择食,落入放贷者的彀中也是情理之中。到最后往往是利滚利越来越难偿还,最终落得个债台高筑鸡飞蛋打。 好多公司就是这样,无论是质押的动产还是抵押的不动产,到头来全都被大德给低价收入、高价处理,一进一出肥了当铺死了当户。 反正有人开玩笑,云水市生意场上一年跳楼十个人,八个都跟这大德有牵连。它就是个吸血的鬼,胖子跟它打交道能被吸瘦,瘦子跟它打交道能被吸死。 总之对于这家典当行的评价就是两个词:唯利是图、心狠手辣。 赵玄机随口支应着,其实不怎么往心里去:“但你们干建筑的,也往往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吧?” “那也得看人呗,我刚才不就被欺负了。”沈柔叹道,“反正一般人都不愿跟他们扯上关系,你倒好,还把他们的人踢得走不动路,你咋办?要不是看着贞姐刚走,我都不想管你这愣头青的事情,赶紧跟我躲躲。” 赵玄机被这个心直口快、喜欢冒充大姐头的热心美女搞得有点无语,其实他俩年龄应该差不多。不过惟其如此,越让这个女人显得热心肠。 赵玄机苦笑:“我又不怕这个。” “底下就没你怕的东西,行了吧?但多多呢,难道让她跟你在这里看暴力大片儿呀!” 这倒也是,依照大德的那些德行,回头报复是肯定的,只是选择的方式还不确定。 “可我就这么走了,我姐这遗像和灵位牌呢。”再今恰好就是头七,虽然现在好多风俗都简化了,大事简办移风易俗也已经很正常,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办。“至少今晚我得在这里,麻烦柔姐再带着多多一行不行。” 沈柔算是服了这头倔驴:“没啥行不行的,你不来我也一样带着孩子。再就你这性子,我还不放心把多多交给你呢。可你自己在这里……万一那些家伙回来咋办,你会吃亏的。” 赵玄机已经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看了看时间还早,他想找钱夕惕这混蛋玩意儿谈谈。一来是谈这房子的问题,二来更重要的是多多的抚养权。 不管钱夕惕这狗东西怎么没良心,但是根据这操蛋的法律,孩子肯定会判给他来抚养。而赵玄机甚至连血缘上的亲舅舅都不是,怎么可能通过法律来索要孩子的抚养权。 但是多多如果跟着钱夕惕,后果将会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沈柔很无奈地告诉他:钱夕惕这混蛋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一开始只是不接电话,现在连电话都换了。 “那就到他单位里去找。”赵玄机知道钱夕惕在市商务局上班,现在是工作日应该能堵到他。“多多,今还是跟着沈阿姨,听话。等舅舅把事情都做完了,就接你一起住。” 多多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锁了门,沈柔开着自己的白色别克带着赵玄机离开。城市,到哪里都很方便,路上还刚好经过了一个 “清荷区”,沈柔她就住在这里。这是个中档区,住的多是市民阶层。虽沈柔也是个企业主,但公司很,她本人只是个富之家,跟大富大贵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而且这区一角也有栋中档的写字楼“清荷国际”,沈柔开办的装修公司也在这里。现在的写字楼取名都动不动大气得要死,虽然这楼看上去一点没有“国际”气息。不过对沈柔而言工作和生活在一起,方便。 “我这里和商务局也就一公里多的路程,一会儿你事儿办完了就原路返回,咱们一起吃午饭。” 赵玄机看情况再,沈柔直接拉下脸:“看毛的情况,难道你还有心情跟钱夕惕碰两杯?给我回来,记住了啊。当然更别惹事儿,你是去谈事情的,不是去把他踢残废的。哎,虽然真想让你踹死那个王八蛋。” 赵玄机嗯嗯地答应了两句,而随着交谈也终于明白,沈柔为啥和赵贞差着好几岁也能成为闺蜜了,那就是热心肠而且话痨!两个话痨心慈的女人凑一起,半时可以成为朋友,三就能建立起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谊。 送到之后沈柔就带着多多回了清荷国际,赵玄机则到商务局门岗准备混进去直接找钱夕惕。因为要是电话上来找他,他肯定回避。而且钱夕惕现在也肯定知道赵玄机回来了,毕竟典当行的人挨打之后,第一时间肯定联系钱夕惕这个“当户”。 结果就在赵玄机尚未接近商务局大门的时候,忽然一辆暗红色的捷豹风驰电掣开了过来,风尘吸张地停在了商务局门前的临时停车区。这女车主开得有点霸道,从赵玄机面前飞驰过去都不带减速的。 对于这种有俩钱就烧得慌的娘们儿,赵玄机见多了,也懒得理会。但里面这女人停车之后打了个电话,却让赵玄机不由得怔住了。 看不清这女人的模样,只听声音比较硬朗,而且有点中年女人的味道:“我到你单位门口了,赶紧下来!啥玩意儿啊还让老娘等你……赶紧的,你那狗屁舅子都回来了,你还有心情磨蹭啊,就不怕他把你也一脚踢飞了!” 呵呵。 “舅子”、“踢飞”,这两个关键词再加上商务局这个工作单位,傻子都能听出来对方接电话的人,肯定是钱夕惕! 赵玄机知道这也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半时前他闹出那么大的事儿,大德方面肯定联系钱夕惕,然后要求面谈也是正常合理的。时间刚过去半个时,大家分别从两个方向到商务局来,那么大体上一前一后抵达也刚好差不多。 但要这女人是大德派来的人吧,可是话的语气又有点特别,和钱夕惕的关系显然不太一般。此时赵玄机忽然想到,其实典当行这类企业的主管部门恰恰就是商务局,于是线索顿时明白了很多——钱夕惕作为主管部门的工作人员,可大德方面存在勾结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这么一来,钱夕惕这混蛋抵押房子置换现金的事情,就更显得阴谋气十足。 第6章 云水荡*妇 赵玄机不动声色,到商务局门口一个修鞋配钥匙摊儿坐了下来。拿出了一枚钥匙交给老师傅配几把,自己则背对着捷豹坐下。距离不是很远,赵玄机那与众不同的耳朵能听得见。 但是,钱夕惕一旦出来却肯定认不出他。时隔好多年,赵玄机体格也有些变化,以及没刮净的胡子茬和一身不同以往的衣服,钱夕惕能认出他的背影?开玩笑,就算当年钱夕惕又能和他们兄弟三个见过几次面?大家关系本来不睦,三兄弟也瞧不上钱夕惕的做派,交浅情薄。 此时由于背对着车头位置,赵玄机时不时扭头瞥一瞥,也看到了车里面那女人的大体模样。 那是个年龄三十五往上的女人,妆画得有点浓。长相还算可以,端正的五官微微发福的体型,倒也比较配她那大波浪长发。不过她那喜欢抬着下巴的习惯,表现出她平时可能有点目高于顶。 现在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商务局大门的方向,似乎有点着急。 不一会儿,钱夕惕的身影出现了。不得不这男人的外表倒还算是人模狗样,一米七八的个头儿中等胖瘦的身材,五官端正气质也不错,而且人到中年也没有起肚腩。可以从皮囊上看,这家伙还算不错,要不赵贞当年也未必瞧得上他吧。 而现如今这家伙是市场建设科的副科长,好歹算是个中层干部,再加上人到中年多了几分成熟气质,所以反过来未必瞧得上步入中年的赵贞。要不然,多多学话儿的时候咋会冒出“狐狸精”仨字儿呢? 看到这个一脸轻松的混蛋,赵玄机真想冲过去揍他一顿。但现在既然撞见了他和捷豹女人相约,倒也不妨观察一下。 钱夕惕风风火火上了车,赵玄机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忽然就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白。因为钱夕惕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之后,竟直接扑过去亲了那女人一口! 那女人似乎没心情做这些调情的事情,不耐烦地将钱夕惕一把推开,又似乎心事重重地开车离去。赵玄机还没来及追,对方已经到别地儿去谈事情了。 王八蛋,现在看来,当初赵贞所骂的“狐狸精”多半也就是这个女人吧?而这个女人又是大德的人,这明什么?! 明钱夕惕和大德的女人偷情不,还把夫妻共有的家产通过大德来转手。这不是简单的谋财,而是出轨男和三儿勾搭着偷偷转移家产,坑害女方。 但让赵玄机感到更加心寒的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做事儿犯得着这么绝吗?单是开着的这辆捷豹,价值也不低于那老宅子了吧?你们不缺这点钱,却还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甚至连孩子将来的养育都不负担,这也太狼心狗肺。 赵玄机收起钥匙打了个出租车,按照捷豹刚才可能的方向追了上去。城市里找一辆捷达不容易,但找一辆捷豹不难。更巧的是,现在是中午下班的点儿,城市里很多单位并不执行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路上有点堵车。区区五分钟之后,出租车就追到了那红色捷豹的后面。 开出租车的不愧是老司机,开起来就是比私家车主顺溜儿。 不过当这老司机看到前面那捷豹的大体模样,以及后面的车牌号,登时愣住了:“兄弟儿,你要跟踪的是韦荡……韦姐?” 呀喝,难不成这妖冶娘们儿已经闻名整个云水城了?就算一向镇定的赵玄机也不禁隐隐惊讶。 “师傅你认识这女的?” “兄弟是外地人吧?” 得嘞,这语气就已经肯定了赵玄机的猜测:这个“韦姐”在整个云水市肯定大名鼎鼎。 “兄弟,你不会是跟她……”出租车司机找了个相对委婉的措辞,“跟她‘交朋友’,现在又发现有啥‘不对’的,所以追踪她?” 赵玄机摇了摇头:“没有,她欠我钱,躲着不还。我们公司外地的,来云水一趟不容易,我得追着要账。” 一听是这个,这司机话也就胆大了,啧啧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就兄弟你这样的一表人才,可别跟韦嘉这种女人交往。” 韦嘉,大德典当行老板韦世豪的独苗千金。 自幼娇生惯养,长大放荡不堪,玩儿得非常开,据婚前“男朋友”就多达十几个,名声从那时候就不太好。 当初韦世豪辛辛苦苦为她弄了一门亲事,男方还是市里面某位实权县处级干部的公子。到底就是权钱联姻,而且那位亲家公也是从外县调过来的,对韦嘉的名声不是很了解。 婚后,男方一家就算是了解了,也算是开了眼界。到最后男方实在受不得头顶上熠熠生辉的绿光,选择了离婚。 “第二次结婚是和另一个大老板家的公子,那公子哥儿也是个离了两次婚的花花公子,真可谓是‘门当户对’。”司机继续大嘴巴唠叨着,“只不过韦嘉还是旧习难改,怀着孕还到外面找刺激,跟外面的男人乱搞。据好像是因为沾染了某种脏病,不得不把孩子都打掉了。” 只是在外面花哨儿的话,第二任婆家不定还能勉强忍着,毕竟自家儿子也不是好玩意儿。可是把肚子里的孙子玩儿没了,婆家可真受不了。 没的,又是离婚。就连韦世豪也知道这次还是自家女儿不占理,倒是也没闹腾,只是低调处理。 再后来也就没人敢娶这位姑奶奶了,而这位姑奶奶单身状态更容易发挥,据单是这辆捷豹里面,就被人撞到过好多次车震,市里面好几家五星级酒店更成了她的一座座行宫。 而且奇葩的是,人家做这种勾搭的事儿都是男的花钱,但人家韦嘉就不一样,全都是自己掏腰包。为啥?据要的就是这种包养男人的感觉! 就是这么霸气威武。 虽然上面好多都是传闻,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哪怕只有一半的真实性,这女人也就确实当得起那风靡云水的名声了。 所以刚才司机险些露了的那句就是“韦荡 妇”,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比她真名韦嘉更响亮。 真真想不到,钱夕惕竟然跟这种女人搞上了,这也太特妈自甘堕落了吧?又或者,只是贪图韦家的财势? 但不管怎么,你既然都攀上韦家这破烂高枝儿了,还缺老宅子那点钱吗?你至于这么绝情吗?真是生的财奴,一分钱都能眼红。 第7章 大德的对策 前面那辆红色捷豹里面,韦嘉正忿忿不平,钱夕惕倒像个唯唯诺诺的丫鬟一样陪尽心。 “你你搞的是啥破事儿!原本多简单的事儿,你家那黄脸婆死了,房子你套钱了,那咋又出来个什么鸟毛舅子呢?再了,谁家舅子有资格抢他姐夫的房产?” 别看钱夕惕一表人才大高个儿,但在韦嘉面前真的硬不起来,苦瓜着脸:“我哪知道,赵贞那几个狗屁弟弟几年不回家,一年打一两个电话,鬼知道他回来的时间这么巧。” “这个是老几?” “不知道啊,这仨混蛋体格什么的差不多,又好几年没见了,你们在电话上比划几句,我也拿不准是哪个。” “扯淡,连老几你都搞不准,服了你……那啥,他们在外面都干啥啊?” “不知道啊……不是,可能在外头打工吧,我没打听过啊……你别恼,我跟赵贞没共同语言,哪有心情问她兄弟干嘛啊。” “你忒么就一草包。”韦嘉也是无语了,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点了根烟,“这消息上不着、下不挨地的,让人没底儿啊。” 钱夕惕也有点好奇:“怎么,咱爸还怕这么个毛头子?” “得得得,别特妈叫那么肉麻,我都懒得喊他爸,你哪来那个热乎劲儿。”韦嘉白了他一眼,道—— “你以为干这一行的就知道用拳头?这一行里没脑子的傻逼死了一批又一批,坟头子上草比你都高,白痴!去年南城的刘楞子被人家找了麻烦,他家公司的马仔还手倒是快,三十多号人连夜打了回去。结果呢?没过一个月呢,刘楞子后脑袋上被人崩了一记土炮。那一炮崩出了个植物人儿,也把南城都崩乱了套,到现在都不消停。” 钱夕惕有点楞,先入为主的印象,他没觉得舅子有啥本事。当年倒是练过功夫什么的,但现代社会中,功夫终究会被人低估。至于电话上什么一脚踢飞好几米,钱夕惕这个外行没有亲眼看到,自然也没直观概念,不知道那一脚能惊煞多少江湖老鸟儿。 韦嘉替他解开了困惑:“我爹了,你舅子那一腿不寻常,有点猛得离谱儿。而且魏二叔‘尺度拿捏得太准’什么的,反正就是个需要心的刺头儿。只要这事儿不在圈儿里面波及开,不影响大德在云水市的威望,暂时就不要急着还手,先观察着。” 钱夕惕有点的吃惊:“魏经理这么瞧得起我那舅子?再了,被踢断腿的可是魏经理的堂侄,他能忍?” “废话,魏二叔年轻时候可是磕过头、喝过尿的老流氓,底下就没有他不能忍的事儿。”韦嘉想了想,似乎在考虑有些话该不该,最终还是了,“但我听,那个逼他喝尿的后来失踪了,逼他磕头的那个出了车祸,那叫一个惨,家属收尸的时候吐了一地……都是听人乱啊,别特妈在外头乱讲。” 钱夕惕点了点头,知道分寸。若只是滚床单的关系,韦嘉都不会跟他这个。这不两人已经定好,准备要领证结婚。或许韦嘉也想让他先了解一下,一旦入赘了韦家之后,需要尊重谁、忌惮谁、防着谁。 比如这个大德经理“魏二叔”,那就是韦世豪的狗头军师,也是和韦世豪当年一起从路边烤串儿做起,穿一条裤子混出来的兄弟。韦嘉喊他二叔,而常人多喊他魏二爷。韦嘉在家里跟韦世豪闹别扭没事儿,但要是跟魏二爷顶嘴,韦世豪肯定抽她。 钱夕惕当然知道大名鼎鼎的魏二爷,而且有浅交。不过现在心思不在这上头,他只觉得这事儿不至于就这么了断了吧? “那肯定不能,当我们大德好惹呀!”韦嘉瞪眼。 钱夕惕咽了口吐沫:“那……告他?让他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我擦,你忒么是不是没脑子!”韦嘉狠狠掐灭了烟头儿,“社会人儿架打输了就要赔钱,大德还混不混了。别看我爹他们都是老不要脸,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那钱夕惕也就不乱了,多听。 韦嘉:“你先会一会这个舅子,看看他现在究竟是什么鸟儿。而且他不是要保护这个破房子吗?魏二叔让你跟他走法律。大德可以暂时不收这房子,那房子就是你的,反正赵贞死了。所以别那子是你舅子,他就算是你亲爹,也要不走这房子。” 这倒是,就是韦嘉的比喻有点蛮。当然也能看得出,这个魏二叔也确实够坏。 “另外一条儿,”韦嘉,“魏二叔让我安排,你见了舅子之后,就非要抚养你那个兔崽子。” “你不让我养多多啊,咱俩结婚不能让她给你添堵。” “我特妈真服了你了,是不是摊上事儿就懵圈了?魏二叔是让你装装样子!是装,懂不?!你那舅子似乎很在乎你闺女,那就让他在乎呗,你这当爹的死活不撒手,法院还能让你闺女跟着他过?到时候他自来软。” 钱夕惕顿时点头应承着,心道这魏二叔确实不能招惹,真特妈头顶长疮脚底下流脓的主儿。 “另外还有赵贞生前那件事,你可得留心着点儿,咬死了不能。万一你这舅子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知道那事儿还不活剥了你。” 钱夕惕身体微微一寒,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话正着,车也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现在是午饭的时间,吃完后估计还得陪着韦嘉开个午休房。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将来怕是年过五十还坐地吸土吧?钱夕惕其实有时候真心畏惧韦嘉的旺盛精力。 至于这酒店倒是韦嘉经常光顾的一家,下面是对外营业的餐饮,上头十几层都是客房,非常符合韦嘉那食色二合一的要求。 …… 当他们进去之后,出租车上的赵玄机也悄然出现。本想跟着进去,但回头一摸口袋登时愣住:裤兜里两百块进这种酒店里面,要份儿凉拌黄瓜配凉白开吗?这不是故意吸引人的目光么。 只可惜来得匆忙,好多事情都还没料理妥当,手头也紧巴得要死。另外背包的钱包里倒还有万把块现金,可他不至于扛着背包来找钱夕惕谈事儿,所以就落在沈柔的车上了。 再了,自己连身衣服都没换。刚才在商务局门口配钥匙还不是太明显,要是进这种酒店里面,怕是被韦嘉认出来。因为韦嘉既然知道了把人踢飞那件事,也应该听当事人汇报了赵玄机的大体模样和穿戴。 那就在门口儿先等等,反正韦嘉的车在外面露停车场,跑不了。而且巧了的是,韦嘉和钱夕惕就在一层挨着玻璃窗的地方坐着,赵玄机大老远能看到。 路边买了个鸡蛋灌饼,想起来沈柔还要求他回去吃午饭。再拍裤兜才意识到,自己连个手机都没有,不禁苦笑。 他现在就是个三无产品——无身份、无资产、无联系方式。 得,回头肯定遭沈柔抱怨了。想到这个热心肠的漂亮女人,赵玄机心头微微一暖。现如今对他而言整个云水市都是生硬而冰冷的,多多是唯一的柔软,沈柔是唯一的温暖。 第8章 泼皮 等了许久,赵玄机本以为那对狗男女会出来。可是当他看到钱夕惕和韦嘉挽着胳膊离开餐厅,却去了客房方向的时候,有点无语。 这俩人儿简直是饥渴到了不分时候,这大中午的!而且也要服了韦嘉的脸皮儿,眼看着连端盘子的服务生都认识她,显然这里熟人很多,她也好意思大白的在这里乱来。 不过也好,赵玄机想了想便追了上去。冒充是钱夕惕一个办公室的科员,来给钱科长送材料,三言两语问到了钱夕惕所在的房间,十二楼的109房间。 贴着门,赵玄机那异常非常灵敏的耳朵便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动静。没话,而是找到了该楼层打扫卫生的阿姨,直接索要房卡。 那阿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赵玄机了声“对不住”,掰断一根牙刷柄,用尖锐的断口处抵在了清洁阿姨的脖子下,一只手则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令其无法挣脱。 一瞬间,这个阿姨懵了。这是高档酒店,哪里见到过这种事儿?而且自己就是个负责清洁卫生的,咋就遭遇了这种无妄之灾? 赵玄机得也很简单:“就开个门儿,一道缝儿就行,捉狗男女呢,其余的跟你没关系。” 这阿姨才不会坚持什么原则,当场颤颤悠悠地打开了房门,而且就只开了一道缝隙。赵玄机点了点头松开了她:“非常不好意思,让你受惊。别声张,擅自开门的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工作也不好,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阿姨愣了愣,心道赵玄机这话也有道理。虽然心中恐慌,但还是赶紧抽身离远了点。 当然她会留意事情发展到哪一步,要是出现了杀人放火的事儿,她肯定还会报警。但要真的只是来捉那种狗男女的,该,那就抓去呗。这种有了点年纪的阿姨还是比较心态保守的,对这种社会不良现象也会看不惯。 紧接着,清洁阿姨就听到了房间里的惊叫声,就算隔着门也能隐约听到。男的女的都有,还有抽打的动静,似乎有人被抽了大嘴巴子……这阿姨一听还真是捉那个的态势,心里头反倒是放了心。没事儿,捉这个的一般都不会出人命。 而在房间里面,情景可就真热闹了。钱夕惕和韦嘉两个光猪一样并排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重要部位。而且钱夕惕身上青一道、紫一道,全都是被他自己的皮带给抽的,当然皮带攥在赵玄机的手里。 甚至连韦嘉的身上也有一道。赵玄机其实不想打女人,但韦嘉这个烂娘们儿想撒泼,于是一皮鞭就让她知道了该怎么老实。韦嘉又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眼前不挨打就行,被赵玄机看两眼也不算啥。 当然她一旦冷静下来,也就知道自己挣扎也没有意义。一脚能把壮汉踢飞,这种猛人不是她能抵抗的。而且对于这个神兵降的家伙,韦嘉有点服气了。难怪老爹和魏二叔都这子不简单,做事儿简直跟战场上的侦察兵一样,太吓人了。 不过她本人也是见过很多世面的娘们儿,而且又不在乎脸面。既然选择了不闹腾,就干脆光着屁股稳稳坐下,翘着白花花的二郎腿儿。试探着看到赵玄机没反对,甚至还点了一根烟。右手夹着香烟,左臂横抱在胸前,竟还裸出了风度。 一会儿试探着看到赵玄机没反对,悄悄从背后抽出一个抱枕放在了大腿上,侧头不语。 但是内心深处,赵玄机的冷静让她觉得更加不舒服。她现在又是抽烟又是翘二郎腿,其实都是装出来的镇静。但是赵玄机不同,这家伙是真正的八风不动,磐石一样坐在两人面前,却又好像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虎。 面对这样的家伙,韦嘉也有些心虚。 此时钱夕惕也想扯一条毯子挡住要害,但换来的却又是赵玄机的一皮带。 “二弟,你过分了。”没想到在韦嘉面前一向软弱的钱夕惕,在挨打之后竟然还敢对赵玄机这种硬话。至于是“二弟”,是因为他们姐弟四个排序是把赵贞也排进去的。 “混世界就要讲道理,对吧?我姐尸骨未寒,你在这里做这种事,你我过分?”赵玄机面无表情地用皮带在自己掌心拍了拍,啪啪作响。 钱夕惕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实话,我跟你姐感情早就破裂了。要不是看她得了病,我早就跟她离婚了。现在她死了,咋,我还不能再找个女人了?谁家法律规定的?” 刚成为鳏夫就另找新欢是很没人性,但确实不犯法,甚至连违纪都算不上。当然这肯定只是托词,是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找借口。 “那把多多丢下不闻不问,你怎么?” 钱夕惕无言以对,扭头向一边。“我最近忙,也知道沈柔在帮着照料。等我忙完了,就去接多多跟我一起,毕竟我是她亲爸。” 他其实真的想抛弃多多,但考虑到车上韦嘉的那些话,忽然觉得魏二叔是个高人。因为他知道,多多现在就是赵玄机的软肋。而且钱夕惕还发现,似乎自己能拿捏住赵玄机的,也只有多多这一个有利条件了。 所以就算今被打死,这个最重要的底牌也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赵玄机摇了摇头:“你没资格再提父女关系。想用多多要挟我?大德有高人点化了你吧?你可以试试看,只要你敢,我让你后悔活着。” 赵玄机一语道破,也让韦嘉意识到眼前这男人不简单,果然是魏二叔那个级数的对手,她这种段位的玩家就不该掺和到这种争斗中来。 不过钱夕惕和韦嘉对视一眼,也均佩服起狗头军师魏二叔。不愧是老狐狸,算这么准,猜中了多多就是最好的一张牌。 赵玄机继续:“第二件事儿,那房子是我姐的嫁妆,现在算是多多的。别跟我扯什么继承权分配,烦听这个。当然大德真想要的话,可以按周边市价出售,我给多多再找个住的地方。” 钱夕惕冷笑:“房子不在我手里,你去找大德要。别看韦嘉是大德老板的女儿,她根本动不了大德一分钱,也管不到一点事儿,所以这事儿你也不用问她。” 把锅都推到大德典当行的身上,有本事你去要啊。看看是你赵玄机更生猛,还是豪横云水近十年的大德更威武。 “至于多多,”钱夕惕露出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容,极度恶心,“她是我亲闺女,谁也带不走!有本事你现在弄死我,监护权就落在你这个当舅舅的身上了。” 啪、啪、啪!皮带连续几下把钱夕惕的嘴抽成一团烂血,牙也松动了两颗。赵玄机则面无表情,抽打的时候宛如静默的死神。 钱夕惕却反倒狞笑起来,擦着嘴上的血,吐了一口鲜红的吐沫,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只要我有一口气,钱多多那东西就得留在我手里,除非你弄死我!不过弄死了我,你带着她当亡命徒去?要不然就浪迹街头当孤儿……哈哈哈,就知道你特妈不敢!” 还真是个泼皮无赖,嘴脸真难看。 赵玄机的记忆里,其实几年前的钱夕惕还没这么无耻,就好像当初的他也不像今这么冷傲狂放。人的性格,都是命逼出来的。 第9章 魏云亭 韦嘉也觉得钱夕惕表现得不错,虽然看上去没品,但是很有效。她也很好奇,面对这种泼皮无赖的话,赵玄机又能怎样?会不会气急败坏? 当然不会,事实上能让赵玄机失去理智的事儿还真不多。比如他抽打钱夕惕的时候,眼神里面没有复仇的火焰也没有肆虐的快感,更没有失去理智般的发泄。 他只不过像是在认认真真做一件事,要把这件事做完美,就这样。甚至他可能把钱夕惕当成了一件艺术品,而皮带就是手中的刀,一刀一刀使作品臻于完美。 而这样的态度挺让韦嘉发怵,其实任何人都会发怵。她也了解钱夕惕的德性,知道这货能面对赵玄机这样的狠人还能把泼皮坚持到这时候,真是难为了他。 对,就是“狠人”二字最能形容现在的赵玄机。 就好像现在,赵玄机风平浪静的一句话,便又让韦嘉心头微微一寒。 面对钱夕惕的泼皮无赖,赵玄机照例一皮带,而后淡然:“就是真杀了你,多多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你忘了家里还有老三和老四?其实你得庆幸今回来的是我,要是换了那两个子之中的任何一个,呵,你猜会怎样?” 到这句的时候,赵玄机莫名其妙地看了韦嘉一眼,冷冷地仿佛看待一条死鱼。韦嘉心里头微微一颤,正不知道什么意思,赵玄机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只不过他带走了钱夕惕的手机,而且刚才还用这手机给钱夕惕和韦嘉拍了照片,录下了全过程。 韦嘉摸了摸身上被打的鞭痕,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在云水还有敢打我的人,王八蛋!回头告诉我爹,看他怎么收拾这孙子。” 钱夕惕对于这种事后狠没发表意见,因为心很乱。“其实,我觉得这混蛋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同,一句话也不出来。嘉嘉,咱们用房子和孩子要挟他,会不会把弓拉崩了?” 韦嘉沉闷了一会儿,穿了衣服带钱夕惕离开,直奔大德典当行。老爸韦世豪和魏二叔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典当行,还是让他们这帮老家伙拿主意。 *……*……* 云水市元宝街,因街道呈弯弓形,和弓弦位置的安河共同勾勒出一个酷似金元宝的轮廓。数百年前有高人途经此地,一语点出这里乃是最聚财气之地,并称此街为元宝街。 无法考证真假,也不知原来的名字,总之元宝街三个字就这么一直沿用了下来。还别,这条街上还真滋育出了不少真正的商业大家,元宝街自然也成为云水市的财富中心之地。 进入新时代,这条街虽然被大面积改造,但是元宝的造型不敢有丝毫更改。金融、商业、宾馆、酒楼等各式新型企业扎堆聚集,形成了云水市最繁华、最富含金量的一条商业街。而云水人也从不觉得现代商业文明和土里土气的元宝街三个字有什么不适合,习惯成自然。 大德典当行就位居这元宝街正中间,也就是“元宝底儿”的最核心之处。了不起,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拿下最黄金的地段,彰显的是财力,更是势力。 街对面和两侧分别是四大银行在云水的总部,相当霸气。但实际上大德所处的这座五层独栋原本是四大行之一要买下的,不知怎么的就被大德挤到了旁边,由此形成了“大德中间坐、四行身边卧”的众星拱月之势。起初还不明显,等时间长了竟让四大银行感到相当别扭,但又不便出什么来。 旁边都是高层建筑,唯独大德还保留着一定的旧式风格,或许典当行要的就是这种味道。甚至在楼后面还有一个院子,停车什么的都很方便,甚至还有不错的绿化和人造的精致景观。这也让人感觉到大德的气派,毕竟在这房价惊人的地段还能保留这种院子的,都是大牛。 韦嘉的车在这里就是公主的轿,畅通无阻。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背后的绿帽子驸马爷钱夕惕紧紧跟上。一进后门韦嘉就问韦世豪在哪里,结果还不巧,竟然去应酬某个场子至今未回,不过魏二叔倒在经理办公室里。 其实这魏二的大名叫做魏云亭,韦世豪的二弟。想当年从街边摆摊子开始,陆陆续续的兄弟五个,到头来也就这俩人熬到了现在。 推开门,钱夕惕便再次看到了这个云水传奇人物。瘦的身材,甚至个头儿连一米六都不硬气,体重也肯定不过一百斤,脸上已经有了老年人的褶子,双手也瘦如鸡爪。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土布练功服,脚下是一双简练的练功老布鞋,其实他啥功夫也不练,就是图个贴身自在。 桌面上很干净,因为具体琐碎事务到不了他这个层级。此时的他正在读书,而且带着一副低度的花镜。手边是一套简洁的盖碗儿,泡的是正宗的龙井。这些年来乌龙退热了兴普洱,普洱退热了兴黑茶,但这老头子从没追过这些时髦,至始至终就喜传统绿茶这一口儿。 看到韦嘉和钱夕惕来了,老头儿摘了花镜也把那书放在手边。钱夕惕瞟了一眼,觉得这干瘦的老头子有点装。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读什么韩非子,就算附庸风雅也该拿本佛经或道德经什么的才像回事。 不过话出来就变了味儿:“二叔学问就是深。” “学问不在书里头,当故事读。”魏云亭耷拉着眼皮咂了口茶,“我让嘉嘉转告你,了解一下你那舅子的底儿,咋样了?” “咋样儿了?”没定力的韦嘉当场忍不住了,掀起了衣衫露出大白腰,“看,那孙子抽的。还有钱夕惕,屁股都被抽得不敢坐下了。二叔,他回头可是我男人。这哪是抽他的腚,简直是抽我爹的脸啊。” 钱夕惕脸色微微一白,心道我倒是想让自己的腚能有这么金贵,但就怕你爹不认帐。 魏云亭其实不太在乎钱夕惕身上挨了多少鞭,倒是对韦嘉身上那一鞭很在意,但更在意的却是事情发生的环境。 “在哪儿打的,当时在场的都有谁?” 挨打时候的环境要是出来,正常人肯定有点不好意思,但韦嘉从来没羞没臊毫不在意。 听了韦嘉的详细叙述,魏云亭干枯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乎能从中品出三味来。 第10章 恶作剧 魏云亭看了看钱夕惕,问了个貌似不相干的问题:“你这个舅子赵玄机,是个什么性格?” 这个总不能一无所知,钱夕惕微微点头道:“话不多,做事比较稳,也有点豁的出去。我的是几年前,现在看来又多了点阴沉桀骜。” 魏云亭点了点头:“阴沉是自然,毕竟刚知道自己大姐的死。我是想知道,你这个舅子不是个爱张扬的人吧。” 这倒是,赵玄机就是那种典型的“社会我赵哥、人狠话不多”的类型,钱夕惕承认。 魏云亭道:“房间里就你们三个,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依照他这种性格,按理是给了咱们脸色看,但又不准备把事态扩大。这影响要是波及出去,那就是逼着大德跟他死磕到底,或许他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其实跟上次踢飞了刀疤脸一样,虽然下手极狠,但却没有扩大影响,给大德留下了一个下台阶。至于下一步怎样,赵玄机把选择权交给了大德。 “叫咱们选?那肯定干他!”韦嘉怒道。她也不是傻子,看出来魏二叔这个老孬种竟然还是有点妥协的意思?扯淡,他魏老二在云水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今反常了? “你要是选择干一场,准备干到什么程度?”魏云亭反问。 弄轻了,赵玄机这种人狠话不多的猛人就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的炸雷,随时可能反击。南城刘楞子去年后脑勺上挨那一枪,还崩不醒那些恃武傲物之辈?枪声犹在耳边。 弄重了,哪怕你把他干掉他一条命,那他两个兄弟呢?赵玄机不是亲口了,那两个兄弟似乎比他还蛮狠?那岂不是在大德脑袋后面栓了两颗炸雷? 魏云亭也是走惯了夜路的,不可能不怕撞到鬼。“所以他提到自己两个兄弟的时候,故意盯着你,其实就是通过你来警告我们大德。这个赵玄机虽然不乏沉稳,但毕竟是年轻人,骨子里张狂。” 韦嘉摸了摸腰间的皮带印儿:“咋,二叔你是准备就这么算了?” “我算了吗?不过他既然回来了,还准备争夺钱多多那个姑娘的抚养权,那就走不了。既然离不开云水市,山高路远早晚有他陷到阱里的时候,急什么?” 韦嘉没敢跟这个怪老头子犟嘴,但心想你倒是不急,逼你喝尿的那个三年多后才失踪,而让你磕头的那个更是五六年了才被车撞了。 “反正他打我一鞭子,我就不想看到他活蹦乱跳的!二叔您就找几个能打的人,砸断那混蛋的狗腿不行啊。” 魏云亭淡淡地哼一声,显然有点不悦:“一张口就是打打杀杀,哪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咱们是本分的生意人,别把自己和地痞打手混为一谈,那是掉身价儿,懂?” 韦嘉就服二叔这种一本正经的瞎话。“得了吧,您和我爹不是地痞,但我就知道那些地痞见了你俩都点头哈腰的,哼。” “那是因为交情在。咱们生意人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哪来的朋友都是客。你爸更是咱们云水的著名大商,省级优秀民营企业家,大德也是诚信经营单位,不是吗?年轻人,脑袋里不要有那么多幻觉。” 魏云亭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大哥咋就有这么一个闹心的闺女。你爹能把双手洗干净了不容易,你还让他再去摸脏泥?老子更是给你爹当白手套这些年,只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看到韦嘉气得抽闷烟,魏云亭也没理会,而是对钱夕惕:“你还是按照我的,抓住你女儿这一个把柄,他就不好弄。而且他再抽你的话,你就去找警察,打人犯法的道理都不懂?找我这个干瘦老头子有个蛋用,我这二两老骨头还能帮你打架去?” 钱夕惕嗯嗯着点了点头:“那,房子呢?” “先跟他杠着,走一步一步。”魏云亭着,随手拿起了刚才那本书,显然是送客的表现。 钱夕惕识趣地告辞,而韦嘉却不想走,气鼓鼓地留下来和这个魏二叔理论。她不管钱夕惕被揍成什么鸟样,但她自己不能白挨了一鞭。 “二叔,您别跟我掉花枪。我就是想知道,您是不是不想管我的事儿,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 魏云亭笑了笑:“被打的不止你和钱夕惕,那不还有我本家侄子吗?” 韦嘉还想辩白,魏云亭打断:“嘉嘉,实在的二叔瞧不上钱夕惕这种人,就算你爹扶他一程,最终出息也大不了。” “跟出息没关系,我还用他养我?”韦嘉翻了个白眼儿。 魏云亭沉默了片刻:“那就不出息。你前头两回婚事都不太顺,二叔希望你这次能找个一辈子到白头的,而不是贪图你爸权势的心术不正之辈。” 韦嘉险些一口气呛死,心术不正?我,您老人家也有资格谈心术正或者不正?要云水谁最不要脸,您老人家能超过我爹技压全城了吧。 魏云亭没理会,不紧不慢地:“现在看来,你这男朋友又招惹了有点棘手的角色,还没进韦家门就先给韦家带了祸事,不好。” 韦嘉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句:“更正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未婚夫!我们马上就去领证,约好了!” 魏云亭怔了怔,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当我啥也没。”罢喝了口茶戴上眼镜,继续看书。 …… 韦嘉一肚子怨气,看来想要直接把赵玄机打回去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回到车里,看到钱夕惕也是一脸的不满意。 “魏二叔被你得比李逵还狠,可摊上事儿一看,比宋江还怂。” 韦嘉气得一屁股蹲在了驾驶座上,抽着烟眨着眼。而这时候,钱夕惕忽然把身子向她这边凑了凑:“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用点办法。魏二叔他不愿意做这事儿,咱们逼着他做。” 啊?韦嘉有点好奇。 钱夕惕低着声咬牙切齿:“照魏二叔那意思,赵玄机没损大德的脸面,外人不知这事儿,所以就任由咱俩被欺负也不用管,是不是?那咱们就把挨打这事儿出去,让云水的人都知道大德被人草了,脸面都没了,他还能一动不动?” 难怪魏云亭这货心术不正。 韦嘉都有点受不了,咧嘴揉脑袋:“忒么打人的都不往外,挨打的向外瞎嚷嚷,咱还要不要脸了?” 要脸?我先要出气。 要么韦嘉也是个不听老人言的二货,怒火攻心之下,想了想之后竟然同意了,竟还有种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快感,也不考虑后果如何。 第11章 住院时的疑窦 如果往外嚷嚷这些事,定然会在云水掀起不的震动,无论是商界还是社会上。但问题在于这件事的影响传到韦世豪或魏云亭的耳朵里,终归需要个三两。 而作为当事另一方的赵玄机,倒真的像魏云亭猜的那样,非常低调。此时他已经回到了沈柔的那家公司,接受沈柔的批评教育。没回来吃午饭就算了,竟然还不自己都干啥了,以及跟钱夕惕怎么谈的。 “没咋谈,就是让他把多多和房子给我,当然他不乐意,这事儿回头还得继续谈,差不多就这样。” 就这样?就这几句话,能耽误了你吃午饭?沈柔不信。 “跟我见外是不是?”沈柔冷哼,“我看你这么不正大光明的,肯定又没憋出什么好事儿来。按照你这脾气,老实交代,打了他没有?” “打了一点儿……” “什么叫打了一点儿,哈!”沈柔那忍不住的笑容一闪即逝,干咳了两声,“打人是不对的,心人家报警什么的。” “没啥。不过不要对外嚷嚷,对谈判没好处。” “知道啦,我又不是长嘴婆。”沈柔松了口气,“不过你居无定所的,而且动不动就跟人干架,我不放心把多多交给你。” 啥?赵玄机一愣。 但随即又明白过来:沈柔这是对多多真正的负责。虽然他是多多的舅舅,但人心隔肚皮,沈柔怎么敢这么放心地把孩子给你?这年头儿亲爹亲老公都靠不住,凭啥就能相信你这个当舅的?何况咱们才认识半。 当然这些话不好听,就连直爽的沈柔也相对委婉地:“这不是钱的事儿,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贞姐就这一根苗苗,不能草率。” 随后她终于找到了最委婉的理由:“另外你一个大男人家的,估计也就会煮个泡面、下个面条吧?孩子跟着你还不饿瘦了。” 赵玄机知道好歹:“我懂,谢谢你了柔姐。而且我这几也肯定事儿忙,正想委托你多照顾多多几。” 结果沈柔那直性子病又爆发了:“当然,我一个朋友家的带着孩子,你当舅的也未必放心我。要不你就住我……” 本想爽快地“住我家”,但考虑到一男一女都是单身确实不方便,于是改口:“要不你就住我旁边,隔壁邻居那个户型正往外租呢,不贵。” 赵玄机听得出刚才的一点点尴尬,道:“我怎么会不放心你。不过挨着住也好,多多有啥事我也好照应点。” 更重要的是,赵玄机自己去租房的话,暂时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沈柔给办下来最好,省心。 没问题,那我马上联系那个邻居,把那个两室一厅的户型租下来……拎包入住的,今晚就能住进去……又不是高档区,不值多少钱。对了你有钱没,要不然我给你垫上? 她就是这么个热心人儿,在她身上甚至看到了赵贞的一丝模样。 结果啥事儿都让沈柔给包办了,赵玄机只等着晚上拿钥匙就行。不过也好,毕竟赵玄机一会儿还得马上去第二人民医院。 赵贞的病例要保留下来,她昏迷的时间是在钱夕惕抵押房子之前,这是表明赵贞对抵押事件确不知情的直接证据。 只不过病例需要死者直接近亲属才能拿到,赵玄机现在这身份有点蛋疼。不过带着多多应该没问题,哪怕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但毕竟是死者的亲生女儿。 “我带你去,你不熟。”沈柔这次不是直爽病爆发,因为还是不放心将多多单独交给赵玄机。虽然看上去没问题,但现在这世道儿多留心没坏处,毕竟关乎孩子不是事。“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和邻居房东碰面拿钥匙。” …… 幸好不是周末,医院就这样还是人山人海,生意兴隆刀捅四海,财源茂盛针打三江。 赵玄机找到当初住院的科室,结果还真不容易拿走病例。拿着户口本让医生看赵贞和钱多多的母女关系,人家医生还反问:那孩子他爸咋不来?你们俩一个舅舅、一个朋友,凭啥? 赵玄机只是简单解释,声称孩子的老爸和老妈关系不好,但人家医生更不干了——哦,他们既然关系不好,那就更可能闹矛盾,将来孩子的爸爸再来索要咋办?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三十多岁的资深护士认出了沈柔和多多,活该是好人有好报,这护士马上开口了: “王主任你就给他们开了得啦,这几位我认识。孩子他爸可真不是……不是多上道儿的,患者赵贞入院那么久,他就来看过一次。到最后住院费没了,还是这位姓沈的女士帮着垫上的,甚至连后事都是这位沈女士在帮着打理。” 那医生一听这个也软了下来,再毕竟患者的亲生女儿在这里,孩子的户口复印件也在。 而赵玄机则从这个护士的话里面听到了,感情连姐姐后期的医药费都是沈柔给拿的。 对沈柔的感激自然更进一层,但心中的怒火却又更旺了许多。因为,姐姐按理绝不该缺钱! 因为这几年他虽然没回家,但每年都打一次钱,而且不是多的数目。依照赵贞那勤俭持家的性子,存下来的钱肯定应该比医药费多很多才对。 钱都去哪里了呢?还用吗,八成是钱夕惕那孙子搂走了吧。 果然,当表达了感谢之后,赵玄机也顺便从沈柔口中得知,赵贞清醒那段时间确实打电话向钱夕惕要一些医药费,毕竟医院都催款了。但是钱夕惕一分钱不出,无奈之下沈柔帮着垫上,当然人死了也自然没还。 沈柔揉了揉鼻子,似乎又在为赵贞感到不值:“那都是最后两了,也没多少钱。那是我借给贞姐的,跟你没关系,一码归一码,你别放心上。” “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而是……我姐压根儿就不该缺钱!” 而恰好在这时候,那护士在整理病例的时候似乎还忿忿不平,抱怨着:“当时啊,病人其实都醒来了。要不是看到她老公之后可能情绪激动,不定还不会病亡嘞!” 那个主治医师可能也担心没来由的惹麻烦,马上训了她两句:“捕风捉影的事情别乱,那是人家家庭内部事情。” 赵玄机微微咬牙,不由得咳嗽了两声,脸色有点苍白。沈柔发现了,似乎只要真正动怒的时候,赵玄机往往就会咳嗽,可能身体有点不好。 第12章 诡异的笑容 赵贞期间清醒过来,按理也确实应该算是极大的好转了。没想到这时候钱夕惕竟然还来过一次,而走了之后赵贞的病情就再度恶化,直至死亡。 赵贞住院就是因为和钱夕惕的争吵,还提到“狐狸精”什么的;而等到她终于有了转机可能活下来的时候,钱夕惕明知妻子需要静养,却又来医院刺激她,这简直是故意不让赵贞活下来! 赵玄机要求看一看当时的录像,但医院表示只有病房走廊的,病房内并没有监控录像。 病房走廊的也要看看,希望还保留着当的镜头。虽然赵贞在病房内无法看到,但钱夕惕进出病房总该能被拍摄下来吧。 怕惹上纠纷,那个王主任原本还不准备答应。但是看到赵玄机那冷如洪荒野兽般的眼神,干咳一声最终答应了,并让那个护士带着赵玄机去。 根据那个护士大体记忆的时间段,还真保留着当时的画面。终于,监控画面上钱夕惕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直至赵贞的病房这边。倒也巧,赵贞的病房就在这监控镜头的旁边,只要走近了,连面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钱夕惕人模狗样地走了过来,转身进了病房。其实也没什么看头儿,连声音都没有。 “就来这一次,啥人啊这是,陈世美!”护士很是路见不平,“一共来了就十分钟,吵了架就离开了,还不如不来呢。” 赵玄机静静地等看着冷冰冰的黑白画面,听着旁边那位护士的“旁白配音”。 “瞧就是这时候,这是我。当时我听到里面有吵架声,赶紧从护士站跑来训斥了这男人几句。病房里面不能喧哗,更何况病人不能受到刺激。你这姐夫也真是的,竟然还跟我吵,什么素质。” “大约就是这个时候吧,你姐又昏迷过去了。我一看开始喊人,估计知道惹祸了,你姐夫就走了。” “这不,他这时候出来了。” 赵玄机没话,冷冰冰地盯着画面,此时突然喊了个“停”。 于是画面停下来,而他又要求后进了两秒钟,是因为操作者刚才反应慢了一点点。 此时,画面上钱夕惕一个诡异的表情令现场所有人不寒而栗——那是一个得意的笑容! 是笑容! 赵贞入院昏迷这么久,他都没来过,直到得知赵贞清醒过来,他反倒过来了。来了之后就故意和赵贞争吵,等到离开的时候却又仿佛完成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看着这个画面,赵玄机的脸色又白了一些,多咳了两下。 沈柔则气得浑身发颤:“这是什么玩意儿嘛,还是人不!” 连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和那名护士都看不下去,多多更是吓得一头扎进了沈柔怀里。或许在她的脑袋里,父亲的形象已经异化,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恶魔。 赵玄机沉默了很久,最终请监控室的朋友把这段监控录像妥善保存,并务必给他备份一份。 走出医院之后,赵玄机的心一直无法平复,因为一个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原以为钱夕惕只是单纯的出轨而和姐姐闹掰,包括转移财产也是“正常的私心”,但现在竟有了些阴谋的意味,仿佛钱夕惕是在处心积虑要赵贞死。 只不过这种事没证据,就算画面也只能当做道德评判标准,而无法成为法律上的证据。笑怎么了?出门时候表情痉挛了不行吗?法官不至于因为钱夕惕出门时候一个笑容就给他量刑定罪。 沈柔一边牵着多多的手,一边无奈叹了口气:“你这人心吧,咋就能长成这种猪狗不如的样儿。不过你也别伤心了,横竖知道他是个人渣就得了。” 赵玄机摇了摇头,心中已经有了些打算。 对于沈柔,赵玄机感激是一方面,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人家作为一个朋友也不能白白这么付出。 “柔姐,我姐一共用了你多少钱?” “别扯,那时贞姐用的,跟你没关系,再也没多少。” “不可能没多少。不仅仅垫付医药费,还有后事的打理,甚至……甚至火化、骨灰盒、墓地都是你帮忙的吧?虽不想跟你见外,但这真是大恩大德。” “你这么我就真惭愧了,没墓地,就是……就是骨灰墙上一个位置。”沈柔有点尴尬,“我最近生意也棘手,手头紧,你也知道这公墓贵得不要脸,一个普通墓穴动辄五万起价儿。骨灰墙便宜点,几千块就能先存放了,等将来……” 果然,一切的一切都是沈柔帮忙,甚至连骨灰存放。至于没买公墓,实在的,在这个活着没地儿住、死了没地儿埋的地产经济背景下,怎能做那种非分要求。能有骨灰墙存放,让在之灵有个落脚地,已经是善莫大焉,朋友做到这份儿上已经可谓是活菩萨。 赵玄机点了点头,一向豪爽不拘节的他也知道问细致了会尴尬:“姐你要是不,那我将来可就看着随便给了。” “你这人,真计较。” “其实,原本我姐连这些钱都不该欠你的,至少医药费不需要。”赵玄机微微眯了下眼睛,“我每年都给我姐汇款二三十万,四年下来少一百个数儿。没敢汇太多,也是怕我姐担心我再外头不安分。我姐那省吃俭用的性子你也知道,再加上她有工资,能花多少?” 沈柔当然知道若是真的,这钱肯定被钱夕惕弄走了,要不然赵贞最后不可能那么叫不灵、叫地不应,最终只能请沈柔帮忙先垫上医药费。 但沈柔好奇的是,你赵玄机究竟是干嘛的?看上去穿着那么普通,年纪不大又不像老板高管什么的,一年单是给家里寄钱就几十万?就这还“没敢汇太多”,话吹大了可别闪了舌头。 “你做什么生意呀,这么来钱。” “我……在外打工什么的。” 切,听上去似乎有问题呢。“那你在外面生意这么好,还准备回云水来发展?咱们这城市有啥发展的呢。” “走一步一步吧,”赵玄机有点淡淡伤感,“回来也是因为有我姐在呗。现在她不在了,我不定以后还得走。当然,带着多多。” 沈柔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觉得赵玄机这家伙似乎有点可疑,牛皮吹那么大。嗯嗯,在搞清楚他底细之前,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把多多带走。 正在猜测赵玄机究竟做什么、有多大财力呢,结果赵玄机忽然:“柔姐,你那个邻居要求房租怎么交?我手头不宽敞,先交一两个月的怎么样?” 噗……刚才那动不动就百万开外的语气呢?还每年给姐姐二三十万呢,现在租个户型还得按月来! 不是钱的事儿,沈柔就是觉得这家伙有问题。可还没等她这个,忽然一辆警车追了上来,临近之后硬生生将沈柔的车逼停在路边。 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女警察走下警车,敲了敲沈柔的车窗。 车窗落下,沈柔一脸迷茫。外面站着个非常漂亮的女警,而且年轻,看上去像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 接近一米七的高挑个头儿,穿戴可谓是英姿飒爽,淡蓝色的衬衣藏不住那火辣辣的身材,胸前两粒纽扣都有些岌岌可危。下身穿着长裤,但腰部往下的曲线饱满呈现,直到大腿根儿往下两寸才被稍微松散的裤腿儿略微遮掩。 而且帽檐儿下面,一副时髦的变色镜和微微扬起的下巴,让这女警的形象显得更加干练,气质有点要爆的感觉。 形象则是素面朝,嘴儿没涂口红却也红嘟嘟的可爱。高高的鼻梁架着那副眼镜儿,更显得五官精致漂亮。 看到沈柔落下了车窗,女警亮了一下工作证件,示意车里面的人都下来。当赵玄机也带着多多下车之后,女警稍微放松了一点。貌似和善地把多多拉过来像是问什么,但当孩子被她护在身后,她竟马上掏枪——她竟然掏枪! 而且枪口对准了赵玄机。 我勒个去,这是多大的罪过儿啊,犯得着吗?! 第13章 二货警花儿 这个漂亮的警花异常彪悍,直接拿着枪:“孩子父亲报警,称你们两个非法劫持了孩子。现在你们跟我回派出所走一趟,老实点,上警车!” 沈柔几乎懵了,万没想到钱夕惕倒打一耙,她和赵玄机劫持儿童。 但赵玄机却似乎完全不怕对方那黑洞洞的手枪,换做一般人早吓尿了吧?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同志,你确定自己是当劫持儿童的案子来办的?真要是这样,你们局里面就派你一个女同志,单枪匹马就杀过来了?” 啊?也是啊。真要是劫持人质的大案,估计整个市公安局都动起来了,怎么可能只派你一个丫头警察过来。 “咳咳……”警花儿并不觉得尴尬,收起了手枪,“其实那人只是你打他了,还带走了孩子。我知道你是孩子舅舅,但孩子怎能不跟着爸爸呢?而且你打人也不对啊。” 好家伙,这就是家庭纠纷了呗,看来你也知道大体的情节程度啊,这就随便掏枪?赵玄机撇了撇嘴:“那犯得着掏枪吗?连佩枪都是多余,而且你就不怕走了火儿。” “幼稚!这不是为了更好的震慑犯罪分子么。”警花儿叉着腰,“再了,里面又没子弹。” 这种二货女警真少见。 不过沈柔觉得吧,相对于女警的奇葩表现,似乎赵玄机这家伙的表现更奇葩。对这枪都不怕,有点淡定的过分。 赵玄机随后简单了事情的经过,包括姐姐、姐夫以及韦嘉那些撕扯不清的事情。警花皱了皱眉头,对事情因果有了个大体的了解。 而后她一边牵着多多的手上警车,一边示意沈柔开车跟着她去派出所。一看这处理方式就没当什么大事儿,要不然还不怕沈柔和赵玄机这两个“劫匪”开车逃跑啊。 而既然已经成了案子了,“劫匪”们也不得不跟上。赵玄机希望多多在自己身边,但警花儿不允许。 “那我能再看一下你的工作证件吗?”赵玄机要求。万一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好歹要知道这女警姓甚名谁。刚才工作证只给沈柔看了一眼,沈柔也没记准里面的内容。 警花不开森,但还是又拿了出来。于是赵玄机记住了这个女警的名字——慕容树。 竟然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复姓,而且名字竟然起得这么简洁朴素,想故意忘掉都难。 多多倒是不害怕,估计从就被灌输了不少警察叔叔、警察阿姨的故事,而且漂亮女子的然亲和力也不得不承认。看了看赵玄机和沈柔,就大大方方上了警车。 两辆车都开了,慕容树一边开车甚至还掏出一枚巧克力给多多——显然她自己就是个零食大王。孩子好哄,有了巧克力马上就拉近了好多关系。 “多多呀,告诉阿姨,你怎么跟着舅舅走了呢?” “妈妈去世了,爸爸不要我,沈阿姨和舅舅要我。”多多一边吃一边。 孩子得不清楚,但耐不住慕容树话多,问了一路也就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而她之所以单独带着孩子,就是为了提前搞清楚一切,毕竟孩子是不会成套撒谎的。 别看她表面上二二乎乎,其实心里头冰雪聪明。 “混蛋!”慕容树气得猛拍了一下方向盘,把旁边的钱多多吓了一跳。 “阿姨怎么了,我错了什么吗?” “啊?没啊,多多很乖的。”慕容树扶了扶变色镜儿,撅着嘴儿哼起了一首调调儿。 声音好美,嗓音柔和,只是唱的戏词儿跟她这年轻时髦的形象完全不搭。她哼唱的,赫然是一首《智取威虎山》里的《打虎上山》唱段! !!!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州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冲上前……我擦,开车不看路呀,哼!” 多多怯生生地吃着巧克力:“阿姨,是咱们差点闯红灯,幼儿园阿姨不能闯红灯。” “咳咳,这不是停下了吗。阿姨是警察,警察执行紧急公务可以例外的。”或许觉得这么教育孩子有点不对头,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幼儿园教的也是对的,多多不能闯红灯哦。” 多多拿着巧克力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到了派出所,慕容树嘎吱一声霸气张扬地把车停下,沈柔紧随其后。三人几乎同时下车,而这时候旁边楼里出来的一个年轻的男警察,竟然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慕容所长好”。 这么年轻,竟然还是派出所所长?当然是个副所长,但这也很了不起了好不好,赵玄机和沈柔承认低看了她。 “那个报案孩子被人带走的家伙呢?”慕容树背着手问。 那个男警察如实,就在前面一个房间里等着呢。 “把这混球儿带我办公室里来,我要帮他重新规划一下人生!” 男警察笑了笑,马上遵从慕容大所长的命令。 背后赵玄机和沈柔对视了一眼,稍稍放了心。看来这女警不糊涂,在车上已经通过多多的嘴问清楚了,就是性格有点二乎。 不一会儿那男警察就来了,钱夕惕在后面大摇大摆。慕容树压根儿没怎么看钱夕惕,而是对那个男警察:“白呀,帮我买两块巧克力去呗,我车上那块被娃娃吃了。” 叫做白的警察顿时呲牙:“又是我先垫着钱呗?” 慕容树摘了眼镜儿撇了撇嘴:“瞅你那气模样儿,幼稚!就你这八辈子找不到女朋友,活该是单身狗,有单身姐们儿也不介绍给你!” “得了吧,好像你不是单身狗。”白声气地咕哝着,去门口超市买巧合力了,“就您老人家这二乎劲儿,谁家爷们儿镇得住你,活该没人娶。” …… 慕容树的办公室里,大家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柔气呼呼地瞪着钱夕惕,钱夕惕大恨怕地瞪着赵玄机,倒是赵玄机完全云淡风轻不在意。 慕容树作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地位超然,仿佛包青看着一对打官司的。 “警察同志,就是他在酒店里……” 钱夕惕正要赵玄机打人,慕容树摆了摆手:“我知道,但咱们先孩子的事儿。我问你,钱多多到底是怎么‘丢’的?孩子妈妈去世之前和去世后,你和孩子是什么样的状态,怎么会被外人带走的。” 第14章 揉捏般的审问 被警花儿连珠炮般质问,钱夕惕有点语塞。虽然事先准备了辞,但现在看来,这个二货女警察似乎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见。 更何况慕容树补充了一句:“要是跟钱多多的不一样,我会选择相信多多的话。” 我勒个去,那还个蛋蛋啊!童言无忌,肯定全盘托出了,钱夕惕有点蛋疼。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报案孩子丢了,而只是单纯地报自己挨打。 “不敢了?你这人,不老实!”慕容树似乎很得意,拿着一枚指甲锉仔细地修剪指甲。很漂亮的一只手,修长白皙细腻。 但赵玄机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刚才她亮证件的时候并未看得清楚。看似普通的一双美手,但在赵玄机眼中却有了些非同寻常的意味。 此时钱夕惕觉得这阵势似乎不妙,自己作为报案人,怎么反倒有点被审问的意味?这样不行啊。 “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啊。”钱夕惕讪讪地,“对了,我和你们李所长也认识的,这不是他出差了吗,要不回头你问问他,就知道我是个老实人了。” 都在一个城市里混,都在行政体制内,相互之间能认识其实很正常。钱夕惕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暗暗告诉慕容树:我和你顶头上司有些交情,希望能给个面子。 慕容树吹了吹指甲,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这世道是怎么啦!但凡有个芝麻大的案子也得认识谁谁谁,你认识老李能咋样儿啊?你意思是,老李会帮你走后门呗?会因为你而徇私枉法是不是啊?” 把话这么直白,简直不按套路出牌。体制内混饭吃的,脑袋再短路也不能搞得这么一是一、二是二的,太离谱儿了,也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但是更让钱夕惕下不来台的还在后面,只见慕容树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头儿,有个叫钱夕惕的你认识不?” “没事儿,这人身上有点事儿,他跟你有交情。要不要我放放水呀?要不我再问问,看他带几瓶酒没有,我先帮你收着?” “你看你,就是问两句呗,你着什么急呀真是的……挂啦挂啦,对了出差回来记得给我捎好吃的。” 一屋子人被雷得外焦里嫩,钱夕惕则欲哭无泪。 慕容树晃了晃手机:“老李的原话是——‘我跟那孙子不熟!他死活关我屁事!’他就这脾气,话简单没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我忒么能不往心里去吗?钱夕惕想哭。而且还人家老李话简单直接,究竟是谁简单没脑子啊我擦。 而赵玄机忽然发现,钱夕惕虽然泼皮无赖,就算被打半死都跟你当滚刀肉,但是面对慕容树这样直来直去的二乎猛女,他还真没辙! 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赵玄机越品越觉得这事有意思。 “钱夕惕,我就问你,你遗弃家庭成员是‘犯罪’你知道吗?咱们国家可是有遗弃罪的。遗弃病重的妻子在前,遗弃无独立生活能力的女儿在后,情节还很严重,最高能判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知道吗?” 钱夕惕目瞪口呆。自己是来报案告状的,怎么一转眼就扯到自己进监狱的事情上面了? “还有,读过未成年人保护法吗?”慕容树继续教育钱夕惕该怎么做人,“你不履行监护人职责,法院可以根据申请撤销你的监护人资格,依法指定别的监护人。你当自己有个父亲的身份就能一直带着孩子了?还到我这儿来报案要孩子,你也配!我告诉你,就算法院给孩子指定了新的监护人,你还必须继续支付抚养费呢,傻眼了吗?还嘚瑟啵?” 钱夕惕竟无言以对。 赵玄机微微点了点头,心道这个二乎警花妹其实挺有意思的。若非今因为姐姐的事情而无法开心起来,换做平时肯定要跟这警花唠几句。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警花妹对付钱夕惕这泼皮的办法很极端——要么以纯二对泼皮,要么以法律为准绳,一正一邪、一左一右,直接把钱夕惕这个泼皮搞得晕头转向。 沈柔大感解气:“对,所长同志得有道理,就该这样!” 慕容树顺便看了沈柔一眼,点了点头:“你这人心眼儿好,但也有问题。孩子不是你的,你带回家就带回家啊,办领养手续了没?遇到钱夕惕这样的孬蛋,反咬一口就能告你拐走了儿童。要不是遇到姐姐我这样英明神武为民做主的好警察,你早就被冤枉死啦,幼稚!” 一屋子里头就数她年轻,还装老成训斥了一堆人。 “也是,多谢妹妹了,晚上请你吃饭。” “别!有这样的孬蛋在这里看着呢,回头吃你一顿饭,他就可能告我得了你的好处。” 这么当着面打脸,钱夕惕几乎要疯,偏偏抓不到什么把柄。顶多这个警察工作作风有问题,不尊重群众,但问题是你钱夕惕这样的值得尊重吗?就算把这事儿捅到其他地方去评理,你钱夕惕有信心得到大家的同情吗?得了吧。 总之一句话,这个二乎警察其实还是挺有分寸的。 “还有你,当个娘舅就了不起呀?”这回轮到训斥赵玄机了。赵玄机知道这妹纸的性格就是心直口快人不坏,而且也确实帮了忙,所以随便。“钱夕惕做事儿没良心不要紧,你别打啊,打人犯法的。要是弄出轻伤来,不定还能给你量刑呢。” “到不了那个程度,我有数。” “哟哟,对自己出手这么有信心呀?你就不怕这孬蛋回去后自己给自己把伤势弄狠点儿,硬是你打的,你百口莫辩!” 沈柔算是服了:姑娘,你这是教孬种使用孬办法啊!万一钱夕惕真的这么干,那咋办? 还别,甚至钱夕惕真的已经蠢蠢欲动了。 哪知道赵玄机拿出当时夺走的钱夕惕的手机:“没事儿,打的时候拍着录像呢,错不了。” 沈柔彻底无语,这是大魔王碰见了老妖精,都不是省油的灯。慕容树点了点头:“干得不错,拿来让我瞧瞧。” 赵玄机本已经递过去了,但马上又收手回来:“算了,画面丑陋,少女不宜。” 哪知道慕容树竟然眼睛一亮:“哎哟我去,竟然有违禁内容!快快拿来让我看……让我审核审核!” 第15章 竟然要住一起 警察同志非要“审核”,赵玄机也不便太过于阻拦。当看到钱夕惕和韦嘉那不堪入目的镜头时,慕容树摆着漂亮的手儿在眼前扇了扇。“啥玩意儿啊这像素不行……不是,这素质不行!老婆尸骨未寒就在外头搞这个,简直没了人性,简直!” 钱夕惕几乎羞得要钻进地缝儿,这种泼皮竟然也会知道要脸,可见慕容树真的是吃定了他。“警官,不管怎么这是我的手机,抢夺手机总不是合法的吧?能还我吗?” 慕容树怔了怔,满脸鄙夷地瞪了赵玄机一眼:“就不能用你自己的啊!” “我没手机……” “啊?噢噢……”慕容树眨了眨大眼睛,“那这手机我可就还他了,不过这份视频我得留下来。” 钱夕惕头大:“警官,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慕容树不高兴了:“隐私?干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竟然还好意思隐私,你有啥可隐的呀。要么现在的法律就是太宽容,像你这样婚内胡搞的就该入刑才对呢。” 但毕竟没入刑,而且手机的归属权也确实似乎没异议。 不过这时候,赵玄机却又把在医院里录下的那段邪恶笑容视频悄悄播放给慕容树,后者的俏脸儿顿时阴沉了下来。 钱夕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觉得不是好事儿,于是继续索要手机。 慕容树啪的拍了下桌子:“这手机是你涉嫌触犯遗弃罪的重要证据呢。赵玄机,你要不要举报他涉嫌犯了遗弃罪呀?” “要啊!”赵玄机诚恳地, “我正要报案呢,没想到慕容所长就先提出来了,人民警察果然想人民之所想、急人民之所急。” 如此默契的回答,让慕容树简直要给他点个赞。她一本正经地点头:“这不就得啦,这手机先在我这里存着。钱夕惕你这几别离开云水啊,保证随叫随到。” 钱夕惕几乎想哭,心道我特妈是来报案啊,还是来自首啊。 对了,孩子钱多多呢,咋办? 慕容树倒是直接:“孩子交给你是一种完全不负责的行为。” 钱夕惕不让步:“可我现在是孩子唯一的直系亲属,也是她合法监护人。你要是把孩子交给一个外人,那就是更加不负责任的行为吧。” 也是……虽然赵玄机是个老娘舅,可毕竟不是孩子的合法监护人。沈柔就更算了吧,一个朋友关系。 沈柔有点焦急,心道千万不能让钱夕惕这混蛋把孩子带走呀。该死的钱夕惕,明明不想养育孩子,却非要把孩子带走,这简直是勒索讹诈啊。 而就在这时候,慕容树忽然俯下身,抱着多多笑问:“多多,你愿意跟谁走呀?” 多多看了看沈柔和赵玄机,特别是看待沈柔的时候,那明显是类似于看待母亲一样的眼神。孩子是个精灵,冷暖远近心知肚明。 钱夕惕有点抓狂,泼皮劲儿又上来了:“反正你要是让沈柔带走孩子,我就告你!我还得告你们警方!” 慕容树撇了撇嘴儿:“那就这么着吧,鉴于你存在遗弃孩子的嫌疑,孩子由警方先看护着,确保安全……多多啊,阿姨跟你住一起好不好呀?” 钱夕惕和沈柔都懵逼了,没想到这个女警察来了这么一手儿。赵玄机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暗许,心道不管怎么,这世界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就像这个二货警花,真是个古道热肠之辈。 沈柔怔了怔:“谢谢慕容所长,只是你带着多多的话……方便吗?我意思是,给您添麻烦吗?又是做饭又是送幼儿园的。” 慕容树顿时美目一睁:“幼稚!你当姐姐我是保姆呀!我只是看护孩子的安全罢了,吃喝拉撒那些事儿自然是你做啦。我可以住你家里啊,这多简单……喂,不欢迎是吧?” “欢迎,当然欢迎!”沈柔真是服了这位。而对方又是个单身的女警,和她住一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钱夕惕傻眼了,想不到慕容树竟然是这样的安排。这么一来,也算是慕容树代表警方直接监护着孩子,很安全;而实际上孩子还是住在沈柔和赵玄机那里,钱夕惕干瞪眼。 赵玄机很是诚恳地道谢,毕竟有位警察在身边,多多会更安全。钱夕惕不管再泼皮,又或者背后有什么大德的背景,总不至于为了个孩子抚养权而直接对警察下手。再了,赵玄机看得出二货警花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谢什么,为人民服务呗。”俏警花儿正了正帽檐儿,拿起手枪对着钱夕惕晃了晃,“还不走?等我请你吃饭呀!” 钱夕惕愣愣地咽了口吐沫,极其不甘心地看了看众人,悻悻然离去。 看着这个混账玩意儿的背影,慕容树悄悄攥了攥拳头,白了一记桃花眼儿:“哼,从头到尾没对多多一句关心的话,就这种破爹不如死了算了。” 确实,钱夕惕自从和多多见面,压根儿就没对多多一句好话。从这一点来看,就不能将孩子交给他。 沈柔对于这种情况有点习以为常,但赵玄机很佩服慕容树这份细致的观察力。 “走啦,今晚就住你那里。对了,赵玄机你住哪里?” “我在柔姐隔壁租了一间房,不过今晚我要在老院子里为我姐守头七。” “这样啊,以后咱们就算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慕容树难道还打起了长期居住的主意?太让人意外了,“晚上咱们出去吃顿饭,算是认识认识。” 赵玄机和沈柔对视了一眼,心道刚才这妞儿还不吃饭,免得被钱夕惕这样的家伙抓住话柄。 慕容树打了个哈哈笑道:“别理解错了,是我请你们。” 沈柔顿时觉得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啊,你这么帮忙还让你破费。” “客气啥呀,花不了几个钱儿。”慕容树着喊来了那个叫白的男警察,“白,给我做个单子,申请点特别活动经费来。” 赵玄机算是明白了,这祖宗是慷公家的慨! 按理不像这样的人啊……不过考虑到连巧克力钱都是坑白的,倒也可以理解。至于执行任务要点经费啥的,虽然有点题大做,倒也不算啥大是大非的事情。 白顿时哭丧了脸:“您老人家每次申请经费都好难办啊,连个破理由都没有,就那么死乞白赖地伸手要钱。上次连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讹的理由都用上了,这次你用啥理由吧!” “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领导要你何用!”慕容树转了转眼睛,“那就少申请一点好了。今我请客,回头食宿都由赵玄机提供,毕竟我是帮他做事的。” 第16章 命之你的、我的、她的 不一会儿下了班,赵玄机跟着沈柔去了她家。隔壁房东大姐办事大大咧咧,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沈柔在一旁和着,倒也没有看赵玄机身份证什么的,收了钱签了个字据就算完事儿。 房间很一室一厅,建筑面积不到六十平,装修非常简单。而沈柔的房子就比较漂亮了,虽然风格简约,但一看就是比较有格调的那种。装修这种事儿不能只看投入,关键还得看房主的品味。 哦,忘了人家沈柔自己就是装修公司的老板了呢,干这个的。 慕容树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把客房收拾了一下就算是安顿了自己。而赵玄机随后一问才知道,她在云水市本身也没家。难怪这么随意,感情一直就在外头租房子,能住家里肯定舒服多了。 …… 另一边,钱夕惕可谓是铩羽而归。本想着收拾一下赵玄机,多少也出出气,哪知道这闷气更重了。 越想越憋屈,偏偏又不好意思跟韦嘉,不然肯定又被骂一顿窝囊废。一想到韦嘉那张脸,钱夕惕心里头就不舒服。 句拍良心的话,韦嘉长相很一般,至少赵贞都比她强多了去,年龄也比赵贞大。至于人品性格,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要是按照正常思维来看,钱夕惕和韦嘉搅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找芝麻。 到底,就是有利可图。 作为一个没根基没背景的草根,钱夕惕研究生毕业后从外地考取了云水市的公务员。外人都公务员多滋润,那是不知道这行当的绝大部分人多苦憋。加班加点没人权就不,关键是收入有限。 反腐教材上倒是动辄爆出一串文数字,殊不知大部分普通科员吃顿饭一样手头紧,买房子一样有压力。 直到工作之后的第三年,他遇到了赵贞。可以,妻子赵贞算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至少和赵贞结婚之后让他没了买房的压力,更免了价彩礼钱,对于一个新入职的年轻人来简直是大造化。 而且赵贞有不少积蓄,当然只有少部分是她做生意挣的,多半还是赵玄机给她汇来。但不管怎么,至少钱夕惕衣食无忧。 但人都是向前看的。当钱夕惕在一个岗位上煎熬了十多年却还只是一个大头兵,连个副科级都混不上的时候,总不免会失落,甚至会对自己的从业生涯感到绝望。 一个偶然机会,因业务关系而结识了大德典当行,并认识了韦嘉,钱夕惕感觉自己的命运有了转机。 因为是主管部门的工作人员,他曾帮助大德典当行违规处理了不少负面事件,算是和大德交了个朋友。久而久之,大德的老板韦世豪出手帮忙运作,令他成功跨上了副科级这个台阶。是表示一下感谢,而实际上更希望钱夕惕以后能为大德做更多的事情,互利。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放在古代仅相当于副八品的职位不算啥,但身在宦海煎熬的钱夕惕却知道有多难得。 他珍惜。 但他更知道抓紧! 人生的机遇不会很多,抓住了的是龙,抓不住的是虫。钱夕惕顺势贴上了韦嘉,而恰逢韦嘉当时婚姻二次失败,于是狗男女一拍即合,如同雷勾地火。 韦嘉答应了他,只要做她韦家的女婿,大德就算倾尽全力,再不济退休前也得给他运作出来一个县处级,要不然韦世豪的脸往哪儿搁? 他也答应了韦嘉,只要瞅准机会就和原家庭一刀两断,甚至连孩子都不要,只为了和韦嘉白头偕老。 奸 夫配*,弯刀切葫芦,般配。 但要和韦嘉之间是不是有真感情,钱夕惕嘴上有,心里恨不能打自己的脸。有个蛋! 要不是为了政治前途,他会跟韦嘉厮混?甚至跟她结婚?人品、相貌、体型、学识一样儿都不占,名声更是臭遍了整个云水,凭什么! 而钱夕惕再不济也是科班出身、研究生学历,长相好歹称得上是一表人才。 “这是命,我的命,你的命,也是她的命。”在一个位置稍偏的区里,一户非常普通的楼房民居,钱夕惕今喝得有点高。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根烟,眼睛发红。 心事多,沉重。赵玄机的突然出现,让他心里发毛;慕容树的胡搅蛮缠,又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乱,好乱。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年近三十、但实际上三十出头的少妇。模样挺标致的,微微丰满的身材不经意就展现出了浓浓的性感。头发稍显松散地绾在脑后,身上做饭的围裙也还没解下来,一看就是个家庭主妇的打扮。 这女人眼角下一颗泪痣比较明显,人们这种面相的命数不是太好。不过这颗的泪痣,却让她无形中多了一份特殊的妩媚。 她叫春桃,一个放在现代似乎有点保守的名字。坐在钱夕惕身边,轻轻抓住了男人的手。她的声音很柔,很软。 “这才到哪儿啊,怎么就到了命的份儿上了。有事就事,贞病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赵玄机还能让人偿命呀?今打你这样已经过分了,还能怎么样啊。” 钱夕惕扔了烟头,脑门支在双手上来回地摇。“你不懂。” “我是不懂,因为你什么都不对我啊。”春桃坐直了身体,双眼之中似乎有点的空洞无神,“你总是跟我这么隔着一张皮,我能懂什么。” 钱夕惕苦笑。 要感情,钱夕惕有,但他的感情不在赵贞身上,也不在韦嘉身上,而是在这春桃的身上! 只不过当初有赵贞在,而现在有韦嘉在,所以他和春桃注定只能做一对有缘无分的野鸳鸯。 所以他这就是命,是他的命,也是春桃的命,同时也是赵贞和韦嘉的命。 春桃是云水市人,她是钱夕惕的大学女友以及初恋。大学毕业之后,家境不好的春桃在父母安排下嫁了人,钱夕惕只能继续苦逼地去读研。 但他心中念念不舍,以至于研究生毕业之后还是来云水市碰机会。做出这个关乎一生命运的抉择,要没有春桃的因素是不可能的。只是当时春桃已经嫁人,钱夕惕便经人介绍认识了赵贞。 原本以为两条生命轨迹会成为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当钱夕惕婚后没几年,春桃的老公就因为意外而死。 初恋情人成了个楚楚动人的寡妇,钱夕惕那颗躁动的心自然又犯了骚。 第17章 情、义、利 一开始春桃亡夫之后还有点躲着钱夕惕,但毕竟是个单身女人,没了道德的束缚,哪能经得住初恋情人的感情攻势。 再后来,两人的感情和角色也就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坚持了下来。春桃不是韦嘉,她有一个做第三者的觉悟,也没要求钱夕惕甩了赵贞。她当然也希望钱夕惕离婚,但一直没这个脸皮出口。 到后来钱夕惕再和韦嘉搞在一起的时候,春桃就真的受不了啦——要你当初和原配在一起是无奈,我这个第三者就认了;可你现在要跟原配离了,却又准备和“第四者”在一起,那我这个第三者该如何自处? 作为一个柔弱的寡妇,春桃没好意思提出什么要求;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心里头堵得慌。几次都要下定决心结束这段感情,可到了下决定的时候又软了下来。 更何况赵贞已经死了,现在春桃觉得还真有了机会。毕竟钱夕惕和韦嘉的感情不该很深吧?那么春桃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好几年了,总不会颗粒无收吧。 而对于韦嘉的存在,春桃也不敢太多。到底她内心深处有点自卑,自卑于自己的身份,自卑于自己的柔弱,自卑于自己的无权无势。她只希望钱夕惕能忽然浪子回头,彻底离开韦嘉而跟她在一起。 如果不呢? 那就不知道了,她甚至不敢想那种情况。她就像一个感情世界里的鸵鸟,遇到危险便一头钻进泥土里自欺欺人。 这是一个女人傻傻的守望。 那么,钱夕惕又是怎么看待自己身边这三个女人呢? 赵贞,他承认欠她的。要不是她,钱夕惕当初在云水市未必能落脚。在房价高昂的今,女方不要求房子彩礼还自带房子,而且还有存款、有自己生意,难得。等于赵贞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稳定的窝。 但他不爱赵贞。他很有点傲气,不喜欢那种被人视为倒插门的感觉。特别是女人为了操持家务而年老色衰之后,他对赵贞仅有的一点爱也荡然无存。 春桃,钱夕惕承认一直爱着她。但是,她能给钱夕惕带来什么?除了感情上给他一个归宿,她不能给钱夕惕带来任何实质的利益。她一无所有,就连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是钱夕惕偷偷挪用赵贞的钱来买的,也亏他做得出。 假如和春桃在一起,甚至还不如和赵贞将就着,至少赵贞不缺钱。 韦嘉,钱夕惕需要她,简直太需要了!钱夕惕已经三十大多,自认为大好的青春年华已经消耗大半,满腹经纶无用武之地。若是再这么死气沉沉,这辈子可就完了。 他亲眼看到韦世豪打了一个电话,也知道打给了哪位重量级人物,而后只是请了一顿饭,就解决了他的副科级问题。 他很清楚这是违纪甚至违法,他甚至当初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这种行为。正是这种暗箱操作、幕后交易,曾让他数次失去了平等竞争的机会。 但现在他感谢这种行为,甚至膜拜这种行为。 人在没有特权的时候,总是对特权抱有十足的抵制和最大的愤慨;而一旦尝试了特权的滋味,便会食髓知味再难舍弃。 钱夕惕需要韦世豪继续扶持自己,再上那么一两个、甚至更多的台阶,他相信韦世豪有这个能量。 所以他无法离开韦嘉,哪怕有时候在韦嘉身上翻滚的时候,想到那具已经发胖松弛的身体不知被多少男人做过种种不堪入耳的事情,他会隐隐作呕,有两次甚至会不由得痿缩。 但是没办法,那具不洁的身体是一块罪恶和财富共生的田地。只有不停地开垦耕种才能收获财富,但却也必须同时将罪恶收入囊中。 一句话,赵贞对他而言意味着“义”,春桃对他意味着“情”,韦嘉对他意味着“利”。 孰轻孰重? 至少在他看来“义”字分文不值,他的行为已经将这个可笑的字眼一脚踢出了自己的生存字典。 那么“情”呢,在“利”字面前还能苟活多久?钱夕惕自己也没把握。 “别愁了,去睡吧。身上还疼吗?我给你揉揉?”春桃满是心疼地看着他。 他有点无力地摇了摇头,又抽出来一根烟。这是今第几根了?不知道,反正眼前烟头堆满了烟灰缸。 他现在犯愁的是他的手机。 中午手机被赵玄机夺去,当时一来因为惊吓、二来因为大意,还不是太在意,只是觉得不妥。 但傍晚这手机落入慕容树手中之后,他忽然莫名觉得有点不吉祥。 他向来都有点疑心病,此次尤甚。 就在这时候,他另一个电话响了。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此突然,以至于的吓了他一跳。拿来一看,是韦嘉。 “你特妈在哪儿啊?!”出口成脏是韦嘉的风格。 “白搞那么多破事,好多活儿都堆着呢。你不是晚上回你家住吗?那我就干脆在单位加班得了。”出口成谎是钱夕惕的套路。 “我擦,你还想当焦裕禄、孔繁森咋滴?离了你就建不成社会主义了是不?!赶紧滚回来,我老爹恼了。” “啊?怎么了?” “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还问你呢!”韦嘉气得不行,“你不是咱俩挨打那事儿,悄悄在社会上透透风,过几自然传到我爹耳朵里吗?我你办的是个屁啊,我爹现在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明是你撒出去的风。” 钱夕惕愣住了:“咱爸消息这么灵通?!” “还‘咱爸’,又特妈肉麻!您老人家才是我爸,行了吧?!赶紧回大德,交代清楚了再。魏二叔也不高兴,没少添油加醋了些阴阳话。” 钱夕惕顿时头大,抓起西装走了出去。 春桃在背后试图扯一下,但手伸出半截就停下了。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轻轻关上门,倚在门上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眼睛里缓缓流下。 她觉得自己这里顶多算是一个旅店,甚至更像是一个窑子。当他满足了自己的心理或者生理需求之后,总是会这么轻易走开。 第18章 以讹传讹 其实当钱夕惕来到大德典当行的时候,韦世豪已经回家了。虽然这件事让他有点不开心,但他这个身份的人不至于亲自过问这样的事。 具体运作层面,都还是魏云亭负责。 实在的,钱夕惕有点怵这个干瘦的老头儿,总觉得魏二叔那双眼睛能看穿他好多东西。 一两次来到魏云亭的办公室,钱夕惕觉得有点晦气。安安分分坐在对面,而且还欠身给魏云亭倒了杯茶,魏云亭似乎都没看见。 “钱儿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中午交代好好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变了卦。”魏云亭不是韦世豪,对韦世豪的姑爷多少给了一点面子。 韦嘉首先替钱夕惕了:“二叔,我都了,他肯定就是不心滑了嘴,哪就真的不听你话了。” 魏云亭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也没理会韦嘉:“云水市也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有点风吹草动就马上传遍了全城,你是吧。” 钱夕惕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二叔您是活神仙,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但今这件事真的是无心之失,我挨打之后心里肯定不痛快,今遇见了刘二,扯多了之后就抱怨了几句。我还叮嘱他别出去,鬼知道他嘴上这么不把门儿。” “刘二的外号‘二话流子’,一张破嘴就像个拉稀的*子,你指望他给你嘴上把门儿?”魏云亭心道你日哄鬼呢?只不过嘴上没得这么刺激人。 钱夕惕还是只能咬死了,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魏云亭点了点头:“算了,起因和念头咱们就不了,事儿出来了掰扯这个有屁用。现在,你知道外头都成什么样子了吗?”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一系列的事情经过钱夕惕和二话流子的嘴,再加上一些添枝加叶,已经传得神乎其神。 到底还是因为大德典当行在云水太霸气了,横着走了这么多年,谁人见了都得俯首弯腰。没想到今大德触了霉头,这消息传播的能不快吗?街头瘪三被揍了,自然没人理会;太极大师被人打了一脸血,马上就成了红遍全国的新闻,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外头什么的都有,最广泛的一个版本就是—— 云水市来了个叫做赵玄机的过江龙,恰好是韦嘉未婚夫钱夕惕原来的舅子。这位赵玄机不但把大德的人打出了屎,而且还把钱夕惕和韦嘉给打了。 把大德的员工打得下不来床已经是大新闻,而直接打了韦世豪的女儿,那就更了不得了,这是直接上门打脸啊。 而传呼得更加邪乎的是,赵玄机当时在床上捉住了钱夕惕和韦嘉,于是趁着这时地利人和,直接把韦嘉给办了,连女人的裙子都不用掀,光溜溜呈现在眼前,多省事啊! 后面这事儿肯定是以讹传讹杜纂出来的,钱夕惕就算再二逼也不会对外面造这种谣,这等于是给自己戴绿帽子。 只不过这种谣言还真容易被人相信,因为韦嘉自带招蜂引蝶的浪属性。恐怕就算赵玄机不主动扑上去,韦嘉也会自动送温暖上门吧? 但是不管怎么,被强拱的名声听起来太打脸。要是韦嘉自己招揽床帏之宾,就算招揽一万个也没啥,无非就是“我乐意”。可如今是被人强拱的,这就牵扯到尊严问题了。 不仅是韦嘉的尊严,还有韦世豪的尊严。韦世豪是什么人,自家女儿竟然被人给拱了,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要是不反手一击,这让他在云水还怎么混! 韦世豪和韦嘉也可以辟谣,但蛋疼的是,谁信?就凭韦嘉这人品名声,大家更乐于相信她被拱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哪怕你赵玄机拱了韦世豪和魏云亭,恐怕都有人露出会意般的笑容。 另外,“舅子给姐夫戴绿帽子”这样的梗听起来怪怪的,也肯定加速了消息的流传,毕竟这事儿新鲜呗。 听了现在的流言总结,钱夕惕和韦嘉傻眼了。他们只是想着把事情捅出去,好让韦世豪和魏云亭不得不替他们出头教训赵玄机。只是没想到事态超出的控制,也忽视了谣言的威力。 魏云亭摇了摇头:“后面这件事肯定是谣传,但好事者总会选择相信的。你俩新婚在即,被这种事闹得满城风雨,值得吗?” 他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盯着钱夕惕,看出了钱夕惕眼神之中那抹悔色。而这一丝后悔,也就证明了钱夕惕是故意把事情捅出去的。魏云亭是多少年修为的狐狸,点眼就过的主儿。 所以,打心眼儿里魏云亭甚至有点的幸灾乐祸——让你子自作聪明,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老婆是你的,新婚前夕被你原来的舅子给拱上了,这名声可真够让人寒碜的。韦嘉倒是破罐子破摔不在意,而你钱夕惕是公职人员,你就不要脸面? “谁特妈这么无聊啊,竟然毁我清白!”韦嘉也不高兴。 魏云亭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都臭成粪坑了还妄谈清白,不嫌这话滑稽吗。 “嘉嘉,我的还只是你们两个婚事上面的影响。”魏云亭言归正传,“但是你们考虑没有,这件事对大德的影响有多大?” 当然更大。 魏云亭娓娓叹息:“咱们大德虽然本分经营,但由于接触的朋友广泛,所以三教九流的也都当咱们是个人物。好多朋友都乐于跟咱们做生意,为啥?还不就是觉得咱们家大业大,做起事来让人放心?这倒好,自己员工被打了不,连你都被打、甚至还……你,社会各界的朋友怎么看待咱们?咱们大德辛辛苦苦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声誉,岌岌可危哟。” 白了,这叫“跌霸”。原本你是高高在上的霸主,现在却被人一竿子打翻。一旦威信不在,不知会激起多少潜伏势力的野心,试图将之取而代之。 因为大家发现了你的虚弱,发现你并非不可挑战。这种观念渗透到潜意识里,你花再大的代价都难以将之消除。 第19章 被动出手 钱夕惕和韦嘉都知道,这次只怕是把祸端惹大了。 原本只想着对外扩散一下影响,大德被人扫了脸面而已,事情不大不、或大或、可大可。没想到谣言能让事态的严重程度翻倍,以至于一不心就没了下台阶。 加上韦嘉被拱这件事成了普遍认可的“事实”,那么钱夕惕的形象也会大大受损,结婚之后在单位和朋友圈里肯定更加抬不起头来。 甚至就算你现在将赵玄机杀了,也改变不了未婚妻被舅子拱了的事实,真蛋疼。不,现在赵玄机真要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而没了,反倒更印证了韦嘉被拱这件事,更洗不清了。 真可谓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钱夕惕真有些后悔。 钱夕惕则阴沉着脸,又带着些急切:“二叔,那……怎么办啊?” 魏云亭哪怕瞧不起钱夕惕,也犯不着跟两个晚辈置气,跌份儿。有些事点到为止,你钱夕惕知道不能在我面前玩儿二五眼就行了,以后也老实点就成。 而且魏云亭也想让钱夕惕放点血,让这子肉疼一回。年轻人耍聪明栽倒了自然就要付出一点代价,否则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也不会记住“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的真味。 “还能怎么办?现在是打又打不得,告又告不得,越抹越黑。” 韦嘉急了:“难道还让外人到处我被强女干了?王八蛋,我强了人家也行啊,这脸丢大了!” 瞧,就这德行……魏云亭简直有点心绞痛,心道大哥咋就养了这么一个烂闺女。 魏云亭叹了口气:“其实把你们两个叫过来,就是叮嘱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多过问什么,安安分分准备你们的婚礼就是了,明白了吗?” 韦嘉和钱夕惕对视一眼,知道这老妖怪要下黑手了。虽然事态搞得有点大,名誉有些受影响,但迫使老家伙出手对付赵玄机,钱夕惕觉得还是值得的,就凭自己身上被抽那么多鞭! 至于能否对付赵玄机,钱夕惕压根儿就不怀疑。自己舅子毕竟是个年轻人,怎么跟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妖怪比能量?大德就是云水的地头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些年来压根儿就没输过。 就在钱夕惕已经暗暗庆贺之时,魏云亭又冷不丁了句:“还有,年轻人要有好的心态,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呃?什么意思?钱夕惕似懂非懂,还以为让他看开点,不要在意韦嘉被强拱的流言?反正不明不白的。而魏云亭又以喝茶看书的装逼方式送客了,钱夕惕便和韦嘉匆匆离开。 当这两位活宝离开之后,魏云亭拨通了一个电话,大哥韦世豪的。“看得出肯定是这子干的好事,聪明耽误大事。”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微微发怒的声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啊,”魏云亭轻叹,“尚未搞清楚赵玄机的底细,形势就逼着咱们不得不出手,仓促。” 韦世豪嗯了一声:“当然,多半可能还是咱们多虑。这年头拉大旗作虎皮的喷子也不少,咱们两个老江湖别被一个忽悠给镇住了,那才叫笑话。” 魏云亭:“希望是这样。如今是你竞争理事席位的时候,而且那场大会也要开了,不能横生枝节。徐宁回来了,他做事一向稳妥。” 韦世豪似乎对这个“徐宁”比较放心,至于具体的安排就不需要他亲自过问了。 魏云亭又道:“对了,这件事二话流子撒风出去是源头,但之所以传播得这么快,是因为那几个刺头儿故意兴风作浪,惟恐下不乱。” 韦世豪冷笑:“一群试图火中取栗的蠢货,不知高地厚。趁乱对咱们伸手的,回头一个个爪子都砍掉。” 通话结束,魏云亭又喊来了一个中等身材、一脸阴鸷的汉子。此人看上去很阴沉,动作也很敏捷。 徐宁,大德典当行里面经常处理棘手事务的“专业人士”。 魏云亭喝了口茶水,道:“资料都看清楚了?” 徐宁话不多:“看了,然后烧了。” 魏云亭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是赵贞头七,赵玄机应该在那老宅子里,摆个香烛烧个冥钱儿什么的也是正常。要是不心香烛冥钱失了火……你懂?” 徐宁闷闷地点了点头:“就算他察觉到失火想要逃出院子,我也会堵住门把他扔回火堆里。” 是个明白人。 而要是钱夕惕在这里,就会明白魏云亭最后为啥对他那句话,要他“拿得起放得下”了——这老狠货竟然要烧了那套老宅子! 虽然当初他贱价抵押给了大德,但他即将是大德的驸马爷啊,所以韦世豪当初就过了,抵押无非是走个程序,回头还是给他和韦嘉处理。这倒好,老家伙要一把火烧掉。 …… 而在这个老宅里面,此时三大一四个人正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吃饭。 慕容树请客就请客,只不过是买了熟食带过来,又叫了几个外卖。 原本想在外面吃,只是赵玄机今是头七,风俗逝者的魂魄会在今回家看最后一眼,所以他不能让姐姐回家的时候看不到他。明知是迷信法儿,但逝者亲属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如此,那也把多多带上,顺便让母亲看看女儿。 赵玄机买了两瓶酒,一瓶用来给灵位上供——虽然赵贞生前不喝酒。只不过当他把供桌拾掇完,一回头却看到慕容树已经打开了另一瓶,一个人喝下去了三两多。 白酒! “有问题吗?”慕容树那对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很奇怪赵玄机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赵玄机揉了揉脑门儿:“没问题,不过酒可能买少了。” 慕容树无辜地点了点头:“你买酒的时候没摆祭品也要用一瓶,我以为咱俩每人一瓶呢……” 女酒神啊。 随后赵玄机就见识了慕容树的酒量,而慕容树同样见识了赵玄机的酒量。 因为看到慕容树也能喝酒,赵玄机干脆又在门口杂货店要了两瓶,同样是高度白。 “不能喝多了,一会儿我们仨还得回去呢。”慕容树几乎将那一瓶都灌下去的时候,还好意思这么。 赵玄机点了点头:“要多喝也陪不起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酒量也差,你见谅。” “见啥谅呀,能喝多少喝多少,尽量也要适度。来,干了这杯。” 一旁沈柔看得眼睛发直,呆呆地搓着自己手中仅有的一瓶易拉罐啤酒,感觉有点尴尬。“慕容所长,你别真喝多了啊,不过一会儿咱们还得带着多多回去呢。” “放心吧……”慕容树摇了摇头,“另外以后别喊那么正式,喊我树就行,都是朋友。” 毕竟喝了这么多了,慕容树对赵玄机和沈柔也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虽然人心隔肚皮,但是大体上好人坏人能有个基本判断吧。特别是沈柔,一看就是个活菩萨般的老好人,这一点错不了。 倒是赵玄机这家伙,神神秘秘地让慕容树有点摸不很准。 第20章 相互怀疑 “嗨,你在外头做什么呀。”慕容树又来碰杯,貌似漫不经心。 赵玄机摇了摇头:“打工。” “不老实!”慕容树摇了摇头,“一个的打工仔,一脚就能把人踹飞喽?你以为我和多多一样容易骗吗?幼稚!” 赵玄机撇了撇嘴:“是打工啊,给人当保镖不算是打工吗?吃苦受累的活儿,所以收入也相对高了点,也才有闲钱给姐姐汇回家。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做这个,毕竟这行当是有危险的,怕她担心。” 慕容树盯着他,再盯,最后晃了晃脑袋:“还真能自圆其呢。” “什么叫自圆其,事实本来就这样。”赵玄机举杯。 慕容树略显不满意地跟他又碰了一杯。“那你在什么公司里面做保镖啊?” “不黑不白,灰道生意。”赵玄机,“你职业病啊,一这个就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警官同志请放心,我保证是本分实在人。” 这时候,一旁的沈柔轻轻拍了拍饱满的胸:“我你怎么那么厉害呢,一脚就把那大个子踹飞了,原来是做保镖啊。那你肯定是厌倦了争斗看破了红尘,这才金盆洗手归隐云水的吧?” “哪来那么多道道儿啊,柔姐你影视剧看多了。就是做腻了罢了,没别的想法。” “哦……”沈柔的兴致被勾了上来。别看她平时挺稳重,但是对这种事却非常好奇,估计还真是影视剧看多了。“那你至少是个大高手了?” 赵玄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了,自己灌了一杯:“保镖就一定很能打吗,电影上好多挨打的不也是保镖吗?” 呃……这倒也是啊。似乎电影上主角每次去打反派大bss,总是先干翻了一大堆保镖,看来保镖不只是打人的,主要是替老板挨打的啊……一想到这一层,沈柔才没追问下去。 果然是个单纯可爱的女人。 “那树你呢,为啥独自一人来到云水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沈柔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慕容树身上。 后者似乎有点怅然:“大学毕业后考公务员啊,结果就考到这里来了,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啊。” “哪来的家要你养。”赵玄机专业补刀,气得漂亮单身狗直瞪眼。“开玩笑,喝酒。对了,你这么年轻又读完了大学,工作时间肯定不长,这就已经当了所长了,提拔也太快了吧。” 慕容树很认真:“是‘副’所长。” “副所长也了不起啊,毕竟刚入职不久。” 慕容树满脸得意状:“我可是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哦,破格提拔的。” “抓住本*了?还是干掉了巴格达迪啊。” “扯淡!”慕容树白了他一眼,“那次是抓住了一个劫持人质的家伙,很危险的哦,结果那劫匪被我放倒啦,人质毫发无损。于是没多久,我就提拔了哦。” 赵玄机皱了皱眉头:“就因为一次案子就提拔?不至于吧。” “要么姐姐我命好呢,后来才知道人质竟然是张市长的女儿。那次事件连我们局长都被表扬了呢,何况是我啊。你,我运气是不是贼棒?” 这也真算是稀罕事了。 而要市长家的孩子被劫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很容易形成全国性的爆炸新闻。毕竟国内治安稳定,劫持事件本来就少,而市长这种级数的干部家属被劫持的肯定更少了,很容易引发重大关注。 一旦真正出了事的话,对整个云水的治安形象、招商引资环境等等都会形成不的负面影响。所以就凭这一点来看,对于英勇上前的慕容树进行提拔奖励也不过分。 当然,张市长的个人感谢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哪怕张市长本人不提,下面的局领导们也会揣摩,正常。 慕容树兴致勃勃:“后来还有一次呢,竟然有个杀人嫌疑犯流窜到了云水市。这家伙穷凶极恶可厉害啦,外地连两个警察都被他伤害了,手头的人命更是达到了七条。流窜到云水之后,哎呀,整个云水可谓是风声鹤唳,全市公安系统严阵以待,局领导们一筹莫展茶饭不思……” “您老人家书呢……”赵玄机真服了这妞儿。 “咳咳……总之呢,姐姐我亲自逮住了这个混蛋,还是活捉的哦!所以这次又立功嘉奖了呢。”慕容树随即叹了口气,“当初王局长过,只要我立大功就提拔一次,这倒好,又我提拔太快容易造成不良影响,饭局上的话果然不能信呀。” 沈柔还真像是听书的,随后忽然恍然大悟:“上半年那个人心惶惶的?1大案,竟然就是你抓获的罪犯啊!当时只听是一个女警察抓住了流窜犯,好多人都佩服得不得了,想不到就是你!” 看来引发的反响还真的挺大。 但赵玄机却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无论是击倒绑匪救出人质,还是抓住身怀武器的杀人犯,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听起来只是几句话,而实际上这种大案要案几乎要全局出动。 可每次都是她拔了头筹,这肯定不寻常。一次可以是巧合,两次就不能这么认为了。 另外,正常情况下一个刚入职的年轻警察,而且是个女警察,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总之赵玄机有点怀疑,就好像慕容树也有点怀疑他,真是一对冤家。 慢慢的入了深夜,女酒神就算海量也已经有点上头。沈柔没好气地从里屋里走出来,她已经把主卧和次卧的床铺都收拾好了。事实上以前钱夕惕经常夜不归宿,她也常在这里陪赵贞一起做伴儿,所以什么都熟。 “就别喝这么多,逞能。别回清荷区了,今晚住这里得了。也罢,不定贞姐十二点才‘回来’吧,顺便看看多多也好。” 赵玄机点了点头,他没准备睡,就想在这里陪姐姐的灵位过一夜。沈柔到多多的房间里抱着孩子睡,慕容树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去了主卧。 但是沈柔不知道,这个临时的决定等于把她们三个也卷入了危险之中。因为就在此刻,一个男人已经将罪恶的目光盯上了这座旧宅。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凌晨时分才是屋里人最困乏、最松懈之时。 第21章 纵火 徐宁是个身手非常不错的家伙,当然也是一个狠辣之辈。 他曾练过长跑和散打,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撤逃速度都是一流的,当然力量也不错。不过真正做这种事情最需要的素质并非体质,而是心理,够狠才是第一要素。 这家伙可谓是魏云亭手中的一把大杀器,几次重大行动都不曾失手。其实像这种杀手锏般的狠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只不过钱夕惕和韦嘉搞得太离谱儿,而且现在韦世豪又处在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段,魏云亭不得不下狠手快刀斩乱麻。 此时的徐宁拎着一个二十升的墨绿色汽油桶,近四十斤的重量提在手中依旧轻松就已经明了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一根长绳子绕在腰间四五圈儿,腰带上还别着一根甩棍。 看了看表,才不到凌晨两点,还有一个多时。徐宁躲在安河对面,静静等着下手时刻的到来。河两岸寂静无声,整座城市都沉浸在寂静的梦乡里。 自己手头上有大案的案底,可谓是破罐子破摔。他觉得自己这两年活的都是赚的,多活一就多赚了老爷一。 魏云亭曾对他有恩,他只听魏云亭的命令。不但做过好多次案子,甚至还有两次恶性重案也是他干的。所以办了今这件事之后,魏云亭会让他离开。因为一个人身上积压的案子越来越多的时候,被抓住的可能性也成倍增加。 其实前几做了一个重伤害的案子之后,魏云亭就已经要送他离开,这样大家都安全。恰好今刚回来,横竖也是要潜逃的人,魏云亭干脆废物利用,让徐宁做了这件大事再走。 毕竟像这种敢作敢为的悍将,魏云亭手中也没几个,都是战略核威慑级别的存在,走一个都可惜。而且换别人做这种事,也肯定没徐宁下手稳准狠。 上的月亮一寸寸移动,腕子上手表的时针也终于指向了。徐宁提起汽油桶,绕过了这片老居住区仅有的两个摄像头,贴着墙壁来到了赵贞家的门前。 旧式的院子,墙也不高。他把绳子一头儿捆在左腕,另一头儿拴在汽油桶的手柄上。轻轻一跃就翻上了墙头,灵敏得像只夜猫。而后将汽油桶缓缓拉扯上来,又慢慢送到了墙里面,轻车熟路。 他以为赵玄机肯定睡着了,毕竟已经凌晨三点多。而他则打开汽油桶的盖子,先到最近的东屋门窗上泼一些汽油,然后是正屋和西屋。 他并未想到今这里住这么多人,或许还以为赵玄机住在东屋这里面,而摆放贡品的正屋就算开着半扇门也没在意。家里有丧事,正屋彻夜开着门很正常。 赵玄机应该睡在里面吧……徐宁心道你别恨我,要恨就恨你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一会儿火势起来之后,也希望你没能力冲出来,否则还得劳累我再把你一脚踹回去。 其实一般而言人睡着的时候,很难第一时间发现失火,等发现的时候往往连门都打不开了。浓烟大火之中连烧带呛,屋里面的人分分钟窒息。 总之徐宁的计划基本完美,只不过他没想到赵玄机其实并没睡。 几年不见老姐,一回家就发现姐姐已经没了,赵玄机根本没有睡的意思。虽然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世事以至于心硬如铁,但姐姐依旧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有姐姐在,家就在;姐姐没了,自己的根也就没了。 一整夜,赵玄机坐在灵案前喝闷酒,被重新接续固定起来的灵位牌就抓在他手中,这一夜都没松开。 酒喝得真多,要知道慕容树睡觉前已经和他每人一瓶白酒了。结果等她们都睡了之后,赵玄机自己又干了一瓶儿。而后不过瘾,身后又多了六个啤酒易拉罐,现在手里面是第七罐! 虽然这次喝得时间长,但这个酒量也太吓人了,估计女酒神看到都会被镇住。 完全清醒时不可能的,但基本上有七八分清醒——惊人。而要不是大量酒精使得感知力稍微钝化,也不会让徐宁有机会这么顺利地溜进来。 因为他有个常人不知的本事,那就是极其敏锐的嗅觉和听力! 他就像是一头狼,比常人的感官不知敏锐了多少。这不仅仅是赋,更需要后的刻苦训练。 而且以往他很少这么放纵自己,任凭自己痛饮这么多酒。今是个例外,毕竟酒入愁肠愁更愁。 既便如此,当徐宁跳到院子里并打开汽油桶的时候,他还是听到了动静,也闻到了一丝汽油味。可以就算喝了这么多酒,其感知能力还是比正常人稍强一些的。 就像一头打盹儿的老虎刹那间清醒,赵玄机的酒劲儿也一下子解了大半。仔细倾听一下,更能清晰听到房外有轻轻泼洒液体的声音。 将姐姐的灵位牌轻轻放下,他起身来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到一道黑影,正在往多多和沈柔住的那房子的门窗上拿着桶倾倒。 再加上鼻子里飘来的汽油味,赵玄机焉能不知对方要干什么? “真没想到,云水还真有敢做大事儿的畜生,倒是看这群王八蛋了。”赵玄机心中冷笑。对方的手段确实超乎了他的想象,因为他觉得事情原本不该发展到这一步。 他哪里知道钱夕惕和韦嘉聪明反被聪明误,搞得满城风雨?他更不知道这段时间对于韦世豪非常重要,绝不容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轻身走出正屋,赵玄机的步子竟然像猫一样轻盈无声,直至到了徐宁的身后,徐宁都还没有发现。 此时的徐宁已经完成了东边的活儿,刚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汽油桶咣当一声跌落在地,咕嘟咕嘟洒出来好多。 其实徐宁的心理素质本不至于这么差,关键是深更半夜杀人放火,这事儿实在不寻常,再默不作声地被人站在背后,那感觉……而且要知道,这里还摆着一座灵堂呢,那感觉就更刺激了。 不过徐宁的反应也够快,油桶落地的同时便抄起腰带上的甩棍,动作一气呵成很不简单。 第22章 擒贼 其实就算单纯比试打斗功夫,徐宁的水准在云水市也是数得着的。不但反应能力出众,这反手一棍的威力也相当惊人,足以敲裂砖石。 赵玄机甚至没怎么躲,只是身体轻轻一侧,于是棍子从他鼻子前砸下,直落下盘。 按没有武器的赵玄机本该撤后,但他反倒贴身更近,几乎和徐宁面对面,迫使徐宁不得不退回一步。可是赵玄机的速度比他快那么一点点,没等他退出这一步呢,赵玄机已经和他非常接近。 双手伸直没动,赵玄机只是一条腿猛然抬起,膝盖于是重重地撞在了徐宁的腹上。 于是徐宁的身体竟仿佛飞了起来,双脚离地足足一米高。只是借用膝盖的一击之力,就把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撞离地这么高,简直神力。 整个过程就是侧身、贴近、抬膝,一共就这么三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徐宁的身体就抛飞再落下,瞬间失去战斗力。 此时的徐宁痛苦得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翻江倒海的腹,一只手几乎抓进了泥土地里。太疼了,疼到几乎要呕吐,他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了。 而他没发现的是,赵玄机不但这么轻易解决了他,甚至手里还一直拎着拿罐没喝完的啤酒。这已经不是战斗,纯粹是虐人。 砰!赵玄机一脚踩在了徐宁的脸上。虽然脸上没表情,但是赵玄机心中很恼火。 若单纯打斗,哪怕你抱着杀我的目的也不要紧,但是刚才你浇汽油的屋里面睡着多多和沈柔! 徐宁疼得不出话来,暂时也不可能拷问什么,而且赵玄机知道对方肯定和大德典当行有关。 “看够了吗我的警花大姐?”赵玄机松开脚,咕嘟嘟灌了一口啤酒。 他刚才已经隐约感觉到,在另一边睡觉的慕容树醒了,而且有点窸窸窣窣的动作。不得不这妞儿的警觉性可真高,毕竟她可是喝了一斤白酒才睡呢,赵玄机越来越觉得这个二二乎乎的女警察有点神奇。 而且既然对方都看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甚至也可能已经怀疑自己,赵玄机也就不对她掖着藏着了,挑明了就好。 “咳咳……”慕容树果然已经醒了,只不过衣服穿戴有点松散。背着手儿走出了房间,乐滋滋地来到徐宁面前,尖尖的皮鞋尖儿将徐宁的脸挑了下,看清楚了容貌。 最让人无语的是,她手里竟然还拿着手机现场录像! 别看这的细节,其实蕴藏着非常惊人的事实——她发现徐宁的时间,甚至可能比赵玄机更早! 为什么?因为就算出于警方工作要求而没有关手机,但至少在徐宁进了院子的时候她就得醒来,才可能打开手机并开始录像。 而且,这妞儿还显然有穿衣服的时间。哪怕内衣什么的都穿着,但是外衣睡觉的时候肯定脱了,就好像现在只是匆忙系了几枚纽扣,稍稍有点凌乱。 厉害啊……赵玄机心里暗许,心道这丫头很不错。 其实在派出所里的时候,赵玄机就已经知道这妞儿不简单。当时慕容树在修剪指甲,那双本该柔嫩的手儿掌心,竟然长着一层茧子,甚至虎口部位也有。虽然警方也要求锻炼,但能练到这一步绝非寻常,必须是非常专业的练家子。 而且让一个娇俏女生修炼生猛流派的外家功夫,也显然很另类,所以赵玄机当时就注意了她,肯定不简单。 不过慕容树现在的状态却有点迷迷糊糊,揉着那双似乎没睡醒的眼睛,手儿拍着嘴巴打哈欠。 “哎呀呀,连个觉都不让睡安稳了,活该挨揍呀。”慕容树吸了*致而漂亮的鼻子,顿时脸色一变,“混蛋,还以为只是倒油漆搞破坏呢,感情你……混蛋,杀人放火啊你是!” 社会上倒是有一些没人品的混子,想报复人家就趁半夜往人家门上泼油漆,还有泼屎的,当然也有很恶心的直接往人身上泼的。慕容树以前抓到过这样的蟊贼,以为今又遇到了这样的家伙。哪知道问道的竟然是汽油味,那就不简单了。 “就算没放火成功,那也是杀人未遂啊。”慕容树咂了咂嘴巴瞠目结舌,“赵玄机,你不就是跟他们有点房产争执吗,不就是打了他们吗,确定没有别的过节?” 赵玄机摇了摇头。 慕容树:“真没有?比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什么的?” 赵玄机几乎要无语:“我自幼孤儿,哪来的杀父之仇。至于夺妻之恨……连女朋友都没有,夺谁去,夺你啊。” “幼稚,姐姐这如花似玉的才看不上你这歪瓜裂枣。”慕容树出奇的自信,撇着嘴蹲下来,从徐宁腰上解下那根绳子,熟练地将徐宁的双手捆了起来。 很专业。 但是更专业的是赵玄机,他把徐宁拉扯到院子里的枣树边,用多余的绳子往树枝上一搭,拉下来随之将徐宁吊了起来。喝着啤酒就把活儿干了,而且打的绳结不但简洁实用而且结实牢固。 慕容树看得有点眼睛发直:“呀喝,遇见高人了呀,以前你经常捆人吗?” “以前贩过猪,捆猪比较多。” “不是当保镖吗?” “当保镖以前贩猪。” “去死,鬼才信你……”慕容树总算彻底醒了过来,竟然开始有些兴奋了,“嗨嗨,看来我的运气又来了。这回成功抓获了一个杀人放火未遂的家伙,避免了重大损失,估计又得立功。” 赵玄机白了她一眼:“对不起,这是我抓的。” “呃?”慕容树愣了愣,“你又不用立功领奖,跟我争这个做什么。” “当然有用了,比领奖什么的用处大多了。” 慕容树抽了抽鼻子,摇头:“不对不对,不管是谁抓的,这种重大刑事案件都必须交给警方处理的,就算是你抓的也不行。” 赵玄机才不跟她纠缠不清呢,而且转移了话题:“你的洞察力很不错啊,竟然发现对方潜入进来,前提是你还喝了一斤白酒。” “我……?没啊,正憋急了准备上厕所呢,碰巧了。”慕容树貌似迷迷糊糊地,但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笑道:“喂,刚才你表现得很不错啊,功夫挺好哦。” 呵呵……赵玄机心道你不也满嘴跑火车吗,哪有这么巧的。你不实话,我凭啥跟你那么深入。 “很正常啊,当保镖的总要会点功夫。” “可你有点猛得离谱儿,就这样一侧、一贴,随后一腿就把人撞飞了,利索。” “那是他没防备。你要是做贼心虚的时候被人站在背后,反应力和攻击力也会大打折扣的。”赵玄机很谦虚,咳嗽两声就去打了半盆冷水。不过他发现慕容树的眼神够锐利的,竟然能看清他的动作。 “切!跟姐姐我打马虎眼……”慕容树抱着双臂眯着眼。 第23章 刑讯逼供 不一会儿赵玄机就打来了半盆水,将疼昏过去的徐宁浇醒。 现在徐宁似乎有点懵,怎么都想不起刚才是怎么被击倒的。太快了,就觉得肚子像是被野牛给撞了。至于对方用腿还是用拳,不明白。 “谁派你来的。”慕容树打开了院子里的灯,坐在一张椅子上问。同时还拿着手机录像,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徐宁冷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认了。” “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慕容树有点恼。 徐宁不交代魏云亭。 魏云亭之所以信任使用徐宁,就是因为徐宁嘴巴严实。当然魏云亭的嘴更严,足以在法律层面充当韦世豪和一切罪恶的绝缘层,确保韦世豪对任何该类行动“毫不知情”。 总之徐宁既然能入了魏云亭的法眼,就肯定不是个软骨头。 甚至徐宁还反咬一口,狞笑:“我就是个过路的,被你们给抓起来虐待,我要告你们!你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赵玄机冷笑:“还真够不要脸的,这就翻脸不认帐了?那汽油桶可是你带来的。” “那是你们强行塞到我手里,然后故意栽赃陷害我!”简直像疯狗一样不论理了。 但慕容树却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还想赖账?幼稚!看看里面,鬼鬼祟祟拎着汽油桶往门上泼洒,这不就是你吗!” 徐宁傻眼了,没想到对方经过有时间录下来。那画面上虽然有点黑暗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是他。 于是他不再胡搅蛮缠,而是陷入了沉默,就是不交代。 这时候赵玄机走了过来,按住慕容树的肩膀让她坐回椅子里,自己却把徐宁的甩棍拿了过来。 慕容树眨了眨眼:“行刑逼供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不能把这家伙交给你们警方啊,规章制度太多,烦。”赵玄机着,甩棍啪的一声甩在了徐宁脖子上。不轻不重,打出了一条血痕。 徐宁还真是个硬骨头,就这样也没开口。反倒像是一头恶狗,疵着牙狠狠地瞪着赵玄机,挺有种。 赵玄机又抽打了两次,徐宁的灰黑色衣服都抽打烂了两道子,可是徐宁非但没招供,反倒恶狠狠地笑骂。 “没人派我来,老子就是乐意!老子精神病,就喜欢烧房子玩,你特妈管得着吗!” 慕容树摇了摇头:“老赵你这样不行,这家伙不怕打。” 赵玄机没话,将甩棍丢在了一边,却招来了刚才的汽油桶。虽然洒了好多,但里面至少还有三分之一。 拿了几块木头浇上汽油,在宽敞的空地上点燃,甩棍放在里面烧得火热,瞬间变成了一个刑讯逼供的烙铁! 慕容树有点傻眼了:“这也行?你可悠着点,别出了人命!不行不行,你不能这么干。” 赵玄机不理会,拿起“烙铁”就捅在了徐宁的裤子上,衣服呲呲作响冒着刺鼻的烟气,徐宁疼得浑身发颤。哪怕身体被吊着,也奋力挣扎抖动。 “还是不吗?”赵玄机收起甩棍,盯着他看。 徐宁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子,但却依旧咬牙坚持:“狗*的,有种你直接烧死我啊!烧不死,我就是你亲爹!” 啪!火辣辣的甩棍抽打在他脸上,连打带烫疼得徐宁再次惨嚎了一声。 “嘴贱更要打。”赵玄机一边冷笑,一边将徐宁的裤子褪下来,露出里面的三角裤。 “你……太顽皮了!”慕容树顿时侧过脸去。好在还有条三角裤,不至于太尴尬。 而赵玄机则再度将甩棍烧得火热,甚至端部有点发红。抖了抖,一棍捅到了徐宁的屁股沟子里面! 这回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但赵玄机连手都不抖,就这样坚持捅着。 慕容树觉得头皮发麻,心道赵玄机这家伙下手太猛了。偏偏自己还得继续录像,其实身为一名警察,不该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而是应该去制止。只不过考虑到徐宁的狠毒,她假装忽略了这一点。 这时候沈柔也已经醒了,出门之后吓了一跳。赵玄机让她抱着多多到另一间房子里面,不用管院子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沈柔抱着多多赶紧转移了房间,赵玄机则把甩棍再度烧热,这次站在了徐宁前面。“火烧屁股都烧不醒你,那就只能……估计这次过后,你就只能选择做一个变性手术,当女人得了。” 着,烧热的棍头向徐宁三角裤的正前方底部捅了过去。 徐宁这次真的有点怕了,而且连续遭受的痛苦也让他产生了动摇,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坚持下去究竟该不该、值不值。 而就在这时候,赵玄机还:“其实修理人的办法多得是,我能保证在你身上施展三个时不重样儿,你信不信?” 三个时轮番施展,那得把活人折腾成什么样子。 而且赵玄机还表示,下一轮他就不用甩棍了,而是会把汽油浇在他三角裤上,给他裤裆部位送送温暖。 徐宁的心理防线总算崩溃了! “别……是……是大德典当行的……魏二爷。”除了那个“别”字的音量很大,其余话都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真到劲了。 早这么老实不就得了。赵玄机收回了甩棍,也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原因是什么,就是因为我抽了钱夕惕几皮带,你们就要泼汽油?” “不……是动静闹……大了……”徐宁气喘吁吁地把事情态势讲述了一遍。 赵玄机也有点愣住了:“韦嘉和钱夕惕两人难道都是傻子,竟然将这种事捅出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慕容树却忍不住笑起来:“哈哈,竟然你强女干了韦嘉!韦嘉,那不是出了名的韦荡 妇吗?还用强女干啊,这种女人肯定会直接投怀送抱的吧?” 瞧你乐的,听到这种话题就来劲,污女! 赵玄机则沉思了一会儿,脸色阴沉地:“看来我得会一会这个魏云亭了。这条老狗,咬人还真狠呢。” “别啊!”慕容树瞪大眼睛,“你要去大德踢场子吗?那是违法的,而且容易吃亏呀,幼稚!” 第24章 做交易 鬼才去踢场子呢,你当我是莽撞汉……赵玄机嘴上却:“树,麻烦你去照顾一下柔姐和多多的情绪。特别是多多,孩子别吓坏了。” 慕容树眼睛眨了几下,忽然眯了起来:“不是故意把我支开吧?” 呀喝,还挺聪明呢。赵玄机揉了揉眉头:“什么呢,多多这两情绪不稳定,要是再被这鬼哭狼嚎吓到了,我怕她产生心理阴影。” 慕容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但还是哼哧着进了屋。 赵玄机则马上把脸贴到徐宁的身边,道:“知道刚才那妞儿是谁吗?警方的模范干警,专破大案要案的慕容树,听过吧。” “啊?”徐宁竟然身体微微一颤,看得出慕容树在云水还真有些名气。当然,更重要的是做违法勾当的人更关注警方的动态。一个年轻女警察又是解救人质、又是抓流窜杀人犯,这名声在徐宁他们圈子里早就传遍了。 赵玄机冷笑:“别是你,整个大德都被警方盯上了,她只是派来执行任务的,要不然你以为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徐宁有点懵了。如日中的大德竟然被警方盯上了?因为啥?但是也正常,要是警方想动大德的话,肯定是最高层首先布局,徐宁这样的级数不了解情况也很正常。 “你……这些干什么?” 赵玄机冷笑:“给你指条活路!我不知道你以前有什么案底,但我看你作案这么娴熟,而且杀人放火面不改色,就知道以前肯定犯过大事!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呵呵……要是不把以前的事情扯出来,你放 放火未遂只关四五年就行了;但要是扯出你以前的案子,你觉得得怎么判?” 赵玄机纯属推测,但其实准确率很高。 徐宁的眼神之中闪烁出不安和犹豫的火花,肯定在紧张考虑。 赵玄机补充:“出了大事别指望韦世豪或魏云亭帮着捞你,不定他们巴不得你死了灭口。再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别人。” 徐宁一头冷汗,咬了咬牙道:“可我凭什么信你会帮我?” “因为你没得选。”赵玄机这话威武霸气,令徐宁倍感沮丧。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都已经被人吊打了,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徐宁的喘息急促了些:“不,我不能落入警方手里,哪怕判个四五年都不行!” 这是被虐昏了头,才会出这么没有深浅的话。因为这话被赵玄机这样的老辣人一听,就确定了这家伙身上肯定有重大的案底儿。因为关押之后很容易被扯出别的案子,警方顺藤摸瓜就能弄死他。 赵玄机心中冷笑,暗道你子果然是个累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行,只要你配合我,事成之后我自然放了你。但是能不能逃过警方的追捕,那是你的本事,跟我就没关系了。” “要我做什么?” “一会儿把魏云亭他们喊来,我要跟他们理论理论,混世界就要讲道理不是吗。” 随后徐宁就得到了较好的待遇,虽然还是被捆着,至少不再吊起来,而是捆在了树上。裤子也提上了,甚至赵玄机拿根烟塞在了他嘴里。 不一会儿慕容树出来了,好容易把多多哄睡了,而且是舅舅在帮助警察阿姨抓偷。偷两个字的逼格显然低了很多,不至于吓到孩子。 “你怎么把他放下来了?都谈啥啦。”慕容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拿他跟魏云亭做点交易。” “什么?”慕容树的眉毛几乎都要竖了起来,“这可是杀人放火的重案,你竟然拿着他做交易,原则呢?简直无法无!” 赵玄机叹息一声,把她拉到了旁边的房间里,低声道:“把他扔到监狱里倒是爽快,可我能得到什么?你能让我把这房子帮多多要回来吗,你能让我得到多多的监护权吗?你要是愿意拿着多多一辈子的幸福去换你的什么立功记录,我不拦着,请便。” 着,赵玄机把慕容树留在这里的录像电话递过去,意思是你要是向跟你们局里面汇报的话,请吧。 而他最后那句话非常狠,让慕容树有点下不来台。他知道慕容树就算有千般疑点万般毛病,但她是个热心的好人,不会看着多多被人渣老爸欺负。 “那么难听干什么,真是的。”慕容树抓过手机走到了外面,狠狠地瞪了徐宁一眼,躲进多多睡的房间里去了。 随后赵玄机拿来沈柔的电话,根据徐宁的交代拨通了魏云亭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看来魏云亭在犹豫该不该接。老家伙肯定在等着徐宁的消息,哪知道这半夜三更的来了个陌生电话,显然让他有点摸不着底。 最终还是接通了。 “哪位?” “魏经理是吧,是我,赵玄机。” 顿时魏云亭的脑袋几乎都要炸了! 我勒个去,不是让徐宁去烧赵玄机了吗?很显然失手了,甚至可能被赵玄机抓了活的! “赵玄机?好像听谁过这个名字……哦哦,昨打我们大德员工的那位对吧?这大半夜的打电话是怎么了,想处理问题公事公办就好,明可以到我办公室。”老狐狸装得还挺淡定。 赵玄机冷笑:“还是你来我这里处理一下吧,和徐宁咱们三个见面好好谈一谈。事情的轻重缓急你比我清楚,电话上太明白了也‘不吉利’对不对?” 魏云亭沉默了许久,内心情绪显然是很复杂的。终于缓了口气,道:“你要谈什么,怎么谈?” “都魏二爷是大德的智囊,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得出个大体,还是那句话,电话多了不吉利,来了就知道了。”赵玄机,“在你猜测的基础上,我只多提出一点点要求,就是把钱夕惕那给我带过来。” 魏云亭阴沉地嗯了一声:“早晨七点吧,另外徐宁他怎么样了?” “还好,在这里罚站呢。” 魏云亭云里雾里,不知道所谓罚站是个什么站法儿,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两声,表示一会儿准时到。 第25章 谈判的前提 魏云亭除了带着钱夕惕,也当然不会单刀赴会,而是身后带了两个看似很精干的中青年男人,一看就是战斗力不错的那种。 而事实上在暗地里,魏云亭还让一帮人堵住了这条沿河街的两端。每边一辆车,东边车上五个壮汉,西边车上是一对古怪的夫妇。这些人就是预防万一的,一旦有急事才会出现。要是去现场直接带一群个人,那不叫气势,叫心虚。 过了桥踏上街,崎岖不平的青石板微微有点硌脚。是自己老了腿脚不行了吗,还是这石头太硬了呢……魏云亭心里有点没头绪。实在的,这好多年了都没这么没底儿过。 毕竟徐宁这混蛋身上牵扯了好多事儿呢,了不得。当初只觉得徐宁就算落入警方手里也不至于吐口儿攀咬,哪知道落在赵玄机手中竟然这么快就松口了呢?混蛋玩意儿…… 比魏云亭心里更没底儿的是钱夕惕! 这家伙跟在身后惴惴不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咆哮奔腾。魏云亭没对他太多,只是事情可能不太理想,出了点意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太细的不会对他,难道魏云亭会对这种混蛋:昨我派人去你那老宅杀人放火失手了?钱夕惕这家伙不能成事儿,但总是能坏事儿,魏云亭信不过。 所有的不安都是钱夕惕自己猜测出来的,总觉得不妙。而且自己的家被赵玄机占据着,要召开这场英雄会,自己却要魏云亭带着回去,这算什么事儿,蛋不蛋疼。 所以他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熟悉的景象变得陌生,甚至觉得一切都有点狰狞。 总算到了,钱夕惕一敲门才发现只是虚掩着,他和魏云亭绕过隐门墙,顿时瞳孔一缩。 院子里的枣树上,虚弱的徐宁被捆得笔直,只有脑袋向下耷拉着,场面真不多见。 赵玄机大马金刀坐在树下一张藤椅上,右手里的甩棍在左掌心上轻轻拍打,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到来。 钱夕惕有点尴尬地没有开口,魏云亭点头道:“这位朋友就是赵玄机赵先生?” 貌似问钱夕惕,实际上等于向赵玄机打了个招呼。 钱夕惕点头了声“是”,赵玄机则指了指面前另一张椅子:“久仰魏二爷的大名,失敬了,请吧。” 是失敬,其实没看出一点点敬意的影子。不过好在让魏云亭入座,魏云亭也便勉强笑了一下坐进去。两个保镖没这么大的面子,只能在背后干巴巴站着,每人拎着个黑皮包冒充白领跟班儿,只不过一脸凶相一点都不像文职人员。 以至于堂屋里收拾供桌的沈柔暗暗点头:玄机保镖就是被揍的料儿,果然是不假的,瞧这俩货一看就没地位…… 至于此时再看赵玄机,沈柔觉得这家伙很有点派头儿啊。虽然不出叼在什么地方,但总觉得有点那么一点叼叼哒。 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对手不同吧! 要知道放在平时,魏云亭这种级数的人其实很高高在上,沈柔这样的企业主也根本攀不上这样的大人物。比如沈柔这样的老板要是去了大德,能有个大堂经理接待就是面子了。 反倒是魏云亭这样的,真可谓是谈笑有巨贾、往来无白丁。那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哪是人啊,都是资本。 可现在大名鼎鼎的魏云亭在赵玄机面前,却似乎有点的拘谨,气势有点不足。这让沈柔觉得挺爽,也让她对赵玄机更有了些兴致。 “喂喂树,你觉得玄机他是不是有点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呀。”沈柔低声对里屋的慕容树。 慕容树哼哧了一声,还在为赵玄机私下和匪徒交涉而感到不满。 沈柔笑了笑:“你他以前是不是给非常大的老板当保镖啊,你瞧他那气势,比魏云亭背后的俩保镖气势大多了。” “亏你也信,真是个善良傻。”慕容树隔窗看了眼,咕哝了一句。 “你啥?”沈柔真没听清。 “你幼稚!”没好气地白了那个善良女人一眼。 呃?沈柔愣了愣,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 …… 院子里,赵玄机用甩棍指了指钱夕惕:“我和魏二爷谈谈心,你先到厕所里等一会儿,喊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你……”钱夕惕顿时脸红脖子粗。妈蛋,我是你姐夫啊,有你这么干的吗,简直是人格侮辱。 但问题是赵玄机没把你当姐夫,甚至没把你当人,谈何人格? 看到钱夕惕为了面子而硬是没挪脚,赵玄机冷笑:“要是现在一脚踹你进厕所,你信不信魏二爷都不带拦着的?” 咳咳……魏云亭有点颜面挂不住,微微侧身对钱夕惕:“你就先回避一下。” 钱夕惕心中的草泥马数量翻了倍,脸红如猪肝,转身去了墙角的厕所里。这休息室真高端,看了就倒胃口。 外面,魏云亭有点尴尬地看了看背后的徐宁,道:“能不能先把他解开?都成这样了,人还能跑了?” 赵玄机点了点头,示意魏云亭的保镖自便,无所谓。“先给魏二爷交个底儿,从徐宁进院子到泼汽油,这些都有录像记录。” “赵先生快人快语。”魏云亭微微转身看了看背后的徐宁一眼。 刚被解开的徐宁会意,点头承认确实有录像。 而赵玄机随后又颇有奥妙地低声:“至于别的任何事情,我都没问,也懒得问。” 这个是谈判的前提,非常重要。 要是赵玄机把徐宁以前的大案都问出来又录音录像了,魏云亭就算救出徐宁又有什么用?随时还能再抓,而且还把魏云亭扯到泥潭里。而赵玄机点到为止,过往的事情一概不问,为的就是让魏云亭安心,也可以把谈判进行下去。 当然要是谈判破裂,赵玄机肯定就会继续拷问,指不定能拷问出什么内容,也可能直接拷问之后交给警方。 魏云亭再看了徐宁一眼,徐宁又点了点头,承认赵玄机的没错。 有了这个底数,魏云亭也就知道该怎么谈,以及自己的底线应该退缩多少了。他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好多年了,都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对手了。 随后赵玄机单刀直入:“我这人脑子简单不会绕弯子,就直话直了。一共四个条件,都不是很大,也不会增加,想必不会让魏二爷觉得为难。” 魏云亭:“请讲。” 第26章 四个条件 赵玄机不紧不慢娓娓道来:“第一条,这院子要落在我外甥女钱多多名下,当然大德给现金买下来更好,我省了麻烦。” “行。”魏云亭竟然很爽快。其实在魏云亭看来,任何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更何况这房子本也不全是大德的,当初虽然经大德的程序借款四十万,那其实就是老丈人给未过门女婿的零花钱。就算这房子扔出去,大德也只损失了四十万,而且这钱是落入钱夕惕口袋里了,不算大事儿。 “第二条也简单,就是多多的抚养权。”赵玄机,“其实多多的存在,对于钱夕惕和韦嘉的感情也是个障碍,何苦让大家都不自在呢。” 魏云亭点了头。连这个也能替钱夕惕答应下来,就明大德确实完全掌控着钱夕惕,而且当时钱夕惕咬死要多多的抚养权,也是大德在背后出谋划策。 当时想要拿捏赵玄机,自然要死死抱住多多的抚养权问题。现在形势翻转了,是赵玄机在拿捏他们,他们自然要松手。 “第三条,”赵玄机看了看厕所方向,又看了看正屋里赵贞的灵位牌,“钱夕惕欠我姐多少,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我也都大体明白。让他给我姐磕三个头,不过分。” 魏云亭笑了笑:“他要是不乐意,赵先生你下手按住他就是了,我还能干预你们的家务事?” 这一条也不难,反正魏云亭不会因为这个而跟赵玄机扯淡。他要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 当然也能看出钱夕惕在他眼中就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其利益可以随便舍弃。 魏云亭觉得赵玄机这家伙似乎很好讲话啊,要求都很自然,也不知道那第四个条件是什么。 “第四条,也是最后一条,我要求经济补偿。什么精神损失费都是扯淡,摆明了就当我讹您吧,我要五百万。” 魏云亭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后面两个保镖更是噗哧一声险些喷出来。我勒个去,赵玄机这画风变化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有理有据有节像个讲道理的,最后一下子怎么就狮子大张口了! “赵先生没开玩笑吧?” “正经事我从不开玩笑。”赵玄机,“你可以问一问,钱夕惕他从我姐手里面拿走了多少钱。我姐自己做点生意,几十万的存款应该有;而我这几年虽然汇回来的不多,但百十万也是有的。加起来基本不少于150个数,结果我姐却落了个借钱治病的地步,钱夕惕他做事太绝,所以我朝三倍要个价,500万也正常。” 现在的谈判,本就有点处罚的意思。要是你拿多少就还多少,那还叫处罚吗?就好像你开车撞了人,负责全部医药费就算完事儿了?我让你白撞了? 三倍的要价是狠了点,但这不是等着漫要价落地还钱吗。 魏云亭苦笑:“赵先生,大德不是我的产业,五百万这个数也不是个数。而更重要的是,拿你姐那些钱的人是钱夕惕,不是大德。” 赵玄机:“要是钱夕惕跟你们大德没关系,我自然不会向你们开口。但是,谁叫他即将是你们大德的姑爷了呢?” “但这是他成为韦家姑爷之前欠的账务,该他负全责。” “是吗?”赵玄机冷笑,“我姐在病床上躺着,他就已经和韦嘉勾搭了,所以他转移资产和韦嘉存在共谋,这道理得通吧?” 或许韦家也不在乎钱夕惕那些钱,但谁嫌钱多呢?韦嘉不会在意钱夕惕多带些钱来做大德的女婿吧。 “而且正是和韦嘉的勾搭,几乎是直接气死了我姐——她得的是脑子上的病,不能动气。”赵玄机,“你我跟大德要这个钱,多余吗?直接点,我至少可以向韦嘉索要吧,谁让她勾搭钱夕惕而刺激了我姐呢?” 你们大德的公主千金勾搭我姐夫,气死了我姐,我不能向你们大德索赔?当然你别管索赔合法不合法,我刚才就明了,你就当我在讹你就行。 真要是按法律办事,咱们还在这里废话?直接把徐宁丢局子里面去了。杀人放火的罪再加上以前的案底,不定能掀开滔巨浪,让整个大德都脱层皮,那时候就不是五百万的问题了。 魏云亭脸色阴沉,示意把钱夕惕从厕所里喊出来,至少他得询问这个确切的数字。 钱夕惕一开始不承认,后来支支吾吾一共拿了赵贞的钱有百十个数。承认的就有百万,那么赵玄机150这个数字肯定不是夸张,魏云亭很明白。 至于钱夕惕少承认几十万,那是为了掩盖自己为春桃买房子的事情。要是这件事被韦嘉知道了,钱夕惕肯定倒霉。 而现在魏云亭确认大德女婿黑了前妻赵贞至少百万以上,那就只能讨论“三倍”这个数字是不是合理了。 “一倍是丢的东西拿回来;” “两倍是为我姐的命讨个公道,这是血钱;” “三倍是惩罚,也就是我讹您的钱。” 这话可谓是真人,以至于魏云亭都不好意思较真儿。 “当然魏二爷的面子得给,毕竟亲自登门了,我给您五十万的脸。”赵玄机,“450,你看这个数怎么样?” 魏云亭微微摇头:“还是高了,老弟你这要价真毒啊。” 赵玄机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怎么,让我再让给韦世豪韦总五十万的面子?那可是他亲闺女直接跟我姐有瓜葛……好,这个面子我给,400个数?你不能让我把价码压到我姐的血钱里头吧?人白死了?留下个孩子要养十几年才成人呢。” 其实赵玄机并不是很在意什么钱,他一来就是要给多多留下成长教育等经费,二来就是为了惩罚大德。真要是钱,别四百万,就算四百亿也换不回姐姐的命啊。 更重要的是,资金赔偿的事情不能把整个谈判拉崩了。到底,最重要的是要回多多的监护权。要是整个谈判无法持续下去,多多的监护问题陷入持久战,对孩子成长没好处。 对大德而言,钱是最重要的;对赵玄机而言,多多是最重要的。 所以赵玄机一直在拿捏着一个度,双方必须在各自底线的交汇处找到一个合理的交易价码。 第27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魏云亭琢磨了一阵,道:“这样吧,刚才第一条你不也了,房子也可以折价给我们?那就在400的基础上加50,450万一口价,所有赔偿一把清,房子我们大德也留下了。” 加了五十万,但是要留下房子。 虽然赵玄机也想着把这个伤心地转手出去,但是五十万的价格明显低于周边市场价。 “市场评估至少八十万,一旦开发或许能补偿百万,你加五十有点少了。” 魏云亭摇头:“开发也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了,至于周边价格,好,我承认确实低于市场价。但老弟你既然计算这么仔细,那我也掰扯一下。我家员工——那是我侄子,被你踹的至今躺在医院,连我家韦嘉一个女孩子家也被鞭打,我们大德也是混世界的,这些不值二三十万的价儿吗?” 一个是韦世豪的女儿,一个是我魏云亭的侄子,我们的两个后辈被揍了,其中女的还是被光屁股拉出来揍,你值多少钱?你要连二三十万都不值,那行,我马上砸给你二十万,把你外甥女揍一顿怎么样? 这么一来,大德通过房子能再捞回几十万,等于赔偿给赵玄机只有三百七八十万。考虑到钱夕惕已经转移了人家一百好几十万,所以这个价格基本合理了。 赵玄机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好,魏二爷痛快,我也不磨叽。一会儿银行上了班,一手转账一手放人。” 没问题。 这时候问题又来了,赵玄机暂时连身份都没弄好,更别提什么银行账号。他到正屋里找到沈柔:“柔姐,把你的银行账户给我,一会儿让大德把钱先转你账上存着。” “哦,咦,你没银行卡吗?” “我这人银行信用不咋样,账户都被封了。要是钱存进去,马上就会被银行冻结的。” 啊?你干啥坑蒙拐骗的事儿啦,竟然都到这地步。 倒是里屋的慕容树支着耳朵听,随即偷偷撇了撇嘴,显然不信赵玄机的满口跑火车。 九点多钟,魏云亭接到一个电话,对赵玄机账已经转了,请注意查收。当然,也要求马上放人。 也恰在这时候,沈柔也接到了收款短信,把赵玄机喊到了正屋里。“收到了,45万,你索赔了这么多呀?向来都是大德咬别人,真没想到还有人能从大德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你真棒!” 赵玄机一愣:“45万?没搞错?” 沈柔也愣了,其实她没仔细看,也没留意自己的余额数字。听了之后低头又看了一下,个、十、百、千……我晕,450万!不是45万! “450……”沈柔的脑袋几乎有点懵了,“你竟然从大德手里弄来450万!都大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可你却专门吃狼啊!” 赵玄机“谦虚”:“也不是,其实我把这房子折算进去了。一来房子过户什么的太麻烦,耽误事;二来这里是伤心地,多多住这里也不好,我想给她换个地方,好尽快适应新的生活。” 沈柔还是头大,就算你折算八十万的房子,也等于硬生生从大德嘴里挖出来70万。 一直以来都是大德孬别人,哪有让它放血的时候,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完全不可思议。 当然沈柔也忽然觉得,赵玄机这家伙似乎有点深不可测了。虽然他察觉的比慕容树晚一些,但现在啥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赵玄机是个善良白兔了。 而且现在她也终于承认,当初每年给赵贞汇款几十万是真事儿了——这家伙太能挣钱了!先不管这钱是怎么“挣”来的。 “这么多钱,你都放我账户里也太……回头你赶紧转走啊。”沈柔本想也太大大咧咧了,但考虑到这是人家对自己的充分信任呢,所以心里头一阵热乎。 有的人整跟你朋友相处,关键时候一万块都借不出来;有的则像是赵玄机这样,认识了才刚刚一,就放心大胆的把数百万存你账户上。这也明赵玄机真拿沈柔当朋友,完全信得过。 “哼,我怎么不让我们警方参与,原来你是要黑吃黑呀!”里屋的慕容树发话了。 赵玄机:“祖宗,这也叫黑吃黑吗?一来是把我姐的钱要回来,二来是替我姐的死讨回一些公道,这叫合理赔偿。” 慕容树还想,沈柔也想好奇发问,但是外面的魏云亭已经有点等不及。钱都给你们汇到账了,该放人了。 赵玄机来到院子外表示收到了钱,答应放人。“但是咱们的第二和第三条还没执行。第二条关于多多抚养权,我会和钱夕惕一起走相关程序,但第三条马上就能办了。” 着他看向了钱夕惕,道:“到我姐灵前磕三个响头,听不见响儿不算数。” “什么?”钱夕惕懵逼了,再次感受到了莫大屈辱。“凭什么?!” 赵玄机狞笑着贴近了他,让沈柔手机播放出昨在医院里录制下的那段视频。“就凭这个,我连杀你的心都有,让你磕头是便宜了你,畜生!” 钱夕惕也没想到赵玄机做事这么仔细,竟然把这种录像都给找来,当然也更知自己理亏。 但他还是不甘心,满是屈辱地转身看向了魏云亭。那知道老家伙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看毛啊,其实只是表态不会干预这件事罢了,任凭赵玄机收拾钱夕惕。 钱夕惕只能怂了,浑身颤抖着走到赵贞的灵位牌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或许负气时候的磕头真比较用力,所以三次磕头还真都听见了声响。 而从这三个响头之后,他和赵贞再无任何瓜葛,当然也和赵玄机没了瓜葛。一会儿大家还得去民政公安等机构走一圈儿,将钱夕惕对多多的监护权转移给赵玄机,甚至赵玄机还想把多多的名字改为“赵多多”。 算是跟母亲的姓氏吧,当然也算是跟赵玄机的,以后赵玄机基本上就是孩子父亲的角色了,改了姓氏也更理顺,包括孩子读学时候也不至于在学校里尴尬。 这些事本比较琐碎,但魏云亭这个地头龙在各个部门打个招呼,再加上慕容树身为警方人员予以协助配合,办理的速度会非常快。 当这件事也完成之后,连多多也很钱夕惕没了关系,大家以后就算是彻底两清了? “怎么可能,你啥都不懂!”沈柔又冒充经验人士,“大德向来不吃亏,魏云亭更是头于隐忍的老豺狼,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柔的判断是不错的,大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魏云亭回去的路上就已经脸色死气沉沉,而据韦世豪更是摔了那把跟随自己十几年的紫砂壶。 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关键是丢人。 而赵玄机也忽然双目爆射出精芒,冷笑:“难道我就会善罢甘休了?我姐因钱夕惕而死,不是抽几鞭子、赔点钱就能了断的。” 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目前只是暂时达到了一个利益平衡点,但这个平衡太脆弱了,随时可能倾覆。 第28章 逃逸 很显然,钱夕惕回去之后也得不了好脸色,连韦嘉都会抱怨不迭。干的是什么破事儿啊,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不过他们也怪魏云亭,心道你整牛逼得跟个大仙儿一样,这一出手咋就栽了呢?他们哪知道这次只是因为遇错了对手。假如对手不是赵玄机,而是一个普通人,只怕是现在大家已经看到了一场“意外的火灾”。 虽然他们不敢直接对魏云亭难听的,但魏云亭这种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他们心中的想法。窝憋,太特妈窝憋了,自己本还像绝世高人一样安排俩年轻后辈如何如何,一转眼却被人家极度鄙视。就算魏云亭在外面的涵养十足,这次也肯定恼得不行。 但是更让他感到心中不安的,是徐宁给他透露的消息——警方似乎介入了对大德的秘密调查,至少已经将视线盯在了大德的身上!只不过慕容树似乎比较尊重赵玄机的意见,所以当时没有出面,一直呆在里屋假装不闻不问。 当时在院子里被控制的时候,赵玄机去里屋几次,徐宁趁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魏云亭。这其实也是魏云亭在谈判中这么干净利索的又一个原因,因为他一时之间摸不透水有多深。而且有警察在里屋躲着,他必须尽快撤离才行。 幸好谈判中任何关于大德的事情,魏云亭都没有透露一点。这是提前就有的心理准备,就算没有警察在里屋,魏云亭也得防备着赵玄机偷偷录音,所以关键问题都不会留下话柄。 所以到了车上之后,魏云亭第一时间问的不是谈判的事情,反倒是慕容树。 “你确定那女人是警方的人?” “错不了,警界名人儿,电视上见过。”徐宁有点忐忑的。 而听了这些对话,钱夕惕大体了解情况之后,在副驾驶位置上瞪了眼睛:“就是那个慕容树?该死,昨我去派出所报案,她才刚刚跟赵玄机认识啊!他们应该没什么交情。至于警方是不是针对大德,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合吧?” 那你不早,草!魏云亭瞪了他一眼,心里头稍微平静了点。最好是虚惊一场,最好是赵玄机和慕容树联手摆了一道龙门阵,故意吓唬他,好促使谈判更顺利。 可是这种事一旦有了影子,那么留在心底就似乎挥之不去,总觉得有些别扭。魏云亭这种老狐狸都是多疑之人,没事儿都能想出事儿来,更何况似乎看到了什么苗头。 魏云亭微微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徐宁叹道:“也是……我就我也是当时被捆着弄晕乎了,现在才清醒了过来。” 妈蛋,不过现在就算回过味来,什么都晚了。 “所以在那院子里你对我一,我也觉得奇怪。真要是针对咱们大德动手,再怎么着也得惊动半个局的警力,没个市局副局长挂专案组长都算对不起咱们的名号。更不会在行动开始之前,就让一个基层派出所的女警察给我们亮出这种动静,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二叔,那我……”徐宁有点不安地问。 “回去再。”魏云亭闭上了眼睛。有些话不能当着钱夕惕,这货不是东西。 等车子到了大德之后,钱夕惕自行离开。他要回现在的住处拿身份证户口本等资料,然后和赵玄机、钱多多汇合,根据协议把多多监护权的问题给解决了。 徐宁则跟着魏云亭进了办公室,此时魏云亭的脸色更阴暗了。 关了门,就他们两人,魏云亭脸色阴沉地盯着徐宁。“宁子,二叔这辈子没对不起的地方不?” 徐宁知道为啥,噗通一声跪在了魏云亭的办公桌前。 “二叔,我对不起你老人家!我这次做事真的没疏忽,但哪知道赵玄机这混蛋太奇怪了,那么快就发现了我,而且那么能打!二叔,这混蛋只一招就把我干趴下了。” 魏云亭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知道徐宁的战斗力,寻常三四个青年混子都不是他对手。云水市能击败徐宁的人虽然不是没有,但能一招将他摆平的还真没见过。 “二叔您看我这裤子,屁股上现在还漏风。这货用刑太狠了,我屁门子估计一两个月都够呛能好,还要在我裤裆前面浇汽油,要不然我也不会当软骨头。您看……” 着转身给魏云亭看,魏云亭直接皱眉让他转回来,露出个屁门子很威风吗。 “二叔,咱们遇到的真不是凡人儿,这回是没办法的事情。”徐宁现在脑袋有了回路,清晰了不少,“还有那慕容树,看起来跟个女二货一样,但我特妈就好奇了,她是怎么把我录下来的。那么晚了不睡觉,我一跳进院子就被她发现了?这不正常。” 把赵玄机和慕容树得很神,也就显得他自己没那么笨了。输给猪,那么你猪都不如;输给神,不丢人。 当然这些消息也比较重要,魏云亭静静地思索着。 他反复盘算着赵玄机和慕容树的性格特征,试图从中发现点什么。 特别是慕容树,她的警方身份让魏云亭这种人非常重视。路上就让人搜集了些资料,现在已经看到了慕容树的一些过往事情。 虽然市公安局未必对大德有行动,但不能完全排除慕容树的单独行动。这种二货警妞儿很另类,解救人质、只身抓杀人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不排除她闷着脑袋横冲直撞,就给撞出点什么事儿来。 “算了,咱们爷俩毕竟交情过命十几年,这次你把二叔扯进去,二叔也不跟你计较了。” “谢谢二叔体谅。我这就离开云水,就算死也死在外头,绝不给二叔添麻烦。” “你是得出去,但原计划到南方躲躲是不行了,不安全。”魏云亭摇头道,“我有种不安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很简单了。” 都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不是推测警方并未对大德有行动吗?徐宁不懂。 但是这些年来,魏云亭这老狐狸的嗅觉一向灵敏,年轻一辈都很佩服。 魏云亭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想送你去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警方肯定找不到。那里会有性命危险,但也可能博一个大气运出来。能在那里混出个人摸狗样的话,回头就算大德也得托你的庇护,你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哪里?”徐宁愣了,还有这种地方? “我也没见识过,只能请高人帮忙牵线儿。” 徐宁咬了咬牙:“二叔,我这命是白捡的,还怕什么危险。” “那行,事不宜迟你赶紧走,我怕慕容树会盯上你。她虽然在院子里给赵玄机面子,但出了院子就未必了。” 赵玄机当时就对徐宁了,会放他走,但是最终能逃多远就看徐宁自己的造化了。 第29章 警花妹谈合作 随后的慕容树有点抓狂。 为了让多多的监护权顺利转移给赵玄机,她没有在院子里作梗。但是当魏云亭等人走后,她马上悄悄尾随观察,直至盯着徐宁跟随魏云亭进入大德。 就不信你不出来!慕容树一直在外面偷偷盯着,但是哪知道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出来。得力干将白也被她抽调到大德那个院子的后门,结果也一无所获。 这就怪了,难道徐宁赖在里面不出来了?在里面躲一辈子吗? 慕容树有点眼睛发直,在考虑该用什么办法,请局里面的兄弟处室帮忙进去搜查搜查。治安检查?感觉有点过于暴露目标;经济侦查?一时间也没啥案子由头冲进去啊;消防?咦,让局领导协调一下就消防检查,自己或白伪装成一个消防官兵,这样似乎比较隐蔽…… 就在慕容树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忽然这时候区分局来了个电话:你要我们关注着的徐宁估计已经脱逃了!这家伙改了名字和容貌,一个半时之前在邻市国际机场成功登机,现在估计已经在海对岸的和国降落了。 “妈妈个蛋蛋,怎么搞的哟,简直无法无啦!”慕容树一听就炸了毛。一上午的功夫竟然就出国了?哪怕再近的邻国,也毕竟是逃出了警方直接抓捕范围啊。 要么徐宁这货翻墙逃走的?大德两侧都是银行大楼,还真不定能跳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只不过这子也太心虚谨慎了吧,显然是有大问题的。而越是这样,慕容树也就越是觉得错失了大好线索。 “都怪赵玄机这混球儿,让姐姐我损失了一次好机会……你等着,我就缠上你了,反正你这家伙也肯定有问题!” 事实上多多的监护抚养权问题一旦解决,她也就没必要陪着多多一起住了,按她和赵玄机、沈柔以及多多之间的缘分也就该断了。但是由于徐宁这件事让她不甘心,加之对赵玄机的好奇,于是她决定跟赵玄机耗上。 至于把多多的监护抚养权变更给赵玄机,加之为多多改姓赵,这事儿多少也得两时间。赵玄机不能卸磨杀驴,还得用得着她呢,这也就给她提供了保持接触的机会。 而赵玄机不怕魏云亭在多多监护抚养权的问题上反悔,是因为完全犯不着。大事儿都解决了,还差这点事儿?再把赵玄机惹急了也没意义。 另外当时魏云亭也对赵玄机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在过几举办的一个晚宴上请赵玄机露个脸。到时候赵玄机当着不少人的面,澄清一下自己并未强拱了韦嘉,甚至连鞭打韦嘉都予以否认,当时只是打了钱夕惕一个人,这样也算是给韦嘉和韦世豪一个脸面。 反正监护抚养权的问题不解决,赵玄机就不帮韦嘉正名。大家互有所求,所以在这类事情上不必横生枝节。 还有,只要不把多多这件事办妥,赵玄机就不把房子过户给大德。法律上讲,多多至少能继承赵贞一半的遗产,也就是房子四分之一的产权。只要多多这边不撒手,价值八十万的房子就别想顺利过户。所以,这也是对大德方面的制约之一。 …… 当晚,赵玄机回到清荷国际刚租到的那套房子。结果等到下班的时间,慕容树竟然回来了。 “你还来干嘛?”赵玄机怔了怔。当初你住这里,是为了堵住钱夕惕的嘴。但是经历了昨晚上这件事,钱夕惕还可能跟你胡搅蛮缠吗?放心好了,不劳大驾在这里暂时监护多多了。 “呀,不欢迎是不是?我怎么就不能来!”慕容树抱着胳膊乜斜着眼睛,似乎这里是她家一样。“程序走完之前,我必须严格照章办事啊,绝不给别人留下口实话柄。等你把多多的监护抚养权拿到手之前,我是必须好好保护着多多的。” 得好像是正义的化身,以至于赵玄机也无话可。反正是住隔壁沈柔那边,顶多就是多张嘴吃饭。 只是沈柔在公司里还没回来,慕容树也就毫不客气地进了赵玄机的出租房。 “我刚买了点菜,要不你先做一下?别等柔姐回来做了,她一整够忙的。”赵玄机一边安排多多看课外书,一边恳请慕容大姐下厨做个饭。 “这话的,我这一就不忙呀。” “感情来了个白吃白喝的啊……”赵玄机苦笑,亲自下厨。 慕容树于是老实交代:“其实我不怎么会做饭。” “你这个‘不怎么会’是会多少?” “方便面、荷包蛋面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还有煮米饭也差不多,就是容易糊锅底。” “那您老人家还是歇着吧,这锅是房东大姐的,别给人烧烂喽。”赵玄机有条不紊地打理着,一边锅里煮饭,一边炉子上炖排骨。当排骨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凉拌菜已经做好,两份炒菜的配料也已经齐活儿。三下五除二下锅翻炒,不一会儿三热一凉四个菜就端上了桌,色香味俱全。 慕容树忍不住先尝了口,几乎要崇拜得浑身发颤:“亲哥哥你厉害啊,给人家当保镖还能练出一手精湛的厨艺?!” 赵玄机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当保镖以前做过半年厨子。” “等等,不是贩猪么?” “贩猪之前是厨子。” “……” 这时候沈柔还在公司里稍微忙活着,大约十来分钟才能回来。赵玄机洗干净了手坐在沙发上,想到了还有件事没弄妥。 “对了,钱夕惕那手机呢,咱们好那事儿办咋样儿了?” “那手机没别的价值,让我想想……咦,可能找不到了呢。” 赵玄机顿时一头黑线,目光极其幽怨。“妹儿,那是我弄到的手机,不是你弄到的。” 慕容树得意道:“可是你耽误了我立功啊,让徐宁那家伙跑了,性质非常严重!” 赵玄机:“可问题在于,徐宁也是我抓到的好不好?” “幼稚,见者有份,我见到了就算有我一部分!” 这理论也是无敌了,赵玄机竟无言以对。 “再了,要不是我录下了录像,徐宁打死不承认是来杀人放火的咋办?他硬是你抓了他并搞诬陷,那么魏云亭也不会乖乖就范对吧。” 这倒是句实在话,赵玄机得承认。 看到赵玄机似乎吃瘪,慕容树得意地勾了勾手指头:“来,跟你谈份合作。” 第30章 恢复记录 怎么个意思?此时看到慕容树拿出了钱夕惕的手机,显然刚才是在故意吊赵玄机的胃口。赵玄机顺着她的手指头,坐在了她的身边。近距离下一股女孩子的清新体香微微渗入鼻孔,心旷神怡。 慕容树得意地打开了手机,笑道:“钱夕惕这子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全被姐姐我给弄出来啦!” 原来钱夕惕电话里的好多聊记录,竟然全部被她恢复了! 原本钱夕惕以为删除了就安全,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当然钱夕惕也不至于做得太严密,毕竟当初没想着会被人抢走手机。 “这里面,有钱夕惕帮助大德典当行为非作歹的聊记录!”慕容树乐滋滋地,“虽然这家伙对大德事务的介入深度有限,但至少是违纪的,通过这个借口不断深挖,就能直捅大德典当行的黄龙……” “等等,等一下!”赵玄机打断了她,“你究竟是纪委还是检察院啊?怎么这年头儿反腐也要指望派出所了?” 慕容树白了他一眼:“就是我出面不合适呗,才让你做呀。我看你是个人精,而且跟大德、跟钱夕惕都不共戴,肯定能帮我。” “帮你?你真的要对大德下手?这是你们局里面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虽然大德这种货色不怎样,但也不是你一个派出所就能端掉的吧。” “要你管!你负责帮忙就是了。我负责运筹帷幄,你负责决胜千里,咱俩是团级的神组合。” 下之大任哥行,谁乐意跟你组合。再指望你那二二乎乎的脑袋去运筹帷幄,神组合也得被你带沟里去。 不过还是先看看,钱夕惕和大德究竟勾结了什么。 “这些东西很寻常吧,虽然违纪但也不至于一局定乾坤。”赵玄机摇头,原来里面就是大德一位业务经理和钱夕惕的微信通话,内容是钱夕惕借助商务局工作人员的身份,徇私处理两桩关于大德典当行的举报投诉。事后对方请钱夕惕喝了顿感谢酒,并且捎了点外地的特产。 就是个违纪帮忙、请托吃喝的纪律问题,就算把这事儿报给纪委也无非就是通报批评给个处分罢了,能咋地。 慕容树摇头:“你不了解情况。钱夕惕帮助大德典当行处理的这件事,其投诉人是一个叫杨汉兴的人。” 赵玄机点头,聊记录上显示着这个人呢,只是一笔带过。 慕容树眼神微微凝了起来,冷声:“但是就在这桩投诉被压下去之后不久,杨汉兴这个人就死了!在大德典当行失足坠落,我当时亲自去了现场呢。只不过所有当事人都杨汉兴喝了点酒在这里闹事,自己不心掉下去的。既然是自己失足坠亡,我们当时也就结案了。” 这件事其实非同可。 要是杨汉兴坠楼之前就已经举报过大德,结果发现官商勾结举报无效,这才去大德闹事,最终却又死在了大德的办公楼上……事情不能深想,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意思是谋杀?”赵玄机当即意识到其中的不寻常。 “还不敢断定,但至少疑点重重。”慕容树,“你不知道这些年流传的一句话,是云水生意场上一年跳楼十个人,八个都跟大德有关系。虽然得夸张,而且是故意贬损,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总会有些原因的。” 赵玄机冷笑:“作死太过分了,总会遭报应的。” 慕容树挺了挺饱满的胸脯:“等报应要等到猴年马月,我就要当他们的报应,哼!” 挺有正义感的警花呢。 “好,那你去报应他们吧。”赵玄机摇头,“就这么一个信息能干啥?充其量钱夕惕违规帮忙办事,最终酿成了杨汉兴惨剧。甚至调查出杨汉兴不是失足坠亡,而是闹事时候推推搡搡摔下去的,行了吧,那钱夕惕也只是个很间接的原因,又不是直接原因,伤不到他。” 慕容树顿时皱眉头:“你这人就不对了,怎么只盯着钱夕惕不放呢?大德!咱们要把大德这个罪恶之源给掀翻才行呀。” 得了吧,你让我当你们警方的侦查员呢?连工资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有自己的生存轨迹,我犯不着正义感强大到试图扫荡一切社会罪恶的地步。 “你这人真没劲!”慕容树撇了撇嘴。 赵玄机拿过来手机随便翻翻,觉得真心没太大意思。但正要关掉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另一组通话记录。 钱夕惕和春桃的! 打开一看无非就是一些日常,但是言语显然过于亲昵。甚至直到前,两人还在上面腻腻歪歪。 也就是,在赵贞病重期间,钱夕惕不仅仅出轨韦嘉,同时还出轨这个春桃。 而且从这画风上看,钱夕惕和春桃的感情倒仿佛比较正常,有点正常情爱的意思。甚至钱夕惕还在春桃表面表忠诚,自己和韦嘉这个*人周旋也是身不由己,得自己好像多专情。 “这王八蛋。”赵玄机脸色阴沉。虽然从钱夕惕给赵贞灵位牌磕三个响头之后,他们夫妻之间就算是恩断义绝了,但赵玄机还为姐姐活着的时候感到不值。 假如你情我愿也就罢了,但显然赵贞和韦嘉都蒙在鼓里。 慕容树也乜斜着眼睛看了看,撇嘴道:“这个我也看啦,哎,这家伙也真是个人渣呢。本以为他背叛你姐是为了勾搭韦嘉,现在看来他同时还背叛了韦嘉,勾搭这个春桃,啥玩意儿啊这是。哼,我诅咒他将来比我哥的下场还惨!” 呃?赵玄机一愣:“你还有个哥?你不是独生女吗?” “以前有啊,死了,哎。” “那……太不幸了,你哥怎么死的?”赵玄机听慕容树那语气,似乎他哥哥死得还挺惨的,要不然也就不会那样诅咒钱夕惕了。 “被我妈流产给流死的啊,哎,在肚子里都六个月了。” 赵玄机对这个二货警花彻底无语。 当然,要是钱夕惕将来比她哥哥死得还惨,那就真叫惨烈了。 而这时候慕容树忽然一拍脑袋,道:“有了!” 第31章 原来他是个死人! “你干嘛,咋咋呼呼的?”赵玄机看了慕容树一眼。这妞儿刚才的动作幅度挺大的,而且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所以一胳膊撞在了赵玄机的肋间。还挺疼!赵玄机暗忖这妞儿的力气还不呢。 慕容树得意地笑道:“我想对付大德,而你却只盯着钱夕惕,不是吗?” 没毛病。 “那就成了呗!咱们通过钱夕惕和春桃勾搭的事实,去刺激刺激韦嘉。到时候搞得钱夕惕和大德闹掰了,哈,咱们就有机会啦!” “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模样……”赵玄机白了她一眼,“现在不能把这事儿告诉韦嘉。” “为啥?” 赵玄机:“等钱夕惕和韦嘉结婚了,再把事情告诉她,横竖也没几了。” 我去,你比我坏多了啊!慕容树乐的直捂嘴儿。 事实上赵玄机并不看好这件事的前景,因为就算钱夕惕和韦嘉闹掰了,对大德的影响也不会很大。韦世豪不是傻子,魏云亭也是人精,肯定会把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保护起来,不会轻易让钱夕惕这种人接触。 但哪怕只是破坏了钱夕惕和韦嘉的婚姻,让韦嘉和大德对钱夕惕反目,甚至引起大德对钱夕惕的打击,那也是值得干的!钱夕惕这混蛋因为出轨而导致赵贞死亡,那他就得为这场不道德的婚姻承担一切惩罚性的后果。 就在这时候,沈柔也回来了。闻到了一屋子的饭菜香气,惊讶得她一愣一愣的,直夸慕容树的厨艺一流。当得知是赵玄机的手段,那就更惊讶了。 她忽然觉得赵玄机这家伙不但刚毅果断、男人气十足,在家里其实还是个超级暖男的角色,挺好的。不过随后又觉得自己瞎想太多,人家咋样关自己啥事。 “咋忙这么晚?”赵玄机随口问了句,又拿出了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沈柔的红酒能少量喝点,白酒就是和慕容树分享了。 慕容树嫌酒不够,但赵玄机不想再多喝。昨那是因为姐姐的事情而伤怀,平时他可没滥饮的习惯。 沈柔也没在意地回答:“没啥,给几个工人筹钱发工资呢。款子有点紧张,我到别地方拆借了点儿,回来就晚了……哇,这排骨真是你做的?香着呢。” 赵玄机怔住了:“那450万不就在你账上,你缺钱就用啊,你发个工资还能用多少钱啊。” “啊?那是你的钱啊,暂时存我这里罢了。” “别的不,你前前后后为我姐花了多少?” “你啥都不懂,那是我跟贞姐的事儿,又不是你花我的钱。” 赵玄机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很认真地盯着她,盯得沈柔都不好意思吃饭了。“柔姐,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沈柔苦笑:“你看你这样子,不花你的钱简直像犯罪了似的……别闹,吃饭吧,真急用钱的时候我跟你张口就是了。” “那先拨你五十万好了,不够了再。” 沈柔真是头大了,心道你这家伙真是来钱轻松也就花钱稀松,太大手大脚啦。五十万,你以为是数目啊! 不过对于赵玄机的这份大方,她还是蛮感激的。不管自己是不是用钱,至少这个社会上有人能主动借给你钱,这就已经难能可贵。 沈柔知道,再跟赵玄机见外的话,赵玄机可能就生气了:“行,过几要是世纪港湾娱乐城那个大装修单子接下来,我先借你一点周转一下,不过也用不着那么多啊……对了,你也赶紧办张银行卡啊,我把那些钱转给你。” “啊?唔不急不急,先吃饭,我给树倒一杯……”赵玄机马上低头吃饭,似乎不想理会这个话题。 早就饿坏了的沈柔也没在意,马上开吃。但慕容树却暗暗留心,心道赵玄机这家伙似乎越看越像是个没身份的流窜人员! 哼,注意他好久了,总是觉得不对劲。要不是觉得检查身份证有损朋友关系,而且会引起赵玄机的警惕,估计她早就检查了。 第二她还真到单位里面查了查,结果一查不要紧,公安系统的户籍信息里面竟然真的没有赵玄机这号儿人! 不过,她却查到了一条让她极其惊讶的信息记录—— 赵玄机,八年前毕业于本地高中,户口随之到了南方某大学。四年后大学毕业,那户口竟然注销了。 而注销户口的原因竟然是……自然人死亡! 顿时毛骨悚然,原来赵玄机这家伙竟然是个“死人”! 慕容树觉得自己遭遇灵异事件了。妈个蛋蛋,赵玄机这家伙四年前就死了?那现在自己打交道的是个……鬼? 这才是活见鬼! 一想到连续两和一个鬼住隔壁,这酸爽就让慕容树浑身炸毛。难怪这混蛋没身份证、没银行卡,连个电话卡都没办。办毛啊,办地府移动或者冥界电信的电话号吗,办亡灵银行的银行卡吗。 当然这是玩笑,慕容树只觉得自己这次撞见“大鱼”了!哼,这家伙神神秘秘,不定是个超级流窜犯吧?要是姐姐我抓了这家伙,那可就厉害了。 所以随后几她更加关注赵玄机了,表面上却又装得更加热情。但是没过几,她的疑惑、猜测就被一份超级大惊讶给取代了! 那是在数日后,多多的监护抚养权问题终于尘埃落定。而且也正是这时候,赵玄机这家伙竟“忽然”有身份证了! 当时他来到慕容树所在的派出所,两件事,一是给自己挂失补办户口簿和身份证,二来是给多多改姓赵。 补办身份证? “你?有身份证了?”慕容树的眼睛瞪得贼大溜圆。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是个黑户啊!”赵玄机笑了笑。时隔多日,他的心情也从姐姐逝世的阴影之中渐渐走了出来。虽然想到依旧会心疼,但毕竟心里已经渐渐适应。他经历的事儿太多,坚强程度远非常人可想象。 如今又终于把姐姐的遗孤保护在自己怀里,这也算是他对姐姐在之灵最好的交代,由此也带来了一份心安,所以赵玄机今挺高兴的。 “对了,户口簿也丢了,刚好顺便办一份新的,把我和多多的办在一起得了,与户主关系写成‘父女’吧,以后孩子上学方便。哎,忙了好几,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第32章 死人竟然复活了 要求还真多……慕容树却没觉得麻烦,反正具体办事儿是一个户籍员,她这位副所长大人身为最基层领导,只是在一旁看着,顺便瞧瞧赵玄机这家伙的猫腻。虽然假装漫不经心,实际上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瞧呢。 结果让慕容树惊呆了——居民身份信息完全正常,纯粹就是丢了身份证和户口簿,警方电子系统里面的信息丝毫不差。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因为就在前两她亲自查找的,赵玄机那时候还是个“死人”,现在怎么活过来了? 这几乎成了个灵异事件了。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对劲,可是警方信息是不会错的,那是全国警务电子系统,直接由国家公安部掌管。这么权威的资料在这里,慕容树就算好奇怀疑也只能忍着。 而且是慕容树也不好意思当着面,自己曾调查了赵玄机。毕竟两人这两人一直在一起像是好朋友,甚至还住在隔壁,要是调查的事情岂不是太伤感情。 干咳了一声,假装没有任何问题,心里头却仿佛猫挠的一样难受——这事儿太离奇,绝对有大问题。 随后就简单了,无非是打印制作罢了。身份证还得半个月才能做好,但户口簿马上就打好。而且有了户口簿之后,电话卡、银行账号等需要实名认证的东西都顺理成章。 崭新的户口本儿,钱多多也改名为赵多多,法律上也成了赵玄机的女儿。 “哟,住址还是你那老宅子呢。”慕容树仔细审视。 赵玄机点了点头:“本来就是我们姐弟几个的家,虽然让我姐当了嫁妆,但我也没地方转出去啊。再这房子还没过户呢,对吧,明后才开始办呢。” “也是……”慕容树眨了眨眼,心道你给我去死!前两我看系统里面还显示你户口调到大学那边了,后来自然人死亡,不可能一个死人身份又调回云水那老宅子。 现在她忽然觉得,赵玄机这混蛋是不是一个顶级的网络黑客啊? 妥了,肯定是这样! 这家伙肯定花了好几的时间,入侵了警方的系统,伪造了他自己的一份信息。当然四年前那份死亡信息,显然也是黑客手段。 只有这样,才能完美解释这一切吧。“要是能抓到一个入侵公安部网络系统的顶级黑客,嘿嘿,功劳比抓到一个杀人犯还大呢。哈哈哈,我可真是个才!” 心里面在狂笑,但表面上八风不动宛如观音娘娘,还挺正常地跟赵玄机闲扯。 “哎,你和多多的关系改成了父女,那以后就成了个拖油瓶的啦。好端端的大伙子,以后找对象都困难。” 比离异还狠,直接带着个女儿,一般女方够呛认可这条件的。 “也是,就怕解释不清哈。” 慕容树乐道:“不过你可以追一追柔姐,反正她知道你和多多的真实关系,而且她也喜欢多多。” “你不也知道我和多多的真实关系啊。” “好哇,竟然敢打我的主意,简直无法无!就知道你会被我的花容月貌所吸引,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毫无掩饰地出来,太厚脸皮啦。”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脸皮厚…… “对了,多多的监护权问题彻底了断了,那你马上就要为韦嘉‘正名’了?便宜她了。” “虽然对方人品恶心,但条件谈妥了就要执行。”赵玄机还是很讲规矩的,这叫“道儿”。“不过我还觉得是便宜了我呢!要是外头一致认为我那啥啥了她,那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慕容树不厚道地笑了。 …… 离开了派出所,赵玄机就去办了一张银行卡和一个电话卡,并买了一部手机。这信息时代对手机的依赖太严重了,缺了这东西简直寸步难行。 赵玄机心情不错,第一个电话就拨打给了沈柔,第二个则打给了魏云亭。表示多多监护权的问题已经搞定,所以现在根据约定,可以随时将旧宅的手续办妥。 电话上魏云亭对赵玄机的信守承诺表示感谢,同时也告诉他,那场为韦嘉正名的宴会宜早不宜迟,毕竟时间越长传播越广。所以要是方便的话,希望赵玄机今晚就能到当地一家知名的安河盛酒楼赴宴,届时会有一些当地名流参加。 赵玄机答应了下来,但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多少人密切关注了!只要他出现在这场宴会里,将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当地这些有头有脸的社会人儿,都想看看这个捅了大德一刀的过江龙,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不过回到清荷国际之后,沈柔却表示有点担心。她始终对大德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宴无好宴,怕赵玄机吃亏。 “要不你喊上树,让她陪你去一趟吧。再怎么她也是位警察啊,对方再张狂也得顾忌她的身份。” 赵玄机苦笑:“我何至于混到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的地步了……晚上你看好多多就行了,不用为我费心。对了我还有件事,就是想让你帮我瞅套房子吧。你是装修资深专家,对本地楼盘肯定很熟。当然一定照顾到学区,毕竟多多马上就要读学了。” “你还真是个操心的命。”沈柔笑着,但心里头却莫名地有点失落,他和多多终究要离开自己的家了。当然她给自己的解释是舍不得多多,绝不会承认和赵玄机有关的。 不过她忽然灵机一动,:“可是给你租房半年呢,浪费了。还有,我建议你买套毛坯房吧,这样更便于我帮你装修一下。住过的二手房不容易拾掇,很难搞出满意的风格。” “我怎么都行啊,住哪里都一样。买房子一来是迟早需要有个窝,二来也是为了照顾多多的就近入学。短时间内,一年半载住哪里都无所谓。” “那就好,我帮你弄好就是了。”沈柔很开心。 “那行,”赵玄机笑着把银行卡递给了沈柔,“给我打五十万就行,我零花。剩下四百万你看着安排,留够你生意周转的,买房款控制在三百万以内就行。” 噗……沈柔当场就喷了。“大仙儿,您老人家以为这是哪里?咱们是三四线城市呀,均价五千多,不是一线大都市。三百万,你要买别墅呢?!” 赵玄机点了点头:“能买到吗?咱们云水的别墅价格不高啊,那就买别墅吧。” 沈柔有点懵。“你这人……你简直啥都不懂,有了钱就乱花,你也得考虑长远呀。” 赵玄机:“是考虑着长远啊,所以我这不留下五十万了吗?够花一阵子呢。至于买房子,本来就是投资呗,又不是乱花。买的房子贵,将来卖得自然也贵。” 第33章 琳姐 毕竟是赵玄机的钱,沈柔也不便过多干预。她只是善意提醒,这钱终究要抚养多多到成年呢,一定要有点规划,大事事都要钱。 至于买房子,她倒真是内行了。别楼盘价位潜力,就算是哪个楼盘建筑质量如何、物业管理怎么样全都门儿清。毕竟是搞装修的,对这些地方都熟。 “那啥,一会儿你真单刀赴会去啊。” 还是不放心,赵玄机真是乐了,心道沈柔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温柔模范,太关心人。 “啥单刀赴会啊,不就是吃顿饭。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吃顿饭还能咋的。” “不是那意思……”沈柔琢磨着,“其实你保镖的身份也提醒了我,咱们云水也有一家保镖公司呢,当然对外声称是安保咨询公司。那你有保镖从业经历,我看你又没工作,所以就想着帮你介绍这份工作来着。当然咱不干那种打打杀杀的,我想介绍你做个行政之类的职位。” “谢谢柔姐这么关心。” “啥呢,才懒得关心你。”沈柔的俏脸微微一红,“还不是担心你没工作,照顾不好多多呀。不过看你现在手头也不紧,而且这两又忙着跑监护权的事,所以也没对你起。” 至于这家安保咨询公司的副总裁陈琳,也算是沈柔的朋友,初中老同学,而且陈琳那栋别墅就是沈柔的公司给装修的。 现在虽然不去工作吧,但是“保镖”二字也提醒了沈柔。她觉得赵玄机单刀赴会挺危险,不如雇几个保镖怎么样? “我听琳琳起过,有针对某件任务的短期保镖雇佣业务。我跟你联系一下,咱们雇几个人也好有点场面呀,大德也就不会轻易欺负你了。” 赵玄机乐了:“姐,你看我像是被大德欺负的样子吗?我不欺负他们,就算他们烧高香了。” 沈柔有点语塞:“就是图个安全罢了。而且这个保镖公司挺厉害的,据是云水少数几个敢跟大德硬抗的企业。” 废话,人家是干啥的,本就是一群赳赳武夫混饭吃的企业,对外当然强硬。而且就算大德的能量大过这家保镖公司,也未必会舍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干仗,何必呢。 赵玄机摇头道:“其实本地保镖公司,一般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去撑场面。都在一个城市里混,他们跟大德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比如你的这个陈琳,能不认识韦世豪或魏云亭?不能吧。” 沈柔点头,这倒也是。白了都是踩着黑白边界线做生意的,少不得有些交往。而为了赵玄机一个外人,却去得罪大德这样的地头龙,想必保镖公司也不乐意接这种活儿。 “嗯,你的也有道理……那就算了。”沈柔,“对了那以后呢,你愿意到琳琳那保镖公司里上班吗?手头的钱总会花完的,而且买了别墅之后也剩不多的。” “回头再吧。” “哦……那你就穿这身衣服去吗?正式场合会不会随意了点,我带你去买身衣服。”着沈柔就放下手头的活儿。反正清荷国际下面的一到三楼就是个中型商场,购买服装也很方便。 还别,人靠衣裳马靠鞍,狗戴铃铛跑得欢,这稍微一打扮还真不一样。深灰色的西装,商务风格的皮鞋,从原来粗犷随意的风格一下子变得稳重端庄了不少。 沈柔给他扯了扯双肩和衣襟,不由得点头:“这就挺好了,再选根领带。” “别,我真不适合戴那个,嫌勒得慌。”其实松散着领口儿也挺好,自由自在,沈柔也没强求。 只不过现在沈柔忽然觉得,赵玄机这家伙似乎挺有些成功人士风范的。倒是怪事了,不管这家伙打扮得啥风格,咋都看得顺眼呢? 她没留意,或许也不会承认,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大街上穿西装的多了去,也没见你谁顺眼不是? 有些感觉是潜移默化的,但也不能否认一见钟情的存在。有时候男女之间的感觉就是这么离奇,如化学反应般不可思议。更何况他俩也不算“一见”,大家一起经历了不少事,又相邻住了好几。 这时赵玄机去试衣间收拾一下衣服,伶俐的售货员悄悄贴在了沈柔的耳朵边。“沈姐,这是您男朋友吗?挺帅气哦!” 沈柔脸蛋微微一红:“啥都不懂,就是普通朋友。” 售货员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仿佛洞察了什么机密一样。而沈柔却似乎被揭穿了什么,竟有点莫名的局促不安。 或许,这就是所谓暧昧的感觉吧。 …… 随后赵玄机就直奔那家安河盛酒楼。 也就沿着安河畔,白墙黑瓦的仿古式建筑。这是云水市内比较有名气的一家酒店,菜品和环境俱佳。 魏云亭订的是最高档气派的那间“云水一线”,坐在其中可一边宴饮一边观看安河的水景,河面上来往的船便成了这个包间的然背景,如诗如画。 赵玄机故意压着时间到场,到的时候已经一屋子人。魏云亭自然是主陪,大德的一位业务经理为副主陪。两侧坐满了云水当地的所谓名流,韦嘉和钱夕惕则坐在魏云亭左手,中间将副主宾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空出来的位置,就是赵玄机的。魏云亭笑着喊请,赵玄机也没在意就坐了过去,并对一众人等颔首示意。当然,全场十几个人都对他保持了极高的兴致。 但是赵玄机有点好奇的是,自己才算是今的主宾吧?这倒好,来了之后却只是个副主宾,堂堂主宾之位却给别人留着。 他不觉得这是魏云亭故意给自己难堪,毕竟今需要他帮着澄清韦嘉的名声,是有求于他。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主宾位置所等待的人,肯定是一个让众人都公认的地位比较高的,甚至不亚于魏云亭。 只有这样的人坐在这里,才会让其他所谓圈子里的名流儿认为理所当然。 而且赵玄机这个副主宾故意压着钟点儿来,已经来得较晚了,哪知道这位主宾来得更晚,显然姿态更高一些。 赵玄机对于座位的安排其实没意见,只是好奇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又肯定不便发问,以免显得自己心眼。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一个让人眼睛一亮的角色出现在赵玄机的面前。 一位气质炸场的冷艳大美女。 这位美女身材很高,而且很火辣。虽然没有慕容树那么前凸后撅,但至少曲线玲珑有致。她的双眼宛如两汪深井水,清澈却又冰凉。 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和沈柔、赵玄机差不多,一袭乌黑的长发如成熟女人一样绾在脑后。加上一身淡灰色的长款风衣和中筒皮靴,以及微微扬起的秀美下巴,让她整个人更显得有些冷艳。 “嗬,咱们的陈大姐总算来了,来来入座。”魏云亭笑着招呼,并对左侧的赵玄机,“先隆重介绍一下咱们这位陈姐,和泰安保咨询公司的琳总。” 与此同时,一桌子十几个所谓名流纷纷起身,满是笑容地颔首致意。 “琳姐来啦!” “琳姐!” “琳姐” “琳姐里面请!” 赵玄机有点懵逼,心道怎么会这么巧。 第34章 一群老戏骨 可以,陈琳简直就像这桌的女王,高傲巡视着自己的疆土。 当然,基本的礼貌是有的。对每个人报以一个礼节性但是有点僵化的微笑,便大大方方落座在魏云亭右手边的主宾位置。 “市公安局刘局长去我那里检查工作,来得晚了点。魏二叔一会儿别罚我酒,我可是把刘局丢在那里来赶您这一场呢。” 这话够装逼。再怎么,人家公安局是你们保镖公司的主管单位,局领导去你公司检查工作了,晚上陪一顿便餐总是应该的。哪怕别人检查之后就走了,敢直把刘局长丢那里,这就不一般。 当然,也凸显出她对魏云亭这场饭局的重视,够给魏云亭面子。 或许魏云亭还不至于被这种人脉能量所惊讶,但是一桌子人显然都能掂量出陈琳这话的份量。别的不,要是刘局长带队去他们那里视察,他们非得像孙子一样伺候得妥妥的。毕竟都是社会人儿,用得着警方的时候太多了。 但人家琳姐就是这么牛掰,这么敞亮。 为啥陈琳能坐主宾的位置?刚才这一句话就把一切都明了。也难怪她年纪轻轻,却被一群社会名流众星拱月般高呼琳姐。 在很多圈子里,“姐”这个字未必指的是年龄,而是地位。 至于陈琳的身份,虽然只是和泰安保咨询公司的副总裁,但问题在于正牌子总裁是她老爸。以大公主的身份出现,自然和职业经理人那种副总的性质截然不同。 她老爸陈泰雄也是一方高人,现在也基本上淡出了日常,很多事都交由陈琳和她哥哥陈琨来管理。但是“淡出”并非“退出”,老爷子的影响依旧巨大,名号依旧如雷贯耳。大德的韦世豪,和泰的陈泰雄,并称“云水豪雄”。 由此也能判断出陈琳在圈子里的位置。 魏云亭是大德当之无愧的主事人,韦世豪生死兄弟;陈琳是和泰新当家,也是公司最有力继承人。两人除了辈分差着一辈,实际地位其实半斤八两,所以陈琳对魏云亭话才这么不亢不卑。 “琳总能来就是给我面子,哪敢罚你的酒。让你喝多了,回头雄哥还不刺挠我。”魏云亭笑着,“来今给你介绍一位朋友,算是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赵玄机。” 初次见面,男士总要主动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的礼节。于是赵玄机微笑着点了点头,也向别人一样喊了声琳姐好,又道了句久仰,虽然不定两人谁年龄大。 结果这回有点的吃瘪,因为陈琳竟没正眼看他! 这高冷妞儿只是微微扭过来半边脸,不冷不热。“听你的名头儿了,这两人气很高啊。” 人气?还不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舅子给姐夫戴绿帽”事件,这人气不要也罢。 赵玄机觉得有点不舒坦,但也没跟女人一般见识。哥们儿今是来跟魏云亭平事儿的,跟你陈琳无关。你不爱搭理我,我也懒得巴结你,不定以后再无交集呢。 而陈琳却还是继续着话题,直视韦嘉。“嘉嘉,听你被人欺负了?” 韦嘉顿时着急了:“我去,没有啊!今就是这件事儿的,我真的没被他……” 陈琳冷笑:“千万别为了顾忌名声而包庇混蛋!我一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真被欺负了就对我。谁敢那么欺负了你,我让他永远失去欺负女人的能力!” 这话简直就是直接给赵玄机听的呗! 而且乍一听,这妞儿简直太维护韦嘉了。一般人一听这个,肯定觉得她和韦嘉是铁姐们儿,而且非常行侠仗义、嫉恶如仇。 这么一来,陈琳刚才瞧不起赵玄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其实一般来,大多数人都对强拱犯极其反感的,特别是女人,所以陈琳刚才的表现合情合理。 但赵玄机觉得不对劲。 就算不知道和泰与大德的确切关系,但至少人家大德不是吃素的,真要是想报复,也不需要你和泰来帮着出头。 再,任何圈子里往往一山难容二虎,和泰与大德之间不可能非常和睦。从魏云亭对陈琳这么尊重,就能看出两者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如胶似漆。 客套,本就是关系不够贴近的外在表现。真要是好到穿一条裤子,哪有什么客套可言。 相反,陈琳这么干却又起到一个反作用——就算赵玄机和韦嘉澄清事件,很多人也会觉得像陈琳的那样,这是为了维护韦嘉的名誉而在这里演戏。 这么一来,就算赵玄机得再诚恳,还是会有人相信他有可能真的拱了韦嘉。 “难道这妞儿是故意的?”赵玄机心中暗忖,“这么看来,这个陈琳貌似简单直接,而实际上心机挺重的。不过这名誉就算洗不清,最吃亏是韦嘉也不是我,随你便。” 魏云亭也似乎感觉到了话风不对,当即摇头道:“琳总果然女中豪杰,爽快。不过韦嘉这件事确实只是误会,要不然她和夕惕以及赵玄机也不会坐在一起了。玄机老弟,对吧?” 赵玄机点了点头:“是啊,当时我姐刚去世,钱夕惕就和韦姐走在了一起,所以心里头不爽跟钱夕惕闹了点别扭,和韦姐无关。” 钱夕惕马上唉声叹气:“要玄机跟我着急,也在情理之中。贞她走了没多久我就……哎,但这事确实跟嘉嘉无关,鬼知道最后传成了这模样。” 这演技也可以,虽然没有陈琳那么委婉,但贵在投入。 只不过还有更投入的!这时候一个长相猥琐、贼眉鼠眼的男人在桌子角落里吭声了,这家伙就是绰号“二话流子”的刘二。虽然他也在圈子里混,但地位什么的低多了,就是个活宝。平时他哪有机会坐在这桌人身边,此时无非是要他来做必要的表演。 “都怨我!”二话流子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当时钱科长对我抱怨了两句,是他被自家舅子给打了几下。结果我就瞎联想,添油加醋了出去。大家知道我这一张破嘴没少惹了祸,这回甚至让韦大姐跟着蒙冤了,我真该死。” 着又是啪啪两巴掌,便斟满酒对着韦嘉深深鞠躬,脑袋几乎能贴在桌面上,随后一饮而尽。“希望韦大姐别跟我这浑人一般见识,要怎么罚我都认了。” 赵玄机心中苦笑,心道今来了一群老戏骨啊,演技一个个都棒棒哒,却又各怀鬼胎。 第35章 宴无好宴 当刘二完那些之后,陈琳也不便去较真。当事人和“造谣”的都澄清问题了,她再多就等于是无理取闹。 但是大家却听了,赵玄机不但打了钱夕惕,而且还打了大德的员工。被打那位恰恰就是魏云亭的堂侄子,至今还在医院里呆着。这件事根本封锁不住,只不过魏云亭和赵玄机双方都刻意回避了过去。 只不过他俩不提,席间诸位自然也不便提及这件事,只是一个个都心里有数。 这明什么?明赵玄机其实还是有一定能量的,至少揍了魏云亭他侄子之后,魏云亭目前必须保持好声好气。哪怕都知道魏云亭这老狐狸善于放长线,最喜欢报十年不晚的君子仇,但至少明目前他拿赵玄机有点没辙。 这就是本事。 于是开席,觥筹交错。不少人都在关注赵玄机,但却没能从他身上打探出什么秘密来,不免有些失望。本以为这条单挑了大德的过江龙有多威猛,一见面却看不到他的鳞爪,令人好奇。 只不过赵玄机在这里有点清冷,毕竟大家不会当着魏云亭的面和他勾搭,摸不清深浅就趟水,搞不好会淹死。更何况刚才琳姐又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赵玄机的鄙夷,大家更不会再冒着得罪陈琳的风险。 另外,赵玄机身边是钱夕惕,再挨着是韦嘉,这俩人肯定又不会跟他废话吧?所以酒过三旬之后,赵玄机基本上就冷场了。 开席才二十来分钟就没人搭理了,但时间这么短又不便告辞,于是到外面托词去个厕所,实际上是去抽根烟。结果就在这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颠着一身肥肉跑过来,在后面拍了拍赵玄机的肩膀。看到赵玄机正要掏烟,这人马上抽出一根好烟递了过来。 “玄机兄海量,真能喝!”从他娘厕所里出来就这句话,显然是没话找话。 赵玄机记得这人,南城区的赵五。干建筑的,在南城很有些地位。 去年南城最能混事儿的刘楞子被人打了一闷枪之后,整个南城有点乱套。结果这诨号“笑佛”的赵五趁乱崛起,据还得到了大德的支持,慢慢在南城站稳了脚跟。 赵玄机点头示意,并握了握手,赵五便又再度没话找话:“兄弟我也姓赵,咱们同宗。人家下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咱们这一个城里的一个姓,充其量两百年前就是一家子。” 近乎套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赵玄机再不给点热烈反应,岂不是比陈琳还不近人情,于是淡然笑道: “那以后就喊声五哥了。” “嘿,那是兄弟的荣幸。”赵五笑得腮帮子的肥肉都颤颤的,倒真的符合他那笑佛的诨号。“今是魏二爷做东,兄弟我不便喧宾夺主。哪有时间了,兄弟单独摆一桌,玄机兄一定要赏光。” “五哥客气了,一定一定。” “嘿,玄机兄的电话是……”交换了电话,边边走,眼看就到了云水一线雅间。这时候赵五到楼下加两个菜,让赵玄机先进屋。显然这家伙不想和赵玄机一同回来,好像俩人在外头单独会见一样。 特别是五分钟后赵五回来,基本上就不再和赵玄机正面对视了,和刚才的热情状态有点明显不同。 很显然,这家伙私下里想和赵玄机接触,但又不想让魏云亭看出来。他肯定知道赵玄机和大德并非表面上这么和谐,自然就不能傻乎乎地公开拉拢。 又特妈是个人精,看来不管混哪行儿都得需要高智商和高情商。就算你要当社会人儿,没头脑的也只能做一个低端马仔,而能爬到巅峰的也都是人才。 但是像赵五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多数还是对赵玄机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两个刺头儿干脆直接怼。比如河源区的邓虎和西城的乔大眼,表现得显鼻子显眼。 因为他俩和大德交往甚密,来之前也都已经对事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而且被魏云亭做了安排。刚才给你面子那是用得着你赵玄机,现在已经为韦嘉洗清名誉了,还用得着鸟你? 乔大眼的眼睛确实大,长在大光头上像铜铃铛一样瞪着赵玄机,让人很不舒服。“赵玄机,你姐夫要娶韦大姐,啥感想啊,哈哈哈。” 顿时一帮人跟着哄堂笑了起来。 赵玄机不冷不热地笑了笑:“他在我姐灵前磕头以后,就跟我赵家没任何关系了。” 钱夕惕顿时脸色不自在,毕竟给自家女人磕头不算是件光彩的事情。另外既然磕了,就意味着自己确实做得不对,认怂。 实在的,钱夕惕最近也挺背运的。原本仗着一副泼皮劲儿,本该无往而不利,就算遇到了赵玄机这个一言不合就打的也无所谓。但是自打遇到慕容树这个一言不合就怼的,问题就有点不好办了。 而且自己办砸了差事又不得不听从魏云亭的意见,委曲求全以维护韦嘉的声誉……好端端一个大泼皮,竟然混成了一个人见人欺的受气媳妇儿。 来自河源区的邓虎马上阴阳怪气地笑道:“反正我要是当这个舅子,今这酒够呛能喝得下去。” 赵玄机笑了笑,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魏云亭:“魏二爷,你今请的这些朋友,似乎有点不太友善。 魏云亭巴不得看坐山观虎斗,让他们去咬!反正徐宁已经潜逃出境,而且核实了警方并未针对大德下手,估摸着是赵玄机和慕容树虚张声势。现如今赵玄机也亲口为韦嘉正名,还怕什么?无非就是那栋老宅子的产权问题了。钱,真心不算是大事。 再了,乔大眼和邓虎两个人愿意当枪头子,那就让他们去戳。真就算把事儿戳大了,也怪不得大德。另外魏云亭还有后手,不怕赵玄机能打。 所以魏云亭也得轻松:“这俩货就是没文化的粗人,嘴巴上爱开玩笑,你别跟他们一样见识。” 摆明了就是和稀泥,而一桌子其他人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更没有阻止的。 当然不排除这些人都想看看,赵玄机这家伙究竟有没有点斤两,究竟是条过江龙还条草鱼板儿。 而看到魏云亭显然在纵容,乔大眼笑道:“二爷得是,我们就是些粗人。不但粗,而且还硬,哈哈哈。” 一桌子人哄然,只有陈琳恶狠狠地瞪了这浑货一眼。 第36章 高手阵容 得到了纵容,邓虎也更轻松放肆起来,依旧不阴阳怪地笑道:“看来赵玄机还算个聪明人,知道把自己和钱科长划清界限,连这个舅子也不当了。不过钱科长也很可惜啊,少了个舅子,结婚时候可就少了份大红包呢。” 钱夕惕更尴尬,韦嘉在外面多少要维护一下他的自尊,于是瞪了邓虎一眼:“大虎子你少扯淡,满嘴放什么屎炮。” 赵玄机却笑了笑:“他少了个舅子,却有了一大堆的连襟,红包上面总归是大赚的。” “我特妈是独生女,他哪来什么连襟……”韦嘉完就觉得话音儿似乎不对。 而且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的想笑又不敢,想要装严肃帮韦嘉话,却又真的严肃不起来,于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 “混蛋赵玄机,你嘴里喷粪呢!”韦嘉马上反应了过来,怒喷。妈蛋的,虽然老娘不怎么在乎这个,但你当着这么多人公然,打我脸呢。 “魏二爷不是了,没文化的粗人开个玩笑也没啥,我这人比乔大眼更粗,”赵玄机稍微顿了顿,颇为玩味儿地看了看韦嘉,笑道,“也更硬。” 钱夕惕脸色更差,毕竟这事儿对他来是直接的侮辱,于是爆了粗口骂了句。 赵玄机嘴上会吃亏?笑道:“祝钱兄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祝你俩将来的孩子健健康康,增岁月娘增寿、春满乾坤爹满门。韦姐,为你增寿总不会错吧。” 好多人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哄堂大笑起来。连魏云亭的脸上都抽搐了两下,强忍住爆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桌面:“玄机老弟,过分了。” “原来只许他又粗又硬,我粗点硬点就不行了。”赵玄机笑着起身抱了抱拳,“这注定吃亏的话题没法唠下去了,我先告辞一步。” 嘴上反正把便宜捞回来了,约定好的事情也做到了,懒得跟你们这群混账玩意儿玩儿下去。 “等等!”人高马大的乔大眼摸了摸光头站起来,另一只手里转着一串盘得锃亮的珠子,似乎不经意就挡在了门前。“嘴爽了就走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想走,先给韦大姐道个歉。” 赵玄机停住了脚,转身看了看魏云亭:“魏二爷,这算是什么道理?只许他们开口,就不许我话是不是?” 魏云亭笑了笑,佯装生气:“大眼你干嘛呢,坐下喝酒,要闹事到外面去。” 允许到外面去闹?所有人都听得出话外之意:默许。 乔大眼笑得更加狰狞起来:“二爷你别管,今跟您老人家没关系,我只是替韦大姐打个抱不平。来啊!” 一声吆喝之后,门外头闯进来四个壮汉,其中两个把自己纹得像九纹龙似的,五大三粗浑身肌肉。另外两个虽然没纹身但面容狠厉,虽然肌肉看上去没那么精壮,但却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第一印象。 “给韦大姐道歉,认真点儿。这跟大德没关系,就是我乔大眼看不惯!” 其实赵玄机并未觉得怎么样,反倒是对面的陈琳微微一眯眼睛,不经意冷笑一下。 那四个闯进来的壮汉,她认得出其中两个没纹身的。 这两人压根儿就不是乔大眼的手下,因为乔大眼还不配请得动这两位! 这两人分别名叫谭云鹤和景雷,省内著名的散打高手,从省散打队退役之后加入了省城著名的保镖公司,比和泰更大的康宁保镖公司。而且进去之后不久,就成了那家公司的金卡保镖。 而那家公司的金卡,只有七张。 既然是省内同行业龙头公司的高手,陈琳当然有所耳闻,而且也刚好见过两人的照片。去年据他俩离职了,却不料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不管怎么,这种人才不可能屈尊就职在乔大眼那破公司里,他请不起!就算和泰想要聘请这样的人物,也得花费极大的代价。 所以这两人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大德典当行暗中请来,只不过为了和大德摆脱关系,而暂时冒充乔大眼的手下。 好个稳坐钓鱼台的魏云亭,暗地里怂恿乔大眼和邓虎这样的二货出手挑衅,却又知道这俩人手头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于是连这种高手都安排在他俩的名下。 到时候就算出了大乱子,也是乔大眼和邓虎在跟赵玄机冲突,魏云亭依旧进退自如。 至于另外两个纹身的,陈琳倒是不认识。但既然能和谭云鹤、景雷搭班子,显然也不可能是庸手。 陈琳的判断不错,这四个人确实都是打斗的高手。当初的徐宁虽然也能打,但他的主要本事在于作案娴熟以及下手狠辣,真正公平战斗的话,谭云鹤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弱于徐宁。 这样四个家伙同时招来,竟然只为了对付赵玄机这一个人?要是让和泰拿出四个这样的货色,恐怕要把家底儿给掏空了吧? 陈琳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将赵玄机看得轻了。作为曾经交手的对象,魏云亭显然是初步探知了赵玄机的深浅,才做出这么惊人的部署。 当然陈琳也更意识到,自己同时还轻视了大德。虽然大家一直都把和泰视为大德的强有力挑战者,但真正比起底蕴,人家大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现在她假装没有识破,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乔大眼和赵玄机,看看事态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现在,乔大眼还是坚持让赵玄机个韦嘉道歉呢。 赵玄机依旧面带笑容,但细心人发现这笑容已经有点冷了。“那你刚才对我话不尊敬,你道歉了没有?” 乔大眼有点懵,心道要我道歉?我乔大眼还要给别人道歉?开什么玩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了是吧。” 赵玄机看了看门口,四个家伙确实都是非常精干之辈。两个纹身壮汉的抗击打能力应该比较强,而那两个没纹身的似乎侵略感更强,更善于攻击吧。 呵,还搞出组合了。赵玄机还觉得有点纳闷儿,心道这乔大眼行啊,手底下能搞出这种阵容来,显然混得挺可以啊。 “看来不搞出点动静,还不让人走了是吧。”赵玄机笑道。 乔大眼则顺势向后撤,将动手的空间留给谭云鹤等四人。仗是魏二爷要他挑起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战斗就不是他的份内活儿了。 第37章 至始至终在逃命 在乔大眼准备后撤的同时,谭云鹤也已经飞扑了过来,身手极其敏捷。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少人忍不住惊呼起来。 赵玄机稍加侧身,就好像上次躲开徐宁一击那样,让谭云鹤的一拳落了空。虽然反应速度还算快,但似乎并没有比谭云鹤快太多。 谭云鹤以为赵玄机会反击,而景雷也和另外两人试图冲过来。这里虽然是最大的包间,但可以打斗的空间也不是很宽敞。只要四个人围上来,就算王老子也不可能轻易出去。 但赵玄机没有反击,也没有撤逃,他身体像游鱼一样从谭云鹤身边穿过。谭云鹤一个后摆腿来攻防兼备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惨叫声,但竟然是乔大眼发出的! 众人惊讶地发现,乔大眼竟然挡在了赵玄机的身前,而赵玄机在后面准确抓住了他的后颈,令他没来及挣扎,身体也仿佛被强行固定在了那里。 而谭云鹤的腿又太快,于是这一脚就不可避免地踹在了他的肋间。 别看乔大眼看似肥硕,其实没多少抗击打能力。谭云鹤这专业的一腿摆下去,他不残废也得卧床个把月,因为左边肋骨被硬生生踢断了一根!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谭云鹤却恼羞成怒。魏云亭重金将他们请来办事,不是来看他们丢人现眼的。对手毫发无损,却把自己人干残了一个,这事儿办的都不好意思收酬金。 但是乔大眼就那么傻儿吧唧地杵在前面,使得他不便直接击打赵玄机。而且乔大眼还疼得哇哇惨叫,听起来更让人心烦意乱。 倒是那边的景雷找到了空隙,从另一边包抄了过去,趁势一记铁拳,从侧后方砸向了赵玄机。 哪知道赵玄机背后像是长了眼睛,硬是拉着乔大眼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扯。 砰!这一拳又结结实实砸在乔大眼的右肋,肋骨又断了一根! 不过,断得倒是左右对称了。 赵玄机表面上无动于衷,心中却安安惊讶:这两个混蛋分别打中了自己的大哥,竟然没有一点表示,甚至也不退回?原本以为擒贼先擒王,能抓住乔大眼就足以震退谭云鹤等人,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就好像乔大眼的死活跟他们无关! 这完全不是大哥和弟的样子,绝不是。 王八蛋……赵玄机瞬间明白过来,这肯定是魏云亭这老货布下的局。把四个强者塞到乔大眼名下,让乔大眼出面挑衅赵玄机,然后使四个强者有了出手的机会。 不过乔大眼让这家伙挨打也不屈,谁让他甘当魏云亭的枪头子,非要跳出来找赵玄机的麻烦。 现在乔大眼已经被揍得直不起腰,赵玄机却还假装一无所知:“乔大眼,你这老大是怎么当的?你手下人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瞧,他们又来了……哎呀我去,我都替你看不下去了……这可是你的手下打的,跟我没关系啊……” 赵玄机这么大声咋呼,其实也是故意给别人听的。其他人一听就明白,这四个人肯定有猫腻。在座的毕竟都是人精儿,基本上就猜出了大体的原因。 只是谁也不可能破,因为一旦破就是故意给魏二爷添堵。 于是所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纷纷撤到了包间最里面,留出更宽敞的地方来。 而这么一来,乔大眼挨打也怪不得赵玄机——你自己的弟打你,跟我什么关系。 赵玄机才不会跟他们一直打下去,而是转身朝人多的地方跑,简直是祸水东引。当然乔大眼已经够惨了,再搞下去怕出人命,所以将乔大眼丢在了一边,还“好心好意”地大喊,让他赶紧去医院,别耽误了伤势的治疗。 瞧,这是何等的友好,乔大眼你能什么? 而赵玄机此时已经非常接近拥挤的人群,但他却有自己的目标——刚才另一个出头闹事的邓虎。 赵玄机没多,假装闪身的时候脚下悄悄一勾,邓虎就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那个纹身壮汉刚蹦过来,借试图助庞大的冲势和惊人的体重击倒赵玄机。 可是赵玄机却躲闪开了,只留下一个趴到在地的邓虎。 那纹身壮汉凌空来不及转寰,最多只是勉勉强强收回粗壮的大腿。但是没用,看上去却像是用一记铁膝,硬生生撞在了邓虎的后背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邓虎当场昏死过去,后背的骨头也断裂了两根。刚才那纹身难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像是被野牛撞了一样。 不过这跟赵玄机无关啊,是纹身壮汉打的你,反正刚才没人看到赵玄机勾倒了邓虎。甚至邓虎自己都不知道是赵玄机勾到了他的脚,因为环境这么乱,还以为自己不心绊在了桌椅腿上。 “我去,还追啊!”赵玄机嘴上喊着,同时向韦嘉那边跑过去。而现在他几乎成了祸水,谁见他过来都不免心惊,韦嘉也不例外。 于是韦嘉赶紧转身向后跑,却不料赵玄机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韦大姐救命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刚才是为你出头儿,你帮忙句话也好……哎呀呀,实在对不住……” 这家伙手头儿的力气大了点,于是韦嘉那暗红色的低领连衣裙竟然被他一把扯了下来。 真光溜,一下子从肩膀滑到腰下面。韦嘉惊恐着赶紧提起衣服,只不过爆泄的春光已经遮掩不住,白花花一团大肉展露出来。就算她脸皮再厚,当着这么多人也是倍觉难堪。 还别,谭云鹤等四人追过来也没伤到韦嘉,这就明问题了——他们肯定是大德的人!能把乔大眼和邓虎的骨头砸裂,却不能伤害韦嘉一根汗毛,真相这不明摆着么。 赵玄机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表现得非常惊恐,这下子却直奔魏云亭而去。 王八蛋,你们连韦嘉都不敢动,难不成还敢动魏云亭?这才叫擒贼先擒王。当然路过的时候,赵玄机假装不心踩在了钱夕惕的脚背上,愣是踩断了他一根脚趾骨。人群乱泱泱的,鬼知道是谁踩的。 就算知道是赵玄机踩得又怎样,这仗又不是赵玄机挑起来的,他至始至终都只是在逃命啊。 第38章 被堵路 伴随着一声“魏二爷救我”,整场混战戛然而止,赵玄机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逃跑”历程。 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把切烤全羊的锯刀,站在魏二爷身边对外防备。但是大家都知道,只要这刀真的扎下来,最容易“误伤”到的肯定是魏云亭。 而虽然赵玄机一直在“逃”,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家伙逃得太有章法了,简直是以逃的名义一路横扫。但你拿不到他的任何把柄,他就是被人追得到处逃亡呢。包括现在也不是劫持魏云亭,而只是希望魏云亭能“救”他,至于手中的锯刀也只是本能的防卫武器。 “魏二爷,赶紧让乔大眼勒令他的狗腿子住手啊!”赵玄机貌似紧张,“再追下去我就只能翻窗户跳河啦,会出人命的!乔大眼是你喊了的朋友,他得给你这个面子吧?” 魏云亭还能啥?假如还不停下的话,那把锯刀……刚才谭云鹤他们能误伤了乔大眼和邓虎,回头就能误伤了他魏云亭。到时候赵玄机还没有丝毫过错,表面上完全是乔大眼的手下伤了魏云亭,你们两家去掰扯。 魏云亭只能赶紧喊停:“都停手!大眼,还不让你这些人停下!干嘛呢这是,都是我请来的客人,吃顿饭怎么就打起来了。” 其实不等乔大眼话,谭云鹤他们就已经停手了。只是四人心里憋屈得要死,一身力气没能使出来,偶尔使出来两次还打在了自己人身上。而且这次任务做成了这样,显然大损他们的威名。 混他们这一行的,名气就意味着价值。听闻你曾是金卡保镖,那么你每次出手的酬金会达到多少;而听闻你连续失手了几次,失手率有多少,酬金自然相应降低。 场面暂时平静下来,韦嘉已经扯好了衣服,只有乔大眼、邓虎和钱夕惕在那里痛苦地哼哼唧唧。赵玄机满脸关心的神色,摇头叹息:“都别闲着,赶紧拨打急救电话啊,估计伤得不轻啊。”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打电话?大家都专心看大德和这些人的表演呢,万一打断了节奏谁负责?毕竟不知道魏二爷现在啥想法。 这倒是更进一步暴露了谭云鹤等人的真实身份——你们老大被你们自己打成了这样,你们竟然还不赶紧送他去医院? 还是要听魏云亭的安排,这四人才赶紧将三个伤员抬出去,只不过出门之后就交给乔大眼和邓虎他们真正的手下了。 “云水一线”里,赵玄机似乎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事实上一点冷汗都没有。不过咳嗽是真的,似乎剧烈运动之后的过劳。“魏二爷,你这些朋友的脾气都太火爆了,这样不好,以后我可不敢跟他们坐一个桌子吃饭了。” 魏云亭心里头恨不能活剥了他,但嘴上又没办法这么,只能脸色铁青地:“好在你没事,倒是他们几个伤兵满营了。” “运气、运气……”赵玄机非常谦虚。 而现在,大多数人已经对赵玄机有了新的看法。战斗力毋庸置疑,至少躲闪的本事炉火纯青,但更让人佩服的是战斗时候的这份心智。始终拿捏着火候儿,让对手吃了闷亏都无话可。 这时候赵玄机再次告辞,就真的没人拦路了。或许出门之后,谭云鹤等人可能还会找麻烦吧?所以众人看到赵玄机下楼,以陈琳为首都纷纷走下来。 果然,酒楼门口谭云鹤四人都等着呢。看到赵玄机出门,四人马上冲了上来。这里的环境就非常宽敞了,非常适合多人群殴一个。 面对四个显然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赵玄机也知道有点玄了,搞不好真可能要栽! 外人都不知道的是,赵玄机现在身体状态非常差!要不是这样,岂会一直咳嗽不停?对付寻常事件毫无问题,但现在的状态对付四个专业的王牌打手,太悬了。 “看来有点托大了,当初没想到大德能一下子召集这么多的高手。”赵玄机心想着,“这种阵容的组合,就算放在一个省的范围内也算是非常强悍了吧。的云水,卧虎藏龙啊。” 想到这里,赵玄机甚至生出一个念头——真不行就返回酒楼,再次挟持了魏云亭这老龟孙。当然理由也充分:你召来的朋友跟我过不去,那你得负责到底。真不行就游过背后的安河,就是狼狈了点。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玄机背后忽然走来一个女人,竟然是陈琳追了上来。而当她来到赵玄机身边的时候,谭云鹤等人也没继续迫近,毕竟摸不准这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谭云鹤他们知道,陈琳也是不能误伤的,否则会引发和泰的疯狂反扑。虽然和泰的规模和实力不如他们当初就职的那家保镖公司,但毕竟也是一方霸主。 况且陈琳身边也有一个女保镖跟着,显然也是身手不错的那种。保镖公司里抽选一两个保护自家老总的,自然不能拿不出手。而且不远处,陈琳那辆奔驰S600里面还有一位驾驶员。通常情况下,这种人物的驾驶员也都身兼贴身保镖的职责。 两个拿得出手的,再加上赵玄机,而且还有误伤陈琳的风险……这些考虑让谭云鹤等人不得不犹豫。而且背后的景雷甚至微微抬头看向二楼,云水一线窗户里露出了魏云亭的身影,似乎暗示他先不要动,看陈琳这娘们儿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候陈琳来到赵玄机右边,双手抄在风衣兜里目视前方,并未看赵玄机。 “现在,你似乎有点麻烦。” “还行,不算太麻烦。”赵玄机不冷不热。 陈琳却冷笑一声,看了看她右侧的一个高个儿冷峻女人,道:“紫竹是我的贴身高手,眼力不会差。她看你刚才的表现虽然惊人的强悍,但终究不是对方四个人的对手。” 赵玄机点着头看了看那个高个儿女人,得,这个叫紫竹的女保镖似乎比陈琳还冷,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 赵玄机笑了笑:“那陈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来看我出丑的?” “当然。”陈琳毫不介意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第39章 欠一个人情 这时候,陈琳忽然问了一个蛋疼的问题:“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强迫那个女人。是做了之后不得已谎澄清,还是本来真的没有。” 赵玄机苦笑:“你觉得真要是想和韦嘉那种女人滚床单,用得着强迫吗?” “正面回答,不要绕。”陈琳终于正视赵玄机。她的双目非常犀利,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 “当然没有。”赵玄机。 陈琳继续盯着他看了三秒钟,而后再度将视线移向正前方:“那好,至少可以跟你聊聊了。我这人最讨厌那种没品的男人,所以一开始话有点难听。” 承认自己话难听,也等于知道我的话可能冲撞了你,但我就是不道歉,这就是陈琳。 赵玄机却摇头笑道:“不但难听,而且心机重重啊。你那句开场白,几乎让魏云亭苦心安排的澄清效果打了对折。” 陈琳薄薄而冰冷的嘴唇勾起一个微微得意的弧度,但旋即恢复了正常。“没错儿,当时也有利用你这件事的因素在内。” 我承认当时利用你啊,但我还是不会道歉的。 那算了,随你便……其实赵玄机也不至于跟一个女人这么一般见识。假如当时对他的冷遇,只是因为她本能讨厌强女干犯的话,赵玄机倒是可以理解。任谁都讨厌这种货色,特别是女人。 “那么现在呢,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陈琳,“第一就是跟对方四个高手死磕,当然保不齐暗地里还可能出现别的下黑手的。毕竟这是云水,而你得罪的是大德。” 要是对方阴暗处再出现一批帮手的话,赵玄机就真的没戏了。此前单独对付那四个只是胜算极,但不至于稳败。但要是再出现下黑手的,那就肯定要栽。 “第二条路,”陈琳,“上我的车,跟我走。别的大话不敢,但至少大德还不敢从我的车上拿人,也不敢拦我的车。” 赵玄机笑道:“更何况他们四个代表的还不是大德,而只是乔大眼。” 紫竹终于在一旁发话了:“更重要的是,我们清楚对方两个人的来历。大德要是敢出格,我们就能挖出这几个人的老底儿。” 一旦挖出老底儿,确认谭云鹤等人是魏云亭喊来的,事儿就麻烦大了,等于把大德和和泰的矛盾公开化,摆在了桌面上。而不经韦世豪同意,魏云亭就能带着大德去跟和泰发生战争?不可能。 “不过,为什么要帮我?”赵玄机首先考虑对方的动机,而且直接讲出来。 陈琳冷笑:“第一,凡是敢和大德作对的,我都比较欣赏;第二,你毕竟有自己的价值,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承诺,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赵玄机怔了怔:“你就这么相信我的承诺?咱们刚认识。” 陈琳撇了撇嘴:“我觉得你会信守承诺的。其实也是酒席上你的谈吐,让我感觉到你是个讲道义的,更不像是强女干犯。当然就算你将来食言而肥,其实我也没损失什么。而你,却可能损失了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虽然口气很大,但却是事实。要知道在云水市,多少人想和陈琳交个朋友都是很难的,攀不上。 赵玄机点了点头:“那这所谓欠个人情,将来怎么‘还’这份人情?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我不做。” “我也没那种事情要你做,不会让你违背道义。”陈琳,“不过我这样开保镖公司的,总有时候用得着武力超群的家伙,你呢?” 赵玄机讨价还价:“不但不能违背道义,也不能违法。” 陈琳一怔:“你还挺有法律意识。” “那是当然。”赵玄机揉了揉眉头,“我还有个六岁的女儿要养,又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你?有女儿了?” “我姐的,和那个钱夕惕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陈琳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于是不远处那辆风格稳健、大气厚重的奔驰S600娴熟地开了过来,稳稳停在陈琳身边。 紫竹为她打开车门,然后自己也进去。赵玄机便坐在了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上,顿时惊爆了一群人的眼球。 “我勒个去,赵玄机竟然……一开始琳姐不是狠怼他吗?” “是啊,酒桌上两人连杯都没碰,感觉关系很僵啊,这是咋了?” “蠢货,当然是看到赵玄机的价值了!虽然一直在逃,但是能躲避那四个人的联手追击,还能顺便把乔大眼和邓虎给废了,这种人才肯定能入了琳姐的法眼。” “能打不是关键,关键是脑子聪明,能审时度势。”背后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几个人顿时不再话,纷纷转身。 这句话的是魏云亭,正背着手双目冷冷地盯着陈琳的车,似乎非常不开心,但又有点无奈。 而且他刚才也对谭云鹤使了眼色,让他放弃追击赵玄机。 而在这个时候,陈琳摇下了车窗,对着外面的谭云鹤等人:“回去告诉乔大眼,就今这事儿不怪我的朋友,就这么算了吧。要是他不服气,到和泰来要人。” 敞亮! 乔大眼敢到和泰去要人?借他俩胆儿也得吓死他! 但陈琳就要这么,一来是欺负乔大眼没那个胆,同时也死死认定谭云鹤等人就是乔大眼的人。这么一来,大德也不方便出手,和泰与大德之间也不至于产生实质性的矛盾。 赵玄机在车里面笑了笑,心道陈琳这妞儿果然是个上的了台面的女人。 奔驰不徐不疾地加速,最终在众人的目视中逍遥远去,风尘吸张。 但赵玄机的名号却留在了这里,并可以预见地将以疯狂的速度传遍云水这个灰色圈子。 而且魏云亭也知道,今后半场这台武戏演砸了。有点影响大德的形象,但却变相衬托了赵玄机的威猛。 另外因为陈琳的挑拨,为韦嘉被拱之事澄清的效果也大打折扣;后来谭云鹤等人被指使而出手,则更好像是在为韦嘉讨要“公道”。虽然两件事不是一码,但却会被有心人联系在一起,越发显得韦嘉吃过大亏。 要是没吃过那种大亏,你们为啥不相逢一笑泯恩仇,为啥还得摆鸿门宴报复? 但赵玄机承诺的已经做到,别指望他去澄清第二次。 如此以来世人更会认为大德很弱势,独生女被人拱了也只能请肇事者来澄清,而想要报复却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德的形象更进一步褪色,这一点会往韦世豪和魏云亭感到的头疼吧。 第40章 值这个价儿 那辆离去的黑色奔驰车里,赵玄机在副驾驶上悠哉游哉。 驾驶员是个大大咧咧好脾气的,圈嘴胡子剃得不是很干净,略显不修边幅。作为一个极其挑剔的女人,陈琳能容忍这样的家伙给自己开车,显然是有别的道理的。 他叫叶赫,年龄或许接近四十了,不话的时候也嘴角带笑,起来自然笑得更灿烂。 事实上他原本是陈泰雄的驾驶员,后来被硬派给了陈琳。原本陈琳是不喜欢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的,而这家伙也觉得跟着大姐不舒坦,不如跟着陈泰雄随意自在。只不过时间长了,也就磨合到一块儿去了。 而由于叶赫本是自己老爸的司机,所以陈琳还多少得保持着一些尊敬。在他们这圈子,司机几乎是老总的半条命,必须是极其贴心靠得住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叶赫一直都是陈泰雄的铁杆,能派给陈琳,据还让陈琳的哥哥和弟弟都非常眼红。 强势的陈琳直接要求车把她送回家,然后再绕道送赵玄机回住的地方,于是叶赫笑问赵玄机住在哪里。 “我啊,”赵玄机笑了笑,“其实有件事忘了了,我住在陈姐的老同学隔壁。” 车里其他三人全都愣住了。 赵玄机扭头对着陈琳笑道:“其实你知不知道,我甚至险些去你的公司里面打工。” 又是什么意思?陈琳、紫竹和叶赫更是云里雾里。 赵玄机笑道:“沈柔。柔姐本准备介绍我到你公司里面上班,她和你是老同学。只不过她还没来及跟你打招呼,咱们倒是先认识了。” “你和柔柔认识?还住一起?!” 赵玄机摇头:“更正一下,是住‘隔壁’!虽然是她帮我找的房子,但这点别混淆。” 随后赵玄机大体了和沈柔的关系,当然感谢之情溢于言表。也巧,恰好预见沈柔的时候,恰恰就是和大德开始冲突的时候。 陈琳此时对赵玄机的人品也就更信任了,因为有沈柔的背书。她最了解沈柔,是个看似柔弱但比她更嫉恶如仇的女子。要是赵玄机人品不行,沈柔不会跟他交往,更不会帮他介绍工作。 但是,陈琳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该死,这个柔柔真是的!如果成了我的员工,何谈欠一个人情,那时候本该随时安排你做事……我好像亏大了!” 赵玄机哈哈大笑:“其实也没亏,毕竟还一个人情不需要支付报酬。而要是在你那里上班,我还得领薪水。” 陈琳脸色拉下来:“那你开价吧。” 赵玄机一愣:“没,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打算去上班。” 陈琳:“好吧,我现在要你还那个人情,就是在我公司工作三年,履约吧。” 我去,这么快就要还账啊! 赵玄机有点晕:“你不能这么干吧……” 陈琳撇了撇嘴:“咱们是怎么的?要你做的事一不违法,二不违背道义,对不?现在我让你工作,而且还给你开薪水,违约了吗?” 连工作都给安排了,当然不算违约。但问题在于,你这一下子就捆绑三年,太蛋疼了吧。 “要不,我给你打工三个月吧,不领薪水也行。” “别人讨价还价拦腰砍已经很过分了,你倒好,三年变仨月,直接砍剩下十二分之一,亏你也好意思。” “那……六个月?薪水少点也行。” “一年,不能再少了。”陈琳到做到板上钉钉,“薪水的话,你开价。” 赵玄机想了想,道:“你是柔姐的朋友,要多了我也不出口,要不……一百万?” 叶赫和紫竹的脸色都有点古怪,原本闭目养神的陈琳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大哥,我是让你开价,不是让你开玩笑!” 赵玄机有点愣住了:“嫌我……太客气了?” 噗……陈琳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你还客气?叶赫和紫竹都是顶级员工,底薪也才三十万!他俩的薪水不仅仅依靠本事,而且还有资历的因素在内。” 赵玄机愣住了:“保镖行业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儿,薪水就这么点儿?” 事实上这是所谓的底薪,而和泰保镖往往还根据承担的任务,抽取一定的分子。比如执行一个标的额0万的任务,事成之后和泰会给参与的保镖一半的提成奖励,也就是15万。当然,是参与的保镖平分这些钱。比如三个保镖参与了任务,每人平均5万。 当然要是任务出了岔子,奖金提成肯定酌情扣减,甚至扣除。 紫竹和叶赫倒是不执行别的任务,但保护老板本也是重要任务。所以只要是年内不出什么大疏漏,中秋节和春节都会得到十万块的奖金,这么算来一年也有五十万的进账。 但这两人是极其例外的,也是公司里的老资格、高薪水人物。一般普通的职工,年收入多在五万到二十万之间。 所以一个尚未入职的生瓜蛋子一开口就索要一百万,还自称“熟人关系不便多要”、又自己“客气”……陈琳能不崩溃吗。 紫竹还想替大姐喷他两句,但叶赫这个好脾气地却先开口了。“老弟以前是混大城市的吧?一二线都市里面,咱们这一行的收入有的确实高的离谱,两极分化也厉害。但咱们这是三线末、四线首的城市,没那么高的薪酬水平,你也理解一下大姐的心情。” 同样是表达不同意见,人家叶赫话就好听了许多。 “这样啊,”赵玄机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那我也跟叶哥一个标准得了。” 叶赫笑了笑没啥,背后的陈琳几乎要气得冒烟儿——刚才没吗,人家叶赫和紫竹那是特殊情况!人家的三十万底薪不仅仅是本事钱、辛苦钱,而且还是资历钱。你一个新来的,一活儿都没干就要跟元勋级的老职工平起平坐? 正要怼他,但叶赫却稍微侧了侧脑袋笑道:“大姐你就答应了吧,难得老弟同意入职,人家值这个价儿。” 赵玄机顿时觉得叶赫这家伙其实挺可爱的。 第41章 眼神毒辣的叶赫 “等等,”陈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薪水倒是谈妥了,还没谈职务呢! 要是这家伙只来公司当一个打字员,一年底薪三十万岂不是亏大了! “可柔姐不让我做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她是你老同学,你得给她这个面子吧。”赵玄机搬出了沈柔做挡箭牌。 陈琳脸色更冷:“那你来干嘛,当和泰的总裁?” 赵玄机:“这么高的职位,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毕竟初来乍……” “滚蛋!”陈琳脑袋有点懵,“我才只是个副总裁!” “你这么不苟言笑,还以为你是认真的……”赵玄机故意插科打诨和稀泥。 叶赫又当和事佬,笑道:“那老弟你觉得适合做什么?” 赵玄机想了想:“保镖公司,一般都有培训新人的机构吧。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要不我去你们那里做个教官也行。” 陈琳又要喷他资历不够,哪知道叶赫却先笑着了句“我看行”。既然这样,陈琳也就板着脸:“那你到培训基地里面低调点,至少别提自己工资的问题。哼,你这底薪达到培训基地主任的价儿了。” 拿着基地主任的价格,做一个新嫩嫩的初级教官,这待遇……“那你给我个副主任啊,这个级别的职务还是差不多能做好的,这样和原来主任的薪酬接近也无所谓了。” 陈琳直翻白眼儿,就算她再相信叶赫,又或者单纯是给叶赫面子,但心里头总不免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车终于到了陈琳家,那是一座并不算奢华的旧式别墅。不过这里非常安全,周围没有高层建筑,外人无法实施狙杀,或许这也是保镖行业老骨灰陈泰雄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 当然在云水这巴掌大的地方,狙击更像是幻想中的事情,多半只是出于一个保镖从业者的本能思维罢了。 其实陈琳已经分开来住,她喜欢比较新潮的居住风格,那栋新别墅还是沈柔帮她装修的呢。另一个原因,是她的哥哥结婚了。整跟那个腻腻歪歪的嫂子住在一起很不适应,于是就搬了出去。 只不过最近父亲的病加重了,指望哥哥嫂子那点人性,根本别想能把老爷子伺候好,所以目前陈琳又搬回来住。当然今遇到这些事有点重要,她趁着色不晚也要跟老爹简单汇报一下。 陈琳和紫竹下了车,叶赫就带着赵玄机奔赴清荷区。看着车子走远,陈琳不免问了句:“叶赫为什么这么信任这家伙?” 紫竹摇头。 陈琳:“你确定,这家伙的综合格斗实力能超过你?” “能。”紫竹虽然很冷漠,但至少实事求是,这一点很不错。“单打独斗,不论是我,又或者谭云鹤、景雷,没一个是他的对手。甚至就算以一敌二,他也有概率的胜算。一对一的话,叶赫也够呛能赢他。” 这就非常了不得了!无论叶赫、紫竹,还是谭云鹤、景雷,在省内保镖圈子里面都是硬招牌。 紫竹:“其实力量和速度,我们几个都差不多,这家伙的长处在于意识,对战局把握的程度有点变态。所以同等速度力量,他一个人对付两个也能撑得住。” 而反过来看,就是有点“眼高手低”。眼界和意识明明达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偏偏力量和速度跟不上,于是才会被谭云鹤等四人联手压制。 紫竹甚至表示,假如赵玄机的力量速度若是能达到其战斗意识相匹配的高度,恐怕会横扫省内整个保镖圈。 “可惜了的,眼高手低。”陈琳摇头,“要不然就更赚了。” 紫竹撇了撇嘴角:“要是眼高手也高的话,三十万薪资他也不来啊,那就值三百万了。” 这倒也是。 而且,每个人的各项能力总不会均衡发展的。有人速度快,有人反应敏捷,有人力量强大,有人耐打扛揍,有人战局掌控意识出众……总之有太多的因素。一个人在某一项里面突出,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资如此,无法求全责备。 当然同等条件下,一旦某一项特别突出,会比同类竞争者显得优秀很多,价值自然也会倍增。比如赵玄机只是战斗意识远超同等级高手,于是能以一敌二,价值当然大了很多。 要是每一项都极其出色,来一个十项全能,呵呵,那是张三丰或达摩大师,你以为下第一高手啊。 “不过,这家伙当教官行不行啊。能打是一回事,但是会不会教别人又是一回事。”紫竹有点忧虑,“有人一肚子才学却不善于因材施教,这也是常事。” 陈琳:“先观察一下吧,至少从他战斗力上来,三十万底薪也不亏。再他能会道的,想必至少教新人练习体能和格斗技巧问题不大吧……走吧,今这事儿挺热闹,跟老爸一,或许能让他开心一下。” 提到老总裁,紫竹的脸色不免有点颓然:“哎,希望老爷子能多一些快乐吧,毕竟时日无多。” …… 另一边,叶赫也把赵玄机送到了清荷区。时间其实还不到晚九点,赵玄机客套地邀请叶赫去家里坐坐,叶赫婉拒,表示一会儿还有事。 但是在下车前,叶赫却喊住了赵玄机,笑道:“老弟,大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而且身世其实也不是很幸福——早年丧母,有时候有点大姐脾气的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寻常保镖或司机显然是不出这种话的,有心情或有资格这么的,基本上是把陈琳当做了晚辈。叶赫虽然年龄不到四十,但却算是陈泰雄当年的兄弟儿,当得起陈琳的叔叔。 赵玄机点了点头:“看得出陈姐这种性格。我这人心宽,凡事只要开了,怎么都行。” “那就好。”叶赫笑道,“至于以后……你是大姐请来的贵客,以后就请尽量帮衬着她一些。和泰内部的事情不太理顺,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赵玄机本想问怎么不理顺,但考虑到大家初次认识,很多话肯定不便朝深了。而且自己只打算在和泰混日子过,没真的想长远发展,真要是情况很复杂,大不了自己就躲着点是非。 “还有,兄弟你的脸色和咳嗽有点不对。”叶赫问道,“受过严重的内伤吗?” 直到此刻,赵玄机才真正佩服起叶赫眼光的毒辣。 第42章 加钱办事儿 伤势既然被看出来,赵玄机便未隐瞒,点了点头。 叶赫会意地笑了笑:“难怪。” 一般高手如谭云鹤等人,能感觉到赵玄机实力很强,但也仅仅是很强而已,并非不可战胜。 眼界更高明者如紫竹,虽然然受限于女人的身体强度和力量大,战斗力或许只能和谭云鹤不相上下,但实际眼界却比他高。这样的高手能看出赵玄机很“可惜”,行动能力配不上他的意识眼界。 唯有叶赫这种更高明的,才会明白赵玄机并非行动能力欠缺,而只是因为受伤等别的原因。若非这种原因,赵玄机的实际战斗力恐怕会不可想象! 所以他认为赵玄机“值这个价”,也认定赵玄机足以胜任和泰保镖基地的教官职务。毕竟受伤只会影响身手,却不会影响意识、观念和经验。 “大才,龙隐于市。” 赵玄机笑着摇头:“可不敢当。叶哥眼力不凡,佩服,以前一直就职于和泰?” 叶赫哈哈而笑:“谁没点儿九九,老哥哥我也不问你的过去,聪明不过糊涂过。” 很好,这样非常好,赵玄机会心一笑。 叶赫则看了看赵玄机的身子,诚恳道:“附近几省的名医我认识几个,不论西医名家还是国药高手,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 “多谢叶哥,只不过兄弟这病,未必是一般先生能治得了的。” “哦?”叶赫觉得赵玄机这话有点托大。但既然对方这么,帮忙的也不便太过于热心,于是一笑作罢。“总之以后在和泰咱们就是同事加朋友了,常玩儿。” “好嘞。”赵玄机笑着挥别了已经发动了汽车的叶赫,目视对方摆手离去。 而当对方真正走远之后,赵玄机赶紧跑到了区里面阴暗处,甚至来不及回家,就一下捂住了肚子,刹那间疼得要死。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好像常人跑步岔气之后那种感觉。就算他忍耐力惊人,但脸上豆大的汗珠依旧不住地坠落。 生疼! 叶赫看得贼准,他确实身有重伤。平时不发力还好,一旦剧烈搏斗而且持续时间较长就容易出现这种反噬,这也是他不敢继续和谭云鹤等人战斗下去的另一个原因,太冒险。 刚才在车上已经开始有点发作,等到区门口的时候几乎已经难以承受。 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的黑瓷药瓶,里面是一粒粒红豆大的丹丸。黑中透红,圆润晶莹,苦甜滋味之中还带着一种生姜般的辛辣。 现代还用这种药物的显然极少。 赵玄机从中倒出来了一粒放进嘴巴里,赶紧咽下。两三分钟之后才脸色稍稍转红润了些,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舒缓了过来。这病来得快也去得快,但怕就怕跟人战斗的时候出现这种问题。 “药是好药,只可惜吃一粒就少一粒。下再无孙苦禅,自然也再没有这镇元丹。”赵玄机苦笑着缓缓站直了身体,依旧如一杆标枪般挺拔。再度干咳一声,而这次洁白的纸巾里却咳出一团污血来。 …… 同一时间,大德的办公室里。魏云亭和谭云鹤等人都在,一个个脸色难看。 韦嘉去了医院,陪着钱夕惕去治疗脚伤。当时其实没想到这么严重,拍了片子才知道竟然大脚趾骨折,虽然能长闭合,但需要养伤几个月。而且就算能下地行走了,短期内也只能拄拐。 只能,曾经的舅子下脚真狠。 不过乔大眼和邓虎更惨,他们断的是大骨头。现在他俩算是后悔坏了,因为他们受到怂恿而充当魏云亭的枪头子,结果自己吃亏这么大,魏云亭甚至都没来看看他们,或许也是对他们办事不力所表现出的气愤。 而且乔大眼也听,最后陈琳竟然把赵玄机的事情兜了下来,是想找赵玄机的麻烦,就去找她要。乔大眼听到这话之后蛋都碎了,心道我这是倒哪门子霉,魏二爷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却又得罪了陈琳那个祖宗,这还让不让人好好住院了。 而魏云亭现在也确实是在愤恨,脸上阴云密布。 他对面的谭云鹤等人大大咧咧,其实并不像是魏云亭的下属。 “魏二爷,今这活儿究竟怎么算?”谭云鹤话了,“我们没少出工出力,但最后是您被赵玄机挟持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停手。” 看来是要把责任推卸到魏云亭的头上,魏云亭能吞了这口窝囊气?“什么意思?做这种事,难道我这雇主的安全就不在你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有你们这样干活儿的?” 听语气,四人竟然是请来的,而并非大德内部的员工。 谭云鹤冷笑:“这么,魏二爷是要扣下咱们的酬金喽。” 魏云亭摇头:“好,别的不,要是康宁保镖公司来做这事,人家会怎么对待这种结果?两位都是康宁曾经的金卡保镖,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景雷在一旁笑道:“别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大德毕竟是咱们的老主顾,魏二爷也是咱们的老朋友。事儿没办好咱们再想办法,能弥补就弥补。” “这还像句话。”魏云亭冷声。 和事佬景雷道:“其实我们也看到了,赵玄机虽然实力很惊人,但再强也有限。陈琳能照顾了他一时,总不至于照顾他一世。老鹤,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暂时先别急着回省城,瞅准机会废了赵玄机再走。” 谭云鹤脸色又沉了下来:“但这样就耽误了东边那件事的档期,那个单子的酬金比这笔更重。” “不管酬金多少,活儿干完了才算数。”景雷倒是挺有原则,而谭云鹤也不再什么。 魏云亭对景雷报以一个赞许的眼神,道:“当初虽只是雇佣今晚这一场,但事情不成自然不算完成任务。不过也不让你们四个白忙活,多呆几彻底了断之后,酬金我再加四成。” 四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此时,魏云亭阴恻恻地笑道:“而且多出来的这四成,贵公司不会知道,我会直接交给你们四位。” 谭云鹤的脸色顿时好了起来,其余三位也都喜笑颜开。 第43章 继承权问题 多出的四成酬金私下交易,这才是大利益。 要知道根据谭云鹤他们公司的规定,酬金由公司收回,完成任务之后,参与者拿一半的提成。也就是,假如一百万酬金的话,公司提走五十万,而他们五人平分另外五十万,每人十万多一点。 现在魏云亭多给四十万,而且不走他们公司的账,那么他们这次任务的实际收益近乎翻番了,能不高兴! 四个人马上来了巨大的干劲儿,谭云鹤更是迫不及待,似乎这就要出去寻找赵玄机。 “调查清楚再动手。”景雷,“万一他和陈琳在一起呢?再不能堵在环境里的话,就怕这家伙能逃走。在开阔地带,咱们四个还真够呛能百分百围堵住他。而一旦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堵他可就难了。” 魏云亭点头道:“今晚暂时不动,明先调查一下他身边的环境。另外,我也大体知道他可能住在哪里。钱夕惕,他和一个叫沈柔的女人关系密切,而且当初赵玄机从我这里要钱都打在这个沈柔的账户上。而这个沈柔住在清荷区,她的公司也在清荷国际大厦。” 找到沈柔,就等于找到了赵玄机。就算赵玄机不在,以沈柔来要挟的话,赵玄机也必然需要赶过去。 只不过把目标定位在一个并不直接相关的普通女人身上,这事儿就太不像话了,没了一点江湖道义。 其实最近这种密集的反击并不符合魏云亭的一贯风格,而针对一个无辜女人下手更是魏云亭以前有点不屑做的事情。连魏云亭自己都觉得,是不是上了年纪之后容易急躁。 但到底,终究还是形势逼迫到了这一步。有赵玄机的原因,也有钱夕惕自作聪明的原因,还有韦世豪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出事的原因……总之形势太复杂,让他很难保持以前那种从容淡定。 谭云鹤等四人被撒了出去,如同放出去抓兔子的鹰。但魏云亭心里面却不是很放心,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的预感。 身边,一个年轻俊逸的伙子帮他打来了水,给他沏茶醒酒。时间还不到晚十点,魏云亭却已经有点困。 这伙子名叫林靖中,魏云亭的徒弟。 现在这些社会人儿似乎流行收徒,而事实上一点功夫或技能也不教,白了就是一张关系网,一个利益共同体。韦世豪号称门徒八百,这也是他屹立云水社会巅峰的重要基础。 但魏云亭不同,他就收了这一个徒弟,基本上也就当儿子使唤了,更何况他也无儿无女。 由于魏云亭和韦世豪的生死兄弟关系,所以韦世豪所谓的八百弟子也和林靖中以师兄弟相称。而由于他是魏云亭这一脉的独一份儿,所以他的地位甚至比韦世豪的掌门徒还耀眼。 林靖中把茶沏好,又去打了盆热水给师父醒醒酒。 “师父,这四个请来的家伙似乎不怎么地道。”林靖中拧了把热毛巾递过去。 魏云亭叹道:“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人,用起来不顺手。” 林靖中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不启用‘獠牙’呢,他俩从未失手。” 魏云亭摇头:“没办法,徐宁已经出了事,咱们大德自己的底牌一张都不能再用了,搞不好就会出大麻烦。你大伯他正在竞争理事席位,再牵扯到那场大会,咱们现在容不得出任何意外。而且徐宁那件事,当时着实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只能用外面的人,就算出了事也由外面的人兜着。而且谭云鹤他们现在所就职的公司虽然有点见不得光,但是其老板拥有一定的信用,出了事之后会自行担着。 “至于陈琳,她今搞的是哪出儿?”林靖中也好奇。他虽然听了大体的叙述,但因不在现场,故而了解地不细致。 魏云亭冷笑:“无非就是两方面的原因。第一个原因很简单,只要能让大德心堵的事,她都乐意干。”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陈琳爱才心切,急需招揽一些真正的好手,而赵玄机无疑符合条件。原本她还可能不在意,但是看到谭云鹤四人竟然拿不下赵玄机,她当然心中有数。而且打斗时候叶赫和紫竹也到包间门口保护陈琳,自然也把当时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能看出赵玄机的身手不凡。 林靖中点头:“也是,不仅需要为和泰招揽好手,陈琳自己更需要强化自己的力量。据陈泰雄那老家伙快不行了,病情有点加重,有人顶多一两年就得挂掉。而陈琳的大哥陈琨和弟陈珏都蠢蠢欲动,想要争夺和泰的继承权,所以陈琳现在要为自己打造私人兵团。” 魏云亭脸上露出一个阴暗的笑容:“陈泰雄一世英雄,到头来却不免在继承权问题上留下遗憾。两个儿子本事不大野心大,典型的志大才疏;唯独陈琳在你们这辈儿当中,算是个有本事的,却偏偏是个女人。” 不是女人不能继承家业,关键是如今的观念不可能扭转过来,更何况男子里面还有陈琳的大哥。又是嫡子又是长子,更是一个男子,这身份无论如何都比陈琳更有竞争力。 她哥唯一欠缺的是能力,唯二欠缺的是人品。 人品能力都不咋滴,却总嫉妒老爸将管理权交给了妹妹,再加上陈琳嫂子那斤斤计较、争权夺利的熊毛病,陈琳所以才在老宅里住不下去,干脆自己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不管怎么,陈琳大哥也挂着和泰副总裁的职务,而且排名在陈琳之前。 难怪叶赫也对赵玄机,希望赵玄机能多帮衬着陈琳。看来陈家内斗已经有点白热化,只等着陈泰雄一命呜呼,恐怕就是一场刺刀见红。 林靖中笑道:“还有她弟弟,更是个花酒地傲鹰斗狗的二世祖,年纪轻轻包养了四五个女人,云水夜场玩儿不尽兴,干脆厮混于省城等地,纸醉金迷的废物却还有跟陈琳争权的心,哪来的自信。” 魏云亭叹道:“利益面前,谁的自信不膨胀。膨胀到了不合理的程度,自信就成了野心……靖中,你呢?” “我?”冷不丁被问到自己,林靖中有点意外。 第44章 小机机 听到师父没来由的问到自己,林靖中随即马上摇头:“师父您这是啥意思,让我怎么答。也像陈琳他们那样争夺?您没儿女,我没师兄弟,我就等于您唯一的儿子。该给的您肯定都给我,当然不给我也没意见,但至少没什么好争的吧。” 魏云亭:“是没人跟你争我这份儿,但是,你大伯那边呢?有没有动过那些念头儿?” 林靖中脸色有点的尴尬。 他大伯,指的就是韦世豪。韦世豪虽然号称八百弟子,但正因为人太多了,反倒谁都不便继承。而且韦世豪有唯一的女儿韦嘉,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但是,一旦韦世豪不在的话,魏云亭就是一言九鼎的拍板者。魏云亭不仅仅地位高资格老,甚至本身也有大德不少的股份,仅次于韦世豪。 那时候魏云亭只要出手,再纵横捭阖拉一个打一个,搞掉韦嘉或者韦世豪掌门徒也不是难事。那么一来,林靖中反倒是最得便宜的吧。 林靖中被师父问得直指人心,有点承受不住,不得不微红着脸点头:“我知道那是非分之想,以后不会给师父添麻烦的。您让我帮韦嘉姐,那我就一直帮着她做事,就像您对大伯那样。” 魏云亭没啥,倚在椅子里静静闭上了眼睛。 林靖中轻轻喊了两艘,发现老头子已经鼾声渐起,于是悄悄端了水盆离开。老头子的作息很奇怪,这时候休息半个时,回头就能生龙活虎熬到半夜。所以这半个时很重要,容不得打搅。 …… 至于赵玄机这边,回到家也不算太晚,关键是沈柔不放心正在等着。慕容树还赖在这里不走,倒是劝慰沈柔肯定没事儿,因为她觉得赵玄机这家伙要是连这个水洼都翻不过去就不正常啦。 沈柔也没啥,还是一直后悔没联系陈琳,帮赵玄机临时雇佣几个保镖。而且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赵玄机是不是反对,明一定要雇佣两个,好歹有点保障呀。陈琳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不会要高价的,而且赵玄机刚得了450万也不差钱。 就在这么纠结的时候,赵玄机敲门进来了。给沈柔报个平安,然后去自己隔壁那套租房里去睡,结果看到两个女人带着多多正在大眼瞪眼的等着。 “你们这是干嘛,连电视都不看。”赵玄机笑了笑,走过去抱住多多,在孩儿脑门儿上亲了亲。 沈柔白皙的手儿拍了拍饱满的前胸,总算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啊,可能是我们女人家的担心有点多余吧,还以为会打架呢。” 赵玄机苦笑:“担心倒不是多余,还真打起来了。” 沈柔和慕容树都瞪大了眼睛。 “不过他们来找茬的那些家伙不给力,被我来回躲闪了过去,反倒是他们自己误伤了好多。对了,混乱之中钱夕惕这混蛋还被人踩断了脚趾头,也不知道是哪位活雷锋干的。” 沈柔大感解气。 不知咋的,她向来最反对暴力解决问题了,可每次听钱夕惕挨揍,她就觉得舒服。 “不过你的轻松,现场肯定很危险呀。”沈柔搂着多多对他,“我就你不懂,大德肯定没安好心,不会放过你的。不行,明我啥也得联系琳琳,帮你雇两个帮忙的。你要是不舍得,这钱我帮你出,先平稳两三个月再。” 沈柔你才不懂,一般保镖在谭云鹤那些人面前就是白给!而真正不白给的保镖,雇佣人家三个月,你那么紧张的资金状况也支付不起啊。 “不用啦,”赵玄机笑道,“今在酒场上见到陈琳了,她邀请我去她公司里上班。” 沈柔愣住了……要遇到陈琳,也不算太意外吧,毕竟都是这个大圈子里的头脸人物。但是,陈琳直接邀请你?人家陈琳家的公司好大呢! “你忘了,我可是拥有丰富保镖工作经验的。遇到我这样的人才,琳妞儿根本不舍得撒手,就差哭鼻子请我留下了。” 沈柔噗哧笑了出来,要是前半句我还有点信,后半句显然胡扯,琳琳不是那种性格。但是,你真的在那里就职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柔又摇头起来:“那你做啥,咱们不做保护别人的那种保镖,打打杀杀的多不安全。” “教官,通俗点就是教练。”赵玄机抓起沈柔为他准备的醒酒西瓜,边吃边汇报,“就是在训练基地里帮他们训练新人,当然也包括一部分老保镖的回炉深造。” 沈柔笑了起来:“嗯嗯,当教练好!哎,真是缘分呢,误打误撞你直接撞上琳琳,免得我去卖脸求情了。不过这也明你有真才实学呀,要不琳琳那么高的眼光怎么会相中你。” 慕容树心里偷乐,心道赵玄机在跟你装大尾巴狼呢。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有本事的,只不过没告诉你,所以树倒是不觉得意外。“来了就直接当教官,果然经验丰富啊。你还可以顺便帮他们做做工作餐啥的,不是还当过厨子吗。” 赵玄机厚道地笑了笑。 沈柔:“也好,多多交给你养,将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索赔那些钱不能坐吃山空,有份工作也是好的。对了,琳琳给你多少钱薪水呀。” “三十万底薪,奖金什么的不好。” 沈柔顿时愣住了。 三十万,还是底薪!虽然陈琳家的公司家大业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凶残吧,一个新员工入职就能开出这个价! 沈柔又不傻,明白赵玄机肯定是“特殊型人才”,否则依照陈琳那精明的性格怎么可能开这个价格。 这花花世界的离奇古怪,她算是看不懂了。怪只怪当初她的世界太单纯,而当赵玄机闯入她的世界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化了。 “嗨嗨,这么高的薪水眼馋死我们这些可怜的基层公务员啦,机机你怎么请客啊。” 赵玄机顿时头大:“谁叫你这么喊的!” “我乐意!”慕容树很是为自己的发明创造而得意。 “好,那我年龄比你大,个头儿比你高,怎么看也不是个机机啊,喊我‘大’的还差不多。” “去死,臭流氓……” 喊机机很亲昵,但喊成大机机似乎就有点那啥了,意境全变。 沈柔也在一旁连翻白眼儿鄙视他,意思是你瞎什么呢,孩子都还没睡呢。 赵玄机哈哈笑着,抚了抚多多的脑袋,就去隔壁睡觉去了。明还得上班,第一报到应该养足精神。 第45章 进门就是是非 第二,赵玄机按照约定在早晨九点之前抵达了和泰安全咨询有限公司,也就是人们常的和泰保镖公司。 他们的公司在郊外白石镇,距离城西郊还有七八公里。当初选择在这里开办公司,白了还是因为土地便宜。 当初的镇政府等同于招商引资,将这家服务内容相当奇葩的公司招到了本镇。不为利税,单纯是为了打造一个特别产业点,也算是本镇产业布局中的一个亮点。据全省才两家该类正规公司,他们乡镇就摊上一个,这几乎成了镇领导对外宣传的一个典型。 当然对于经济也有带动作用,缴税多少是有的,而且关键是能解决就业。这个白石镇武风浓厚,不少孩子自幼习武,所以和泰答应每年为该镇培养三百名专业安保人员。 当然也顺便招收白石镇以外的学员,都是一年速成班,每年在校学员一共五六百人。 其中优秀者可以遴选到和泰保镖公司内部,素质一般的就根据和泰的关系,以专业保安的性质推荐给外部的各种企业或单位。 这十来年下来也培养出了七八千名高素质保安了,单是白石镇本地孩子就有三四千人,也渐渐成为了一个品牌效应。特别是南方几个省份,和泰保安往往都是供不应求的。 而对于白石镇来,等于三四千户人家、涉及上万人因为和泰而受益,所以也算是镇政府的一大业绩。 投桃报李,镇政府当初足足给和泰九十多亩地,地价低到了只有象征性的地步。 所以现在和泰场区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居中的行政中心处理核心业务,承接大江南北的各种高要求保镖业务。但是占地很少,因为只有一栋九层办公楼和前面几亩地作为停车场和花园。 东边四十多亩地是安保学校,一边为自己培养后继人才,一边向外部输送人才,也同时输送影响力。 西边四十多亩是训练场馆,或户外场地,也就是所谓的训练基地,也是赵玄机来就职的地方。 自打陈泰雄身体每况愈下,主要事务就分配给了三个孩子,算是历练和考察—— 主楼行政那边牵扯到内内外外的事务,是和泰的主要盈利来源,而且最关乎和泰的形象,所以交给陈琳来打理; 和泰安保学校交给大儿子陈琨,让他以副总裁的身份兼任安保学校的常务校长,一开始颇有点打造自己嫡系部队的意思; 训练基地交给了儿子陈珏,但是培养不到三个月就被陈泰雄给捋掉了,这子人事儿不干花酒地,连上班都不正常,怎么管理。 结果训练基地算是收归总部,陈泰雄当初拖着病躯亲自打理着。现在身体更不行了,而通过对比陈琳和陈琨,于是决定将训练基地交给陈琳。 但是大儿子陈琨肯定不乐意,毕竟这是整个和泰的三大根基之一。陈琳自己掌握了保镖业务、训练两大块儿,他只掌握一个破学校,显然实力对比很失衡。 为此陈琨不知怎么弄的,竟收买了训练基地的主任冯百年。使得现在基地虽然归陈琳直接分管,可是冯百年却死死站在了陈琨的阵列里面。 这冯百年也不一般,甚至比叶赫和紫竹的资历还老,早年间跟着陈泰雄一起打江山的人物。而且战斗力确实不俗,在云水也是久负盛名。 这冯百年也总是自诩为“和泰的魏云亭”,意思是在大德,韦世豪老大魏云亭老二;而在这和泰,陈泰雄老大我老二。 只不过他没魏云亭那种驾驭能力,事实上陈泰雄也没将他看得那么高,所以众人更不会真的将他视为和泰的二把手,而只是将他视作一个大部门的负责人罢了。 有道是物不平则鸣,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冯百年才感到不平衡,找不准自己的定位,最终对陈泰雄的安排阳奉阴违,竟和陈坤尿到了一个壶里。 偏偏在训练方面冯百年确实是把好手,而且这些年来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要是骤然拿掉了他,再加上正处在陈泰雄病重的时候,只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乱子。 “为此,大姐也就一直忍着这冯二货,而这冯二货还以为大姐真的怕了他,于是更加蹭鼻子上脸。”办公室里,叶赫抽着烟笑眯眯地位赵玄机盘点公司大势。反正没外人儿,话随便扯。“所以昨你要做教官,我一听就觉得挺好,帮着大姐稳一稳训练基地这个基本盘。” 赵玄机愣住了:“那你昨不早!我还以为捡了个便宜,原来一进来就卷入路线斗争了。” 是的,一进门就直接卷入是非! 就算赵玄机自己想要超然物外与世无争,但陈琨和冯百年会这么认为?你子一个生茬子,一进来就拿着和冯百年一个价码的薪水,鬼才会把你当闲人来看,肯定将你视作大敌,以为你是陈琳安排进来抢夺训练基地控制权的! 叶赫笑着点了根烟:“能者多劳呗,我看你行。对了你留意一下,冯百年的攻击力很不错,特别是近距离范围的擒拿格斗非常娴熟。不过他的弱点是持久力不行,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挺过去前三分钟,后面随便你揉捏。” 赵玄机头大:“怎么,一见面就要准备干架?” 叶赫哈哈大笑:“可能性应该不大,这不是让你有备无患吗。” 不过对于冯百年这个评价,其实也挺让人头疼的。是三分钟,你以为三分钟很短暂吗?真正打斗起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就好像当初徐宁只是一招滑手,就被赵玄机一膝盖放倒,彻底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而且更要命的是,冯百年的短处,恰恰也是赵玄机的短处,因为有伤在身,赵玄机同样不会太持久。而且由于超强的战斗意识和反应能力,所以赵玄机也更善于在近距离内频繁出手交击。所以,他的长处短处竟然和冯百年差不多。 “对了,那他的综合战力究竟怎样,有个直观的评价吗?” 叶赫顿时眯起了眼。 第46章 放蛆 综合战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没谁给云水市里的练家子们排个名次,所以只能大体评价一下。 叶赫笑道:“有没有藏着着大高手不好,但要是从明面上,圈子里基本上紫竹这样的大体能进前五,而这位冯百年则一直是前两三名的存在,比竹子的手头硬一些。” 赵玄机心道,那他前面两个肯定就有你一个了。 “大德那边真正最强的家伙名叫李文韬,四十多岁的家伙了,虽然没声称金盆洗手,但这些年始终没怎么混过。但是作为一个大杀器,他的存在也一直是冯百年头顶上的一片阴云。” “至于随后的,应该就是大德的‘獠牙’。这是两口子,男的叫王燎,女的叫黄芽儿,结果诨号就取了他们的谐音。” “目前来看,能在表面上压制冯百年的也就李文韬和‘獠牙’吧。但李文韬多年没出现过,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壮年那份实力,所以我冯百年是排名两三位。当然,獠牙是肯定能干翻他的,稳稳的。” 赵玄机有点懵。 “两口子打人家一个?”赵玄机挠了挠脑门,“这么排名也有点忒蛋疼了吧。” 叶赫笑道:“但人家就是这样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对付你一个人,人家也是两口子一起;对付你们十个人,人家还是上阵夫妻档。所以久而久之,这‘獠牙’也就几乎被视为一个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但始终有点胜之不武。 而这么看来,李文韬已经上了年岁而不知是否强大依旧,獠牙又是两人合作,那么冯百年这家伙的实力还真不容觑。 叶赫:“总之,肯定比你见到的谭云鹤或景雷强。毕竟这俩只是当初康宁保镖公司七张金卡之二,但冯百年却是和泰的第一号压轴。” 赵玄机笑着摇头:“那叶哥你呢?太谦虚了。” 叶赫笑了笑,摇头。“拳怕少壮,我这年近四十的人了,怕是越来越不行了。瞧,原本给老总裁开车,现在被打发到大姐身边了,显然是降级使用了呗。” 赵玄机笑道:“只能老总裁太疼爱这个闺女了。” 叶赫闷笑着吸了口烟。 这时候陈琳的电话来了,让赵玄机到她办公室里去一趟。她的办公室在最顶部的九楼,据这妞儿喜欢登高望远,或许这样能找到俯视众生的感觉。而且白石镇本就只是个乡镇,没多少高层建筑,九层的高度让她的视野非常好。 电梯在九楼停下,门口沙发上坐着两个看书的男人,其实就是陈琳的保镖。再往里面是一间办公室,紫竹正在电脑上玩国际象棋游戏。看到赵玄机来了,她对面一个年轻的姑娘马上站起来,对着赵玄机颔首致意,并带路去旁边陈琳的办公室。这姑娘叫白美美,陈琳的秘书。 而推开陈琳办公室大门之后,赵玄机就不由得点了点头——气派!这妞儿一个人竟然占了至少一百多平的大办公室! 据这当初是一个型会议室,结果被她搞成了自己的办公室。东边是大大的办公桌和老板椅,以及背后一整排书架,西边挨着进门处是一套真皮沙发和一个大气的茶几,全是紫红色的高档红木办公家具。 门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整扇墙都是,故而采光效果极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半个白石尽收眼底。当然脚下的安保学校和训练基地也能各看到大半。 “大资本家果然穷奢极欲,办公环境这么铺张。”赵玄机笑呵呵坐在了沙发上,眼看着跟陈琳相隔十好几米,不得不感慨。 陈琳无所谓地起身走向沙发这边:“办公楼本来就闲置不少房间,这间不用也是整关着门。我使用这个大办公室,无非多开两盏灯罢了……看什么呢你!” 还能看啥?你今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连体短裙儿,大腿都露出三四寸。肉色的丝袜从裙角到脚踝白花花地晃眼,圆溜溜而且直挺挺,人家能不盯着吗。 “穿成包子样儿还嫌狗盯着……”赵玄机无语。 “谁是包子!”陈琳本要动气,但一想到对方都自比为狗了,看来这话也没什么恶意,竟又忍不住莞尔。“你这人一直这么不正经吗?以后正式工作了,严肃点。” 旁边的白美美都有点懵了,平时谁要是这么跟琳总话,肯定被一脚踹出门啦。这个赵玄机不一般,竟然没惹她老人家动怒。 示意白美美离开,此时陈琳坐在了赵玄机侧面,两条修长的大腿斜着并拢,上身的连体裙更让她的身材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虽然不是那种极其火爆的体型,但匀称优美的曲线拥有一种别样的诱惑力。 只不过赵玄机这家伙定力真足,又或者压根儿没使用什么邪念,纯粹性使然。喜欢看就看两眼,不让看拉倒,不看。 女人对于这种感觉是很敏感的,能够朦朦胧胧感觉到自己是否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吸引力。而一旦吸引力没那么强的附着力,不免有点的颓然。 人家看你,你嫌人家不老实;人家不看你,你嫌自己没魅力。女人果然是个然的矛盾体,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叶赫在下面都对你明白了吗?”她正色问,显然叶赫是在她授意下向赵玄机交代的那些事。 赵玄机摇头:“差不多。冯百年这二货是你哥的人,你不方便出手,但又不舍得训练基地这么大一块业务空悬在你权力架构之外,所以要给冯百年添堵。” 陈琳的脸色有点尴尬般的不好看:“话你这么直白的,简直没意思,尴不尴尬啊!” “本来就不是学雷锋做好事,还用掖着藏着啊。这里没外人儿,就咱俩还不是随便。” 陈琳耸了耸香肩:“反正就是这回事吧。冯百年这家伙自以为资格老本事足,总是给我添堵,而且把持着一大块领域,就好像古时候拥兵自重的诸侯。哼,既然他给我添堵,那就别怪我给他放蛆!” 赵玄机脸一黑:“喂喂,怎么话呢这是,谁是蛆啊!” 陈琳竟难得地笑了,略灿烂。 第47章 正式入职 “其实让你跟冯百年硬抗,我觉得还是很有风险的。”陈琳不无忧虑地,“冯百年的功夫是好的,而且资历那么老,除非我老爸他两句还行。这家伙自诩为和泰的魏云亭,总觉得自高一等。” 开除他?确实可惜了,毕竟这是和泰的最强者,而且开除他将会伤害大批元老派的心,让那些老资格的家伙感到兔死狐悲; 打压他?陈琳手头没有能压制冯百年的人。 “叶赫呢?”赵玄机笑问。 陈琳摇了摇头:“他拒绝参与我和兄弟间的争夺,因为他当初和我爸约法三章,只负责保护一个人的安全。这个人或者是我爸,或者是我爸指定的任何一个人,但绝不帮着公司主动去打击某个人。” “那他的地位很超然。” “当然。虽然当初我爸对他有恩,但后来他两次救了我爸的命,也救过我哥哥的命,所以他不欠我们陈家什么,我们陈家也不便要求他做什么。再叶赫也就是经验丰富,实战也未必是冯百年的对手。” “所以你就盯上我了!” “是你要做这个教官的,难道是我要求你去做的吗?真是的。”陈琳有点得意,但随后又叹道,“但是你……要不是叶赫你行, 我其实还是很怀疑的。我轻易不敢向训练基地插手,就是担心会失败。你知道这种事一旦败了就没法收拾,我将会没脸再去折腾第二次。” 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次性把冯百年训服帖。要是一次败了再去挑战第二次、第三次,那就成无赖了,太有损陈琳在和泰的形象。 赵玄机笑道:“可要是你哥往你的领域内伸手,输了之后肯定不介意再搞第二次。有时候人太要面子,就成了自己给自己的一道枷锁。” 陈琳摇头:“我为什么能在这个充满战斗和冷血的保镖行业里站稳脚跟?我一不是男人,二不是长子,凭什么?无非就是一个远超我哥的口碑和形象。要是这点都没了,我还混个毛毛。” 不过陈琳也感觉自己和赵玄机得过多了点,于是不在这上面过多解释,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去了,就是要打一打冯百年的气焰,也让训练基地不再成为他冯百年的一言堂。 “不急在十半月,慢慢来。”陈琳,“这是个水磨功夫,慢慢你的能力和威信能取代冯百年,那么到时候我自然能给你扶持到训练基地主任的位置。至于他,我给他准备好了养老的位置。” 看来就算是争斗,陈琳也没想着怎么对付冯百年,只要将之挪开位置就好。 但赵玄机却摇头:“听你这语气,我怎么成了你家的长工啦?好了我只在这里做一年。” 陈琳的大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叹息着摇头:“大的决裂应该很快就会就发生了吧……” 赵玄机一怔:“难道你老爸他……?” 陈琳闭上眼晴深深吸了口气,红唇轻启:“算是帮我,拜托了。” 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以至于赵玄机怀疑这是真正的感情宣泄,还是故意做出可怜模样来博取他的同情心呢? “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是叶赫信得过你,而我信得过他。” …… 不一会儿,赵玄机就带着陈琳的人事派遣单去了人力资源部(公司里俗称人事部)。按先人事部审核才能报陈琳这个分管副总裁批准,现在程序倒了过来,等于让人事部补签一个字罢了。 人事部负责人杨部长是个可能提前进入更年期的女人,明明不到五十岁却一脸冷相。赵玄机心中暗笑,你们琳总板着脸那叫冷艳脸,你这副尊荣还板着脸那就叫哭丧脸。 这位杨部长拿着人事派遣单,横看竖看了一会儿:“哟,直接任命训练基地副主任,也是副总教官,这简直是高素质人才引进啊……等等,哎呦喂,底薪三十万,和冯主任一个待遇呀!” 一惊一乍的搞毛啊,引的旁边不少人都关注了起来。普通招录个人就无所谓了,但直接招录一个大部室负责人待遇的人,当然让人感到新奇。 虽然杨部长也是部室负责人正职,但毕竟不是训练基地或安保学校那种独当一面的超大部门,也不是保镖业务部那种超重要部室,所以她的地位未必比赵玄机这个“训练中心副主任”高多少。看着一个年轻一入职就这么猛,心酸之余话也酸,于是不免刻薄。 甚至她怀疑这年轻人是不是琳总的白脸儿?虽然不是很白,但相貌模样还真不错,确实很能吸引年轻女孩子。哼,只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往重要职位上塞人,难道真以为老总裁管不住她了吗! “就这个单子?你基本的简历什么的呢?” 赵玄机笑道:“没有啊,陈琳没让我准备。” “那你现在填一份儿吧。”杨部长直接丢过来一份制式简历,“基本信息,文化程度,专业特长,从业履历,字迹工整点……” 赵玄机看着这张高冷的表格,笑道:“她没让我填这个,你把该签的字给签上就行了。” “什么?你当自己是谁!”杨部长恼了,“想做这份工作就老老实实走程序,不想干就走人!” 哎,难怪和泰这公司老气横秋,关键就是这帮自以为是的老资历太多了。这公司不是国有企业,而是人家陈家的私产,人家陈家当家人要聘用个人,也愿意用自家的钱开工资,你啰嗦这么多干嘛? 真如果需要走正常程序,其实赵玄机还不至于怼她,公事公办无所谓。但这娘们儿的态度太恶劣了,也就忤逆了赵玄机的那份桀骜。他就是这性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伤我一指我断你一肢。 “真让走人啊!”赵玄机眼睛一亮,“这可是你的,我谢谢您老人家啦,哈哈哈!” 完扭头就走,仿佛生怕被人留下。 杨部长也有点懵逼,心道这货不是走后门来拿高工资的吗,怎么仿佛对这个职位畏之如虎的样子,一旦能脱身简直像是夺命而逃啊。 看来得跟琳总打个电话问问……杨部长也心里没数了。 第48章 冯二货 电话打了过去,陈琳听了之后肯定不开心,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走了?那你去请他回来。” 杨部长似乎没听明白其中的含义:“请?” “你要是请不来就换常(人事部副部长),谁请回来谁做这个人事部长。” 杨部长顿时懵逼。本以为无关紧要之事,哪知道陈琳竟然这么斩钉截铁。而事实上,陈琳也早就想把杨部长这种老气横秋的一派给整顿一下了。 这些老人儿总是掣手掣脚老成保守,而且对既得利益看得太重,甚至相互之间还勾搭得厉害,要改革最先就得改这一批。要是能有个机会杀鸡骇猴,陈琳不介意找一只比较碍眼的老母鸡。 杨部长硬着头皮追上赵玄机,当然还得挤出难看的笑容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赵玄机倒是没继续为难她,笑眯眯地去训练基地里报到。但是不得不,这个杨部长确实对他印象很差,而且接下了不大不的梁子。 所以在赵玄机走了之后,杨部长就马上在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冯主任啊,我是杨丽华。刚才琳总空降了一个部主任给你,看样子是个挺刺头儿的年轻家伙,你留意着点……” “另外琳总对这个人似乎非常维护,甚至连一点资料都没在我人事部备案,显然不寻常……” “还有,这家伙的薪水竟然跟你一样高啊,简直不可思议,这不是对你这个老部长不尊重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妥,可琳总安排了能有什么办法……” “客气什么,咱们这关系……” 就这种货色,难怪陈琳想改革了她。 …… 于是赵玄机那边则悠哉游哉下了主办公楼,人家冯百年这边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他到了训练基地主场馆里面的时候,那阵势简直像是要打一顿杀威棒。 场馆面积挺大,两边都是器械,中间铺着垫子的宽敞场地是训练搏斗技巧的。只是现在所有学员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在一个中年人身边静静盯着大门口。 所以当赵玄机一进门的时候,就直接得到了众人瞩目的礼遇。 足足五六十人!只要没任务可执行又没有处在休息日的,都必须在这里保持训练。没活儿就练,这也是和泰保镖保持足够战斗力的基本保证。 每一边都接近三十人,正中间坐在一张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冯百年。已经年过四十,却保持了强大旺盛的精气神,一看就是个爆发力十足的猛汉。再加上那一脸茂盛的胡子茬,更让这种猛汉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下身是一条粗布长裤,系带的那种;上身是一件贴身背心,粗壮的肌肉几乎要挣脱背心而蹦出来。四十多岁保持着这样的身体状态,一看就是外家功夫到了很不错的境界。 此时的冯百年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半长的教鞭,有节奏地在自己掌心里轻轻拍打。身体斜倚在椅子里,一只脚也踩在椅子面上,大大咧咧。 赵玄机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行踪恐怕被杨部长给提前暴露了,不然冯百年不会这么搞。当然这也证明冯百年是个二货,这不等于把杨部长给直接出卖了吗。别人帮了你,你连个掩护都不打,难怪叶赫称之为冯二货。 “你就是那个叫做赵玄机的?”冯百年似乎觉得这样卖弄,显得自己再和泰里面的消息灵通。“这几倒是听你搞出点动静,怎么一转眼就跑到我和泰来了?” 听听,一句“我和泰”就能看出他的“主人翁感”有多强。其实就算魏云亭拥有大德不少的股份,也不至于动辄“我大德”怎样怎样。和泰毕竟是人家陈家的产业,你资格再老也是打工的,无非是高级打工者而已。 赵玄机笑了笑:“就是找份工作混口饭吃呗。” 他不便卖陈琳的牌子,一来会显得陈琳在这件事上有私心,二来“被一个女人罩着”的名声也确实不太好。 冯百年的教鞭在掌心拍打得山响:“想混饭吃,那得有混饭吃的本事,我和泰不养庸人。” 赵玄机:“能不能进来,那是人事录用环节的事,好像咱们训练中心没必要讨论这些吧。” “扯!”冯百年冷笑,“琳总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太不把咱们这些专业人员放在眼里。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任命为训练中心副主任,也不征询一下我这个部室正职的意见,简直胡闹!” 整个儿语气倚老卖老,简直把陈琳当做自家子侄一般。 其实要陈琳对这些元老们原本也是尊敬的,比如叶赫虽然比冯百年年龄,但陈琳一直都很尊重叶赫的意见。甚至包括高薪聘用赵玄机这件事,也只是叶赫一句“值这个价”就通过了。有些时候一些老人儿不受尊敬,也往往是为老不尊咎由自取。 赵玄机笑了笑:“不管是不是胡闹,可我这个人已经录用了,这可咋办?人事录用又没有七无条件退货的标准,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连试用期都没有,哎,这不是更加给冯主任添堵么。” 我去,添堵就不要,越越故意。冯百年气得哗啦一声站起来,一米八八的身高加上强健的体格,使得他整个人产生了一种山般的压制感。两旁的学员们纷纷退后,似乎都知道冯主任这时候非常接近发飙的极限。 “看来你还真吃定和泰了,当我和泰是随随便便鬼混日子拿高薪的地方?你做梦!”冯百年大吼一声,后腿向后一挑将木椅子踹飞老远,咔嚓断了一条腿。“当教官是吧,要是连学员的本事都不如,你也好意思教别人?!” 这就直接上来派人挑战了?赵玄机心中苦笑:陈琳啊陈琳,你倒是不急在一时,可人家冯百年着急啊。 “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两个,上去会一会这位不知高地厚的狗屁教官!”冯百年似乎随意喊了左右两侧的四个学员,其实这是众人里面最优秀的几个,也是和泰保镖公司很出色的四位正规保镖。 虽然冯百年是个二货,但也听了赵玄机最近似乎硬扛了大德,甚至还让大德灰头土脸。既然是多少有点料儿的,自然不能大意,一上来就是四打一的局面。 第49章 连连坑 “一上来就挑战教官,而且四个人联手,这也叫挑战?” 冯百年狞笑:“怎么了,不敢应战了?没本事就滚!” 这是不讲理。就算是寻常的师父,能打得过四个年富力壮的徒弟吗? 赵玄机摇了摇头:“那么,这地方能随意挑战教官?一个接一个的车轮战,就算三丰真人再世也挡不住对吧。” 冯百年笑道:“就这一轮,你能熬过去就算你本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玄机冷笑,“我的意思是,挑战教官权威是要付出代价的!挑战失败的话,呵呵,你得滚出和泰!” 在学校里,你能随便挑战自己的老师吗?在工厂里,学徒能随便挑战自己的带工师傅吗?连点尊师重道的观念都没有,那还成何体统,所以赵玄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完赵玄机冷视这四人,结果四个人明显出现了一点退缩情绪。他们只是和泰的保镖,而不是冯百年的私人部下。要是为了巴结冯百年而出头,万一栽了的话,可就丢了饭碗了。 值吗? 虽然四人打一个的胜算大得很,但总部高薪聘请的副主任、副总教官也肯定不是吃素的吧。任何战斗都可能出现意外,而这个意外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赵玄机冷笑:“希望你们记得自己的身份,认清楚自己是给谁打工、拿谁的薪水!而不是谁豢养的鹰犬,更不要傻儿吧唧被别人当枪使!” 那四个保镖更畏缩了,冯百年则恼了:“怕什么!四打一还输的话,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四个人顿时左右为难。 而赵玄机则大手一挥:“冯主任,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为难他们几个?你们四个,我现在以副总教官的名义命令你们退回去。” 冯百年一瞪眼,那四人刚刚抬脚就不敢往回退了,看来冯百年在这里积威甚重。 赵玄机冷笑:“我的意思是,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你们四个退回去,重新开始选拔愿意拍冯主任马屁的。欢迎踊跃报名,免得让人家真正愿意拍马屁的人没了机会。同样还是选择四个人,一个都不少。” 赵玄机这一招绝对狠! 第一,他知道冯百年选择的四个家伙,肯定是这几十个保镖里面最能打的,而且是最善于配合的。作为总教官,冯百年肯定最熟悉每一个保镖的特征。但重新洗牌再选择四个的话,能力水平可就参差不齐了。 第二,在赵玄机高压态势下还敢站出来的,那可真是甘心拍冯百年马屁的铁杆,也是冯百年的死党。要是趁机将四个这样的家伙清理出去,冯百年等于被剪除了羽翼爪牙,以后作恶能力会降低很多。 第三,一旦这四人之中某些人退回去,就算是得罪了冯百年。那么以后在冯百年和赵玄机的争斗之中,不得不投奔赵玄机这边。赵玄机正愁在这里没有根底,要是一来了就能拉拢几个弟,也算是意外所得。 赵玄机瞬间想到这些,可见这家伙的思维不一般。而作为出了名的二货,冯百年除了能想到第一点,却很难一瞬间想到第二点和第三点。 而从长远来看,第二点和第三点其实才更重要。 赵玄机这话得完全在理,而且同样还是同意一个人同时打四个,你们还能怎么? 那四个保镖更犹豫了,这时候赵玄机语气平和一下,挥了挥手:“回去回去,都回队列里,重新选择四个真心愿意跟我打的。被强按着脑袋跟我比试,我也不忍心对你们下狠手,这样打起来也没意思。偏偏那些强行要出头的还没了机会,也会抱怨你们几个。” 四人之中的三个借坡打滚儿,退后两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反正副总教官是这么的,而且副总教官还是琳总亲自空降下来的,我们服从公司的安排也不算过分。 冯百年当场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总不便于强行拉那三个人出来。于是怒喝一声:“没骨气的玩意儿!还有谁,出来三个!” 一边着,一边对坚持留下来的那个家伙报以赞许的目光,似乎这才是经得起考验的铁杆儿战士。 而作为和泰训练基地一直以来的总教官,冯百年的铁杆还是有不少的。顿时站出来十来个人,这个比例可不算。虽然现场五六十人,但要知道绝大多数都是中间派。真正能有十几个摇旗呐喊跟着拼命的,这就很了不得。 冯百年点了点头,从中挑选了三个得意的货色。但赵玄机也暗暗记住了这些人的面貌,心道这些都是将来的刺头儿,肯定会跟冯百年抱团儿给赵玄机过不去。 一下子就明确了阵营划分,只能冯百年也够二了,将自己底牌在十分钟内就暴露了出来。 如今再度凑齐了四个人,刚才选择留下的那位自然成了带头的。他叫刘俊凯,和泰比较知名的一位保镖,近身格斗能力很不错。现在他既然选择了对抗,那就意味着将赵玄机得罪到底,没有回旋余地,那就只能硬着头皮死磕。 “赵玄机,我们输了就一定得离开和泰?” “你呢?”赵玄机冷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要是一点代价没有,你以为教官是幼儿园阿姨,陪着你们整过家家呢?你们当中有几个,整没事儿挑战冯百年的?” “好!”刘俊凯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谁输了谁滚,这是当然。”赵玄机已经看出来,单是从精气神上来看,这四个人的组合就比刚才那那四个弱了不少。“但是,冯主任你呢?” 什么意思?冯百年又一瞪眼。他正为赵玄机敢于迎战而窃喜,没想到赵玄机又问到了他的头上。 赵玄机笑道:“你怂恿学员挑战我这个副总教官,你良心不会痛吗?一来有失老员工的体面,二来也有损咱们同事班子的团结,这样不好。” “你到底啥意思?!”冯百年不是个会兜圈子的人。 “我意思是,既然能戳事儿那就得有点代价,算是增加一点彩头儿。”赵玄机笑道,“赌咱们每人半年的底薪,怎么样?” 赌博是不对,但赵玄机这是耍赖。我要是赢了,自然是我赚你十五万;我要是输了,嘎嘎,我不是滚蛋了吗?底薪为零,给你一半又如何! 也就是,我要是输了的话,也得恶心你一下。 冯二货正在气头上也没觉得啥不对,当场咬牙道:“好!就怕你没赚钱这个命!” 成交!赵玄机打了个响指。 他这是连连坑人啊。 第50章 猛虎战群狼 一切商议定下,四个人排成了一个半圆弧,将赵玄机包围在中间。 冯百年冷笑着抱臂站在外围,旁边已经开始有喊加油的家伙,当然敢喊出声的都是为冯百年这边助威。真正那些讨厌冯百年或刘俊凯的,也不敢在这时候聒噪。 更有几个女保镖在那里兴致勃勃叽叽喳喳,全场就她们的声音最嘈杂,跟一群麻雀一样。和泰虽然以男保镖为主,但女的还是占据了两成多的比例。 毕竟现在各种富豪名流考虑家属安全,喜欢聘请女保镖保护家里的女性成员。这样出入随行方便,至少进个公厕也能提供贴身保护。紫竹就是个眼前的例子,能贴身保护陈琳。 有需求就有供给,所以和泰这几年也培养了一定比例的女保镖,效果还不错。就好像现在,这五六十人里面也有十几个年轻女孩子,正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官带领下进行训练。如今看到有热闹,这些姑娘们大乐。 “这个副总教官其实挺帅啊,你会输吗?” “帅关你啥事儿,你花痴啊!琳总这么器重的,不定人家琳总自己先盯上了呢。” “别乱,心琳总拧你嘴……不过这个副总教官确实挺帅,而且胆子也挺大。” 还别,年轻女孩子心机不多,反倒因为颜值问题而成了赵玄机的后援团。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支持,但至少对赵玄机比较偏爱一点。 “嗨,你们几个丫头,谁给我加油助威,回头我请她吃饭哈!” 一群女孩子顿时大喜,刚喊出两声却被冯百年给瞪了回去,一个个心道你这当主任的也太刻板没意思了,不就是比赛喊个加油么?有帅哥请客吃饭哎,你挡着路也太气了吧。 看看人家这个新来的副总教官多大方,还没认识就请客吃饭呢,我们在这里一两年了,也没吃过你冯总教官一顿大餐,哼哼。 不过冯百年随后也发现了,赵玄机这货简直就是个事儿精!似乎随随便便一挑拨,就把一帮人挑拨到他那边,同时挑拨得那些人对冯百年产生意见。 危险啊!赵玄机这种家伙万万不能留在训练中心,否则太难招架。弱者总是对强者保持然的戒备,从智商角度来更是如此。 终于,刘俊凯率先动了! 这家伙虽然不如那些早就成名的高手,甚至也不如徐宁,但是格斗非常专业,一看就是科班出身。而身边三人的配合也比较娴熟,毕竟都是一起训练出来的。 而且毕竟是年富力壮之辈,一个个拳脚勇武。赵玄机的力道肯定大过他们,但若是不能击中要害的话,三两拳也难放倒一个。就好像拳击场上的拳王们,就算拥有绝对优势,对方也往往能过几个回合。 但赵玄机由于身体的原因,不能硬碰硬地消耗那么多力气。费力太多的话,他的身体吃不消! 四人联手倒也形成了不的压力,赵玄机不住地周游,如灵活地游鱼般令人触碰不到。只能他的战斗意识太高超了,几乎能清晰判定四个对手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包括下一步的攻击线路。就算体力无法支持高强度的腾挪,但范围内转移躲避还是做得到的。 “那些丫头们都看着哈,这就算我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了,怎么独自一人,在最节省体力的情况下,对付一群对手。”赵玄机一边游走一边喊。 那些女保镖们顿时刮目相看!我去,帅哥副总教官猛啊,对付四个人还能给我们现场讲习,这实力没的。 就算那些男保镖,也基本上都深深折服。他们都很清楚刘俊凯等人的实力,除非冯百年出手,这里没人能抵挡四人联手。这位年轻的副总教官不管是不是冯百年的对手,至少已经足够成为大家的教官了,称职! 但冯百年却瞧出了些不对劲,总觉得赵玄机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连紫竹都能看得出的,他也能。所以他当即怒吼,同时也是给刘俊凯等人打气助威:“别听他胡扯,他根本就是做不到跟你们硬抗,只能不停躲闪!” 按理他这么揭破真相,会让赵玄机的神秘光环黯然失色。但就在这时候,赵玄机却抓到了机会。 一个侧身滑步,和其中一个对手几乎来了个面对面。对方大惊失色却来不及躲闪,结果被赵玄机一记铁膝冲撞在腹。 他感觉像是被野牛撞到了,身体直接倒飞了出去,随后就再也没站起来,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至少这一场,他失去了战力。 漂亮!一个女保镖忍不住喊了一声,其余几个丫头也叽叽喳喳起来。只不过,冯百年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是啊,你刚赵玄机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家只能躲避,结果人家马上给你一个火辣辣的耳光,用事实告诉你究竟能不能反击! 而且这一击还真够狠的,直接打掉一个战斗力。甚至大家从赵玄机那轻松的神态看出,似乎没有完全爆发力道。毕竟不是生死之斗,毕竟现在还是和泰的员工,他不便下死手吧?这个年轻的副总教官,了不得! 冯百年自感颜面无光,只能吼叫着让刘俊凯等人继续出击,加大攻击力度。 但毕竟少了一人,赵玄机压力大减。而且刘俊凯等人被这么催促,也不免有点心浮气躁,破绽自然多了起来。 于是趁着这一股气,赵玄机猛然贴身靠在刘俊凯的身边。刘俊凯心中一惊真要撤身,哪知道赵玄机一脚贴着他的腿梁子踹了下去。 正常情况下,这一脚应该能把腿梁子踩断。哪怕赵玄机留着点力气,也足以将刘俊凯踩翻在地。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心头忽然微微一塞,随后一口血气猛然涌上喉头! 按本不该这样,只不过昨晚刚刚经历剧烈搏斗,已经呕出了一口血,所以现在老伤迸发导致了新伤出现。 强行将一股血气咽下,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的顿挫,使得刘俊凯得以脱逃,虽然吓得一身冷汗。 其实就是这样的环节,能让高手产生赵玄机实战之中“眼高手低”的感觉。 冯百年大喜,马上勒令左侧那个保镖赶紧出手。 第51章 一群女流氓 其实他这样是很不道德的,毕竟你旁观者清,这么遥控指挥就不是四个人在战斗了,而等于四个半。就好像篮球赛场上大家都是五个人加上场外教练,要是一方教练不出席,这一方的实际战斗力会打不的折扣。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便指出冯百年在耍赖。 那人听了冯百年的指令,马上冲向赵玄机的后背。而赵玄机已经来不及躲避,干脆咬牙翻身一击,来了一次强行的冲撞! 轰! 那个家伙被一击撞飞! 要是刚才表现的是使用巧劲,那么这次就是实打实的蛮力,强大无匹摧枯拉朽。 这家伙的肋骨被撞断了一根,但也只能活该。趁着赵玄机气血翻涌之际偷袭,赵玄机要是还留手的话,他自己就会倒霉了。 而这家伙被击飞的一幕也深深震撼了众人,让大家知道赵玄机的实力是货真价实,绝非投机取巧! 赵玄机又咽下一口热血,但表面上还是那么云淡风轻,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从容。“那些丫头们看清楚了没有?实战教学最大的问题,就是怕你们注意力不集中,因为战斗的时机稍纵即逝难以捕捉,而像这种重击更难轻易复制。” 还真像是一趟实战教学课,以至于那些女保镖学员们已经不顾什么顾忌,干脆兴奋地咋呼起来,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现在赵玄机虽然气血翻滚得很难受,可好在对手已经少了一半。他忍住痛楚,猛然冲到了刘俊凯身边,这次绝不容他再度脱逃。 又是贴身而战,两人几乎身体能相互蹭到。刘俊凯对这种战术非常不适应,甚至距离近到让他毛骨悚然。 赵玄机一记勾拳自上而下,被刘俊凯勉强仰身躲过,但赵玄机却未把招式用老,那胳膊忽然停止下冲,坚硬的肘部反势向上一击。 砰! 这一肘猛击在刘俊凯的心口下方,却也重创了他的心脏周边,同时撞裂了他一根肋骨。 只要出重手,招招断骨头! 刘俊凯的身体也倒冲出去几步,疼得难以忍受,捂着胸口痛苦地蹲在了地上,脸色蜡黄。 “丫头们看到没有?就是这样的重击,我已经复制一遍了,总该看清楚了吧。”赵玄机貌似淡然地笑道,“刚才原本应该肘击他的心口,那么基本上非死即残了。不过大家初次见面没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着那么你死我活,所以我把击打方位下沉了一寸多……刘俊凯,你的肋骨应该断了一根,还有那一位,建议你们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别硬撑着了。” 一群人听得呆然,心道这真是宗师风范啊!谈笑中强虏灰飞烟灭,厉害。 那群女保镖们更是叽叽喳喳乐个不停,毕竟这种层级的实战太难见到,大开眼界。而且这位副总教官的战斗方式很另类的,比冯百年那种刻板教条的教法爽多了,至少新鲜感十足。 还剩下最后一个挑战者,只是这家伙已经畏缩不前了。赵玄机虽然在微笑,但却气势如虎:“还不认输?四个人已经倒下了仨,非逼我伤你做什么?我跟你又没仇没怨。” 这就叫敞亮!要是换做常人,二话不直接扑杀过去了吧。而且能打得过你们四个,自然更能轻松干翻你自己。 但大局已定的情形下,赵玄机就不再出手了,没必要滥伤。 那人不但心悸,而且微微惭愧,抱拳低头:“我认输……赵教官好身手,佩服。”完赶紧去扶刘俊凯等人,毕竟就医要紧。 三个倒地不起,一个主动认输,战斗彻底结束。 不知怎么的,姑娘们忽然不话了,所有人都愣愣看着冯百年。因为战斗结束了啊,就该兑现承诺了,也不知道冯总教官会有啥反应? 现场一片死寂,冯百年的脸红如猪肝,怒冲冲骂了句“废物”便转身而去。他只顾着自己怒了,其实这一声“废物”不仅仅寒了那四个人的心,也寒了所有学员的心——人家四个是主动帮你打架的,就因为技不如人就白白挨这种侮辱,你把人家当人看了没有。 赵玄机却在背后哈哈笑着,:“冯主任等等,咱们还约好了半年薪水了,千万别忘了。” 虽然恨得要死,但是当着五六十位学员啊,就算再赖皮也无法反悔,冯百年只能怒吼一声“忘不了”,气冲冲离开了训练大厅。 赵玄机倒是在背后故意气他,乐道:“拿冯主任的钱请大家吃饭,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大家听到的不是谁的钱,而是吃饭两个关键字,所以就算不好意思庆祝,至少心里乐滋滋的。当然,尚未走出大门的冯百年肯定气得浑身发颤。 这次他大输特输。不但输了钱和面子,更重要的是扫了威信,让不少学员顿时转了风向。一开始大家没选择,只能依附于他;现在有个新的靠山出现了,而且极其强悍,大家肯定心思浮动。 此时训练场馆里面已经有点情绪爆棚的预兆,赵玄机却笑问一个男学员,厕所在哪里。 “哎,刚才就尿急,冯主任非逼着我打这一架,太影响发挥了。”赵玄机咕哝着奔向厕所,倒是把身后那些人又吓了一跳——刚才已经猛如虎强如龙了,却还只是尿急状态下的表现?太凶残了吧!我们尿急的时候,抬腿都很困难的…… 而事实上赵玄机只是因为气血翻涌得太剧烈了,必须赶紧到卫生间里一趟。进了单独的马桶间,赶紧掏出那枚药瓶,吞服了一粒镇元丹。稍事调理之后,这才渐渐恢复了过来,但却又不得不咳出一口污血。这种血不能滞留体内,必须吐出来才行。 看着马桶哗啦啦冲掉了那口污血,赵玄机心中苦笑。当初孙苦禅叮嘱他千万不能动用力道,动用一次便折一次阳寿,除非能够根治这严重的内伤。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就在这时候,这马桶间的门被敲响,竟然是一个女学员的声音。“副总教官,还没尿完呀。” 随后响起了一大堆女保镖的笑声。 我擦,等等,直接敲这个内门?你们……都在男厕所里?这是搞毛!你们这群女流氓,还有没有王法! 赵玄机忽然有种预感:这些女保镖恐怕比那些男保镖更难管教…… 第52章 监控 “你们这是什么作风,简直不拿教官当爷们儿!”赵玄机走出来正色道。当然心里头暗暗发麻,那十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站在门口像是参观,这场景实在惊人。 甚至让赵玄机为之后怕的是,当时两个女学员正准备爬上隔断偷看呢。要不是随后跟来的女教官喊停,那可真吓人…… 这个名叫吴晨月的女教官苦笑:“拦不住。咱们训练基地的老规矩,任何男教官或男学员新来这里,都有被女学员集体参观一次的权利。谁叫你瞎大方,让她们觉得你非常平易近人。” 我是平易近人啊,但不能这个“近”法儿。幸亏哥们儿刚才没拉粑粑,真被你们瞧见了那还了得。 赵玄机:“那么女学员或女教官来了,我能参观吗?” “流氓!副总教官真流氓啊!” “简直太没羞没臊了,哈哈!” “可以参观啊,欢迎欢迎,反正我们不是新学员。” 这群妞儿果然可以。 赵玄机硬着头皮走出厕所,后面跟着一帮花枝招展的女子,他本只是希望从这些女子身上打开突破口,让自己尽快融入到基地队伍之中。哪知道这些妞儿真热情,有点收不住情绪。 而在不远处,那些男学员也正有点不知所措。男人的立场观一般较重,站错队往往会很倒霉,所以不便轻易表态。 但是大家却也觉得,这位新来的副总教官是个人物。不但上头和琳总是死党,而且有自己的本事,同时又很容易相处,所以和这种新领导僵持着肯定不是最佳选择。 赵玄机很清楚大家的心理,来到大家面前之后笑道: “咱们先声明一件事,那就是不要纠结!大家都是为和泰公司打工的,不是某个人的私家军,所以也别觉得跟着谁、不跟着谁。你们是打工的,我和冯主任也是,职务不同但身份一样。” 起来很平易近人,但却一下子拉开了和冯百年的距离,要知道冯百年的主人翁意识可太强了,一直把和泰当成自家产业,也把那些保镖学员当成自己的私人学员。究竟哪种关系更让人舒坦,不言而喻。 “所以,以后大家只要各安其职就好。我教我的东西,你们训练你们的,不用在意我和冯主任怎样怎样。那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你们不要强迫自己站队划阵营,累。” 一群人顿时轻松了下来。而且能把阴谋性质的语言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是少见,大家觉得赵玄机这人真不错,什么都摆在明处,而且不让大家为难。 “大家本来的训练课程就比较松散,自由支配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你们可以随时和我切磋,或者三五人的课,或者几十人的大课都可以。但你们也随时可以去听冯主任的课,无所谓,我欢迎,毕竟博采众家之长才能进步更快。” 这下大家更轻松了,连听课都是自由的。要不然某些人聚集在冯百年这里,某些人聚集在赵玄机身边,就算不刻意划分阵营,这阵营也自动分出来了不是。 “其实最重要的,是全体学员们的团结。大家将来出去执行任务,随时可能将后背交给你身边任何一位同事,因此咱们都是近乎战友般的关系,划分什么阵营那是自毁长城。” 顿时大家都受到了鼓动,吴晨月首先带头鼓掌,随后全场掌声雷动。可以,赵玄机的局面就在这一阵掌声之中迅速打开了。 “这也算是一堂思想理论课吧,而且我认为‘团结教育’也是最重要的一门课程。再加上刚才的实战教学,今上午就不教别的了。咱们下面的时间相互认识一下,女士优先自我介绍……” 一个个盘膝坐下,交头接耳其乐融融。 而当初没有跟赵玄机对抗的三个精英学员最是暗幸,心道幸亏没和这位招副总教官冲撞。刘俊凯那种下场先不,至少得罪这样一个良心教官显然没意义。 …… 而在主办公楼九楼那间副总裁办公室里,陈琳双*叠放在桌面上,倚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之中,兴致勃勃地观看电脑屏幕。 按这种姿态太不雅,可是那丝袜大长腿交叠平放,却又展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诱惑力,彰显出一抹高冷又不失狂野的气息。 在她身后,一左一右分别是叶赫和紫竹,同样仔细观看电脑屏幕。至于画面内容,赫然是训练场馆里的情景! 大家都不知道,甚至陈琳的哥哥都不知道,她在训练场馆的主场馆里安装了监控窃听设备,画面声音俱全。做保镖行业,搞出这些窃听监控手段其实不难。 当然,卫生间更衣室什么的肯定不会监控,涉及隐私。陈琳只是要保证随时看到大家的训练情况、刻苦程度,由此让自己对每个学员有一个更加确切的判断。 当赵玄机进入场馆,叶赫和紫竹就被陈琳喊来一同观看,想看看赵玄机这家伙究竟有多少斤两,是不是值那三十万的底薪。 哪知道刚一进去,竟然就看到一场全武行。事情起因很明确,显然怪冯百年没事找事,陈琳当时就很恼怒,甚至准备亲自去一趟,假装撞见了然后制止。可是叶赫不用,因为他知道赵玄机能应付,而且想再次看看赵玄机的出手,以便更准确的判断。 随后赵玄机一个人干翻四个,动作潇洒自如好似行云流水,陈琳算是开了眼界了,连呼“买得值”。 而到后来赵玄机为学员们上那场“思想理论课”的时候,陈琳就沉默了,事实上叶赫和紫竹也沉默了。 良久,陈琳收下双腿缓缓坐直,签字笔头轻轻敲击桌面,最终摇头叹道:“是啊,团结教育……对于我们保镖行业这种高危行业而言,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连一个刚刚上班一的教官都知道这些,可我们兄妹之间却还争来争去……” 叶赫和紫竹都没话,现场沉默地难受。 最终陈琳轻轻吐了口气,道:“算了,先不这些。不管怎么,赵玄机这个副总教官是聘对了,只可惜这混蛋只答应做一年。” 就在她微微感慨的时候,忽然敲门声响起。不等她同意进来,这门就被推开了。整个和泰公司里面,有资格这么干的只有陈泰雄和陈琨,而会这么干的就只有陈琨一个。 第53章 恶人先告状 和陈琳一样,陈琨也是个微瘦的俊秀脸,只不过显得阴柔了点。身材也很高,但却不怎么结实,脸色也有点微微发白,或许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其实他弟弟陈珏的身体更差劲,陈琨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对于这两兄弟花酒地的生活作风,陈琳一直非常反感,但不是她管得住的事儿。 身体素质不好不代表人家不叼,至少那歪着脑袋一步三摇的模样就很招人恨。此时的陈琨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玄黑色手机,捏住一角颠儿颠儿晃着走到陈琳办公桌前。 而他背后跟着的,赫然是一肚子闷气的冯百年。只不过冯百年没去大办公桌前,而是一进门就坐在了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生闷气。 “陈琳,你从哪个牛逼里面薅出来赵玄机这么个狗逼玩意儿。” 陈琳当然不能有监控的事情,只能假装不知:“怎么了?人事工作归我分管,我帮公司选拔一些高水平人才有错吗?还有你话别这么粗俗,烦不烦。” “高水平?高个屁!”陈琨冷哼,“这子一进训练中心就捣乱,故意破坏正常教学秩序,他这是去工作的吗?” “破坏了吗?”陈琳假装要打电话询问,却被陈琨给制止了。 陈琨表示冯主任就在这里,你问他就行了,打什么电话。 呵呵,听冯百年的一面之词吗?但陈琳和叶赫、紫竹没揭破,任凭冯百年表演,也顺便看看他能无耻到啥样子。 果然是一派信口雌黄。冯百年赵玄机去了之后就挑战他的权威,而且张牙舞爪地表示要一挑四,算是新教官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四个保镖都被赵玄机侥幸击败,赵玄机就他冯百年教导的狗屁不是,教出来一群饭桶,等等…… 冯二货越编越兴起,飞沫四溅仿佛代入到了真实场景之中。“要不是听他是琳总重金特聘而来,我当场一个大耳刮子就扇飞了这个不知高地厚的东西!其实我一个人受点气没什么,但这样破坏训练中心的稳定,一进来就搞派系斗争,这还有个公司的样子么!” 叶赫依旧在微笑,紫竹扭过头去不忍再听,只有陈琳认认真真听完,点头:“也是,谁破坏团结都不行,搞派系斗争就是自毁长城,我爸也一直叮嘱这一点。谁搞这个,谁就该滚。” 话这么决绝,陈琨和冯百年都有点意外,本以为陈琳会极力维护自己人。 陈琨本来是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的,这时候只能怔了怔:“是啊,是这样。” 而作为真正破坏团结的始作俑者,冯百年却已经有点心虚,怀疑陈琳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汇报?赵玄机已经跟陈琳联系了? 不过心虚只是一刹那,随后就坚定了起来——人凭一张嘴,我就咬定是赵玄机在训练中心里没事找事就行,到时候训练中心那些人,还不都帮着我话?谁敢不帮我话?! 他太相信自己在训练中心里的威信了。 陈琳没话,而是拨打了一个电话,正是那个女教官吴晨月的。这个女人很中立,因为她只听陈琳的安排。 “刚才新到的副总教官赵玄机和冯主任起冲突了?怎么回事?” 电话刻意放了免提,办公室再大也能听得见。 冯百年一瞪眼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没想到陈琳竟然会这么现场打脸。但现在要是阻止,显然是做贼心虚了吧?所以话到嘴边根本不出来。 吴晨月就算忠于陈琳,话时候也不免有点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赵副总教官其实还没来训练中心,冯主任就已经知道他要来了,并且让大家停止训练给赵副总教官一个下马威。然后就挑选了四个身手不错的,最终就打上了……伤了好几个,感觉这个赵副总教官很强大。” 没让你强大不强大,有这个过程就行。 挂了电话,陈琳做出很为难的样子:“真让人意外,我还准备拿了证据直接开除这个赵玄机呢!刚才还谁破坏团结就该让谁滚,哥你也是这样,但现在……” 着,她眼睛又看向了冯百年,那双漂亮的眼睛竟仿佛两把刀,真犀利。高冷范儿的陈琳就有这个特质,双目很是凌厉。 陈琨在心中也开始暗骂冯百年不老实,因为他对自己的跟吴晨月的不完全一样!虽然陈琨本来就带着袒护自己人的心思来闹事,但问题的事实本该掌握清楚才对。 二来他也暗骂陈琳太狡猾,刚才用话挖坑,骗得他一跟头跳到了坑里面,想出来不容易。 “一面之词!”冯百年恼了,“这个吴晨月,以前和我有点过节,现在竟然血口喷人!” 看来准备一直赖到底了。 陈琳点了点头,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拨打一边:“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再仔细了解一下,这次问一个和冯主任关系不错的。” 这个电话,恰恰是当初冯百年选择的四个保镖之一,后来在赵玄机威势下而退出的三人中的一个。他叫周春林,一直被人视为冯百年的党羽——要不然冯百年选择四个手下上阵,也不会直接挑选了他。 但是实际上,这个周春林算是脚踩两只船。他主要还是听陈琳的,同时也从不得罪冯百年和陈琨。如此关键时刻,就看他怎么了。其实就算他反了也无所谓,陈琳就当是又认清了一个人。 不过周春林还算公道,犹豫一下之后,:“刚才吴晨月教官汇报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旁边,得是事实。不过我觉得一开始就是个意气之争吧,冯主任估计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有新来的就铩一铩威风,其实我们武行里面也能理解。” 虽然不免是为了冯百年两句下台阶的话,但还是证实了吴晨月的那套法。这周春林可是你冯百年的人,他都这么了,你还能什么?! 冯百年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颤。他是来恶人先告状的,没想到告成了一堆屎,擦都擦不干净。 “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你个意见吧,肯定公道。”陈琳冷冰冰地把电话按了,冷若冰霜。 第54章 总教官 就算陈琨再没脸没皮,事实俱在也不可能毫无原则地维护冯百年,只能恨然:“我能有什么意见?人事方面的事情你负责,你咋办就咋办!” 但是有一个原则不能打破,那就是不能真的开除了冯百年。这一点就算陈琨不,陈琳暂时也不敢轻易这么干。再怎么冯百年也代表着整个和泰里的元老派,贸然开除必将引起巨大的动荡。 而且冯百年毕竟一直是和泰第一高手,扛把子级的武力巅峰成员,在没有替代者的前提下将之开除,对于和泰的信誉是一种打击。 “我还能咋办。”陈琳不冷不热地笑了下,“冯主任是老爸带出来的老人儿,咱们叔字辈的元老,不可能因为一个新来的年轻人就给冯主任过不去,这点内外亲疏我还是清楚的。” 因为你有资历,才不准备追究你的错,但不代表你没错。这事儿不管咋,总是一个死把柄攥在陈琳的手里。 冯百年脸色极差,但此时受制于人而且脸面挽不回来,也不便强词夺理。 陈琳继续道:“但继续让你们两个人合作共处的话,我看也够呛能平和,要不然将冯主任调任到安保学校……” “你休……你等等!”陈琨当即打住。安保学校是他固有的地盘,将冯百年塞进来,自己没得到任何好处,反倒直接失去了对培训中心的管控,当然极其不划算。“冯主任是培训方面的老手,怎么能为了一个新来的,轻易将他调离训练基地。” 陈琳耸了耸肩:“可要是把赵玄机调走了,就怕是不服众吧。事情全过程所有人都看着,连冯主任的铁杆手下都知道是非曲直。” 那就似乎无解了。 但陈琳其实也知道,就算将冯百年调走,也等于是逼着他离开和泰。公司的创业元老,因为一件事就被一个新人挤离原岗位,这等于是直接打脸。 到时候冯百年要是带着和泰的各项秘密去了省里的康宁保镖公司,或者干脆去了同市的大德典当行,对于和泰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这时候冯百年已经愤恨不已地站起来,准备主动辞职。但陈琳却摇头:“这样吧,以后冯主任还是训练基地的主任,不过主任和总教官两个职务分开得了,赵玄机担任总教官。总的事务还是冯主任管,赵玄机只负责业务训练。” 一听起来,似乎冯主任还是一把手,赵玄机二把手,毕竟赵玄机只管一样儿事儿。但问题在于,“训练”中心最最主要的业务就是“训练”,你让赵玄机负责训练,那冯主任还管个毛?训练中心的卫生打扫?还是伙食供应?又或者是业余文艺活动? 我勒个去,不得不陈琳这妞儿下手挺狠的。表面上照顾了冯百年的面子,但实际上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冯百年的权力彻底抽光! 另外陈琳虽然训练基地主任是一把手,但也没总教官归他管辖。事实上以前这两个职务是重叠的,都是冯百年一个人担任,现在陡然分成了两部分,鬼知道哪个大、哪个? 至少相当于部队里的团长和政委,一个管军事一个管政治,大家互不统属皆为主官。 那么以后,那些学员还有谁听冯百年的?跟着你冯百年混,大家顶多在日常多得点好处;但跟着赵玄机混,那是实打实的业务训练上得好处啊! “陈琳,这么安排不妥吧?!”冯百年非常不爽。 陈琳歪着脑袋轻轻吐了口气:“那总不能让你做总教官,让赵玄机做主任吧?再怎么大家都知道主任是训练基地的一把手,一旦冯主任没了这个职务,还怎么叫做冯‘主任’。别是在和泰,就算在整个云水,又或者保镖圈子里,冯主任面子上都挂不住吧。” 陈琨有点恼羞成怒,愤愤然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但气恼归气恼,这一下也等于默认了陈琳的这次人事安排。 冯百年再留下也自然无趣,干瞪眼攥紧了拳头,冷哼一声也紧随着陈琨的脚步而离开。 办公室里叶赫乐得抽了根烟——他是唯一特许可以在陈琳办公室抽烟的人,连陈琨和陈珏都没这个资格。紫竹则笑道:“大姐这一招顺水推船真厉害,一下子竟然将训练基地挖过来大半。” 叶赫点了点头:“当然还得感谢赵玄机,咱们这位年轻朋友真的不赖,我越看越顺眼。” 紫竹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叶赫你看得准,他果然值那个价。昨我只留意他的战斗力,却没考虑别的。” 叶赫笑道:“就算是战斗力,你也没考虑太周全。他并不是战斗意识较强而已,事实上是因为身体有伤,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这两者的区别是差地别的。你以为的那种,若无特殊机遇,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了;而我这种受伤的情况,一旦他养好了伤……” 紫竹悚然动容,禁不住问:“那他要是养好了伤,有多强?” “深不可测。”叶赫叹了口气,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养好伤对咱们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病虎一旦痊愈,咱们和泰这山头儿还能容得下他这尊大神吗。” 紫竹有点眼黑:“你对他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陈琳也默默点了点头,双目之中却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是猎手遇到绝佳猎物时的眼神,这叫见猎心喜。 …… 而在培训基地那边,所有人都接到了一个消息,而且必须是人事部杨部长亲自去宣布。毕竟是任命一个部室负责人级别的干部啊,这事儿一般人去了显示不出重要性。 人事任免通知很简单——冯百年继续担任训练基地主任,不再兼任总教官一职,由赵玄机担任训练基地总教官职务。 所有人都有点傻眼,心道赵玄机这也升迁太快了吧?难道就因为打赢了那一架,连公司最高层都刮目相看了? 越是这么猜测,大家觉得赵玄机在和泰的地位越稳固,于是也越觉得他这条大腿又粗又壮。 一个女学员顿时咋呼起来:“哇去,副总教官一下子变总教官了……不行不行,总教官你得请两场客!第一场是你刚才答应的,第二场是你升迁的喜酒!” 这建议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赵玄机则笑道:“没问题啊,这不在等着冯主任把钱打来吗。十五万呢,请十场八场也花得起啊。” “那就十场!”一个女学员毫不知羞。 吴晨月“帮助”赵玄机话:“你们这些丫头怎么话呢,总教官一分钱工资没拿就请十场,欺负人啊。我看就打个对折,这个月请五场就行了,别的以后再,容总教官歇歇气。” 这个月五场?今好像二十三号了吧!而且留着话尾巴,“别的以后再”? 赵玄机想抽自己嘴巴,话多真破财。 【今第三更】 第55章 背行 当晚赵玄机倒是真的请了一场,只不过是请沈柔和慕容树,以及多多这个灯泡。 “上任当上午,就从副总教官升值到了总教官,琳琳对你真的很器重啊。”沈柔很开心,“来,咱们干一杯。” 慕容树不屑地看了看沈柔那酒杯里面二指深的啤酒,对瓶吹了一口高度杏花村,眼睛斜眯眯地转向赵玄机:“喂,我你不会是被那个美女副总裁给包养白脸儿了吧?” 赵玄机哑然。 沈柔忍不住笑了出来:“树这年纪轻轻的却这么污,琳琳根本不喜欢男人。” “那她喜欢……女人?!”慕容树眼睛瞪得溜圆。 沈柔顿时窘迫了一下:“哪有那个意思……我是她是个单身主义,一直没想着结婚嫁娶的事情,你看她一直单着吧。” 慕容树眨了眨眼睛:“她跟你是同学,你们年龄差不多呀,那你不也一直单着吗?” 沈柔更窘迫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慕容树却笑得没心没肺:“机机你上紧了追啊,赶紧把柔姐拿下。对了,我就算是你们的大媒了,事成之后好好请我啊!” 自从赵玄机强烈抗议被称呼“机机”,慕容树就开始隐去了字,直呼“机机”,其实还是不好听。 至于她刚才这句直截了当的话,搞得沈柔脸红红的不好意思。赵玄机却笑着看了看微微窘迫中的沈柔,夜色下红扑扑的脸蛋儿显得越发娇媚。 但他却摇了摇头:“树别闹,我配不上柔姐。” “你还当真了啊……”沈柔更不好意思了,“你俩合计了好了来捉弄我是吧,再就不喝了。” 慕容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看你急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又不丢脸。” 沈柔没反抗,但随后似乎话少了许多,好像有不少的心事。于是酒入愁肠也就多喝了几杯,到最后有点的看不住杯子,竟然难得地喝多了。 站起来有点踉跄,需要慕容树搀扶着才行,但沈柔却和一般喝醉酒的人一样,非坚持自己能走。似乎觉得喝酒过量有点没面子,所以她还坚持要走几步给两个朋友看看。而且大家是在大街上吃地摊儿,距离清荷区也就不到一里地,她觉得能坚持走回去。 慕容树不开森了:“机机,背着柔姐回家。” 赵玄机有点的尴尬:“男女有别,麻烦你背着她吧。” “幼稚!驮人这活儿是大牲口才干的,我才不干呢。” “那你让我干啊!” “滚蛋!去死!臭流氓!” “呃……为什么?” “你的话有歧义!你这坏蛋肯定是故意的!” “我勒个去,地良心我没故意,你是污者自污……别闹了,我背还不行吗……”赵玄机真心头大。 不就是一句“那你让我干”吗,你得有多大的心,才能联想到那么污的歧义啊。不过一边解释着,还是一边把沈柔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沈柔还有些理智的,急得双腿蹬了几下,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放我下来……讨厌,多多还看着呢……” “看就看呗,又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谁叫你喝多了。”慕容树着,随后又撇了撇嘴。因为她看到多多已经眯着眼打哈欠了。毕竟是孩儿,睡眠时间比较早。 无奈之下树将多多背了起来,看来大牲口干的活儿终究少不了她这一份儿。所以赵玄机看了看她,忍不住也笑了一下。树这人嘴巴虽然没遮拦,但她无论多难听的其实都不是有心,这种女孩子最是真性情。 沈柔在他背上发现反抗无效,最终也就不踢腾了,认命。只不过这种接触方式有点羞惭,让她根本不好意思看身边的慕容树,于是干脆假装真的喝多了,脑袋趴在赵玄机肩膀上装睡。唯独装睡着,才能避免更尴尬吧。 不过也不知怎么的,当她渐渐适应下来之后,反倒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很坚实,有依靠感,挺好。 赵玄机其实也一样心猿意马,毕竟他是完全清醒的。感受着背上那具柔软的躯体,特别是沈柔放弃抵抗之后软软地蜷伏下来,让他骨头有点酥。 他觉得沈柔可真是人如其名,柔,太柔了,身体就像是一团软软的奇妙物质。而且他两只大手还向后托着沈柔的大腿,这种感触于是更加深刻。 双后肩,沈柔因为轻轻调整姿势而产生了轻柔的摩擦,软软而富有弹性的挤压让赵玄机有点莫名的冲动。而耳边传来如兰的喘息,轻微的热度包围着他的耳垂,更让一个健康男人有点难以把持。 他觉得要是就这种状态背下去,就算是背行千里路,怕是也不会觉得累。 其实赵玄机觉得,沈柔似乎不像是真的沉睡了,因为睡着或昏迷的人会非常重,不会配合背行的人。但这件事他万万不敢揭穿,那样就太让沈柔损面子了,一个年轻女子肯定是非常要面子的。 而且他也不舍得揭穿,因为那样沈柔肯定会跳下去坚持自己走路吧,岂不是大煞风景。 甚至连沈柔或许也已经感觉到,赵玄机知道她没有睡着吧?两人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中,一步步走向清荷区的那栋住宅。距离实在太近了,赵玄机似乎有点后悔,当初为啥不选择一个距离区一光年的地方吃饭。 一旁的慕容树依旧没心没肺,一边背着真正睡着的多多,一边轻轻哼唱。这次不是《打虎上山》了,而是《沙家浜》里面阿庆嫂的那个经典唱段《智斗》。 而且她一个人包揽了阿庆嫂、刁德一和胡司令三个角色,偏偏每个角色都惟妙惟肖,让赵玄机觉得这妞儿没去戏曲学院深造,简直白瞎了一个国家一级演员。 但就在接近清荷区的时候,树那低沉的唱腔悄然而止。眼睛微微眯起,却看到赵玄机也已经停下脚步,和她来了一个简单对视。 很显然两人同时发现了一些情况,就在他们右侧不远处那团黑暗阴影之中,似乎有人在暗暗的窥测。 赵玄机一边关心窥视者,但心中也暗暗赞许慕容树的警觉。难怪那徐宁潜入家里的时候,这妞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动静。 【今第四更奉上】 第56章 奇怪的猜测 赵玄机和慕容树各自背着一个人,相互一个眼神竟然就形成了默契。赵玄机忽然觉得要是执行什么行动的话,慕容树或许是个很不错的搭档。 配合这种事儿不清道不明,有时候两人就算在一起训练磨合两年,还不如和一个心有灵犀的搭档配合一晚,这得看缘分。 两人一起向区里面走,刚刚进去之后便拐了个弯儿,来到大门口不远的那个凉亭。慕容树背着多多坐下,赵玄机也把沈柔放下倚在树身上,自己则原路迅速返回。 结果这下乐了,一道黑影正准备跟进来继续监控呢,结果恰好和去而复返的赵玄机撞在了一起。两人在门口一碰面,这个低着脑袋的家伙显然为之一怔,随即转身就往回走。 “太明显了吧,心理素质很不咋地。”赵玄机笑着两大步追了上去,前面这人一惊诧便加快了速度。以至于门口的保安都没来及发现异常,两人就冲了出去。 逃跑这人戴着个类似棒球帽一样的帽子,帽檐儿压得很低,刚才一个照面并未看清容貌。但赵玄机是什么眼神儿,一边追一边笑道:“这不是在安河盛酒楼跟我过招的一位朋友吗,怎么,敢来却不敢露面?” 没错儿,这人恰恰就是四人之中的景雷。 景雷继续奔跑,但跑到附近一个胡同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因为胡同里又出现了一道身影——谭云鹤。 两人站在一起,也就不用太畏惧了。虽然赵玄机曾经展现的实力略胜两人联手,但并无绝对胜出的把握。更何况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又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根本看不清开车的人以及车内情况,因为那两盏大灯挑衅般照射过来,直刺赵玄机的双眼。 车里面还有谁?是不是昨另外两个? 就算不是,哪怕只有多一个敲闷棍的,赵玄机就未必能收拾。要知道今他又战斗了一场,吐了一口淤血,再战的实力肯定不如在安河盛酒楼里的时候。当然,对方不知道这一点。 “云水是你家的?老子到哪里逛悠关你什么事。”景雷冷笑。 这句话其实是露怯,因为显示出他也没做好战斗的准备。或许安河盛一战确实震慑了他,没有四人联手就不敢太大胆地出手。 而由于刚才跑得急躁,赵玄机现在的血气也再度有了点翻滚的迹象,同样不适合战斗。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就必须回去,因为他没任何取胜的把握。假如只景雷一人,那么就算他血气翻涌,也能强忍住难受干翻了对手,但现在对方的实力不容觑。 “关不关我的事大家心里清楚,贼眉鼠眼地蜷缩在我住的区附近,你跟我没关系,日哄鬼呢?”赵玄机冷笑,“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乔大眼的人,或者是哪个老王八蛋喊来的,这都无所谓。关键有一点给我记清楚喽——江湖事江湖了,别扯到女人孩子身上。否则不管你背后站着谁,老子都能把他骨头拆碎喽。” 转身而去,被汽车大灯照射出一个有点恍惚的身影,极其伟岸。 而且转身之时也故意炸出了一身的气势,杀气腾腾如狼似虎,令人摸不清深浅。这是一种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本能,就仿佛猛虎下山尚未露面,其他动物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人类其实也带有这种远古的食物链压制气势,只是常人难以爆发出来。 赵玄机能收发自如。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他比谭云鹤和景雷高明了很多。而且露出这一手,也等于多亮出了自己的一张底牌——老子的级别段位比你们高了不止一筹! 看着赵玄机的身影渐渐离去,最终消失在拐角,景雷竟忽然发现自己的额头微微渗出了一点汗渍。转身再看旁边的谭云鹤,也是如此。 “马勒戈壁的,邪乎!”景雷擦了擦额头,“刚才咋回事?我怎么觉得,像是遇到‘鹰刀’时的那种感觉……” 谭云鹤也咽了口吐沫:“别扯,鹰刀虽然一直不露真容,但体型和他似乎不一样。” “咱们和鹰刀也就见过那一次,匆匆擦肩罢了,你能看多清楚?”景雷摇头,“只不过,鹰刀的战力似乎……” 谭云鹤冷笑:“若是鹰刀在这里,加上传闻中鹰刀那‘报仇不隔夜’的性子,咱们四个联手也被砍成泥了,你以为会这么放过?” “高人做事出人意表,莫非……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谭云鹤对这种奇怪的猜测还是有点不认同:“退出个蛋,别自己吓自己了,这阴森森大半夜的……要不回去?” “那这个任务呢,还执行不?”景雷想了想,“要不把资料汇总了,请公司情报部门帮助分析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鹰刀再?” 也成,这样更妥。谭云鹤看了看远处赵玄机消失的地方,转身上了车。别看他嘴硬,其实心有余悸。 第57章 文武双全 赵玄机回到区里面,慕容树看他双手空空,那幽怨的眼神就像母狼看待没逮到猎物的公狼。 “那算他命大!要是被姐姐我抓住,哼哼,皮鞭伺候,一定让他把三岁尿几次裤子都交代出来……别扯了,这夜风飕飕儿的,赶紧背着你家高姐回去。” “什么高姐?” “高玉兰呀,猪八戒背媳妇。”慕容树将沈柔继续推给赵玄机,自己背着多多回去。从她这大大咧咧的状态来看,就算知道被人窥视都不在乎,猛女。 而这次背上了沈柔之后,赵玄机却又有点不同的感觉。果然等慕容树稍微走远点之后,沈柔有点难为情地在他耳朵边开口了:“我没醉,就是有点晕,能走……” 干脆承认自己没喝醉,估计真的装不下去了,毕竟不是个会伪装的女人。 赵玄机微微一愣,摇头笑道:“晕了走路也不舒服,横竖快到家了,就别折腾了,走吧。” 一旦开了,反倒那种隔阂别扭都没了,沈柔也更加大胆点儿用双臂箍住了赵玄机的脖子。“不知怎么就喝多了,哎,估计这些一直累坏了,忽然有点放松……对了,刚才那人危险吗?” 赵玄机想了想该的尺度轻重,道:“没多大危险,蟊贼罢了。这不还有树和咱们住一起吗,对方再彪悍也不敢公然对警察下手的,毕竟又没什么血海深仇。” 不到万不得已,再勇猛的悍匪也不愿轻易谋害一名警察,因为这是对国家暴力机器的严重挑衅。 再了,咱们树又不是一般的警察……赵玄机心里想,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个有点不羁的二货警花儿,挺有意思。 沈柔温馨提醒:“既然他们不敢到家里来,那你就要注意安全了,毕竟你整要去上班。” 赵玄机苦笑:“你觉得就凭这几个人,敢到和泰找我麻烦吗?我手底下五六十个学员好歹都是能打的,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数百人的安保学校呢。” …… 第二依旧无事,似乎谭云鹤和景雷被识破之后就老实了起来。赵玄机继续到和泰的训练基地教课,还别他的训练课程还真不错,至少吴晨月等教官慢慢地都心服口服。 而且这家伙还不止教授格斗技巧,同时还教授很多其他的、专业化、系统化的玩意儿。有些确实会和和泰原本的课程重合,但也有一些是和泰以前不太重视的。毕竟作为一个保镖公司,总觉得把保镖的格斗实力和注意事项什么的安排好就行了。 “我也注意了,以前咱们这场馆培训的基本上是以体能、格斗、武器使用等项目为主的格斗能力,白了就是‘能打’。另外,还有一些关于驾驶等方面的要求,大体是这样吧。” “但我要的是,能打只是一个保镖的基本前提。但仅仅能打的话,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保镖。” 讲台上,赵玄机有模有样地拿着教鞭讲课,黑板上是他书写的一串串漂亮的行书粉笔字。 单看这字儿就能把那些保镖学员羞惭得无地自容,毕竟大家基本上都是武夫,看到文化人总有点莫名其妙地尊重。 “保镖需要具备的能力太多,我就简单举几个例子。比如你和雇主的沟通能力,重不重要?敏锐的观察力,准确的判断力,快速的反应力,良好的记忆力,这些重不重要?这些本体能力的重要程度其实并不亚于格斗能力。” “除了本体能力、格斗能力,对现代技术的掌握能力重不重要?比如监视与反监视,现代社会条件下哪个保镖能回避这个问题?还有对可疑问题的识别,比如迅速识别可疑人员、可疑行为、可疑环境、可疑物品等等。” “另外还有一些基本的安全急救知识,紧急逃生知识,总之太多太多的东西。只有都完全掌握了,才能称之为基本具备的作为一名保镖的硬实力。接下来的几个月呢,我会在和大家切磋格斗实力的同时,在别的方面也做出系统的探讨。” “以上这一切,都可以称之为保镖的‘技能’。每一项都不可或缺,有些看起来不重要的东西,关键时刻有可能就是致命的或者救命的。” 学员们都听愣了……虽然他们也有理论知识课程,但那些课程谁学啊,而且多半都集中在一些空泛的理论知识,而且大部分课堂时间都被什么礼仪之类的课程所占据,是出去要维护和泰形象什么的,恨不能每一个都几乎能训练成彬彬有礼的伦敦管家才罢休。 “和泰的形象?”赵玄机听到大家这么反应,当即笑道,“依我看,只有你的保镖业务扎实了,人家才觉得你和泰有脸面,否则表面文章做再花哨也没用!礼仪做得再好,雇主被人给杀死了,当保镖的能有什么面子?” “当然,保镖的素质很重要,这一点和‘技能’几乎是同样的重要的。但我的‘素质’不是让你们见人就喊一声‘您好’,而是真正需要具备的高素质。” “比如你们要怎么为雇主保密,怎样对公司和雇主忠诚,要具备怎样的职业素质、心理素质、身体素质乃至于法律素质;要怎么样尊重被保护者,怎样尊重所在地的法律、规章、风俗……这才是提升保镖素质的重要方面。” 不一会儿,黑板上就写得密密麻麻,已经擦了一遍又来了第二次板书。要知道赵玄机写的都只是要点概述,细节的阐述根本都没写,竟然还能写这么多。 而且他也告诉大家,今不记笔记也不要紧,毕竟只是第一的综述课程,以后他会分门别类的讲,每周讲两堂这类的理论课,一年之内会把四大门类的八十多堂课程讲完。 一群人都懵了,心道这也太忒么专业了。不过大家偏偏不能怀疑赵玄机是嘴炮,因为人家第一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干翻了四个,而且轻松加愉快。 “文武双全啊这是!”陈琳的办公室里,看着监控镜头,连有点高傲的紫竹也不禁点头赞许。 陈琳更是双眼冒光儿,心道这三十万花得不亏!其实单凭扎实的理论课程,在外面雇佣一个高水平的教员也得接近这个价儿了吧。 “你们这觉得,这家伙以前究竟是干嘛的?!”陈琳越发好奇。 叶赫笑了笑:“他不是了,以前有过当保镖的经历。” 陈琳撇了撇嘴:“你们俩不也有当保镖的经历?而且都是高等级的保镖,那你们回头也给我讲几堂课听听?” 紫竹有点眼黑,心道我半年的话都不如人家一堂课的多。 叶赫更是手一抖,烟灰甚至烫了手:“大姐别开玩笑,让我写个字儿都会双手发颤的……” 第58章 叛 一段时间过去,赵玄机在和泰的工作步入了正轨。学员们渐渐适应了他的授课风格,反倒沉迷了起来。特别是和冯百年的课程对比之后,才发现冯百年当初简直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讲授的课程除了打还是打。 甚至单纯就指导大家的格斗而言,赵玄机也体现出了超过冯百年的专业高素质。赵玄机似乎有种特殊的眼光,总能轻易找到每个学员身上的缺陷,并且能快速找到帮助该学员解决问题的办法。 克服了身上的问题之后,都能得到明显的进步。毕竟大部分人的基础差不多,只要将自己的短板补齐了一两块,综合实力总会明显提高的。 对于那些赳赳武夫们而言,文化课能让他们尊敬,而这种格斗课则让大家畏惧。他们越来越觉得赵总教官的深不可测,简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随时发现并解决任何问题,提出完美解决方案。 用叶赫的话,这是大师级的水准。 为此陈琳也非常感兴趣,但却又不能自己是监控看到的,于是假装巡查到了课堂上,并饶有兴致地表示,希望能把赵玄机的课程录制下来当做和泰的内部专业教材。 随便讲出来的课程,竟然要在一个专业保镖公司里面当做专业教材,这简直是言出而法随的感觉啊,顿时让那些保镖学员们更加敬畏起来。 “录制可以,但这是知识产权啊。”赵玄机眨了眨眼。 陈琳瞪眼了,随即没好气道:“就是要钱呗!” “嘿,也不多,每堂课两千块,大约八十堂课程,就是十六万。咱们关系好,收个十五万的整数就行。” “你怎么不掉进钱眼儿里摔死!”陈琳气得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苗条霸气的背影。 赵玄机在训练中心里笑喊:“到底要不要啊,课程上多了的话,再录制就不齐全啦。十五万又不多,你那车都值多少钱了啊。” “要!”陈琳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玄机乐了,前两冯百年刚把十五万的赌金给他汇过来,今又弄到十五万,最近财运似乎还不错。 …… 而既然提到冯百年,现在就彻底郁闷了。 虽然还挂着训练基地主任的名头儿,但除了后勤生活之类的事情,他几乎也管不到什么。甚至陈琳也故意放纵他,连考勤都不管他的,随便迟到早退甚至旷工。 不要以为这是特权,事实上对于一些元老而言,这是一种羞辱! 因为管理者以这种方式告诉你:公司有你没你都一样,之所以继续给你发工资,只不过是以施舍的方式养着你罢了。 白了,你就是个无用之身,混日子吃白食的。 而在这种刻意的放纵之下,冯百年也没有洁身自好、自我约束的意识,更没有查找不足回头是岸的虚心。他甚至连老总裁陈泰雄都不找,而是放任自流起来。 晚上一般都能喝醉,早上晚起自然也经常迟到,真起床太晚了干脆就不上班。偏偏连续十下来,公司高层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简直是年三十捡了个死兔子,有它没它一样过年。 期间只有训练基地的后厨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下个月的牛肉是不是还*西城李家的,气得冯百年直接骂了回去,你爱买谁的就买谁的,老子不是伙夫长! 嘴里抽着烟,淡然无味却也让烟屁股塞满了中号的烟灰缸。其实作为一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本该杜绝抽烟的习惯,毕竟影响肺活量。他平时也确实抽得很少,一抽一两根也不过是应抽烟,但这两是真的心烦。 这么多来,陈琳依旧那么不温不火,而陈琨则似乎觉得冯百年价值不大而做了冷处理。期间冯百年找陈琨两次,试图商量着该怎么反击,但陈琨却又被陈泰雄安排出国了。 人在有事儿的时候总是疑神疑鬼,冯百年怀疑陈琨出国这件事,就是陈泰雄刻意隔离陈琨和冯百年,免得他俩凑在一起商量什么破事儿,当然也可能是陈琳怂恿陈泰雄这么干的。不管怎么,冯百年觉得自己很憋屈。 久而久之,他产生了一个极其阴暗的想法,但却又犹豫至今。这办法不道义,而且一旦泄露则必将身败名裂。 所以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眼睛里也开始布满了一层血丝。 掐灭刚抽了半根的烟,手伸向了手机,但刚刚抓起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足足又是半个时之后,也不知道这个犹豫不决的动作反复了几次,他终于找到一个电话并拨打了出去。 电话接通,对面那人似乎有点微微的意外,但笑意浓浓:“竟然是百年兄!这大半夜的,怎么想到跟老哥哥通话了?” 冯百年冷笑:“别扯没用的,我现在啥处境你能不知道?你眼睛恐怕每都盯着和泰吧。” “当然知道。只是……哎,实在想不明白,你家大姐是怎么了?”电话那边的人叹道,“为了一个新来的赵玄机,却把百年兄这样实力超然、功高劳苦的元勋给弃之不用,甚至连陈泰雄也不出面阻止?百年兄,这事儿不正常啊。老哥哥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你们和泰在搞什么古怪,甚至是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故而没有及时跟百年兄联系询问,望百年兄见谅。” “苦肉计……计个蛋,只有‘苦肉’没有‘计’!”冯百年冷哼,“怕是觉得老子年老不中用了吧,哼。” 电话那边的恭维之词马上涌来:“怎么可能!百年兄的手头功夫独步云水,就算赵玄机横空出世也不可能是百年兄的对手,姜还是老的辣嘛。” 虽然恭维,但却始终不谈正事儿。 而所谓正事儿,显然就是冯百年打电话给他,是不是要一起谋划点东西。因为电话这边的人拿不准,不敢相信冯百年这种和泰顶级元老也可能叛变,这种可能性非常。 再者,和泰和他们虽然没撕破脸,但其实一直在明争暗斗,多少年来始终不曾停歇。大家是暗地里的死对头,相互之间太了解。 毕竟接电话的这人,正是大德的魏云亭! “废话少,有诚意就出来喝两杯,我知道你这老家伙睡得晚。”冯百年冷声,眼神之中爆射出复仇的火焰。 第59章 染指之心 不管冯百年是否有诚意,至少这可能是个机会,所以魏云亭欣然赴约。 只是相会之处需要机密一些,就在元宝街后面一个区里面。区很普通,老式的多层,只不过角落里僻静处两座楼是全复式建筑。其中有一户一二楼的住户,被悄悄改成了聚会的地方。 现在大吃大喝查的严,好多名流的私会场所都转移到了地下,要么在区里面,要么还有一些貌似跟宴请无关的店铺,总之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这户人家的户主是个女人,名叫宋盈娴。当初曾在大德典当行做过一段时间大堂经理,由于长相标致气质不错,结果被韦世豪给收入囊中,成了他的不知是第几房地下夫人。 这宋盈娴后来当然不便继续在大德做事,但却又闲不住,于是开了这个类似私人会所般的隐蔽店。一最多接待两桌客人,而且多是钱商圈子里的名流。从不对外营业,生人想来这里必须熟客引见。 韦世豪也懒得理会她的事情,但要是有钱商圈子里的重要客人需要宴饮,也会将之邀请过来。久而久之,这取雅名为“迎贤筑”的地方也成了云水市一个著名的地下据点之一。不少外围人士也曾听闻此处大名,多以能够进入迎贤筑而为荣。 至于所谓的“迎贤”,当然是宋盈娴名字的谐音。 此次魏云亭将冯百年请到这个早有名气的地方,一来是为了避人耳目,二来也是为了显示将冯百年当做自己人。毕竟在此之前,任何一个贴着和泰标签的人,哪怕是陈泰雄本人也不曾被邀请到这里。 魏云亭先到,而且提前问清了今晚的一桌客人已经送走。其实宋盈娴已经准备休息,但魏云亭安排的事不敢不做,哪怕凌晨两点来也必须全力应承着。 别以为跟韦世豪睡过就能轻视魏云亭,更别以为有那点劈腿的关系就真的自以为是魏云亭的大嫂。除了韦世豪死去的原配,韦世豪身边没哪个女人敢自诩为魏云亭的大嫂。就好像宋盈娴这样已经比较有能力的,能被允许喊一声二哥,已经算是极其有面子的。 今的宋盈娴穿得有点随意,一身柔顺的淡粉色家居服,虽然年近四十但却风韵犹存。看到魏云亭来了,亲自来房间里安排伺候。 “今是哪路神仙驾临,竟然要二哥这么晚还得忙着。”宋盈娴忽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是豪哥要来不?” 魏云亭其实挺替宋盈娴这种女人感到不值。委身一个老男人,注定连个名分都没有,图啥?而且宋盈娴本就是个有能力的,就算到任何企业里面做一个职业经理人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但是没办法,年轻时候选择了这条不劳而获的“捷径”,就得用后半生的幸福来偿还。就好像现在,韦世豪能来她这里一趟几乎就算是过节。 魏云亭摇头:“哪能,他现在忙得要死。是和泰那边有人要来,这事儿千万保密。” “二哥别瞧不起人,我啥时候在外面碎嘴过,嘴碎的做我这生意,三就得歇菜。”宋盈娴笑着,但马上好奇问,“陈泰雄要来?” 要不是陈泰雄,她想不出和泰还有谁,有资格让魏云亭三更半夜起来陪饮。 由此可以看出,魏云亭心里对今这件事其实非常重视。或许,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契机。 …… 不多久,一辆专程接送的黑色沃尔沃就把冯百年接到这里。实在的,听魏云亭竟然在这里接待自己,冯百年也是有点意外的。 进了一楼那个雅致的包间,只有魏云亭在,而在圈子里有些名气的老板娘宋盈娴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便隐身到了幕后。 既然只有他们两人,什么话也都可以敞开了。一阵寒暄之后,冯百年就开始大吐苦水抱怨起来。 魏云亭当然懒得听,只是笑着迎合,良久之后笑问:“百年兄有大才,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在和泰不开心的话,到我们大德来指点指点那些孩儿们的功夫也好啊,我双手欢迎。” 这是废话,因为冯百年的意思根本不是跳槽。要是想跳的话还用这么吐苦水?直接辞职并另谋高就不就行了。 到底,他舍不得和泰。 “我在和泰拼了十几年,从他还只是个的保安公司,老子就在里面是顶梁柱!”冯百年怒道,“卸磨杀人啊!现在摊子大了,陈琳那丫头开始清理旧臣了。混蛋,这和泰难道只是他们陈家的吗?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倾注半辈子心血的人呢,和泰属于我们所有人!” 魏云亭趁机添柴火:“百年兄得自然在理,其实我觉得就算雄哥(陈泰雄)也得认同你的这番道理。只可惜英雄迟暮,雄哥身子骨据已经像是风中之烛,哎,年轻人当家哟,总想着标新立异,总觉得重用老人儿就显不出他们自己的手段……没办法,人之常情。” 冯百年狠狠将一杯五粮液饮尽,点头道:“魏二哥看得准,陈琳这妮子这是要提前夺权。可她算什么?一个女人家,难道要把和泰当嫁妆带给别人?哼!和泰要是一直让姓陈的管着,我们这些老人儿也就认了,但要是将来不姓陈,那还不如姓冯呢,妈个比的!” 魏云亭微微动容。 他本以为冯百年只是想着扳倒陈琳,去不料他竟然出了鸠占鹊巢的话来。不是他瞧不起冯百年,事实上冯百年真的搞不定一个偌大的和泰。 和泰,在国内保镖业内确实不算什么,但在云水却是不折不扣的巨头。上接三教下连九流,盘根错节根深蒂固。陈泰雄当年能玩儿转,但是换了别人……? 魏云亭自负除了他和韦世豪这样的老资格,其他人都够呛。别看陈琳风生水起,那也只是因为陈泰雄还活着! 陈泰雄就是和泰的符号,这老家伙哪怕成了植物人,但只要一口气还在,和泰就不会散摊子。一旦没了陈泰雄,陈琳就会发现形势比她预想之中恶劣得多。当然就算这样,陈琳也已经是和泰内部最优选的继承人了。 而魏云亭没想到,冯百年这种莽夫也生出了染指之心。 不过魏云亭很开心,心道冯百年越是猪脑越好啊。这种人一旦篡夺了和泰,那么这个庞然大物不出一年就得分崩离析。 大德多少年来都想把这个云水唯一的对手搞垮,却一直未能如愿。若和泰祸起萧墙,那魏云亭不介意帮着扇股阴风、烧把邪火。 第60章 身份的否定 随后冯百年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有些失言,摆了摆手:“当然我就是打个比方,实际上我是支持大公子陈琨接管和泰的。” 欲盖弥彰。 人要是没那种心思,是不会出那种话的,老辣世故如魏云亭自然心中有数。“所谓公司,那就是姓公不姓私,大家都是初创者,将来自然是有能者、有德者居之。雄哥在一,这事儿没的,谁也别做非分的打算,否则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但句不吉利的话,要是雄哥没了……哎,恐怕他的在之灵,也不想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产业败坏在无能子弟手中吧。” 其实他巴不得冯百年现在就动手,只是陈泰雄没死的话,这面大旗依旧飘舞在和泰上空,冯百年真的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好在陈泰雄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冯百年点头:“老总裁肝癌晚期,瘦如枯柴痛不欲生。柴禾棒那么细的手脚,一旦疼起来连两个练家子都按不住,有时候能把自己嘴唇都咬破喽……这状态,用当下最好的进口药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 他所泄露的,是和泰的高度机密! 陈泰雄病重如此,却为什么没有在医院里住院,而是花数百万聘请名医在家照料?一来知道是不治之症,二来就是为了保住这份秘密,免得野心者会因为他的绝症而蠢动。 陈泰雄想稳住形势,用几百万的代价争取更多的平稳交接时间,哪怕多一也好。对于和泰这么一个大公司而言,数百万能买来一场平稳交接,值。 所以大家就算知道陈泰雄病得不轻,但总觉得他支撑个一两年肯定没问题,要不然怎么连医院都不住。所以就算有人想针对和泰下手,也肯定觉得时间还很远,不定现在还自以为得意地下长线钓大鱼,却不知鱼都已经游到脚下了。 可是陈泰雄花费甚巨所营造出的这种迷惑假象,被冯百年轻易和盘托出。 连魏云亭都暗暗一惊,心道陈泰雄果然老奸巨猾,临死了还搞出这么一出。当然,这老家伙对自己也算够狠,宁肯不住院治疗也得保证传承的平稳。 老弱之躯往家里一坐,那就是一座山,力压千钧。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外加什么实力派、元老派,以及大德这样的本地竞争者,康宁之类的外地同行竞争者,全都兴不起风浪来。 可是和泰的这座山要崩。 “这么严重?!”魏云亭倒抽一口冷气,心道今这顿饭吃值了!这个消息很重要,甚至值得凌晨半夜通报给韦世豪。 冯百年冷笑:“我亲自到病床前看过,这点事还是瞒不住我的。” 魏云亭点了点头,手指间那枚手串的拨动速度显然加快了不少。沉思一下,他点头道:“那现在就要准备了。既然百年兄‘目前’支持陈琨,那就得想办法对付陈琳。至于以后陈琨能否驾驭局面,那就另,全凭百年兄的意思,大德以及我魏某人必将全力支持。” 意思是先帮着陈琨把陈琳干掉,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等到陈琨那种货色驾驭不住的时候,和泰上上下下必将怨声四起,到时候冯百年再以叔字辈的代表出面收拾残局……乍一听太顺耳了。 冯百年似乎还有点扭捏,摇头:“不,我还是支持陈琨。至于我自己,能看到和泰继续稳健发展就行了。” 就你这么一搞,还稳健个蛋! 魏云亭点了点头,表示太长远的事情以后再,眼下要先把陈琳干掉,扶持陈琨。 “陈琳一个女孩子家的,她的能量来自于两个方面。”魏云亭剥茧抽丝一针见血,“第一是她老爸给她的支持和授权,目前这一点很难剥夺;第二,就是她身边的那些比较有力的拥趸。比如圈子里都知道的叶赫,比如身手不错的紫竹,比如你们和泰里面几个支持她的中高层。” 冯百年则忍不住直接:“还有那个新来的赵玄机!” 都已经恨成这样了。 其实魏云亭也想赵玄机,但不如让冯百年自己出来,加深一下心理印象。 魏云亭凝重地道:“这些人一旦除掉,就算雄哥把位置传给陈琳,陈琳能把控住局面吗?就算她是头母老虎,剪除了羽翼爪牙之后,还能有多大的威风?” 冯百年顿时大喜:“那怎么干掉这几个家伙?当然第一就是赵玄机,这子活该万死。” 魏云亭摇头:“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事必须心谨慎,闹得满城风雨会让大家都下不来台。而且你和赵玄机刚刚闹出了大矛盾,所以他这方面就交给我好了。至于你,主要负责陈琳、叶赫他们,我这边随时可以配合你。” 冯百年沉闷地点了点头:“你怎么对付赵玄机?这子似乎也曾让你的人栽了一鼻子灰吧。” 魏云亭笑着摇头,心道你等着瞧好儿就是了。 原来就在今白,谭云鹤和景雷他们接到了自己所在公司情报部门的反馈——根据多方面情报的综合分析,赵玄机基本上被排除是“鹰刀”的可能性! 无论是攻击力防御力,还是景雷他们口述之中的反应能力,都不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鹰刀”。只有战斗套路有点相似,但套路这东西不足为凭,毕竟赵玄机没露多少手段,而鹰刀更是如惊鸿一瞥般难以见到,对比价值不足。 而且根据内部极其隐秘的消息,据不久前鹰刀曾在很远的地方出现过,那时候是在赵玄机返回云水市的前一。根据种种条件推测,除非极其苛刻的条件允许,否则他一日之内顺利返回云水的可能性之又。 所以综合推断,赵玄机是鹰刀的可能性连一成都没有。 这些谭云鹤他们始终没有出手,就是担心赵玄机就是神秘莫测的鹰刀。就算众人联手干掉了他,也怕鹰刀拥有一批手段惊人的朋友。招惹这样的存在,对一般势力而言就是一场噩梦。 而现在被否定了这个推测,谭云鹤和景雷等人自然大胆了起来,曾一度搁置下来的计划也正式重启。恰恰就是这时候,赵玄机等人也已经过了一段平和日子,警惕性不可避免会降低一些。 于是就在魏云亭和冯百年会面的第二晚上,沈柔出事了。 第61章 连续坑杀的毒计 当晚赵玄机在和泰加个班,帮一群新来的学员补习一下,好让他们追上前面那些学员的学习进度,如此一来大家就能一起上课了,学员们的时间能更充分利用。 不得不,赵玄机从不恃才傲物,不会因为自己有本事就摆架子。既然拿了人家的薪水,不管薪水高低至少是你自己答应的,那就得好好干活儿。对于这一点,陈琳同样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课程也快要结束了。外面淅沥沥下着雨,赵玄机已经准备搭公司谁的便车回去。可是就在这时候,忽然沈柔的电话打了过来,但话的却是多多,声音紧张情绪激动—— “舅舅,我和沈阿姨在地下车库,被……被坏人抓住了,用刀给……” 这么紧急的电话戛然而止。 饶是平时很冷静,此时赵玄机的脑袋也轰然大了。无论沈柔还是多多,都万万不能出事! 而且一大一两个女人,竟然也能被人给盯上,对方简直不要脸了,完全不顾道义! 赵玄机当即交代了一声,行色匆匆离开了教室。来不及多,而且关键时刻也只能借用一下公司的车。比较巧的是,陈琳这个工作狂此时也在加班,所以干脆让叶赫开车带着他回去。 可是远水不解近渴,毕竟是在白石镇上啊,距离市中心还很远,就怕是来不及! 而在他俩离开了和泰之后,却没人留意一个人悄悄向外打了个电话——冯百年! 冯百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看着叶赫那辆黑色奔驰带着赵玄机风驰电掣的离开,将电话打给了魏云亭—— “魏二哥,这子出去了,用的是陈琳那辆奔驰S600,倒是方便你们辨认。不过叶赫也陪着一起,你们留意着点。” “叶赫亲自陪行?陈琳还真舍得,看来他们关系真不错。”魏云亭电话上冷笑,“放心吧,差不了事。” 冯百年冷笑:“这样也好,一下顺便把叶赫也解决了。” …… 一路上叶赫也没了往日的顽浮笑容,脸色冰冷凝重。“祸不及妻女,何况沈姐跟你只是普通朋友,多多更才是个六岁的娃娃。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简直没脸没皮!” 赵玄机的脸色更加阴沉,并马上跟慕容树打电话,可蛋疼的是树竟然也在派出所里加班。事实上,派出所加班才是常态。虽然树也会马上赶过去,可是市区里面路况拥挤,不一定能比赵玄机先到。 叶赫冷哼一声,车子再度提速。这里只是一条没有路灯普通的省道,色浓黑如墨,淅沥沥的雨阻挡了视线也打滑了路面,叶赫愣是开出了接近一百公里的时速! 赵玄机虽然心中急切,但还是不得不认可叶赫的车技。眼看着一辆辆车被他超越,有时候惊险地躲过迎面而来的车辆(道路中间没隔离带),每一次都能让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当然,被超越或绕过的那些驾驶员,肯定一身冷汗地骂叶赫不是东西吧。这么开车在路上是很招恨的,但这不是因为要救人吗,没办法。 但他俩不知道的是,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加油站里,一辆大货车也已经刚刚加满油,拖着庞大的身躯上路了。这辆大车拉的是一根根圆木,满满当当。这种大货车就是马路杀手,最容易酿出恶*通事故。 但这回“杀手”的名号不是白给的,因为他们做的真的是“杀手”的行当! 在大车车尾的圆木上,其实静静趴着两个身穿黑雨衣的家伙。在这种阴沉的雨夜里,就算盯着看都不会看到他们的存在。 而他们手中,抓着的是一根打了活结的绳子头儿。只要扯开了绳子,就能顺利将三根好几米长的大木头推下车。 比如看到赵玄机和叶赫来了,趁着对方如此高的车速,忽然将三根圆木推下车阻挡了本不宽敞的公路…… 会死人的! 就算奔驰车里面打开了安全气囊什么的,但伤残也是少不了的。一个缺胳膊少腿的赵玄机或叶赫,还有什么能力折腾? 而这两个披着雨衣的家伙,赫然就是在安河盛酒楼里,和赵玄机打斗过的那两位,开车的是他们新喊来的一个从未露面的同伙儿。至于在清荷区里面追踪威胁沈柔的,则是谭云鹤和景雷。 到底这就是一个连续坑杀的毒计。先选择一个湿滑的雨夜,又以沈柔和多多的安全来打乱赵玄机的心,让赵玄机不得不匆促上路、拼命赶时间,再在路上遭遇车祸……只是没想到叶赫也亲自陪同,而对于魏云亭或冯百年而言就是意外惊喜了。 一旦车祸出现,警方或许会介入调查,但开车的那人是个生面孔,直接是意外得了。大木头不慎滚落,导致后车出现事故,我能咋办?顶多就是赔偿呗,背后的金主又不差这点赔偿的钱。 当然,曾和赵玄机打过架的那两个穿雨衣的,肯定不会再露面了。他们推下木头之后就会离开云水,从此高路远再不相逢。 针对赵玄机的阴谋,在这个雨夜里悄无声息地上演着。赵玄机自己也不知道,一条死亡的绳索已经套在他的脖颈上,随时可能骤然扯紧。 可他现在真的来不及考虑这些,只是不停拨打沈柔的电话。可是这时候沈柔的电话也不通了,能急死人。 …… 事实上在清荷区的地下车库里,谭云鹤和景雷玩儿的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们其实也没想着真正拿沈柔怎么样,只要能将她困住,迫使赵玄机惊慌失措地上路就行了。到时候只要赵玄机的车祸爆发,他俩顺势就会离开。 所以他们戴着大沿帽,帽沿下面其实还裹着一层薄薄的淡黑色丝袜。车库里空空荡荡,就算偶尔有人擦肩而过,也不会留意到他们低着头的面孔。再他俩也一直躲在暗处不和人碰面,直到沈柔的那辆白色别克缓缓驶入自己的车位。 这时景雷和谭云鹤才忽然出现,一把拉开了沈柔的后车门。沈柔惊慌失措,本要再度启动汽车,但是背后景雷已经上了后排,并且一只手抓住了多多。 背后,景雷压低了声音冷笑:“沈姐别怕,就是个游戏而已。我们知道这事儿不太地道,所以也尽量不会伤害你和孩子——前提是你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副驾驶位置上的谭云鹤倒是非常无耻,伸出手就想摸沈柔的脸,还啧啧赞叹女人漂亮。 结果那爪子刚伸到半空中,就被后面的景雷一巴掌拍了回去:“咱们是来干大活儿的!马勒戈壁的,用这种手段对付女人孩儿已经够下作了,你还嫌不够脏。” “擦,感情咱们是来学雷锋的?得了吧,还以为自己多高尚。”谭云鹤虽然这么,倒也不再试图对沈柔无礼,毕竟做的是人命关的大事,他应该知道分寸,不能节外生枝。只用一把短刀抵在沈柔的右腰,令她不敢乱动弹。 景雷则取出沈柔的手机,让多多给赵玄机打个电话。孩子懂啥,吓得不行了几句就被景雷及时挂断,所以赵玄机听到的是半截,而且再拨打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第62章 丝袜!又是丝袜! 根据整体的计划,让多多向赵玄机求救之后二十分钟到半个时之间,赵玄机就应该“被车祸”。这个世间比较容易判断,因为赵玄机接到电话之后肯定不会迟疑哪怕一分钟,路上也肯定以极快的速度飞驰。 在此期间,景雷必须胁迫着沈柔离开这个地下车库。因为就算赵玄机不能赶来,也得防备着报警之后被警察包围。 只不过这时候沈柔就不怎么配合了,貌似吓得颤颤悠悠,连启动汽车都好似做不来。气得一旁的谭云鹤直骂,最后让沈柔换到副驾驶的位置,而他亲自开车。 车驶离了车库,雨夜之中开向了郊区。尽可能避过了几个监控镜头,但是无所谓了,顶多半个时的时间,流动之中警方也不可能追的上。等到那边赵玄机和叶赫出了车祸,这边景雷和谭云鹤就丢下人和车离开就行。 事后警方也可能怀疑其中有阴谋,但大货车司机只要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警方也就没辙。而且叶赫在路上肯定超速,这也会成为“车祸”的另一个原因,可以双方都有责任。 时间慢慢在推移,叶赫在那条省道上几乎要把车开得飞起来,演绎了一幕活生生的速度与激情。 而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加油站,而那辆死亡货车也刚刚开走了不到十分钟。依照叶赫现在的速度,不出五分钟肯定就能追上那辆大货车。 那就是死期。 …… 与此同时,景雷和谭云鹤就等着那边传来得手的消息了。两人把车开到了接近郊区的位置,而且是和白石镇对角调向,远得很。 车停在了路边,里面的沈柔和多多都吓得不行。但是关键时刻,沈柔还是要担负起保护多多的责任。她要求自己到后排去,因为孩子都吓得发抖了。 谭云鹤嫌他事儿多,不过景雷倒是没反对。不差这几分钟,而且一个女人带着个女孩能做啥?另外景雷还把车门的儿童锁给锁上了,从里面没办法打开,只能在外面开门。至于景雷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下多多总算有了依靠,一下子扑到沈柔怀里,脑袋压根儿不敢露出来。 景雷此时扭过头,微微扯了扯脸上的黑丝袜,压低声音:“沈姐,你没必要知道我们是谁,而你和赵玄机也无非是萍水相逢,不要掺和这些事情,以后过你平平静静的日子就是了。事后警方不问最好,一旦问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自然可保后半生的平安,明白?” 其实沈柔大体已经猜到,这事儿跟大德有关,但却没有任何证据。她是一个很晶莹剔透的女子,有时候生的聪慧会被那份善良包裹得显得有点傻,但是实际上很多事都能看明白。 比如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多多只是诱饵,别人的真正目标是赵玄机——虽然还不知道人家的杀手锏是什么。 “你们……会对玄机做什么?” “闲事不管会死啊!”谭云鹤不高兴地冷哼,晃了晃手中的刀吓唬沈柔。 沈柔咂了咂嘴巴,将怀里的多多抱得紧紧的。哎,这孩子这么没了爸妈,还一次次遭受这种惊吓,真是可怜的……沈柔到这时候还有心情可怜孩子,事实上在两个悍匪面前,她和多多的处境是一样的。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景雷尚未等来那边的电话,却等来了背后一辆摩托车。 这是一辆很简单的摩托,开车的还穿着两截装的雨衣,因为雨裤便于骑行。 这辆摩托车停在了沈柔这辆车旁边,顿时让景雷和谭云鹤紧张起来。谭云鹤透过驾驶座旁车窗落下的那条缝,仔细看着外面,同时手中握紧了那把短刀。 不过看起来是虚惊一场,因为那雨衣人停下摩托之后根本没熄火儿,走近之后对着车窗发出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大哥我是玩儿骑行的,夜里下雨迷路了,请问这条路能到省城不?” 原来是那种单人单骑的女驴友……谭云鹤懒得搭理,而景雷则低声道:“直走就行。” “哦,谢了。”雨衣人着就转身,谭云鹤和景雷也稍微放心。 但就在这时候,雨衣人忽然一把扯开了谭云鹤左边的这扇车门。事发如此突然,以至于谭云鹤右手里的刀都来不及刺向左边。 蓄意而来的雨衣人的宽大袖子里,却露出了一把*。和普通*不同,这把刺三面凹槽都很深,由此导致三个棱也都很锋利。当然,放血的效果非常好。 噗!一刺准确刺入谭云鹤的躯干,速度快得惊人。 其实雨衣人要刺的是肚子,刺中了也不会死,能抢救回来。但谭云鹤由于过分激动、反应过度,身体本能一缩,导致这柄尖刺刺得向上了一些,竟然……直中心脏! 虽然只是擦到了心脏的边缘,但还是没得救。 雨衣人似乎也为自己这的失手而有点错愕,也或许穿着着碍事的雨衣实在太不方便。而就在这一个错愕之间,景雷已经从副驾驶那边开门冲出去,飞快得逃走! 因为他能感觉出,对方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哪怕身手不如赵玄机,但至少不比他景雷差。更让人恐怖的是,这雨衣人出手实在狠辣果断,那一刺堪称森寒惊艳。这是个老手儿,别指望能够侥幸获胜。 雨衣人本要去追景雷,哪知道景雷竟直接跳到路边的沟壑里。扑腾几下游过去之后,就是一大片农林。 而且谭云鹤虽然受到重创,但却还试图疯狂反扑,手中的刀反刺过来,迫使雨衣人不得不退后。 但又不能退太远,不如谭云鹤开车逃了咋办?雨衣人毕竟不确定谭云鹤究竟伤得是否致命。 于是雨衣人将谭云鹤一把扯下车,钢刺再度刺在了谭云鹤的右臂上,于是谭云鹤的短刀当啷落地。紧接着,断了气儿。 “死了……?”雨衣人微微有点错愕,确信自己刚才确实攮中了对方的心脏。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景雷已经逃进了农林里,再追并不容易。 雨衣人顿了顿,顺手拉开了车后门,沈柔有点狼狈地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正要感谢,哪知道雨衣人却摇了摇头,低声了声:“开车回去,现场不要管。警方要是问是谁干的,就是‘丝袜大侠’。” 微微转身,雨衣帽檐下露出一个丝袜套着的脸。 又是丝袜! 我勒个去,全世界都跟你们一样,丝袜就要脱销啊……而且看来脸上戴丝袜的不都是坏人。 只不过太黑,又是雨夜,而且对方只露出一点点面孔,所以沈柔啥都看不到。 “丝袜大侠”开着摩托扬尘而去,玄谜莫测。沿着来时的方向,直奔市中心而去。 沈柔努力瞪眼看了下,却发现那摩托车连车牌都没有。 第63章 究竟是谁 不过沈柔也来不及多看,毕竟身边还有个死人,另外还不知道另一个歹徒(景雷)会不会去而复返。于是她把多多放在后面,自己赶紧开车返回。 一直开了数百米之后,这才稍稍放了心,打开手机拨通赵玄机的电话,泪流得稀里哗啦。 刚才的事儿咋啊,简直想做梦。前面大部分是噩梦,最后来了个大转折,成了一个奇幻梦。 “吓死我啦……我和多多没事儿了!”沈柔带着浓浓的哭腔对赵玄机,“被个叫‘丝袜大侠’的奇怪人给救了,我开车带着多多往回跑呢。你别着急了,我马上去最近的派出所。” 赵玄机也在电话那边懵了……咋回事?自己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束手无策呢,怎么事件忽然就峰回路转了? 至于什么“丝袜大侠”,没听江湖上有这个名号。难道类似于蜘蛛侠蝙蝠侠那样,专门游走在城市黑暗之中,守护光明和正义?扯淡,因为丝袜大侠的名号一听就是胡扯。 旁边的叶赫也听到了大体的过程,不由得松了口气,车速也缓缓放低了下来。既然沈柔和多多都自由了,那自己也没必要那么疯的开车。虽然他车技极好,但刚才其实也是捏着一把冷汗呢。 “没事儿了就好,这闹的……”叶赫自顾自地。 赵玄机也愣愣道:“叶哥,丝袜大侠……云水地面上有这么一号朋友?还是,是你的人?” 他本能就怀疑是叶赫喊朋友帮忙,因为叶赫这家伙很神秘。而且,知道沈柔被劫持的人并不多。 但此时还没等叶赫回答,却见叶赫的眼神猛然一睁,瞳孔急剧收缩。而后死死地来了个急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几乎打了个转儿,侧身平移向前! 要不是刚才沈柔报平安之后大减速,现在不堪设想! 就算是这样,车尾一角也咕咚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应该是前面那辆大货车上跌落下来的什么货物。当然,豪华车也确实皮实,撞这么一下之后并未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只是让叶赫和赵玄机都被吓了个浑身冷汗。 要不是刚才已经减速大半,要不是叶赫驾驶水平高、反应速度快……后果怎堪设想? 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这是劫后余生啊简直。 “叶哥,这会不会……是对方故意的?” 叶赫也是个伶俐鬼,点了点头,但却又摇了摇头:“法律上没证据证明,雨路滑也确实存在货物滑落的可能。但要是考虑沈姐那边事发和这边货车货物脱落的时间,还真太巧。” 那现在就追? 先别,至少得把三根大圆木给搬走再。而且不能稍微挪开就算完,必须将木头都扔到路外面。否则后面的车辆一旦过来,岂不是还得出事故。 搬走了三根大木头,再度开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就无法确定那大货车去了哪个方向。 叶赫轻轻砸了一下方向盘:“混蛋,那就原计划去和沈姐碰头儿。” 不过刚才已经电话通知了和泰的人,他们也尽可能去追查一下,至于追查的结果就不好了,希望不大。 而这时候沈柔再度来了电话,声称她已经和加速赶来的慕容树汇合了。慕容树开着一辆警车,将沈柔和多多都接了上去,瞬间安全。沈柔的车则交给随行的一位警员去开,大家一同回派出所。 由此赵玄机也彻底轻松下来,不由得相到刚才没完的话:“叶哥,还是刚才那件事,‘丝袜大侠’究竟是谁?” 叶赫摇头:“没听这号儿人物啊,惩恶扬善的侠客?呵,的云水啥时候也有这种高人了。” “真不是你的朋友?” “我?”叶赫忽然笑得灿烂起来,“亏你这么能联想。给你一句交底的话——不是!我倒是愿意让你欠我一顿酒,但不能冒领功劳啊。” 赵玄机笑了笑:“那也一样欠你一场酒啊,为了我的事,你刚才都出生入死了一回。” “也是,要是因为这个请我,那我喝,妈蛋把我吓了个半死啊,哈哈。” 赵玄机想了想,考虑到用车时候就跟陈琳打招呼明了情况,陈琳也就是知情者。于是问:“那会不会是琳总派的人?” 叶赫不知道。 赵玄机亲自打电话给陈琳,结果陈琳也没承认是自己派的人。 那就怪了……沈柔在电话上表示,“丝袜大侠”应该是个高个子女人。那么,难道是紫竹?由于有叶赫陪着加班,所以紫竹今并未在和泰,而是在市区的家里歇班休息。假如陈琳抽调她过去的话,她应该能骑着摩托提前追上。 头绪非常乱,猜不到。 不过赵玄机也知道,就算是陈琳派的人,现在陈琳也肯定不会承认。因为谭云鹤死了,这可是人命案!本来是学雷锋做好事,不心搞出了人命案子,而谁愿意跟命案扯上啊,太闹心。 此外赵玄机还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慕容树! 他知道树肯定能打,而且拥有抓捕罪犯悍匪的丰富经验。是不是她救了沈柔之后骑着摩托车回去,然后又开了警车来接应沈柔和多多呢? 也有可能是吧。 而假如她是丝袜大侠,那就更不可能承认了。警察冒充侠客,失手杀了嫌疑犯,这事儿性质太严重了。要知道谭云鹤和景雷顶多算是绑架,罪不该死,你不顾纪律一刀把他们捅死,那是严重违反法律规定的。 叶赫、陈琳、紫竹、树……四个名字在赵玄机脑袋里转来转去,搞不清究竟是谁干的,反正四个人都不可能承认。 就这么考虑着,赵玄机也终于到了慕容树工作的派出所。多多马上扑过来,不过这次姑娘坚强了很多,竟然没哭,看样子磨难确实加速人的成长。 沈柔这时候反倒有点的情绪失控,躲在慕容树的办公室里,双手捂着脸轻轻抽泣。确实后怕,而且都牵扯上命案了呢。 赵玄机不知道该不该以肢体语言安慰她一下,考虑到前些其实都已经背过她,大家也没那么多隔阂,于是伸出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别怕,都过去了。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和多多担惊受怕了。” 沈柔的情绪爆发,忽的一下抱住了男人的腰,身体在赵玄机怀中轻轻颤抖。其实就像此前多多蜷伏在她怀里一样,只为寻求一份安全感。 无须笑她这么惊吓过度,其实寻常女人经历这种事,可能还不如她的坚强。至少事发当时她很坚强,还知道保护多多。 赵玄机的手抚在她的双肩,如哄婴儿睡觉般有节奏地轻轻拍着。不一会儿,他甚至大胆地将一只手抚在沈柔的头顶,手指顺着柔滑的黑发轻轻落下,沈柔也没有任何反应。 “哎呀我去,我都看到啥了,啧啧。”慕容树推开门,直接歪着脑袋用手遮住眼睛,“那我回避一下呗!” 第64章 黑的程度 太电灯泡了,不过没办法,这案子毕竟太大,慕容树也得上紧。所以带着多多来商量一下,哪知道撞到到赵玄机和沈柔的这种姿态。 赵玄机轻轻松开了沈柔,并示意树关上门。此时房间里就他们三个加上多多,此时赵玄机问道:“树,丝袜大侠真不是你?” 慕容树撇嘴:“幼稚!以我这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会取那么二的名号?” “问你正经的呢!” “我回答得不正经么?”树貌似很迷茫,大眼睛晶晶亮貌似呆萌。 好吧,看样子不像是她出手。而且赵玄机觉得就算树拥有杀人的本领,也不应该有那么成熟的心理素质。这妞儿活捉了敌人还行,要是让她捅死人一转眼就无动于衷,很悬。 “不过你们也可以认为是我干的,嘿,那就多请我吃两顿好吃的啊。还有,酒要上茅台或五粮液,别拿几十块的地瓜烧糊弄我。” 啥时候请你喝过地瓜烧了……不过这妞儿脸皮还真够厚的,要冒领军功。 “还有心情喝,都出人命了,你看柔姐和多多吓的。”赵玄机坐在了沈柔旁边,沉思着,“一会儿咱们就随警方去现场,但通过现场警方给你的照片已经可以断定,死者是谭云鹤,也就是曾在安河盛酒楼跟我打架、后来也曾在清荷区窥视过我们的那个。” 这人的情况,赵玄机也是通过叶赫了解的。只知道谭云鹤和景雷以前是省城康宁保镖公司的人,后来却辞职了,看来开始做“脏活儿”。除此之外,只能通过魏云亭,才能查到他们现在的就职情况。 但直接找魏云亭也不合适,因为表面上谭云鹤他们都是乔大眼的手下。 “抓住乔大眼,一顿皮鞭儿就能让他交代出魏云亭。”树很有信心。 赵玄机摇头:“但要是魏云亭不承认呢?” 树叹道:“是啊,最重要的是,就算魏云亭承认又怎么样?他们是死者一方,是‘受害者’。咱们要是这么折腾,等于让警方不停追查‘丝袜大侠’。” 这才是关键! 这桩命案真要是查下去,顶多魏云亭派人来威胁沈柔,甚至可以“只想吓唬吓唬赵玄机来出出气”。结果呢,谭云鹤却死了! 这么一来,反倒是救命恩人丝袜大侠会被一直追查下去。这,岂不是帮着魏云亭他们讨公道吗?人家丝袜大侠救了沈柔和多多,结果却被警方追缉,这也太不过去了吧。 而且事情一旦如此牵连,只怕是赵玄机还得经常陪着警察做调查,很麻烦。 赵玄机明确告诉了树:“所以啊,也未必能查出什么来,顺其自然好了……另外,你觉得我在路上遇到圆木脱落的事情,跟这个有关系吗?” “八成是有的!”树以警察的思维考虑很久了,“所以,柔姐和多多本来就是被吓唬一下而已,而你才是他们要谋害的关键。” 赵玄机:“只可惜被大货车逃了,没证据。” 树摇头:“就算找到那辆车,人家咬死了是不心自然滚落三根圆木,你也照样没辙。连轻伤都没造成,你还能抓住货车司机判死刑呀。” 沈柔气冲冲道:“没出事那是玄机命大,但他们是杀人未遂。” 树摇头:“不,徐宁那种被抓住证据的才叫杀人未遂,今的货车司机不算,因为你没任何证据证明他跟几十里外你被劫持的案子有关。仅凭猜测,是不能把人猜到死牢里的。” “难道还让这些坏人逍遥法外呀!”沈柔挺气不忿的。 “怎么可能!”树哼道,“有我这正义的化身、人民的保护神在这里,怎容他们猖獗。等着,看姐姐我总有一把他们送上法庭。” 赵玄机一头黑线:“干劲十足,值得表扬。” 慕容树眼睛忽然转了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喂,上次邀请你对付大德,你袖手旁观;这次有兴趣跟我合作了不?人家都把刀架在你家柔柔的脖子上了哦。” 沈柔脸微微一红:“瞎什么呢你。” 赵玄机干咳两声,明白树的是哪件事。当初从钱夕惕手机里恢复的内容,查到了一个关于坠楼的当户杨汉兴的事情。这事儿一旦撕扯大了,确实能给大德造成不的麻烦。 只不过当初赵玄机想安安分分过日子,而且不想带着多多冒险,所以没和树合作。 此时旧事重提,感触就全然不同了。你赵玄机倒是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可人家大德不给你这份安静。 而且这次,大德都已经将黑手伸向了沈柔和多多,这是赵玄机真正的逆鳞。若是这样还不反击,那就显得太怂了。 赵玄机点了点头:“回头再聊这件事,从头捋一捋。王八蛋,敢对柔姐和多多下这种黑手!” 沈柔打了个寒颤:“别这么杀气腾腾好不好,有话好好。” 树叹道:“柔姐你啥都不懂……” 沈柔和赵玄机都愣住了,心道这不是沈柔常的台词儿吗?于是三人对视一眼,最终忍苦笑起来。 不过沈柔还是再次强调,让赵玄机一定不能太冒险。赵玄机嘴上答应着,但心想鬼知道将来咋样?这或许就是人在江湖不由己吧。 随后沈柔就被警方再度带到了案发现场,赵玄机也一路陪同。看到谭云鹤那丑陋的尸体,沈柔还是害怕,而赵玄机却恨不能上去踢两脚。 与此同时警方通过赵玄机得知,死者谭云鹤是“乔大眼”的手下,当初发生过一点冲突。于是警方马上派人去医院调查乔大眼,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乔大眼在医院里跳楼了!留下了一纸遗书,自己因和赵玄机冲突而受伤,心怀不忿便派谭云鹤去报复,哪知道竟然闹出了命案,惊恐之中选择自尽…… 警方傻眼了,赵玄机也愣住了,心道对方可真狠,这黑手也真黑! 乔大眼一死,死无对证。谭云鹤、景雷表面上是他的手下,和魏云亭毫无瓜葛。 但能活生生逼死乔大眼,魏云亭的手段也真够毒辣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柔直觉得头发都炸起来了,她哪里遇到过这么狠的事情,人心之险恶活生生摆在面前的时候,简直像做梦。 但慕容树却冷笑道:“其实这反倒暴露了他的不足!想当初,这魏云亭可是以善于隐忍而著称的。可现在呢,一次次都忙不迭的出手,显然有点左支右绌了。看来姐姐我一旦盯上了他,他就乱了方寸啊。” 一旁的沈柔看了看得意的她,又看了看赵玄机,心道其实是赵玄机出现之后,魏云亭才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进退失据了吧? 第65章 师徒之晤 在谭云鹤和魏云亭中间,乔大眼就是一个绝缘层。一旦乔大眼死了,谭云鹤和魏云亭的联系便马上中断,扯不上关系。 大德典当行里,魏云亭又是深夜不眠。这些他总觉得很疲惫,但却又有些亢奋,这都是赵玄机那个年轻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就像慕容树分析的那样,他很少像最近这样进退失据,每一招都出得太着急,结果招招败北,而且总是用力过猛。虽然凭借娴熟老道的手段硬生生掰回了局面,但却留下不少的隐患。 而且每次也都是涉险过关,无论是上次徐宁的杀人未遂,还是这次谭云鹤的死,以及乔大眼的“畏罪自杀”,回想起来简直惊心动魄。 一旁伺候的还是唯一的弟子林靖中,不慌不忙地汇报自己的行程。他刚才悄悄去医院里“探望”了乔大眼一次,结果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乔大眼自杀的消息。 师父了,谭云鹤等人太不干净,而且人命案子又太紧要,所以必须切断和谭云鹤等人的联系。但是通过乔大眼,警方肯定能调查出真相,查到谭云鹤是魏云亭聘请来的。 所以乔大眼必须完蛋。 “其实我一直有点想不明白,”林靖中一边给师父捏肩,一边叹道,“咱们抓住乔大眼的把柄甚至能让他死,为什么就不能让他闭嘴呢?只要能吓唬得他不把我们交代出来,不就行了吗。” 魏云亭摇头:“有些事,其实比死更可怕。” 好像是这么回事。 魏云亭看了看依旧有些心软的弟子,道:“而且,乔大眼这样的人渣有什么好可怜的?害死过自己的亲兄弟,还两次强 暴未成年女孩子,死了也是报应。社会冰冷如铁,你的心只能比铁还硬,否则混不下去。” 他随口一几件就是杀头的罪过,难怪他能逼死乔大眼。乔大眼要是不自杀,下场最终还是得死,但在其他方面会更加惨。比如,他还有个不到十岁的独苗儿子……当然这些话只是暗示,一点就透,明白了太吓人。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他,有些事比死更可怕。乔大眼从大楼上一跃而下自然一了百了,而他的儿子和年近七十的老娘,肯定会被大德方面照料得好好的。 大德就算是为了沽名钓誉,为了打造一个负责任大哥的形象,也会这么做的,更何况也花不几个钱。 至于景雷他们三个,魏云亭已经责令其马上离开云水市,躲一躲风头。钱该给的会给,但这股势力不能用了。 “那就眼睁睁看着赵玄机他们蹦跶?”林靖中蹙眉,“咱们不承认,那是给警方和社会上看,但圈子里其实肯定都看得出咱们这次失手了。” 接二连三的失手,会严重影响大德在圈子里的威信。 魏云亭点了点头:“暂时先冷静一下,最近出手密集犯了大忌。而且你嘉嘉姐马上要结婚了,大喜的日子多少也得消停一下。” 林靖中有点顽劣地笑了笑:“嘉嘉姐一言不合就大喜,咱们大德倒是喜事盈门。” “调皮……”魏云亭不由得笑了笑,房间里那淡淡的忧郁气氛又被清扫掉一些。 林靖中笑道:“等嘉嘉姐大喜之后再对付赵玄机的话,难道就要用冯百年那条线了?” “都要用。”魏云亭道,“另外要把格局看大一些,一个赵玄机终究只是单干户,咱们更要瞄准的是和泰。陈泰雄时间不多了,想不到这老家伙的死期会这么近。更妙的是,赵玄机竟然就在和泰做事,一锅端了更好。” “对了,那个混蛋丝袜大侠又是谁?”林靖中疑惑道,“刚听警方的朋友的,会不会是和泰方面弄来的,故意隐藏身份。” 魏云亭也在为“丝袜大侠”的出现而感到困惑,甚至感到一些畏惧。或许这也是他决定暂时中止激烈对抗行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只不过将这件事成原因之一,会显得自己比较怂,在弟子面前是没面子的。 “弄不明白!”魏云亭喟叹一声,“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多事都仿佛云里雾里。现在能够排除叶赫和赵玄机,当时他俩在车上。獠牙是咱们的人,那么的云水城内,还有谁能有这份本事?” 警方的初步验尸结果和沈柔的口供都证实,丝袜大侠一刺就给谭云鹤造成了致命伤,而手臂上的伤势无非是“锦上添花”。景雷事后更是作为亲历者向魏云亭表示,这个丝袜大侠的实力非常强,出手也极其老辣。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丝袜大侠原本没准备弄死人,误打误撞才搞出了这么个一击必杀的事件,到让人更加觉得此人冷酷无情。 “事了拂衣去,杀人不留行。”魏云亭冷笑,“这种人确实得防着点,要加紧调查。不过,你记得赵玄机曾过,他有两个兄弟吗?” 不仅有两个兄弟,而且赵玄机亲口,那两个子比他脾气还差,而且也很可怕。 林靖中顿时头皮一麻:“难道不是独狼,还真是一窝子?不过景雷不是,丝袜大侠的声音是个女人吗?” “能故意变声的多了去,让你去作案,你会用原来的声音话?而且雨夜之中又穿着雨衣、戴着帽子和丝袜,连体型都看不准。景雷这货也够逊,竟然落荒而逃,简直丢人。” 或许这也是他选择拒绝使用景雷的原因之一。这么没种,就算再能打又怎样?还不如徐宁那样的老手好使唤呢。 而要是将丝袜大侠的身份猜测扩展到男人身上,那就更难猜了。 此时魏云亭已经闭上了眼睛,将林靖中递来的热毛巾敷脸。不一会儿忽然拿下毛巾,有所思着:“另外你留意一下,陈琨这子什么时候回来。节骨眼上被陈泰雄派到了国外,耽误事。” 林靖中很清楚师父的意思:“也是,他不回来,做的事就没人背黑锅。” 魏云亭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是的,他就算要对赵玄机和陈琳等人下手,也得等着陈琨回来。到时候不管出现啥结果,世人第一反应都会以为是陈琨干的。 要么魏二爷够坏呢,确实。 第66章 与美同居 随后的时间,警方继续按部就班的调查,可是线索在乔大眼那里断了之后也就不好办了。刑警方面也找了赵玄机和沈柔几次,表示对方既然是要报复你们,那你们就真不知道是谁杀了谭云鹤? 赵玄机苦笑,心道你们要是能查出丝袜大侠是谁,我给您十万块钱都乐意,这事儿一直在挠心呢。 至于赵玄机本人,倒是有足够的不在现场的证据——当上课时候大批学员都可以作证,赵玄机急匆匆离开的时间。而在他离开之后二十多分钟,谭云鹤就被丝袜大侠干掉了。 两个事发地分别在城市两角,中间隔着繁忙拥堵的市中心,估计要乘坐歼0才能在二十分钟内抵达,否则换了舒马赫来开车都绝对时间不够。所以赵玄机也只是一直配合调查,却不能被列为嫌疑人。 而且警方也开始渐渐接受一个想法:真可能出现了类似于蜘蛛侠那样的城市游侠,在黑暗之中惩奸除恶、维护正义……社会大了啥鸟都有,保不齐会出现这种高人。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但赵玄机这次真不敢放松警惕了。想当初只觉得城市里不会太过火儿,没想到直接升级到了命案的层次,容不得大意。 所以事发后没几,两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就来到了沈柔的装修公司里。这俩女孩子是赵玄机在和泰亲自挑选的,业务素质非常不错的女保镖! 这俩女保镖的任务很简单,平时贴身跟着沈柔,外加接送多多上幼儿园。要是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就等于在沈柔的公司里面上班。 至于幼儿园里,安全倒是基本能保证。除非穷凶极恶试图同归于尽的悍匪,谁敢在幼儿园里强抢孩子?这事儿会惊动全国、甚至影响波及到世界上的,因为性质太恶劣。犯了这种案子你就别想逃,非破了不可。所以你就算给景雷他们三倍的胆儿,他们也不搞这种动作。 总之,只要沈柔平时提高点警惕,再加上两个女保镖陪着,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只不过看着这两个干练的妹儿,沈柔有点懵。“我?我,就我这老百姓的也要用保镖?” 赵玄机在一旁很严肃的:“必须。我过再也不能让你和多多受到那种惊吓了,万一有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不不,你等等……”沈柔一边揉了揉脑门儿,一边盯着两个女保镖,“你俩,薪水多少呀?” 其中一个笑道:“我们正常月薪一万八呀,不过由于是我们总教官亲自用人,所以公司抽的份子很少,算是琳总帮忙,一共是一万块每个月。” 一般保镖是没这么贵,但赵玄机既然挑选来保护沈柔和多多,那就肯定挑最出色的两个,价位自然高了上去。 原本一万八,公司和个人各九千。现在只收一万,等于和泰象征性地只收一千块。考虑到税金和经营费用啥的,确实不挣钱。 但问题是……沈柔狠狠地摇头:“每人一万,一年十二万,俩人不加奖金也得接近二十五万!哪,我这公司一年纯利都砸里面了,不行不行……” 其实真要是提供贴身保护,一年到头没出一点事儿,你好意思不给人家一点奖励什么的吗?要不然谁有积极性啊。所以这么算来,低于三十万就别想打发过去。 要么保镖就是大户人家的专利,一般老百姓别考虑这个。 另一个女保镖却笑道:“柔姐您就别考虑这个了,我们总教官已经全部支付了。包括基本的奖金都先垫上了,三十万。而且要是表现得好,总教官还会给我们开灶,教我们更多的功夫呢,这才是大奖励。” 沈柔大呼败家子儿!你一年的底薪才三十万,这倒好,全都给我弄了这个什么保镖,感情你一年到头白干啊。 赵玄机笑了笑:“谁白干了,我前几不还因为编写教材,多赚了十五万吗?马上就发到我工资卡里了。” 正着呢,忽然一个电话打来,是陈琳。 美女冷总裁在电话上没有情绪波动,有板有眼地:“那你用车,结果撞在脱落的圆木上了。现在车修好了,单据显示一共花了十二万五,回头从你那笔教材编写费里扣除了啊。没别的事儿,就是跟你一声。” 噗…… 陈琳那车是贵,但就是撞一下车尾巴啊,至于这么贵吗,赵玄机严重怀疑陈琳做了假账。倒不一定看中的是钱,而是报复一下赵玄机以前的勒索。 沈柔也隐约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怔怔地盯着他。“这下满意了不,一年薪水就剩下了两万多,够你吃饭喝酒不?就知道败家!咱不要保镖服务了,赶紧退回去。” 赵玄机哈哈一乐,心道这是两码事儿嘛。钱没了还能再赚,人出了事就后悔不来啦。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分别名叫李欣和高捷的两个女保镖,就成了沈柔的贴身跟班儿。这下倒好,身后随时跟着俩保镖,沈柔觉得自己连路都走不好了,短时间内太不适应。 但是很明显的是,她的气势和气质瞬间拔高了很多。专业保镖的各项动作,能够清晰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世人。而别人看到一个随时带着俩保镖的女人,会咋看待?肯定觉得沈柔莫测高深。 而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也体现出赵玄机对沈柔的关心,沈柔自己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也总有些莫名的感动。大家相识不久,就在自己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简直太不好意思。 只是,晚上住宿就成了个问题。话但凡请得起保镖的,家里从来不缺住的地方,但沈柔不具备这个条件啊。的三居室,自己和多多要各住一间,慕容树还死活赖着一间不肯走,沈柔现在连自己专门的书房都没了。 树以前赖着不走,是为了保护多多;后来呢,又是为了节省自己那份房租;再后来“诚恳”表示是为了贪图赵玄机做饭的手艺……鬼知道究竟啥想法儿,反正就是不走。 “还有没有一点点阶级感情!”树气呼呼地,“不就是添双筷子吃顿饭么,至于这么气吗!” “不走就不走呗,那么大火气干嘛。”赵玄机笑道,“那这样,李欣和高捷住柔姐那里,多多也跟着柔姐。你呢……你到我租的这套房子里住好了,两居室够咱俩用的。” “哎呦喂,竟然要和姐姐我同居,你肯定没安好心!肯定是垂涎我的美色了对不对!试图给自己创造机会对不对!” “得了吧,谁敢娶你这样的祖宗,娶回家当菩萨供着吗。” “不行不行,这样太尴尬,影响我冰清玉洁的淑女形象,也耽误我以后嫁人呀。”树托着下巴想了想,眼睛一亮,“有啦,咱俩交换。我和女保镖住你那两居室,你跟柔姐住一起!” “我拧死你……”沈柔窘迫得无地自容,“耽误你嫁人,难道不耽误我呀!” “不耽误,你嫁给他就行了呗。”树觉得理所当然。 第67章 即将到来的婚礼 遇到慕容树这样死缠烂打的妞儿,沈柔自认无法招架。 而赵玄机觉得真不行就让她们一帮女人住一起,自己和多多住那两居室。可是沈柔又不同意,那两居室南北不通透,而且赵玄机时不时加班应酬什么的,多多一个孩子睡单独一套房肯定会害怕,不利于孩子心理成长。 于是最终方案确定了,就是沈柔住主卧,赵玄机住书房,多多住次卧;而树和两个女保镖住那两居室,但两个保镖肯定合挤一间房。做保镖这一行首先就得能吃苦,更何况俩人睡一间,总比大学时候的四人间宽敞多了。 慕容树抄着兜:“也就是这艰苦一段时间罢了,机机已经准备买大别墅啦,柔姐赶紧给他装修,到时候咱们就住得宽敞了。” 赵玄机眼睛一瞪:“啥?你还打着我那别墅的主意呢?您老人家考虑问题可真长远,咱们难道要在一起一辈子呗?” “房子大,又不差一间房。”慕容树得意地笑道,“为了维护我姑娘家的清誉,咱俩拜个结义兄妹啵?我当你妹子,住你那里就没人闲话了。回头你那大别墅就当我娘家,嫁人时候就让迎亲的车去那里接我。” 越想越长远,赵玄机觉得有点头大,这妞儿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儿了。不过这事儿还早呢,不着急考虑。再结拜兄妹这事儿总得俩人同意,由不得她想咋样就咋样。 但到同居的清誉问题,这次沈柔算是豁出去了。特别是再带着个孩子一起住,简直跟过日子差不多。 “其实也没什么,公司里年轻人没房子,男女同租一套的好多呢,就当是合租。”沈柔这么安慰自己。 …… 沈柔去房间里辅导多多作业去了,赵玄机在厨房里炒菜做饭。又多了两个女保镖,现在越来越有点大锅饭的味道。 树嘲弄他没有狗大户的财力却非得学狗大户的生活,人家富豪请保镖,那都是有专门厨子做饭啥的,哪有你这么亲力亲为,累死活该。 “哎,姐的才情丫鬟的命。”树拿着筷子夹了刚乘出来的一块笋片,好吃地连连点头,眼睛瞪大老大。 赵玄机苦笑:“还没开饭呢,你别先吃了半盘子。” “姐姐我吃得少,这不是为了减肥么。哎,衣服都有点挤啦。” “那不怪胖,只怪胸大。” “臭流氓!我告诉柔姐去,就你垂涎我丰腴美妙的肉体!” “女流氓……对了,别老是拿我和柔姐事儿哈,我是认真跟你。” 树手里的筷子停住了,愣愣道:“咋,你不喜欢柔姐吗?我看你对她挺好的。另外我能肯定,她肯定喜欢上你了。” 赵玄机笑着摇了摇头:“对她好是应该的,我和我姐欠她这么多。再她这样的性格心肠,值得任何人对她好。” “我去,你这是要发好人卡的节奏吗?陈世美,别想对柔姐始乱终弃!” 赵玄机再度头大,心道我都没开始“乱”呢,哪里谈得上“弃”!更跟陈世美扯不上关系吧。 “那你为啥?我告诉你,柔姐这样的好女人好难找的,遇到了算你的福气。” “是很好啊,所以我以前不也对你过,我真配不上柔姐。”赵玄机一边炒菜,一边有心无心地。 “别谦虚,你这人挺好啦。”树给他树立信心,“还算帅气,而且一身功夫也不错,还能挣钱——没几就挣好几百万。实在的,你要是再优秀那么一点点,几乎达到姐姐我的择偶目标了呢!” 您老人家才叫自信。 但赵玄机的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似乎有所思,而后便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炒菜。“我情况特殊,你不懂。” 树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忽而恍然大悟一般,死死盯住赵玄机腰下三寸的部位:“我的,你不会是……没能力吧?难怪自己配不上柔姐呀,真有自知之明。” 赵玄机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你你一个姑娘家的,话怎么这么二二乎乎啊,就不能矜持点。 “你才没能力!你将来男朋友才没能力!” 树顿时撇嘴:“切,反应这么激烈,被我中了吧!” “哪有的事儿!” “肯定是!哼,难怪不许我喊你‘机机’,还非自己是什么‘大机机’,果然越缺什么就越吹什么。” 我勒个去,这波节奏给黑的,真是洗不清了。 “喂,生气了?”看到赵玄机好久没理她,树笑着问。 “懒得你一般见识。” “哈,男人是不是在这上面都是玻璃心啊。其实不要讳疾忌医嘛,有病就得治,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名医。” 赵玄机愣住了:“您老人家厉害啊,还认识男科医生?” “谁不认识啊,外面电线杆子上贴满广告了。” 擦,那我还用你介绍啊,我又不瞎! 树乐得俩肩膀乱颤,像是风中的花骨朵。 “拍黄瓜去!”赵玄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妞儿最近厨艺还真提高了点,主要是赵玄机这个名师可以出高徒,至少现在调个凉菜不成啥问题了。“对啦,你曾经的姐夫马上要结婚啦,给你请帖没有?” 赵玄机直翻白眼儿:“你咋知道这么及时?” 原来钱夕惕不是过吗,和树他们派出所的李所长认识。当时第一次提出这个,还被树用电话搅合得乱七八糟,以至于李所长都吓得不敢跟钱夕惕玩儿了。 但毕竟是朋友,而且经常用得着,越是出现降温的迹象,钱夕惕就越是要请人家参加婚礼,要不然岂不是显得更冷淡。所以他亲自去的派出所,将请帖送到李所长办公室,而且刻意回避慕容树,只不过被树看到了。 “这家伙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呢,被踩断的脚趾还没养好,难为他了,哈哈哈。”树的幸灾乐祸是纯然的。 赵玄机则点头道:“嗯,那咱们的那些东西准备好了没?” “放心吧。”树得意地笑道,“姐姐我可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哈哈。” 第68章 幸福 气渐渐热了起来,而仲夏季节的安河是条繁忙的水道。不仅仅是坐船游玩的市民,还有水面上繁忙的运输船,以及沿河拍摄婚纱照的,等等好多。 特别是安河流到城市东北角转角的地方,那是一片近乎湖面般的宽阔水域,被称为黄金河岸。这里不但是货船聚集的地方,更是年轻人郊游踏青野餐的好去处。 而大型酒店餐饮集团万禧入驻云水之后,落脚点就在此处,临河兴建了本市最高端的五星级酒店“万禧?金河岸”,市内人多简称为万禧。 这万禧?金河岸酒店几乎占据了半个黄金河岸,而且是最佳地带。同时在巨大的水面中兴建了一条近百米的栈桥,栈桥尽头是大约标准篮球场那么大的平台,宛如湖心岛。 这栈桥四周,有万禧自己拥有的数十艘大船只。这些船只聚集在栈桥平台四周如众星拱月,煞是壮观。平时若有什么演出歌舞,平台就是最佳的舞台,而四周的船便是绝佳的观演包间儿,贵宾席。 当然,也有富贵人家的婚宴或大公司庆典以这种方式展开,只不过费用确实高昂了一些。别的不,单是往各条船上送饭送菜就不是一件容易事,耗费的人力物力可不简单。 只不过对于韦家而言,钱财方面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韦嘉的婚礼就在这里举办。届时韦嘉作为新娘穿着婚纱,从岸边栈桥的起点开始,走过几十米的栈桥,漫步到平台上主会场……简直又美又好、又浪又漫。 到时候几十艘船上列席的,肯定都是云水市的名流。至于一般的朋友,就只能坐在万禧酒店三楼的大厅里,不过透过玻璃窗也一样能看到平台上的婚礼盛景。 这就叫气派。 而且不得不的是,连这万禧?金河岸的总经理其实也是韦世豪的弟子之一。师妹又要结婚了,当师兄的怎敢不尽心尽力。 而由于这都是三婚了,韦世豪实在丢不起这老脸,所以邀请朋友的范围能则。既便如此,中午还邀请了上百桌,因为大部分人就算不邀请也会主动前来。晚上也有百余桌,其中八百弟子就占了八十桌,可见韦家的人脉之广、大德的声势之大。 所以这场婚礼,在整个云水市的影响力非常大。有些人就算没有接到请帖或通知,也准备凑过来给点面子,毕竟韦家的面子在那里。为此宴会安排者其实也有准备,单是中午就预留了高达三十多桌的余量,就是怕客人来多了没地方坐。 另外,虽然现在市电视台严格规定不准主持人到处串场走穴,但韦世豪例外,谁叫电视台某领导也是韦世豪的弟子呢。所以两位王牌儿主持人来做司仪,没问题。 还有一些二流三流的明星助阵,现场献艺助兴,反正韦世豪不差钱。虽是二三流,但在云水这城市里可就算是非常牛气了。 婚礼的筹备可谓是仔细周详,势必要做得风风光光。有点不足的是韦嘉和钱夕惕没有去外地拍婚纱照,因为两个“过来人”真的没那个心情,而且钱夕惕的脚丫子走路也不方便。 …… 就在这种紧张筹备之中,婚期终于到了。气非常给面子,连续三都是多云。韦嘉为了显得年轻一点,简直是朝死里打扮,几乎能把化妆师给逼死。只可惜韶华无情,就算杀了化妆师,也无法给她弄出年轻时候的模样。 钱夕惕却无所谓,只是走路有点不便。坐在韦嘉的背后,却透过大大的化妆镜看到韦嘉那张已经无法掩饰鱼尾纹的脸。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自己上次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科员,婚礼是单位办公室一帮同事帮着筹备的,房子是妻子赵贞带来的院子,至于玛莎拉蒂、百达翡丽这些嫁装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但是,那时候的他却似乎很快乐。 同事兄弟们也都祝福他们,并他从外地扎根在云水,工作有了、房子有了,年纪轻轻不用操心房贷,多好啊。更别提这些还都是未婚妻主动带来的,而且赵贞虽然没有编制内的工作,但是服装店有声有色,可比一般上班族的收入高了不少。再加上赵贞公认的温柔性格和善良人品,不知多少年轻人羡慕呢。 基本的物质基础,圆满的家庭。句自私的话,甚至女方连赡养父母的责任都没有,两个年轻人轻装上阵,稍微经营一下就能轻松打造出属于自己的甜美生活。其实,那样的生活难道不算是幸福吗? 难道只有钟鼓馔玉、锦衣貂裘和香车宝马,才算是完美的生活吗?才算得上是“幸福”吗? 钱夕惕强迫自己不要回忆这些,可是此时此景,却让那些记忆如潮水般冲进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眼睛似乎有点恍惚,从化妆镜里看到的不再是韦嘉,而是七八年前那个委身于自己的年轻女子。当时在那家便宜实惠的婚纱摄影店里,坐在化妆镜前的赵贞还是那么的青春靓丽。谈不上多美,但那是真正的青春气息,就算没有任何装扮,也能让那份青春的气息自然流露出来。 是的,青春。赵贞将自己的青春完全交付给他,而后又交付给这个家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将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变成了一个中年家庭主妇,岁月的痕迹爬上脸庞,于是遭到了那个曾经托付的男人的嫌弃。 那时候,钱夕惕总觉得赵贞不漂亮,而且越看越不耐烦。可是现在对比起来,似乎总比镜子里的韦嘉强一些吧?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觉得赵贞其实……其实也算是挺漂亮吧。只不过结婚太久,两人接触仿佛左手牵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把人生路走了好远好远,回头才发现过去的风景其实挺美挺美。 “瞎看什么呢,跟个傻子一样!”韦嘉从镜子里看到,男人正有点呆滞地“看她”。 钱夕惕从回忆之中陡然惊醒,淡淡地笑了笑:“今的你真漂亮,看入迷了。” “腻不腻啊你,哈哈哈!”韦嘉笑得挺开心,挺幸福。 但她没想过,善于谎的男人都是才演员。 第69章 赴宴 钱夕惕影帝般应承着,心中却五味杂陈。 韦嘉继续沉浸在难得的幸福之中,仿佛真正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钱夕惕也继续发愣,胡思乱想。 他随后想到的不仅仅是赵贞,还有春桃。 作为自己曾经的初恋情人、现在的地下情人,春桃的身份很尴尬。现在,春桃正在伏案而哭吧? 或许哭得不会太撕心裂肺,因为她是个只会默默流泪的性格。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春桃和赵贞是有点类似的。两个女人都很善良,也都有些懦弱,都愿意为男人做出巨大的付出,但最终收获的都是苦涩。 难道正是因为这些相似点,所以当初钱夕惕才从春桃身上移情,找到赵玄机做自己的妻子?那时候的春桃在父母安排下已经结婚,钱夕惕才不得不找了赵贞。 如今赵贞没了,可是春桃依旧等不到自己的春。 这几韦嘉都缠得很紧,所以钱夕惕一直没有去春桃那里,连电话都有些支支吾吾。但这件事根本瞒不过春桃,绝不可能,因为春桃的工作就是万禧酒店的客房部副经理——这才叫命呢! 想当初韦世豪要在这里举办婚礼,钱夕惕顿时蛋疼得绞肠子。乖乖,这不是成心添堵吗?为此他也委婉地表示了反对意见,希望换一家,但韦世豪的话就是圣旨,他敢真的违背吗? 韦世豪也了,他韦家办事儿就是要体面,要就要云水市最好的酒店。哪怕只要找第二名的酒店,他韦世豪的脸往哪儿搁? 就凭这句话,他就没法继续坚持,只能心乱如麻地答应了下来。韦嘉更是只顾虚荣,绝对不会选择万禧之外的任何酒店。她结婚都三次了,前两次都办那么风光,不能越办档次越倒退不是。 所以钱夕惕只能认命,并且一直头疼该怎么跟春桃这件事。事到临头了,就算不估计春桃也该知道了,哪怕她只是负责客房那边。因为婚礼这事儿是要提前好多安排预定的,就算韦世豪随时能安排场次,甚至将别人预定的给强行挤占了,但他也得给自己的弟子一点方便。 故而当钱夕惕终于打电话告诉春桃的时候,春桃也大体知道了缘由。电话上没什么,春桃听了他一大堆的啰嗦,最终只是“嗯”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钱夕惕心里头很没底儿,不知道春桃那声“嗯”究竟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那声嗯之后春桃做出了什么反应。 而现在,春桃在哪里呢?是不是就在楼上,看着下面忙碌的婚礼现场布置呢?还是一个人躲了起来,默默的流泪?甚至压根儿没过来,而是请假在家呢? 钱夕惕不敢联系她,只能假装一切都不知道。 这时候韦嘉的妆终于搞定,兴奋地站起来扯着奢华雍容的裙摆转了一圈儿:“呆子,看怎么样?” “好,极好的……”钱夕惕仓促地笑了笑。但心里却越看越腻,心想不但没有春桃好看,而且也比不上赵贞吧,其实赵贞稍微打扮一下还是可以的…… 时至中午,这场声动云水的婚宴终于开始了! 万禧酒店之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仅仅有云水的各路朋友,还有来自外地的贵宾。其中不少人已经是第三次来参加韦嘉的婚礼,但依旧笑意盎然预祝“新”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这一次,韦世豪当然是必须出面的。事实上内心深处有点烦闷,毕竟连续几次结婚不太光彩,不过作为亲爹还是得面带笑容应付着。 只不过他没有站在酒店门口,那个位置交给了大徒弟卢宪民,他自己则站在了栈桥入口处,这里才是接待几十桌重要客人的地方。那些贵宾来了之后,会通过此处登船,每一艘船都是一个高档雅间。 至于不期而至的一些宾朋,也会由酒店门口的卢宪民做出临时的判断,究竟是将其引入栈桥旁画舫贵宾间儿,还是引领到普通客人所在的三楼大厅。 卢宪民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深受韦世豪的器重,也往往被外界视为韦世豪的衣钵传人。只不过他不怎么依赖韦世豪,而是自己在外面开办了建筑公司,打造出了自己的经济基础和势力盘口。越是如此自立自强,也更被韦世豪高看一眼,连魏云亭也一直看好卢宪民。 一个个未被邀请的朋友出现,卢宪民轻松判断出究竟该怎么安排,做事圆滑滴水不漏,不愧是韦世豪的代言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做事老道之人,也遇到了一个的麻烦事,因为不一会儿竟然来了两个真正意料之外的人——赵玄机和慕容树! 他俩怎么来了?卢宪民极其好奇。只不过两人带着红包骤然出现报了名号,以至于卢宪民也没太多思考的时间。 但是卢宪民知道,这俩人、特别是赵玄机,现在可谓是师父和魏二叔的死对头。只不过自打安河盛酒楼喝了那场澄清酒,双方表面上倒是又缓和了关系。 虽然安河盛酒楼那场,出现了谭云鹤和景雷等人,但他们都冒充的是乔大眼的手下,以及后来的事情也都得推到乔大眼的身上。所以哪怕至今,表面上赵玄机和大德倒不算是敌人。 既然表面上不算敌人,那么带着红包来讨杯喜酒,似乎也不能直接撵出去吧?哪怕两人的红包很薄,但这两人的身份偏偏又很敏感,不得等闲视之。赵玄机不用了,已经证明是个人物;而慕容树好歹是警方的副所长,干大德这一行的能轻易得罪了警方吗。 可要是引进来,就怕他俩有啥不好的表现。 就在卢宪民以寒暄来争取考虑时间的时候,赵玄机倒是主动给他解围了:“上次安河盛那桌朋友,此次大体还是坐在一起吧?别人也不认识,就跟他们熟悉,刚好我也来给邓虎他们赔个礼。” 也好,那一桌确实都坐在一起,除了陈琳去了更高等级的雅间。 “好好,里面请,二十三号船。”卢宪民笑容可掬。 第70章 学雷锋 赵玄机和慕容小树直奔 第71章 婚礼上的大闹 对话之中,柔弱的春桃其实并没有过太难听的,而且也往往都以“韦嘉”和“贞”来称呼另外两个女人,要不然也不知道那些对话是谁的。 倒是钱夕惕一口一个黄脸婆,要么一口一个母老虎,得好像自己有多无奈,似乎和韦嘉在一起受了多少委屈。 而且还和韦嘉没任何感情,无非是相互利用,一想到韦嘉放荡的过去就想呕吐,等等。 甚至里面还有过,韦世豪早晚有死的那,那时候钱夕惕将会把韦嘉一脚蹬开。虽然这话一听就不怎么现实,无非是钱夕惕哄骗春桃(其实也未必哄得住)的言语,但让韦嘉看到之后,无疑还是刀子捅心一样的痛苦。 “这女人……这女人是谁!”韦嘉气得浑身发颤。 赵玄机摇头:“我也没见过这人,只是通过警方那边恢复的已删除记录。作为三儿,她其实也算是伤害了我姐吧。不过我姐已经没了,现在你是钱夕惕的老婆,所以提醒你一下,好好管教管教他。” 完赵玄机离开,回到二十三号船,将木鸡般呆滞的韦嘉留在了原地。 想当初,你作为三儿伤害了赵贞,破坏了人家的家庭,可曾想过赵贞这个原配会是什么滋味? 现在你成了原配,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终于可以体会一下其中的辛辣酸苦了。 要是在结婚之前提及这件事,哪怕已经领了结婚证,韦嘉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甩了钱夕惕,无非就是再去办一次离婚证呗,套路熟悉。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当着数千亲朋的面正式结婚了,这也关乎韦世豪的脸面。刚才两人还在台上秀恩爱,什么地久长、海枯石烂,搞什么郎情妾意、戒指交换……总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韦嘉确确实实第三次结婚了! 这时候你可以再甩了钱夕惕,但笑话可就闹大了,甚至比前两次更大。前两次婚姻好歹还坚持了一段时间,这一次若是现场砸锅,那可就真的是空前绝后了。 当然,若是韦嘉和钱夕惕以这种方式闹起来,钱夕惕能有好果子吃?回头肯定被韦世豪或魏云亭给玩儿死吧? 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要么六神无主赶紧去找老爸商量,要么暂顾脸面强忍着等婚礼结束,但韦嘉不同,她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炮筒子啊! 而且从没吃过什么委屈,现在一下子遇到这种事,顿时就炸毛了。果然就在赵玄机离开之后大约十来秒,爆发了! 韦嘉先是一声怒吼,随即站在那艘更衣的船外怒吼—— “钱夕惕,我艹你姥姥的,你个王八蛋给老娘滚出来!” 难怪钱夕惕称之为“母老虎”,果然够彪悍。 钱夕惕也恰好已经换好了一身唐装,和韦嘉刚换好的衣服倒是一对儿。楞兮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傻儿吧唧从船里来到了栈桥上。 所有人都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对新人,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搞什么鬼把戏。闹矛盾?有矛盾也不能这时候发作啊。而且韦嘉也太不顾自家男人的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大呼叫的,多不好。 总之想什么的都有。 不远处刚刚结束致辞的韦世豪也愣住了,皱了皱浓浓的眉毛,头扭向了这边。他还不知道女儿又发什么疯,也在考虑究竟是让旁边的人喊住女儿,还是自己开口。不过这是她的大喜日子,自己开口训斥似乎不太好,也不太吉利。 就在他稍微犹豫的空儿,韦嘉已经疯一般冲上去,一把将钱夕惕脸上给抓花了,血淋淋的好几道子! 钱夕惕要是正常情况下尚能躲开,可他的脚趾头这不是还没痊愈吗,力不从心,动作太笨拙。 所有人进一步懵逼,心道你们不止是闹矛盾这么简单了,这简直是要翻江倒海啊! 韦世豪也终于意识到了大不对劲,当即呵斥:“干什么你!给我住手!” 韦嘉哪还能控制的住情绪,怒吼着继续要抓,却被身边伴娘给架住了,而钱夕惕则呆逼一样被一个服务生向后带了两步。 韦嘉怒吼:“你告诉我,这个野女人是谁!王八蛋,还老娘是母老虎,我爸死了之后一脚踹了我,我呸!你妈痹也配踹老娘,老娘今就踹了你!” 野女人,这句话基本上就把一切问题清楚了。这事儿很不地道,特别是发生在即将当新郎的人身上。 而后面那句“我爸死了之后……”,则等于一巴掌打在了韦世豪的脸上!新女婿还没进门呢,就已经惦记着你什么时候死了! 一般女人要想留有余地,但凡有一点脑子,也不会把这句话出来。如今当着上千名亲朋喊出这句,结果下不来台了。 “你要疯啊!”韦世豪身体微微发颤,大步走了过去。照这个架势,不定会当场一巴掌拍在韦嘉脸上,但也可能同时拍钱夕惕一巴掌。 此时魏云亭那瘦的身影出现了,示意大哥不要冲动,自己走到韦嘉身边。“嘉嘉,跟二叔,怎么了?” 韦嘉一腔子的委屈无处发泄,终于气得哇一声哭出来,手机塞进了魏云亭的手里,她自己则一屁股蹲在地方嚎啕大哭起来。 魏云亭一看那对话记录自然就明白了一切,他搞不懂韦嘉为什么突然弄出来了这个。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必须要顾全大德和韦世豪的脸面,于是干咳一声:“你看看你,搞不明白就哭,好歹先调查清楚了再!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东西造不出啊,一点器量都没有……快起来,二叔陪你跟你爸去,咱们到后面船上……” 不得不,魏云亭这人做事还是很老道的。先让人觉得可能是场误会——至少存在误会的可能,而后避开众人到后面船里私下商议,家丑可不能进一步外传。 但是内心深处,魏云亭肯定知道这些对话是千真万确的。他真的恨不能一脚踢死钱夕惕这个王八蛋,但现在啥也不能动他,毕竟是韦家的女婿,只能由韦世豪决定怎么处理。 “还有你,难道等我背你进去?跟上!”魏云亭极其厌恶地瞥了钱夕惕一眼,后者已经近乎肝胆欲裂,有点失魂落魄地跟着上了船。 而在不远处二十三号船上,看到事情已经基本按照规划发展,且基本效果已经达到,赵玄机便悄悄招呼身边的慕容树,赶紧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