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贰》 第一章 共商大计 我和净士一众祭司将领,呆立在昨天才从黑叉人手中夺回的封隘堡城墙上,俯瞰着由下方断路堡冒起来的熊熊火光、滚滚黑烟。 这由黑叉人控制的最后一个位于天庙北路的堡垒,突然起火,使我们不得不中断了欢宴和舞会,赶到这里来。 净土的将士都士气高昂,等待着我发出追击的命令。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益发显出火光的鲜红猛烈,新的火头焰舌不住冒升腾起,将碎屑灰烬迭进天空,使人感到火焰那无坚不摧的毁灭性力量。 看着断路堡方兴未艾的火势,各人既兴奋又伤感。 兴奋的是黑叉人终于被迫要撤离这通往北方的要隘,由今晚开始,净士军便可进行反攻北方的大业,伤感的是可怜就这一把火,便把这有数百年历史的名堡化成败瓦颓垣。 大公龙腾的儿子龙歌道:“大剑师!请下追击的命令,龙歌愿作先头部队。” 众将里大半人都露出激奋渴望的神色。 我很明白他们的想法,若让黑叉人安全完整地撤走,离开了北路回抵平原时再重组和集结兵力,将会成为北征的重大障碍与阻力。但若能给敌人狠狠一击,又或乘势吃着对方,追杀个数十里,又或数百里,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连我这战争经验丰富的人,也感到这个想法的诱惑力。 我先向龙歌嘉许地微微一笑后,才向众人道:“谁可告诉我?初起火时的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当下一名年轻的女将走了出来。 燕色大公介绍道:“这是我辖下的一等武将雁菲菲,负责监察黑叉人在断路堡的动静。”接着转向雁菲菲道:“菲菲你要说得不怕详细,一些看来像无须在意的事,对大剑师都可能重要无比。” 这是我在妮雅和宁素外遇到的第一个净土女性高级将预,不禁留神打量了她多两眼,她的美丽当然及不上妮雅天仙般的艳色,但她却在拥有了净士女性骨子里的动人媚秀外,更多了她们缺少的刚健硬朗,这主要是因为她体型的扎实和肌肉的发达,一点不比男人逊色,看上去就像一头充满了劲和力的雌豹。奇怪我前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能是太多事情发生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了。 雁菲菲没有因我的注目礼而有丝毫不安,先向燕色应了一声是,才向我恭敬地道:“火起得非常突然,刚开始时仅有八个火头,眨眼工夫整个城堡接近我们这方向的部份都陷进了火海里,但却一点也听不到喧叫,所以我除了派出侦察兵外,并严禁手下的人有任何举动。” 我赞许地点头,只是从这精简扼要的几句话,我便知道这像一头难驯野豹般的女将,是个非常尽责的人;否则也不可能目睹整个突发的过程,并看得如此仔细。成为了净土军的最高统帅后,我时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好好运用所有的人才和资源,以对抗强大的黑叉人,因为没有人知道幸运是否会永远跟随着我,所以事事必须尽力而为,把握每名将须的性格才能,正是最重要的一环。 这不让男儿的女将未待我追问,续道:“侦察兵送回来的报告后,大火完全将这边下山的路封闭,使他们没法更深人查探到黑叉人的动静。不过照估计,黑叉人若要将接近七万人和大量的物资由断路堡经山道撤离逐天山区,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即使由封隘堡重回我们手中那刻开始计算,他们也要明晚才可全军撤至山区外的平原。” 燕色截入道:“我看这场大火,最少可烧上三天三夜。” 一阵冰寒的高山夜风刮来,带来了高山独有的微微湿气,便我记起了促致我和红月结下合体之缘的那场大骤雨,问道:“像前两天那样的骤雨是不是常有的?”我的眼光落在将整个逐天山区上空染得血红的大火,心想除了像那天的豪雨,否则休想能将这样的大火淋熄。 众人如梦初醒地呆了一呆。 天眼答道:“大剑师思虑的精密,确是令人叹服,我们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天气跟行军的密切关系,但一时间脑筋都不曾转到这方面来。燕色、龙腾!你们是住往这里的人,只有你们最有资格发言。” 我含笑和天眼对望了一眼,想起平时此人沉默寡言,更不要说像刻下那般公开“捧人”,刹那间我已明白到他的用意,就是要蓄意在净土人,特别是北人心中加强我的正面形象。 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多望他一眼,天眼眯了眯眼,微笑移开了眼光,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对于这性格孤独,拥有不寻常预知未来命运的老人,我特别有“知心”的深切感受。 有一天我会离开净土,但跟这些高贵可爱的净土人所建立的交情,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心的。 身旁的妮雅垂下头去,以免被人看出她眉梢眼角的情意,这细心敏感的妮子,自是着意到我们两人间的微妙情况。 龙腾抢着道:“高山和平原的天气确是不同,人说绿茵原野的天气变幻莫测,但比起逐天山脉只是小巫见大巫,这里连一日之内也可以时晴时雨;但大骤雨却仍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剑师遇到的那场大骤雨,只是下在天原之上,在我们这山腰区域,人秋后早没有这样的豪雨了。” 原来山顶和山腰的气候和雨量已有如此分别。 燕色截入道:“刚才我来时、看到道旁的妮地与草丛有多条蚁路,这种蚂蚁搬巢的现象,通常都在大雨将临时发生的。” 龙腾有点不高兴地道:“天气寒时,不也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吗。” 燕色微微一笑,并不争论。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是难处理。但又不得不处理,我压下对龙腾横蛮作风微微的反感,淡淡笑道:“这两个可能性都很大。”接着移到龙歌身旁,伸手赞许地拍了拍他肩头,安抚他道:“若三天内真的来了场大雨,你就是率领先头部队追击黑叉军的主将。” 红石皱眉道:“我们有的是救火的设备,难道就这样坐看着先祖建下的城堡,烧个一干二净吗?” 我听出红石语中对我器重龙歌的不满,心中叹了口气,向他微微笑道:“大公你不要耍弄我了,你能统率飘香城军民顶着黑叉大军长时期的猛攻,怎会不清楚黑叉人的诡计,若说眼衣这场火不是个陷阱,你肯相信吗?” 红石见我给足他脸子,心中受用,容色放松下来,点头道:“大剑师说的是。” 我知道这应是说上些重要说话的时候了,正容道:“各位或者会对黑叉人忽然放弃这么一个具有战略性的城堡,感到难以置信,是吗?” 众人齐齐点头,要知弃堡容易占堡难。黑叉入失去了断路堡,便等如失去了通往天庙的立足点,霸占整个净土的美梦,将会更遥远了。 我的眼光掠过众人,到了花云的俏脸时不由停了一停,她乎静地保保望了我一眼,别过脸去,眼光落在远处山下的火场上。我看得出她有点心事,只恨不知是什么? 卓联大公出言道:“我看黑叉鬼是因惧了大剑师,给吓破了胆,加上自问抵受不了我们龙怒吼无坚不摧的攻坚能力,所以才匆勿撤退。” 我淡淡一笑道:“我们绝不能因为轻易攻陷了封隘堡而生出自满自大的想法,虽然这是人之常情,连我起始时也曾将事情想得太容易了。”眼光转往焚烧着的断铬堡,说道:“但这扬大火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表面看来,我是在教训卓联,但因我指出连我也曾和他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使这身为七位大公之一的人物感到难受,反而露出思索我话意的表情。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道:“我们要紧记大剑师每一句说话,只有他才能带领净土人回到往日那美丽和平的世界里。” 众人轰然应是。 我心中暗叹事情岂会如此简单,经历了战乱的净土,将永远不会一样了。 这些在净土里属最高统治阶层的人物,正静待着我的说话。 我转向站在红石身旁的宁素道:“宁素大公,告诉我,黑叉人为何要来进攻天庙!” 众人愕了一愕,这道理岂非显而易见,因若不攻陷天庙,势将不能取得净土的控制权。 宁素也像他们般先呆了呆,凝神一想后,才“呵”一声叫起来道:“大剑师!我明白了,若可以选择的话,黑叉人是不会拣选有天险可守的天庙作战场的。” 约诺夫拍腿叫道:“我也明白了,黑叉人此次退走,就是希望引得我们全军出击,待到了天庙外的大平原时,才和我们决一生死。” 我不问其他人而问宁素,其中自是大有深意,南北之争似乎表面上消融了,但其实衍生的因素并没有消除,那亦不可能在一夜间消除。所以我必须利用七位大公间的微妙关系,将他们逐步推上合作团结、没有猜疑的轨道上。而身为北人的宁素因苦和红石的亲密关系,是个两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物,不会惹起妨忌。以后我还要好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众人眼中均露出忧色,因重夺封隘的狂喜而带来“胜利将指日可待”的感觉,已破灭了大半,而我正是要他们有这种醒觉。 我道:“别忘记在黑叉人里,有个熟悉我们的阴女师,她知道因我必须尽快赶返魔女国去,自然会是心切北征,好能早日将黑叉人赶回大海里,如此一来便会形势逆转,我们往日以逸待劳,不虞补给的优势便全都失去,所以仓猝北伐,只是自杀的行为。” 燕色伸手搭在红石肩上,凑到他耳旁道:“到了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连你老兄也这样佩服大剑师了。”接着向我道:“大剑师说得对,我们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事实上我们对断路堡北的敌方军事布置一无所知,如果冒失地追击敌人,可能会陷进万劫不复的绝境里去。” 我微笑道:“有限度的追击仍是可以的,让我们看看天公的意旨吧。” 龙腾道:“大剑师定是很累的了,不若先到我的大公府休息一下吧!” 我现在已成了众人的核心,只要我到哪里去,众祭司和其他大公便会跟到哪里去,龙腾这邀请,或者真是出乎好意,却不无争宠之嫌。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这劳什子圣剑骑士真不是易当。 不过,一想到采柔、大黑和红月等仍在龙腾的大公府,回到那里去亦是理所当然,当下向大祭司和红石等道:“有没有兴趣再喝两杯?” 众人笑着答应,但笑容都有点勉强。 花云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平静地道:“大剑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明早我便会和灵智返回天庙,稍后再起程回到南方。” 我心神一震,愕然望向这美丽善感的女祭司,她这样当众辞行,分明是不给我和她说私话的机会。 妮雅走了上来,挽着花云的臂弯道:“花云祭司,难道不可以多待几天吗?” 花云婉拒道:“离开南方实在太久了,那里有很多事情等待着我们。” 我心中涌起愤怨,心想你既要避开我,便避开吧!笔意若无其事地道:“珍重了,花云祭司。”接着向花云身后的灵智道:“灵智祭司,你不向采柔道别吗?” 灵智走了上来,伸手和我紧握道:“我早和小采柔说了,大剑师!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望向天眼,心中奇怪为何他不随这两人同返南方,恰好看到天眼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悲哀,然后避开了我的眼光。 我心头狂震,手足立时冰冷起来,天眼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难道是有关采柔的命运? 灵智放开了我的手,退到花云旁。 花云有点犹豫,不知应否上来和我行触手礼。 我再没有说话的心情,默言不语,转身带头往落城的石阶走去,心中升起一种感觉,或者我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花云了。 我和七位大公坐在龙腾大公府的大花园里,远方城墙外是被火焰染红了的天空,提醒着我们战争仍是近在眼前的事。 这个大花园远及不上飘香城红石大公府的花园,连一朵鲜花也没有,有的只是十多株大树,和杂生的藤蔓野草,可以想像在长期的战争里,没有人再有余暇去打理它。 所有人,包括祭司们在内,都退到花园之外,所以这个本是“喝两杯”的闲宴,竟变成了净士最高阶层的军事会议。 我很了解他们的心情,这时在他们脑中唯一能想到的事,就是如何将黑叉人逐回大海襄,对此无论我怎样解说,他们也是那么地急不及待的。 我默然喝着闷酒,心中想着花云,想着天眼那奇怪得使人战栗的眼神,直至发觉其他人浅尝两口后,便半滴酒也没喝,才赧然放下杯来。 妮雅关切地道:“大剑师,你是否累了。”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事。 红石干咳一声,道:“我们私底下商量过后,希望能立即定出反攻北方的大计,但假若大剑师觉得……”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道:“这没有问题,便让我们举行净士历史上最重要的军事会议,一个以‘虎视’为名的会议。” 身为虎视堡统领的龙腾兴奋地道:“这个‘虎视’会议将是我们净土子孙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个会议。” 与他齐名的红石和燕色都有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我淡淡道:“我希望这个会议代表了净土各军事集团一个新的开始,由今天起所有人都要抛弃了个人的荣辱和地域的偏狭想法,改以大局为重,团结在一起,为驱赶黑叉人而出力,否则将来这会议只是净士历史上的一个圬点。” 众人一齐色动,齐声答应。 我正容道:“谁可以告诉我有关北方的事?” 龙腾正要发言,很少说话的谢问冷然道:“我想在这事上,宁大公最有发言的资格,因为她是来自最北端的临海大都会望海城,自黑叉人来后,一直且战且退,至天庙才止,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黑叉人的军力和北方的情势。” 龙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却没有再作声。 照我猜想,可能龙腾平时藉着和明月的关系,故特别嚣张,横行霸道。这从他要将自己儿子捧上大公之位一事便可见一斑。现在明月已死,其他人不自觉地联手来压制他的气焰。 而龙腾之所以不遗余力来巴结我,亦是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形势。 假设我能利用这种形势,或可达到一种微妙的人事制衡。 宁素默然了好一会,眼中掠过缅怀和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闪着火光的夜空,唏嘘低声道:“我真的不愿去回忆那段惨痛的日子,看着一座座美丽的大城市陷落在黑叉人手里;亲眼见到至亲战友在身旁倒下受辱;自己也由个只懂享乐的无知少女,变成有沉痛经历,终日只想着如何去复仇的人……” 众大公都沉默下来,神情郁穆。 我看到妮雅眼中闪着泪光,显是想起老父被人砍杀斧下的痛心情景,禁不住对她怜意满胸。 宁素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鬓旁的秀发,显示出女性温柔的一面,才勉力振奋起精神,道:“天河流往南方的是地藏河,流往北方的叫做流仙河,往正北奔腾而去,到了逐天和大海的中间处,继聚成聚仙大湖,碧波千顷浩瀚无边,由此再分成五条较少的河道和湖泊,随着地势,蜿蜒流入大海里,北方的十座大城,便都建立在河湖交汇之处。” 卓联唏嘘无限地道:“河流交通的发达,使北方兴旺繁荣,但也使黑叉人能将兵员物资,迅速调动。当年我负起聚仙湖旁临仙和旁仙两座大城的保卫之责,但几乎是刚接到黑叉人南下的消息,黑叉人的‘黑魔巨舰’便在湖上的浓雾里出现,使我连准备的工夫也来不及,唉!” 我皱起了眉头,暗忖北方陷落,净土人的商船战舰,自亦是一艘不剩地落入黑叉人手里,现在我们凭什么反攻北伐?在兵力调动的机动性上,我们太吃亏了。而且即使净土人能在短暂时里建成新的舰队,也绝比不上有远洋航行经验的黑魔舰。 果然宁素续道:“当时我们致败的因素,除了是在兵力和战争经验上及不上对方外,主要是被黑叉人一开始便完全控制了河湖,截断了我们水上的交通,使各城闲不能互相呼应,于是一座一座给他们如拾草芥般攻陷下来。” 龙腾道:“自聚仙湖大海战后,我们净土的舰队被彻底击溃,由那天开始,我们再没有反攻的力量;直至退到断路堡,才能守住阵脚,但也是苟延残喘,幸好大剑师来了。” 我问道:“现在最接近我们的北方大城是哪座?” 众人眼光投向谢问。 谢问眼中闪出悲忿的神色,道:“是我的流仙城,那也是北方最美丽的两座名城之一,另一座就是宁素大公统治的望海城了。” 燕色道:“流仙也是北方制造船舶的大城,主要是因为城的四周不但有望之不尽的白木树,可作建船的材料,还产铁矿,所以若要北伐,首要之务,必须重夺流仙城。” 我沉思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若我们这样做,这北伐之战必定要惨败收场。” 众人齐齐愕然。 红石最先醒悟过来,道:“因为我们看到这点,黑叉人也会看到,于是便可以集中力量对付我们欲夺取流仙城的大军,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败无疑。” 龙腾怒道:“未战怎可言败,假如我们明知敌人会在流仙城张开罗网等待我们,我们难道不可能在战略上作出致胜的设计吗?” 燕色微微一笑道:“龙腾你若可以提供必胜的战略,我可保证红石向你斟酒陪罪。” 龙腾愕然半晌,终说不出半个字来。 红石气消了大半,呵呵一笑道:“若非大剑师刚教训了我们要团结一致,只是你刚才那番话我便不肯放过你。昔日我们败于被黑叉人控制了水路交通,今日若再次交战,亦会败于这致命的弱点上。何况我们对北方目前的情势一无所知,要设计战略亦无从入手,试想假若我们一走出逐天北路,便遇上黑叉王尧敌可怕的亲兵团,后果会是怎样?” 卓联皱眉道:“但一日夺不回流仙城,我们也难以建造出一队能运兵北伐的舰队,反攻的大业亦难以完成。” 一直没有作声的妮雅美目飘向我道:“你们有什么好忧心的,我看大剑师心中早有定计了,是吗?我们的圣剑骑士!” 这妮子真可恶,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迎向众人的目光,微笑道:“告诉我,黑叉人的优势在哪里!” 宁素随口答道:“优势的兵力、精良的指挥、水路的控制权。”顿了一顿,续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方各城都在他们掌握里,我们变成要劳师远征,而他们却是以逸待劳。” 我淡淡道:“我们有什么优点!” 众人呆了起来。 红石苦笑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妮雅不知为何心情转佳,促狭地道:“我们当然有优点,就是有比黑叉人更精良的指挥,因为我们有大剑师作统帅。” 待会定耍好好教训这妮子一顿,但这时当然不能计较,向妮雅狠狠道:“我们的优点岂止如此,例如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又如我们拥有的龙怒吼,多至数也数不清;假若我们能针对黑叉人的优点来设计,那黑叉人的优点便会全成为缺点。” 燕色点头道:“大剑师记得是,照我估计,黑叉人既占据了我们十座大城,又要分兵攻打天庙和南侵,必无余力控制城外以千计的乡村,所以对于北方,他们只是完成了点的控制,而不是面的控制。” 这番话,连龙腾也听得直点头。 我道:“说得好!这一场仗胜利的关键在于谁能夺得水路的控制权,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谢问道:“说到造船,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但我却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在强敌环伺下建造起一队船队来,即管成功造了出来,又如何能突破黑魔舰队的封锁?” 我默然片晌,突向妮雅道:“妮雅大公,请为我们斟酒。” 妮雅呆了一呆,俏脸微红下,竟柔顺地为各人倒酒。 我举起酒杯,向众人道:“来!大家喝一杯。” 众人慌忙举杯一饮而尽。 我放下空杯,从容道:“谢问大公说得对,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现今的形势下建造一队船舰,就算造了出来,也绝不是黑魔舰的对手。” 众大公愕然望向我。 红石恃着和我熟络,问道:“那为何还值得要干杯庆祝?”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这一杯,并不是要庆祝建造船队,而是庆祝不用建造船队。” 众人更是目瞪口呆,大惑不解。 妮雅嗔道:“大剑师最欢喜耍弄人,害得人心思烦乱,有计划嘛,为什么不快点说出来!” 这妮子怎知我是故意要控制这些自负的净土大公们的情绪,以便将来指挥起他们来时,有似如臂使指,神秘一笑道:“妮雅大公,有什么是比建设更容易的!” 燕色和红石同时击格叫道:“破坏!” 我正容道:“就是如此,我们若能摧毁黑魔舰,便等于夺回水道的控制权,至少是大家扯平了。” 妮雅皱起可爱的秀眉道:“但怎样可以做到?” 红石忽有所悟道:“黑血!” 燕色和龙腾齐应道:“是的!黑血。” 我不容他们有喘息的机会,道:“针对敌人优势的军力,我们若要取得胜利,除了倚赖黑血外,还须尽量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战略,以乡村包围城市,常有一天我们完全封锁了水路,黑叉人便会重蹈当年净土军被切断得支离破碎的覆辙,而那亦是他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 希望的火焰在众人眼中燃烧着。 我知道我不但已振起了他们的志气,还赢得了他们进一步的信任和尊敬,只有在这样的形势下,北伐的大业才能开展。 宁素兴奋得热泪盈眶,颤声道:“是的!只有这样,黑叉人的优点才会变成他们的缺点,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赶回大海里。” 妮雅凑了过来,在我脸颊上重重吻了一口,轻轻道:“大剑师!谢谢你。” 第二章 与美调情 回到大公府的主厅时,其他一众祭司和将领都在耐心等候着,当他们见到各大公们振奋的神色,均知道这次军事会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反而我因不用思索如何对付黑叉人,心中又再缠绕着花云无情的离别和天眼那使人战栗的眼神。 我很想把天眼拉到一旁,用尽手段迫他吐出究竟看到将来的一些什么,但我终于没有这样做,因为我害怕知道命运残酷的真相! 小矮胖成了众矢之的,每位大公都希望能从他口中知道多点有关黑血的事情,那已成了致胜的关键。 每位将领都心焦地簇拥着他们的大公,冀能知悉北伐反攻的大计,看来各大小军事会议,正要相继展开,妮雅当然也不能身免。 反而我似成了一个闲人,和大祭司等东拉西扯聊了几句后,由于心中近乎痛苦地思念着采柔,于是告了个罪,返回憩息的地方去。 在四名提灯侍卫的引路下,我离开正厅,穿周围林小径,来到大公府东一座独立的庭园。 这里守卫的严密连我也看得皱起眉头,沿路的哨岗不用说,房子的四周最少有百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守个水泄不通。 带头的小队长见到我来,一声号令,百多人全跪了下来,恭迎我的大驾。 我苦笑摇头道:“不用这样,难道你们不知大祭司曾下了严令,你们见到我时,只须行普通的见面礼吗?” 小队长仍不肯起身,颤声道:“大剑师,就让我们下跪一次,以表示我们对你至高的尊敬,我们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很明白他们的心情,再次苦笑道:“好!都已跪了,现在都给我站起来。” 小队长一声令下,众人齐整地挺然起立,只是看他们动作的一致,已知他们训练精良,龙腾这老小子确有一手,怪不得能成为净土四大名将之一。 我在小队长引领下,进入屋内,大门在我背后关上。 摇头摆尾来迎接是我的好大黑,我蹲了下来,将它搂入怀里,脸埋入它充满着沐浴后香气的厚颈毛里。 红月的笑声由内室传来,还有采柔的呼叫声,她们究竟为何如此兴高采烈? 我抱起大黑步进内室去。 厅中的大相上,围坐着采柔、红月和龙怡,正聚精汇神望着放满在一块白玉板上的奇怪小玩意儿。 采柔最先看到我,惊喜立时爬上她动人的俏脸,叫道:“大剑师!你回来了。” 红月抬头看了我一眼,送给我一个少女的媚笑,兴奋地道:“大剑师快来助我们,龙怡利害得很哩。” 背对着我的龙怡听到采柔唤我,娇躯先猛地一震,耳根立时红起来,站起转身,垂头道:“大剑师你好,龙怡向你问安。” 红月娇笑道:“龙怡不要这么怕他,他表面纵是凶巴巴的,其实人极随和,来我们继续玩棋,到你下子了。” 我为之气结,却又拿这小妮子没法,将大黑放到地上,走到桌旁。桌上的棋盘放着分以白玉石和录玉石雕成的马牛狗鹿等兽形的棋子,雕工精美之极。不由向采柔奇道:“你怎会懂得下这净土人的棋?” 采柔甜甜一笑道:“龙怡教我的嘛,很易学的,采柔这么蠢也一学便会,是了!妮雅呢?” 我想起了天眼的眼神,心中抽搐了一下,才答道:“妮雅忙她的会议去了。”转向仍垂首立在一旁的龙怡道:“你听不到刁蛮女的说话吗?我外貌虽凶,但内心却是慈祥之极的。” 红月加上一句昵声道:“而且还温柔无限呢。” 龙怡的俏脸更红了,一对手也不知放到哪里才好。 我狠狠瞪了红月一眼。 红月仰起俏脸,咧长了嘴向我装了个既可恨又可爱的鬼脸,向龙怡道:“龙怡呀!快来吧!棋子都冻结了。” 龙怡几经艰难,才鼓足勇气,抬起低垂着霞烧双颊的玉脸,轻柔地道:“龙怡有否阻了大剑师休息的时间?” 这美女对我的爱意连瞽子也可看出来,真是令我既受宠但又头痛。未来的日子是如此地艰难,但花云才要走,龙怡便又来了,教我应如何处理? 基于男女相吸的天理,对于可爱的女子,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不是如此才不合理,但我却不能不想到现实的问题,例如我将来若离开净土,是否应带着她们?但我要回去的地方并非一个和平的世界。 我只想为我爱的人带来欢乐,而不是灾难。 采柔来到我身旁,挽起我的手道:“大剑师!你在想什么?” 龙怡脸色转白,道:“我想龙怡应该告退了。” 这次连红月也不敢作声,略带惶惑地看着我,深怕自己说错了话。 我心中大感抱歉,微笑道:“对不起!我忽间想到个可以将黑叉王尧敌的裤子脱下来打屁股的妙计,但却仍欠一些难题解决不了。” 红月笑道:“我知你是在胡诌一番,想逗我们发笑。” 我正容道:“不!我是认真的。” 三女大奇,红月挑战道:“哼!若要证明你不是胡说,说出那解决不了的难题来吧。” 红月始终嫩了点,换了是妮雅,定会先问我那是什么妙计。 我一本正经地道:“难就难在即管准人捏着鼻子,也没有人肯用任何东西去碰他的臭屁股。” 三女知道我确是在乱说一通,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我叫道:“不要再想那臭屁股了,来!让我看看你们下棋。” 红月勉强挺起腰肢,指着龙怡道:“到你了,快行下一子。” 龙怡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回椅里,拈起一只马形棋子,放在其中一个空格处,抿嘴一笑,望向红月。 看到红月和采柔目瞪口呆的模样,我便知道这是致命的一着。 红月怨道:“好采柔!我早说过我们不应下那一着的。” 采柔笑道:“是吗!为什么我的脑袋只记得你早先赞我那一着下得非常好呢!” 红月噘起了小嘴,不依道:“好龙怡,让我们再下过刚才那着吧!” 采柔责道:“那怎么行?龙怡早先不是说明了这是战棋吗,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是没有回手的机会的。” 我心中掠过一阵战怵,是的!命运只有一个可能性,不是这一着,便是另一着;而且永远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否则我便可以不把智慧典带给魔女百合,她也不用玉殒香消,西琪亦不用命丧于巫师手底下了。 想到这里,我伸手拿起那令红月和采柔这联合阵线致败的棋子,放回原位处,道:“在现实里我们已对命运全无回子的能力,假若运往游戏里也不能自我欺骗一下,试作超越命运,那是多么没趣!” 龙怡瞅我一眼后,垂头轻轻道:“但假若游戏没有规则可言,如何进行下去呢?” 这美女似嗔似喜,既惶恐畏怯,但又是开放大胆的风情,确使我有点心动,她这样说,并非真的不满我的违规,而是蓄意和我拉开话题,展开更深入的交谈。 我微微一笑道:“别执着吧!在生命的游戏里,我们不但不能违规,连想停止游戏也办不到,那还不够吗?” 红月笑吟吟拈起另一子,向采柔嚷道:“够了!真的够了!好采柔,这子应怎么下才对?” 采柔笑道:“我们怎样也下不过龙怡贵女,不若要这‘龙怡尧敌’自打屁股,教你怎样摆布她吧!” 红月“噗哧”笑出来,道:“那真是最有趣的一回事,那你快教我吧。” 龙怡听到“自打屁股”,俏脸更红了,但却忍不住仰起脸来,甜甜一笑道:“大剑师!看,违规的情况愈来愈严重了,龙怡是否应自己打自己。”说完这语带双关的话,她连玉项和深开衣领里丰满的胸肌也烧得火红起来,教人真的想探索一下更里面的颜色。 这是我到净土后,所遇到美女中最易羞红的女子,而这亦是她最动人的地方,那种霞烧玉颊时的娇艳欲滴,其教人无法抵挡,难以抗拒。 或者我是想看她的艳红娇羞究竟会达到什么地步,又或者我是受到天眼眼神的刺激,不想再给什么“规则”所约束,脱口道:“你怎会有和尧敌相同的问题,所以绝不用自己动手,任何男人都求之不得有这样的机会。”想不到一时情不自禁下,竟公然和她调起情来,是否我真的对她动了心,还是我需要这种刺激,来冲淡对采柔将来命运的战怵和恐惧?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龙怡整个人像给烈火烧着了般,更娇艳的羞红以双颊为中心像新涌起的波浪般扩散着,深情地瞅了我一眼,垂下螓首。 红月呱呱笑道:“龙怡快脱掉裤子,让大剑师打你屁股。” 这顽皮贵女口没遮栏的露骨话,令龙怡羞得更是无地自容,粉颈拚命垂下,像美丽的天鹅般要将俏脸埋进胸瞠里。 棋盘竞争的气氛至此破坏无遗,看来没有人再有兴趣继续下棋。说真的!比起爱情的游戏,这盘棋又算得上是什么东西? 我蓦地发觉自己正处在一种极为奇怪的状态里,像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就像深陷在一个不能自拔的梦里那样,而在梦里,无论你做什么事也不用担心那后果的。花云的脸容突然在我心中浮起来。 她已走了,蓄意地离开了我。 我颓然坐进椅里。 采柔走到我背后,扭着我的颈道:“大剑师!你累了吗?” 我伸手往后,将手抬探入她秀发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心中涌起难以遏止的哀伤,想到负在肩上那些无形却有实的重担子!魔女国、净土、感情的债项、不恻的命运,真欲从此长眠下来,静静地被埋在那“采柔丘”里。 我闭上了眼睛。 红月轻轻道:“采柔呀!不要再说大剑师累了,否则又吓得龙怡不知如何是好呢?” 采柔道:“大剑师即管累了,龙怡贵女也不用走。” 我太明白采柔的心意了,她蓄意要撮合我和妮雅、红月,就是希望自己将来离开我回到巨灵的帐幕后,我身边仍有很多爱我的女子。在她来说,十个八个妻子实属闲事,我既对龙怡有好感,为何不可再多一个呢? 我睁眼道:“拿酒来,我要你们三个陪我直喝到天明。” 龙怡身为主人,喜孜孜地站了起来道:“让我去拿酒!”出厅去了。 红月跳了起来,坐到我膝上,手穿过我的后颈和采柔之间,重重吻了我一口,道:“大剑师!你心里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刚才在会议里,我坚强地压下了花云离开对我造成的打击,抛开对采柔未来命运的深切恐惧,但在这一刻,我却崩溃了下来。 我侧头搜索大黑的影子,见到它躺在椅旁,叫了它一声,这家伙耳朵也不竖一下,只是将大尾“霍霍”摇了两下,便算是回应过了。我想起了初会大黑的情景。龙怡这时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瓶美酒和五个杯子,其中一个当然是给还未回来的妮雅的,她也算细心周到的了。 见到我们三个人搂作一团,她的神色有点尴尬,“局外人”的滋味自是不好受,我不由涌起怜惜。天!我的心是否太软了。 红月娇笑着离开我的怀里,挨着我的腿站着,一只手仍然扭着我的颈,小手暖温温的,向龙怡叫道:“来!龙怡!我让出一条腿给你坐。” 龙怡羞得几乎脱手将托盘掉往地上,但杯子已翻侧了两个,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粉脸的艳红,更是不用说的了。 采柔嗔怪道:“红月!你输了棋也不用这样报仇。” 红月走了过去,挽着龙怡走过来,一边笑道:“龙怡你说句公道话,我这是报仇?还是报答?” 龙怡无限娇羞地看了我一眼,借将托盘放在台上的动作,掩饰那会使她找个他洞钻进去的羞态。 红月仍不肯放过她,摇着她的臂嚷道:“龙怡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呵!” 龙怡将脸埋进红月的颈里,求饶道:“红月呵!放过我吧!” 红月眉开眼笑,得意之极地看着这曾纵横于棋盘那战场上的“降敌”。 她们的欢乐感染了我,便我愁怀稍解。 无可否认,我是个很吸引异性的男人,而且在这方面颇为自负,所以亦分外受不起打击。 第一次的打击,是魔女百合要我离开她,事后我将所有怨怒全发泻在华西的肉体上。 第二次打击在刚才发生,就是花云要离我而去。 直到花云说要走时,我才知道对她已是情根深种。 我是否太多情了? 眼前已有采柔、妮雅、红月,甚或是龙怡,但为何我仍情不自禁地念着花云?我不时警惕自己,切勿到处留情,但总抗拒不了。 这是否就是命运? 在战场上我是敌人眼中可怕的强人,英明的领袖;但在情场里,我却只是个弱者,一个易受伤害的人。 采柔松开接着我的手,移到台旁,帮着红月将酒杯从托盘取出,放在台上。 龙怡则拿起美酒,首先斟满我身前的那一杯,看着她专注的玉容和纤纤美手,我也不由怦然心动,想着将她玉手握往手中的滋味。 大黑于此时爬了起来,摇头摆尾往厅门迎去,原来是妮雅回来了。 妮雅看到龙怡也在,还和我们非常融洽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惊异,走到余下唯一的空椅里坐下,含笑向我道:“兰特公子,你看你的魔力多么大,连天庙最动人的美女龙怡,也继我和红月之后,逐一失守,看来尧敌也绝非你的对手呢。” 她心情显然非常之好,不知是否因为知道了战争将会旷日持久,所以我和她还应有一段很长的相聚日子。 龙怡想不到红月放过她后,又来了个妮雅,唯有垂下俏脸,却没有半点不欢喜的神色。 红月左一句、妮雅右一句,看来我不把龙怡来个兼收并蓄也不行,事情怎会忽然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我却没有后悔的感觉。 红月道:“妮雅你开军事会议开得太多了,一开腔便像在打仗,不过龙怡还未……嘻……像我们般已失了守,只是快要失守。” 对着这么可爱的四位美女,我心怀大畅,举杯大笑道:“来!陪我喝一杯干的,谁的杯内有半滴酒剩下,我便脱掉她的裤子打屁股。” 红月向龙怡咪咪眼道:“好龙怡!不用你自己动手的机会来了。”她始终不肯放过龙怡,尽显她俏皮爱玩的性格。 龙怡逐渐习惯了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亦知唯一的应付方法,是来个充耳不闻,举杯一饮而尽,再将杯倒转,果是半滴也没有漏出来,深情地看着我道:“这一杯,龙怡祝大剑师永远像现在这一刻般开怀。” 我大感有趣,含笑多谢,向妮雅道:“大公,到你喝了!” 妮雅哂道:“想不到大剑师在战场上指挥若定,回到家里雄风仍在,妮雅只是个被你捧出来的小大公,怎敢不从命。”举杯豪饮,喝完后并不敢像龙怡般将杯子倒转,可能是怕其会淌了一滴半滴出来,她或者不介意在红月和采柔眼下给我脱裤子打屁股,但却绝不是在仍可算是陌生人的龙怡脸前。 在她说出祝辞前,我抢先道:“我知你绝不会祝我势如破竹地收复北方。” 妮雅装作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道:“我要说的并不是祝颂,而是一个愿望。”垂下了头,低声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这愿望是什么,你也不会猜得到的。” 采柔等并不知妮雅决心留在净土的事,有点愕然地望向她。 我心中叹息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傻孩子,我怎会猜不到。”顿了顿,再道:“当然,我不会猜你的愿望是要我重回净土,因为那早已是一个死生不渝的承诺。” 妮雅粉脸刷地通红,咬牙道:“你真的猜到了?” 我肯定地点头,望了望她的肚子。 妮雅败下阵来,垂头看着自己忸怩下扭弄衣袂的纤手。 红月抗议道:“你们在说什么鬼?” 我望向采柔,她脸上露出似明非明的神色,若有所悟。 我轻喝道:“乖采柔!到你了。” 采柔吓了一跳,慌乱下举杯,不慎溅了几滴出来。 红月拍手笑道:“好了!采柔这规则支持者自己犯了规,大剑师,让我帮你脱她裤子。”一派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采柔嗔道:“好!红月,枉我处处帮你助你,我有难时你反掉转头来对付我。” 红月吐出可爱的小舌头,故作徨恐道:“溅出来的不算,快喝酒吧!” 采柔满脸笑意下吓唬地再瞪了她两眼,才饮了那杯酒,诚心祝祷道:“闪电之神,请你保佑大剑师早日除掉那万恶的大元首和巫帝,为所有受害的人报仇。” 一时间我们沉默了下来。 是的!我已很久没有想起大元首了,因为我有点不愿想起他,假若他得到了珍乌刀,我很怀疑自己能否支持到他刀折的时刻,若答案是“否”的话,天下间可能再没有人能制服他了,因为魔女刃将随着我的身死落进他手里,使他更如虎添翼。 红月轻轻道:“到我了!”迟疑地看着眼前那满满的一大杯酒。 其他三女都有点不胜酒力,除了双颊生霞外,俏目都是水汪汪的,诱人之极。在众人虎视耽眈下,红月战战兢兢双手捧起酒来,嗫嚅道:“我从未试过一口气喝造么大杯的酒哩。” 龙怡首先表态道:“你若临阵退缩,我绝不会放过你。” 红月噘起小嘴,昂然道:“我红月什么也不怕。”举杯作痛做饮状。 酒从唇旁泻下来,顺着下颔,滴入衣领里嫩滑如婴孩的肌肤里。 “咕嘟咕嘟!” 红月在满脸红霞中放下空酒杯,喘息着道:“完成任务!” 采柔一手抢过酒杯,倒转过来。 一滴晶莹的液体,缓缓滴下,落在台上。 红月呆了一呆,忽地一声娇叫,跳了起来,往房内逃去,吓得刚睡了的大黑惊醒抬头,刚好看到采柔等三女追着入房去了,连忙也起身扑进去。 我举起酒杯,看着内里碧绿色的美酒,耳里听着房内追打、娇呼、喘笑、求饶混成一片的吵玩声,心中充盈着幸福温馨的感觉。 这处便像个避世的真净土,只有快乐和爱恋,外面却是荆棘满途!自年加向我说出圣剑骑士的预言后,我早不胜负荷的肩上便更加上了净土的重担子,压得我气也透不过来,只有藏在与我深爱女子的怀抱里时,我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轻松,那忘掉命运的避难所。 龙怡的呼叫传出来道:“我们按着她了,大剑师快来!” 我举杯一饮而尽。 火热贯过喉咙,直闯腹内。 我站了起来,抛开所有重担烦忧,举步走进房内。 第三章 北路之役 “轰隆!” 一下惊雷,使得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呼呼狂风吹得窗帘“霍霍”作响。 早先戏耍至倦极而眠,横七竖八挤睡床上的四女,也吓得爬了起来。 “喔喇!” 一道电光划破窗外的夜空。 黑室全白。 我看到了龙怡敞开的外袍里那性感内衣只能遮掩小部分雪白饱满的胸脯。 “轰!” 暴雷惊天动地爆鸣,如起在身旁。 红月娇呼一声,扑入了我的怀里,其他三女亦不由挤到我身旁。 再一阵狂风吹来,大雨夹在较轻的雷声里,哗啦啦打下来,一阵阵打在屋顶上。 燕色的估计没有错,大雨终于来了。 电光不住闪亮。 我和妮雅脸脸相觑。 狂风再至,带了窗外的雨粉。 龙怡低叫道:“噢!要关窗了!”艰难地爬起床来。 我轻轻推开仍是迷迷糊糊的红月,让采柔接收了她,爬起床时,才发觉大黑也睡在床土,不禁哑然失笑,幸好飞雪什么也不怕,否则床将要塌下来了。 来到窗前,急忙帮助龙怡将唯一仍未关闭的大窗那条撑起窗框的木柱从凹位处抽出来,雨点扑脸打来,教人雪雪生痛。 “轰!” 一道电光直击而下,落在窗外的园林里。 龙怡吓得娇呼一声,躲入我怀里。 昨晚我们虽然嬉闹得甚为疯狂,和龙怡的身体也有多次碰触的机会,但却从没有像眼下的这样全面接触。 白光闪耀,一时间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托着窗板,轻轻放下,将强暴的风雨声隔在窗外,也将室内变成个绝对黑暗的世界。 宁静和平的暗黑天地。 龙怡丰满的肉体在我怀里颤抖着,纵使我看不到她美丽的俏脸,但也感到她无限的惊怯,她那最使我心动的娇羞。 我将她的身子抱得直立起来,让她玲珑浮凸的肉体全无闻隙地紧贴着我。 她诱人的呼吸一下一下轻轻的喷在我的脸上,使我知道她正勇敢地仰起俏脸,等待我的热吻,黑暗的确能使最害羞的人也增加了所缺乏的勇气。 我低头在她樱唇轻轻一吻,浅尝即止,若要占有她,刚才便多的是机会,但我很满意我和她现在那种动人的关系,不想有太快的发展,又或者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竖起脚尖,轻轻回吻我后道:“要不要我点亮油灯?” 我想起闪电时看到她那雪白的胸肌,心中一热,旋又压下自己的情欲,点头道:“好!”放开了她。 摸索到床边时,碰着妮雅的身体,禁不住将她抱紧,奇道;“为何红月这小家伙一声不响,她不怕暴雷吗?” 采柔在床中间处笑道:“她早睡回了去。” 灯火亮起。 龙怡背着我站在靠墙的高几旁弄着油灯,采柔接着熟睡的红月坐在床心,妮雅藏在我怀里的旖旎情景,立时映人眼帘。 我向龙怡问道:“为什么你像是很熟悉这屋内的环境呢?” 妮雅由我怀里抬起头道:“你太粗心了,难道看不出这是龙怡贵女的闺房吗?” 我一震望向刚扭转身来脸向着我们的龙怡,呆道:“既是你自己的地方,为何整天嚷着要告退?” 红色的灯火映照下,龙怡羞涩地道:“但我已将自己的房子让了出来给你呀!” 我心中沉吟着,龙腾这样允许自己的女儿公然向我示爱,必亦是同意龙怡和我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这样对巩固他在净土的地位,自是大有益处,由这点着眼,我对与龙怡关系的处理更应小心一些,否则可能会带来不良的后果。 龙怡来到我身旁坐下,低声道:“大剑师!你不高兴龙怡这样做吗?但为了你,不要说让出屋子,什么事龙怡也肯做。”说到最后一句,声音转至仅可耳闻。 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想着应怎样利用这场雷雨。” 妮雅从我怀里脱出来,坐直娇躯,正容道:“是否应立即下追击的命令,所有人都准备好等待着你的指示。” 一阵风雨刮来,一时屋顶窗门尽是雨打声,风从窗隙侵进来,吹得油蕊上那点火焰闪烁跳动。 我沉声道:“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久,便愈是理想。” 大黑这时警觉地竖起耳朵。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他们终于来了。 除了六位大公外,这次连约诺夫、龙歌、红晴、泽生、侯玉等和十多名我尚未认识的北方将领都来了。 较使我注目的是换了三等武将服饰的田宗,显示出他已因过去个多月的表现积功连跳两级,难怪神采飞扬。 净土军阶编制非常简单,主要是大公、武将、队长和普通兵。除大公和普通兵外,其他两项都细分作五等或一等,三等武将已是非常高的军职,像红晴侯玉等也只是二等武将,我所知的一等武将便只有约诸夫、龙歌和那像雌豹般的雁菲菲。 所有大公的嫡系继承人,都自动成为五等武将,要升作一等武将,就要看他们在军中的表现了。 至于军队编制,则是军、师、团和队,以三万兵为一军,一万兵成一师。团有大有少,多至千人,少至数百人也有,要看其性质而定,像小矮胖统率的工兵团,有需要时可增至数千人之众。队则以百人为单位,由大小队长指挥,职级分明。 这时净土三等以上的老少军官都挤在正厅里,足有三十多人,台椅都给搬到一旁,以腾出更大的空间来。 我在妮雅的陪伴下,进入正厅。 众大公武将均肃然敬礼。 我收拾情怀,正容道:“大火熄了吧!” “轰隆!” 屋外一下惊雷,侠众人的目光都望往屋顶处。 龙腾等一众大公站在前排处,一齐点头,眼中露出热切兴奋的神色。 龙腾道:“还是燕色比我有眼光,我已向他陪过罪了。”心情畅美下,他已不斤斤计较这小小的胜负得失了。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这场雷暴便是天公显示了它仍是站在我们的那一边。 龙歌踏前道:“龙歌等候大剑师的指示。”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忘记在这次追击里谁是先锋将。” 龙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脸孔红了一红。 站在谢问旁的一位年轻二等武将道:“希望雷暴很快便可停下来。” 我眼光移到他处,点了点头。 谢问有点尴尬地道:“这是小儿谢凌风,大剑师请原谅他多言。” 我微笑道:“年青人应该是无畏敢言的。” 谢凌风露出感激的神色。 红石笑道:“年轻人是勇猛好战的狮子,老年人是爱捡便宜的狐狸,我老了,只希望这场雨下得愈大愈好,雷电愈打得烈愈惬意,硬是将黑叉鬼困在山路上,受尽风雨之苦后,我们便可去检便宜了。” 众人都笑起来,有种在极度紧张焦躁里轻松写意的味道。 燕色道:“我曾佯攻了断路堡几次,又弄榻了部分城墙,然后使人守着通往断路堡的山路,防止黑叉人派人破坏。最新的情报显示,黑叉人仍未完全退出断路堡,所以就算他们有毁路的企图,这场大雷雨也使他们因人马未能完全撤出而办不到。” 我点头表示赞许燕色确是经验老到的将领,每一方面都计算得到。 雨点“滴滴嗒嗒”打在木造的屋檐上,但雷声已逐渐弱下来。 我环视众人,最后眼光落在龙歌脸上,微笑道:“怕淋雨吗?” 龙歌昂然应道:“无论是天上下来的雨,又或敌人射出的箭雨,我也不怕。” 我喝道:“那你便是我左边的大将!”转向神色有点不自然的约诺夫道:“约诺夫便是我右边的大将,我们将冒雨出击,不让黑叉人有毁掉山路或下陷阱的机会。” 约诺夫见我没有忘记他这曾并肩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朋友,大喜答应。 宁素皱眉道:“下山的路虽然宽敞,足可容四马并行,但现在天雨路滑,泥拧满途,可否待天亮时才出击?” 我道:“这是任何人也作如是想的想法,所以肯定黑叉人也是这么猜想,故此我们这行险的一着,应是敌人估不到的奇兵。”我一直以来的战略,都是险中求胜,这并非我性好冒险,而是因为每一次敌人都比我强大,故不得行险取胜。 众年轻将领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反而大公们和老一辈的将领都脸带犹疑。 我断然道:“这里每一个人都同意要追击敌人,敌人也知道我们必会追击他们,所以我们倘若来个乘胜追击,其实却是堕进敌人布下的陷阱里去,可是这一场雷雨扭转了整个局势,不但解决了大火阻路的问题,还把敌人撤退的行动完全瘫痪下来,假设我们失去了时机,机会一过去了便永不回头,谁还有话要说?” 红石道:“大剑师!我完全赞成你的决定,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太保守和稳重了。” 这话似乎在责怪自己,其实骂的却是守卫天庙的众大公。 燕色嘿然道:“红石老头我知道你在骂谁,但不要怪我们,因为那时圣剑骑士还未出现。”随着振臂高呼道:“孩儿们!让我们在大剑师的领导下,直杀下山脚去。” 众人轰然答应。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外唯一的另一位一等武将雁菲菲踏前两步,道:“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断路堡内的情况,包括堡下秘道,和下山的山道,所以我请求让我精选三百人,作探路的先头部队,只要大剑师点头,雁菲菲立即便去。” 我微笑道:“若我没有猜错,雁菲菲你必是在这场雷雨发生之前,便挑选好这探路的精锐队伍。” 雁菲菲一呆道:“大剑师怎会知道?” 我故意莫侧高深地笑了笑,并不答她,转向约诺夫和龙歌道:“你们对这有没有意见?”要知这样一来,真正打头阵的,便变成雁菲菲了。名虽为探路,却是最前线的先头部队。 两名男将相视苦笑,然后齐齐摇头,表示没有意见,但对我征询他们才作出决定,均表露了感到被尊重的押色。 我向雁菲菲道:“去吧!” 雁菲菲大喜,施礼后转身挤出门外去了。 我向众人道:“我知所有人均已整装待发,但山路难走,路窄人多,所以我要最好的战士,组成十个巨人队,他们舍不是擅长硬仗的好手,便须是最好的射手。” 众人均点头表示明白,因为无论我们有多少人,山路宽度有限,能和敌人短兵相接的最多只可以有数十人,所以贵精不贵多。而且人愈少,便愈可以隐藏行踪,试想敌人怎会猜到来犯的“大军”只得千人之众! 龙腾疑惑地道:“在这样的雨夜里,如何分辨敌我?” 我淡然道:“当我们追上敌人时,天亦应亮了,若再没有别的话说,立即出发。”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踊跃去了。 妮雅在我耳旁道:“你安排了左右先锋,又有探路的部队,那你的妮雅怎么办?” 我扭着她的腰道:“妮雅大公,你身为南方两大统帅之一,手下猛将如云,你不带领他们,谁能代替你?” 妮雅道:“我不管,妮雅要跟在你身旁。” 我佯怒道:“你真想我脱掉你的裤子来打屁股吗!” 妮雅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息怒,妮维听话了,我也要去安排一下。”往厅门走去,又回过头来道:“山脚见!” 这妮子使我愈来愈爱她了,竟懂得逗弄我。 在特制的防水灯照射下,我、约诺夫和龙歌分率着十个巨人队,在山路上走着。 雨势转弱了点,但夹在山风中打来,仍是相当狂猛,尽管我们头顶大盾牌,身披雨具,但想加快些也是有心无力。 雷鸣低沉下来,只是在天际不时闪起微弱的白光。在大队里,其中两人专责抬我的射日弓,珍乌箭则在我背上的箭筒内,说真的,我对这大弓和箭,已生出了感情,就若我对魔女刃那般。 原本火红一片的断路堡已变成黑沉沉的,像只断了气的巨兽般俯伏在前方。 我发出停止的命令,因为再走便会进入堡内敌人视线之内了。 千多人立时停了下来,蹲低。 黑暗的山路里,一条人影闪了出来,直奔至我身前,原来是雁菲菲探路部队中的兵士。 我问道:“前面怎么样了?” 来人兴奋地道:“雁菲菲武将已抵达断路堡,差我回来告诉你们,敌人正开始继续撤退,而他们在最后方布下了数目不明的弓箭手,准备阻截我们的追击。” 这时约诺夫和龙歌先后挤过人堆,来到我身旁。 我向两人重说了一次这最新的情报,才道:“我们来得正及时,假若让黑叉鬼全退到了山路上,这批箭手便艰应付得多了。” 那传讯兵续道:“敌人陈兵在城北近下山之路的那一边,一待撤退完毕,便会随大队撤走,我们得赶快点才成。” 我脑中闪过先前看过的断路堡地图,向龙歌和约诺夫道:“你们分由左右发动攻势,我和雁菲菲负责中路,但未有我的命令,半枝箭也不可以射出去。”又向那传讯兵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传讯兵受宠苦惊,恭敬地道:“小兵叫辛捷!” 对于我来说小兵和大将是没有分别的,每一个人都应受到尊重。 我道:“辛捷你告诉我,敌人有没有发现你们的行踪。” 辛捷道:“我们摸黑入堡,加上风雨的掩护,估计他们仍未发现我们的踪影。” 我心中暗赞雁菲菲,也惊叹她观察力的敏锐,只是从敌人分布的位置,便分析出对方的殿后兵是以射手为主,点头道:“我们也要这样做,好!弄熄所有照明灯,我们去!” 当我们在辛捷带路下,穿过崩塌了的城墙,来到城中一处被烧得只剩下一堆焦石碎瓦的房屋处,与雁菲菲会合在一起。 雁菲菲来到我身旁,凑到我身边道:“听!” 她的气息弄得我耳朵养养的,不禁心神一荡,吓连忙压下遐思,细心静听,在十多处烧焦了的房舍后,隐有车马人声传来。 雁菲菲道:“听!车马声比以前疏落多了,敌人的撤退应接近尾声阶段,我们是否要立时发动攻击?” 屋檐虽破烂,但仍挡了部份的风雨,我松了一口气,徐徐道:“你估计对方有多少人?” 雁菲菲道:“我猜是在二千人上下,不会超过二千五百人。” 我望向前方风雨飘摇的暗黑里,像一块块黑炭般斜七竖八的房舍,稍远处塌陷了半边的一座高楼,和更远方仍属大致完整的城墙,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除了风刮起砂石木屑和雨打的声响外,便有若鬼域,奇道:“你怎能得出这样的数字。” 雁菲菲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又再在我耳遏响起道:“那是我假设自己是敌人主帅,要在这里布下足够抵挡我们猛攻的人手,又能迅速撤离而猜佑出的数目,人手多了,反而会妨碍了兵员移动的灵活性。” 我不由对她更是刮目相看,这几句话代表了她深悉战略之道,沉吟片晌,问道:“下山那边是否只有一个出口?” 雁菲菲道:“是的!但不用担心,建城时我们在城下开凿了多条秘道,昔日弃城时,又巧妙地将它们加以封闭,刚才我曾派人查看过,封口仍完整无缺,所以我已派人趁着风雨声的遮掩,开凿其中一条秘道的入口,现在他们已进入了秘道,正在全力打通另一端,当他们潜往另一边的城墙时,便会以开山器在墙外打个洞出来,那时我们便可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墙外的广场侧,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我大喜下奖励地伸手拍了拍她肩头,道:“干得好!你对断路堡确是了若直掌。” 雁菲菲咬牙切齿道:“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全都是在城破时被杀身亡,我怎能忘记。” 我看了她一眼,这样的黑暗里自是不能看到她的神情,叹道:“我明白了!你现在使人通知龙歌,着他和我的人一起穿过秘道,潜往城外,约诺夫则率两个百人队留在这里,在发动攻击时虚张声势,以牵制敌人。”顿了一顿又道:“当敌人全撤往城外时,即开始突袭,那时这二千多断后的敌方箭手刚松了一口气,无可避免地会生出退意,在他们无心恋战下,我们便更能得心应手,只要歼灭了这批人,这一仗我们便有十成获胜的机会。” 雁菲菲低叫道:“大剑师英明,我去了。”语气间透出来自真心的敬服。 我们迅速行动,当最后一个战士穿出秘道时,天色已由绝对的黑暗,转作灰黯,雨势亦由大变小,由密变疏,视线虽仍离明朗尚远,但已隐可见物。 我和雁菲菲及三百多战士,首先穿过凿就的地洞,爬到城外去,依从雁菲菲的话,伏身一堆乱石后的野草丛中。 黑叉人在能防水的灯火照明下,长长的车马队蜿蜒列在下山的路上,蠕蠕而动,尽管事实上他们是凶残恶毒的暴徒,但这刻的他们在我眼中,只是群待宰的可怜虫。 所有物资和人马车辆均聚集在城外可容千人的大广场秉,可见撤退已接近尾声,假设这时我们才率军攻来,便会被断后的箭手加以阻截,倘若山路再被他们破坏,整个追击的行动便要泡汤了。 胜败只是一线之差。 若没有这场豪雨,黑叉人的退军行动亦肯定会成功,那时的形势便和现在有天壤之别。 天色逐渐明亮。 雁菲菲在我耳边道:“看!”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边山路旁峻峭的坡顶上,堆满了巨石,虽然看不到装置的细节,也可以想像到只要推动或扯开某一阻挡物,巨石便会滚往山路,将道路完全封闭破坏,这一着不可谓想得不绝。 雁菲菲道:“若遇危急时,黑叉鬼会不顾一切,不理仍有多少人尚未退走,滚下巨石,那便糟糕了。” 我运足目力,巨石堆旁的景物清晰起来,可看到有三个人立在坡顶,显是由他们负责这任务。 我道:“不用怕,那三个人由我对付,拿我的射日弓来。” 雁菲菲一震道:“这么远,大剑师竟也可以看清楚吗?” 射日弓被抬了过来,我取饼大弓,从背上的筒内拔出了两枝珍鸟箭,架在弓上,沉声道:“当我射出箭时,立即发动箭攻,并射出讯号火箭,通知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前后围歼该死的黑叉人。” 雁菲菲应了一声,犹豫片晌,才道:“大剑师能一次过射出两支箭吗?” 我淡淡道:“我的箭术传自一名家将,他是帝国内最好的箭手,可惜在父亲被捕时,因抵抗而被杀了,连射出一箭的机会也没有。”我已尽量不去想起往事,因为那只会带来痛苦。 这时雨停了下来,天上虽仍乌云密布,但景物的能见度又增高了。 一名骑着马的黑叉军官,指挥着余下的十多辆载满物资的马车缓缓加进撒退的行列裹,我用手肘撞了撞雁菲菲的香肩,道:“这军官交给你了。” 雁菲菲出奇温柔地应了一声“好”,弯弓搭箭。 所有人的强弓上都架起了劲箭,只待我的指令。 一队黑叉箭手于此时由城门退出来。 敌人的殿后部队终于亦开始撤退,攻击的时间也到了。 我蹲了起来,放平大弓,轻吸口气,用力拉开弓弦。 两支箭看似合在一起,其实箭头处略分了微不可察的少许。 我已很久没有同时射出两箭了,这次我却不得不搏一搏。只要能同时射杀两人,另外那人便易对付得多了。 我计算着距离和角度。 这时恰巧其中两人走到一起,我心中一喜,狂喝一声。 “飕!” 两枝珍乌箭离弦劲射而出,由下斜上,越过黑叉人队伍的上空,望着那三人疾刺而去。 “飕飕飕!” 蓄势待发的弓弦纷纷弹响,箭像昨夜那场豪雨般洒去。 另一枝火箭直升天上,通知城外内的龙歌和约诺夫动手。 昂责滚石阵的那三名黑叉人还未看清楚什么东西向他们射来,胸前鲜血飞溅,往后便倒,箭虽是两枝,但其中一枝却连续贯穿了两人的胞膛。 “啊呀!” 那骑马指挥的黑叉军官颈侧中箭,倒下马来,然后是敌人纷纷中箭的惨叫声、倒地声。 我抛下大弓给拾弓的战士,向雁菲菲大笑道:“好箭!”一个虎步,往前标窜,魔女刃早来到手中。 雁菲菲应道:“大剑师才是真的好箭!” 第二排箭又往乱成一片的敌人射去。 此时四处亦是喊杀连天,龙歌和约诺夫当然亦在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当第三排箭射出时,我和迎上来的黑叉鬼短兵相接。 我感到体内充盈着惊人的力量,信心强大得可以一个人直杀往山脚去,当然事实上能否做到,则是另一回事。 这时退出城外的断后军和尚未撤走的黑叉军,虽被我们射倒了数百人,但最少还有上千之众,可是由于事起突然,仓忙下只想到逃命,弃甲曳兵地往山下逃去,一时惊喊震天。 我将剑法发挥至极限,逢兵器断兵器,逢人杀人,但我的心却冷若冰雪,没有半点不忍或怜惜,在战争襄,不是杀人便是被杀。 我也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眨服工夫便探进敌人撤退的队伍里。 雁菲菲等开始时还能勉强跟在我身旁,不一会便给我抛离了百步之遥。 眼看敌人鲜血飞溅中一个个倒下,我心中想起了这些凶残侵略者对这美丽净土干下的暴行,想起凤香的惨死,大感手刃仇人的快意。 后方的喊杀更凌厉了。 我听到龙歌狂叫道:“大剑师等我!” 我掉转头来,仗剑而立。 眼前的黑叉鬼故是拚命逃下山去,也不知将多少人挤出山路外,掉进深渊里;而正往下逃来的黑叉人亦吓得倒退回去,我就像站在向前向后两股人浪的正中处,硬生生造成了这种情势。 人仰马翻下,龙歌和雁菲菲一刀一矛,先后杀至。 黑叉人的断后军已完蛋了,再无力抗拒我们吃着他们尾巴而来的屠杀。 龙歌勇如猛虎,连杀三人,又一脚将另一名黑叉鬼踢下路侧的深渊去,来到我脸前,举刀道:“龙歌请命继续追击!” 我微笑道:“去吧!” 龙歌大喜,率着蜂拥而至的数百名百中挑一的净士战士,杀将下去。 雁菲菲这时也赶到,有点失望地看着挤满山道,狂扑而下的龙歌和他手下,喘着气道:“看来没有我的份儿了!” 我大笑道:“放心!这是一场接力赛,下山的路还有四里,龙歌力竭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刻了。来!”当先带头追着龙歌而去。 雁菲菲回头向争先恐后冲来的净土精锐厉叫道:“孩儿们!这是你们报净土血仇的最好机会了。” 众战士轰然响应。 一时山鸣谷动,声势惊人。 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和弃置于山路上千奇百怪由粮食以至玩物的各种东西,穿过遗在道旁的骡马车,直追近哩,龙歌的队伍才给敌人勉力在一狭谷处抵着,难再作寸进。 但当我、雁菲菲和约诺夫及众战士加入战场时,敌人的抵挡便被迅速摧毁,给我们再赶杀多哩,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山道,连在厚云后透出的阳光也失去了颜色。 在我奋勇抢先下,龙歌和受伤的人都得到退息的机会,但敌人却没有如此幸运,在这种狭路的短距离战里,只有死人而没有伤者。 战争便是这样,黑叉人既是战争的挑起者,对此也不能有怨言。 直杀到连雁菲菲和约诺夫这两员猛将也支持不了时,我们才停止了这将会在净土历史上留下千古不灭美名,以千名战士杀死对方最少过万人的逐天北路狭道之役。 我本想单独继续追击,希望能找到阴女师或像“黑霸”客横生这类重要人物,但想想他们多已退出北路之外,才把这极具诱惑力的念头打消。 我看着最后一个黑叉鬼在山路尽处消失,和整条布满着他们遗下的兵器车马的山道,大笑道“这是黑叉鬼最没有脸子的一次撤退,能保留裤子的人便可向其他人夸耀了。” 在身后坐满山路上的战士中,约诺夫按着肚皮艰难地喘着气笑道:“大剑师呵!求你不要引我发笑,那比和敌人血战更辛苦。” 因力竭而脸色苍白的雁菲菲不能置信地道:“大剑师!你一点也不累吗?” 我怜惜地看着她染了血的肩头,道:“你受伤了!” 雁菲菲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道:“那只是小事吧!” 我环目一扫,除了我外,眼前数百战士,无一不带着伤,刻下实在不宜再战。龙歌和他的人已于此时气喘喘赶来。 我大喝道:“追击结束了,若我们强行追去,敌人在抵达平原时反扑过来,我们这里将没有人可以活命。” 龙歌呆了一呆后,跪倒地上,道:“多谢大剑师,事实上我也再走不动了。” 众人听到这么坦白的话,出自这自负勇力之人的口,禁不住轰然大笑起来,但因牵动伤口而来的痛楚,却使人很难凭眼睛看出他们是在笑。 笑声和呻吟声直冲上云霄。 第四章 妙想天开 当净土大军缓缓注进北路外的原野时,黑叉人已弃甲抛戈,逃得无影无踪,我们虽在离山脚里许处停止了迫杀,但往山下去的沿途上,除了被挤跌出崖壁外而致死的人,给人马践踏车轮辗压而重伤或毙命者亦不在少数,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千之众,由此可知黑叉逃军的惊慌和狼狈。 曾雄霸逐天北路两堡的黑叉大军,只有大半人能逃往流仙城去。 依着彩虹七色而制,每一色代表一位大公的旗帜在平原上随风飘扬,在经历了净土最艰苦和黑暗的日子后,他们的旗帜终于重在逐天北方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他们队形整齐地站立的地方,正是北伐的起点。 我策着飞雪,位于各大公之前,极目远眺。 夕阳在我左方发出万道红霞,有种荒凉悲壮的味道。 在晚风里,草浪在原野上一波一波的起伏着。 右方远处是源自天河的流仙河,由此北进五十里,便是北伐的第一个目标流仙城了。 流仙河到了平原的远处,绕过了净土九大名山之一的居仙岭,蜿蜒而去。 我看着高耸的居仙岭,心想若能爬到山顶,必可俯瞰流仙城附近的整个形势。 七位大公缓缓策马来到我身后。 近十二万大军士气昂扬地分成百多组,列成战阵,布在平原之上,感受着胜利的喜悦。 我扭过头来,和妮雅交换了探情的一眼后,向各大公微笑道:“我多么想立时挥军北上,直扑流仙城,但可恨却要压下这诱人的欲望,噢!那是多么不畅快。” 众大公都谅解地点头,说真的!谁不在脑海中转着这念头。 我长叹一声,道:“依我们早先定下的计划行事吧!若黑叉人胆敢来犯,我们可看形势是否需给他们迎头痛击,不过!我想他们绝不会愚蠢至此,而只会在流仙城恭候我们的大驾。” 龙腾道:“唉!以我们的人力物力,就算日夜赶工,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筑起能抗拒黑叉人的新城堡。” 红石道:“这正好是我们可将大量黑血运抵此地的时候。” 燕色大笑道:“这么多年我们也等了,三个月又算得上是什么,幸好在这三个月里我们也不会闲着。” 我淡淡道:“是的!我们不会闲着,黑叉人也别想闲着。” 再一次压倒性的胜利,将净土人的情绪带上最高峰。 我再一次向他们证明了是传说中能扭转整个局势的圣剑骑士。 除了龙歌、雁菲菲、约诺夫等参与了北路之役的将士外,没有往外布防或侦察的战士都投入了建堡的工作。 这以我名字命名的大剑师堡,将是我们在北方的立足据点。 从天原处不断运来物资,不断涌来帮助筑城的平民,看他们落力拚命的情况,我想不到三个月,便能完成这建城的壮举,何况人力物资更会源源不绝由南方送来,不虞匮乏。 当晚红月、龙怡、采柔和妮雅也随着大祭司的队伍抵达营地,我心怀大畅下,次日清晨带着四女策马往流仙河驰去。 多日困在天原的飞雪兴奋无比,一放开四蹄便将四女远远抛在后方,累得大黑吐着舌头死命追赶。 河水流动的声音,轰隆轰隆地在前方传来,那是大自然美妙的乐章。 我至奔到河旁,俯瞰岸旁泥阜下奔腾的河水,这处上承天河倾泻下山之势,加上昨夜的暴雨,河水浑浊湍急,黑魔舰若想逆河而来,最少要等待一段时间。 阔约六百步的河面上,腾升起清爽的水气,使我精神为之一振。 四女先后邸至,然后才是气喘如牛的大黑。 红月在马背上不依叫道:“不要跑那么快呵!” 采柔怜惜地看着颓然倒下的大黑,道:“你做做好心,让大黑坐到你的马背上吧。” 我看着大黑笑道:“这家伙近日背叛了我和你们勾结在一起,又每天吃得饱饱,养得胖胖的,现在亦应是被劳役的时候了。” 四女娇笑不已。 红月跳下马来,奔向我叫道:“大黑不坐,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俯身下去,一把抄起她的蛮腰,提上马背,道;“我知道你想借我马快为名,其实却是想睡觉,是吗?” 红月转身扭着我,闭上眼睛,“唔!”一声已毫不客气睡了起来。 我摇头苦笑,策着飞雪缓缓沿河而行。 龙怡拍马来到我身旁,道:“现在营地里人人都在谈论你一弓发两箭,每箭都贯穿了十个黑叉鬼咽喉,单剑杀了对方近万人的辉煌战绩,兴奋得紧呢!” 我骇然道:“什么?” 龙怡抿嘴一笑道:“这就叫以讹传讹嘛!” 妮雅在后侧道:“放心吧!大祭司已下令让所有人知道真实的情形,以免大家生出轻敌之心。” 马蹄声骤响,一队百多人的骑兵由北面远处奔来,到了近前,原来带头的是田宗。 他的神色有点紧张,施礼后道:“我们登上了居仙岭向北一座小山的丘顶,看到了流仙城处集结了数十艘巨型的黑魔船,泊满了整道河段,看来黑叉人的援军已到,若对我们展开反攻,我们便非常危险了。” 我心头一震,这正是敌我双方优劣分明的地方,敌人不但可以迅速将兵员通过河道运送来此,而且整个北方的资源均为他们所有,我们只要略一挺进,便变成深入敌人势力范围内的孤军,守在这里吗?又怕抵挡不了敌人以倍胜的兵力。 前此每一场战争,我都利用了特别的形势,如敌人的轻敌,秘密的武器和幸运的眷顾,达成了骄人的战绩,但若是明刀明枪对着敌人压倒性的兵力,我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况吟片晌,道:“让我去看看!” 我们策马爬上斜坡,来到这个地势颇高的山丘之顶时,燕色、红石、宁素和谢问四名大公和红晴等几名年轻将预,正神色凝重地立在那里,远眺北方。 我抱着红月,跳下飞雪。 众人纷纷下马。 我将半醒的红月交给了采柔,来到他们身旁,往前望去。 流仙河气势磅码地随着起伏的山势蜿蜒望北奔去,到了地平线的远处,只见一座大城,跨河而建,流仙河刚成了她的“心脉”,形像鲜明,使人一看难忘。这时城中长长的河段正密密麻麻布满高耸的船桅。 在高厚的城墙外,是一排接一排的营帐,所有在南边的山头都插着黑叉鬼飘扬的旗帜,阵容的鼎盛,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望向谢问大公,这曾是流仙城统帅的人,眼中射出无限的伤感,不胜唏嘘地眺望着这曾是他属土的美丽大城。 我回头后望,居仙岭的第一高峰居仙峰巍然耸立,特别钟爱高山的我,不禁想起了像远在万水千山之外的连云峰,心想芳能登上居仙峰,看下来是否有另一番动人景象? 红石冷哼道:“共有三十二艘黑魔船,若以每船运千人计,那便是三万二千人,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 我心中一动,转头道:“这不是全无可能的。” 谢问摇头叹道:“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些船在这距离看似乎都挤到一块见,其实船与船间都有着距离,而且每船都守卫森严,想爬上船不被发觉,真是谈何容易。” 我道:“假设我们将以千计燃着禾草的木排,借水势由流仙河送过去,是否有成功的机会?” 谢问想也不想,摇头道:“在城缘出口的两端,均装置了巨型的拦河大铁闸,藉河旁碉堡内装设的绞盘控制着升降,铁闸升起时,不要说船只,连人也不能通过,所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我苦恼地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坏水闸?” 一名年青将领步前道:“只要破坏绞盘,铁闸便不能升起来。”我认得那是谢问的儿子谢凌风。 燕色指着流仙城外的黑叉军营道:“可惜我们根本没有方法越过黑叉人布于城外的封锁线,何况我们还要不让他们发觉呢。” 宁素道:“黑叉人经过封隘堡之役变得乖了,这样陈兵城外,就是防止我们的龙怒吼再次发挥威力,由此亦可知他们必严密监察着我们的动静,防止我们偷进流仙城去。” 妮雅指着地平线的最远方,低呼道:“看!又有船来了。” 我们极目而望,只见三艘黑魔船,缓缓逆流驶至,又带来了新的兵员。 我们的心直沉下去,愁眉难展。 假设流仙城本身有三万黑叉军,加上从北路二堡败退的三万至四万人,又再加上由北方增援而来的部队,现在他们便最少集结了九万以上的兵力,而新的兵员又不断由水路源源开到,当他们在未来的数十日内,聚集了足够的兵力时,便会向我们发动强攻,在大剑师堡尚未建成的时候,只凭我的魔女刃和十万净土军,如何应付对方狂风暴雨式的猛攻? 我坐在流仙河旁一块大石上,苦思着对付黑叉人的良策,以往我面对危艰时,总能凭直觉迅速作出决定,但今次却有一筹莫展之叹。 包令我苦恼的是,黑叉人就算输了这场仗,失去了流仙城,实力的损失和士气的打击固是严重,但仍非致命。但若我们败北,净士便完蛋了。 现在和黑叉人对峙着的已是净土的全部精锐和大将。 一天给黑叉人压在这里,动弹不得,我构想中的游击战略便不能展开,因为黑叉人是不会容许我们到任何地方去的,所以夺下流仙城,便变成了首项要务。 除了妮雅要督促她的手下外,其他三女由早上陪我在这里坐到了黄昏,但我仍想不到任何妙策。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唯一的最佳方法仍是由水路进攻。 但怎样才能无声无息破坏那最关键性的拦河大铁闸,却是最煞费思量的事。 时间每过一分,敌人的实力便会增加一分,我们的时间愈来愈少了。 采柔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 我无情打采地问道:“红月和龙怡到哪里去了?” 采柔怜借地吻了我一下,道:“她们到了河下边去拾石子,噢!她们回来了。” 两女的嬉笑声远远传过来,还有大黑得意志形的吠叫声。 采柔伸手抚着我的脸颊,轻轻道:“我多么希望能分担大剑师的忧虑。” 我将脸埋入自己捧起的双掌内道:“我的脑袋已想到完全闭塞了,需要新的刺激。” 采柔一呆道:“新的刺激?”忽地站起来叫道:“龙怡快过来!” 我愕然抬头,望向采柔。 龙怡和红月拉着手奔过来,旁边是开怀雀跃的大黑。 龙怡笑道:“采柔!什么事了?” 采柔认真地道:“大剑师需要新的刺激。” 我们三人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新的刺激和龙怡有什么关系? 采柔道:“我们三人中,只有龙怡对大剑师来说才是新的刺激,来!龙怡!快坐到大剑师腿上,让他好好疼你。”这么怪诞的想法,到了她口中却变成天经地义的理所当然。这在闪灵族里或者是很普通的事。 我摇头苦笑,不知要记什么才好。 龙怡俏脸生霞,连耳根也红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采柔,手足无措。 红月瞪大了美目,也是看看龙怡,看看采柔,再看看我,忽地“嗤”一声笑出来,一手掩着小口,另一只手将龙怡推到我身前,道:“好龙怡!我早有先见之明,来!让大剑师抱抱吧!那舒服得紧哩!” 龙怡更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娇美至极的羞态,我的心也急促地跃动起来,童心大起,微笑道:“来!坐吧!” 龙怡羞不可仰,娇吟一声,倒入我怀里,两手缠上我的颈项,俏脸埋在我宽厚的肩膊上。 拥着她青春火热的肉体,我自昨天黄昏观敌之势后便愁思百结的心,绝对地松弛下来。 红月拍掌道:“好了!龙怡你坐一回后,便轮到我红月了。” 我望向远处秀出群峰之上的居仙峰,感受着怀中美女的血肉在我怀抱里跃动着,心中一片安宁。 这新的刺激的确管用得紧,可恨对如何攻取流仙城,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帮助。一阵柔风掠过草原。 红月道:“天气真好,若能弄两只天原上的皮鸟飞来玩玩,那就真是挺写意呵!” 我脑中灵光一闪,全身剧震,猛地抱着龙怡长身而起,叫道:“我想到了!” 三女大喜望向我。 龙怡被我捧得气也透不过来,从我怀里抬起头道:“大剑师!” 我低头下来,封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负婪地啜吸。 龙怡用尽所有的力量搂紧我。 回到营他后,我发出紧急命令,将所有大公和将领召到主帐来,当然,还有正在赶工制造龙怒吼的小矮胖。 不一会,帐内聚满了人,连一众祭司也来了。 众人都茫然不知我召他们来为了何事。 好事的大黑也来凑热闹,缠在我的脚旁,连采柔唤它也昂然不理。 我心情之佳美,确是难以形容,向众人石破天惊地道:“我想到了攻陷流仙城的方法了!” 众人呆在当场,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试问谁不在搜索枯肠,筹谋善策。 当每倏思想的通道最后都以死巷作结时,我忽然告诉他们有条直通的大路,怎能不使他们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我们能破坏绞盘,降下拦江水闸,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是吗?” 众人都露出废然若失的神情,这事谁不知道,问题是怎样去完成,水闸既是如此重要的东西,黑叉人自然是全力保护,不让我们有机可乘。 妮雅代表众人说出心声道:“但我们如何能做到,强攻既不成,偷又偷不进去。” 众人纷纷点头。 红石早习惯了我的奇兵突出,问道:“大剑师,我知你心中已有完整的计划,不要卖关子了,我等得非常焦急。” 我的眼闪着亮光,一字一字缓缓道:“让我们构想一个形势,假设水闸忽然被破坏了,于是以百计载着龙怒吼的火船由上游被急流带着迅速冲进黑魔船云集的城中河段里,龙怒吼爆炸开来,将燃烧着的黑油洒往船上,数十艘黑魔船同陷进火海里,接着是载着我们精锐的木排,以同样方式进入流仙城,在敌人的惊徨混乱里,登陆进行夺城之战,而在同一时间,我们的大军亦向流仙城挺进,牵制着敌人城外的大军,你们说,这是否一个动人的计划。” 谢问喘息着道:“大剑师!我整得很辛苦了,请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破坏水闸!” 我微笑道:“你先答我,流仙城的地底是否有像断路堡下的那些秘道?” 谢开一呆道:“大剑师不是想由地底穿过去吧!” 我笑道:“当然不!我们根本没有打地道的时间。” 天眼提醒道:“谢问大公,你仍未答大剑师的问题呢。” 我和天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一笑,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不知他是否也看到了这事的将来,但我的信心却地增强了。 谢问道:“所有净土的城地,都连有地下秘道,而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当城破之时,我们都会将秘道封闭,所以黑叉鬼应该尚未知道这秘密,而就算知道的话,也不会脉人守在里面。” 我压着心头的兴奋,道:“其中是否有两条秘道可通往装置绞盘的城楼?” 谢问道:“秘道都是连接着城中最具战略性的地方,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我道:“每边共有多少条绞索?” 谢问道:“每边的城楼共有三个绞盘,每个绞盘控制了三倏粗铁索,每盘要二十名壮汉才能推动。”顿了一顿又道:“那些绞索是精铁丝打结而成,我看龙怒吼也破坏不了,而且它们分三层安放,不过若能弄断一边的九条铁索,不须再破坏另一边,水闸也会斜倾入水底里。” 小矮胖为难地道:“我们手头上的黑血有限得很,恐怕……” 我笑道:“别忘记了我背上的圣剑。” 燕色皱眉道:“若大剑师想由水道潜入流仙城,恐怕不易成功,因为据我们新得来的情报,黑叉人在进城处那截里许长的河道和沿河一带,所设的守卫网森严之极,又有快艇巡逻……” 我挥手打断他道:“我不是由地底去,也不是由水里去,而是由天上去。” 众人齐齐愕然。 我向小矮胖道:“你玩过皮鸟飞没有?” 小矮胖若有所悟地道:“当然玩过,我还是制造皮鸟飞的第一能手呢。” 众人都目瞪口呆瞪着我,似懂似不仅地想到我妙想天开的想法。 我道:“小矮胖你能否造出一只可载人的皮鸟飞,将我送到流仙城北的荒野?” 小矮胖嗫嚅道:“理……理论上是……是可以的,但哪来这么长的绳子。” 我淡淡道:“谁说需要绳子?” 小矮胖脸色发白,战战兢兢道:“这么重的皮鸟飞,升上去绝不容易,落下来亦很困难,而且非常危险,何况我全无把握能将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我笑道:“这些问题都不难解决,例如皮鸟飞装了个充气的大袋,即管掉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于远近的控制,更不成问题,只要放皮鸟飞的地点是居仙峰上便成了,真正的问题是风和风速,那便要太阳之神为我们作主了。” 帐内一时静至极点,只有各人粗重的呼吸声。 小矮胖嘴唇颤震着,好一会后一对眼逐渐明亮起来,忽地尖叫一声,在众人吓了一大跳时,手舞足蹈狂叫道:“大剑师放心,我定能设计出这样的一售皮鸟飞来,我立即去。”说罢便冲帐而出,就那样走了。 众人脸脸相觑。 我微笑道:“这就是我的计划,我称作‘飞鸟行动’,由现在开始,停止筑城的行动,全力作出配合我行动的准备;最紧要加速运黑血来。” 大祭司道:“大剑师以身犯险,我们……” 我断然道:“若我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如此做。”接着再微笑道:“但当我决定了这么做后,连我自己也很难遏止这想法,因为我最爱由高处看下来,尽管那是个没有月色星光的黑夜。” 我搂着大黑的颈,坐在一块石头上,呆看着黑沉沉的夜空,陪着我的只有龙怡。 当我说要往营地外走走时,红月本要跟来,但采柔却留下了她,我知道她是想制造我和龙怡两人相处的机会。 我拉着龙怡的手,在原野里忘忧地漫步。 对我来说,飞乌行动是个以生命去作赌注的死亡游戏,那是我对命运的一次正面挑战,假设真有命运的话,我便不会死,否则便让我死去吧!无论我死去的后果对净土是多么毁灭性,对爱我的人是起多么大的打击,但起码证明里命运是不存在的。 又或预言是假的预言。 又或我并非那圣剑骑士。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我忘记了龙怡可能是龙腾放在我身边的一只有用棋子,诚心诚意拉起了这少女温柔的手。 龙怡惊喜地垂下了粉红的俏脸,紧紧地回握了我,表达了她对我的深情,对这羞涩的少女来说,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在天原观瀑馆的舞会里,她是第一个邀我共舞的女孩;那晚在她“让出来”的阑房里,垫起脚尖向我求吻;今天早上,她顺从地坐进我怀内,内在都表现出对我那能令她以无比勇气克服娇羞的爱意。 我能不心动吗? 又或者正如采柔所言,本人需要一点新的刺激,但我并不是负新忘旧。 对于将来我一丝贪念都没有,至于“忘旧”,更绝不会发生在我这连思念过去也惹来无限痛苦的人的身上。 对于采柔、妮雅、红月,愈和她们相处得愈久,感情便愈探。 但龙怡的“加入”,我们里没有一个觉得不自然。 我忽然向龙怡问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龙怡瞅了我一眼,道:“只骗过一次,就是那天父亲央我来向你争取好感,而我却骗你是我自己来找你的,记得吗,就是我由花云祭司安排到观瀑馆见你的那次。” 我若无其事他微笑道:“当时你父亲怎么说?” 龙怡游目他顾,又鼓起勇气移到我脸前,四目交投地道:“父亲说大剑师是个爱到处留情的人,所以我是最适合和你记……记那些话的人选。” 我道:“你怎样回答你父亲?” 龙怡伸手摸着我的颈项,身体挨贴过来,仰起俏脸深情地看着我道:“我告诉他,假设大剑师是个贪花好色之徒,他早已睡过了净土南方所有美女,因为根本没有人可抵挡他的魅力,包括我龙怡在内。” 我深望着她,柔声道:“你这样数记你父亲的不是,不怕我从此不欢喜他吗?” 龙怡道:“首先!我不能再骗你。其次……我知你早看穿了他的心意。第三……” 我见她还有第三个原因,大感兴趣,笑问道:“第三是什么?” 龙怡道:“第三是我有好的消息,因为父亲和哥哥现在都对大剑师佩服尊敬到不得了,所以我再不伯他们会讨你不高兴,何况妮雅还常说你是个很愿意原谅别人的人。” 我是个愿意原谅别人的人吗?那真是愧不敢当。但说真的,我对龙腾的观感的确在改进中,对龙歌我则只有欢喜。 当我接着大黑在石上坐下时,我感到出奇地平静。 龙怡挨在我身旁,享受着和我的依偎。 天上洒下溶溶雨粉,落到脸上养养怪舒服的。 我道:“为什么你们都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龙怡道:“怎会没有母亲,只不过母亲只需负起子女三岁前的养育责任,三岁后,我们便跟着父亲,由父亲指定的女人照顾吧。” 净土这风俗真是令我这出身帝国的人难以理解,好奇问道:“将自己抚养出来的孩子交给孩子的生父后,女的干什么?” 龙怡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回复自由恋爱之身,因为在孩子初成长的三年内,她都不得和别的男人接触,所以净士的女子,除非爱极那男人,否则等闻是不会随便为人生孩子的,男人也不可迫女人为他生孩子。” 我想起了妮雅,心中涌起一阵伤感。 龙怡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去,轻柔但肯定地道:“龙怡心甘情愿为大剑师生儿子。” 我一呆望向她,奇怪这个害羞的美女竟敢说出这么大胆多情的话。 龙怡嘤咛一声,扭身倒入我怀里,紧抱着我的腰,火热的俏脸埋入我胸腹处。 我道:“你曾有过别的男人吗?” 龙怡含糊不清地道:“假若我有过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我想起华茜、郡主和采柔,她们在我之前都有过别的男人,而华茜则是给大元首强暴了,但我还不是那样他爱她们。 我摇了摇头。 龙怡在怀里偷看着我,好一会后,坐直娇躯,将小嘴凑到我耳旁细语道:“天庙规定,未满十五岁的女孩都不可和男人发生关系,我今年才十七岁,还未遇到过喜欢的男人,所以……所以……”“所以”两次后,终说不出“所以”什么来。 我伸手过去接着她的腰,道:“你没遇过欢喜的人吗?那我算什么?” 龙怡急辩道:“当然不包括大剑师在内。” 我哈哈大笑,拖着她站起来,道:“雨愈下愈大了,我们回去吧!顺道看看有没有让你和我生孩子的机会。” 龙怡又再次倒入了我怀抱里。 大黑的头触着我的脚又挤又钻,提醒我切莫忘记了它的存在。 第五章 飞鸟行动 刚到营地,小矮胖的人迎了上来,告诉我他想见我。 我怕红月不高兴,想找她一道去,岂知这小妮子却睡着了。 采柔却偷偷爬起身,随了我们去。 沿途大黑忽前忽后,钻来钻去。 这时营地内几乎全部的人都动员到了外边去工作,只剩下些妇女负责营地的日常事务。 这些净土女子大多身材修长,脸容秀美,皮肤又白皙,兼之风气使然,流波顾盼间,总是情意盎然,看得人心头发热。她们见到我穿营而过,都热情地呼叫我大剑师之名。 好不容易来到小矮胖的临时大工场,一个以木材作支架,铺上皮革的大空间,虽然知道小矮胖在干什么,但仍吓了一跳。 在这个阔达七十多尺、高约二十尺的正方形空间里,几乎全被一只超巨型的皮鸟飞骨架占据了,在大小的高台上,百多人正在努力工作着。 我呼出一口气道:“要这么大的吗?” 小矮胖道:“我做了一个非常有放发性的实验。就是跑到附近一座小山峰上,放出了一只皮鸟飞,于是有了新的发现。” 这时我也不由佩服小矮胖的实验精神,赞许地拍拍他肩头。 大黑跑了过去,好奇地嗅着那有骨无肉的皮鸟飞。 小矮胖眉飞色舞续道:“第一个发现,就是皮鸟飞并非向天上飞去,而是……” 他用手比着皮鸟飞下降的路线道:“而是盘旋着往下飞去,有时甚至可逆风而行,而其负重是可影响它落点的远近。” 我大喜道:“这样记来,我将有极大机会落在我想降落的地点了。” 小矮胖摇头道:“我们将同样大小的皮鸟飞由山峰放下来十多次,没有一次落点是相同的,最远的一次相隔了两里多,若由高上十多倍的居仙岭放下来,差别将更大,可能是流仙城北,也可能是流仙城南,甚至直接降到城中去。” 采柔和龙怡脸色转白,叫道:“那怎么办?” 小矮胖得意道:“不用怕,我又做了几次实验,试将皮鸟飞的双翼作不平衡的改变,竟能大致决定了降落点是偏左或偏右,所以嘛……” 大踏步来到皮鸟飞骨架之下,抬着鸟翼道:“我在每边的翼上都装设了可由大剑师调教的活板,使大剑师可控制飞行的方向,即管风向不大对,也不用怕,就像船上的风帆那样。” 我道:“那么这装置可否调较皮鸟飞的降落。” 小矮胖道:“降落是另一套方法,我会令你能把鸟翼折起来,那时皮鸟飞便会往地上掉下去。” 龙怡失声道:“这么高掉下去,怎能活命?” 小矮胖道:“不用怕,快要掉到地上时,大剑师可将鸟翼再张开,减缓跌势,而且我特制了一件垫满软棉的大衣,到时会给大剑师穿起来,就算跌过结实,也没有大碍。” 我对小矮胖不由衷心佩服起来,点头道:“干得好!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小矮胖看了看他的得意杰作,道;“我动员了二百妇女缝制皮鸟飞的皮,最迟明晚我便可交货。” 我心头一阵激动,明晚之后,只要天气适合,我便可以由居仙岭翱翔而下了。回到营帐时,天梦和飘香星已升上了中天,正值夜中时分。 营地仍是处处灯火通明,所有人都不眠不休地为即将来临的攻城之战努力着。红月也醒来了,和刚回来的妮雅笑谈着,营帐前的空地上燃着了篝火,几个年轻将领围坐着,兴高采烈地等我回来,原来是约诺夫、龙歌、秀青、侯玉和红晴,这批南北将领似乎混得很是融洽,再没有以往互相敌视的痕迹。 大黑认得红晴等人,早走了过去以它吞吐的大舌头向众人打招呼。 红晴亲切地接着大黑,这时我才看到他肩头包扎着绷带。 我坐到他们中间,龙怡则羞人答答地坐到她兄长龙歌之旁。 采柔迳自加入了妮雅和红月的小圈子,这也是采柔的一向作风,尽量不干扰自己男人和朋友的交往。 我向红晴道:“给哪个女人抓伤了?” 众人大笑起来。 红晴神气地道:“今天我们在营地北十里处和敌人一个近一百人的侦察队伍相遇,干掉了对方十多人,其他的急忙逃去了,不过我们也死了几个,黑叉鬼真是不好应付。” 斯文秀气,随着我由南方一路征战而来的秀青道:“我真希望有大剑师一半的厉害,对着黑叉人时便可狠狠的多杀几个。” 侯玉道:“但大剑师已将勇气和信心带给了我们,以往对着黑叉鬼时,纶他们野兽般呼叫着攻来,我们的刀法连平时的五成也施展不出,但今天我们和黑叉鬼干上时,人人都勇气倍增,奋不顾身,反而黑叉鬼像怯了很多似的,杀得真是痛快淋漓。” 我道:“你们怎会这么巧,走在一块儿?” 约诺夫笑道:“我和龙歌巡逻回来时,刚好遇到他们,记起大剑师,便一齐来看看你睡着了没有,岂知你仍未回帐。” 龙歌道:“我到来是有件好东西要送给大剑师的。”说罢将一个重甸甸的革囊递了过来给我。 我打开革囊,取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筒,筒头有只连着幼铁素的像八爪鱼般精光闪闪有多个挂钩的钧头,打造得非常坚实,铁索其余的部份自是藏在筒里。 龙歌解说道:“这是当年一个北方叫妙手的巧匠造的,可惜在黑叉人攻城时生死不明,看!筒旁的是机括,只要一按动,索钩便会藉强力弹簧射出,最远可达五十多尺,足可攀上最高的城墙,对大剑师进入流仙城会很有帮助,你要不要立即试试看。” 我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好东西,道:“当然要试,不过这几天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不如先聊聊吧!” 龙歌道:“希望大剑师以后时常用得上它,那就好了!” 我向他道谢后,奇道:“为何你们没有带酒来?” 红晴叹道:“七位大公联手签署了法令,由今天开始,直至攻陷流仙城,谁也不准喝酒,还有其他很多见他妈的大头鬼的规矩。” 约诺夫道:“大剑师你知道吗?现在不但所有净土男儿都以你为偶像,连很多骄傲的娘儿们,也忍不住整天谈着你,你人出外时小心点,因为那并不是单凭你的圣剑可应付得来的事。” 龙歌大笑道:“连我这眼高于顶的妹子,也磨在你身边不肯定走可见……哎哟!” 龙怡用手肘重撞了龙歌一下结实的,红着脸站了起来,投往妮雅等人处。 众人乐得哈哈大笑。 我感受着他们真挚的友情,心中一片温暖,要建立起这种关系,我们究竟经历了多少误会、谅解和患难呢? 龙歌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甚至连我们那头美丽的雌老虎,提到大剑师时,也脸孔红喷喷的。” 约诺夫目了口呆地道:“什么!她也会脸红。” 红晴、侯玉和秀青等都是来自南方,茫然不知两人在说谁,好奇心大起,追问道:“是哪只美丽的雌老虎?” 龙歌眨眨眼道:“当然是雁菲菲,我们最厉害的女将。” 三人恍然,接着一齐“结结”怪笑起来。 红睛伸手搭着我的肩头,大作老朋友状道:“大剑师不用客气,我们这里的男人对投怀送抱的美女都是多多益善,你问问他们,谁没有和像野马群那么多的女人好过。” 众人又拍腿捶胸地怪笑叫嚷起来,惹得妮雅等也好奇地望过来,逃了开去的龙怡当然更知道我们说的不会是正经事。 龙歌喘着气笑道:“其他的我都可以帮大剑师忙,独有这头雌老虎,我碰也不敢碰一下。” 众人又爆出另一阵哄笑,气氛热闹之极。 妮雅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卷东西,笑骂道:“大剑师要小心误交损友,这是谢问大公着我交给你的东西。” 我接过后,妮雅瞅了我一眼,又走了回去采柔处,和她们进入帐内,大黑看到了,从我脚旁爬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跟了进去。 我摊卷一看,原来一卷是流仙城的鸟瞰图,重要的地方都有说明文字,地道、入口在哪里,都清楚标明出来,不过恐要红月等帮忙,才可完全看懂我只认得少部份的净土文字,另一卷则是城下秘道的详图。 龙歌道:“我真希望能跟在大剑师身旁,到流仙城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我收起图卷,奇道:“为何你们像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完成不了任务,难道不知这是极危险的事吗?” 众人齐齐一愕。 红晴搔头道:“是呀!为何我一点也没有想过你会失败,直至你现在提醒我,我也不会感到会应付不了,或者是因为我们深切相信这世上没有事是你办不到的,记得吗!你一个人便摧毁了整个黑叉人的堡垒!”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都有同感。 自我踏进净土后,我便知道唯一扭转劣势的方法,是凭藉我是预言中圣剑骑士的身份,建立起净土人对我的信心,现在终于成功了,净土人已由败军之将变成了一股充满自信的可怕军事力量,足以和黑叉鬼抗衡。 前途上还有两个不明朗的因素,就是大元首和实力不明的黑叉王尧敌,时间将说明谁是真正的强者。 约诺夫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噢!我差点忘记了告诉大剑师一件重要的事,今天黄昏时分我带着一队人沿河摸上去,探查敌方的动静,发现了在黑叉鬼的监视下,一批净土男人成了奴隶,正为黑叉人在沿河区建造小型的碉堡。” 我呆了一呆,这样说,黑叉人并没有将所有净土男人赶尽杀绝,而是留下了部份来当苦差,这消息实在非常重要。 我们又风花雪月谈了一番,不知如何话题总离不开女人,将天明时,他们才兴尽版辞去了。 我回到帐内。 一股清香涌入鼻内。 四女或卧或坐,都换上了柔软的睡抱,采柔和大黑搂在一起嬉玩着,红月睡了过去,妮雅和龙怡亲热地并坐交谈。龙怡见到我进来,看了看自己坦露出一大截酥胸、玉臂和美腿的睡袍,不胜娇羞地垂下头去。 几上油灯之旁放了个香炉,香烟袅袅徙炉盖的气孔溢出来。 采柔舍下四脚朝天的大黑,盈盈立起,兴奋地道:“这是妮雅带来的香料,当日年加……年加先生……” 我将她搂入怀时,安慰道:“过去了的事便让他过去好了,只要我们将净土回复他心中那美丽的天堂,他便能安息了。” 一旁的妮雅和龙怡停止了说话,默然下来。 采柔缓缓移离我的怀抱,举起纤手,温柔地为我宽衣。 我站在帐中,想起沙漠里的日子,想起沙漠另一边的世界,不禁百感交集。 假若有一天我回到魔女国,我会跪在华茜脸前,请求她宽恕我的薄幸无情。 龙怡和妮雅站了起来,帮着采柔为我脱下战甲衣服,解下魔女刃。 清香盈鼻,不但来自燃烧的香料,还有三女动人的体香。 在这样时刻,你永不需要去思索生命有何意义,因为这一刻的本身便已拥有最动人的魔力,使你忘记了一切。 不一会,我精赤上身,只穿一条短裤,立在帐内。 采柔用温热的布巾为我拭抹了几下后,向藏在我身后,不敢看我的龙怡道:“龙怡来!由你来为大剑师净身。” 龙怡蚊蚋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道:“我……我怕我做得不好……” 采柔鼓励道:“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拭身,是女人最大的光荣,来!学我那样便成了。” 妮雅将龙怡推到我脸前,采柔则将热巾塞到她手里。 龙怡连耳根也红透了,低着头,用颤震的手细心为我揩拭着。 妮雅伸手抚摸着我背上的肌肉,叹道:“大剑师你真强壮,难怪有这么可怕的力量,连凶猛如猷的黑叉人也不堪你一击,是吗!龙怡贵女!” 易害羞的人特别惹人逗弄,眼前的龙怡就是一个好例子。 龙怡低声应道:“是……是的!噢!你刚才在说什么?” 采柔瞪了妮雅一眼道:“红月贪玩不用记了,连你也是那么爱耍弄龙怡贵女。” 妮雅嘻嘻一笑,凑在我耳边道:“我们今夜全陪你,好吗?” 我心中一荡,伸手扭着她的腰,上下爱抚着,道:“你的‘陪’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可否讲清楚一点?” 妮雅含羞道:“就是陪你这大英雄说话儿呀!满意没有!” 我嘿然道:“对不起!我误会了,还以为是想陪我睡觉儿呢?” 众皆以为她早睡了的红月翻了个身,脸向我们“嘻”一声笑出来道:“妮雅陪大剑师睡觉时也可以说话的嘛!” 妮雅羞不可仰,扑了过去和红月算账,搂作一团,帐内喜气洋洋,春色无边。采柔移到我背后,发力搂紧我,在我耳背呢喃道:“大剑师!采柔很快乐。”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心头一阵颤栗,伸手往后搂着她纤柔的腰肢,心里叫道:采柔呵采柔!你是命运赐与我最珍贵的神物,它又怎可从我手里将你夺走。 龙怡蹲低身子,拭着我的大腿。 我低头看着她轻轻摆动,线条优美的背臀,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探手轻捏着她雪白的颈项。 我虽痛恨命运的存在,但今夜我却要感激它,因为地赐与了我整个宇宙。 次日睁目时,阳光由帐隙处透入来。 我猛然坐起,叫道:“不好!” 接着我的龙怡也吓得坐了起来,愕然道:“什么事?” 我叹道:“这样的天气,我如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飞渡流仙城的上空。”语罢向龙怡望去,只见她赤裸的身体除了遮着下肢的薄被外,其他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目光下,完美坚挺的乳房像花蕾般娇嫩动人。 龙怡见到我贪婪的目光,虽垂下了通红的俏脸,但却任由我饱餐艳色。 我奇道:“她们三人哪里去了?” 龙怡道:“妮雅一早醒来,便赶着去督促她的人工作,稍后红月醒来,又要去看小矮胖怎样做那只超级皮鸟飞,因为她还未看过,采柔和大黑只好陪她去了。” 我想像着红月撒娇时的模样,道:“你为何又不随她们去!” 龙怡头垂得更低了,轻轻道:“你弄得……弄得人家起不了来,何况我若走了,便没有人服侍你了。” 女人的确很易把男人宠坏,想当年我孤身一人,走南闯北,日子还不是那么去,但自从遇到采柔后,连脱衣穿衣也懒了起来。 本来我还想好好和龙怡调情一番,但想起晕可恨的天气,心头像挂了一块大石,直沉下去,再没有这个心情。 梳洗后,我和龙怡一齐出帐。 灼热的阳光便我差点睁不开眼来。 妮雅的两名女亲兵正等待着,见到我出来恭敬施礼,道:“妮雅大公请大剑师到她那里去。” 我环目四顾,找不到飞雪。 其中一名女亲兵知机道:“刚才我们来时,见到飞雪从河里喝水回来,现在应是在营外吃草。” 我暗忖飞雪果是灵马,性格独立自主。 龙怡欢喜地道:“大剑师可否让龙怡和你共乘飞雪!” 我笑道:“当然可以!” 我策着飞雪,和龙怡随着那两名女战士,又重临那天远眺流仙城的山的顶上。妮雅、龙腾、燕色和数名将领,正等待着我。 龙腾见到女儿,满布阴霾的脸挤出一丝笑容,道:“龙怡!有没有惹大剑师不高兴?” 龙怡不依地拉起龙腾的臂弯,大力摇了几下,表示抗议。 我来到妮雅旁,往流仙城望去,一看下也是心头一震。 两艘黑魔船正在离去,但逆河而来的黑魔船却多得不成比例,只是见到的便有十多艘,而泊在城内的船由早两天的三十多艘,增至五十多艘。 燕色道:“黑叉鬼来得真快,这是‘黑珍珠’戴青青的船队,看情况他们是从聚仙湖赶来的,若是照黑叉人军队这样的调动速度,五天内他们便可集给近二十万的大军,那时……那时……”沉默了下去。 我自然知道燕色想说的是“那时便是我们未日来临的时刻了”,沉吟片晌,问道:“我们准备的工夫怎样了?” 龙腾道:“每一个人都拚尽了命,进展比预期的快上了至少一倍,最迟明天晚上,一切都可以准备妥当。” 妮雅道:“但这天气……” 我断然道:“不理天气是晴是暗,明天晚上我便乘皮鸟飞直飞流仙城。” 众人齐一呆。 妮雅骇然道:“不!那太危险了,黑叉人会发现你的。” 我淡淡道:“他们除非全盲了眼,否则怎会看不到我,但这事在他们来说实在太超乎想像了,可能会以为是只巨鸟,甚至疑神疑鬼,不知如何作出适当的反应。” 燕色皱眉道:“但他们必会派人追查,若发现了你,那怎么办?” 我道:“那我便要改变一下计划,舍弃了城北郊野的落点,而改在流仙城之内。” 众人愕然道:“什么?”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淡淡道:“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假设我落在城外,又给黑叉人发现了,我可能永远也进不了城去。” 龙腾道:“但敌人会在城内张开罗网等你投进去。” 我道:“事情并非那么悲观,假设我能降在一座高楼的褛顶,将皮鸟飞烧个干净,然后再潜入地道里,你猜黑叉人会怎么想?” 燕色苦笑道:“他们或会跪了下来向火鸟膜拜叩首,但是你能那么准确控制落点吗?若落到河里去,你可能会因脱身不出来,活活淹死的呀!” 我微笑道:“别忘了我是圣剑骑士。” 燕色愕然,想了又想,一拍大腿道:“是的是的!怎么我总是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而且你每次取胜,都是不按常规,今次又哪会例外。” 龙腾神色凝重地道:“好!就让我们搏他一搏,最多便将整个净土赔进去,也好过坐以待毙,又或始回天庙去。” 我伸出手来,让燕色、龙腾和妮雅将他们的手分别握上去。 我是否那圣剑骑士,净土是否有希望回复和平,便由明夜的飞鸟行动来决定。我和龙怡回到营地时,出奇地见不到采柔和红月,于是找往小矮胖的工场去。 到了工场内,才明白了原因。 采柔正大展身手,为已接近完成的皮鸟飞涂上颜色和绘画图案。 小矮胖在旁得意地道:“看!就算给黑叉人看到了,也以为是地狱里飞出来的巨鸟,不会想到你正在它的腹内。” 我看着采柔书笔下那栩栩如生的鸟头,叹为观止道:“谁出的主意!” 小矮胖道:“当然是采柔小姐,我怎么想到这么精采的玩意儿。” 红月跳着走了过来,挽着我兴奋叫道:“看!采柔姐画得多么好!” 正立在高台上以油扫为鸟翼绘上羽毛的采柔,将她那沾了油采的俏脸转过来,送来了甜甜一笑。 我叫过去道:“采柔!不要怕弄圬了,回去轮到我来给你洗热水澡。” 采柔跺了跺脚,不依地再转过头来,娇嗔地横了我一眼,才转回去继续工作。在工场内努力的男女都笑了起来。 大黑由鸟腹下钻了出来,摇头摆尾到来舐我,红月和龙怡蹲了下来,一头一尾抱着大黑,和这家伙亲热玩耍起来。 小矮胖陪伴着我,绕着皮鸟飞兜了一个圈,同时向我解说操作的方法。 我一边听一边问,到弄清楚所有细节后,拍了拍小矮胖肩头,赞道:“真是净土最伟大的发明家,终有一天你能制成可让净士人自由地在天空上飞翔的东西。” 小矮胖飘飘然道:“没有大剑师丰富的想像力,也刺激不出这样的宝贝来。” 我伸手抚着装盖往鸟翼上的羊皮,道:“你可否在鸟身涂上足够的黑血,使我能在降落后迅速将皮鸟焚过一干二净,使黑叉鬼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小矮胖点头道:“自接到妮雅大公新的指示后,我已准备着这样做的了,大剑师放心。” 我的手感觉着鸟翼的皮质,心神却飞越到明天晚上,振翼离开居仙岭那一刹那的动人光景。 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要好好练习一下龙歌送给我那只索钩了。 第六章 仙城之役 太阳在左方缓沉下去。 在居仙岭上观看日落令人心旷神怡,胸怀扩阔,但又禁不住睹景伤情。 这两种极端的感受,连头脑单纯的人也会生出感触,只是没有那么深刻清楚。便像我在净土的遭遇,既快乐但又是无比的痛苦和凄惶,充满了希望但又惊惧不已。 小矮胖和他的十多名助手,正为我的飞行作着最后的准备。 我穿上特制的有高度弹性的厚棉衣,带上保护的头盔,腰带上紧着各式各样必需的装备,等待着给送到鸟腹下藏人的装架里。 晚风呼呼吹来,摺起了双翼的巨型皮鸟飞不住颤震、霍霍作响。 来送我的只有红晴,其他人都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分身。我亦断然拒绝了四女跟来,一来这段登峰的路程绝不易走,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冷静一下,不想因为她们而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一向快乐无忧的红月,离别时忽然感情激动起来,搂着我哭得眼也红肿了,惹得妮雅等无不凄然洒泪。 红月开始和我相好时,或者只是对我出于好奇心和少女对英雄的崇拜,但今天她已是情根深种了。 红晴在旁道:“大剑师真要在明月映照之下起飞?” 我肯定道:“一不做,二不休,横竖避不过他们的眼睛,我偏要在他们最易发现我的时候飞过去,以收疑兵之效。” 大地黑沉下来。 澄明皎洁的圆月在中天露出动人的仙姿。 小矮胖气喘喘走过来道:“临时起飞台大功告成,我们要将你藏到鸟腹下了。” 起飞台是一条以木材搭出来倾斜往外的走道,尽端直伸出拿外的空间去。当下点点头,随小矮胖到了停放在走道这一端的皮鸟处,遵从他的指示,钻进鸟腹下的装架里。 其他人立时便要动手将我系紧。 我道:“不用了,这鸟腹非常安全,我用手脚的力便可紧附在里面,最重要是黑叉鬼看上来时察见不到人的形体。” 小矮胖道:“大剑师放心,除非像我们在这么接近的地方来看,否则绝不会发现你。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道:“不需要!较灵活点才好,起飞吧!” 小矮胖肃容道:“大剑师珍重!”再向其他人大喝道:“准备!” 我拉动机括,巨鸟双翼张了开来,风压立时倍增,整只巨鸟颤震起来,似欲乘风而去。 小矮胖叫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到了下面,风向可能会突然改变,要多调较两翼的角度。” 巨鸟缓缓移动,沿着下面装了轮子的木架,滑下倾斜的走道,不住加速。 红晴大叫道:“大剑师!我们在流仙城喝个痛快,和所有美女胡混,珍重呀!” 我心怀大好,大喝道:“一定的!我等你。” 开始时他们还能跟着巨鸟狂奔,不一会已给抛在后面。 两旁景物飞退,伸往虚空的尽端迅速扩大。 呼呼。 我乘着巨鸟,滑离了走道的尽端,直飞出居仙峰上的虚空,助飞的轮架往下掉去。 狂风扑脸刮来,使我眼睛也差点睁不开来。 但我知道自己正做着没有人曾干过的创举像大鸟般飞行着。 我竭力回过头去,居仙峰耸立后方远处,小矮胖等全变成了小点。 我欢呼一声,全神望往往远方灯火点点,壮丽之极的流仙城。 一道强烈的气流吹来。 巨鸟忽往下沉,一泻便是数百尺。 我冷汗直冒,若依现在的飞行轨迹,未到流仙城我便要掉下来。 连忙调较双翼的角度。 开始时巨鸟似乎下泻得更快了,但不一会稳定下来,转往西北的方向,盘旋而去。 我心下骇然,但又不敢胡乱调较,怕它再像先前的往下掉去。 幸好巨鸟继续盘旋,当似要往居仙峰飞回去之际,已转了足足一个大圈,我松了一口气,看准鸟头快要对准流仙城的方向时,只调较右翼。 巨鸟这次微弯往流仙城的右方。 我心中大定,知道已逐渐把握了控制巨鸟飞行的方法,小矮胖的设计确是了得。 流仙城在前方下不住扩大着。 这时我才有心情往下看去。 在明月的金黄色光里,整片大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这块大地并不是平时所感觉的那方形,而是圆形的,登时托起了西琪转述祈北从智慧典里看到的“我们活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句话,现在这话已成为了眼前的事实,有机会我真要好好地读一读神秘的智慧典。 后方是净士军营地逐渐远去和转弱的点点火光,前方则是流仙城和城前的黑叉军营帐,灯火密麻麻地铺盖着起伏的大地。 流仙河像一条金黄的色带,反映着月色的光闪,蜿蜒流过大地,穿过流仙城,往正北地极的远处奔流过去。在入城前和城内那一大段河道,两岸处灯火通明,当是为了方便监视,以防止我们派人经水道偷入城内。 一阵长风吹来,我在高空中再一个急旋,去势加速,望着流仙城滑翔飞去。 我心怀之畅美,实是难以形容。 以前只有在梦中,我才能自由飞翔,现在我却在现实里亲尝做飞鸟的滋味。 被困于地上的枷锁彻底被打破了,我得到解放般的自由。 我记起了红月给我的飞鸟护符,想到得她提醒,才能想出这前无古人的大胆创举,心想有一天定要挽她共飞,以报答我对这妮子的衷心感激。 大地在身下缓缓后退,两耳生风下,我已飞临流仙城之上,在城心大河的左岸处,有一特别宏伟高耸的府第,那就是谢问昔日的大公府,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落点。 这时我离地面至少有千尺之高,就算直掉下去,也会超越了大公府,幸好我心中早另有定计。 我以超人的视力,极目下望,只见下面火把迅速移动,一个个像蚂蚁般大小的人,追着我四处动着,可知我的来临已引起了整个流仙城的骚动。 瞬眼间,我飞过了北边的城墙,穿进了灯火不及的暗黑里。 我熟练地操作着,巨鸟一盘旋又飞了回去,优美地斜斜猾下,沿河直翔往城心的大公府。 我的失而复现,定使下面追着巨鸟的黑叉人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的落点。 我一拉机括,巨鸟双翼折起了一半。 一阵地转天旋,流仙城的灯火和天上的明月迅速在眼前交闪着,大公府出现眼前。 巨鸟翻滚着飞快地往大公府的前方掉下去。 我心叫不妙,强忍着晕眩,拔出腰闲龙歌送我的钩索,趁脸向大公府所刹那,猛投机括,同时张开了鸟翼。 “飕!” 背索疾射。 巨鸟继续前冲。 背索去尽。 一股大力扯来,使索筒几乎脱手飞出,我死命紧抓着,手臂差点脱膊而去。 巨鸟停止前飞,颤震了几下,以钩索钩着的檐顶为中心,绕着大公府的尖顶盘旋起来,愈旋愈快,愈旋愈往上升高。 我知道要将巨鸟安然降在大公府的屋顶上,已是绝无可能的事,一咬牙,擦着火种,点燃头顶处的鸟体,同时从鸟腹脱身出来,扯着钩索,尽力向近三十尺下的大公府屋顶跃下去。 “蓬!” 巨鸟全身着火,向高空斜升上去。 “砰!” 我的肩头先撞在以方石板砌成屋顶的斜檐上,无可用力下,向下滚去,瞬那间滑离了檐缘,直掉下去。 心中正担心棉衣能否受得起这样的碰撞力时,钩索已尽,将我挂在半空,若我的臂力稍开一点,恐艰避免骨断之灾。 下面隐有人声传来。我大骇里不敢下望,扯着索子,硬爬了上去。 到了屋檐处,心中一动,双脚一摇,摆了过去,勾着屋檐里的柱架,缩身进去,藏在屋檐下的暗黑处。 这时人声沸腾起来。 我偷望下去,只见下面那四周都被房舍环绕的广场里,从各建筑物内里出了无数人来,都指着上空,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有人叫道:“魔鸟着火了!着火了!” 又有人叫道:“飞得真快!” 我听他们说的都是净土语,心中暗喜,这黑叉王尧敌唯一做的好事,就是强迫黑叉人定要说净土语,使我也能听得懂。 一声冷哼,下面的人都静了下来。 我心道:“正主儿来了!只不知是谁人?” 一个身披青袍的高大黑叉鬼,在八名衣着性感之极,袒胸露臂,但都身携武器的黑叉艳女护持下,步进广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的黑叉鬼,大感新鲜,她们皮肤黑得来却不觉粗糙,还有一层动人的光泽,配上坚实健美的胴体,另有一种魅力。脸容远不及净士女人的秀美,嘴唇厚得多了,但轮廓分明,自具另一种风格的女性美和味儿。 我暗责自己,在这等待刻,还对敌人来个评头论足,难道我真是个天性风流的人? 那身份显然高过其他人的黑叉鬼开声道:“这是黑暗之神派来的火鸟,在我直慕的神将府上飞了三个圈,才回到黑暗之神处,乃天大吉兆。” 我才知道这是黑叉鬼七大神将之一的“狼嗥”直慕,看他长长的狼脸,凶光闪闪的眼睛,果真人如其名。 其他黑叉人纷纷向直慕祝贺。拍马屁这招数是不分种族和文化的。 我心中叫道:“还不快滚,本大剑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直慕又为自己吹擂了几句,才在众黑叉女簇拥下走了。 众人纷纷散去,广场又回复冷清清的样子。 我依着龙歌传授的手法,运力抖动钩索,又按动了回收的钮子。 “飕!” 一连串钩索擦着屋顶的声音响起,精致的钩索回到筒内,我亲吻了这救命的宝贝,才挂回腰里。 “谁!” 这次声音从屋内传来。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道:“不要疑神疑鬼,这是鸟儿在屋顶跳跃的声音,刚才的骚动,定使鸟儿难以安睡。” 原先的男声道:“这么可怕的怪鸟,真个叫人大感惊异,直神将虽是如此说,我看它却是地狱飞来的火鸟居多,那种火焰是只地狱才有的火。” 女子道:“唉!真不知道净士人在哪里找到那可怕的大剑师来,使我们连战皆北,听说进攻南方的部队亦是大败而回。” 男子道:“担心什么,任那大剑师如何诡计多端,今次也逃不了灭亡的命运,其实上头也不须如此谨慎,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足可将他们碾成碎粉。” 我很想再听下去,但时间愈来愈少了,于是先小心脱下棉衣,除下头盔,塞在檐廓处,又将挂钩钩着檐边的凹位,控制着按钮,吊着滑下去,双足站到实地时,抖手将索钩收回来。 我闪往一旁,贴在屋旁的暗影里,仰观广场上的星辰,默默计算着自己所处的方向和位置,同时重温大公府下秘道入口的所在。 脚步声传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贴着墙壁,迅速移动,到了左边的入口,先伸头进去看了看,才闪身进去。 一条长廊往前伸展,两旁各有一道大门,尽处是另一出口。 采柔为我此次任务特制的棉鞋,使我踏地无声地迅速来到另一边出口,外面是个大花园,三座凉亭品字形在园心,中间是个大水池。一条大道,穿园而过,到了水池分作两条绕池而去,再汇戌一条通往大公府的主建筑物“大公堂”后门的长石阶。 我暗叫幸运,这么快便找对了地方,忙往外扑出,才藏身在一堆草丛里,一队巡夜的黑叉兵便巡了过来。 待他们去远了,我闪了出来,凭着左侧林木的掩护个高伏低,往花园另一边那座特别华丽极有气派的大公堂摸过去。 当看到大公堂后门的形势时,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虽是大开中门,但灯火通明下,有十多名黑叉兵分散守卫着,不禁怨起建秘道的人来,为何要将秘道的人口设在这种守卫特别森严的地方之内。 我留心细察形势,知道要进入大公堂,绝无可能毫无掩蔽地由这防守不比正门松懈的后门进去,唯有窜往右侧,蛇行鼠伏了百多步后,来到与大公堂成直角的另一座看来是住所的宏伟房舍旁,看准了其中一个没有透出灯火的露台,射出钩索,再沿索爬上去。 当踏足露台时,转身往大公堂看去,不由大喜过望,原来我身处这座房舍的另一端,竟有道长廊直通往大公堂的右侧,这都是在那地图里看不到的。只要我能走往褛下,或可由那道长廊偷进大公堂去。 但亦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因为明显地这座宏伟的大宅,住的定是最重要的人物,否则怎会和大公堂相连起来?说不定直慕便住往这里。 我伏着身移到通往房内的门前,蹲下留心听了一会,肯定里面没有呼吸的声音后,才从腰带拔出薄而锋利的匕首,伸入门隙,挑起门闩,推门进去。 借着点月色,人目是华丽的卧室布置,宽大的床几桌椅,雅致怡人,只是从这点便可看出黑叉人实是深爱净土美丽的文化,否则不会将这属于净士人的陈设完全地保留下来。 我关上了门,也把自己关在黑暗里。 我凭记忆摸到往外去的门前,轻轻推开少许,灯火的光芒透了进来,我从门隙往外窥看,原来是个大厅。 我肯定没有人后,蹑足走了出去,来到厅门处,正要将耳朵贴在门上,蓦地厅门往外打开,一个白皮肤的美丽女子和我脸脸相对。 事起突然,我们同时目瞪口呆。 女子张开了口,眼看就要叫出来。 无可选择下,我一手将她搂入怀里,用嘴封紧她的小嘴,另一手把门关上。 她用力推我,当然推不动,到我将她强压在墙上时,她安静了点,停止了挣扎。 她骇然看着我。 我轻声道:“听得懂我的说话,就眨两下眼睛。” 她连忙眨了两次眼睛。 我道:“你是被黑叉人俘虏的净土人吗?” 她又眨了两次。 我暗忖这女子倒非常聪明,柔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到这里有秘密的任务,若我放开手,你不会叫吧!” 眼睛再眨了两眨。 我缓缓移开手,即管她要叫,我也可以及时制止她。 她喘了几口气,轻呼道:“你压得我很重。” 这时我才发觉自己挤得她实在太紧密,不好意思他移离了少许。 女子道:“你是怎样混进来的?” 我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告诉我你肯否助我!” 女子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显是想起黑叉人的凶狠残暴,但在我坚定的眼光下,犹豫了片晌后,肯定地点点头。 我道:“我想到大公堂下层的地窖去,你有没有方法。” 女子骇然道:“大公堂每一个人口都有守卫,没有直慕神将的准许,谁也进不了去,而地窖更是难以下去。” 我大感头痛,若要找第二条秘道的入口,时间上已不能容许。把心一横,暗忖不如就仗剑杀进去,可是要凿开秘道,纵使我从谢问处知道了特别的诀窍,总需要一段时间,而我亦不可能存应付着黑叉人的同时,把秘道的入口凿开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道:“我叫凌思,是小姐的仆人。” 我奇道:“小姐?” 凌思道:“是戴青青小姐,自望海城陷落后,我便被拣了出来做她的奴仆,幸好是她,我才没有被黑叉鬼奸圬,但我很多姊妹便没有这么幸运了。” 原来是七大神将之一的“黑珍珠”戴青青,难怪可保住她的贞操。 凌思忽地露出兴奋的神色,道:“或者我有方法可将你弄进去。”便想出门而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一把拉着她,道:“先告诉我是什么方法,要多少时间。” 凌思道:“每天晚上,被俘为奴的净土人都要进去打扫大公堂,我找他们商量一下,设法让混进去。我要赶快了,否则迟了便会错过机会。你放心留在这里吧,小姐到了城外观察我们净土军的情况,这里的净土俘虏眼前都又欢喜、又害怕。” 喜当然是净土军展开反攻,怕的是净士军被歼灭。 我放开了她,让她出门,心想若她出卖我,引黑叉人来,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杀多几个人吧。 想到这里,坐在大门旁一张贴墙大椅里,闭目养起神来,耐心静候,无聊下数起自己的呼吸来,暗定下若五百息后凌思仍未回来,我便杀进大公堂内,硬闯入秘道,再凭自己的体力、速度,对秘道的认识,抢往装有绞盘的城楼,破坏水闸,能顶住黑叉人多久便多久,以命搏命。 数到第三百息峙,脚步声传来。 “咿!” 门给推了开来。 我暗忖这凌思办事的确颇有点效率,睁开眼来,正要唤她,一看下,几乎吓得跳了起来,原来进来是位身长玉立,全副武装的黑叉女将。 她显然仍未发现厅内有人,背着我拈在厅中,先脱下披肩,任由它掉到地上,叫道:“凌思!你在哪里?” 我伸手到腰间按着匕首,下定决心当她转身时,便给她致命的一刀,这背影动人之极的黑叉女,不用说也是那“黑珍珠”戴青青,以前闻她之名久矣,但做梦也想不到会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会。 戴青青出奇地没有转过身来,两手在胸前动作着,不一会解开上身的护甲,露出赤裸的背部。 黑得发亮的幼滑皮肤,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兼之她肩膊宽阔,但腰却纤细至极,线条之诱人,绝对不输于采柔和妮雅等绝世美女。 这时连我也有点怀疑自己的飞刀是否能狠心出手。 事情至此还没有完结,戴青青继续脱掉缠在下身的战抱,天!里面竟什么也没有。 高挺的臀部,修长扎实的美腿,一时间我差点忘了自己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戴青青幽幽一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就这样走进房内。 我软瘫在椅上,不能相信自己的幸运。 厅外的走廊再响起足音,我连忙跳了起来,轻轻拉开门,闪了出去,也不理外面来的是否黑叉人。 匆匆走来的凌思见我闯出来,虽然四周无人,仍吓得俏脸发白,待要说话。 我作了一个不要作声的手势,凑到她耳旁道:“不要问,快带我去。” 凌思嘴唇发颤,拖起我的手,往长廊的另一端发足走去。 快到了长廊的尽处时,密集的脚步声在登楼的石阶下响起。 凌思想也不想,拉开左边一道门,推了我进去,又关上门,自己却留在门外。我进房后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房内坐了十多个男人,幸好全是净土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着我。 其中两人跳了起来,为我盖上和他们相同的黑抱,拉着我在他们间坐下。 “咿呀!” 门在不久后给推了开来。 一名黑叉兵走了入来。 众净土俘虏纷纷跪下。 我给背后的人推了一下,无奈里也只有随着跪下,不过心中早咒遍了这黑叉鬼的十八代祖宗。 黑叉鬼凶神恶煞地以他不纯正的净土语喝道:“今晚不用打扫神将堂,所有男的净土奴都要关进大监狱里,站起来!”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临时措施。 我心中长长一叹,知道因净土军的调动,惹起了黑叉人的警戒,怕城内的净土男奴里应外合造反,而我却是自投罗网。 黑叉鬼大喝道:“还不一个一个滚出去列队?” 我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但却知道自己虽盖上黑袍,但因里面穿了战甲,又背着魔女刃,外形肥肿不堪,只要不是盲子,便可看出不妥来,何况我还有张陌生的脸孔。 门外另有四名黑叉兵,正轻松地以黑叉语谈笑着,从他们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净土军兵临城下的气氛。 那带头的黑叉兵站在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接一个走出去的净士人。 其他净土人也为我感到惊惧不安,有两个竟惊得全身发起抖来。 那黑叉兵忽喝道:“净土猪真没用,又不是要生吃你们。” “砰!” 一脚踢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那人立时向前仆跌,爬在地上。 外面的黑叉兵哄然大笑,说不尽的鄙视和不屑。 我乘机移出门外,趁那些黑叉兵注意力集中到那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净土人身上时,插入净土人队伍的中间处,让他们容易遮掩我。 “咿呀!” 黑珍珠的那道门被推了开来,凌思先走出来,接着是身长玉立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这时才看清楚她的容颜,禁不住泛起惊艳的感觉,难怪她被誉为黑叉鬼中的第一美女,嫩滑纤幼的皮肤,使你不但不感到黑肤是难看的,反而另有一种诱人魅力,扎起头上的黑发闪闪发亮,细长的眼清澈而媚美,唇片并没先前见到的黑叉女那么宽厚,五官配合得完美无瑕,身材更是不用说了,足有我的高度,挺直得近乎过度的腰肢,比妮雅等更修长的特级美腿,我想没有男人可看到而不心动。 这时她换了另一套黄黑相间的战甲,手捧黑色头盔,但我想到的却是内里没有穿着任何东西的动人胴体。 戴青青一脸冰冷,道:“你们鬼嚷什么?难道不知我在这里吗?” 众黑叉兵惶恐施礼请罪,吓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戴青青身后的凌思望也不敢向我们望来,不用说她也是惶恐非常,不过她担心的却是我会被人揭破身份。 戴青青对凌思倒是颇为友善,侧头柔声向她道:“你回去睡吧!今夜我怕不会回来了。”昂然朝我们走来。 经过我们身旁时,沐浴后的香气傅人我的鼻里,原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沐浴,可能是她特别爱洁净吧! 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石阶处时,众黑叉鬼才惊魂甫定,用他们难听的黑叉话交谈了一会后,黑叉兵头才向我们喝道:“还不快走!” 我们故意挤到一块儿,往下楼的石阶走去。 在黑叉兵前后押送下,我们抵达下层处,前方和左侧各有一道门户,前面的自是通往被黑叉人改作神将堂的大公堂,左侧的门则通往花园里。 黑叉兵头想也不想,迳往通到花园的门走去,我的手扯着黑袍,正要脱袍拔剑,脚步声响起,一个黑叉兵由往大公堂去的通道奔来叫道:“等一等!” 众黑叉兵向他望去。 那黑叉兵来到黑叉兵头的脸前,敬礼后道:“参将有令,改为收押在神将堂下的地窖里。” 我不由暗颂太阳之神的英明神武、法力无边,连黑叉人的黑暗之神也要遵仪摆布。 这时我又怕给黑叉人另行看待。 “砰!” 地窖的大铁门给重重关上,广阔的空间立时陷进伸手不见五抬的黑暗里。 这时地窖里除了我们外,还有数百名净土的奴隶。 我一手扯掉黑抱,点起带来的照明灯,大声道:“净土的弟兄们听我说!” 除了早先和我来的十多人外,其他人都骇然望向我。 我拔出魔女刃,将照明灯交到身旁的人手里,大声道:“我是天庙派来的人,净土大军今晚便要反攻,收复流仙城,你们愿意帮我吗?” 有人道:“我们给关在这里,能够做什么?” 我直退往后方的那面墙旁,用剑柄敲打着,很快便凭空洞的声音找到后面的秘道,依谢问之言,再找到那方有记认的石砖,高叫道:“在这墙后面,有条秘道,可通往城内各重要据点,我要你们四处纵火,制造混乱。” 他们惶恐道:“城内处处都是黑叉兵,会杀了我们的。” 我道:“不用担心,净土军即将发动攻击,城内的黑叉兵都会赶去协助防守,否则也不用将你们关到这里来,净土的存亡便在你们手上,净土军这次反攻若失败了,天庙便完了,明白没有。” 众净士奴脸脸相觑。 其中一人振臂叫道:“犹疑什么!我们的家人兄弟朋友都给杀死了,报这血仇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大不了便是一死,也胜过苟且偷生地做人的奴隶。” 有人仍犹豫道:“但我们连纵火的工具也没有,又没有武器。” 我道:“不用担心,谢问大公昔年城破时,在秘道内留下了火种和武器,只要你们愿意,便可大干一场。” 先前掩护我来此的另一净土人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你们净土人都叫我作大剑师。” 众净土奴齐齐一震,首先是一、两个人跪了下去,不一会全跪了下来,存入喃喃叫道:“圣剑骑士,你终于来了!” 他们必是从黑叉人口中知道我的存在,我立刻道:“时间无多,我们要开凿秘道了!” 拔出两枝尖凿,其中一枝本是作后备之用的,先向那有记号的传石凿去。大力插了几下后,这特别脆弱的砖“卜”一声爆开来,部份掉进了里面。 两个净土人抢着来代劳,不一会墙上已被了个可供人爬过的小洞。 我道:“谁曾参加过军队?” 数巨人中有一半举起手来。 一名特别壮硕的大汉排众而出道:“我叫察才,城破时我是五等武将,可以作大剑师的副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取出一幅秘道的详图,展示给他们看,道:“这图我已看了数十遍,便让给你们用吧,凭着它你们可神出鬼没地在城中各处出现,现在先找十个人陪我进入秘道,待取得武器火种之后,你们便可以随时展开行动了。” 察才道:“大剑师!你不是要带领我们吗!” 我道:“我还有更紧要的事去干,记着!当你们见到水闸旁的城楼有红色的烟火射上天空时,便须立即动手。”顿了一顿,再提醒道:“你们打的是城市游击战,切忌与黑叉人正面遇上,只要逃回秘道内,黑叉人便无法追上你们。” 众人轰然应诺,自知我是那劳什子圣剑骑士后,他们都勇气倍增,士气高昂。一会后,我们进入秘道内,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若非秘道沿途部有布置巧妙的通气口,只是里面的废气便可将我们活生生地闷死。 在照明灯下,我们来到放置了武器和照明工具的地方,他们欢喜若狂地拿起武器,就像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我和他们互道珍重复,凭着记忆,往目标赶去。 想想也觉好笑,不太久前自己还在高空上大鸟般翱翔飞行,这一刻却像老鼠般在地道里奔窜。 地道内沿途都有名式各样的标记和文字,指示出通往不同地点的出入口,非常容易辨认,不虞有迷途之患,否则在这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难分方向下,即使我记得那秘道的地图,恐怕也要大费工夫,才能找到往控制水闸升降那城楼的入口。 在这暗无天日的秘道里,令人完全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在世纪般悠长的时间后,前面的尽头处,在照明灯的光晕里,墙上画着个大圆轮。 我的心定了下来,因为最怕秘道因年久失修倒塌了,那就糟糕之致,若改往另一边城楼去,又要浪费宝贵之极的光阴了。 时间无多,我重施故技,不一会凿开了一个洞来,连忙往外爬去。 清爽得多的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我凝目细看,见到的是个堆满杂物的地窖。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直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大铁门前,运力一推,大铁门纹风不动。 我心中诅咒,这样的大铁门,就算有魔女刃在手,要破开它亦要大费工夫,何况更会惊动了敌人。 金属摩擦的声音蓦地在门外响起。 我心想又会这么凑巧,忙躲往门旁的杂物后,顺手弄熄了照明灯。 大门打了开来,透入灯光,旋又掩上。 有人操着不纯正的净士语道:“来!跟我进去。” 一把女声轻呼道:“不好吧!被他知道便不得了!” 我一听这女子纯正的净土语,便知她是地道的净土人,给这黑叉鬼弄到这里来,又要瞒着某一人,自然是偷情苟合,这黑叉鬼也恁地大胆,又或爱这属于另一黑叉鬼的净士女爱得窍狂,才会不借甘冒危险,躲进来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心中同时想到,黑叉人这次入侵净土,占领了北方的士地,得到这么多净土美女后,终日寻欢作乐,耽于淫逸,对他们的战力若说没有影响,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令我刚才苦恼了好一会的大铁门再给轻轻掩紧,接着是身体摩擦和男女的喘息声。 我心中暗骂,若你们再不离开门旁,便是我不客气的时刻了。 女子娇呼起来,听声音显是给人整个抱了起来。 黑叉鬼显在亢奋之极的状态下,急急走往地窖中间的杂物堆处,就干起那事来。 我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足摸到大门处,轻轻拉开大门,闪了出去,顺手把它关上,又套上横闩,就算给里面的男女发觉了,他们也出不了来。 一道石阶往上延伸,两旁的墙壁每隔十步许便有个凹位,放着盏油灯,石阶尽处是另一道虚掩的大队门。 我拔出魔女刃,一步两级,直走上去,到了门前,先拉开少许,往外望去。 一阵凉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气息。 外面是个大石室,临河的一方是三条大石柱,另三方除其中一边开有大门外,都是密封的石壁,左右各有一道通往第二层的石阶。那大门旁有三条粗铁条,当然是必要时用来把门从内关上,以防人破门而入。 在石柱间放了两台弹石机,机旁推满了石头,可以想像常有敌船驶至时,这两台弹石机便可扼守流仙河这段河道。 十多名黑叉鬼,站在弹石机旁,视线全投往外面的河道上,他们的武器或挨墙而放,又或摆在石机旁。 他们如此尽忠职守,自是方便了我。 我闪了出去,轻掩上门,趁所有人眼光都望往河面去时,藏到一堆大石之后。其中几个黑叉鬼以他们的语言交谈起来,不过听他们不住的淫笑,说的自然是有关那对给我关在地窖的男女。 有人忽然以净土语道:“头儿吃了头盘,现在该轮到我了。” 脚步声响起。 我冷笑一声,从石堆后猛地立起,左右手各握着一杷从腰带拔出来的飞刀。 正要往地窖走去的黑叉鬼愕然向我望来。 手一挥,飞刀正中那人咽喉。 另一人回过头来,咽喉刚好也接了我另一飞刀。 除下的十一名黑叉兵同时惊觉。 我一个箭步标前,魔女刃离鞘而出,三伙斗大的头颅飞上了半空,这时中了飞刀那两人的尸体才先后掉到地上。 魔女刃再闪,又有三人未及拿起武器,便一命呜呼。 剩下的五人举起矛斧等武器,向我狂攻过来。 我闷哼一声,魔女刃在空中兜了一个转,斩断了两枝蛇形长矛,撞入他们中间去,先挥剑杀了一人,再连刀带人,把另一人劈得鲜血飞溅,抛跌开去。 还未死的三人魂飞魄散,分三方向往后急退。 我左手拔出用来开凿地道的钢凿,掷往右边那人,同时侧滚地上再弹起来,魔女刃劈中另一人脸门,再回手掷出魔女刃,将最后的余生者直钉进墙内。 三人不吭一声,同时毕命。 勿怪我辣手无情,因为我不想惊动在上面三层楼里的黑叉鬼。 我徙尸身处拔出魔女刃,刃体锋快下,那人竟尸身不倒,就那样倚立墙旁。 我走到城楼外的大平台处,圆月高挂天上,夜空清朗怡人。巨大的水闸横拦着整条大河,九条粗铁索由上面斜伸而下,扣着巨闸顶部一排九个大圆环。 我取出小矮胖给我的烟花,用火种点燃叶引,拿在手中。 “飕!” 烟花冲天而起,直达五十多尺上的高空,才爆出一大球鲜艳夺目的红花,本是夜空里最漂亮的月儿立时相形失色。 我心中里起万丈豪情,先以那三条大铁条横架着往外边去的大门,才提剑往上层奔去。 才踏进门去,两名黑叉兵正要走出来,我一言不发,魔女刃闪电劈出,两人连惨叫也来不及,往内仰身飞跌。 我扑了进去。 一目了然地看到正中的大绞轮分作三层,每层管着一条粗索,最下层的绞盘装了二十条粗铁造的推杆,每倏椎杆旁都站着一名净土人,脚上系着粗铁链,连到绞盘旁的铁环去。三条粗铁索,分由上中下三层的绞盘处延伸出来,经过装在墙上的铁圈滑轴,直伸往外。 五名黑叉兵手持长刀,分立绞轮四周,愕然向我望来。 我大笑道:“在死前尽量叫吧!” 黑叉兵这时才醒觉发生了什么事,狂喊着由不同的位置围攻过来。 我灵活地跳动着,斩瓜切菜般将五人干掉,这时楼上的黑叉兵已发觉不妙,由阶梯处蜂拥下来。 我向那二十名净土人微微一笑后,直撞入冲来的黑叉兵内,展开一套细腻之极的埋身剑法。 抹、扫、撞、劈下,敌人手折喉断,纷纷溅血倒下,没有人能多挡我两招以上。 当我杀入第三层时,忽然发觉已没有了挥剑的对象。 二十对眼睛不能置信地呆望着我。 我没有时间向他们作出解释,往第四层奔上去,才发觉除了负责推动绞轮的二十名净土人外,所有黑叉兵早先都奔了下来送给我喂了剑。 我向那些净土人喝道:“我就是净土军的先头部队,立即推动绞轮,将水闸沉入江里去!” 那些净土人呆了一呆,才齐声欢啸,发力推动绞轮。 我一层一层奔下去,发出指令。 到我来到最下面放弹石机的那层时,河上的大水闸已缓缓斜倾入河水里,放闸自是比把闸拉起容易得多。 “轰轰轰!” 擂木把大铁门撞得震天价响,墙壁的碎石尘屑纷纷落下,那早先立着的黑叉兵也颓然仆倒。 我又走到楼上各层去,将锁着净土人的铁练一一劈开,大叫道:“拿起武器,只要我们守到净士军来,便可活命!” 当我再次往下奔去时,“砰”一声巨响,整扇大门连着墙壁,飞了进来,数也数不清那么多的黑叉人潮水般涌进来。 我一马当先,守着石阶,剑法展至极尽,接着了黑叉人的所有攻势。 黑叉人冲上来又掉下去,不一会石阶上也不知叠起了多少黑叉人的尸体,使黑叉人攻上来时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忽然间,河面上火光熊熊,燃着冲天烈焰的木排随着湍急的水流滑过河面,往城内疾冲过去。 我大笑道:“来得好!” 双足一屈一弹,凌空一个翻身,来到黑叉兵的中间,魔女刃舞了一圈,七、八个黑叉兵溅血跌退,将其他人撞得东倒西歪。 跟在我后面的净土人,一声大喊,疯虎般举着取自黑叉人的武器,杀将下来,这批奴隶能入选来当此苦差,身体自是远比其他奴隶壮健,又兼平时受尽虐待,这刻我到发泄的机会,真是有如疯虎,势不可当。 我当先杀出门破后留下的大洞外,只见流仙城的南城墙便在眼前,城墙和我立身处有一大片空他,密密麻麻尽是黑叉兵,怕不有数千之众。 我大骇下退回洞里,向后面的净土人高喝道:“敌人势大,快跳进河里逃命去!” 一边要挡着要攻进来的黑叉人。 不一会我已多处受伤,心中叫道:“为何还未来?” 一技长枪由右下侧标刺而至。 我的剑刚架着一柄大斧,无奈下往内急退,里面的净土人听话得紧,早逃得一干二净。 河面上仍是无有止境的火船,真使我奇怪燕色等怎能造了这么多木排出来。 “铿铿锵锵!” 我连断敌人四件重兵器,滚倒地上,翻往平台处。 喊杀声从河面传来,另一批载着净士军的木排已蜂拥地沿河而至,在十盾牌的掩护下,劲箭像雨般往两岸洒去。 我知道已完成任务,一个倒翻,插入河里,当我潜游了远远一段水路,再从水中冒起头来时,看到的是满天火焰。 泊在岸边的黑魔船固是陷入火海里,两岸多处地点亦是烈焰冲天河面上这时已满是木排,载着以万计的净土军喊声震天,一些继续深进,其他的泊往两岸,开始登陆作夺城之战。 四处都是喊杀连天,情况的混乱真不可以已笔墨形容万一刚走到旁林木婆娑的沿河大道上,一大群人手持着武器,由左方狂喊杀将过来。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都是净土的奴隶们不知为何人数却十多倍中一人认出是我,向其他人喝道:“这就是圣剑骑士!” 众人慌忙跪下。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岂是跪下的好时刻。那五等武将察才走了出来,道:“大剑师,教我们怎样做?” 我问道:“你们为何多了这么多人。” 察才豪气干云地道:“我们攻破了大监狱,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我大喜道:“跟我来,我们去打开城门,你带路。” 众人一齐发喊,争先恐后向城门的方向涌去。 这时一队百多人的黑叉军迎脸而来,见到我们这等声势,吓得掉头便走。 在火光映照里,众人有若出笼的猛兽,狂追而去。 反而我这应带头的圣剑骑士却给抛在后面,心中一动,不随他们往城门走,迅速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大街两旁房屋的窗门都紧紧关闭起来,不时传出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我也没法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是黑叉人,有多少是净土的女人和孩子? 一队队的黑叉军骑着马从大街小巷疾奔出来,很多连战甲也未穿好,仓忙往河岸奔去,脸上都带着惊徨的神色。 净土军的攻势太突然了,兼之两遏的河岸线长达十里,他们的人数即使多上数倍,也绝难守得住,何况大部分黑叉兵还集中在城外的旷野里,这有似空城一座。 “轰轰轰!” 流仙河上不时传来龙怒吼的爆炸声。 我又避过两队黑叉兵,看准其中一个落了单的,将他斩下马来,跃上他的马,一抽钩索,掉头往大公府奔去。 奔了好一会,路上竟再遇不到黑叉兵,河岸处传来的喊杀声却更凄厉了。 这时我已抵达流仙城的中心,策马转入往大公府的林荫大道上,直赴大公府,到了大公府前阅兵的大广场时,只见大公府外门大开,却不见半个人影。 我暗叫不好,难道“狼嗥”直慕早倾巢而出,到了外面去抵抗净土军,那我想生擒他的美梦便要暂时落空了。 我策马跑上石阶,旋风般奔进门内的广场,大叫道:“有没有净土人在!” 大公堂矗立前方,比之先前我看到的背部,气势又自不同,净土北方的城市,以这流仙城为例,无论在规模上还是设计上,都比南方的飘香城宏伟壮观得多,但却缺少了南人建筑的自然和秀丽。 我边走边叫,到了大公堂前时,一名净土女子奔了出来。 我跳下马去,迎上了她。 走到近处,才失望地发觉对方不是凌思。 女子满眶热泪跑来,直冲入我怀里,搂着我哭道:“真太好了!真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我急问道:“黑叉人到哪里去了?” 女子道:“直神将接到我们净土军攻入城内的消息,立即和其他黑叉人匆匆离府,还迫着其他净土妹妹一齐走,我……我躲了起来,才……才。”又哭了起来。 我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你认识凌思吗?” 女子道:“那是戴神将从北方带来的爱婢,她也被他们带走了。”她叫惯了神将,一时改不了口。 我的心直沉下去,看来这直慕知机得很,一听得我们已攻人城里,便判断出大势已去,竟立即逃走。 我一边安慰着怀内的净土女,脑筋飞快转动着,直慕若要逃走,最佳方法莫如乘黑魔船离去,我们的火船攻势虽凌厉,但总不能烧尽所有黑船,只要有两、三艘逃过火焚,他们便可以逃生了。 而关键处在于城河北端的水闸是否落了下来。 我向那女子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到我们控制了全后,才好跑出来。” 那净土女依依不舍放开了我,依言奔了回大公堂内。 我跨上马背,跑出大公府后,再切人沿河大道,往河北驰去。 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大道上竟见不到任何人,战斗仍在南方的河岸区进行着,骤眼望去,倏流仙河在城内的这一段都是烈焰冲天,隐见黑魔船的高桅在火海中折断到了可以遥望城北高墙的时候,路上开始出现了往北城门逃去的黑人,有男有女,说不尽的惊恐凄惶。 我偏离大道,穿过沿河大道和河岸间的林木区,往河旁驰去。 一出林木区,便看到下游处泊着五艘完好无恙的黑魔船,其中一艘刚离岸边,往城外驶去。巨舰泊处的岸旁聚满了黑叉兵,正匆匆上船,准备逃命去了。 北水闸已陷入了水里。 我奇怪这里为何见不到半个净土军,回头向河面望去,才发觉这截河道被三艘横亘河中焚烧着的黑魔船封锁了河道,难怪净土军不能通过。 我拔出魔女刃,踢着岸旁的泥土,拍马直冲过去。 正等待上船的黑叉人生出警觉,十多人弯弓搭箭,向我劲射过来。 我俯前运剑,一一挑开。 风声在右侧响起,我骇然望去,只见最接近我那艘黑魔船上洒下另一片箭雨,向我罩来,我自知无法应付由两个不同角度射来的箭,无奈下恻飞落马,滚入林木里。 可怜的战马惨嗥倒地,马体上插满长箭。 我再滚涯了十多尺,才跳了起来,正想借林木的掩护潜过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沿河大道传来。 我暗忖难道是净土军来了,但旋即推翻了这想法,由水路攻来的净土军又怎会骑马,心中一动,扑到林木外缘处,往来路望去。 一大队黑叉骑兵,正气急败坏地沿路奔来,最少有四、五百人之众。 我自问无力把他们拦下来,唯有目送他们过去算了。 大队过后不久,又奔来另一六人的小队,其中一女,正是美艳动人的“黑珍珠”戴青青。 我大喜过望,一声长笑,跳了出去,持剑拦在路心。 奔在最前的三名黑叉兵狂喝声中,掣起黑叉人爱用的蛇形矛,俯身刺来,其中一人更将马驱得向我迎脸撞来。 我大笑声中,侧身避过,魔女刃闪处,先将中门那骑劈离马背,才从容旁身,避过敌矛。 一伏再起,魔女刃像一道激电冲天而起,后至的两骑兵折人倒,只剩下空骑继续往前奔去。 寒风骤起。 两枝长枪,一上一下挑来。 只看双枪的速度和角度,便知是高手。 这时已冲过去的另两骑勒马回头,又徙后面夹攻过来。 我不想陷入两面受敌的困境,一个倒滚,徙后方来的两骑间穿出,既避开了那两枝长枪,又变成拦在他们前方。 那冲来的两骑马术非常了得,一扭马头,又当先攻来。 我吃亏在兵器比他们短得多,但胜在魔女刃神妙锋快,左右削出,两枝蛇形矛只剩下了半截。 敌人一呆间已给我抢人他们中间,魔女刃左右开弓,两人同时倒下马去。 眼前豁然开朗,只剩下黑美女戴青青。 戴青青左右手分持长枪,立马停定,连我也不由赞她骑术高明,只是运用双腿便可将战马操控自如。 她冷然望向我道:“大剑师兰特!” 我微笑道:“‘黑珍珠’戴青青!” 戴青青长而媚的美目闪着亮光,上下打量着我道:“只要杀了你,就算流仙城没有了,也是值得。” 念着她对凌思的仁慈,又或因她能使人忘记了种族和仇恨的美丽,我心中对她并无丝毫恶感,微微一笑道:“假若我们不是在战场上兵刀相见,那会是多好!” 她勃然大怒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一夹马腹,长枪左右夹击而至。 我收摄心神,看出双枪似是同时攻来,其实不但力道轻重有别,连速度亦有差异,这种巧妙的判断,正是胜败的关键处。 我冷哼一声魔女刃前挑,当挑中对方先攻来那一枪时,立时回刃把另一枪格开,然后往后急退。 丙然戴青育一声娇叱,枪热开展,满天光影,长江大河般向我攻来。 我嘿然出剑。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我连挡她十多枪,也退后了十多步。 她高明的地方是以刺挑为主,配以迅芳闪电的速度,使我想借势劈断她的长枪也有所不能,加上她用的是长距离重兵器,以攻代守下,纵便以我超绝的剑法,也无法抢人她枪势的内围处,硬生生披她迫退了十步之多,这在我真是徙未有过的事。 我又再挡了她吞吐无定、飘忽狡猾的数枪,她的枪势蓦地滞了一滞。 这正是我苦候的时机,因为无论她体质如何过人,甚至胜过黑叉男子,但如此挥舞两枝长达十多尺的长枪,总有力竭的时刻,这时就是了。 我不容她有喘息回气的机会,得势不饶人,剑芒转盛,抢到她马下左侧处,利用她在马背上不及我转动灵活的优势,劈向她修长的美腿。 戴青青抛掉左手的长枪,骇然下缩脚翻往另一边,但却没有下马,更要驱马逃走。 我若容她这样走了,以后也不用叫大剑师了,魔女刃穿过马腹下,削断她踏着的右边马蹬。 战马前冲,但它美丽的女主人却仰翻后跌,掉在路上。 她背脊才触地,便借腰力弹了起来,娇喘着气,两手一前一后握着长枪,如临大敌的指着我。 男性的本能,使我的眼光自然地落在她急促起伏着的高挺胸脯上。 戴青青怒叱道:“你看什么?” 我淡淡道:“比之你们黑叉人的奸淫虏掠,我看看又算得上什么?” 戴青青怒瞪的凤目闪过复杂的情绪后,才尖叱一声,长枪毒蛇般转动着攻来。 她是我所遇到的人中,若不包括大元首在内,长兵器用得最好的人,这种转枪刺来的手法,是要使我即管劈中长枪,也劈它不断。 我大喝一声,刃尖点中她的枪尖。 凶猛绝伦的一枪立时给破去,她全身一震,退了一步。 既抢得先机,我的剑法像出笼猛兽般展开,任她如何剌来,总能点中她的枪尖。 戴青青娇叱声中,也像我先前那样退足十多步,除了苦守外,再不能发动任何攻势。 退到第十三步时,力竭下戴青青一个踉跄,长枪摆往左边,空门大开。 我大笑挺进,刃锋一闪。 戴青青手上只剩下三尺不到的一截铁枪棍。 我回剑鞘内,负手道:“杀不了我吧!戴小姐。” 戴青青狂叫一声,持着剩下的短枪棍,迎胸向我戮来。 我一手便抓着枪棍,反扭向后。 她另一手撮指成刀,剌向我咽喉,用招狠辣之极。 我哈哈一笑,施出擒拿手法,一把抓着她能使人致命的手,同时顶起膝头,挡了她下面那真正杀着的一下膝撞。 膝头碰着膝头,我固是痛得要皱起眉头,她更是痛至弯曲了身子。 我乘这凶猛的黑叉女将无力反抗之际,将她推到道旁的林木里,把她在一棵特别粗大的树身处,略屈双膝顶着她的腿,除非她用口向我咬来,用前额撞我,否则休想再施展攻击。 想想也好笑,早先才将她的美仆凌思压在墙上,现在又把她压在树干。人生是否就是不断的巧合和错过? 她不知是否意志崩溃了,软绵绵靠贴树身,张开小口不住喘气,高耸胸脯这次不用远观便感觉到它们起伏时的弹跳力。 当我驰想到她背着我脱至一丝不挂的香艳春色,竟不能控制地有了男本能的反应。 她先怒望我一眼,但忽又像放弃了一切地道:“好吧!你也不是什么东西,为你的净土女人报被奸辱之仇吧!不过事后最好杀了我。” 我出自真心的道:“我为何要杀你!” 戴青青激动起来,娇躯大力扭了两下,到醒觉不能和我的力道相比时,才娇喘道:“不要在我脸前充英雄侠士,若不是你的剑利,看是谁擒到谁?” 我微笑道:“你的枪法的确非常好,但即使我没有背上的利刃,你仍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戴青青愕了一愕,默然下来,最后闭上美目,好像要表示不屑看我的样子。 我放开了她的手,退了开去。 她猛地睁开眼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我。 我淡淡道:“趁你的船还未开走,净土军未来时,快点走吧!” 转身便往城南走去,我将这样难比登天才能到手的人质放走,一方面是确有点欢喜她,另一方面也因只有她在,才可保护凌思免受暴忽如狂的黑叉逃兵的摧残。 第七章 城外之战 我来到南城门时,悠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在朦胧的晨曦里,接近南城门的几条街道上挤满了以万计城陷后被迫作奴隶的净土男女和小孩子,其中有些肤色棕黑,显是黑叉人遗下的孽种。 他们都含着泪疯了般狂叫着,欢迎从黑叉人的魔爪里解放他们出来的净土军队。 净土军已重新夺得这座宏伟的水道大城,北伐最重要的军事据点。 一群的黑叉降卒,被押着往市东的大监狱去,沿途受到刚脱离奴隶身份的净土人的投石和唾骂,这以千计昨夜还是主人的黑叉军,都像斗败了的公鸡,垂着头颓丧惊惶地走着,令人难以联想到他们以前的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这就是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分别。 当我走上通往城门的主道时上立时给人认了出来,自动让出通路。 净土军都举起武器,高呼大剑师,其他的净土男女纷纷下跪,狂呼圣剑骑士之名,一峙,间所有人都挤了过来看我,欢喊一阵阵爆起,气氛激烈至顶点。 占据了南城墙的士兵亦在高嚷欢叫着。 我微笑挥手致意。 到了近城门处,大开的城门拥进了一群人来,奔在前头的是妮雅,傍在两侧的是她手下两名年青大将侯玉和泽生。 妮雅看到我,俏脸现出欢欣若狂的惊喜,抢奔了过来,冲入我怀里,哭着道:“大剑师!大剑师!我们找了你整晚,噢!你受伤了。” 侯玉和泽生这时才赶至,亦欣喜无限地左右用力抓着我的肩头,表达出对我真挚的热情和感激。 侯玉道:“我们南方两城的联军,肃清了流仙城的黑叉人后,现正布军城外,准备和北方的联军夹击黑叉人的残余,听到城内所有人都在呼唤你的名字,妮雅大公才不顾一切地奔了回来。” 泽生道:“城内的叫声数里内也可听到,黑叉军立时乱了起来,而在另一边压着他们的我军却士气大振,情绪益发激扬呢!” 我微微一笑,搂着妮雅,在众人簇拥下,步出城外。 在流仙河右方的大平原上,以万计的黑叉兵给挤压在阵容鼎盛的净土军中间。那边的是燕色、龙腾等北方将领上,这边是以红石、妮雅为主的南方军,还加上一个谢问大公,后者最熟悉流仙城的情形,攻城之战自不可缺他那一份儿。 两方的净土军都是旗帜鲜明上高竖空中,随风飘扬,反之黑叉军只剩下两三枝军旗,而且还是无精打采地东倒西歪。 这边的净土南军和少量属于谢问的北方军分成了六组,每组约五千之众,由不同的将领统率,排开战阵;燕色那方面军势更盛,超过六万的净土雄师队形整齐,两翼伸了出来,像只大蟹般探出巨螫,将黑又军钳制得动弹不得。 我来到红石和谢问之旁,问道:“情况怎样了!” 两人向我表达过最热烈的欢迎,谢问兴奋得脸也红透了,激动得挥拳叫道:“昨晚我们和黑叉人交手整夜,歼灭了他们近万人,也粉碎了他们回师夺城的梦想。” 红石道:“他们的主将是‘黑霸’客横生,现在只剩下三万多人,所有人都疲乏不堪,我们前后夹击下,足可稳食他们,可是困兽之斗下,我们的损失将亦是无可避免。” 我细察敌方的阵容,发觉对方实已溃不成军,而我们更有一个优点,就是可静心等待,只要再将黑叉人困上一段时间,不用打便可赢了这场仗。 当黑叉人拚死突围时,便是大屠杀的开始,从怖满眼前整个平原满身带着箭矢的黑叉兵尸体看到的可怖情形,便知道他们每次突围都被净土军在墙上墙下的射手所粉碎了。 我心中生出不忍,道:“真是要全宰了他们吗?” 谢问道:“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若让黑叉人的败军四处流窜,对周围尚未被战火波及的乡村将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和破坏。” 我点头表示同意,道:“是的!但我有点心软了,倘能尽俘这里的黑叉人,我们或可以这些俘虏,和黑叉王尧敌作一项交易。” 号角声自远在另一边的北方联军处响起。 站在我身旁的妮雅像小女孩般挽着我的手道:“大剑师!他们在请求你发出指令,因为你是我们的最高统帅。” 我心中一动,取过红石手中作传声用,以薄铁打成,头尖尾阔的大圆筒,走出阵外,向着尖窄那边的筒口大声道:“谁是黑叉人的统帅,出来和我对话。” 好一会后,敌阵处一骑驰出,马上坐着个铁塔般的大黑汉,高喝道:“我就是客横生,有屁便放!” 两边的净土军大怒喝骂。 我伸手制止了可能一发不可收拾的骂战,透过声筒,声音远远传开去道:“我就是大剑师兰特。” 这句话立时惹起黑叉军一阵混乱和骚动,可见我大剑师之名,已深深将恐惧烙印在每个黑叉人的心里。 我续道:“我以大剑师的名誉作出保证,假设你们肯抛下兵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获得善待。” 客横生“呸”一声后骂了一连串黑叉话,狂叫道:“要我们作猪狗不如的俘虏,我们黑暗之神的儿子们情愿轰烈战死。” 我大声道:“你们是否永为俘虏,就要看你们的黑叉王尧敌怎么想,我可以让你客横生安全乘船离去,说服黑叉王于十日内放回十万净土人,其中最少要有三寓人是成年男人,其他则女人小孩均可,所有在这里的俘虏便可毫发无损的离开。” 客横生呆了一呆。 他身后的黑叉军亦静了下来,有机会好好生存下去时,谁肯白白送命。 客横生奔了回去,几个黑叉将领立时将他围着,显在商量我具高度引诱力的建议。 不一会客横生又策马奔出,大叫道:“我们可以接受这个提议,但有一个条件。” 我回应道:“请说吧!” 客横生道:“我客横生一败再败,已无脸目回去见尧敌,所以我希望能和大剑师公平一战,但大剑师须以其他武器对我的大刀,那不论胜败,我们也立即投降,再进行交换俘虏。” 这客横生的嗓子极雄壮,声音远远传开去,不比我的扬声筒逊色。 众净土军纷纷喝骂,他们心中自是想到客横生等已是瓮中之鳖,哪还有如此便宜的事,正如戴青青所言,若能杀了我,失去区区流仙城又有何问题? 我举起手来。 战场上立时鸦雀无声。 我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不论我是生是死,净土人也会执行这协议。” 两方的净土军立时呆了起来。 被困在中央的黑叉人先是愕然,接着举起兵刀,齐以黑叉语连续大喝三次,叫得人热血沸腾。 客横生拔出大刀,跳下马来,大声道:“我的孩儿是在向大剑师致敬,即管你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也敬重你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若我真能杀了你,我也以自刎回谢。” 我大叫道:“妮雅!” 妮雅奔到我身旁,甜甜一笑道:“大剑师!我知你定能取胜。” 我解下魔女刃,和扬声筒一并交与她后,淡淡道:“将你的弯刀给我!” 妮雅脸色一变,愕然道:“大剑师!” 她知我从没有用过弯刀,而且弯刀极难使得好,怎能不为我担心。 我微笑道:“你怕我用得不够你好吗?” 妮雅犹豫了片响,终抽出弯刀,递过来给我。 黑叉人又爆起一阵喝采声,倒像我才是代表他们出战的人。我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情,我这样挺身赴险,接受这不必要的挑战,为的竟是要保住他们的命,这种胸怀,自是使这批本以为今回绝无幸理的黑叉人感激不已。 妮雅在我脸上重重吻一口,往后退去。 我大笑道:“这管用得紧。”大步往前走去。 客横生微微弓起腰背,刀指向着我,有种稳如山岳的气度。 敌我双方均屏息静气,目不转睛看着我们两人,战场上沉凝无匹的气氟,压得人欲要狂叫发泄。 我们的距离足有百多步,那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我潇洒地将弯刀刀背反托在肩上,悠悠向他走过去。 当我们的距离拉近至五十步时,客横生狂喝一声,豹子般弹起,标窜过来。 刹眼间,客横生已迫至近前,长刀迎头劈来,简单直接,但却有种千军万马,冲杀而来的惊人气势。 我一声长笑,弯刀由眉上弹起,横架敌刀,晃也不晃一下。 “锵!” 清响传遍全场,双方的打气声立时轰然爆起。 客横生疾退往后。 我知他这一刀是在试我的实力,跟着才是杀着,若我乘他退时心切追击,便堕入他的陷阱里。 弯刀在虚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回转过来,收在胸前。 像我这种级数的剑手,任何武器到了手里,也可驭发挥最可怕的力量,何况我曾仔细观察过净土人如何使用弯刀,早掌握了其中要诀,只是妮雅不知罢了。 客横生瞳孔微微一放即收,显示出对我高明眼力的骛异,一个箭步标前,又向我攻来。 我却看出他步法巧妙之极,虽像正面攻来,却是略偏向右侧,以我没有持刀的左手为攻击目标上。这七大神将,果是各有绝艺,先前戴青青的枪法便是怨地了得,现在这客横生亦是不可轻视。 不过这次我将教他更吃不消。 我之所以爽快地答应这场比拚,除了想保住这批黑叉人不致惨被屠杀,再可换回十万净土人的自由外,还有几层更深的理由。 首先我要在黑叉人心中播下我威武无敌的形像的种子,在心理上压倒对方,将来这批黑叉人若回到了他们的族人里,发挥出的影响力将是难以估计。 其次,我要向净土人展示他们的弯刀,也可以是战胜黑叉人的武器,进一步加强他们的信心。 所以我不但要胜得漂亮,还要速战速决。 客横生的大刀已至,取的是我的左臂。 我狂喝一声,刀交左手,往前挑出,正中敌刀。 这一着大出客横生意料之外,尤使他震骇莫名的是,我左手的力道竟绝不比右手逊色分毫。 客横生大刀往上荡起。 我手往内拉,再平推出去,弯刀的最外弯处刚好送入刀下的空隙,削往他握刀的手腕处。 客横生骇然后退。 净土人看得如痴如醉,想不到我用弯刀之好,竟到了如此境地,喝声震天响起。 客横生沉腕将刀压下,刚护着中门,我的弯刀已藉腰力在空中转了个小圈,呼啸着由外侧劈至,正中他大刀的尖端处。 这一刀不但凝聚了我全身脚、腰、臂、腕之力,还加上了弯刀天然物理上的回旋力量,比之一般刀剑的直劈横扫,要厉害得多,何况劈中的又正是他力道最不能及的刀端。 客横生连人带刀横跌开去。 我一声长笑,弯刀盘旋着追去,一时空中尽是弯刀的破空尖啸。 平衡之势已失,客横生立时陷入绝境。 弯刀刀势展开,旋来回去,每一刀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对方大刀的空隙里,兼之弯刀被我使得飘忽无定,每能从绝无可能的势道时间生出微妙的变化,立时杀得这黑霸叫苦连天,连连退后,连小孩也看出他绝无胜望。 “铿锵”之声不绝。 客横生架了我十刀,闪了七刀,到第十八刀时,我舍刀不用,切入对方空门,飞起一脚,正中对方手腕。 大刀飞出,“当”一声掉在远处一块石上,再滑落草丛里。 客横生呆看着我,脸如死灰。 众净土军纷纷举起武器,喝采致敬。 黑叉人都默然不语,但对我不杀客横生,不用说也生出了好感来。 客横生转向众黑叉兵道:“你们信任大剑师吗?” 众黑叉人齐声应道:“信任!” 客横生喝道:“交出你们的武器来!” 众黑叉人毫不犹豫,分批走了出来,将武器抛在军前空地上,不一会弓矢矛刀等堆起了十多个小丘般的兵器堆。 骑着马的人都跳下马来,垂手静立。 客横生再次脸向着我,道:“到了此刻,我才真正佩服大剑师的武技,假若我们入侵净土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大剑师你这种人物,我们必会三思。” 我心中暗叹,喟然道:“你想清楚了吗?” 客横生一震道:“你知我想做什么?” 我点头道:“你若不是立下了那种决心,语气是不会如此平静的。” 客横生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客横生竟在战场上才找到真正的知已,好!”话刚完,反手拔出腰间匕首,往咽喉处一抹。 第八章 醉卧仙城 整座流仙城进入了节日狂欢的状态里。 在街上,你可以和任何人拥抱,亲吻所有美女。 重夺北路,燃起了净土人的希望,但取回流仙城,却是把梦想变成了现实。 而我们还是胜得如此漂亮。 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多万成为了奴隶的净土人,俘获了近五万的黑叉男女,毙敌四万,而我们的死亡人数却在万人之下,这以一般攻城之战来说,绝对是个天大奇迹。 更使人欣慰的是流仙城受到的破坏可说是微不足道的,大火集中在河上的黑魔船和沿岸的区域,甚至连我早先要新斯铁索的计划也不用实行,保存了南河大水闸的完整。 午后时分,采柔、红月、龙怡带着飞雪抵达流仙城,同时而至的还有众祭司,自免不了一番欢喜和祝贺。 这时我的地位在净土人心中更是巩固,我说出来的话,只有赞成者,而没有反对的人,幸好我天生便不是做独裁者的材料,反而尽量引导他们说出意见,以作参考。 直忙至黄昏时分,才大致安排了流仙城的防务和定下了短线的军事策略。 为了准备参加今晚在大公府大公堂内的祝捷舞会,众人兴高采烈回去更衣沐浴,这时田宗来到我身旁道:“大剑师吩咐我到绞索楼的地窖寻那对男女,终于不负所托,在地道里找到了他们,男的给我隔离处理,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取有用的情报,女的你要不要见见。”接着压低声音道:“真是生得漂亮极了,难怪……” 我笑着大力拍了他肩头一下道:“留给你吧!”本人也是正常的男人,漂亮的女人还是少见为妙,否则异日回魔女国时,带着整个红粉兵团,别人会怎么想?我又怎样向华茜解释? 走出大公堂时,堂内涌进了少说也有百多名的净土女子,开始为今晚的舞会布置场地,她们都是眉目含情,尽拿水汪汪的眼向我瞟来,看得我暗自心惊,正如约诺夫所说的,这并不是我的圣剑可应付得来的事。 正要踏出门外,溜进后花园去,后面有女子叫道:“大剑师!” 我愕然转身,迎来的是今晨到大公府找直慕晦气时遇到的女子,就是她告诉我凌思被黑叉人带走了。 这时她换回了净土女子爱穿的形衣,深开的衣领露出了一大截雪白丰满的胸脯,好像比我初次见她时美丽多了,不过她能被黑叉人挑进大公府内,服侍最有权势的黑叉人,自然是百中挑一的美女。 我欢喜地道:“真高兴再见到你,还未问你唤什么名字?” 在别的女子羡慕的眼光下,那女子有点羞涩地道:“我叫玲芷,大剑师事忙,我不敢阻你了。”低头一笑,退了开去。 我对她的善解人意很有好感,微微一笑,修身步下石阶,踏足昨晚还要偷偷摸摸,东藏西躲的后花园,朝大水池走去。 我的心情轻松至极点,心中充满完成了艰巨任务后的忘忧无虑,忍不住哼起从采柔处学来的闪灵小调。 很久没有听到采柔的歌声了,待会定要她唱一曲我听,最好是迸舞边唱。 迎面来了十多名净土的少女,见到我时都红着兴奋的脸垂首避在一旁,甜甜地叫着大剑师的名字。 我微笑和她们打着招呼。 当我经过后,众女雀跃起来,像得到了宝物般。你推我撞下,娇笑声中争先恐后往大公堂奔去。 我摇头苦笑,正要踏进与大公堂遥遥相对的客合时,差点和另一女子撞个满怀。 我连忙立定,定睛一看,原来是久违了的雁菲菲。 这出色的女将神焕发,全无其他人脸上的倦容,美艳尤胜往昔。 我记起了龙歌说她爱上了我的话,心中暗自警惕,微笑道:“听说今次你在战场上表现非常出色。” 雁菲菲一反我初识她芳驾时的凛然无畏、昂然与我对规的作风,俏脸微红,垂下眼光道:“大剑师改变了所有人,现在没有人再怕黑叉兜了,所以在战场上和以前相比判若两人。我们只是沾了大剑师的光,才能较前有所表现吧。” 若没有龙歌的提点,我的下句话可能是“那我有没有改变了你”,但现在只敢规规矩地笑道:“我并没有改变任何人,或者只是使你们得回一些已失去了的东西。” 雁菲菲鼓足勇气,抬头向我望来,眼睛闪着扁,摇头道:“不!你带来了很多我们以前没有梦想过的东西。”跟着嫣然一笑道:“最少现在已没有净土人敢把皮鸟飞只看作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暗忖不知是否太少看到她的笑容,她笑起来时特别灿烂动人。 雁菲菲道:“大剑师在想什么?你……”又垂下头去。 我这才发觉自己呆看着她,以笑掩饰道:“我的脑海忽然升起一幅小矮胖手忙脚乱操纵着皮鸟飞在天空道飞翔的图像,所以想得痴了。” 雁菲菲不知我是随意编造的,笑得更厉害了,原来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想道是走为上着,问道:“你要到哪里去了?” 雁菲菲勉强忍着笑,喘着气道:“来找你!” 我的心跳了一跳,愕然道:“找我?” 雁菲菲点头加重语气道:“是的!我是来找大剑师的,妮雅大公的亲兵告诉我你仍在大公堂未回来,于是我便想往大公堂去,哪知在这里碰上了你。” 我心道:“何止碰上了我,还差点撞入我怀里,可能因为双方都是神不守舍吧。” 雁菲菲以与她一向作风截然不同的温柔声调道:“大剑师,我们可否到亭内谈谈,我得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哩。” 我道:“当然是好!”随着她往其中一个凉亭坐下。 这时红晴、龙歌、约诺夫等一众年轻将领,吹着口哨,情绪高涨地出大公堂步进后花园内。 我差点想缩进台底,以免给他们看见我和雁菲菲泡在一起。 龙歌首先发现我们,兴奋大叫道:“看!大剑师在那里。” 我向他们循例打个招呼,岂知他们又装鬼脸,又眨眼,更有人以手势作出男女亲热的姿态,幸好雁菲菲背着他们,看不见这些不堪的动作。 红晴大笑道:“别忘了我们那晚的约定。” 众家伙这才心满意足去了。 雁菲菲奇道:“什么约定?” 我道:“什么约定?喝酒罢了。”心想怎能告诉她喝酒后接着要跟所有美女鬼混。 雁菲菲怀疑地打量了我一会,才正容道:“入城后我负责询问这处曾接触过有权力的黑叉鬼的净土人,知道了阴女师果然随着客横生来到流仙城,据一个有份侍候晚宴的净土少女说,阴女师和直慕及客横生在席间还闹得颇不愉快。” 我喜道:“她是否记得当时的谈话内容。” 雁菲菲道:“她只记得极少的一部分,最深刻的是阴女师指出大剑师你定能攻下流仙城,而对付你必须大元首和尧欢联手才成。” 阴女师如此坦率,黑叉人怎会高兴,联手的意思,可能只是要尧敌将珍乌刀交予大元首使用,那亦是我最害怕的事之一。 雁菲菲道:“另外在席间他们道多次提到巫帝,但因为她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无法将对话记下来。” 我点头道:“这些已极为有用。”当然有用,因为使我知道了大元首和黑叉人关系的大概情形。 雁菲菲续道:“宴会后的次日清晨,阴女师便乘那回去接载黑叉兵的黑广船走了。” 为何这妖妇这么急于离去,是否要早日和从南方逃来的大元首会合呢? 想着想着,忽地醒觉到雁菲菲一直默然不语,抬头向她望去。 刚好她也是如梦初醒地望过来,两眼相触,她粉脸一红,垂下头去,轻轻道:“大剑师!我有一个心愿想求你。” 我大奇道:“什么心愿?” 雁菲菲红唇轻颤,欲言又止,始终不敢再和我对望,好一会后,霍地立起,摇头道:“都是没有事了?” 我愕然道:“有什么便说吧!” 雁菲菲一阵风般离去,声音传回来道:“我忽然忘记了。” 走到客舍时,我仍是苦笑不已,在净土无论是小彩雀还是豹,只要是雌的,便都是浪漫多情,雁菲菲便是个例子,任何男人来到这美丽的土地,会永远也不想离开,黑叉人又具另一个例子。 迷迷糊糊间,踏进客舍宽敞的迎客厅内,妮雅的两名女亲兵早恭候在那里,迎上来道:“大剑师!请随我们来。”领着我往左边的门走去。 走了才两步,右面那扇门打了开来,红晴的声音在大叫道:“大剑师!等一等!” 我回过头来,笑道:“你住在我隔邻吗?” 红晴道:“我们一班兄弟全住在这里,好玩嘛!” 我心生喜悦,这批南北年轻将领关系如此良好,对将来消除南北的纷争,将大大有利,而这发展是我当初估计不到的,所以实是意外之喜。 红晴来到我身旁,搭着我的肩头,和我通过女亲兵推开的门,走进华丽的大疠里,厅的右角有一道欢巧的木梯,回旋往上层去。 他充满信心耳语道:“来!大剑师你不要作声,让我为你安排一下,保证你今晚可随我们到处去风流快活。”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被他半推半拉下,走上木梯去。 下面的女亲兵向上面高呼道:“红晴贵士到!” 来到上层的大厅,四女虽仍未换上舞服,但沐浴后闪着水北的秀发和透体而来的香气,使她们更是觉光迫人,青春焕发。 一向对采柔心仪的红晴,看到靠着软枕,半趴在铺着软皮毛长椅上的采柔,被她那种娇慵无限的风震慑得他整个人呆了起来。 毛仍未干的大黑扑了土来,拚命舐我的脸。 红月穿着小夜短裤,跳起来道:“大哥!老头子在哪里?” 红晴如梦初醒,两眼往上一翻,耸肩哂道:“你还记得父亲吗?” 妮雅倚在进入卧室的门旁,啐道:“红晴你也不要说妹子了,刚进城我便见你和龙歌等四处去胡混,哼!” 龙怡笑向红月道:“我们两人的哥哥都不是好东西。” 众女齐声娇笑。 我正要说话,红晴连忙抢着道:“不!让我来说。”清了清喉咙,道:“流仙城一役,解放了十万净土人,俘获黑叉人无数,大剑师真是劳苦功高……” 采柔懒慵慵躺在那里,搂着这时走到她旁的大黑,柔声道:“红晴贵士想说什么呢?可不可以爽快点?” 红晴再清清喉咙,道:“我刚才利大剑师经过反覆的研究,深入的商讨,终于决定,哼……终于决定……” 红月嗔道:“大哥不要那么吞吞吐吐,好吗?” 红晴瞪了乃妹一眼,才道:“终于决定了为报答大剑师对我们净土那像天河水般源源不绝的恩情,请求你们在舞会后给大剑师一晚假期,让他独自来……独自来……”当他看到四女圆瞪的杏目时,及时改口道:“独自来和我们一班兄弟喝酒。” 我摇头苦笑。 红月大发娇嗔道:“你这混账大哥!”转身随手取起放在椅上的软枕,脱手便向红晴掷来。 红晴手疾眼快,退后一步接个正着,才放下来,另一个软枕已照着她的头掷个正着,原来发自采柔的玉手。 风声呼呼,来自我右侧,我一矮身,另一个软枕已正中红晴的肩头,一时间满厅风声,连妮雅和龙怡也加入投枕的行动。 红晴边逃边叫道:“大剑师!我已尽了力,但恕我帮不了你。” 楼梯声响,按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这小子逃走的速度真的不慢。 看着一地的软枕,四女笑作一团。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你们都沐浴过了,那谁来陪我共浴?” 红月余嗔未消,瞪我一眼道:“当然是采柔,她最拿手和老大黑洗澡。” 众女又笑得弯下了腰去。 我瞪着龙怡道:“你刚才掷得出任何人都狠,其中一枕是对准我掷过来的,是吧?” 龙怡笑道:“大剑师冤枉!表面看我确是在掷你,但却知道你这天下第一剑手必能避过,所以目标仍是你的损友红晴。” 这妮子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懂得狡辩之道。 我知道以一人之力,一人之舌,绝斗不过她们的联线,乘机溜进房去,“大”字般软掷床上,那种舒服使我差点呻吟起来。 大黑也跟着跳上床来,一边嗅一边转圈,好几个转后,才挞了下来,挨在我身边,每逢它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再见时都特别爱缠着我。 四女在房外低声说,大声笑,话题自离不开给她们赶走了的红晴。 四女同声共气,是可以很容易理解的。采柔是随着我进入净土的人,而其他三女在净土都是身份相若,同为大公的女儿,故也特别容易接受对方。 这也显示出我所接触到净土人的层面,都局限在最高的统治阶层处,而和普通武士乎民保持着遥遥一段距离,所以当我接触到凌思又或玲芷时,便另有一番感受。 假若有一天,我想再纳新宠,而这女子的身份地位及不上她们时,可能使会出现问题。 这并非说我另有异心,只是很自然地联想到这种种问题。 四女忽然静了下来。 一会后,采柔爬上状来,睡在和大黑相对的另一边,搂着我将小嘴凑到我耳旁轻呼道:“大剑师!大剑师!” 我嗅着她熟悉的体香,心中涌起无限温柔,道:“采柔!采柔!” 采柔笑道:“我早知你不是发怒的,她们还不信。”向外唤道:“进来呵!” 三女笑嘻嘻走进来,全爬到床上。 大黑也兴奋起来,爬起身迫她们和它角力,大黑的脚肆无忌惮在我身上踏上又踏下。 红月为逃避大黑,扑到我身上。 我一把将她搂紧,重重吻到她的小嘴上。 这小妮子我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恨的是她非常享受这种形式的教训。 当有一日我远离净土,回想起这美丽的土地时,但愿我能忘记了所发生过的血腥暴力,只余下男女刻骨铭心的爱欲和朋友问的真挚友情。 采柔等装扮得像开展着尾巴的孔雀,而我亦给换上了净土人特别为我缝制的军服,照着铜镜时,自己也感到像脱了胎换了骨似的英伟潇酒。 采柔为我修剪了头发,使找更是精神奕奕,看得四女也呆了美目。 红月赞叹道:“大剑师你真漂亮,待会我要和你跳第一支舞。” 妮雅责道:“哪轮得到你,采柔最有优先权。”接着向采柔道:“不准你让她,我知你最宠纵红月。” 红月没有半点不快,雀跃道:“第二支是妮雅,我和龙怡则抛钱币猜面底来决定先后。” 我心中早有定案,这时却不和她们说,道:“时间不早了,再不去,便迟到了。” 妮雅走上来,吻了我一下,道:“大祭司吩咐下来,你须迟点才到达,好接受所有人的恭迎。” 我摇头苦笑,对于这等官式仪生最具不习惯,幸好净土人还没有帝国那么多繁文褥节,各方面随便多了,使我较为好受。 龙怡小心地为我的军服作着最后一回的整理,连一根散乱了的头发也不肯放过,若非爱我至极点,像她这种受惯人服侍的娇娇贵女,是绝不会如此悉心侍候一个人的。 这时有女亲兵来报,大祭司差人来通知我们应起行赴会了。 采柔微笑道:“大剑师,请!” 我经过她身旁,爱怜地吻她续巧的鼻尖道:“你似乎特别爱穿白色的衣服,为何不试试净土人的彩衣?” 采柔抿嘴浅笑道:“自少人家便说我野性,跟着你后,我不时提醒自己要做个乖女孩,所以衣服也拣了清纯的白色,这答案你满意吗?” 我大笑起来,当先走下楼梯去。 步出客舍时,立时吓了一跳。 原来后花园全是盛装的男女,但却留下了直通往大公堂的园中大道。 没有半点喧哗,所有人都环抱胸前,躬身施礼。 气氛肃穆庄严。 我想不到会遇上这等阵仗,硬着头皮踏足道上,往大公堂走去。 采柔四女分作两对,跟在我身后。 当我走进大公堂时,乐队立即奏起强劲的迎宾曲。 一眼看去,人头涌涌,也不知有多少人,男仕们都穿上威风凛然、不同军阶的军服,女仕们则是色彩缤纷的衣裙,相互争妍斗丽下,令人目不暇给。 大公堂广宽宏伟的庞大空间里,灯火通明,彩球色带,从堂顶挂垂而下,营造出热闹多姿的气氛。 在大公堂中心处建起了一个大圆台,以大祭司为首,其他祭司大公为辅的欢迎团,在台上当先鼓起掌来,欢迎我的驾临。 一时间大堂里、后花园和堂前的广场,掌声欢呼声雷动,靠近台缘的龙歌、约诺夫等一众年轻将领,更呼啸怪叫,整座大公府弥漫着激烈高涨的情绪。 我其实最受不了这种场面,这时想到的只是找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但当然不能这样。 妮雅在我背后轻推一下,轻轻道:“大剑师,众人都在等候你。” 我表面保持欢容,但却在心中苦笑,暗叹一声,通过人群让出来的通路,朝圆台走去。 众人的掌声欢呼更炽烈了,声浪狂潮般起伏着。 最后终于来到台上。 大祭司伸手出来,和我紧握着,眼中闪着泪光。 所有人全静下来,静至落针可闻。 大祭司深深看着我,正容道:“本来我拟好了一番说话,在这整个净土都欢欣雀跃的时刻说出来,但现在我忽然发觉任何说话都是多余的,因为你伟大的事绩,早铭记在每一个净土人的心中。” 这句话才完,欢声早震天响起,压迫得耳朵也生病。 大祭司旁的天眼举起手。 欢呼声才逐渐收止。 大祭司提高了声音道:“现在我只剩下一句说话!就是大剑师我们感激你!”放开我的手,退了开去。 采柔等也移到了大公们中间去,变成只是我一个人立在台前。 在掌声和欢呼大剑师的声音中,我举起双手。 大堂内立时鸦雀无声,然后大堂前后的人跟着静了下来。 我强制着波动的心柙,朗声道:“没有净土人的勇气和智慧,也没南方和北方的团结和合作,我兰特只能在战场上多杀两个黑叉人,所以功劳应是厅于全体的,净土万岁!和平万岁!” 众人轰然和应!“大剑师万岁!净土万岁!和平万岁!” 到呼声稍停时,我微笑道:“我有一个提议。” 众人大奇,纷纷叫道:“什么提议?” 我转了一个身眼光扫砚全场后,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等候我跳第一支舞,否则这黑叉人入侵以来第一个在北方土地上举行的舞会便不能开始。” 众人哄然大笑。 我道:“今次的成功,关键在于一只皮鸟飞,而这只超级皮鸟飞的制造者,就是没有人不欢喜,即管他以龙怒吼吵醒了天原所有的人,亦没有人会怪他的小矮胖,所以找请他作跳第一支舞的男子汉。” 众人轰然起哄。 龙歌等好事者,更拥到人群里,将小矮胖举起来,直送往台上。 小矮胖苦着脸向我道:“大剑师!你真是够朋友。”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现场弥漫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忽又静了下来,显示众人对我会拣何人给小矮胖作舞伴,均大感兴趣。 我向小矮胖微笑道:“放心吧!我定会给你挑个美丽的舞伴。” 我忽然严肃起来,道:“今次流仙城之所以能重归我们所有,天庙来的南北联军固是大有功劳,但若没有流仙城内我们净土的兄弟姊妹不顾性命的全力协助,亦有可能功亏一篑。现在小矮胖代表了南北联军,他的舞伴便应是一位流仙城的女士,她代表了所有曾经或正在受着苦难的净土人。” 全场以千计的人慕地默然下来,然后才再爆起比早前任何一次更激烈的掌声和叫喊。 更有些人激动得哭了起来。 身后的大祭司喃喃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我大喝道:“玲芷小姐!” 众人眼光四处搜寻,不知谁才是玲芷。 几个负责侍候宾客的净土女侍们叫:“玲芷在这里!”一边将呆若木鸡,穿着女侍服饰的玲芷推了出来。 众人掌声雷动,自动让出路来。 玲芷含着泪,来到台上。 我向小矮胖道:“美丽吗?不用客气!” 登时又惹得哄堂大笑。 红晴在下面大叫道:“音乐!” 悠扬的舞乐立时奏起。 我高声道:“我们一齐拍掌,心中数着,到第十下时,所有人一齐起舞。来!小矮胖!玲芷小姐!” 红月最爱作弄小矮胖,跑了出来,将他推到玲芷脸前,迫着他去搂玲芷的纤腰。 玲芷娇羞地伸手搭在比她矮了整个头的心矮胖肩上,主动地带起舞步。 随着舞乐的节奏,众人拍着掌。 两人随着乐声掌声,在台上起舞。 到第十下拍掌时,我宣布道:“舞会开始!” 台下众人立时寻对起舞。 我乘势走下台去,四女自然紧跟着我。 我转身正欲邀采柔跳第一支舞,岂知见到的却是红晴、龙歌、约诺夫、田宗、谢凌风、卓联大公的儿子卓正和卓方等十多个南北年轻将领,手臂挽着手臂,跳着舞步,嬉皮笑脸地横亘在我和四女之间。不用说也是红晴要报刚才的掷枕之仇。 红月在她大哥红晴背上重重擂了几拳后,忽地忍不住笑,转身扭着龙怡笑作一团。 妮雅和采柔也又好气又好笑,但亦是无法可施。 红晴大叫道:“想和大剑师共舞的美女,不要放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了!” 话犹未已,我的四周早围着了花枝招展的净土美女。 我大笑道:“好!今晚我便和流仙城的所有美女共舞!” 在悠扬美妙的净土舞乐里,我搂着其中一女的腰肢,旋舞起来,转了几转后,放开了她,又和另一少女翩然起舞。 生命在此刻,攀上了浓烈的高峰。 但愿在不久的将来,我能在最接近大海的望梅城像这刻般忘忧起舞。 把黑叉人驱回海里已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美梦,而是指日可待的事。 忽地里,我充满了信心。 终有一天,我会斩杀大元首于魔女刀下,击败那祸乱之源的巫帝,完成魔女百合要为大地带来和平的梦想。 第九章 寡妇多情 一朵朵七彩缤纷的烟火,在充满欢乐的流仙城上空爆开,伞子般缓缓降下,就像一个美梦跟平凡现实的世界结合为一体。 我不知喝了多少杯美酒。和多少动人的净土美女拥抱共舞,迷糊间给龙歌红晴等架着在挤满了狂欢人群的流仙城大街高歌。 我也不明白如何可以撇下采柔妮雅诸女,只依稀记得她们给热情的净土男士们争先恐后地邀舞,再无暇阻止龙歌等将我簇拥而去。 我两手分搭在龙歌和红晴的肩头上,三人脚步踉跄醉态昏昏地转进一条横巷,来到一个水井旁,不知谁先失了脚,一齐滚倒地上。 龙歌伏在地上,馍糊不清地骂道:“那几个小子没有义气,给女人扯上两下,便都失了踪!” 红晴攀着水井的边缘,勉力立起,喃喃道:“奇了!这个地方为何如此静,刚才追着来的美女群哪里去了?” 我仰躺泥地上,脑袋“霍霍”作响,暂不能作有系统的思索,亦无意去深思红晴在说什么鬼话,只觉若可离开街上的人潮,得到片刻的宁静,实是无比惬意的一回事。 深黑的夜空里,嵌着天梦和飘香两颗清艳欲滴的明珠,挥发着慑人的彩光,欢笑声和歌乐声从远处的街上传来,这里却是与世隔绝的一角。 “当!” 酒槽抛在地上的声音响起,龙歌在诅咒着:“妈的!一滴酒都没有了!” 红晴辛苦地叫道:“来!助我打一桶水上来洗个澡!” 接着是打水的声音和两人的胡言乱语。 我闭上眼睛,想起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有若从未在现实中发生过的幻象。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魔女国去?是否和华茜、公主、那士等仍有相见的机会?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她们是那么地遥远!那么地不实在! “哗啦啦!” 我愕然坐起来,扭头望往水井旁,原来龙歌将打上来的一桶水全泼到红晴身上。 红晴笑骂道:“好小子!看我把你塞进井里去。” 龙歌看着红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上气不接下气她笑道:“你不是要洗澡吗?” 我不禁莞尔,酒后那干涸得像要龟裂开来的喉咙,实在需要点滋润的东西,欲要站起,忽地天旋地转,吓得连忙坐回下去,但仍头晕不已,惟有躺在冰凉的泥地上。实在喝了太多酒,那滋味真不好受。 脚步声响起。 红晴拍掌道:“终于有美女找到我们了,小姐!为何只有你一个人?” 一把低沉但非常性感诱人的女声道:“还不够吗?” 她的净土语带着一种非常奇异的口音,声音有点嘶哑,好像是想把嗓音蓄意压下来说话所生出的效果,想到这里,脑际再一阵晕眩。 龙歌怪叫道:“你是哪个村来的女人,口音和打扮都这么怪,来!脱下斗蓬,让我们看看你的样貌和身材。” 衣袍堕下的声音传入耳内。 龙歌和红晴静了下来。 我暗忖这古怪的女子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否则以这两个见惯美女的小子,怎会忽地呆了起来。真想坐起来睁眼看个究竟,可却怕了早先勉力坐起来时头昏脑涨的难受。 红晴赞叹道:“真是美丽!” 女子娇笑起来,昵声道:“你们两个人,谁先来!” 这次她没有压低声音,听入耳里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个念头才生,龙歌和红晴的闷哼声同时响起,接着是他们倒往地上的声音。 我心中一懔,立时醒了大半,突感不妙,不敢就这样爬起身来,就地尽力滚开去。 女子娇叱的声音紧追过来。 我睁眼看去,刚好看到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形向我扑过来,可是因她背着大街那边的灯光,一时看不清楚她的样貌,不过肯定她是个熟人,只是一时省不起她是谁。但却肯定不是阴女师。 龙歌和红晴倒在井旁,不知生死。 若继续滚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当脸再向着地上时,双手一按地面,勉强弹起,同时飞起一脚,同她踢去。 女子再一声娇叱,手上刀光一闪,一把长剑往我的脚削来。 竟不是弯刀而是长剑,而且凌厉非常,一派高手风范。 我吓得连忙缩脚,往后跃退,脑际又再一阵地转天旋。 迷糊间,我本能地拔出魔女刃。 满眼剑影,女子疯虎般攻来。 以找现时的状态,我知道唯一致胜之道,就是藉魔女刃无坚不摧的锋利,轨断对方的长剑,不再多想,一剑挥出。 女子一阵娇笑,长剑避开和我硬砍,改由下路桃向我握剑的手腕,那种狠辣和应变之快,即管我在最佳状态下,也需聚精会神全力应付,何况现在醉得连东西亦看不清楚。 无奈下一缩剑,再往后急退。 此消彼长下,女子攻势大盛。 “叮叮当当!” 我跄踉下挡了对方六剑,脑后风声突起。 我本想矮身闪避身后的偷袭者,可惜想归想,酒醉的身体却不听指挥,随着“砰”一声响起,感到后脑给硬物击中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觉。 当我醒过来时,身子飘飘荡荡,“拂拂”的声音传入耳里,带着河水气味的风迎脸吹脑后仍有微微的痛楚,幸好思想回复了平常的清晰。 我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晨光下一个坐在船头的女子背影,她身后交叉挂着两把剑,其中之一当然是我从不离身的魔女刃。 “拂拂”的声音依然在后方头顶处不住响着,不用看亦猜到是风帆拂动的声音。 手脚都给对方用一种光滑却柔韧无比的幼索绑紧,那种绑法非常特别,手足的结在我背后巧妙的连接起来,试着用力一挣时,手足的结反而结得更紧了。 不由叹了一口气! 女子娇躯轻颤,转过脸来。 我一看下几乎叫了出来,原来是久违了的黑寡妇连丽君,帝国除我之外最好的剑手。 连丽君见我醒过来,俏脸露出动人心魄的惊喜,“呵!”一声在小舟的船头站起,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将我的头搂起仰枕在她充满弹跳力的大腿上,使我立时满鼻子充溢着她健康迷人的体香。 这在帝国人人惊怕的黑寡妇,伸手轻抚我后脑凝固了的血块,向后方某人责怪道:“那一棍什么力也给你用上了去,若要了他的命,你赌得起吗?” 一把低沉而充满磁力的女声在船尾我视线外的位置响起道:“死了不是更好吗?姐姐的命不应由他赔吗!” 我一听下全身冰冷,这不是阴女师还有谁人?几乎想立即自杀。千辛万苦才攻占了流仙城,但转眼即失手被擒,还被这两位出名狠毒的女子可能押往恨我入骨的黑叉人那里去,那种由欢乐和成就的极峰,一下子滑进最底一层地狱去的滋味,使人难受得想痛哭一场! 采柔她们会是如何绝望伤心?净土人会是如何沮丧? 我强压下噬心的悔恨,问道:“有没有杀死他们两人。”我指的自然是龙歌和红晴。 连丽君多情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哪会为难他们,只是用剑柄将他们敲昏罢了。” 阴女师在船尾冷哼道:“为何不老实地告诉他,不杀那两只净土狗的原因,只是希望别人以为他们是醉倒了,而不会立即怀疑到他们战无不胜的圣剑骑士竟窝里得被人像头猪般给我们搬走。”她语气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 无论如何,龙歌和红晴仍未死,却是可以肯定的了。 黑寡妇运丽君一对美目闪过凌厉的光芒,冷冷道:“若你不懂得闭上你的臭嘴,我会把你切开一百块掷淮河里喂鱼。” 阴女师的呼吸急促起来,显在盛怒之中,过了好一会,才压下怒火,沉声道:“不要以为帝君宠信你,轨可以对我肆无忌惮,你或者可以阻止我杀这小子,但绝阻不了尧敌将他碎尸万段,在帝君座前,他的地位绝不比你低,何况大元首也在那里,他不也抢着要撕开这小子才怪呢。” 连丽君娇笑道:“假设我猜得正确,你定利大元首这叛徒有暧昧,否则为何不时也会甜甜地提着他的名字。” 我大感愕然,为何大元首会被连丽君唤作叛徒?他难道只是巫帝的手下,若他是叛徒,巫师和连丽君为何又要助他? 阴女师闭口不言,也没有否认连丽君的指责。她们全以净土语对答,难道阴女师并不懂帝国语,那她又如何利大元首沟通,可能用的是巫图的语言。 连丽君见压倒了阴女师,低下头来爱怜地审视着我,柔声道:“不要怕!我定会护着你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再由他来决定我们的事。” 纵使在这种恶劣至无可再男的厄运里,我仍感到啼笑皆非,苦笑道:“你为何要到这里来?你的净土语倒说得不错。” 连丽君黛眉轻蹙,幽幽一叹道:“还不是为了追你这冤家,别人或者不知大元首来了净土,我怎会不知道?你是穿过大沙海来此,我是乘船来的。”接着甜甜一笑道:“为了你,我恶补了四个多月净土语,说得当然不会太差。” 我不知应说什么才好,这支魔头一向和我势不两立,为何忽然间变成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偏又是她便我,甚至使整个净土陷进绝境里去。 若要我兰特就这样束手认输,我是一千万个不甘心,可恨想不出还有任何脱困的方法。照水流的速度和现在的时间,这小舟应远远离开了流仙城,进入了黑叉人的势力范围内,就算她们放了我,能否逃过黑叉人的追捕也是个问题,何况魔女刃还给她拿了去。 真的是想想亦教人心焦如焚。 我的脑筋乱成一团,一忽儿想着柔她们,一忽儿想着红石等人,一忽儿自怨自艾做人确是痛苦无穷。 阴女师并不太害怕连丽君,冷冷笑道:“尊贵的兰特公子,莫怪我不提醒你,凡是被我们迷人的黑寡妇爱上的男人,小命都不会太长久哩。” 连丽君眼中闪过杀机,望往阴女师的方向。 阴女师嘿嘿笑道:“你要动手杀我须快一点,直慕和黑珍珠的船在前面了。” 我痛苦得呻吟出来,若到了直慕的船上,逃走的机会将更渺茫了。 漫天的阳光里,小舟缓缓泊往停在岸旁七艘巨舰中之一,其中两艘式样不同,飘扬着的是帝国的军旗。 船上抛下钩索,让连丽君和阴女师将小舟系紧舰旁。 我因仰躺舟中,恰好可将舰上的情况一览无遗。见到甲板上站满了人,除了脸容狰狞的黑叉人外,最少有一半是随连丽君来自帝国的黑盔武士,他们的眼神带着使我深思的哀然神色,毕竟我也是帝国人。 给数百道眼光这般看着,那种窝囊和羞辱的感觉是提也不用提的了。 一阵大笑由上面传下来道:“兰特公子,欢迎大驾光临,快放下索子,让我将你吊起来看看是否真的是三头六臂!” 我迅速从甲板上探出来的人头中找到直慕那张狼脸,他旁边是美丽的黑珍珠戴青青,她表面虽是冷冷地看着我,但我却从她清丽的眸子裹看出非常复杂的心情,似怜又似恨。 自己落到眼前如此绝境,这转变太突然,成败的对比太强烈了,比那次逃离帝国时被哥战生擒更今我难以接受,最要命还是那种无奈和羞辱的感觉。 要是我少喝两杯酒,情况将不会变成如此,甚至可以将黑寡妇和阴女师反擒过来。 这两个女魔头胆大包天,看准了净土军不会留意皮肤并非黝黑的女子,随着由附近各村来的人潮混进流仙城里。说不定出我和龙歌他们离大公堂时,她们便一直缀在我们身后,终于给找到了机会,造成现在这悔恨难返的境地。 众黑叉人的嘲弄辱骂声响彻整条长河,但黑盔武士都沉默着。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黑叉人天生皮肤乌黑不用说,但帝国的武士都以黑盔黑革作武服,可能并非巧合,而是因为巫帝欢喜黑色也说不定,因为大元首是巫帝的走狗。 胡思乱想间,连丽君怒喝道:“闭嘴!帝君一天未决定兰特公子的命运,他都是我连丽君的客人,谁要侮辱他,即是侮辱我!” 众黑盔武士固是保持沉默,连直慕和其他黑叉人也合起嘴巴,只看这情况,可见黑寡妇在黑叉人脸前非常有地位。 一百和连丽君针锋相对的阴女师也没有作声。 倒是直慕干笑了两声,道:“连花旗,这人是我们征服净土的最大障碍,一天不除,我们一天不会有好日子过。” 连丽君娇笑道:“人是我抢回来的,只有我可以决定怎样处置他,还不将吊梯垂下来?” 直慕显是对连丽君极为忌惮,又或她在帝君座下的地位远比他为高,连忙吩咐手下放下吊梯,连阴两人先往上爬去,然后几名黑盔武士缒了下来,用粗索将我扎紧,把我像件货物般吊了上去。 到了甲板上时,我索性闭上眼睛,免去和敌人嘲弄鄙屑的眼光接触。脑际一片空白,连思索的能力都懒得提起了。 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这冷酷无情的现实,这绝望的命运日直慕道:“我们立即起航往聚仙湖,以免给净土人追来,和尧敌会合后,什么也不怕了。” 连丽君道:“就这么办!来人!给我将兰特公子送到我房里。” 阴女师低喝道:“且慢!” 连丽君微怒道:“什么事!” 阴女师阴阴道:“这恶徒我也有份将他擒回来,所以我应有说话的权利。” 直慕低声下气地道:“连花旗,这大剑师事关重大,还是将他锁在四室里较好一点。” 连丽君的呼吸急促起来,显是愤怒非常。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是高插入云的船桅正缓缓升起风帆,由于角度关系,看不到四周的人,心中那种颓唐沮丧,绝对是毕生首次的可怕经验。 连丽君态度软化下来,轻叹道:“好吧!那我把他关在船底的囚室里吧。” 阴女师嘿然道:“他是囚犯,自应关在囚室里,只不应是你船上的囚室,亦不该由你来看管他。” 连丽君勃然大怒道:“你敢怀疑我对帝君的忠诚?” 阴女师道:“爱情魔力之大,实在难说得很,每次你提起兰特,眼睛也在闪光,谁说得定你不含在一时冲动下,干出傻事!” 连丽君出奇地没有反驳,可能是细想下也觉得难保自己不会干出“傻事”,由此亦可信她真的爱上了我。 一百没有作声的黑珍珠戴青青沉声道:“由我负责看管他吧!” 阴女师断然道:“不!” 众人愕然道:“什么?” 连丽君沉声道:“难道由你看管他吗?我是绝不会容许的。” 阴女师道:“亦不是我,这人对女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妖异力量,连丽青郡主和魔女百合也爱上了他,还有我们的运花旗,所以为安全计,看管他的人绝不应是女人。” 戴青青显也是不满之极,冷冷道:“他对你又有没有吸引力?” 阴女师平静地道:“有!” 众人愕然静下来。 阴女师续道:“为了杀姊之仇,我本恨他入骨,但和他相对不久,心中的仇恨竟淡了下来,这样下去,边我自己也不敢包保合否爱上了他,这样说你们满意了没有?” 她这样坦白道来,连、戴两女再难以指责她,亦不能说她的提议没有根据。 纵管她这样说,可能只是为了应付连载两女的指责,但我这由虎变犬的阶下之囚,仍禁不住有一种苦涩的胜利感,暗忖若阴女师真的爱上了我,我定要无情地拒绝她,看看她的痛苦模样,以报凤香的血仇和助黑寡妇擒我之恨。 直慕打圆场道:“这小子交由我看管,保证可安然将他押去见尧敌。” 连丽君道:“你还要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辱骂或虐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直慕陪笑道:“当然当然!人来!将这贵宾送到我的船上去。” 阴女师道:“我这里有几颗药丸,直神将你须每天喂他吃一颗,纵使他是头狮子,吃了也要手足无力,就算解掉绳索,亦站不起来。” 直慕善道:“如此最好,不若每天都由你负责喂他吃药,而我则在旁看着,将更万无一失了。” 阴女师冷冰冰的脸在我上方出现,遮去了美丽的蓝天。 我以唯一的抗议方式,轻佻地向她眨眨眼睛,还故意拿眼光扫视她高挺的酥胸。 阴女师眼中掠过强烈的愤怒,酥胸的起伏急速剧烈起来,喝道:“张开嘴!” 为了不让她有为难我的藉口,我立刻张大了嘴巴。 阴女师修长的眼闪过一丝冷酷和另有深意的光芒,用尽力一把捏着我的脸颊,令我不能把口合上,指尖一弹,一颗药丸准确地滑入我的咽喉里。 那丸子几乎是入喉即溶,化成一股带着甘味的清甜,沿喉入腹。 阴女师放开手,在我脸颊轻拍两下,将头下俯,嘴巴凑到我耳边飞快地道:“吃够后,你永远没有力拿起剑来。”才挺身退后。 连丽君的声音响起道:“你和他说什么?” 阴女师淡淡道:“我告诉他你对他是真心一片的。” 这时一股麻痹的感觉由腹部开始扩散,我想叫,喉咙像给什么东西塞着那样,竟叫不出声来,这丸子的霸道和药力的效速,都是惊人之至。 若要我在这时找一个最痛恨的人,阴女师会比大元首更有机会当选,假若她只是虚声恫吓,那也达到在精神上折磨我的目的,不过以这女人的狠毒,我看她的说话绝非虚语。 难道我真要变成一个废人,那比杀了我还可怕。 阴女师的声音响起道:“就算解了他的捆绑,都不怕他能走到哪里去。” 我的脑筋昏沉起来,隐约听到直慕应道:“不!还是绑着好一点。” 听完这句话后,药力冲上头顶,我终于再失去了知觉。 第十章 绝处逢生 我给人拍醒过来时,最少也应是一天后的事了。 眼耳口鼻若给烈火焚烧着般的难过。 在极度的痛苦里,隐约听到直慕的声音在我上前方响起道:“这小子看来很不妥,连眼睛也睁不开来,你看他手脚被捆绑的地方全都瘀黑了。” 阴女师狠冷的声音道:“这不是正中你下怀吗?” 直慕道:“但……但是……” 阴女师哂道:“堂堂神将要怕了别人吗?有什么问题,全推在我身上好了。” 百慕道:“我看你那种药丸他一粒亦再受不了,还要喂他吗?” 一只手粗暴地捏开了我的嘴巴,掷进了一颗药丸,这次我连上次吞药时那种麻痹的感觉都失去了。想睁开眼来,眼帘像给什么黏着了那样,怎样也睁不开。 阴女师冷笑道:“可敬的大剑师,造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一天吧,不过你确是非常强壮,普通人达一粒‘废灵丹’亦受不起,你却在吃了四颗后,内脏仍未发臭发霉,真了不起,哈……” 直慕一呆道:“什么?” 阴女师道:“解开他的绳结吧!我保证他再爬不起来。” 手足一松,我大字般躺在地上,不住呼吸着火般的热气,除了听觉外,身体的其他部份像与我完全脱离了关系。 阴女师道:“不要怕那毒寡妇,万事都有我和尧敌顶着,帝君绝不会怪我们将他弄成废人,我可以推说他受不起这丸子,生出过敏的反应,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一阵吵骂声在远处传过来。 接着黑寡妇连丽君的声音响起道:“谁敢阻我,我杀了他。” 直慕喝道:“请连花旗进来!” 脚步声急奔过来。 一声尖叫后,我感到给人搂进怀里,一股奇异无伦的感觉,由对方身体流进我体内,忽然问,我感到魔女刃的存在,它正挂在连丽君的背上,通过她的娇躯向我召唤。 连丽君怒喝道:“你们敢弄成他这样子!” 阴女师冷静地道:“不要乱怪人,只要停止喂他吃药,不出十天他即可回复正常。” 连丽君半信半疑道:“假设不是那样,我定不会放过你。”接着将小嘴凑到我耳旁叫道:“兰特!兰特!” 我正通过她的身体,不住接收着从魔女刃传送过来的奇异能量,身体亦逐渐恢复了点气力,乘机呻吟一声,装作非常勉强地伸出右手搂往她的腰背处。 连丽君焦躁地喝道:“拿水来!” 脚步声远去。 连丽君道:“你们有没有喂东西他吃!” 直慕道:“当然有,连花旗你放心,除了每天喂他吃药外,没有人普动过他一根头发。” 连丽君的纤手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 我乘势将手再探后少许,指尖终于按在魔女刃的剑鞘上。 一股强烈至极的奇异热能,闪电般由指尖流进我体内,使我震抖得差点整个人往后弹开。 连丽君尖叫道:“兰特!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怕给阴女师看破了玄虚,缩开了手,装作痛苦不堪的样子,张开口不住喘气。 冷水注进口里,我贪婪地吞噬着,只觉体内的火热不住冷却下去,脑筋清明起来,力量逐渐回复。 连丽君虽是我这次苦难的主谋者,但这时我其的非常感激她,若非她背上的魔女刃,我这条小命便给阴女师害了。 喝完水后,连丽君道:“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没病也会弄出病来。” 直慕连声应道:“是的是的!我会改善一下。” 阴女师道:“还有两天使到聚仙湖了,只要尧敌同意,你可以让他住进宫里去,甚至你的床上。” 连丽君没有理她,可是谁也感到她内心对阴女沛的不满。 她叹了一口气,将我轻轻放回地上躺着,柔声道:“兰特!明天我再来看你。” 脚步声远去,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个密封的大囚室,只有左边的木墙开了几个小气孔。昏沉沉的,只墙的四角燃点着小风灯。 我爬了起来,悄悄走到门旁,将耳朵贴在门上,离去的脚步声继续传入耳内。 阴女师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这小子非常挺得住,四天没吃东西,刚才还有力和那骚货搂搂抱抱,你最好给他的手脚加回铁链。” 直慕道:“没有问题,我立即办好这事。” 阴女师道:“事关重大,你最好事事亲力亲为,才不会出岔子。” 直慕连声应是。 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 我贴着门滑坐地上,试着伸张手指,发觉力气差不多全回复过来,禁不住由衷感激魔女刃赐给我的能量。 忽地想起一个问题,为何那晚阴女师和连丽君出现时,魔女刃不像以往般预先示警呢? 难道…… 噢!我明白了。 每次我与魔女刃发生奇妙的联系,都是在最佳的精神与体能状态底下,例如在沙场上的奋战,或是沉思冥想之时,又或如躲在载黑油车底下那种半睡半醒的松弛状态里。 那天被擒,我醉得昏天昏地,魔女刃因此和我失去了那玄妙的精神联欢了。 兰特呵! 看看你还敢不敢乱喝酒? “叮叮当当!” 金铁撞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定是直慕带着锁链回来对付我。 我心中冷笑一声,躺回原处,装出不省人事的样子。 门开。 我默数着脚步声,发觉进来的只有三个人。 “砰!” 大腿给人重重踢了一脚。 直慕的声音响起,说的是难听的黑叉话。 其他两人附和地笑着。 我张开少许眼帘,恰好看到直慕侧转了身,指示着两个黑叉人先锁好我的腿。 两个黑叉人蹲了下来。一人抬起我的腿,另一人便要将铁链扣在我脚踝处。 此时不发难,更待何时。 双脚一缩一撑,正中两个黑叉人的额角,两人应声倒地。 直慕吓了一跳我第三脚正好踢在他下除处。 他痛得别下身来,我重重在他后脑补了一下劈掌,直慕在连发生了什么事也弄不清楚之下,仆往地上,这样撞下去,看来他的鼻梁很难保持先前的高挺完整了。 门外传来喝叫的声音,显是守在门外的卫兵生出警觉。 我扑往大门,恰好两名黑又共冲了进来,骇然举起兵器时,我已来到他们中间处,左右肘分撞在他们脆弱的胁上。 骨折的声音应肘响起。 两人痛得别下身去。 我越过他们,再旋身在他们脑后加上两拳,看着他们昏倒地上,才从容探头往外望去。 外面是另一个空房子。四周放满杂物,开着的门外有道往上去的木梯,看来我现在应在底舱和上舱问的位置,否则四室内不应开有气孔。 我退回四室内,在直慕身上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一会在船侧的因壁开出了一个可供人穿过的大洞,清新的河风刮了进来,使我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我没有从这洞逸走,因为我还要取回魔女刃,若让它落进大元首手中,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在这随时有敌人闯进来的时刻,怎敢怠慢,抢到外室门的木梯底,将匕首插进梯阶问的接缝处,连腕上下拖割,不一会将下层一块横木板拆了下来,露出梯内黑沉沉的空间,真要多谢直慕把匕首磨得这么锋利。 我试着探头进去,藉着身后的灯光,看到梯底内的空间足可容纳我有余,不由大喜过望。站了起来,在外室的杂物堆拣了一句特别重手的东西,回到囚室内。 我刚才含恨出手,下手又狠又重直慕等要有好一段时间才会醒来,纵使醒来也须休养多日,方可复元。 我将那袋重物由大洞推了出去,直至听到“咕咚”一声清晰的水响后,才一个箭步,回楼梯处,伏地钻了进去。又将横木板放回原处。 才刚藏好易,隆隆的脚步声在头顶响震而下。 接着是惊呼和嚷叫声,那种混乱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得到。 头顶的梯阶隆隆声不绝于耳,似乎整船的人都奔了下来。 我感到船速逐渐慢下来。 阴女师惊怒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照声音的距离,她应在囚室内。 听见她的声音我立时无名火起二千丈,就想不顾一切钻出去,狠狠给她插土十刀八刀。 直慕有气无力地道:“那要问你才知了,又说他吃了你的药后,手指头都动不了,岂知他比狮子还凶猛,突然发难,将我们全打昏过去。” 阴女师尖叫道:“那是没有可能的!” 黑寡妇在旁幸灾乐祸地冷笑道:“看来爱上兰特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呵!让我看你怎样向尧敌和帝君交代。” 阴女师方寸全失,尖叫道:“他定逃得不远,无论上天下地,我也要把他抓回来。” 一阵急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出我头顶上隆隆走去。 黑寡妇娇笑道:“你别那么急,船还未泊岸,小心掉到河里去呢。” 我大感快意,差点鼓起拿来。 黑珍珠戴青青的声音也响起道:“直神将,你的脸色很难看,回房休息吧!” 直慕斯然道:“不!阴女师说得对,这里离开流仙城最少有百多里,我不信他能走到那里去,我会将他逮回来碎尸万段。” 连丽君冷笑道:“你的良心在哪里?兰特放过了不杀你,你不但不懂感激,还要将入碎尸万段,你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 直慕显然心神大乱,怒道:“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连丽君淡淡道:“现在是你和阴女师让人走了,不是我连丽君,告诉我你是否阴女师的同谋,将我辛辛苦苦抢回来的人放走了。” 直慕沉默下来,无词以对。 沉重的脚步声再响起,在我头顶上去了,接着响声隆隆不绝,好一会才停下来,当然是直慕的手下都随他去了。 大船一下剧震后,停了下来。 戴青青的声音道:“连花旗,你和你的人是否参加对兰特的搜捕?” 连丽君默然片晌,向左右喝道:“你们全滚上去,我和戴神将有几句话要说。” 密集的脚步声再度响起,不消片刻外面静了下来,只剩下两女的呼吸声。 戴青青道:“连花旗,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好一会后,连丽君低声道:“你觉得兰特怎么样?” 戴青青呼吸急速起来,道:“你不应这样问我,兰特是我们的最大敌人。” 连丽君淡淡道:“你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眼睛,自流仙城失陷后,每次有人提起兰特时,你的眼睛都闪着光,所以我特别留意你看兰特的眼神……” 戴青青怒道:“不要胡说!”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难道戴青青对我也生出了特别的感情? 连丽君笑道:“就当我是胡说。你想不想助兰特逃走?” 戴青青愕然道:“那为何你擒他回来?整个计划是你想出来的呵!” 连丽君叹道:“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保住他的安全,直至见到帝君。但假若今次兰特真的被捉回来,你想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戴青青沉默下来,好一会才低声道:“是的,我欣赏兰特,他是真正的英雄,可惜他也是最可怕的敌人,我不能不为我的族人设想。”顿了一顿续道:“你可以不理黑叉人的胜败,我却不可以。” 脚步声响,显是戴青青往上走了。 外面只剩下黑寡妇一人。 我想到她背后的魔女刃,一颗心“霍霍”跳动起来,正要推下横板,看看外面的情形。 “兰特!兰特!” 我吓得一颗心跳了出来。 黑寡妇运丽君低呼道:“兰特!我知道你仍在这里,你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顿了顿又得意地娇笑道:“看来你还不知自己在那处留下了破绽,让我告诉你吧!假若你真要逃走,为何只取了一把匕首,连刀剑都不拿走一件?” 我大为懔然,想不到她才智如此高明,看出了我匆忙下露出来的破绽,那确是不可原谅的疏忽。 现在我应怎么办? 以她的剑术,拿着魔女刃对我的短匕首,我是绝没有取胜机会的。 跺脚的声音响起,连丽君嗔道:“你还不出来,若要害你,我刚才便可以揭破你。” 我想想也是道理,暗叹一声,推开虚掩的横板,掠了出去,才弹起身,人影一闪,美丽的黑寡妇已扑进了我怀里。 连丽君死命搂着我,仰起俏脸贪婪地看着我道:“兰特兰特!我早知没有人可以击败你。但你怎的连那妖妇的毒药也不怕?” 我的手按着她背上的魔女刃,直至这刻才完全相信她对我没有恶意,低头审视她的俏脸,不解道:“你难道要背叛巫帝吗?” 连丽君低呼道:“我的好兰特,吻我吧!” 这岂是亲吻的好时刻,但我却不想拂逆她,只打算轻吻她一口敷衍了事,岂知给她按着痛吻不放,那种热烈和激情,把我差点融化了。 唇分。 这以狠毒著称帝国的美女喘息着道:“快拿回你的魔女刃,离开这里。” 我一震道:“你怎样向黑叉人交代,不若随我走吧!” 连丽君轻轻推开我,解下背后的魔女刃无限柔情地塞进我的手里。 拿着对我恩重如山约魔女刃,强大的信心荡漾体内,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才好。 连丽君又从攘里掏出龙歌迭给我的钓索和红晴取自左令权的那石雕,一股脑儿塞在我手里,道:“趁现在天仍黑,快点走吧!” 我挂好魔女刃,将钩索放回腰际,又装好那石雕,双手探出,将连丽君再次搂入怀里,诚恳求道:“丽君,随我走吧!” 连丽君坚决摇头道:“不!我绝不会随你走,我没有时间告诉你原因,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应付黑叉人的方法。”顿了顿道:“记得走时弄点声音出来。” 我明白了她用的是苦肉计,搂着她重重吻了一口,想想也好笑,这美女的前度情人巫师还是死在我手底里,但现在却变成了肯为我承担一切的女人,这不是荒唐透顶吗? 这女人是善变还是多情,恐怕她自己亦弄不清楚,不过现在我衷心地感激她。 我来到囚室的破洞前,回头望去。 黑寡妇连丽君站在那里,深情地望着我。 一咬牙,穿洞跳下河去。 第十一章 形势骤转 “噗通!” 冰凉的河水使我精神大振。 当我从河里冒出头来时,发觉自己正给夹在分泊两边岸旁的巨舰中间,甲板上有人举起风灯往我照下来,接着是“当当当”的示警声和叱喝声。 我的目的已达,深吸一口气,潜入水里,顺水往下游滑去。我才不会蠢得逆水而上,何况阴女师和直慕两人正在上游展开对我的搜索。而这一着亦会出乎黑叉人意料之外,因为一般人逃命之时都会自然而然逃向最近的安全点,在我来说当然是上游远方的流仙域,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换了十多次气后,我无惊无险地在下游离敌舰半里许的远处登陆。 站在岸旁的草地上时,心情的畅快实是难以形容,我伸手往后紧握了一下魔女刃,表示了自己对它的感激,才往最接近的树林奔过去。 进了树林后,我不敢停留,续续深进。 天梦和飘香两星这时刚升上了中天,使我知道离天亮仍有好一段时间,大大有利于我逃走。 我记起了那次从帝国逃出来的情景,比起来今趟实在好多了,至少我知道自己应到哪里去。 禁不住想起西琪和祈北,他们若非遇到我,就不会含恨惨死!是否我害了他们? 不知在林木的暗黑里走了多久,肚子愈来愈饿,想起自己四天也没有吃过东西,禁不住双腿发软,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我解下魔女刃,纳在怀里,祈求着它能赐我多点能量,可是它却全无反应。 我拔出魔女刃,细看下吃了一惊。 对它我已是非常熟悉,往日即管在黑暗里,只要有像现在般的些微星光,乃体都会流动着一种奇妙的光泽,仿似剑刃是有生命力的异体;可是现在长剑色泽暗晦,连一把普通的剑也及不上,这是什么一回事?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 若魔女刃失去了它的锋利,对着拿珍乌刀的大元首时,我实是有败无胜。 难道…… 难道魔女刃刚才为了救我,将它所有能量全输进了我的身体里。现在它变成了一把平凡的剑? 冷汗从我额角冒出来。 叫嚷声从左远方传来。 我吓了一跳,收摄心神,将魔女刃挂回背上,暗忖以自己现时的状态,实逃不出多远,而黑叉人的兵力只限于五艘巨舰,连丽君的黑盔武士或不会加入搜捕的队伍,以黑叉人每烂两千人计,敌人能派出的兵力绝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们若要在两岸广阔的土地搜索,必须分成若千小队,照估计每队应只有数百人,与其逃得筋疲力尽,不若搏他一搏,看形势我若与敌人周旋,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打定主意,取出龙歌给我的钩索,一接机括,小背往上射出,挂在树丫处,我借方爬了上去。 魔女刃失去了它的异能,我也像失去了至少一半的力量、一半的信心。 藏身树丫茂密的枝叶里,肚子却在咕咕地响叫,唯一的方法就是不去想它。 以往我是否太依赖魔女刃呢? 没有了它,便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人声逐渐接近。 振起精神,全神贯注在人声传来的方向,今次我能否逃返流仙城,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 我平静了下来。 精神前所未有地凝聚。 远方的人声清晰起来,整个环境也像光亮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十多尺外另一棵大树的树丫虚有一个鸟巢,鸟儿的头伸了出来,警觉地望向人声传来的方向。 我正感诧愕,人声又转趋细弱,四周同时也暗黑下来,回复了先前的情景。 软弱和饥饿的感觉重新袭击着我的精神和肉体。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身上? 这时无瑕多想,再次集中精神,同时暗中留意自己体内情况的变化。 四周再亮了起来,远处的人声步音、近处昆虫和动物爬行的声音,尽收耳里。 一股奇异的暖流,由头顶千川百河般往下流,传遍全身,那饿得要命的感觉立时不翼而飞,能量在体内轻轻摩荡着,舒服得使我闭上了眼睛。 精神的空间像忽地扩展了数倍,往四外延伸出去,似乎与眼前的现实全无关系,又像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真不知用什么去形容才好,是前所未有的经验。 “啪喇!” 皮靴踏断枯枝的响声。 我感到整个人融融浑浑,舒服得空灵通透。明知敌人来到近处,仍不想从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虽然我没有用眼去看,却清楚感到敌人像一把张开了的扇子般向我这方向搜索过来。 我忽地明白了一切。 魔女刃的确已把它蕴藏着的奇异力量,全部输进了我体内,与我合为一体,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对抗阴女师霸道无比的毒药。 这种力量来自废墟里的异物,由今天开始,我将会是继魔女和大元首外,第三个拥有这异物所赋予力量的人。 若能好好利用,或者我真能打倒神秘莫测,比大元首更可怕的巫帝,将和平带回大地。 红光刺激着闭上的眼帘,人声和步声来到脸前,还有劈挑树丛的声响。 心中一懔,猛地张开眼睛。 那种能量在血脉内震荡的感觉仍保留未退,使我的体力完全恢复,甚至更胜从前,饥饿仍在,但是却可以忍受和忘记。 风灯把整个夜林赌得亮如白昼,骤眼看去,远远近近最少有千盏以上的灯火。 一排排的黑叉人,直追而来。 最前的先锋队伍负责劈开草丛矮树,后两排持着长矛,插进茂密的草树里,当我看到更后两排黑叉人所持着的东西时,一棵心“霍霍”乱跳。 他们拿的是削尖了的竹竿,不住刺往头顶树叶茂密处,连我刚才看到的鸟巢也给他们一竿挑跌,几只鸟蛋跌了下来,母鸟悲鸣的声音由空中传来。 看到这大阵仗,我知道自己泄漏了行踪,否则敌人不会集中了所有力量来搜索这片森林,他们亦猜到我因多日没有进食,纵使体质胜过常人,亦走不了多远。 最前头的数排人在脚下经过,持着长尖竿的黑叉人快搜到我藏身的这棵大树,由于这树特别茂密,他们搜起来亦将会特别用心。 人急智生下,我取出钩索,一按机括,小背射出,挂在更高的横丫上。 “飕!” 一枝长竿直刺土来,在我左肩旁三寸许处擦过。 我正在庆幸时,另一枝尖竿斜斜插上,若我留在原处,保证我的小腹会多了个血洞,慌忙下双脚一撑,荡开了少许,长竿在腹前以毫厘之差刺过。 风灯的光芒照了土来,我双脚撑在树身上,一手扯着钩索,吊在林叶里,动也不敢动。 “笃笃笃!” 长竿刺在树身和横丫处,那都是可承受一个人重量的地方,反是我藏身的那团密叶却不是敌人留意的地方,左摇右摆下,再避过了几竿,持竿的敌人过去了,接着是普通装备的黑叉人。 我抹了一把冷汗,暗叫侥幸,知道危机仍未完全过去,假若敌人发现了我人林时的足印,却没有发现出林的足印,会知道我仍在林里,一到天明我就无所遁形了。 敌人潮水般往树林的深处涌去。 无论如何总算松了一口气,先边回树丫处,立稳后抖手收回钩索,别想雄落地上,沙沙声又再响起。 灯火闪动下,以千计的黑盔武士循黑叉人的旧路搜索过来,看来黑寡妇为了不想被人怀疑,不得不命手下虚应故事一番。 我不惊反喜,本人虽不能冒充黑叉鬼,扮黑盔武士则大有本钱,因为他们本就是我的族人。 我悄悄取出索钩,拉出了适当的长度,将钩头挂紧树丫处,然后依龙歌传授的方法,利用筒口的装贵锁紧索子,同时拔出匕首,静待时机。 一队队的黑盔武士在我身下走过,他们的警觉性非常高,各人间照应得非常好,表现出优良的训练,我眼瞪瞪看着他们逐一经过,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禁暗暗叫苦。 最后只剩下特别堕在后方的一个小队,足足也有三十多人之众,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的计到是没有可能实现的了。 “嗤嗤!” 异响在左脸颊边上处响起。 我一呆望过去,恰好看到一条盘在树上的斑纹蛇,箭般张口咬过来。 我不及细想,本能地一挥匕首,斩掉蛇头。 “啪!” 蛇身掉往地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那队黑盔武士刚好来到脚下,断蛇就掉在他们脸前,无头的蛇身仍作着死透前的挣扎。 我暗叫“完了”,手握上魔女刃的把手处。 这队黑盔武士出奇地没有惊叫示警,其中一人抬起头来轻呼道:“大剑师!是不是你在上面?” 我知道躲下去再没有意义,拉着索钩,跳了下去,快要触地时,抖手收回索钩,才立实地上,脸对着那群黑盔武士。 出乎我意料之外,整群黑盔武士全跪了下来。 我愕然道:“你们干什么?快起来!” 众黑盔武士一齐起立,带头的将领挥手命其他人去把风,来到我脸前,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道:“大剑师,帝国有很多人渴望着你回去,重建帝国,让所有人都能安享和平!” 刹那间我明白了自己在帝国一些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大元首的暴政下苟且偷生,大元首是不能被击败的魔鬼,而我则证明了自己比这恶魔更优胜;加上父亲在帝国的德望,于是我成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今次我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安然逃出来,更增强他们的信心,使他们不顾一切站在我这一边。 那将领道:“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曾随兰陵大将军南征北讨,大剑师!我们……” 我挥手打断他的说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将领道:“我叫翼奇,职级是少将,这次随连元帅来的人中我是最高级的了。” 我道:“你们有多少人?” 翼奇兴奋地道:“我们共有五千人,大剑师!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全体都会追随你。黑叉人兵力在一万之间,不过我们都是精选的好手,并不怕他们。” 这个使我惊喜莫名的变化,实在是早先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的。不过我还要弄清楚几点,才可以动手,问道:“阴女师等人在哪里?” 翼奇道:“他们在林外一处高地上,兵力不过二十人,准备发现大剑师行踪时,才加入追截。” 我道:“你们的连元帅呢?” 翼奇道:“她被你打昏后,脑袋很痛,留在船里,只派了我率三千人来参加搜捕的行动。” 我心中大喜,道:“你立即将所有人召回来,擒贼先擒王,待我们逮着阴女师、直慕等人,一切会好办多了,不过先给我吃些干粮才行。” 我们来到树林的边缘处时,天上仍是繁星点点,离天明尚有少许时间。 我下令跟随着我约二十黑盔战士留在杯中,换上其中一个战士的武服后,混在翼奇身后的百多名黑盔战士里,走出林外,望着数百步外的一个小丘走去。 小丘的斜坡上横列着十多组以百人为一队的黑叉人,兵力不足二千人,我可以肯定稳胜这一场仗。当然,我并不止是想打胜一场仗,而是希望能擒下那可恶之极的阴女师。 一名黑叉将领拦在前面,以净土语喝道:“翼奇少将!你不是在指挥下属搜索那小子吗?为何返回来?” 我正担心里奇是否懂净土语,他早以流利但不纯正的净土语答道:“我们有了新的发现,要向直神将和飘神将请示。” 那黑叉将领沉吟片晌,才点头道:“好!你随我来,其他人须留在这里。” 翼奇若无其事地道:“你至少让我带身后这小队长一起去谒见两位神将,因为就是他那组人发现了宝贵的新线索。” 这翼奇算是长于应变的人了。 那黑叉将领当然不会计较我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带路往丘上走去。另有两名黑叉人提灯照路。 翼奇向他的副手打了个眼色,才和我跟着走上去。 丘顶处数十名黑叉人拱卫下,只有阴女师和直慕两人。 我故意藏在翼奇身后,不让阴女师从身形认出我是谁。 黑叉将领示意我们两人停步后,走过去向直慕请示,不一会挥手召我们过去。 这时我才想起一个很头痛的问题,没有了奇异能量的魔女刃,会否很易折断?因为它的剑身比一般剑薄上少许。可是现在连为这伤脑筋的时间亦没有了。 翼奇和我一前一后来到阴女师和直慕站立处。 直慕脸色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我那两下子真不易消受,不过更难消受的还在后头呢。 阴女师脸容阴沉至极,冷冷道:“什么事?” 翼奇出奇地镇定道:“我们发现了大剑师的行踪。” 阴女师和直慕同时一震,齐呼道:“在哪里?” 我在翼奇身后微笑道:“在这里?” 阴女师一声尖叫,响彻丘顶。 “锵锵!” 我和翼奇的剑同时出鞘。 当翼奇的剑刺入那带路来的黑叉将领胸前时,我扑到阴女师和直慕身前,左手先一拳轰在直慕头上,右手魔女刃则迎头向阴女师劈下去。 就在我举起魔女刃,我的精神全集中到刃体时,奇妙的事发生了,一股能量由我体内流进魔女刃,就像昔日能量由丽女刃流入我体内的情形一般模样,不过却掉转了过来。 直慕发出一下惊天动地的惨嗥,就若狼的吱叫,仰跌在地上。 阴女师的反应比我想像的还要快,往腰间一抽,拔出了一枝黑黝黝的铁棍,若我没有猜错,她那晚就是以这铁棍将我击昏,而当时她实在想要我的命,只不过我的体格可以撑得住,而且很快复元过来。 “锵!” 棍断作两截,阴女师额头现出一道难测探浅的血痕,踉跄退后。 附近的黑叉兵声涌过来。 我不能不顾翼奇的安危,退了回去,接着了大部分的攻势。 山丘下杀声四起,黑盔战士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我有若出闸猛虎,将涌过来的黑叉人杀得人仰马翻。 翼奇的剑法非常高明,接着了各方涌来的黑叉人的进攻。 我往阴女师望去,看到几个黑叉兵正抬起了直慕随着阴女师奔往小丘后的斜坡。 我向冀奇喝道:“随我来!” 翼奇剑势展开,迫退了几个黑叉人,追在我身后。 我将剑法展至极尽,积了这几日的怨气,真是挡者披靡。 喊杀声和兵器交击声在后方响起,黑盔战士完全控制了局势,杀奔上来。 围攻我们的黑叉人知道大势已去,四散奔逃。 我发力狂奔,不一会将粪奇抛在后方,距离阴女师等人更接近了。 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激荡着,我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几下踪跃,先追上抬着直慕的四个黑叉人,斩瓜切菜般将他们连兵器劈倒。 直慕给抛到地上,这次痛得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阴女师停了下来,眼中奇光大盛,手探进了怀里。 我收步停下,哈哈一笑道:“妖妇!想不到有今天吧!”收摄心神,向她回望过去,探探刺进她异光盈瞳的眼内。 阴女师脸色倏白,像给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后退,这次精神的比拚,她不敌败下阵来。 阴女师高耸的胸脯急速起伏着,额头的剑痕仍淌着血,流往脸上,有若厉鬼,尖叫一声,扬手掷出一团红雾,扑面而来。 我一声长笑,心想你也技止此矣,滚倒地上,还过红雾,一剑往她小腹挑去。 阴女师拔出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锵”的挡了我一剑,竟没有折断,往后退去,一边退,便里不住喷出浓密的红烟。 我暗叫不好。 这时我们来到了丘脚,再往后就是高及人身的长草原,加上这浓烟,要找她更困难了。 我大叫一声,冲进浪烟里去。 两眼忽然盲了那样,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起魔女刃赋予我的异能,仗剑立定,闭上眼睛,收摄心神。 奇妙的事发生了。 我的感觉往四周延伸开去,就好像用心灵的眼睛,不受任何限制地去看东西,忽然间,我“感觉”到阴女师的位置。 脑海里浮上凤香惹人怜爱的音容,一股强大的仇恨涌上心头,大喝一声,全力掷出魔女刃。 “呀!” 阴女师的惨叫在左侧三十步许开外传来。 我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举步往阴女师中剑处走过去口当我踏出烟雾时,微明的天色里,我看到阴女师伏身在一堆草丛上,背上钉着实女刃,红烟仍从她身下一缕一缕地冒起来,不过稀薄多了。 阴女师艰难地侧头望向我,呻吟道:“兰特!” 我来到她身旁,蹲了下来,叹道:“你知这是应得的报应!” 阴女师喘了两口气气,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地道:“兰特……终……终有一天你……你会死得出找更……更惨,没……没有人能战胜巫帝,他……他的力量……是……是超……”头一歪,断了气。 我叹了一口气,从她背上轻轻拔起魔女刃,心中叫道:“凤香!我总算为你报了一半血仇,下一个是大元首了。” 不知是否天意,她们两姊妹都是给我掷剑插背身亡,想起这点,掠过一阵寒意。我记起了她那锋利的金匕首,从她手里拿了插在腰间。 身后脚步声响起,翼奇和十多个黑盔战士奔了过来,看到阴女师伏尸地上,都非常振奋。 翼奇道:“直慕落进我们手里了。” 另一人道:“我们派了人回去船上通知留守的兄弟,不过这里离泊船处只有半里许,恐怕其他黑叉人早惊觉到这里的变化。” 我点头道:“立即回去!” 来到岸旁时,黑叉人的五艘战船早扬帆直放下游而去,只剩下两艘飘扬着帝国旗的巨舰。 一队黑盔战士迎了过来,先向我下跪施礼,才立起来报告道:“我们接到消息,想发动突袭时,数百个黑叉人于此时逃了回来,我们给他们用箭射住,没法闯过去,唯有看着他们扬帆逃去。” 我问道:“黑寡妇在哪里?” 那带头的武士道:“连元帅刚好被戴青青请了过去,应是和他们一道走了。” 我心中嘀咕,戴青青找连丽君,究竟所为何事? 翼奇在旁提醒我道:“大剑师,黑叉人最少尚有数千人,森林的另一边。” 我摇头道:“部份漏网的黑叉人必然已往他们那方逃过去,你若是他们,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敢回来吗?” “呵!看!” 一声叱喝,从高桅上的了望台传下来。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上游岸旁尘土飞扬,大队人马沿河而来。 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大喜道:“不用怕,是净土军。” 第十二章 劫后重逢 我吩咐翼奇等留在原处,以免生出误会,独自迎往扬尘而来的净土大军。 从飘扬着的旗色,我认出是妮雅、红石和龙腾的兵团。 一道白影越众而出,后面追着一团黑东西,不是我的爱骑飞雪和好大黑还有谁? 我心情畅快之极,狂奔迎了上去。 瞬眼间的工夫,飞雪冲至身前。 我一把搂着它雪白的马颈,它则把脸孔不住和我厮擦着。 接着是狂吠着的大黑扑入我怀里,我伸出另一手紧挟着它,恍若隔世。 大黑喉咙发出呜呜低叫,欢欣如狂。 欢呼叫嚷声夹杂在马蹄声里潮水般响起,一个声浪盖过了另一个声浪,整个流仙河畔洋溢着激荡的兴奋情绪。 “大剑师万岁……” 人马来至近前停下,跃出了我心爱的四名女子,梨花带雨般往我狂奔过来。 我放开大黑,接着最先奔到的红月,然后是采柔、妮雅和龙怡,五个人和一马一犬混作一团。 她们喜极而泣,除了叫着我的名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石、红晴、龙腾、龙歌、约诺夫、雁菲菲和一众年轻将领围拢了过来,各人都是热泪盈眶,非常激动。 众净土战士回回围着我,不住欢叫。 红石喃喃道:“真教人难以相信!” 我大笑道:“你们这群家伙,需要被提醒多少次,才真的相信我是那什么劳什子圣剑骑士。” 龙腾老泪纵横,却呵呵笑道:“我早叫他们不用担心,大剑师定会吉人天相的。” 红晴和龙歌走了上来。 我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来和他们相握,道:“全赖你们这几个贪花好酒之徒,我才有机会混入黑叉人里,不但杀了阴女师,还拿下了‘狼嗥’直慕,叉多了一批精锐的帝国战士加入我们的军队。” 众人一愕静了下来。 红石举手制止了众战士的欢叫。 我望向眼眶全红了的雁菲菲,微笑点头。 雁菲菲俏脸飞起两朵红云,垂下了头。 红月在我怀里仰脸道:“大剑师!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红石道:“大剑师!你刚才说什么?” 我大声重复了一次。 先是完全的静默,接着是轰天惊地的欢喊声再度响起。 营地里喜气洋洋。 在温柔的夕阳下,我和四女及一众将领,还有新加入的翼奇与他的副将方原,围成一个大园,席地而坐共进丰富的野味晚宴,唯一缺少的是美酒,受过教训后,没有人敢再喝半口,但情绪的热烈,却绝不比杯来酒往逊色分毫。 红月不顾一切蜷伏在我怀里,像只最懒惰的猫儿般酣睡过去,大黑则贴在我背后,再不肯离开半步。 其他三女分坐两旁,大部份时闲都只是痴痴地望着我,不见了几天,她们都消瘦了不少,看得我心头发痛,又怜又爱。 龙腾的声量最大,说话也数他最多,绘影绘声诉说了一番我被掳走后,他们各人如何心焦如焚的情况后,问道:“大剑师!你究竟是怎样逃脱的?”接着一拍额头,道:“我真是糊涂,当然是因为你的帝国战士兵变救你出困的。” 翼奇想要解释,我向他打了个眼色,截断他说话道:“其中过程当然非常精彩,异日有机会才详细告诉你们吧!”我并非想瞒他们,而是不想提起有关魔女刃的秘密,那是很私人的一件事。 红石向翼奇问道:“你们来了净土有多久,在何处登陆上岸?净土语竟说得这么好!” 翼奇等和这些净土将领可说一见如故,闻言微笑道:“我们由望梅城登陆至今,有五个多月了,在这之前我们完全不知道净土的存在,但带我们来此的黑寡妇手上有一张航海图,标示着所有陆地的位置。” 我心中一动道:“那张航海图现在何处?” 翼奇道:“仍在船上,待会我使人拿来给大剑师过目。” 采柔大感兴趣问道:“那黑寡妇漂不漂亮,为何起了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说完美目向我飘了过来。 翼奇道:“漂亮是非常漂亮,但她的剑和心肠都毒辣得教人害怕。” 我不想他在这问题磨下去,道:“你在净土这么久,定对黑叉人的兵力布置知之甚详,有没有见过大元首?” 众人见说入正题,都聚精会神聆听着。 翼奇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的确来净土有一段时间了,也爱上了这美丽的地方,看到黑叉人以这么残暴的手段对付净土人,心中都非常害怕,心想难保有一天我们会道遇到相同的命运,黑寡妇叉和黑叉人一鼻孔出气,现在有大剑师领导我们,真是我们的福气哩。” “啪!” 龙歌用力下将手里的杯子捏个粉碎,愤然道:“我定要黑叉人血债血偿。” 其他人无不一脸愤慨。 翼奇一番感叹后,续道:“现在黑叉人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累仙湖旁的两个大城里,黑叉王利他的亲兵团也到了那里,大元首我们还未见过,听说这几天内南方逃回来的败军会抵达聚仙湖,看来大元首亦应随军回来。” 他身旁的方原道:“当我们知道大元首再次败在大剑师手上时,每个人都兴奋得想哭出来,那时已立定主意,只要有机会定要跟随大剑师,为大地的和平而努力。大剑师若返帝国,我保证日出城所有人都会热烈拥护你。” 妮雅凑到我耳旁低声道:“所有美女都会爱上你!” 我瞪了她一眼。 妮雅娇憨地吐吐丁香小舌,将脸埋在采柔的香肩处,这个时刻,她连半分大公的派势也没有。在我心中,她永远是那伤父之死,刚长大了的女孩。 约诺夫向翼奇和方原问道:“现在聚仙湖究竟集结了多少黑叉兵?” 方原道:“累仙湖以尧敌的幽冥军团为主,这军团的兵员都非常易认,头上戴着羊人半猷的头盔,真像幽冥来的怪物,是黑叉兵里最精锐的部队,兵力超过十二万人,骁勇善战,非常难以对付。” 翼奇接道:“其次是黑叉七大神将之首穷绝和他人数多达十万的红角军,力量仅次于幽冥军图。” 我还出一口凉气,黑叉人若要将这么庞大的军团运来净土,恐怕没有数百艘巨舰亦难以办到,若依此估计,黑叉人的国力应更胜过帝国了。 红石沉声道:“若加上由南方和流仙城逃回去的十多万人,那黑叉人在聚仙湖的兵力不应少过三十万人。” 众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净土正规军的兵力绝不会超过十五万人,只达黑叉人兵力的一半。这场仗强弱悬殊,如何能打? 他们的眼光都移到我处,因为现在剩下来的,便只有对我的信心。 我微微一笑道:“你们好像忘记了早先定下来的策略。就是要采取敌进我还,敌还我进的游击战术!而有一点优势是黑叉人所缺乏的,就是这是丽于我们的土地,所有村落的人都是支持我们的,当我们团结了所有村落的力量时,黑叉人会变成了孤军,他们人愈多,粮食的供应愈困难。” 雁菲菲点头表示赞同,跟着向翼奇问道:“在聚仙湖两座大城里,净土人的情况怎样了?” 翼奇眼睛闪过奇异的神色,道:“两城共约三十多万净土人,占了二十万是妇孺,千多万壮丁都被驱赶往农田里,从事生产的作业。”接着叹了一口气道:“所有残废叉成年纪太大的净土人,都给他们集体屠杀了,尧敌一抵聚仙湖,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这令人发指的暴行,说他们只会损耗食粮。” 众人都骇然失色,不能相信竟有人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龙怡将头埋进我肩膀处,香肩抽搐,忍不住低泣起来。 我怜爱地伸手搂着她,沉声道:“这不是悲伤的时刻,让我们定出策略,使这些暴徒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都呼吸沉重,仍未能从激动的情绪恢复过来。 红石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以黑叉人这样的实力,我看他们不会甘心在聚仙湖等待我们,假设尧敌亲率大军来攻流仙城,我们该怎么办?” 我道:“就算他不来攻击,我们也要引他出来。” 龙腾皱眉道:“大剑师是否想趁尧敌离巢时,乘虚偷袭聚仙湖,但若我们兵力分散,岂非力量更薄弱吗?而且尧敌定会留下足够的人手在聚仙湖,若给他取了流仙城后再回师反攻,我们逃也逃不了。” 约诺夫插口道:“我们现在的兵力看似远比不上他们,但只是暂时的形势,当日我们败退时,很多士兵都四散逃到乡间里,只要派人加以征召,可立即归队,何况现在圣剑骑士驾临净土,只要放出消息,有点志气的净土男儿都会揭竿而起,加入作战的行列,所以只要多一点时间,我们将可迅速壮大起来。” 红石道:“我们看到这点,尧敌不会看不到这点,所以他一定会立即率军反攻,以免我们坐大。”再又叹气道:“看来他宁愿牺牲他被俘的数万降卒,也不会和我们交换俘虏了。” 我心中一动道:“代表降卒回去告诉尧敌换虏的黑叉将领出发了没有?” 红晴道:“当天便起程回聚仙湖了,我们还让他带着二十多随员,这人是客横刀的副将,叫箭飞,颇是一个人物。”顿了顿再说:“他私下告诉我,黑叉人也不全是好战的暴徒,只不过在尧敌的铁腕统治下,没有人敢违抗军今,离开了故乡这么久,很多人都想回家去。” 众人都默然下来。 说到底,这些侵略者本身也是人,自然有属于人的感情和思想。 我道:“好!现在假设尧敌含在短时间内来攻流仙城,那我们应怎么办?” 各人皱眉苦思,但都难以找到解决的良方,主要原因当然是敌我兵力的差距太大,尧敌只须留下数万兵马、便可轻易守上一段时间,待他攻取流仙城后再派援兵顺流迅速回去。 翼奇干咳一声,显是有话想说。 我明白地道:“现在大家鄱在同一条阵线上,存亡与共,有什么想法尽管坦白说出来。” 翼奇道:“流仙河至聚仙湖而止,再出聚仙湖叉开二道支流,一往正北。其他两条一往东去,一往西北走,各有三座大城。” 雁菲菲道:“往正北的叫小仙河,东面的叫奔阳河,西北的是落日河,三座大城都以河为名,以小仙城最大,奔阳城和落日城较小。”接着向翼奇道:“你对北方的地理形势,倒非常熟悉。” 翼奇道:“置身黑叉人的势力里,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所以我们非常留心和打听一切有关净土的事,好在危急时可以逃命去也。”说罢苦涩地笑了笑。 方原道:“这些城的守兵不过区区数千人,假设我们夺取了这三城,便能截断尧敌的归路,唯一的问题是这三城都不是人坚固,若黑叉人援军反攻,便大大不妙了。” 我微微一笑道:“假设我们能在尧敌进攻流仙城一役中,损耗他们大量兵员,他们要反攻也就无力进行。” 红石皱眉道:“你真要在流仙城和他们打上一场硬仗?” 龙腾道:“尧敌精于用兵,绝不会看不到自己的弱点,若我是他,会留下穷绝的士万红角车,坐镇聚仙湖使他们可由水路迅速支援北面三城,若我们分兵在两条战线作战,更非黑叉人对手。” 我道:“你弄错了,流仙城根本守不住,也不应守,以尧敌二十多万的兵力,足可将流仙城重重包围,把我们困死城内,直至箭尽粮绝。我们唯一的方法,是化整为零,一方面征召旧部和乡村的壮丁,建立完善的补给线;另一方面凭着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布下无孔不入的侦察情报网,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敌强则退,敌弱则进,当有一天黑叉人南北两方面的补给线全给我们切断时,就是最后决战来临的时刻。” 众人都皱起眉头,显是仍解不开很多关键性的问题。 我身旁的妮雅忍不住道:“若黑叉人重新夺回流仙城,我们岂非给断绝了和天庙及南方的联系?” 各人都同意地点头。 我摇头道:“他们将永远也夺不回以前的流仙城,除了一场大火后的颓垣败瓦外。” 众人齐齐一震,现出骇然的神色。 我并不放过他们,续道:“另外那三城亦是如此,夺城后立即毁城,以焦土对抗黑叉人的大军,不过或者并不需如此做,只流仙城一座便足够了。” 采柔“呵”一声叫了起来,道:“大剑师!这些城市都是那么美丽呵。” 红石道:“城市没有了可以重新再建,但是黑叉人仍掌握了水道的控制权,可进可退,甚至可以挥军由逐天东面再上南方,我们依然是无法赢得这场仗。” 我微微一笑道:“不!尧敌将永远到不了南方,也再不能拥有水道的控制权。”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仰望变成了探黑的夜空,轻叹道:“还记得淋熄断路堡大火那场豪雨吗,假设那样的雨连下十天,你说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龙腾道:“大水将会冲翻所有在河里的黑魔船,使聚仙湖沿湖一带全被淹进水里去,可是根本不会有那样延绵多日的大雨,在净土的历史里,流仙河只有几次泛滥的记载,都不是太严重。” 我环扫众人一眼,淡淡道:“没有那样的洪水吗?不若我们制造一场出来好了。”转向龙歌道:“你今晚立即坐船返回流仙城,下达我的命令,我要由你抵达那刻开始,立即把流仙城所有人撤回天庙,并在天河拣选适合的地方,建立储水的大池,引进天河的水,当尧敌发觉流仙城变成一座废城后,必会立即退军,那时就是我们用龙怒吼爆开储水池。让洪水冲下流仙河的时刻了。”我几乎可在脑海中看到山洪狂冲而下的可怕景象。 翼奇一拍大腿,叫道:“我们还可在水里放下扎了尖铁的巨木,保证可持黑叉人的船撞穿,那样的话,不需太大的水势,方可完成任务,也不用牺牲另三座城市了。”转向采柔道:“采柔小姐,属下也舍不得那三座美丽的城市。” 红石两眼放光道:“你真的是那圣剑骑士,为何这么简单的方法,我们从来想不出来呢?” 众人都振奋起来,一扫先前沉重的心情。 龙歌猛地立起,大喝道:“我立即去!”头也不回去了。 翼奇向方原打个眼色,方原立即跟去,为他安排大舶的起航工夫。 我向翼奇赞许地点头,这人既有胆包,又心细如发,谋略剑术皆上上之选,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 龙腾兴奋得不住援手,道:“我们该做什么才好?” 红石道:“你们看,龙老小子真的手痒了。” 连双眼红肿的龙怡也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无不莞尔。 我向约诺夫和雁菲菲道:“你两个率领一万人,负责在各村取得据点,一方面征召新兵,另一方面侦察敌情,当尧敌仓忙退回聚仙湖时,我们会根据你们的情报,切断黑叉人的所有退路,他们未目的时刻亦来临了。” 约诺夫和雁菲菲急不及待站了起来,齐声道:“我们立即去准备。” 我伸了个懒腰,道:“今晚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拔营南归,回流仙城去。” 各人纷纷道安离去。 我横抱着喃喃说着梦呓的红月立了起来,翼奇来到我身旁,虔敬地低声道:“大剑师,看到骄傲的净土人对你的尊敬和信任,我便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了人,终有一天,你会使帝国变成人间乐土。”这才去了。 妮雅和龙怡分娩着我左右臂弯,拥着我进入帐内。大黑摇摇摆摆跟在身后。 帐内的一角,采柔指示着妮雅的女卫将一大盆热腾腾的水放下,升上来的热气,由上面揭开的一个小天窗逸往外面。 女亲兵出帐后,我刚想将红月放在毡上,这妮子早醒了过来,亲吻了我一口,出奇地乖乖道:“我压得你很辛苦了是吗?这一吻是报酬来的!” 我呆了一呆,往日若让她在怀里睡上这么久,承受了大部份重量而又不能移动的大腿,定会有气血不通的感觉,但现在却完全没有这种现像,当然是因为我体内拥有了魔女刃蕴藏着的奇异能量。 红月跳下地上,为我宽衣。 龙怡和妮雅也欢天喜地过来帮手,采柔则仍专心地加入冷水,不时将纤手探入水里,调校水温。 在温柔的灯光下,帐内春意盎然。 被擒后,我本以为再不能有这种情景出现,但现在我又在这里了。 四女都出奇地沉默,好像要小心体会帐内的安详和温暖感。 往日叽叽呱呱,爱撩事斗非的红月亦一下子成熟起来,为我宽衣时的温柔和仔细,是前所未有的。 很快我便赤裸裸地浸在浴盆温热的水内,四女围在四周,细心为我洗擦,那种幸福的感觉,透进我每一寸肌肤里。 我舒服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前几天谁哭得最厉害。” 三女的眼光都集中在红月脸上。 红月故意将杓热水照着我的头淋下去,翘起可爱的小嘴道:“最厉害便最厉害,我承认呀!噢!你们看大黑。” 我们不由往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大黑望去。 只见这家伙摇头摆尾,就像平时它肚子饿了要求食物时的表情。 龙怡大奇问道:“大黑!你是否饿了。” 妮雅在旁打趣道:“大黑!快答她,你懂说话的呀!” 大黑当然不懂说话,但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利大黑关系最好的采柔,忽然掩嘴偷笑。 我心中一动,叫道:“大黑来!我们一起洗澡!” 大黑毫不客气,扑了过来,一下子跳进盆内。 水花激起,溅得本来小心翼翼的四女全湿了,它还一阵抖动,使本来恶劣的形势更是恶劣。 我一探手,将采柔拉落盆里,大笑道:“你来为大黑洗澡。” 洗澡的盆有多大,两人一犬,那种挤迫和混乱真是难以想像。 全身湿透了的采柔一手搂着想逃开的妮雅,我则左右手分抱着红月和龙怡,结果当然是无一人能幸免于水难。 天梦和飘香两颗天上的明星,在小天窗外的夜空眨着眼睛,像在偷看帐内那掩不住的旖旎情景。 第十三章 重回仙城 八天后,我们回到了流仙城,经过了日夜不停的行军,人马都劳累不堪,只有我还是那样精神奕奕,连半分倦意也没有。 见到我这圣剑骑士的大驾回来,尚未及疏散的仙城军民的欣喜是不用说也知道是如何激烈的了。 我略事梳洗后,和妮雅到了大公堂,与众祭司、大公及将领们,举行会议,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除了燕色和大祭司外,所有人都在议事厅等待着我。 我如若我不坐下来,没有人胆敢入座,便首先在长台的一端坐下,其他人纷纷入座。 翼奇给安排坐在我右手的第一张椅子,显示净土人对他非常重视,毕竟他算是我的人,这使他们轻易地接受了他。 对坐的是谢问大公,他是流仙城主的身份,自是以主家的身份来参加会议。 长桌两旁坐满了人,连秀青、侯玉、田宗等也有列席,不知如何,我对这三人特别有好感,或者是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吧。 我首先发言道:“大祭司和燕色到哪里去了?”我其实心知答案,只是借此作开场白。 果然谢问答道:“三天前接到大剑师差龙歌带回来的命今后,大祭司和燕色大公立时尽率城内工匠,赶返天庙,进行建造水库的工程。” 红石和龙腾同时想发言,见到对方抢说后,则又谦让着给对方说。 我感到这两位一向不和的大公,关系正在不断改善中,不禁会心地,望向带着笑意的宁素。 宁素已知两人想问的事,微微一笑道:“我们开始了撤退流仙械的妇孺和伤病者,估计未来约三天内,可以完成整个撤退的行动,但物资则恐要多两天的时间。” 我点头赞道:“做得非常好!我的城建成了没有?” 卓联道:“那是我的荣幸和工作,不过因为那是圣剑骑士的城堡,不用我督促,所有人都拚了命去工作,所以再多十天定可完成,那时就算尧敌率兵攻来,顶上几个月绝不会是问题,现在我倒希望他会蠢得来强攻哩。” 各人见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 只有脸色沉重的谢问没有笑,我当然明白他的感受,同他道:“谢大公!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吧!” 各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露出了解和同情的神色。 谢问沉吟了一会,鼓起勇气道:“我明白大剑师要毁掉流仙城也是迫不得已,但是否有第二个可行的方法呢?” 得而复失的滋味最使人难受,我点头道:“在两种情况下,我们将可以不用烧掉流仙城,也可以赢得这场仗。”转向翼奇道:“你来猜猜看,究竟是哪两种情况?”我这是故意让翼奇表现一下他的智慧,好在众将领前露上一手。 翼奇轻松地答道:“第一种情形,自然是水库能在黑叉人抵达而建好,但第二种情形我却猜不到。”微微一笑道:“假若我能猜到,便也是大剑师了。” 众人笑了起来。 谢问依然脸色深沉。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大水库绝建不成。 我道:“今次若尧敌来攻,必定会由水陆两路同时进军,否则给我们在两岸夹击,只是射火箭,他们便应付不了;而且定会小心翼翼,缓缓推进。若我们能不住虚张声势,会将他们行军的速度拖得更慢,所以在他们来前建成水库,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谢问的眼放着光道:“我们还可以在河里设下障碍物,或在沿岸设置陷阱,弄得他们提心吊胆,想走快一步也不敢。” 小矮胖道:“我可以不时放下载着龙怒吼的大船,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 众人都兴奋起来,感到形势并非一面倒。 妮雅微嗔道:“大剑师!你还未说出第二种情形哩!” 我微笑道:“在流仙城一役里,黑叉人损耗了大量物资,其中大部分是由聚仙湖连上来的,现在流仙城和南方的败军同时败返,必会使聚仙湖的粮食物资供应更为吃紧,是吗?” 本是聚仙湖两城主帅的卓联道:“但只要再有一个半个月的时间,黑叉人便可将物资源源通过水路继续由北方运来。” 我拍案道:“这就是我所说第二种情况的基本条件,假设尧敌在一个月内率兵仓猝攻来,他们带来的物资,绝不能让他们撑上一段长时间,而只能依靠水路的源源不断补给。” 翼奇思想最敏捷,叫起来道:“我明白了,只要摧毁了水道的补给线,黑叉人纵使夺得一座空城,也守不了多久,当他们撤兵时,就是我们袭击他们这些缺粮疲兵的时刻了。” 龙歌道:“这样说来,只要看看黑叉王何时攻来,便可以知道流仙城能否保存了。” 我站了起来道:“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十天,尧敌将会率军来攻,否则黑叉人的士气将永远也不能复原,无论实质上或精神上,他们都需要一场大胜仗。”转向翼奇道:“你代表我在这里商议细节的安排,我要去看看那批黑叉降军,他们或会是尧敌料想不到的一个头痛问题。” 翼奇起立施礼,眼中射出对我器重他的感激。 妮雅嗔怨地瞅我一眼,怪我将她甩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离去前来到谢问身后,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放心吧!流仙城是会完整地保留下来的,我会教尧敌想毁城也办不到。” 谢问“呵!”一声叫了起来,喜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心道:“只为了采柔,无论多么困难,我也要将这美丽的跨河大城保留下来。” 从流仙城撤退的行动继续从不间断地进行着,到了次日清晨,代表降卒回去向尧敌要求换俘的黑叉将箭飞和五名黑叉人,骑着筋疲力尽,口吐白沫的马赶了回来。 我想在大公堂接见他,但他却要求接见在囚禁黑叉人的大监狱举行,因为他希望所有黑叉人都知道尧敌的反应。 我心念一转,知道我预估的情况发生了,立即下令将囚在其他地方的黑叉人全送到大监狱的广场上,又调动所有兵力,严防暴乱的出现。 监狱内外,全是密密麻麻的黑叉人,占了少半是女人和孩子,总数超过五万人,那情景看看也教人心酸。 昨天我费了整个下午和黄昏,到狱内和黑叉人交谈,慰问他们,肯定他们受到善待,也让他们了解我并非凶残之徒,而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 这作用会有多大,很快我会知道答案了。 我不但要尧敌打一场消耗战,还要打一场心理战,我立誓不会议尧敌利大元首生离净土。 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大监狱可容数万人的大广场挤满了黑叉人,他们的手全被反绑在背后,由净土军将他们分作十多组,高墙上则布满净土箭手,居高监视。 伤者则留在狱里,因为广场虽大,亦容纳不下五万多人。 我和箭飞两人站在高台上,让所有人都可以看见我们。 箭飞脸上阴兹密布,沉吟了好一会才通过传声筒大声叫道:“各位兄弟姊妹,我今次回来,带来只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尊敬的尧敌,已舍弃了我们,不肯用俘虏来交换我们的生命和自由。” 数万黑叉男女出奇地没有作声,但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箭飞大喝道:“今次我并不是奉尧敌的命今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而是违抗他的命令,逃了出来,好和你们一齐接受死亡的命运,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 我心中叫道:“好一名汉子!” 箭飞转向我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甘心接受无可避免的命运!” 黑叉人中有人叫了起来,眼看要产生难以控制的混乱。 箭飞大喝道:“静下来,即使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众黑叉人又平静下来,显出箭飞在他们心中极有威信。 我举起传声筒大叫道:“你们都不用死,我并不是尧敌,我是大剑师兰特,你们应该信任我,就像你们往日相信我那样。” 所有黑叉人都呆了起来,对敌人仁慈并非他们的传统和风格。 箭飞一愕下向我望过来,难以置信地道:“大剑师……” 我向他微微一笑,然后再向广场上的黑叉人道:“我会议你们带着足够的粮食,回到聚仙湖,甚至绕过聚仙湖,返回北方,坐船回你们的故乡去,和族人团聚。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不要再杀害净土人,因为他们也和你们那样,是有尊严的人类,他们也有为他们痛哭的父母和子女。” 众黑叉人先是脸脸相觑,接着眼睛都发亮起来,也不知是谁先欢呼起来,接着是潮水般涌起的欢呼声。 回乡正是每一个人的梦想,我这番话恰好挑中了他们心坎里最渴望的东西。 我伸出手和箭飞紧握着,道:“我会立即安排你们离去,希望你能带领他们安全回到租国,建立更理想的国家,至于尧敌,我可以保证他永远也回不了去。” 箭飞点头道:“我明白大剑师在说什么,我也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再伤害净土人,但大剑师可否将武器和战马交还我们。” 我断然道:“当然可以,在城外你将会得回所有行军的必备品。” 箭飞道:“你真的那么信任我。” 我道:“一个可以回来赴死的汉子,我大剑师若信错了你,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 箭飞跪了下来,恭敬地亲吻我的脚背。 黑叉人的欢叫更激烈了不知何人先叫“大剑师”,接着整个监狱内外都是狂叫“大剑师”的呼叫声。 黄昏。 我和一众将领,立马城外,看着黑叉人在箭飞带领下,逐渐远去。 龙腾有点犹豫地道:“大剑师真的相信这些黑叉入不会返回聚仙湖,而是直接逃往大海去,返回黑叉国?” 我道:“若箭飞真的带入回去,尧敌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他,箭飞为了自己。绝不会回聚仙湖。” 红石道:“若他们回聚仙湖去,对尧敌也是有害无利,首先会使他们的粮食供应更吃紧,其次他们会将尧敌舍弃他们的不义行动,广为散播,动摇军心,大剑师这一着确是厉害之极。” 谢问有点不满地道:“但至少也应让我询问箭飞有关聚仙湖的情况,那将对我们大大有利。” 我知道他是关切尧敌的动静,体谅地道:“要箭飞这类重视情义的人,出卖他的同胞,他情愿被杀也不会做。但现在我只要求他将族人带回故土,他使容易接受多了。而他的行动,将会对守在聚仙湖以北的黑叉人产生庞大的影响,直接影响北方对聚仙湖的补给。试想假若所有黑叉人都随箭飞退走,并带走了大部份的船舰,含是怎么样的情况?” 谢问像醒了过来般,点头道:“我明白了!” 龙腾道:“令天不同于往日了,最近黑叉人连战皆北,你说黑叉人不生出惧意,谁也不含相信。况且黑叉人定从我们被俘的净土人里厅过玛租大祭司的圣剑骑士预言,再印证现在的事实,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我笑道:“我肚子饿了,谁有兴趣和我共进晚膳。”轻拍飞雪,掉头往城门跑去。 龙腾追了上来道:“忘了告诉你,这十多天来,附近各村闻风回来归队的士兵和想参军的新丁络绎不绝,使我们增多了近三万生力军,人数在未来数日还会增多呢。” 我微微一笑,心中的信心更强了,我感觉胜利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 我肚子虽饿,但仍利用晚膳前的小段时光,前去大公堂的因室,探看被俘回来的“狼嗥”直慕。 他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铁环箍紧,铁链綮着,只可做些简单的动作。 直慕脸色好多了,见到我来,闭上眼睛,以表示不屑看我。 我叫人打开铁闸,进入四室,挥退看守的人后,坐在床旁的椅上,悠闲地道:“老朋友,觉得怎样了?” 直慕冷哼道:“我不是你的朋友。” 我不以为忤地微笑道:“假设我放你回聚仙湖去,你认为如何?” 直慕猛地睁眼,愕了片响,才沉声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道:“什么条件也不要,只要你点头,明早我立即放你走。” 直慕呼吸急速地道:“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吧?你在弄什么鬼?” 我道:“信不信由你,你要走还是不走?” 直慕苦思半响,叹道:“算你厉害,若我这样回去,竟敌必怀疑我用一些重要情报来交换自由,那我宁愿留在这里,或是你干脆把我杀掉吧!” 我淡淡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坦白点告诉我,你是否认为尧敌仍有战胜的机会?” 直慕呆望着室顶,好一会才道:“告诉我,你是人还是怪物,为何阴女师那霸道的毒药对你也不起作用?饿了四天却一点事也没有?” 我道:“放心吧!我只是一个人,不过体质比一般人好多了。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直慕目光呆滞,喃喃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我却知道他对尧敌失去了信心,要他说出口来当然很困难。 我加重他精神上的压力道:“你知否净土人在七百年前,早有人预言了你们的入侵,并说出了结局……” 直慕怒喝道:“那只是净土人的一派胡言,只是他们绝望里的幻想。” 我淡淡道:“那你自己有否见过什么奇怪的预兆,因为净土人的预言里,曾提到侵略者被完全歼灭前,夜空里会出现奇怪的火光。” 直慕还想驳斥,但说话到了喉咙间,变成咕咕响声,张大口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之极,不用说自是想起城破前我那只“地狱飞出来的火鸟”。 这比说上一万句恐吓的话,更能摧毁这侵略者的信心。 他急促地喘着气。 我淡淡道:“不若我们作一个交易……” 直慕摇头道:“不!我不会出卖我的族人和战友,死也不会!” 我笑道:“谁说要你出卖族人,我兰特第一个看不起这种无耻之徒我只是要你拯救你的族人,避免他们全部葬身异乡罢了!” 直慕望向我,沉声道:“我们的兵力仍比你们强大得多,没有人相信尧敌会斗不过你,也没有人敢背叛尧敌的。” 我道:“时间会证明一切,当尧敌吃了第一次败仗后,你说你的族人会怎样想?那时你不用我教你也知该如何做吧!只要你依照我的方法行事,我保证你和你的人都能安然返回祖国。” 直慕沉思起来。 我知道这交易对他实是有利无害!假设尧敌胜了,他可继续做他的神将和征服者,假若尧敌吃了败仗,证明了我的话全是真的,他又可以号召手下撤走,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 直慕低喘着道:“但我这样回去,尧敌必然会怀疑我。” 我道:“我会修书一封,托你带回去给尧敌,劝他立即退出净土,这样他便不会奇怪我为何会放你回去,到时你可以和他一起痛骂我,以你直神将的地位,尧敌总不会因你带一封信就宰了你吧?” 直慕想了想,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好吧!我答应你。” 我向外大叫道:“来人!” 当下有守卫走了进来,在我指示下,解开了直慕的枷锁。 守卫走了后,直慕生了起来,搓揉着手脚,神情悲喜难分。 我伸出手,还到他脸前道:“我们会有机会成为朋友,是吗?” 直慕犹豫片响,伸手和我相握道:“我到令天才明白什么叫以德服人,将来假若胜的不是你们而是尧敌,我怎么样拚死也要放你一条生路。” 我赞许地点头道:“我早看出你是条真汉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说两句违心之言,客横刀箭飞等会是好汉,但却绝不是这有张狼脸的直慕。或者他确是个好汉子,且让他自己来证明给我看吧! 我们松开了手。 直慕道:“希望你不要碰上巫帝,他是拥有强大魔力的人,在我们居住这圆球上最大约三片分离了的陆地,两片已落入了他的掌握里,我们黑叉人只是受命于他的三个最强大种族之一。” 我乘机问道:“大元首和巫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直慕道:“我也弄不清楚,据尧敌说,大元首是巫帝派往征服你们这片土地的人,岂知大元首建立帝国后,便不再理会巫帝。” 我奇道:“巫帝肯放过大元首吗?” 直慕道:“巫帝似乎封在你们这片大陆上某一种的神秘力量怀有恐惧,而他派大元首去,亦是希望大元首能毁灭那东西。” 我知道他说的是废墟中那异物。想不到巫帝也知道它的存在,似乎还和在作激烈的斗争。 直慕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中只有尧敌见过巫帝,由那天开始,他便当巫帝像神一般服从他,还遵从他之命远征净土,我们中如客横刀、戴青青和向会生,都会极力反对,可是都改变不了尧敌的主意。” 我淡淡道:“不要怕巫帝,终有一天我会将这罪魁祸首的工帝碎尸万段,因为我就是在那片大地的神秘力量的代表,你明白了没有?” 直慕全身一震,骇然向我望来,瞪目结舌。 我道:“巫帝只是人而不是神,否则不会当大元首背叛了他后也没有制裁之法,你们的远征军亦不会陷进这样的困境里,是吗?朋友!” 到此刻,我已完全在心理上压倒了直慕,于是和他约定了数种简单有效的联络方法,才离开四室。 明天一早,直慕会挠着我的信乘小艇返回聚仙湖,信里我会巧妙地让这黑叉王感觉到,苦不立即向我们发动反攻,将悔之已晚。 回到大公堂后的临时居所,除了妮雅外,三女和大黑都在等待着我。 红月嘟长了小嘴,怪我整天也没有理她。 见到她们我的心立时软下来,直到我说了明天会构同她们在身边时,红月才化怨为喜。 匆匆梳洗后,带着她们利大黑,又赶往大公堂赴晚宴。 大公堂洋溢着这些日子来欠缺的轻松气氛,一看我就知道有好消息了。 果然谢问、红石两人走过来道:“天庙那面有话传来,他们将会全力建造八个水库,其中三个可望于十日内完成,另五个亦应于十五天内做好,你说这是否很理想?” 田宗和龙歌等围了上来,道:“另一个好消息来自约诺夫,聚仙湖的敌军有调动的迹像,看来他们随时会攻过来。他们正在积聚行军的物资,因为不断有船由北方驶进聚仙湖。而更清楚看出他们意向的一点,就是他们不分昼夜地建造攻城的工具。” 我望往一旁正和翼奇密谈的事素和卓联,大声道:“宁素大公,撤退的工作进行得如何了?” 宁素一笑传话过来道:“幸不辱命,一切将会如期完成,大剑师请放心。” 这时小矮胖走了进来,身旁还有位美女。 和小矮胖最是相得的红月反应最快,首先奔了过去,大黑还以为她在逗它,追着去了。 我们一看下大乐,原来他的女伴竟是那晚祝捷会上,由我安排与他跳第一支舞的玲芷。 红月左右手齐用力,推着两人过来。 小矮胖忸怩不堪,反是玲芷落落大方地和我们打招呼,又伸手拍拍好奇的大黑的头。 龙台也相当多事,和红月合作无间地将玲芷拉往一旁,问短说长。 采柔向小矮胖道:“那晚你还说大剑师害了你,现在嘛!哼!” 小矮胖满脸通红,不知所云地道:“是我糊涂……糊涂……多谢采柔姑娘……多谢大剑师,多谢各位叔伯兄弟。”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妮雅的声音在正门那边响起道:“小矮胖你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各人笑得更厉害了。 我想起了戴青青的女仆凌思,心中多了一分惆怅,假设我能把她也救回来,含是多么好呢? 妮雅见众人笑得这么厉害,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有点尴尬。幸好采柔走上去亲热地挽着她,一轮耳语后,才解开了谜团,忍不住也嫣然失笑。 她身后跟着秀青和侯玉二将,加上一身戎装,真是英姿风发,僵然有其大公的气派。 我记起了当日初遇时,她解下头盔,金发垂流的情景。而到此时此刻,她实在成熟很多了。 我对她的爱亦在不断增长中。 妮雅兄我呆望着她,粉脸微微一红,走到我身旁轻声道:“不要忘记这是大庭广众的地方!” 我醒了过来。 这些天来,我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主要的原因,或者是因为回帝国的日子已不远了,况且又有翼奇的船代步,可大大缩短回去的时间,在这种心态下,分外珍惜在净土的美丽时光。 第十四章 洪峰克敌 次日清晨,我亲自送了直慕上船后,和采柔、龙怡、红月三女沿着河旁大道漫步,大黑兴高采烈,跑在最前面。 流仙城一片寂静,除了净土军外,所有平民都撤到了大剑师城或天庙上去,无人的大道弥漫着风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眼前是一种内蕴着迫人压力的表面平面。 路上不时驰过一队又一队的净土骑兵,见到我们鄱在马上施礼。 红月叫起来,指着前方的河面上道:“快看!他们不知在弄什么玩意儿?” 我们往她指处看过去,只见一大群人聚在河旁,似要将什么东西弄进水里去的样子,河上还有两艘小艇。 大感兴趣下,红月天真地连蹦带跳,引着好事的大黑当先走去,还不断扭头招呼我们走快一点。 我和龙怡采、柔对视一笑,跟了过去。 快到那人群聚处时,“哗啦”水响,一个像刺般生满尖角的大圆铁球,滑入河里,浮在水面。 人群爆起欢呼声,叫道:“浮起了!果然浮起了!” 红月这时钻入了人群里。 怪铁球往下游流下去。 两艘小艇慌忙追截。 小矮胖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身旁傍着他的女伴玲芷,见到我们,手舞足蹈叫道:“成功了!我成功了!” 红月从人堆里走了出来,挽着玲芷,向她询问怪球的事。 小矮胖迎了过来,兴高采烈地道:“大剑师!你看我铸出来的水刺球多么棒,只要和洪水一齐冲下,包保尧敌没有一艘臭船不在船底破几个大洞出来。” 我由衷赞道:“你真是净土最伟大的天才!” 小矮胖又道:“有了玲芷在旁帮手后,我的灵感也多了很多,龙怒吼也给我改良过了,放了很多尖铁片在里面,保证杀伤力大了很多。” 我心中升起一股怪异莫名的感觉,任何武器发明后,不但会继续存在下去,还被不断改良,愈来愈具杀伤力,终有一天,人类会制造出能毁灭整个文明的武器,就像智慧典来自那毁灭了的文明那样,自吃苦果。无论开始时的动机怎么善,结局都将会是一样,我又想起西琪屋后的毒地利大洞。 小矮胖见我脸色不大好,惶恐地道:“大剑师……” 我挽着小矮胖来到河畔,这时其中一艘小艇已把刺球截着,不让它飘往下流去,红月在河边追着鼓掌,觉得很是好玩。 我语重心长地向小矮胖道:“有关龙怒吼的制法,不要写入任何记载里,也不要教晓任何人,当大地回复和平,或巫帝恶贯满盈授首后,将所有可怕的武器全部消毁,记紧了吗?” 小矮胖愕然片响后,点头肃容道:“大剑师的胸襟令我小矮胖由衷敬服,我心矮胖定会遵从大剑师的吩咐。” 我叹了一口气,这世界如此辽阔。只要继续存在着战争,便会发明更可怕的武器,难道我真能将整个世界全置于我的统治下,消毁所有武器,这样大地才能出现真正的和平,但那又能维持多久呢? 跟着的五天,是我来到净土后最轻松愉快的时光,终日和采柔大黑等在流仙河上到处游玩到了晚上,妮雅才回来加入我们。 第五天的黄昏,我们接到约诺夫的蓝鸟传书,知道他们和箭飞率带回国的黑叉人遇上了并安排他们避过尧敌由聚仙河派出的侦骑,等待潜返北方的良机。 这良机在第二天清晨出现。 尧敌终于开始调兵南来进攻流仙城。 果如我们所料,尧敌兵分三路,雨路由沿两岸旁的陆路推进,而主力则以过百艘船舰运载兵员物资由水路逆流而来。水陆两路互相呼应,不求速只求稳。估计兵力达二十五万人以上。 流仙城的所有将领军士都既兴奋又紧张,城内城外蹄声响个不停,使闻者所有神经都绷得翼翼的。 接着来的十天,流仙城进入完全备战的状态,除了数千守城的军队外,所有人都给派了出去,负责不同的任务。 这天,我将采柔大黑等留在大公堂。由龙腾、红石和翼奇伴着到了城北外一个小丘上,遥望滚流往北的流仙河。 红石笑道:“你们看,流仙河的水位比往常最少低了一尺,希望尧欢不会觉察到这不寻常的现象。” 龙腾笑道:“不用怕,你看看天色吧,乌云密怖,很快会有场大雨,否则水位再低三、四尺,才会惹起黑叉人的猜疑。” 红石道:“燕色非常小心,不敢一下子储起太大量的水,若这场两下得成,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希望老天爷帮忙帮忙吧!” 我问道:“若照他们行军的速度,黑叉人在多少天后才会来到这里?” 龙腾道:“不应迟过五天,而他的先头部队,将会在一两天内先后到达。” 我沉声道:“我们不可让那种情况出现,先让尧敌早上四天知道流仙城乃空城一座,他极可能停止南来,改采别的策略,要知他并非战场上的新丁。” 翼奇点头道:“是的!他杂得聚仙湖愈远,能逃回去的人将愈少,损失将愈是惨重。” 红石道:“这并非不能办到的,只要我们布军城外,将他的先头部队压个动弹不得,待他们的主力抵达后才撤回城里,再由城南退往大剑师堡便成了。” 我道:“就这么办,要留意他们的侦察兵,他们知道得愈少我们的情况,对我们愈有利。” 龙腾道:“大剑师放心,谢问大公在整个平原的高处都设了哨站,黑叉人休想突破我们的封锁网,这毕竟是我们的土地。” 一滴豆大的雨点落在我的脸上。 身后的士兵忙打开巨伞为我们挡着愈下愈密、愈下愈大的雨。 瞬眼间远近一片迷茫。 雨水清凉之气,使人精神一爽。 红石道:“七天前约诺夫送来了一批归队的兵员和新丁,人数达万五之众,现在我们的兵力超过了十七万人,和他们并不相差太远,车联和宁素正负责训练新到的人,将来进攻聚仙湖时,应可加入战斗。” 龙腾笑道:“多了几万人,虚张一下声势,已是非常管用。” 我伸手伞外,让雨水打在手上,微笑道:“我从未打过一场像眼前这么有把握的仗,现在除非尧敌能将所有船台到岸上,否则必遭败亡的厄运。” 红石叹了一口气,道:“大剑师!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在你来净土前,没有人敢相信黑叉人会有被赶回大海的一天。但你使奇迹出现了,将来即使你离开了净土,仍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领袖,只要一个命令,所有净土人都乐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将被雨打湿了的手拿回来,抹在脸上,道:“对战争还不感厌倦吗?” 龙腾道:“只有当战祸的源头彻底被铲除时,净土才会有真正的和平。有一天你需要我们时,绝不要犹豫。况且我爱上了在你的指挥下作战,那是非常愉快的感受,伤亡率低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若为了正义而牺牲,净土的男儿是不会皱眉头的。” 翼奇道:“你们相信死后有生命吗?” 红石道:“当然相信,我们的经典里都提到人生只是生死两站问的一个旅程,生死之外还有无数的站头,若能为正义战死,将有机会成为天上的神。” 龙腾接口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的星宿,若做了恶事,将来回到天上去,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翼奇指着前方叫道:“那是谁?” 大雨里一队人马驰来,细看下带头的是龙歌。 龙歌冒雨冲上丘来,其余的净土战士则留在丘下。 龙歌施体后,立马雨中兴奋地道:“黑叉人的先头部队来得真快,一师三万人的黑叉兵到了离这里十里许的一座小山处,才停了下来,按兵不动。” 龙腾喝道:“那你还不在前线应变?滚回来干什么?” 龙歌道:“是谢问大公差我回来……” 龙腾还想再骂,我伸手止着他,沉声道:“有什么特别的事?” 龙歌道:“领兵的是尧敌十天神将之一‘黑珍珠’戴青青,她派来了信差,想利大剑师在两军对峙的平原正中处说几句话。” 红石道:“可能是个陷阱!” 我嘿然道:“她能玩由什么花样来?来!我们去。”一拍飞雪,冲进雨里。 红石等连忙拍马追来。 雨水打在我头盔没有罩着的脸肌部分,冰凉凉的,但我的心却熬了起来,事实上我也很想见到黑美女,和她说话。 风雨里,黑珍珠由小山上策骑而下。 众将在旁齐声道:“小心点!” 我点点头,骑着飞雪迎了过去。 两骑飞快接近。 到了双方距离百步时,我收慢马速,逐渐和她靠近。 她停了下来,修美的身形挺坐马上,没有飘上头盔,乌黑的秀发垂在肩上,任由雨点打在头上脸上,凄艳神秘。 我缓缓来到她马前。 她俏脸挂满水珠,就若不断流着的泪水,定神地看着我,眼睛内飘着复杂之极的感倩。 我立马停定脱下头盔,微微一笑道:“我来了!” 戴青青轻轻道:“我知道你定会来的,兰特!” 我道:“你还恨我吗?” 戴青青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不会恨你的,你应该感觉得到。”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这样来兄我,不怕给尧敌知道吗?” 戴青青摇头道:“我们七神将代表了黑叉国八个领部的其中七个,我的属下都是来自我的领部,没有人会背叛我。”顿了顿低声道:“走吧!兰特!大元首回来了,尧敌将珍乌刀交给了他,你不会是这魔王的对手,你的净土军和帝国战士也敌不过尧敌的幽冥军。” 我微微一笑道:“难道我要将净土拱手让给尧敌吗?” 戴青青道:“我早知你是不会听我的了。但我还是要来和你说,若你们守在天庙上,或者还可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在乎原上,你们只是被屠杀的对像,幸运并不含永远追道着你。” 我轻叹道:“你对尧敌太有信心了,战争未到结局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谁胜谁敢的。” 戴青青道:“尧敌的厉害,净土人仍未尝过,所以他们也不能告诉你。一直以来,攻打净土全由我们十大神将负责,尧敌只是在后方冷眼旁观,幽冥军团的幽冥战车,血肉之躯绝对没法抵挡。” 我探探地望进她明媚的眸子里,微笑道:“假设我真的击败了尧敌的幽冥军团,你会怎样做?” 戴青青垂下目光,低声道:“若你想重施故技,用那种戴着火球的木排对付尧敌的船队,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尧敌已有应付的方法。” 我道:“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戴青青抬头仰着我的目光道:“你真的认为自己可应付大元首和尧敌吗?” 我道:“苦连这点信心也没有,这场仗还能打下去吗?先答我的问题吧。” 戴青青眼中射出幽怨的表情,道:“你想我怎么办?” 我道:“我要你立即带着你的人离开净土。” 戴青青眼神凌厉起来,一字一字地道:“假设胜的是尧敌,我和我的部下将没有人能活命,因为尧敌是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甚至我们整个领部,不论老少都会给他一个不留地屠杀。” 我微笑道:“我并不要求你现在立即脱离尧敌,你只须按兵不动,静候尧敌到来,记着!千万不要作第一支攻城的部队。” 戴青青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我不想再在这问题磨下去,因为戴青青到底是黑叉人,难保她不甘改双主意,将秘密泄露给尧敌,道:“记着我的话吧!希望我们下次见脸时,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无论如何,她告诉了我非常珍贵的资料,就是大元首不但得到了珍乌刀,还正谴尧敌来此;还有就是幽冥军拉长车戟,为了方便战车前进,尧敌只可选择沿河两岸的平地进军。 我掉转马头,暗忖她含否在背后给我来一刀呢? 戴青青低呼道:“兰特!” 我停下马来,回头傲傲一笑道:“知道吗?我很想念那天将你挤压在树干旁那美妙的感受。”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曾偷看过她全裸的背身,可是这样一说,可能牵涉到凌思,唯有将这冲动强座下去。 戴青青垂头道:“我也是!”一拍马头,狂奔回去。 我呆了一呆,升起一股奇妙的冲动,沉吟片响,叹了一口气后,才策马奔向净土军的方向。 大雨愈下愈急剧,四野白茫茫一片。 雨点打在脸上,寒气长人,我的心火却愈烧愈烈。 豪情狂涌而起。 不! 我绝不会输给尧敌和大元首,为了净土,为了大地的和平,他们将没有人能生离净土,再到别处作恶。 接着的三天,黑叉人的先头部队陆续抵达,我们被迫后退,枕兵城外,与散布平原上的黑叉兵遥遥对峙着,本来最佳莫如返到城里,但如此敌人就可移师城南,断我们的道路。 敌我双方都等待着尧敌的幽冥军团。 采柔、红月、龙台利大黑服从地随最后一批人撤往大剑师堡,流仙城内除了净土军外,再无一个妇孺。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大战前的紧张气氛,犹若暴风雨将来前的刹那。 黑叉人旗帜飘扬,中间是戴青青的部队;左翼是向禽生的人兵力亦、他最强大,连五万之众;右翼是从南方败返的工冷明和左令权的联合军团,人数不超过三万,可知在出南方逃回来的艰苦旅程里,使他们大量兵员病了或因其他原因失去了作战能力,故不能参加这次大会战。 直慕达二万人的队伍布在最远的后方,使我知道他确打定了主意,做一个捡便宜的旁观者。 他们都怖军在流仙河的左岸上,空出了流仙河和沿岸的地域,当然是留待尧敌的舰队和幽冥军图发动水陆两路的猛攻。 以黑叉人现时的兵力,只有十三万人,仍无力向我们发动攻城之戟,当然也没有人敢出阵挑战,一时成了胶着僵局,这当然只是尧敌到来前的短暂情况。 妮雅在旁道:“那天戴青青究竟还和你说了什么话,为何你总不肯说出来?” 我大感头痛,幸好田宗一边看着城墙哨楼的哨兵打着的手势,一边策马驰来,兴奋地道:“负责在高台上眺望的兄弟发现了尧敌的舰队,和由岸旁同时并进的陆上部队里,还有攻城的擂木和战车。” 众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自昨天后,所有净土军都退了回来,也失去了有关尧敌这支敌人主力军的任何消息,这时才知道他们普停泊河边,卸下了攻城的工具,待至现在才攻来。 我道:“叫城墙上的箭手掩护我们,开始退入城里去。” 号角声起。 接近二万的净土军迅速退往城里去。 黑叉兵出奇地全无反应,只是冷冷的监视着我们。 红石奇道:“他们是否给吓破了胆,这样也不试试我们的实力。” 我摇头道:“不!他们希望我们退回城里才对,若我没有猜错,尧敌的计划不出两个,一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城而入,一是将我们围困城内,活活饿死我们。以他的强悍自负,和优势兵力,我几乎肯定他会采取第一种方式,以泄手下连连败北之愤。照现在黑叉人的形势,尧敌正似合作得很,他将会以装有绞盘的城楼为首要目标,以降下拦江水闸,好教黑实舰队能长驱直进,我们真要感谢他呢!” 众人反笑了起来,在战场上这是罕有之极的事。 妮雅瞪我一眼嗔道:“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知她仍在怪我不告诉她和戴青青问的详细对话摇头苦笑。 红石旁的宁素叫道:“看!” 我们的目光沿着流仙河往还方望去,两岸尘土飞扬,尧敌的幽冥军团终于大惊光烂。 枕兵城外的黑叉军齐声欢叫,擂鼓和号角齐鸣!左翼向禽生和右翼工冷明左令僵的都队开始移动,像一个大钳般剪过来。 只看这阵势,便知尧敌和他们早定了整个进击的策珞,以先锋队牵制着我们,配合尧敌的幽冥军图先声夺人发动第一台猛攻。 蹄声轰天响起。 两翼的黑叉人各冲出一队数千人的骑兵,往我们街驰过来。 我向田宗吩咐道:“通知龙腾他们立即撤退。”龙腾、卓联两人负实在右岸的城墙上虚张声努,由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要走便走,不会产生问题。 田宗应命而去。 墙上墙下箭手万箭齐发,黑叉骑兵虽举盾抵挡,仍倒下了不少人和马,退了回去。 “咚咚咚!” 两翼敌军再次移动,令次打头阵的是持着高盾的步兵,后欢排全是箭手。 数排净土军冲前,布下长长的盾牌阵,以掩袭己军继续撤退。 我感到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澎湃着,真想冲将出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但当然不能那么做,想想则可以。 流仙河还方蹄声轰鸣,隐见两岸黑压压尽是冲奔而来的骑兵队,配合着逆河而上的黑魔舰,确是声势迫人,只是这种气势,已知这尧敌的是探识兵法的人。 难怪戴青青要警告我,若正面交锋,我们是没有胜利的希望。 “呀!” 城上万箭齐发,骤雨般往迫近的敌人射下去。 黑叉兵不断倒下,却丝毫没有俚下来,只要再迫近二十步,我们将会进入了他们的射程里。 幸好这时全军刚退入了城里,只剩下护后的盾牌队和我们这批领袖人物。 我大喝道:“走!” 各人掉转马头,奔往城门。 盾牌队亦急步后退。 “杀呀!” 黑叉兵持着盾牌,急步奔来,不过已迟了一步。 “砰!” 城门关上。 号角声起。 众军依着多次操演的方式,迅速往南城门撤去。 城外杀声震天,“轰轰轰!”是檑木捣撞城墙所发出的可怕声音。 城内沿河大道啼声轰隆,全军往南城门奔去。 我向红石妮雅等喝道:“你们先走!” 他们应命而去。装有水闸绞盘约的两边城楼火光熊熊,靠近两边河旁的城墙下堆起的干柴枝亦着了火,一时黑烟神天而起。 我的心弦绷紧,心中折转着放在体里和城墙下的菔怒吼不要失实。 “轰隆轰隆轰隆!” 碎石满天,尘土烟屑飞扬。 两边城楼颓然倒下,近河的两边城墙像在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一时间我的耳朵什么声音也驰不到,只剩下龙怒吼的残响余音。 第一艘黑魔舰出现在河面,往城内驶来。 我掉转马头,朝着还去了的净土军全速奔去。 就算没有尧敌下命令,他的幽冥军也会从两岸旁的城墙缺口杀将入来,而且自然而然会循着沿河两边的大道前进,杀往南城门,在这种情况下,尧敌想制止也不成,也来不及。 飞雪展开神腿,比狂风还要怏,瞬眼间追至净土军尾后,随着他们冲出城外。 城门关上,从外用粗铁闩起来。 城南的大水闸早降入了河里。到了城外,我们立时远离河岸,往高地奔上去。 久违了的燕色大公,在一座小丘上列阵相迎,军容鼎盛,与对岸龙腾的大军遥遥呼应,士气高昂至极点。 城内喊杀声和蹄声由远而近。 我们布好阵势,不约而同往流仙河上游望过去。 “隆隆隆!” 一下接一下似闷雷般的爆响,由逐天山脉上隐隐转下来。 两岸共十多万个心“霍霍”狂跳着。 妮雅由马上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手在冒着汗。 杀声愈来愈接近。 “隆隆隆!” 闷雷般声响继续传来。 一艘黑魔舰由河上驰出城来,上面满是杀气腾腾的黑叉人,不入不觉的头盔狰狞可布,顶上有两只白色的角。 终于见到尧敌的幽冥军,不过很快便会见不到他们了。 另一艘接着驰出来,这时才发觉船腹处伸出一排船里,刮入河水里,整齐有劲,难怪逆流而上,仍可以此高速,希望他们待会后仍可如此。 先一艘黑魔舰靠往岸旁。 燕色大叫道:“来了!” 众人一看下都呆了起来。 只见上游处涌来一个高达二十多尺阔似无际的巨浪,整条流仙河和两旁的绿岸像忽然消失了那样,全给那涌来的巨浪遮盖了。 没有人估到竟是这魔可怕的情景。 目瞪口呆下,巨浪一个接一个的奔滚至眼前,带着由上游神下来的断树觉枝,风卷残云般狂流而过。 “蓬!” 那泊到岸旁的黑魔舰首当其冲,整艘船给浪峰抛了起来,又似小玩意儿数被卷入了浪底,再和接着而至的那艘撞在一块儿,两舰同时四分五裂,接着什么也不见了,只有白浪滔天奔腾翻滚的洪流。 “轰!轰!” 两岸旁的城墙像沙堆般被摧枯拉朽地冲倒,狂流毫不留情地冲进城内,水声贯满双个天地。 另一排洪峰又至,这时水内才隐见小矮胖精制的水刺球,不过我想没有它们也够黑叉人消受的了。 没有一个人可说出话来。 妮雅的纤手再不冒汗,变得冰冷若雪。 再十多排洪峰后,河水开始平静下来。 我第一个清醒过来,下令道:“是时候了!”一拍飞雪,往流仙城奔去。 号角声起。 那边岸的龙腾亦挥军入城,沿河杀去。 我一马当先,奔入城内,只见整条流仙河和沿岸大道干干净净,不但一艘船也没有,一个黑叉兵也见不到,连两岸旁的树木也全给冲断冲倒了,其中一棵只余下半截的粗树干上还嵌着个水刺球,情景怪异无伦。 离岸较远的幸存者兄我们涌杀入来,斗志全消,一声发喊,往北面逃去。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大元首的超人体质,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淹死,但若大水把他冲回了聚仙湖,我要追他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十五章 挥军北上 当我们穿城而过,杀出城北时,直慕和戴青青的军队固是迅速退走,连向禽生、左令权和工冷明的联军亦随他们远远遁去。 即管我和直、戴两人没有早先的默契,在这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合留下来。 没有了他们两支部队,其他人不仓皇逃走方怪。 没有被洪流卷去的幽冥兵,四散向野外逃去,左岸的都抢着归人四位神将的撤退队伍里,右岸的成为了龙腾等部队的追杀目标,净土人是不会忘记对黑叉人的仇恨的。 我发出命令,指示左岸的净土军列阵城外,目迭着黑叉人迅速还去。 在我身后是翼奇和方原的黑盔武士,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的近卫兵团。 燕色、红石一众将领来到我身旁。 我向谢问笑道:“大公!重修流仙城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不要忘记在岸旁植树。” 我又想起了把戴青青挤于树身的那棵树。 谢问喜得老泪纵横,不住道谢。 红石道:“燕色你真行,怎能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储起那么多水来?” 燕色没有答他,极目流仙河地极尽处,道:“可以想像这可怕的洪流,直冲往聚仙湖,将停在湖里的大小船只卷进湖底里,使水位暴涨,再出二一修支流疏导,流出大海。”转向我道:“大剑师!你兵不血刃便解决了尧敌可怕的兵团,净土人永还也不合忘记。” 我微笑道:“这个故事还未完结,假设我们处理得好,剩下来的只合是穷绝的红角军和尧敌的残余部队,当然!还有大元首!”真希望大元首连那把珍乌刀亦给冲走了。 宁素道:“我军士气高昂,是否应立刻挥军北上,乘胜追击。”一直以来,七位大公中数她最小心翼翼,现在连她也有这心态,可知净土军的信心是如何强大。 我看着直慕等逐渐离岸偏往西北的旗帜,点头道:“穷续已不足催,这场洪水会把北方水路来的补给完全断绝,而尧敌的幽冥兵团假设有一半人没有被淹死,在缺粮缺马的情况下,绝逃不得多远,唯一可虑就是肉禽土等的退军,只要他们回不到聚仙湖,这场仗我们胜定了。” 燕色大喝道:“就依早先的计划,由我和龙腾沿岸追杀尧敌的残兵,大剑师负责对付其他黑叉将的退军。” 号角声起。 净土军士气高扬下,望着流仙城和聚仙湖间丘凌起伏的大荒野,分路挺进。 十天后,黑叉人的军队停了下来,和我们遥遥对峙着。 我故意紧迫在向禽生等的大军之后,是要制造压力,好让直、戴两人游说其他人不要返回聚仙湖去。 我的部队除翼奇约五千人外,还包括了红石和妮雅近五万的南军,卓联和宁素过六万的北军和新兵,总兵力和黑叉诸神将的联军大致相若,可是敌我双方都知道这是场一面倒的战争。 先不要说士气的问题,缺乏了由水路补给粮食的黑叉疲兵,早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他们不是想停下来,而是不得不停下来。 我们没有再迫近他们,只是扇形散开,布下阵势,隐隐钳制着他们,严阵以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到了次日清晨,一个黑叉信使传来了消息,黑叉军五位神将约我相见。 他们这样一起来见我,显出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也表示出诚意来。 我本想单剑匹马去会他们,却过不了妮雅这一关,唯有带着妮雅、红石、翼奇和卓联四人齐往赴会。 在两军的中间点,我们双方一字排开,展开对话。 自我们抵达后,戴青青的美目固是离不开我,其他各人的目光亦无不集中在我身上。 “瘦鬼”向禽生和工冷明我是第一次碰头。向禽生人如其名,瘦硬如铁,眼神带着一种沧桑和觉修的感情,使我知道他是个爱思索的人。我没有忘记他是直慕口中反对黑叉人入侵净土的黑叉将领之一,故对他特别有好感。 以吃人肉著名的工冷明形相粗犷狰狞,若换了别个场合,我定会数他饮恨创下,这刻却不得不为大局着想,放过了他。 久违了的左令权神情木然,不知他心内有什么感想? 我介绍了身旁各人后,从怀里掏出红晴取自左令权那欢翼的离双,平托在前,向左令权微笑道:“这是左神将之物,现在应物归原主了。” 左令权愕了一愕,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道:“这是巫帝座下四大法师之一狂雨法师送给我的东西,据说蓄有奇异的力量,大剑师知不嫌弃,请保留下来。” 我将雕像纳回怀里,道:“好!谢谢你!” 左令权见我接受了他的“礼物”,脸容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向禽生道:“大剑师义比天高,为了客横刀手下的生命,不惜冒险接受客横刀的挑战,于尧敌拒绝交换俘虏后,又义释他们,还给他们粮食和武器,大剑师虽是我们的敌人,但肉会生仍是由衷尊敬大剑师,如有半字虚言,教我向禽生被天雷活活劈死。” 我点头道:“换了这不是战场,我们定会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向禽生见我如此器重他这败军之将,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直慕道:“大剑师!令次我们约你相见,是希望你能道守诺言,让我们离开净土,返回祖国,我保证不会再损净土一草一木。” 工冷明喝道:“且慢!”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道:“大剑师!我知道现在形势对我们绝对不利,但我们并不是全无反扑的力量,困兽之斗下,定能对你们造成重大的伤害,于你们进攻聚仙湖的卖力会产生致命的打击。” 红石在后暴喝道:“如此不必多言,我们立即各自归队,以手中之刀见个真章。” 立马于工冷明之旁的左令权向工冷明侧俯过去道:“冷明!你听我说一句话。” 工冷明不耐烦地道:“我!呀!”不能置信地侧头望向左令权,后者刚拔回由他左腰插进去的锋利匕首,冷冷看着他。 鲜血泉水般涌出来。 工冷明全身发颤,双目火红,瞪着左令权道:“你……你……” 左令权冷冷道:“你要陪尧敌这暴君和穷绝这疯子去死,我就成全你的贵愿。” 工冷明一手掩着血如泉涌的伤口,另一手拔刀出来,举起不到一半,身一侧,“蓬”一声倒跌下马。 他的座骑受惊跳跃仰起,给直慕一把拉着。 我们看着工冷明伏尸之处,一时间都感到难以接受这变化,尤其操刀的不是另一边的直慕,而是工冷明最不提防,同出南方归来的战友左令权。 其他神将像早知道会有这事的发生,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慕道:“再没有别的不同声音了,大剑师!” 我道:“粮食补给全没有问题,但你们须依指定的路绿绿走,并须带走聚仙湖以北的所有黑叉驻军,将沿河的七座城市交回我们。” 向禽生道:“这条件很公道,我们各人都失去了争霸之心,只是想早点回图,尽量减低我们伤亡的人数。” 直慕有点难以启齿地道:“大剑师……” 我知他想说什么,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证尧敌、穷绝两人永还回不了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青青道:“看了大剑师惊人的手段后,我们都相信没有大剑师姘不到的事。” 左令权跳下马来,检查了左冷明的尸身后,摇头唏嘘一哎,将他横放到马背取觉转紧,翻上马背道:“经过净土的教训后,没有黑叉人敢再作大剑师的敌人,若有一天你到黑叉国来,我们定以上宾之粮招待大剑师。” 向禽生苦笑道:“回去后我们还要应付可怕的巫帝。”从侯里掏出一个圆筒,还过来给我道:“筒内的地图标示着黑叉国在海洋里的位置,大剑师统一了这片大地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巫帝,希望你领军来时,黑叉国仍未被巫帝从大地上抹走了。” 左令权一声大喝,载着工冷明的尸身,当先驰返已方营地,向禽生和直转向我举手致敌后,才掉头追去。 只剩下戴青青尚在原地。 妮雅向我甜甜一笑道:“大剑师和戴神将谈谈吧!我们先回去了。”掉头策马,转瞬还去。 红石等当然知情诚趣,招呼一声,追着妮雅去了。 留下我和戴青青两人。 戴青青眼神幽怨,轻轻道:“离别前,大剑师可否抱抱我?” 我跳下马来,到了她马旁,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拥着痛吻她的香唇。 这黑美人的反应热烈至近乎疯狂。 我离开了她的香唇,喘息着道:“我想向你问一个人,就是你的净土女仆凌思,她现在哪里?” 戴青青一呆道:“你怎含认识她呢?” 我道:“你不知而已!那晚我偷进流仙城,全赖她掩护我,才得以偷进你的神将府去,城破前你曾回房内沐浴,那时我正坐在厅门旁的大椅里。” 戴青青在我怀内强烈地颤抖了一下,呆道:“你……” 我柔声道:“难道你不欢喜让我看到你的裸背吗?” 戴青青送上香唇,任我品尝。 再分开来时,戴青青道:“假若不是我领部的人需要我回去,我宁死也不会开你,就算你每天打我骂我,亦不会走。” 我心中涌起无限离情别绪,怜借地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打你骂你,你放心回去吧,快则一年,迟则商战,我必会渡过重洋,到黑叉国来找你,因为我绝不会放过那万恶的巫帝。”顿了顿再道:“连丽君是否仍在聚仙湖。” 戴青青欢喜地道:“只要你说过这何话,我便可以坚强地等你来。”再吻我一口道:“黑寡妇刚抵聚仙湖,便要了一条船和水手,说要往巫国去,我想她是不想和大元首碰脸。待会我使人将凌思送回给你,将她留在你身边服侍你吧!我当她像妹子那样的。” 她轻轻推开我,跃回马上,深深看我一眼后,才策骑而去。 我满怀感触。 本人是否太多情呢?可是戴青青这别具一格的美女,确令我情难自禁。 回到营地时,喜见大祭司、天眼和欢畅三位祭司全来了,当然还有我的采柔、红月、龙台和好大黑。 我奇怪他们为何来得这么快,原来是生了翼奇那两舰巨舰顺流而来,怪不得轻易追上我们。 洪水来时,两舰被拖上了岸旁安全之所,故得逃过大难。 众人欢欣如狂,拥抱吻贺。 这时连最悲欢的人也知道胜局已定,问题是如何以更漂亮的方式,去赢取最后的胜利。 我却多了一重他们没有的心事,因为他们并不像我敌知道大元首的超人力量,假设今次杀不死他,就是他杀死我。而且他若打定决心再逃亡,也没有人拦得住他。难道我要永无休止地迫在他背后,终有一天我会老死,而他却没有道个问题。 捷报不住传来。 首先是约诺夫和雁菲菲的消息。 箭飞约五万人为了取得回国的船舰,发动兵变,占据了位于聚仙湖三条支流的小仙、奔阳和落日三城,截着了三十多艘黑魔舰,还把守城的少量黑叉人全部带走,于是约雇两人不卖吹灰之力,夺回了这三个战略性的城市,即使洪水过后,黑叉人的船舰亦休想能道边道二一个凭河而守的开口。 这三城的失而复得,使他们解放了近二十万净土人,也使他们的兵力增至七万人足可堵住尧敌后退之路。 另一个重要消息也是来自约诺夫,不过却是关于聚仙湖的。 洪峰涌进了聚仙湖,冲翻了怕在湖旁的黑魔舰,小矮胖的水刺球发挥了惊人作用随着泛滥的洪水不但弄破了很多未沉的船,还撞塌了湖边旁仙城和临仙城的部分城墙,使黑叉人惊惶失措。 两城的净土俘虏乘机逃了出来,躲往附近的乡村,大水也把湖旁万顷良田彻底摧毁,使黑叉人立时面临粮荒的困境。 洪水两天后才由三条支流退去,聚仙湖的水位逐渐回复正常。 这时我也禁不住猜想那些水库应有多大,才能造成这么可怕的水患? 我发出命令。使人通知约雁两人有关我们和四大神将的协定和安排,又遣了一批净土军到黑叉人里,随他们往北方去一方面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同时也看看如何由黑叉人手上接收其他城市。 黄昏时分,戴青育将凌思送了过来。 凌思见到我,像见到了亲人那样,投入我怀里,拥着我只是哭泣。 身旁诸女都知道她为我所作的勇敢行为,对她怜爱非常,同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凌思在我怀中抬头道:“我舍不得离开小姐,她真是个好心肠的人,从来不欺负我们净土人,若不是她,尧敌恐怕连俘虏也不会留下半个来。” 我们对戴青青的好感又添三分。 凌思低声道:“我的亲人全在战乱中死了,大剑师!凌思以后可以跟在你的身旁侍候你吗?小姐说,有一天你会带我去见她的。” 她在诸女脸前说出这事,使我大感尴尬,不知如何答她才好,幸而妮雅将她搂了过去,道:“来!不要再哭了,大剑师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掏心你的安危,异日他若去见戴小姐定会携你一起去。” 我吁了一口气。 红月的小嘴凑过来道:“又多一个!” 我伸手过去揉捏她柔软的腰窝。 她痒得浑身无力,求饶后道:“净土女子是不会妒忌的,因为那是条噬心的毒蛇。” 采柔在一旁微笑着。但我看出横在她眉宇间的忧色。 我很想拉她到一旁,细心询问,可是时间并不容许我们这样做,为了防止尧敌拚死逃走,我们必须立刻起程,和燕色及龙腾的大军会合,赶往聚仙湖。 什么事也留待这在净土最后一场大决战定出了结局才说吧! 第十六章 超越命运 翌日正午时分,我们和龙腾、燕色的联军会师流仙河西岸离聚仙湖不出三日快速行军的路程。 岸旁散布着杂物、断枝和兵器,有小半截破船还架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可想像当日洪流冲奔的激烈情况。 望向河里,乱石堆间随处可见黑又人浸得发了胀的尸体,惨不忍睹! 众大公将领纷纷下马,在岸旁一处较平坦的草原聚会。 燕色报告道:“我们追上了数十股沿河流窜的幽冥兵这些人虽力尽筋疲,仍是凶悍之极誓不投降。为了怕他们四处抢掠杀人我们唯有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宰掉,加上来最少杀了近两万人。” 龙腾点头道:“龙歌等仍在四处搜索漏网之鱼,附近的村落都接到我们的警告,作出防范的措施。” 燕色道:“令次能逃回去的幽冥兵。绝不会超过四万人,以我们现时接近二十万的总兵力,足可将傍仙和临仙两城围个水泄不通,让他们粮尽而亡。” 我们是愈打愈多人,他们死一个便没了一个,强弱之势显而易见。 宁素道:“相信他们现在已陷入缺粮的困境里。” 我沉吟道:“假设你们是尧敌又或是穷绝,你们会怎么办?” 卓联道:“当然是等待其他神将大军归来,会合后再退往北方,重夺小仙等三城的控制权,那时还可守,进可攻,灵活多了。” 谢问摇头道:“我怕尧敌一天也等不了,会立即发动攻夺三城之战。” 我道:“离聚仙湖最近的是哪一座城池?” 燕色道:“最近的是小仙城,此城不但在三城里最具规模,还紧握着往北端最大城市望梅城的水路通道,黑叉人的船僵都集中在那里,其他两城不但规模小得多,还比小仙城远上两天的路程,所以尧敌要是不夺城,否则目标必是小仙城。” 我道:“以约诺夫和雁菲菲的精明,你会将童军摆在小仙城,所以断非黑叉人短期内能把它攻下来。倘若我们能切断黑叉人进攻部队的退路,攻城的部隐含变成首尾受敌不战而溃,那时约诺夫两人的军队可山城加入聚仙湖围歼尧敌之战。” 妮雅道:“可能那尧敌早淹死在洪水里了。” 燕色摇头道:“看情况大概没有那么如人之愿,否则他的幽冥兵也不会拚死作战,显是为了保护尧敌撤退。”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若尧敌死了,黑叉人哪还有作战的心情,早纷纷逃命去了。 红石道:“尧敌会否一到聚仙湖,立刻和穷绝夹着尾巴逃亡呢?” 我道:“让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尧敌的立场去为自己设想一下。” 众人都大感兴趣,留神聆听着。 我续道:“和黑叉神将接触的过程里,我得到一个印像,就是尧敌是个残暴不仁,以严厉手段统治下属的人,绝不会惋惜手下的生死,这种人也应是只为自己设想,自私自利的人。” 翼奇道:“穷绝我见过他,众神将里以他最得尧敌宠信,此人极为自负,手段之凶残不比尧敌逊色,而且是个战争狂人,平时也爱找人来试剑,我曾亲眼看过他杀了几个净土的俘虏若非他对黑寡妇颇有顾忌,连我们他也不会放过。” 众人大感愤慨。 龙腾咬牙切齿道:“看我将他碎尸万段。” 我道:“直慕等四神将背叛的事,尧敌应该仍未知道,还以为他们会牵制着我们,使我们不能在数日内进攻聚仙湖,加上他逃回去后力尽筋疲,若不养息数天,他的人根本连作战的力量也没有,何况舰队都给洪水毁掉了,他想舒舒服服坐船逃命也不可能。你说若他是那样一个人,会怎么想和怎么做?” 他们深思起来。 翼奇“呀”一声叫起来道:“我明白了,若他只剩下三万人,和第绝的士万红角军比起来会变成主弱副强的局面,对他这种一向以强权军转驾驭下属的人,一定对这种不平衡的情况生出戒惧,最好的方法莫如把穷绝还往攻夺小仙城,定是如此!” 各人道许点头,到了现在,没有人不知翼奇实是智勇俱备的猛将。 燕色道:“而且尧敌不会让穷绝将所有红角军带走,同时他们仍未摸清小仙城的形势,只知一舰补给船也没有驶来,甚至以为是洪水做成的遗害,所以穷绝的出兵只是探查的性实,我估计数不应超过三万人。” 宁素道:“尧敌还要派出部分红角军到附近的乡村抢夺粮食,又或狩铁和采摘野果,以应付当前之急,这样七折八扣下,聚仙湖除了尧敌约二万许疲将伤兵外,离兵力当在五万入以下。” 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事情似乎出想像中更容易办到。 我断言道:“事实不会离开这估计太远,现在不用我说,你们也知该怎么办吧!” 不知如何,我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我能透视未来那样,知道实情定是如此。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微笑道:“连我这封作战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直赴聚仙湖,将两座城池围个水泄不通,再派兵往小仙城抄穷绝的后路,将最后的两股黑叉人残余力量全部清除。” 我大笑道:“大祭司的说话就是最高指令,谁人还会不服!” 众人轰然应喏。 连天眼和观阳两祭司也同声附和。 大家都兴奋地笑了起来。 我虽在微笑,心中却掠过一丝忧虑,我想着大元首,他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尧敌日下对我来说,只是个不值一顾的可怜虫。我是不会轻敌的,那并非本人的习惯。 夜风迎着船头吹过来。 我和各位祭司、大公、年纪较长的将领,采柔大黑等,都免去了陆上行军赶路之苦,舒舒服服躺在船上,还可浏览两岸的景色,不过最好莫要往岸边的乱石泥阜处望去,因那随时会发现黑叉人的断残肢。 负责驾船的是翼奇和他的部下,在我心里,假设净土人是好朋友的话,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飞雪到了船上,不但没有因不习惯而生出不安,还比乎日更悠闲自得,现在它站在船头,对大黑不时的挨挨擦擦爱理不理,神态高傲无比。 我们躺在特制的长椅里,享受着流仙河的静夜。 两岸旁灯火点里,不住转来健马嘶鸣和联车“辚辚”的移动声,连十五万的净土战士,士气高昂地往聚仙湖挺进。 没有人抱怨行军的辛苦,反之若要他们停下来休息,才会不高兴哩! 凌思捧了一盘切好了的水莫到船头来给我们享用,妮雅对她特别关心,便迫她在我们间生了下来,迎接舒服得使人连指头也懒得移动的夜风。 出南方到这里的长途旅程里,从没有一刻像目下般写意。 我令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包括过去和将来,全神体会着眼前这一刻的愉畅滋味。 红月将一片菜肉塞进小口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跟踪大黑,它东嗅西嗅,几乎将船上所有东西都嗅过了,还给我看到它在船尾撒了一泡尿。” 大家都笑了起来,采柔的笑容有点勉强。 大黑听到有人说它的名字,不理是好话还是坏话,千辛万苦爬起身来,走到红月身旁,又生了下来,让红月好拍摸它的大头。 妮雅看似随意地问道:“大剑师,此间事了后,是否立即和翼奇他们返回帝国?” 龙怡、红月和凌思默然下来,关切的眼光落在我脸上。 采柔垂下头去,不敢看我。 忽然间我明白了她的心事。 采柔害怕回到帝国去。 在这美丽的人间净土里,她可以忘记了闪灵族,忘记了巨灵,却不是在帝国的土地上。 她再离不开我,正如我不能没有了她。 可是这美丽的闪灵美女难以宽恕自己,当初她随我来此时,曾许下了终有一天要回到闪灵族去的诺言,再当巨灵的好妻子,为他生孩子。 这是每一个闪灵族女子的天职和责任,不如此就是背叛了世代在艰苦和虎狼满途的大地上挣扎求存的闪灵族,背叛了闪灵神。 教她应怎么办? 或者只有我能解开她的心结,不过我必须将自己的心结先解开来。 是否可以用闪灵族世世代代的安逸,来换取巨灵这动人的娇妻呢?对巨灵来说这是否公早的“交易”呢?就像净土人可以用珍贵的宝物去换取对方的情人那样。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想到这里,站了起来。 这次连采柔也抬起头来望向我。 我的目光逐一在她们俏脸上溜过。包括凌思在内,道:“你们留在这里等待我,我找天眼说上几句话,才回来给你们答案。”说罢不理会她们带着疑惧不安的脸容,迳自到后舱去找天眼。 在后舱天眼的房内,我见到他。 他像早知我会来那样,燃着了一炉清香,盘腿坐在床上,默默看着我关上了门,在他脸前的椅子坐下来。 天眼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我呆了一呆,他还是首次这样称呼我,心里涌起一股对尊长的亲切感觉。 我单刀直入问道:“告诉我!采柔将来的命运是怎样的?” 天眼智慧和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我,慈和地道:“过去的痛苦遭遇,使你感到在命运的巨轮里无助和恐惧,是吗?” 我呆了一呆,涌起强烈的情绪。 是的,自从由年加口中听到圣剑骑士的预言后,尤其是“带着无限的悲伤”那句话,使我深切感受到在命运下人类那种卑微和痛苦,那种能使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奈! 天眼道:“一旦当人感到将来并不操纵在自己手里时,所有努力都变成没有了最终的意义。” 炉香里里腾升,在柔弱的灯火下,把这小室转化成超乎现世的奇异空间,似在云端不真实的某处。 我沉声道:“是否真的存在着无可避免的命运,就像黑叉人注定要给我领导净土人赶回大海那样?” 天眼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缓缓道:“没有人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包括我在内。” 我道:“那告诉我,你能否看到将来?” 天眼双目精光一现,凝视着我,好一会才道:“我曾告诉过你,命运是馍糊不清,有如在浓雾里看东西。” 我紧迫着道:“尽管模糊不清,是否仍可看到将来的某部分,那你看到了采柔的什么?告诉我!看在我为净土作过的贡献份上,告诉我!” 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一会才道:“命运并不是固定的,会随着神秘莫测的时空不断变化,在净土上每一个时代都有人作出预言,一些兑现了,一些从未实现过。可是人们只记得兑现了的预言,由此而知未来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在某些玄妙的刹那,有灵根的人可跨越了时空,早一步窥看到将来某一种可能性,但在那变成事实前,没有人可保证那可能的未来定会发生。” 我一呆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假如有关我的预言确实兑现了,那是否代表有关我的命运可能性,亦变成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呢?” 天眼道:“本来是那样的。可是自你令次被擒后脱险归来,我感到一些奇妙的事发生了在你的身上,大剑师?你拥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助你去塑造将来,还择未来要走的道路,让不同的可能性出现,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心神狂震。 天眼确是有灵异智慧的人,他的说话也不是信口胡诌,因为我真的难有了奇妙的力量,来自魔女刃神秘的能量。 天眼微笑道:“你脱险回来后,我再不能从你身上看到任何有关将来的事物,在这之前,我的确看到未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东西,这感觉现在全破碎了。” 我又惊又喜,吸了一口气道:“你究竟曾看到什么东西?” 天眼道:“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些都是无关重要的事,若我告诉了你,反会影响你掌握命运的意志,相信自己约力量吧!你可能是人类史上策一个能与命运抗衡的人,又或能左右命运,踏上是自己所选择的某条路线上的人。” 我道:“你是否仍能看到采柔未来的命运呢?” 天眼摇头道:“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本来若隐若现的将来,都变得漆黑一片,再不能看到什么?采柔的命运早变成你命运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只有你抛开入显的愚昧和无知,真正超越了往日的自己,才可以为采柔塑造新的命运。”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既不知将来是什么样子,怎知自己现时走的道路,不是循着命运既定的老路盲目走着?” 天眼道:“只是这想法,已可看出大剑师你惊人的智慧和悟力。记得我说过吗?你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以助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只不过你目前仍未位得如何去运用吧!当有一天你看到将来时,你或可改变它!”顿了一顿,续道:“例如有位母亲,她的脑海忽然现出她的孩子掉进水里淹死,于是赶到河边,发觉她的孩子正爬到河旁,在掉下去前她将孩子救了起来。她预见到的将来并没有发生,这就是改变了命运,她对孩子的爱使她拥有了改变未来的力量。你的力量将比她的力量伟大多了,甚至可以改变整片大地的命运,请信任自己吧!” 我心中升起一种模糊的感觉,隐隐想起了当日之所以能杀死阴女师,也是因为遗在我体内的神秘力量。 我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呢? 天眼的声音响起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经验人世的星宿,也遥遥受着天上星宿的影响,只要你的力量比星宿的力量更强大,便可不受它们的影响,也即是不受命运的影响,但如何确实去做,却要倚靠你自己的明悟智慧、意志和努力、孩子!你明白了吗?” 我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了!”但我真的明白了吗? 回到船头时,我感到自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非常轻松的感觉,一把抱起走过来欢迎我的大黑,坐到椅里。 五对美目全落到我身上。 不理天眼的话究竟熟真熟假,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说出来的胡言,一直折磨着我那对未来的恐惧已云散烟消,至少容许我在命运的庞大威压下透出第一口气。 来自魔女刃的力量或者真可使我一试自己能否抗衡命运。 大元首和魔女既能超越了老病的命运,说不定我能更进一步。 魔女刃在沙漠里能把采柔从必死的伤势里救回来,谁敢说拥有魔女刃力量的我不能再次使她从命运的魔爪里脱险。 从没有一刻我感到像现在般拥有她们,而非她们先前的真正拥有者──命运。 红月轻呼道:“大剑师……” 我挥手阻止红月说下去,以免打断我的思路。 想起了当魔女刃的力量输入我体内后,躲在树林里逃还黑叉入时那奇妙的精神状态,那种在时空里延伸的感觉。 现时的我像拥有了整个大海般的力量,只是还不知大海在哪里,只是隐隐感到它千真万确地存在着。 那天我分析完目前聚仙湖黑叉人的形势后,心中曾涌起透视未来的感觉,为何在那一刻我的感觉加斯强烈,现在脑海却一片空白,完全抓不着任何实质的东西呢? 一只纤手抚在我脸颊上。 我侧头望去。 采柔跪在椅旁,关切地望着我。 我看着她的美目,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脑海盘旋着,蓦地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然后我感到在帝国的土地策着飞雪狂奔着,采柔在背后紧搂着我。 采柔忽地尖叫起来。 我扭头向后望夫,就像在一个噩梦里想用意志去完成一个动作那么困难。 迷糊中我像看到大黑往地上倒下去,背上插满长箭,接着采柔松开按着我的手,后方变成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仰跌下去,秀发飘飘,脸容惨白,迅速变远被黑暗无情吞噬。 “不!” 我狂叫一声,幻像破灭。 妮雅等全围了上来,大黑也吓得转过头来。 我紧拥着大黑,浑体冷汗。 龙怡悲叫道:“大剑师!” 红月搂着我双腿,摇晃着我道:“大剑师!你的脸色很怕人。” 我喘着气,逐渐回复过来。 是的! 天眼说得不错,我拥有了窥视未来的力量。刚才看到的是会发生在帝国里将来一种可能发生的命运。 看着众女关切焦忧的玉容,我抱歉地道:“不用担心,一些美妙的事发生了在我身上,现在我仍不能具体地告诉你们,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我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来保护你们。” 她们呆望着我。 采柔轻轻道:“大剑师!我感到你变得有点不同了,自从你在黑叉人的手里逃回来后,你的眼神变得更深邃难测,看人家时好像能把人的灵魂也看穿那样。” 红月笑道:“更能够吸引女人,红月本来还想多找几个情人,现在除了你外再没有人看得入眼了。” 我半怒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妮雅道:“天眼和你说了些什么话?” 我回复过来,感到平静和轻松,在人生的旅途上,首次知道在命运的阴影里,并非全无还手之力。 龙怡柔声道:“大剑师还未回答妮雅的问题哩!” 我望向妮雅,心中泛起血肉相连的感觉,道:“我问天眼你肚里的孩子究竟是男还是女?” 妮雅娇躯一震,飞起两朵鲜艳的红云,不能置信地道:“你知道了!” 众女呆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我点头道:“刚刚才知道。” 龙怡等欢呼起来,拥着娇羞的呢雅向她道贺。 采柔将妮雅搂着,眼角溢出泪珠来,又偷偷拭去,她们虽看不见,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捧起大黑的头道:“你和采柔留在净土,等我回来,你还要为我好好看管着红月。” 众女一震齐往我望来。 采柔脸上露出复杂之极的表情,愕然道:“大剑师!” 我以无比的威严和信心冷静地向采柔道:“聚仙湖之战后,若我真杀了大元首,立即坐船赶回帝国去,你利大黑留在这里,和妮雅、红月、龙怡和凌思耐心等待我,三年内我定必回来,若我率军远征巫国,会把你们全带在身边。” 采柔呆了起来,不能相信地望着我。 我明白她的心事,完全地明白她心里的死结。 这结是由我们联手打出来的。 自一开始,我们两人便给一个无形的默契和约定支配了我们的思想,就是有一天采柔要回到闪灵族去,回到巨灵的身边。在这大前提下,我们可以拚命去爱对方,而无可避免的分离则是一种对我们偷尝禁果的惩罚,我和采柔也从未想过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但为何不可以改变? 巨灵当日将采柔赶出帐幕,不是含有将采柔送给我的意思吗?否则采柔怎能离开闪灵族来追随我。巨灵曾向族人说过,即使我要的是他的生命,最痛爱的妻子,他也无不甘心奉上。采柔被允许来追我,正是他以行动来表达他的感激和承诺。只是我解不开自己的心障吧!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带采柔或大黑回帝国去,因为可怕的命运正等待着他们。 我微微一笑道:“我会以大地的和平,闪灵族的安居乐业,来向巨灵换取他的绝色美女,我会去见他,同他清楚说出来,你应该信任我的能力。” 采柔美目泪水串流而下,扑了上来,搂着我利大黑喜极痛泣。 四女无不陪着垂泪。 夜风悠悠吹来,带着流仙河水的熟悉气味。 我心中起誓,由这刻开始,我兰特要创造自己的命运,为大地塑造最美丽的将来。 第十七章 长河逐浪 我卓立船头,身旁是翼奇、红晴和谢问大公的儿子谢凌风。 两艘战船在黑夜里驶往聚仙湖,照计算,皆两舰驶进湖里时,恰好捕捉黎明时的第一道曙光。 船上的黑盔战士和净土最精锐的箭手,全部严阵以待,准备进入大湖后的战斗。 小矮胖指示着他的手下,把他发射龙怒吼的家伙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下。 两岸黑沉沉一片。 不闻半点声响。 净土七位大公,各自率领本部的军队,先行一步,前往计划好的位置,当攻击的一刻来临时,他们含在聚仙湖指定的方位出现,予敌人致命的痛击。 河道还方有一点灯火,那是田宗率领的十支木排,由有经验的水手把持,以探查前路的安全,避免敌人的伏击。 更远的两岸旁是侯玉和秀青的轻骑兵,以扫荡任何隐铁两旁的埋伏。 大祭司和采柔等女孩留在安全的大后方,以免我因他们而分神。 星光覆罩下的河面,闪闪生光,未来正在前方静候着我们。 众人都因心情紧张,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张扬。 长风吹得我们的风帆猎猎生响。 在净土的大小战争里,从没有一仗像目下的详细部署,在离聚仙湖十里外的地点预备了两天,根据侦察兵传回来的消息定下整个进攻计划后,我们才开始这正名为“太阳曙光”的军事行动。 由指挥魔女国的军队开始,到了眼前聚仙湖之战,我已山一个优秀的剑手,变成一个算无遗策的军事战略家,不断累积的战争经验,使我学懂如何利用手上的人力物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再不是只懂以勇力取胜的人。 在这决战前的刹那,我有着无比的安逸和平静,就像现在要赴的只是一个盛宴,没有半点惊疑和恐惧。 身后传来搬动物件的声音。 我愕然后望。 小矮胖指挥着几名手下,抬着一张造型古雅,看上去坚实非常的白木巨椅,放到我身后。 众人都未了起来,不知道小矮胖在弄什么鬼。 小矮胖嘻嘻一笑道:“这是由我们最好的木匠,用流仙城外最大那株白木树雕出来的皇座,轨叫大剑师座,代表了净土人对大剑师的敌意,大剑师请坐。” 我哑然失笑,坐进椅内。 这张椅设计得非常好,坐上去颇有婴儿回到了母胎内那种自然舒适温暖的味儿。 小矮胖拍手道:“箭来!” 四个人分作两对,分左右娩着两个插满祖箭的大箭筒,到了我两旁,将箭筒挂在左右扶手处,妙若天成。 叉百两人托了“射日弓”来,放在随椅背雕出来的承托上,放得四平八稳,既美观又实用,只要我探手往后,即可取杯来用。 众人都赞赏不已。 小矮胖得意地道:“这些铁箭都是我在铸造水刺球时灵机一绷,请妮雅大公在箭簇加上点乌金制出来的,保证不会比先前的乌金箭逊色太多,共铸了一百另八枝,射失了一两枝也不打紧。” 他又使人将原本的那筒乌金箭挂在椅背大弓下的另一位置,道:“这筒放在此处,遇有配得上的人时,大剑师可自行斟酌是否要用这原装货。若没有什么事,小矮胖告退了。” 这人确是个思想灵巧的天才,若要我拣一个人到帝国助我,我定会选他,笑道:“多谢你这份大礼,以后每次对阵沙场,我就坐着来打。” 众人笑了起来。 小矮胖退了开去。 我靠在椅背上,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心中一动,暗忖横竖尚有少许时间,闲着无事,不若趁这松弛悠逸的一刻,试试魔女刃予我的神秘力量,能对我有什么帮助? 但其实我却不知怎样做? 我试着把精神集中,可是愈有意而为,脑中愈杂念丛生。 就算闭上眼睛,仍看到很多光影和杂乱无章的影像,确是不能平静下来。 魔女刃的力量仍非我能随意控制的,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张开眼来。 田宗在前引路的那点灯火,不住闪烁,原来他们的木排刚转入一处弯位,受岸旁探出来一株未被洪水冲走,有枝无叶的矮树挡着,故生出这视觉上的效果。 我大感有趣,盯着那点忽明忽灭的灯光。 灯火消失在转角后,眼前蓦地一睹。 一个景像浮现眼前,我似在一个高空的角度,俯瞰着下面一个大湖,傍湖而建约两座大城灯火通明,其中一座驶出五艘大船,这些船速度都很慢,看上去有种破损的感觉,其中二一艘三桅折断其一二,而无一舶的风帆上是没有破洞的。 我心中狂震,究竟眼前是什么景象? 这个念头刚起,大湖、城市和船化作片片碎粉。 我醒了过来,大叫道:“不好!” 以为我闭目养神的众人骇然向我望过来。 我喝道:“全速前进,尧敌想由落日河逃走。” 众人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微怒道:“听到我的话吗?通知前面田宗,叫他让到一旁。扬起所有风帆,全速前进。” 众将慌忙应命行动。 不一会,两舰速度急增,越过了田宗的木排,乘风破浪前行,将两岸的轻骑也远抛在后方。 龙歌忍不住道:“大剑师怎知尧敌逃走,还是由落日河逃走?” 各人都望着我,看我作出怎么样的解释。 我道:“尧敌发现了我们,竟不顾手下的生死,迳自和亲信坐上五舰黑魔舰逃命去了,真没有种。” 众将仍是满肚疑惑。 我不理他们,沉声道:“立即发出讯号火箭,通知各位大公,要他们依原定计划包围两城,只围不攻,等待我下一步的命令。” 为了灵活应变,我们定下了数种通讯手法,可以像说话般遥距通讯。 一朵蓝色的烟火在高空修开!接着是另两颗黄色的烟光。 这时我们刚驶进聚仙湖。 入目的情景,就像我刚才以心灵的眼睛所见到的一切,纵然明知如此,心神仍是震动不已。 是的!我拥有了近乎神的力量。 红晴怪叫道:“看!” 众人极目看去,在黎明前的昏暗里,刚好看到最后那舰黑魔舰的船桅,消失在大湖西北方的水平下。 这次不待我吩咐,两舰全速追去。 翼奇绿眉道:“这么远,很难追上他们。” 我微笑道:“不用怕!这些都是尚未修好的破船,说不定舱内还灌满湖水,我们的速度会比他们快得多。” 红晴叹道:“今次我真的不能不服气,大剑师如何知道他合趁我们围城前逃走。” 翼奇一面疑惑,点头道:“我曾想过尧敌成了惊弓之鸟,定会派人数密监视着四方,一见势色不对,立时逃走。但猜想始终只是猜想,绝不会知道他何时逃走,逃往哪里去。剑师道指出逃走的是五条破船,如此迹近乎神,教我怎样也想不通。” 这时天色渐明,四周的景物清晰起来,聚仙湖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我遥望落在右侧和后方的傍仙和临仙两城,精神一爽,挨在椅背微笑道:“你们不用明白我如何合知道,只须知道我有这种预知的能力便足够了。” 聚将眼神都露出敬畏和惊异的神色。 一阵长风吹来,船行更速,飞也似的进入了一条宽阔的河道,敌舰的高桅再次在前方出现。 谢凌风问道:“我们是否须通知其他大公,要他们派人从陆上追来?” 我明白他怕在人数上吃亏,摇头道:“来不及了。” 翼奇道:“只要他们不上岸逃走,我们可以利用龙怒吼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看他们的速度,毁坏程度应相当数重,我们可稳吃他们。” 龙歌道:“不知那大元首是否和尧敌齐在船上?” 我望着远方那五艘船,心中掠过一阵强烈的仇恨情绪,同时脑海泛起大元首的狰狞模样,吓了一跳,那感觉立时云散烟消。 我感到无比的兴奋,的而且确地我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超自然力量,直到这刻我才真正有点信心在未来对付那拥有异力的巫帝,我会不断尝试和学习,直至能完全掌握这力量的运用方法。 在初阳的光绿下,前面逃逸约五艘黑魔舰愈来愈拉近,各人都屏息静气,静待船战的来临。 在我比任何人更锐利的目光下,我看到舰上的黑叉人乱成一片,箭手都到了船尾处,准备发箭,不用说射来的都会是火箭。 我沉喝道:“将我的乌金铁箭扎上油布。” 身后的武士慌忙行动。 这时我们离对方不出半里的距离。 敌舰改变阵势,在宽阔的河面上一字排开,我看到一些箭手的箭上绑着紧有绳索的钩子,当然是想用以钩着我们的船,希望能以压倒性的实力,登船过来近身血战,但我偏不甘如他们所愿。 翼奇道:“小心他们的弹石机!” 大元首狂喝道:“兰特臭儿!我会杀死你!” 烈火在他头上熊熊烧着。 五艘敌舰的船尾同时喷出浓黑的烟来,刹那间整个河面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 翼奇叫道:“不好!他们若改以船桨划行,在黑烟里会比我们更灵活。” 我喝道:“叫另一艘船不要跟来,我们冲去!” 命令刚发出,我们冲进了化不开的黑烟浓雾里。 这种黑雾非常怪异,凝聚河面,风吹不敌,想不到黑叉人有这样的逃命招数。 我知道他们不是想逃走,而是要反攻。 着了火的船能逃多远?但只要他们钩上了我们的船,一齐涌上来,敌众我寡下,自可轻易纤灭我们。 在黑烟里,附近景像虽是若隐若现,不能看远,但比起由外面望进来,视野已扩阔了少许。 呜咽般的号角声在黑烟深处鸣响着,敌人正组纤着攻势。 我们应还有点时关,若欢舰的人转全数扑熄了,掉转头来全力搜索及对付我们。 一阵浓烟涌来,我连站在身旁的人也看不见。 浓烟去后,站在舰头的人才再次现形,神色都凝重无比。 翼奇道:“敌人的最大优势,就是不怕撞上我们的船,而我们则绝不可让那种情况发生。” 一种压迫的感觉由左后侧涌过来。 我大喝道:“敌舰在左后舷,快避!” 翼奇临危不乱发出指令。 所有箭手将箭头全对准我说的方向。 我们的战舰立时加速,转往右方。 “哗啦”水响。 一艘仍在着火的黑魔舰在左后般的浓烟中冲出来。 在敌人惊觉到我们的存在时,我们千箭齐发,雨点般技往敌舰。 我射出的乌金铁箭。在近距离下更威力无穷,正中对方船桅。 船桅朽木般折断燃烧着的风帆随着木桅断折覆盖下来,罩在船头的黑叉人上。 “蓬!” 一个龙怒吼投到成了火海的敬舰船头处。 敌舰仍射出零星劲箭,可是因我们的船弯向右方,使敌箭全部落空。 眼前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烟。 “轰!” 龙怒吼的爆炸声在右后方远处传来,接着是黑叉人的惨叫和呼号。 景物回复了先前的能见度。 众人都看着我。 我心中一动,凝神望进黑烟里。 想起当日能在烟雾里找到黑寡妇的位置,现在亦应能以同样的方式把万恶的大元首找出来。 眼前黑烟滚滚。 黑烟笼罩的范围必然非常广阔,船行足有一里,黑烟仍不见尽头。 心头涌起一种感觉,我大喝道:“停船!” 翼奇慌忙不令。 船缓缓停在浓烟里。 我冷笑道:“尧敌果然狡猾!”指着左方道:“他们正在浓烟外等我们,只要我们冒失冲出去,立即进入他们布下的罗网里,连船也不保。” 翼奇他们连方向也弄不清楚,缓缓摆动船身,依着我指着的方向移动。 龙歌道:“我们应该怎办!” 船被河水带着缓缓顺流而下。 危难当前下,我的精神凝聚成一盏照明灯般,往前方的黑雾探伸出去。 一个清晰的景象出现在脑海里,四艘黑魔舰以祖索连着,打横排在河面,除了近岸处的空位,拦着了整条河道,船腹伸出木浆,不住打在河水里,保持着位置不随波往下流移去,船上的人都熄灭了,但风帆已全部烧毁。 这景象一闪即逝,我把握了整个形势。 我急喝道:“贴岸行走!” 翼奇忙下命令,又指示属下取出撑竿,俾能撞往岸旁时将船撑开,这人的应变是一等一的冷静和周详,幸好令次有他在我身旁。 战船缓缓在黑雾中移动。 忽地陆岸出现前方,眼看撞上,数十枝撑竿一齐标出,撑往岸旁能着力处。 风帆摆动。 众人松了一口气。 我下令道:“逐渐加速,准备火箭!” 各人对我的料敌如神充满信心,火箭燃起,定在弓上。 黑幕逐渐稀薄。 隐见早先出现在我脑海的情景,四艘连在一起的黑魔舰在左方现形。 众箭手不待我吩咐,张弓射箭。 满天火点,落往最接近约两艘黑魔舰上。 “轰轰!” 几个龙怒吼也落在最接近的黑魔舰上。 船身剧震下,缓缓前行贴着岸边顺流驶去。 战船速度不住增高,眨眼间冲出黑雾,强烈的阳光使我们差点睁不开眼睛。 敌人仓皇下还箭射来,但因我们速度很快,兼且又突如其来地出侧旁冲出,使他们的箭矢纷纷落空,少数射来的都给巨盾挡着。他们弹石矶投来的巨石更是不济,连方向也弄错了。 两艘敌舰陷入一片火海里。 呼吸间我们将他们抛在后方。 “轰隆轰隆!” 最右方的黑魔舰上的龙怒吼接二连三爆炸开来,尖铁片和木屑弹射四方,黑魔舰在火光里颓然倾侧进水内。我们再冲出一段水程,绕了个大弯,同着另一边的两艘黑魔舰驶去。 那两艘黑魔舰受到连点着四船的数十条粗索所累,失去了动力,被随水下流的另两艘黑魔舰拖得齐倾往我们掉转船头后的左侧。 倾斜入水和着了火的两艘黑魔舰上的黑叉人纷纷跳海逃生。 我大喝道:“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一个也不放过。” “飕!”“飕!” 我连续射出两枝火箭,落在仍有作战能力的那两艘黑魔舰上。 距离迅速拉近,进入了普通劲箭射程之内。 无数火箭同时横过河面,落往敌船上。 敌人不是不想还箭,而是给最左那艘迅速沉往河底的船拖得撞往一块儿,火势则迅速蔓延过另两艘敌船上,黑叉人虽在拚命斩索,但船撞时的剧震,使他们左翻右倒,全乱了手脚。 两个龙怒吼又投到敌舰之上。 我们绕了一个弯,由靠右近岸处驶过,火箭暴风雨般往敌舰洒去。 “轰!”“轰!” 龙怒吼发挥了它们惊人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我们绕过他们,到了上游,再掉头回去时,四艘黑魔舰全完蛋了,挤在一块儿,在火光熊熊中沉入河水里。 河面上尽是疯狂游往岸旁逃生的黑叉人。 劲箭无情地往他们射去。 不是我没有怜悯之心,而是若让这批黑叉人四散逃走,会对附近的村落带来可怕的灾难,那时又有谁来可怜受害的无辜平民。 我站了起来,到了船头,弯弓搭箭,搜索尧敌利大元首的踪影。 战船由敌人残舰右侧近岸处滑去。 神目如电下,我看到一个粗壮的躯体由河面冒上来,迅快游往岸旁。 是黑叉王尧敌,今次带黑叉人来侵,使生灵涂炭的罪魁涡首。 我大喝道:“尧敌!去死吧!” 众将惊觉望往海面,发现了这落难的黑叉王,纷纷喝骂,一时杀声震天。 “飕!” 乌金箭像一道激电般斜插而下,还入这凶人的厚背里,消没不见,接着是泉涌而出的鲜血,尧敌沉入水里去,再没有浮上来。 众将齐声欢呼。 我们又一次在已沉进水中的黑魔连环船右侧经过,到了下游。 河面上荡满黑叉人的鲜血,触目惊心。 船绕回去。 仍未有大元首的踪影。 难道他竟逃掉了,那是没有可能的,两岸静悄悄的,他应还在水里。 一股焦躁涌上心头,就像有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我大叫道:“大元首到了我们船上!”抛开射日弓,拔出魔女刃,抢往船尾。 “砰!” 惨叫传来。 船尾虚的箭手纷纷倒跌,大元首翻上甲板,口中咬着珍乌弯刀,两眼凶光爆射。 我大喝道:“全部退到我身后!” 这些黑盔战士深悉那魔王的厉害,跄踉急退。 大元首定睛看着我,眼中闪着仇恨的火焰,暴喝道:“兰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后众战士一齐弯弓搭箭,对正大元首。 我冷冷笑道:“你终于不逃走了吗?” 大元首道:“我若要走,谁拦得住我,何况珍乌刀已到了我手里,杀你实易如反掌。” 他的黑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色的披风一点湿意也没有,胸膛处仍可见到我刺破铠甲弄出来的那道剑痕,站在那里,确有威凌天下的气势。 我大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巫帝的走狗喽罗,还在我面前充好汉。” 大元首两眼像要喷出血般,狂喝道:“闭嘴,你明白什么,巫帝是这世界里唯一拥有与废墟内那怪物抗衡力量的人,你给他提鞋也不配,你的剑术和才智在他脸前将一筹莫展,他不用动一个指头便能把你拿下来。” 我哈哈一笑道:“你说他是怪物吗?那你便是怪物制造出来的孽种!” 大元首露在头盔外的双目掠过一丝诡异狡猾的神色,佯笑道:“兰特!你要杀我,跟着来吧!”双脚用力,一个倒翻,离开船尾,落往河下。 “飕……” 所有劲箭一齐发射,但已慢了一步,射在空虚。 “噗通!” 大元首没进水里。 清澈的河水里可见他在水底下十多尺处迅速往岸旁潜过去,以他的高速,我们若掉转头来时。他早上了岸了。 时间不容许我有丝毫犹豫,大叫道:“你们不要下水,泊岸后才追来。”标前冲出甲板,投往水里。 第十八章 生死决战 冰凉的河水,使我的脑筋倍觉清醒,想到了大元首正如他所说并非想逃走,也不是怕了舰上的其他战士,而是想消耗我的体力。因为他以为这仍是比我优胜得多之处。 利用由船上跳下来的冲力,我像鱼儿般在水底滑行了一段长距离后,才用口衔起魔女刃,手足用力,冒出水面,游往岸旁。 我的战船顺水流到下游的远处,正绕着弯赶回来。 大元首这时游到岸旁,爬上一堆乳石,迅速爬离河岸。 我从水里走出来时,他已消失岸上。 取下口中的魔女刃,我赶了上去。 一望无际的草原野林展现眼前,大元首在前方以惊人的高速狂奔着。 我心中咒骂,力追而去。 四周的野草高及人身,这恶魔影踪时现时隐,诱着我向他追去。 我心中燃烧着滔天的仇恨,这时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手刃这万恶的大狂魔。 我感到魔女刃和自己融成一体,它引导着我的力量流往它体内,又把那奇异的力量回输给我。 我感到双脚无比轻灵,愈跑愈快,心神凝聚起来,在我眼前除了大元首外,再无他物,就算当他消没在长草之后,我也清楚感觉到他的位置。 我的精神紧锁在他身上。他休想有片刻逃出我神妙的知感范围之外。 大元首没入一个广阔的疏林里。 我没有半分迟疑,扑进林里。 深入了数百步后,我感到他停了下来等待着我。 我心中冷笑,力贯右臂,诈作毫不提防,追了过去。 刀光一闪。 珍乌刀由左侧旋飞而至。 我一声长笑,能量随着精神的意向流进魔女刃内,挥剑挡格。 “当!” 这一下剑刀交击,全无花巧。 大元首全身一震,往后连退两步,脸上现出骇然之色。 我则跄踉跌退,右臂发麻,最少比他多退了两步。 大元首低头细看珍乌刀的锋口,嘿然道:“你的臂力大有进步,借仍及不上我,看刀!”一个箭步抢过来,珍乌刀由下挑上,取的是我胸颈的要害。 奇妙的力量在我体内澎湃着,当他冲到身前,我的体力已回复过来,大笑道:“可惜你仍是那么不长进。”一剑侧劈在珍乌刀上。 大元首始终对我的魔女刃顾忌非常,珍乌刀略往下沉,还过魔女,改往我的小腹划来,变招之快,神乎其技。 我心中冷笑,移到他右侧,魔女刃一闪,劈向他右肩处。 大元首闷哼一声,横移开去,刀势大展,珍乌刀化作千万道精芒狂风骤雨般向我攻来,“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若换了往日,这样和他以硬碰硬,我可能连臂骨也要寸寸碎裂,但今赵庞大的能量在我体内澎湃着,每当手麻力竭时,那能量立可使我精力回复过来。但表面上我却装作苦苦撑持,不住闪躲后退,目的当然是待珍乌刀折碎那一刻的出现。 大元首气势如虹,不住狂笑,手中的珍乌刀却丝毫没有松懈下来。 我心中默默算着。 今次和龙歌那次比斗又是不同,因为大元首的臂力远胜龙歌,所以珍乌刀受的撞击力亦应远比那次为狂猛剧烈。 疏林内枝折叶落,大元首刀光到处,树木一株株摧枯拉朽般倒下来。 “砰!” 我的背脊撞在一棵大树上。 大元首一声暴喝:“兰特!拿命来。”珍乌刀全力当头劲劈而下。 我知道这一刀乃他全身力量所聚,也不得不全力挡格。左右手都握在剑柄上,全力迎上。 “当!” 一声劲响,传遍林内。 珍乌刀寸寸碎断。 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在刀剑相交时传下来,魔女刃掉往地上。 我们两人同时一愕。 大元首提脚向我当胸撑过来。 我无奈下往一旁闪去。 大元首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一脚挑起魔女刃,用手接过,大喝道:“我终于得到你了,有了你便等于拥有了那怪物的力量,巫帝我也不怕了。” 我退了开去,探手腰际,按在取自阴女师那能挡格魔女刃而不断的金匕首上。 大元首不可一世地提着魔女刃往我望来。平静地道:“兰特!你确是个人材,我还有点舍不得杀死你。” 找勉力压着心中的狂喜,乘机问道:“这柄剑虽是无坚不摧,但你不是说过无论怎样厉害的剑刃和优秀的剑术,对巫帝也不起作用吗?” 大元首一剑在手,完全回复了昔日在帝国称王称霸时的镇定从容,淡然自若道:“想不到你临死前仍有这种心情,我便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让你死进地狱里也要懊悔不已。”顿了顿轻笑道:“这并不只是一把特别锋利坚硬的剑,而是存在着来自那怪物一种神秘能量的剑。若非凭着它,百合如何是我敌手,百合拿着它时,剑内的能量和她合成一体。当日我让你带回去的手抄本,染着一种能改变她体质,使她再接受不到剑内能量的毒素,我却想不到她会如此轻易死去,因为我对她的肉体有着无比的兴趣。” 我的内心翻起了汹涌的波涛,是的!魔女百合实不应如此容易死去,其中定有我利大元首均猜测不透的玄机。 大元首仰天一笑道:“可惜你体质乎凡,未懂吸取剑内的能量,否则你便可成为另一个魔女百合,像我们般永生不死,享尽世间的权力和变欲,现在你是否有入宝山空手回的感觉。” 我全神留意着他的动静,以防他突然攻来,冷哼道:“什么长生不死,百合不是死了吗?” 大元首两眼精光闪过,道:“百合或者死了,或者仍未死,但现在魔女刃来到我手里,一切也不重要了,经过了这么悠久的岁月,百合犹未能吸取魔女刃内的庞大力量,想她死亦不能目瞑。”举起魔女刃,在阳光下细意观赏,眼中升起疑惑的神色。 我知道他看出了没有了能量的魔女刃大大不妥,岂再容他有思索的机会,大喝一声,往他冲去,金匕首向前猛刺。 大元首断喝道:“找死!”一剑往我劈来。 匕首全力划去,正中剑刃。 “当!” 魔女刃断作两截。 大元首双目一睁,骇然狂震。 就乘他刹那间的失神,我撞入他怀里,匕首由以前魔女刃造成的缺口刺入他胸口,直没至枘,然后上下挑动,扭身再一肘重击在他左胁处。 大元首仰天狂嚎,往外跌开。 我冷冷站着,紧盯着他。 大元首不能置信地两手握着露在胸膛外金光闪闪的匕首握柄,看着鲜血如血槽泉水般流出。 他全身剧震,再退两步,往我望来。 我长笑道:“你错了,我已将魔女刃内的能量完全吸收,所以你也要死,长生不老只个梦,你做了很久的梦。” 大元首摇头道:“没有可能的?那是没有可能的!我……明白了,是百合……”站立不稳,“蓬!”一声仰身跌倒。 我来到他仰卧处,看着他惭转暗淡的眼神,摇头叹道:“废墟中那神秘异物,创造了出来,是要你主持大地上的公正与和平,为何你与它对你的期望背道而驰,究竟是它的错还是你的错?” 大元首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软拥着身子,喃喃道:“是的!为何我会变成这样。”跟着全身猛震,仰起头来,一声狂叫。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攻击我时,他的头重重落回地上,不住喘息,鲜血大量涌出,胸前的盔甲全是血。 “兰特!” 我愕然望去,不是因他叫我,而是因为他的语气出奇地温和友善。 大元首口唇颤动,像有重要的话想说出来。 我提高警惕,在他身旁单膝跪下,道:“说吧!” 大元首道:“我记起来了,我遇到了巫帝,他以庞大的法力将我改变了,由那天开始,我心中充满邪恶的想法,成为他作恶的工具,现在我要死了,真正的我又回来了,兰特!谢谢你!怪不得……哼……怪不得我一直不想听他命令,不想回去见他……噢!” 他的眼更趋暗淡。 我内心的震荡有增无减,直到这刻。我才明白废墟中的异物并不是要制造出肆虐世间的可怕凶物,问题出在巫帝的身上,他改变和控制了大元首,指使他来毁灭异物,可是异物再造了魔女百合出来,对抗大元首,长期跨越世代的斗争由是展开。 巫帝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他有这么可怕的法力?他是否也能永生不死? 大元首的气喘得更急了,呻吟道:“兰特!相信我,百合仍未死!”头一歪,终断了气。 我百感交集,站了起来。 四周脚步声响。 龙歌等气急败坏奔过来,见到仰尸地上的大元首,呆了片响,才爆起震耳欲声的欢叫声。 我看着落得如此下场的大元首,心中没有半点欢欣。 我知道更可怕的斗争,现在才刚开始。 第十九章 春临净土 两艘战船扬帆并进,逆流驶上聚仙湖,艳阳高挂中天,湖里碧波荡漾,绿岸生意盎然。 尧敌的尸身由河底捞了上来,和大元首并排放在船头处。 我坐在船头那“大剑师座”内,想着大元首临死前关于百合尚未死的话,根不得立时胁生双翅,飞返魔女国那地殿里,一看究竟。 红晴在旁兴奋大嚷道:“看!” 我从沉思惊醒过来,朝前方望去。 远方岸上旌旗飘扬,一组组的净土军,将位于南岸的傍仙城重重包围着,另一城城墙上扬着的已是净土军的军旗。 船上将士一齐呼喊起来,叫的是“净土万岁!大剑师万岁!” 见到我们的战船,岸上更是欢呼雷动,声潮波浪般来回激荡着。 胜败已定。 我们终于大获全胜,现在只是看怎样收拾残局。 两艘船贴岸而行,接受着来自岸上的喝和欢喊。 两艘船在两城问处一个码头泊岸。 出乎意料之外,大祭师、妮雅、采柔、红月、龙怡、凌思、大黑、飞雪等全在码头上等待着,当他们看到由船上台下的尧敌利大元首的尸体,全体人呆了一呆,才懂得欢天喜地狂叫起来。 热泪在每一个人的眼角泻下来。 净土的苦难终成了过去的事。 采柔不顾一切扑入我怀里,喜极而泣道:“大剑师!你终于杀了那恶魔!” 红月在旁拉我道:“你看大黑!” 我和采柔顺着她的指示看去,大黑绕着大元首的尸身转着圈,背上的手都直竖起来,两眼情光闪闪。 采柔走了过去,搂着大黑哭了起来。 我跟了过去,伸手拍着大黑的头,心中情绪复杂之极,道:“大黑不要怪他,他只是被奸人所害罢了!” 妮雅走上来挽着我,脸上犹是泪痕斑斑,绽出一个笑容道:“大剑师!我们永垂不朽的大英雄,现在只剩下黑叉人的残兵守在小仙城内,你说应多围他几天,还是立即攻城。” 我愕然道:“穷绝进攻小仙城的红角军哪里去了?” 妮雅道:“他缺粮的疲兵在约诺夫雁菲菲的守城军和红石宁素两股大军夹击下,不战而溃!穷绝当场战死,其余的兵逃了回来,刚好遇着燕色大公封湖的军队,结果全军覆没。” 我没有丝毫惊奇,战果不是这样才不合理。心中泛起一阵倦意,挥手道:“将尧敌利大元首的尸身,台到城下给黑叉人看看,告诉他们若立即弃械投降,可坐船回黑叉国,否则便围他十天八天,看看他们的肚皮是不是妮雅大公用珍乌炼制的。” 妮雅吻了我一口,道:“遵旨!” 我喝道:“小心你肚内我那宝贝儿!” 妮雅俏脸飞红,横了我一眼,领命而去。 龙怡在我耳旁道:“天眼祭司说已将妮雅肚内那家伙是男是女告诉了你,快告诉我们!” 红月、采柔、凌思全盯着我。 我刚想说本人怎么知道,脑中现出一个清丽脱俗的美貌少女,一震道:“是个比妮雅还美丽的乖女儿。” 红月皱起鼻子啐道:“鬼才信你,有什么可能会比妮雅更美,不是天眼胡诌,就是你乱说一通。” 采柔赞叹道:“那张椅子真精美!” 我扭头望去,小矮胖正指挥着手下将沉重的白木大椅拍下船来,微笑道:“你若肯坐我的腿,便有机会享受这白木座的机会。” 小矮胖大声应道:“是大剑师座!”这人特别计较为自己产品所起的名字。 果然如我所料,当黑叉人看到魂兮已去的尧敌时,斗志崩溃,二万多人集体投降,免去了一场不必要的屠杀。 净土至此所有失地完全收复。 噩梦过去。 善后的工作虽是艰巨无比,但众人都意气昂扬,对前景充满希望和憧憬,半点担心也没有。 忙了八天后,所有黑叉俘虏均被分批送走,往小仙城、直慕戴青青的大军会合,尧敌既死,双方敌意大减,合作上更是没有问题。 松了一口气后,期待已久庆祝净土光复的舞会在聚仙城畔两城问的沿湖大道露天举行。 北方的船逆流驶进这美丽的大湖内,运来了一箱箱的美酒、水菜和食物。 我和大祭师约法三章,不要有任何的隆重道谢仪式,但他却要我和采柔带头跳第一支舞,这么小的要求我自是难以推辞。 整个聚仙湖沿岸处都挂起彩灯,照得湖水七彩缤纷,配着天上明月,令人不知人间何世。 由早上开始,远近各城各乡的净土人盛装赶来,那种欢天喜地的热烈气氛,看得人热泪盈眶,事实上每个人也不知自己笑的时候多,还是哭的时候多一点。 我走到哪里,总有一大群年轻将领和美女跟随着,龙歌红晴等知道我明天要起程到望海城,再从那里出海回国,更是依依不舍,整天都挤在我身旁。 妮雅、采柔等当然是一刻也不肯让我离开她们的视线。 采柔在我耳旁道:“大剑师!我一生人从未像今晚那么快乐?” 我微笑道:“那恕我误会了,还以为你最快乐的一晚是在进入某夜在沙漠和我一起的帐幕里。” 采柔呆了一呆,俏脸一红道:“大剑师最爱耍人!” 我道:“不喜欢给我耍吗?” 红月在另一边挽着我道:“大剑师兰特公子呵!可否告诉我你是否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因为人人都在谈论你杀死尧敌的奇怪过程,你也不想你的红月知道比别人少吧?” 我奇道:“谁是我的红月?” 红月跺足不依道:“你又在整人!” 龙怡搭口道:“这句话我最想和红月说。” 妮雅在旁微笑道:“红月你树敌太多了,又没有兰特公子的本领,看你怎生应付?” 我向在一旁偷笑的凌思道:“你为何不敢笑出来,红月再多你一个敌人也没甚大不了!” 自由黑叉人处回来后,凌思都以女仆自居,其实妮雅等没有一个当她是下人的。 凌思俏脸通红,不知应怎样回答才对。 我笑道:“你们有没有人反对我和凌思跳第二支舞。” 红月和龙怡鼓掌表示赞成。 我心中升起幸福和温暖的感觉。 华茜,明天我便起程回来见你,希望我能补偿你对我的思念和因我离去而生出的痛苦! 想到了魔女,我体内的血沸腾起来。 红晴在我身后大声道:“天眼祭司到!” 我转过身去,天眼来到我脸前。 我们伸手紧握,四日交投,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笑道:“幸好收复净土这可能性没有被更改。” 天眼放开我的手,失笑道:“希望悲伤总会有尽头,而快乐则是无际无边,大剑师,我有个远方来的讯息。” 我心头升起花云雍容华美的容颜,一震道:“花云?” 天眼双目光芒一闪,点头道:“看来再没有人能瞒过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红月道:“定是情信!” 采柔责怪道:“红月!” 红月吐吐小舌,避难似的走了开去。 妮雅牵着采柔、龙怡、凌思等走到距离较远的桌上取酒,好让我可以静静拆信来看。 我有点紧张地取信出来,正搪心自己是否看得懂整封信那么多的净土文字,一看后,呆了起来。 “兰特我想念你!花云” 字体秀美如其人。 天眼轻轻道:“大剑师,你有没有什么说话要我带回去给花云,明天我将起程回南方去。” 我深吸一口气道:“告诉她!我会回来!一定会。” 天眼点点头。 红晴那个方向爆起一阵笑闹的声音,我们闻声有去,一个人给高高举起来,原来是约诺夫。 约诺夫来了,雁菲菲呢? “大剑师!天眼祭司!” 我转身,原来雁菲菲到了我身后。 天眼微笑道:“你们谈谈吧!”转身去了。 雁菲菲鼓足勇气道:“大剑师!我们可以谈一会吗?” 我点头道:“来!我们到湖边去,那处静一点。”向约诺夫挥挥手,带着雁菲菲往湖边走去。 红晴等爆起一阵怪笑。 我感到无比的轻松,感到可以完全开放自己,享受净土美女醉人的风情,再没有任何顾忌。 我步至湖旁,转过身采柔声道:“不要又像那次,说到一半就走了。” 这在战场上勇若雌豹的美人含羞答答,低头道:“这次不会了,因为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我鼓励道:“说吧!” 雁菲菲踏前两步,在俏脸离我只有一指的近距离,轻轻道:“我本想随你到帝国去,可是当知道连妮雅她们你一个也不带,便知道你不会客我随你去。” 我想不到她如此深情倾注,虽然净土女子大多是这样,却想不到英风凛凛尤胜男儿的妯也不例外。 雁菲菲垂下俏脸,低声但肯定地道:“大剑师,我并不奢求要跟在你身旁,但却希望能为你生一个孩子……” 我心头一震,愕然细看她火烧般的俏脸。 雁菲菲的前额点在我的下颔处。 我伸手抓着她扎实浑圆的香眉,心中一热,道:“我可以试试看,却不敢保证你会有孩子。” 雁菲菲一震仰起俏脸,惊喜道:“你答应了!” 我叹道:“我根本连拒绝的念头也起不了!” 一阵乐声从远方传来。 红晴、龙歌、约诺夫等同声大叫道:“大剑师和雁武将亲热完了没有,舞会要开始了。” 雁菲菲全无还击之力,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一缕烟走得影踪全无。 我摇头失笑,走回大道上去。 采柔领着四女迎了上来。 我伸手搂着她的腰肢,旋了开去。 众人拍着掌,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采柔道:“大剑师!我很想哭!” 我望向天上明月,柔声道:“哭吧!但哭完就要笑,你的泪水会为净土带来盛放的百花满树的美莫!你的笑容,会带来净土的春天。” 采柔道:“现在不已是春天吗?” 第二十章 温柔乡内 聚仙湖的主码头旁,泊满了各种各样的船舰,包括了从黑叉人手上得到的大小黑度舰,一些经历了战火残存下来的净土船;此外,还有两艘帝国战舰,它们将会把我载返我心爱的故乡,一个我留下了无数痛苦,无数甜蜜回忆的地方。 它如今会变成怎么样子呢? 这是个我想起也感战栗的问题。 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又怕那是一个残忍的答案! 在美丽的净土里,除了凤香不幸的惨死外,幸运一直伴随着我,但它会否在别处仍是那么眷宠我呢?我或者已拥有花某些时刻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大多数时间我仍是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瞎子,例如我很想知道华茜的近况,她是否也像妮雅般怀了我的孩子呢? 但抱歉地对此本大剑师是一无所知! 没有人知道!能预知将来是否便能改变将来? 能预知将来,是否从此便没有了“期待”这回事?不!绝不!假设我知道华茜仍是安然无恙,我渴望重见她,再把她搂进怀内去轻怜密爱的“期待”便不但不会有半点减退,还会更集中、更炽烈!因为我再也不用分神去担心厄运降临的可能性。 到了要回帝国的这一刻,我才忽然省悟到自己其实是深爱着这以为一直得不到我兰特真爱的美女。 因为自离开她后,无论在和采柔缠绵于荒漠的小帐内,叉成搂着红月的小蛮腰往天梦河策马驰去的一刻,我都没有把她忘记。 对她的思念已变成了一种钻心的痛楚。 通过大窗,我呆看着晨光恩宠下的聚仙大湖。 美丽的大湖啊!你真是得尽仙法的护佑。 采柔赤裸的娇躯从背后贴上来,纤手环抱着我的腰,再用力一紧,使我深切感受到她对我的热恋。 我微笑道:“人的最终目的是否就是要成为神仙,否则也不用跪拜他们,采柔头号长老,请指点你的小学徒一二?” 采柔在我肩头狠狠啮了一口,幽幽一叹道:“兰特!我真舍不得放你走!” 我一呆道:“这是你第一次直叫我作兰特,我这小学徒是否因不及格而被长老你降了级呢?” 采柔用她动人心魄的胴体用力地摩擦着我背腿的每一寸地方,狠狠道:“兰特兰特兰特,现在我欢喜说什么使什么!自从大剑师准许我永远留在他身边时,采柔便忽然得到了自由,再不受任何事物拘束,变成神仙了。”说到一半时,她甜美低沉的性感声音愈转温柔,真情流露。 我失笑道:“或者神仙就是这么他妈的一回事,所以只要人类找到他们自己本身最珍贵的某件东西时,就等若是神仙。据采柔长老一向的指导,使我们成为神仙的,那么该就是‘爱’吧!” 红月笑嘻嘻来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臂道:“告诉红月!昨晚舞会开始前,雁菲菲找你干吗?” 我看着她含苞初绽似的娇嫩身体,想像着雁菲菲脱掉衣服含羞候宠的样子,微笑道:“她想我给她一个孩子。” 妮雅的声音突然从床上传来道:“什么?” 我搂着采柔和红月,回到床旁,看着仍拥被高卧的妮雅和龙怡,正容向各女道:“坦白告诉我,你们有谁收过像珍乌腕那类的珍贵饰物?” 妮雅娇嗔一声,一拳打在我坚实的腹肌处。吓得蜷伏床侧的大黑也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我扮作痛苦万状地跪在床边,求饶道:“女公爵请饶本小剑师一命。” 众女登时笑得前仰后合。 红月鼓掌道:“无敌的大剑师终于失去了长胜的资格。”见到我罕有地装模作样,这小妮子哪会放过起哄的机会。 我苦着脸道:“当然!两个打一个,我哪是对手。” 妮雅横了我一眼,道:“两个爱你一个,又不见你感觉得到。” 龙怡搂着妮雅道:“大剑师还未走,你已变成个深闺怨妇了。” 采柔认真地道:“怀了孕的女人是很情绪化的。” 我揉着肚皮站起来淡淡道:“怪不得本小剑师被打了。” 众女笑得弯腰捧腹。 我心中泛起即将离别的情绪,一阵黯然,轻轻道:“起来穿衣吧!我们登船的时间到了。” 我步往码头时,在大祭司率领下,净土在聚仙湖的祭司和将领们,全迎了上来,只缺了花云和灵智。 大湖旁是密密麻麻的净土军民,齐来送别。 我的眼光由那两艘帝国船舰扬起的风帆移回来,看着立在我脸前的大祭司。 大祭司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正容道:“我以大祭司的身份,代表净土每一个人和他们的子孙,与我们最敌爱的大剑师进行触手礼,并请大剑师给我们指示净土未来的道路。” 我微笑道:“说到治国安邦,你们比我高明得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净土人能善待黑叉人留下在净土的子孙。” 大祭司肯定地道:“大剑师放心,净土人已从大剑师处学晓宽恕敌人之道,仇恨会愈缠愈深,只有爱才能带来和平。”说完后,松开我的手,转身向众将道:“你们都听到了大剑师的指示和我的回应吗?” 众将轰然应诺。 远在两岸旁的欢送人群当然不知我们的对答,但也不甘后人地呼叫起来。 海潮般的声浪,确使人情绪激荡。 我看往蓝天白云,一阵感触! 净土从苦难里被解放出来了,但这种和平只是一个短暂的表相,只要一天巫帝仍存在着,就没有真正的和平。 站在左侧的龙腾皱眉道:“黑叉人虽被赶走了,但事情还未完结,大剑师怎可不说清楚净土人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红石接口道:“勿忘了你是我们的圣剑骑士,你的话能为我们带来好运。” 妮雅在我身后悠悠道:“何况大剑师你老人家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呢!” 我差点要提起后脚给妮雅一记,不过想起她小肚内我那宝贝女儿,当然不敢轻举妄动,苦笑一声道:“圣剑已断,我这骑士早被解雇了,说到预知未来,我比不上我的知己老前辈天眼……” 红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大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道:“若大剑师还不明白我们净土人的心意,大剑师请亲口说出以后再不把我红晴当是朋友。” 我心中一阵感动,佯作责怪地瞪了他一眼后,眼光缓缓扫过众人,当来到雁菲菲的俏脸时,微微一笑道:“菲菲!告诉我,你们能否在重建净土的同时,扩军备战呢?” 雁菲菲俏脸别地粉红起来,但语气却非常坚定地道:“只要是大剑师说的话,净土人便能办到。” 对我来说,没有此女性的娇羞美态更赏心悦目的东西了。 我眼光移回大祭司处,喝道:“好!就是这句话,当我再回来时。便是远征巫国的时刻!” 众人静了一静,才爆出震天的欢叫声。 霎时间,远近的人齐声欢呼起来,整个聚仙湖激荡着使人热血沸腾的情绪。 这时不耐烦的大黑由采柔身边钻到我脚下来,我一声长笑。抱起大黑,往登船处走过去。 大祭司等慌忙跟在两旁。 我心中不断翻腾着离愁别绪!当我的船开出后,他们便会各自回到被指定分派的地方,展开重建的工作!安抚饱受伤害的人,恢复地方的生产力,从废墟里建出更美丽的城市,让鲜花铺满净土的草原,让动物再不用为求生而逃命。 而我则会返回帝国,面对扑朔迷离的将来,正等待着我的命运。 我能改变它吗? 在大祭司等十多艘舶的簇拥欢送下,由翼奇等操控,易名为“圣剑号”和“飞书号”的两艘帝国舰,载着大黑、飞雪、众女、雁菲菲和我,到了小仙河与聚仙湖的交界处。 龙歌红晴等都希望能像采柔等直迭我至临海的望梅城,都给我严词拒绝了。他们的时间应用在净土的重建上,而不是陪我喝酒惜别。 我们站在“圣剑号”的船尾,向着逐渐缩小的迭行船队挥手,直至转了一个河弯后,再看不到他们,才停了下来。 红月两眼通红,过来把我死命搂紧,无声地悲泣起来。 一时惹得其他各女无不泫然饮泣,只有雁菲菲神色如常,指挥着手下加入协助我帝国亲兵的工作。 我拍着红月的香肩道:“傻孩子!还有整整十天才到望梅城,你这么快便哭了吗?” 岂知这慰语毫不灵光,红月竟哭出声来,泪如雨下。 龙怡忍不住亦悲咽一声,投进采柔怀里,哭得出红月更厉害。 大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看着我怀中的红月,又看看变了泪人儿的龙怡。 我手足无措时,妮雅走了过来,把嘴巴凑到红月耳旁,低声开解。 我叹了一口气,拦腰抱起红月,走到放在船尾虚的大剑师座,生了上去,让红月蜷伏怀里,道:“若你们不想由这里直站到望海域,请坐下吧!” 众女纷纷在两旁为她们预设的椅子坐下,龙怡离开了采柔的怀抱,垂着头坐在她身我环目一顾,独不见了雁菲雁,也看不到凌思。 妮雅瞪了我一眼道:“找谁?”她这是明知故问。 我知她并非嫉忌,而只是在耍弄我,淡淡道:“妮雅你过来,让我和我的贫贝女儿亲挚地说几句话儿。” 妮雅霞烧玉颊,嗔道:“我不过来!” 在我怀内刚才仍是悲苦万分的红月“嗤”一声笑了出来,离开我的大腿,走到妮雅身旁,推着她向我走来,还向妮雅劝道:“听听他和乖囡囡说什么也好呀!” 妮雅半推半就地来到我椅前,含嗔道:“你真有话和她说才好,你若欺她未出世而驰她,我可不放过你。” 怀了我的孩子后,妮雅的性情起了微妙的变化,情绪起伏不定,却也更专注、更深情。想起十多天后便要和她们分离一段以年计的悠久岁月,踏上茫不可测的征途,心中那股使人阵阵痛楚的啮噬,正随着光阴的消逝,不断增强。 我要珍惜每一刻的光阴,好好爱情她们,让她们享受到最甜美的滋味。 忽然间,我又想起了这时不在场的凌恩和雁菲菲。 自我向大祭司提出指定出雁菲菲护送我到望海域,我和她的恋情立时变得天下皆知,雁菲菲害羞起来,在众人的眼光前时,尽力和我保持一段距离,想想也教人既心动又好笑。女人!唉!女人! 凌思则是另一个问题,她始终只视自己是一个下人,这心态不难了解,妮雅红片等对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社会阶层,谦之这些年来又一直干着婢仆的工作,只有让她当回婢仆,她才感到习惯自然。 勉强大概是没有什么幸福的,好!我便让她当回婢女,但却是我的婢女,最亲近的婢女,最受宠的婢女。 红月的声音道:“喂!你这么出神地想什么?是否又见到将来?快告诉红月!” 我一震下使开了“小差”的思绪迅速回来归队,将耳朵贴到妮雅微隆的小腹上。 微风由河面吹来,清爽怡人,两岸的景色在船旁不住变化,美不胜收。 这是只有神才能创出的土地! 年加啊!我终于将春天带来了给被苦难长期冰封了的净土。 秋阳温柔地搂摸着每一个人。 而我的耳朵却一点不拦地收听着怀了我孩子的女人体内每一滴声音。 那是无限醉人的感觉。 妮雅的双手插进我的头发里,用力搓揉着我的脑壳。采柔、龙怡利大黑也围在椅旁,好奇地看着我究竟在进行什么勾当。 我长长吁了一口气,眼光掠过众女,最后落在妮雅情款深深的双眸处,微笑道:“我听到了我们幸福的将来。” 黄昏时分,我们将船泊往岸旁,准备度夜的安排。 趁采柔等和我荒唐一番后各都留在房内小睡的时刻,我大方地遨请雁菲菲陪我到岸上散步。 这美丽的女将军含羞答应。 到了离船舰足有半里外的下游,她仍只是垂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响地陪我走着。 我看着在路左悠悠流着的小仙河水,也感到没有说话的必要。想到这里,同旁轻移,用眉膀往她的香肩轻轻撞了一下。 她下垂的目光微扬起来,横了我一眼,那种嗔喜难分的妩媚样儿,我可以起誓以前从未想过能在这英气尤胜男儿的女将脸上找到的。 我停了下来,微笑道:“不要走太远了!须防人黑走起路来不方便。”环目四顾,看到岸旁有块隆起的巨石,道:“让我们到那石上坐坐,看看小仙河的夕阳,是否比得上天庙伟大的夕阳美景?”说到这里,一只丰润温暖的玉手,送到了我右手里。 我心中一热,往她望去。 雁菲菲仰起泪珠挂颊的俏脸,颤声道:“大剑师!我很感激你。” 在主舱里,丰盛佳肴美味,摆满了大长木桌上。 红月龙怡等鄱在谈笑风生,一边等着开餐,一边羡慕着早开始了狼吞虎咽的大黑。 雁菲菲还未来,散步后或者要洗个澡也说不定。 凌思捧着一盘烤红了的牛肉进来,放在桌上,走时给我一把扭着,柔软的腰肢,使我感到活在众香国和温柔乡内的滋味。 凌思整块脸红了起来,低头道:“大剑师!我只是……” 我微笑道:“你只是我的仆人吗?” 凌思真诚地点头,道:“是的!是最忠心的仆人!永远的侍候大剑师。” 我柔声道:“你若真的愿意侍候我,我便留你在身旁吧!” 凌思猛点着头,情急地道:“当然是真心的,能服侍大剑师和各位大公贵女,是凌思的荣幸。” 搂着她蛮腰的手微一用力,凌思已软贴着我。 我感到她的娇躯在抖颤着。众女都留心到我和凌思的情形,露出会心的微笑,俏皮的红月更作了个要我吻她的鬼脸。 我感到空气里荡漾着的春意,将嘴巴凑到凌思的耳旁道:“是否什么也服侍我?”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轨知道男人说这等话时有何居心,凌思也不例外,半惊半喜地微一点头,轻轻一挣后道:“我还要去传捧食物。” 我放开了她,让她自由离去,感到一种放恣后的痛怏感觉。 凌思低着头,神不守舍地冲了出去,跟刚跨门而入,破天荒换上一身彩衣的雁菲菲差点撞个满怀,道歉后匆匆去了。 我迎上雁菲菲,笑道:“你再不来的话,有人会饿坏肚子了。”忍不住馋兮兮地上下打量着她。 雁菲菲轻松了很多,道:“对不起!我有点事所以迟了。” 当她兄我看犹未足,还全神用鼻子在嗅她沐浴后的香气时,镇定的神熊立时崩溃,手足无措地嗔道:“大剑师!” 我心中好笑,女人就是这么样,连宝贵的身体也心甘情愿奉上时,偏要计较给人嗅上几日。 采柔走了过来,拉起雁菲菲的手,把她带到长桌前坐下。 各人纷纷入席。 对着在浦东美食前围坐的五名美女,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比起赶走了黑叉人尤有过之,举起美酒,道:“祝各位美女永远娇艳青春!” 在欢笑和干杯声中,我们开始了往望梅城之旅的第一次晚宴。 在温柔的烛光下,凌恩和妮雅的两个女亲兵,不住送上佳肴美馔,使我感到帝皇也不外如是。 酒精发挥着迷人的作用,雁菲菲将自己解放出来,和众女嘻笑玩闹,我也忘情地放怀大嚼,浑忘了即将来临的离别。 坐在我右旁的龙怡递过来聚仙湖的特产“忘忧果”,迫着我吃了几日,鲜甜的果肉和汁液使我满口芳香。 我知道净土会是一处终老的好地方。 人是否真是由天上下凡到人间的星宿。 不管这孰真孰假,只是这些美女的热情,已足以使天上的仙人心动得要下凡来经驰这尘世了。 红月娇痴的笑声使我惊醒过来,原来这娇娇女愈玩愈凶,和龙怡迫着雁菲菲喝酒。 我向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妮雅和坐在她右旁的采柔望去,两女同时对我甜甜一笑。 这时凌思要为我添酒,我伸手搂着她的纤腰,问道:“你不饿吗?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凌思柔顺地道:“服侍完你们后我才吃,噢!”话未说完,她已给我搂到怀里,坐到我的腿上。 想想也好笑,由初到净土时硬着心肠去拒绝任何爱情的发生,到现在主动地去爱惜调戏对我倾心的美女,这变化是多么大! 尤其当魔女刃蕴藏的能量进入我身体后,我像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再不拒绝幸福和美女的恩宠,只有这样生命才能显出它的光辉和意义。 因为我对将来再没有以往的恐惧,更不像昔日的有心无力。 我再不害怕命运。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我放开了自己,尽情享受男女之间所能带来的欢娱,在经过了这么多悲苦的日子后,什么债也应还完了吧! 净土教晓了我爱情的真谛,那是不应被任何愚蠢的想法所拘束,没有妒忌,也没有悔恨,在爱情那纯美的天地里,任何负面的情绪也不应该存在着的。 我接过龙怡递过来的一片羊肉,送进凌思鲜润的红层里,又迫她喝了两口酒后,才放走这已羞得无地自容的动人女子。 红月鼓掌笑道:“各位姐姐请小心点,没有人跟他厮杀时的大剑师比任何男人都要荒唐好色!” 采柔等想起今午我把她们带到房内胡天胡地的情景,都感到红月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似喜似嗔的向我瞪眼睛。 雁菲菲看也不敢看我,站起来道:“菲菲还有点事等着去办,要先告辞了!” 这时没有人不知道这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雌豹,在情场里只是只胆怯害羞的小白兔,坐在她旁的红月挽着她的手臂笑道:“今晚我们宣布休假一天,替大剑师生孩子的工作就落到你身上了。” 金黄的月色洒遍小仙河和远近的丘峦平野,舱窗外传来秋蛇的鸣叫,乍听似是难乱无章,留神下才发觉其中存在着微妙的节我把椅子移到窗前,欣赏着夜月下小仙河的美景,向坐在床边默不作声的雁菲菲道:“菲菲!到我的怀里来,让我们共赏如此一个美好的晚上。” 这是雁菲菲的小舱房,自餐抢回来后,她只是垂着头,一眼也没有看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那种静默却比净土的任何美酒也更令人心醉。 男人都是贪新鲜的。 有什么比跟“陌生”却又相互钟情的美女第一次上床更令人感到刺激和血脉贲张? 我想答案应是“没有”! 像我现在打明旗号和雁菲菲上床,对我更是从未之有的经验,既新鲜又刺激。 在这一刻,我忘记了与她两人之外的一切,因为它们都与这一刻无关。 在这一刻,只有我和她。 我见她仍毫无动静,转身奇道:“你为何还不过来?” 坐在床上的妯垂首道:“我……大剑师……我有点害怕!” 我愕然道:“怕?怕我吗!” 雁菲菲急得抬起头来,大力摇头道:“不!不!菲菲怎会怕大剑师,我只是怕……只是怕……” 我鼓励道:“说吧!现在只有你和我,有什么心事,尽管畅所欲言吧!” 雁菲菲又垂下头去,轻轻道:“我怕不懂讨好大剑师。” 我一听下失笑道:“这又哪用害怕,现在是我要讨好你,你只需全心全意去接受我的讨好便够了,何用担心?” 雁菲菲已被酒烧红了的脸更红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站了起来,来到我椅后触手可及的距离站定,美眸深注。 她深情的眼神使我心神颤动。 在龙歌、约诺夫等人眼中,雁菲菲是个比男人更坚强的女人,她健美壮悍的体形也给人这感觉,加上她一向对男人的冷寞,使他们从不敢在她身上打什么男女情欲的念头。 岂知当地动起情来,却比任何女人更温柔娇怯。 我绝非一个来者不拒的色鬼,但先是采柔、妮雅、红月、龙怡,还有现在的雁菲菲和凌思,都使我不忍拒绝,不想拒绝。 好了! 假设我拒绝了雁菲菲,那会是怎么样的境况? 我想我和她两人以后也快乐不起来。她是屈辱和悲怨;我则是自责和内疚。既是如此,为何我不可以和她极尽男女之欢,共偿心愿。上天可以怪我太多情吗?不!老天只能怪自己,因为它就是使我们这么多情的“罪魁祸首”,但现在我只会感激它。 我站了起来,移到她脸前,伸手捧着她火辣辣的俏脸,嘴巴重重印上她灼热的红唇。 甜美的感觉在我俩的肉体和心灵间来回激荡着。 在这战船上的一间小室里,在月色荡漾的小仙河流水之上。 我离开了她的香唇,细审她发着摄入艳光的俏脸。 雁菲菲贴了过来,主动地紧搂着我,以蚊蚋般的音量低声道:“我曾被黑叉人强奸,不过最后逃了出来!” 我心中一震,同时想到被大元首夺去了贞操的华茜,心中怜意大盛,托起她的下颔,柔声道:“那都是过去了的事,让我们一同忘掉它们吧!” 河水打在船身上的轻响由窗外传入来,和我们的呼吸浑成一体,再也分不开彼我。 雁菲菲吐露出难以宣之于口的心事后,明显地松弛下来,退后了两步,含羞脱下身上衣服,才再为我宽衣。 我的心神飞越到抵达净土的每一处地方,城市、原野、河流、战场。 战争虽过去了,但战争留下的疤痕却会永远留在那里。或者会因时间久了浅淡下来,但却不会完全消失不见。 当两个赤裸的身体紧搂床上时,雁菲菲幽幽道:“看着你的眼睛时。就像看到你过去的痛苦和悲哀,菲菲从未见过更忧响摄人的眼神,使人只想令你快乐,我想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我苦笑道:“原来你是可怜我的悲伤和痛苦。” 雁菲菲那具有惊人的弹性和力量的胴体在我怀里用力一挣,以表抗议道:“不!不是可怜,而是你的魅力,使人睡觉时也像看到你的眼睛,还怎睡得着?” 我将脸埋在她嫩滑但极有肌肉感的粉颈里,失笑道:“又多了另一项罪名,就是使人连觉也睡不着。” 雁菲菲出奇认真地道:“不用自责!因为错的只是我,贪着想你而不肯入睡罢了!” 想不到说起情话来,她竟一点也不逊色于妮雅诸女,甚至可和采柔长老媲美。 这事说出去的话,保证龙歌他们死也不肯相信此乃事实。 忽然间,我想起将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见不到这班变成亲兄弟般的净土年轻将领、我的好朋友们。 雁菲菲咬着我的耳朵轻轻道:“大剑师!菲菲从未试过这么心甘情愿、这么快乐。” 抬起头来,看着她变成了两条美妙若彩虹般弯线的眼睛,我澎湃着强大信心地淡淡道:“你还未知道什么才是快乐,现在我会让你一尝个中滋味。” 雁菲菲肃容道:“我在等待着!大剑师!赐菲菲一个儿子吧!” 船的移动把我和雁菲菲惊醒过来,望往窗外,天还未亮,心中也不由佩服翼奇等铁般的意志和纪律,将来回到帝国,我便要靠他们为我打天下了。 雁菲菲翻过赤裸的娇躯,伏在我身上,低声在我耳旁轻轻娇喘着。 我爱抚着她光滑的背部,柔声道:“若我告诉别人雁菲菲也有娇柔无力的时候,任谁也不会相信。” 雁菲菲娇羞无限地道:“你不但是最好的剑手,也是最佳的情人。” 我笑道:“现在我剑也没有一把,还叫什么剑手?” 雁菲菲道:“这么奇异的剑,断了真是可惜,不知能否把它熔掉再铸一把?” 我心中一动,想到一个妙想天开的方法,或者真能接回断了的魔女刃也说不定,吻了她一下重的,道:“谢谢你!” 回到豪华的舱房时,分外感觉到雁菲菲那小房子的另一番温馨。 只有采柔起了身,在闪灵谷时她养成早起的习惯,改也改不来。 我吻了她后道:“拿断了的魔女刃出来给我!” 采柔微感错愕,走往堆在一角的行囊,为我取出放有魔女刃的长囊。 我来到床边,看着三女露在被外的俏脸,散在枕上的秀发,心中涌起无限柔情,离开她们一天已是很长的时间,何况我以后还不知何时才回来,和能否活着回来? 我答应她们三年内回来,那只是个承诺,只是我对自己的信心。 谁知道在与命运的抗争里,我是失败者还是胜利者? 坐在船尾我的“宝座”里,陪在脚旁只有睡眼惺忪的大黑河风“霍霍”拂来,两艘大舰顺风急行。 我打开了长囊,取出了断作两截的魔女刃,留下剑鞘在囊里。 断口处整齐平滑,想不到阴女师的黄金匕首如此锋利坚硬不知是否来自巫国的东西? 若是如此,巫国的铸造术便不会比净土逊色。 我将断了的刃体接合起来,除了隐见断口一线纹痕外,便像没有断折那样。 “大剑师!” 我往发声处望去,见到凌思怯生生的来到我身旁,垂头道:“大剑师要不要先吃早点?” 她显是刚洗了澡,脸上没有半点装扮,一向在头上结成髻的秀发长垂至肩,闪着水光,清丽得教人眼前一亮。 我注意到她贴得很近,不但一点也不怕重蹈昨晚被我搂到怀里的覆帜,还有种任君采摘的柔顺样儿,顿时知道这小妮子对我已是情难自禁了。 心中一热,将魔女刃放在椅旁的白杨木矮几上,向她的蛮腰缓缓伸手搂过去。 我想看看她的反应。 凌思俏脸红了起来,看着我的手摩娑着她柔软的腰肢,直至搂紧,也没有分毫不愿意的表示。 我用力一收,她软倒进我怀内,坐在大腿上,羞红的俏脸埋进了我的肩颈处。 我听到她的心在急速跃动着,回想起初遇她时,将她压在墙上的诱人感觉。 凌思颤声道:“大剑师!别人会来这里呢?” 我笑道:“放心吧!翼奇为了使我能和你们共度离别前的美好光阴,特别将后舱和船尾画作禁区,所以除了采柔她们外,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凌思呻吟一声,心儿跳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瘫软在我怀里,怕连一个指头也竖不起来,那诱人的柔情荡漾,没有正常的男人可以不心动的。 这两天在男女之事上我虽蓄意地放纵自己,但若要我在这曙光初现的时刻,在这没有封蔽私隐的地方,和怀中女子颠鸾倒凤,我仍是感到不自然。 正思索着好不好将凌思抱进房里,脚步声响起。 凌思全身一震,不知从哪里得回了失去的力量,跳了起来,无限深情地瞅了我一眼,便匆匆去了,连早餐的事也忘了。 来的是采柔。 看着娇羞逃遁的凌思,她小巧的樱唇浮起一抹笑意,坐到我腿上,搂着我的颈项道:“采柔很想知道世上是否有女人坚定得可以抵抗你的挑情?” 我大感尴尬道:“不要这样说,好像我是个专门勾引良家妇女的色欲狂徒。” 采柔轻笑一声,吻了我一口道:“不!你怎会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你是个心软和多情的人,只想看到别人快乐,不想看到别人痛苦。至于勾引良家妇女嘛!嘻!那便只能怪你的父母了,谁救他们生了这么令女人心动的大英雄来。” 我苦笑道:“那我应怎么做才好,是否应先通知大祭司把大剑师堡扩建?” 采柔笑得气也喘不过来,好一会才勉强忍着笑道:“总之你要量力而为才好。是了!你不是在看你那把圣剑吗?” 我从几上取回两截魔女刃,就在怀内这尤物的美腿上把魔女刃天衣无缝地接合起来。 采柔轻抚断口处,叹道:“若世上有种针线能把它们缝起来就好了。” 我叹了一口气,哪有这么好的针线,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早前想法,专志凝神,将体内那种奇异的能量,以意念送进魔女刃体内。 能量分由左右手流进去,再从剑柄和刀尖往断口处流去。 整把魔女刃亮了起来,奇异的光在流动着,丝毫不受断口的影响。 蓦地两手灼热起来,魔女刃倏地光芒大盛,眩人眼目。 这是我和采柔意料不到的情况,齐齐吓了一大跳。 这时魔女刃由自转红,再出红转蓝,就像在火炉里锻炼时的那种光色亮度。 一阵火热涌入我的掌心,剧痛由神经线直刺脑部,我怕热力会伤害采柔,大喝一声,将魔女刃抛往甲板上。 大黑吓得跳了起来。 “当啷!” 魔女刃掉在地上,变回平常的清白色。 我和采柔脸脸相觑,都感到对方想到的问题:魔女刃为何掉在地上后仍然是一整把,而不是两截? 妮雅这时闻声而至,看到地上的魔女刃,漫不经意地将它捡起,举在脸前道:“圣剑啊!谁人敢把你掉到地上。”接着她脸上现出一脸震骇莫名的神情,颤声道:“圣剑不是早断了的吗?” 我若无其事地道:“是的!它复原了!比以前更漂亮。”接着向采柔笑道:“多谢你的针线。” 第二十一章 临别依依 圣剑神迹的接合,传遍了两艘船上每一只耳朵,众人顿然情绪高涨,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 我尤其欢欣雀跃,因为神奇的能量,又再活在刃内,那是由我回输给它的,而我本身的能量不但没有因此损耗或减弱,反而丰盈起来,清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采柔等围着魔女刃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雁菲菲轻轻问道:“你怎样做到的?” 我耸肩摊手道:“但愿我能知道。” 穿回武服的雁菲菲英风凛凛,可是她柔弱的一面已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再也抹不掉。 雁菲菲见我灼灼的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体上下巡弋,俏脸一红,借口要工作,溜出后舱,避开了我。 这时两个女亲兵捧着早点进来,众女才将魔女刃交回给我这圣剑骑士。魔女刃重回鞘内时给我那种失而复得的滋味,教我感动得差点掉下热泪来。就若魔女百合又回到我的背上。对它我已产生了像对采柔诸女、飞雪、大黑那种深刻的感情,同时也使我对体内的异能多了渴望和期待!终有一天我能完全把握运用它的方法。是的!当那一天来临时,就是我代表异物跟巫帝决战的时刻了。 接着来的几天,我完全陶醉在后舱的众香国和净土北方的美景里,当由小仙河转入望海河后,我才蓦地惊觉到摆在眼前的离别,对我、她们利大黑是多么地残忍。 众女的笑声减少了,还发觉她们背着我在偷偷垂泪。 假设不用离去,那有多好。 我也不是整天和众女狂欢作乐,不时取出翼奇给我的地图、研究圆球上的地理形势。 这航海图是否来自 《智慧典》 呢? 真是使人难以置信。 拥有帝国、大沙漠、净土的辽阔大陆,原来在圆球上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另外还有两块细了少许的陆地。和数之不尽的大小海岛。 但比起海洋来,陆地只占了不足四分一的面积,其他全是澄蓝的汪洋。 如此广袤的海陆,真是发人驰想。 这是否就是宇宙所有生命的集中地。 圆球外会否有其他圆球? 太阳、月亮和星宿又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们是否就只为了我们的圆球而存在着? 回到魔女国,我定要仔细翻翻 《智慧典》 ,魔女的死亡,在当时对我的打击是非常沉重深痛的,使我把这关键到整个圆球的未来的奇书也忽略过去,可知情绪会使人不断犯错的,就像凤香死后,我大发雷霆那样,真是想想也教人不安和歉疚。 妮雅从后舱走了出来,坐到我怀里,指着左方远处耸起的一座美丽的高山道:“那就是净土九山十河里的‘捉彗’山,当我们见到‘夕阳’山时,望海域将在两天的航程内了。”说到最后两句,她的声音低沉起来,反身紧搂着我。 我拥着了不仅是她,还有她腹内的宝贝女儿,想起离别在即,一时也找不到安慰她的说话。 妮雅轻轻道:“兰特!你一定要尽快回来,没有了你的日子,一天也难过得很,求你不要让我们等那么久啊!” 我在她耳旁道:“信任你的男人吧!他会永远将你们放在第一位的。以前或者我不懂得珍惜,现在我已学晓了。” 我想起了华茜和失踪了的公主。 次日黄昏,“夕阳”山终于出现在西方的地平上,落日的余晖将这连绵不绝的秀丽山脉沐染在暗红的光霞里。 天上的云彩艳异得教人感动。 晚餐在沉重的心情下默默进行着,连素爱嬉笑玩闹的红月也不作一声。 凌思也感觉到那种压得人心头难受的气氛,放下一盘水果后匆匆离去。 我心中一动,站了起来,追着出去,在走廊处唤停了她。 凌思停了下来,背着我,但我仍从她香肩的动作,看到她在颤抖着。 我双手搭在她肩头上,扳转她的身子,然后像那次在流仙城戴青青的房内般,把她压在廊壁处,问道:“为何你这几天总是蓄意避开我,你若不想服侍我,我可任由你自由离去。” 凌思情急摇头,低叫道:“不!不!大剑师误会了,凌思只是觉得不配,能当你的仆人我已心满意足了,不敢再有奢求。” 我柔声道:“还记得那天我吻你吗?” 凌思霞烧玉脸,肯定地点头。 我道:“那感觉美不美?” 凌思不胜娇羞,垂下头去,却仍轻轻点头。 我道:“那你还害怕什么呢!” 两天后,既甜蜜又神伤的旅程,终于在抵达望海域而告终。 在我的要求下,望海域只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 那晚我们住在大公府后园一个幽静的房子里,连大黑也像感受到别绪离情,不住缠着我和它玩耍。 那夜我和众女抵死缠绵,痛苦和快乐,笑容与热泪,再没有人能把它们分开来。 到了次日天还未亮,便爬起床来,众女篇我沐浴穿衣。 码头在晨光里和平安逸,令人什么事也不想去做,更不要说远航出海。 来到上船的踏板旁,我刚转过身来,大黑已扑进我怀里,呜呜哀鸣。 我怜爱地摩娑着它的大头,让它的大舌热烈地舔在我脸上,想起在那劫后灾场找到大黑的情景,心中一酸道:“大黑!我走后采柔会照顾你,好好地在这里安居吧!” 话才完,已忍着不哭的红月和龙怡立时痛哭起来,还多了凌恩和妮雅,采柔也一脸凄然,只有雁菲菲神色平静,只是俏目半刻也不肯放过我。 我逐一和她们拥抱话别。 我像个丈夫向妻子吩咐般向采柔道:“你给我在净土找个最美丽的地方,最好是河旁或湖岸,不过假若是个山谷,有几道溪流的话亦可入选,叫妮雅大公命手下为我们在那里盖一间房子,不用太大,使大黑走一遍也要嚷累的那种广阔便够了,记得这么多叮咛吗?” 采柔凄然一笑道:“我含在那人间仙境等你,直至老死。” 当我把妮雅搂入怀里时,也感到搂着了与我血脉相连的小女儿,假若能够的话会在她出生前赶回来。 妮雅柔声道:“大剑师!有时我是否很很刁蛮?” “刁蛮?”我失笑道:“那是个绝不适合你的形容,除非在‘刁蛮’之上加上‘高贵’两字,就是‘高贵的刁蛮’,那就天衣无缝地贴切了。” 妮雅不依地轻捶了我两小拳,再次表现了她高贵的刁蛮。 龙怡和红月两人一齐投进我怀里,哭得似梨花带雨,教我这战无不胜的大剑师心乱如麻。一点应变的方法也没有。 采柔等走了过来,半硬半软拉开了两人,今次连一直克制着的采柔也变成了个泪人儿。 我向傲立一旁的飞雪吹起口哨,指示它先往船上去。 飞雪缓步而来,却不上船,来到大黑之旁,伸下头去,破天荒第一次让大黑肆无忌惮地舔它的长脸。 我用过头去,刚好雁菲菲来到我侧旁,拉着我的手,深情地道:“大剑师!谢谢你!” 我答道:“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是的! 我感激她们。 若非她们,我仍是个最愚蠢的盲人,睁而不见爱情世界内那无尽无穷的美景。 只有在热恋里,才可令人尝到光阴苦短的滋味。 我衷心感谢她们把我变成最幸福的人。 而我的回报,就是要和她们热恋至老死。 无论在一起时,又成离别后。 这是一个临别的承诺。 再吻了她们数遍,包括大黑在内,我强忍痛楚,往船上走去,不敢回头看她们,因为怕给她们看到我挂在脸上的热泪。 大黑的狂吠由后面传来。 第二十二章 怒海惊魂 我还是第一次到大海来,无边无际的汪洋,就像广阔的大草原,又或黄沙滚滚的沙漠,都是那样使人肃然生敌。 在海上过了风平浪静的两天,情绪稍为平复后,我召了翼奇到我的宝座旁,问道:“我们现在哪里?” 翼奇道:“是净土的北岸,直到现在我们的航线仍是沿着海岸走,这样路程虽远一点,但遇到风暴时可以立时躲到岸旁去。”顿了一顿又道:“但离开了净土北端后,会有十多日远离陆地,那就是航海图所说的海沟了,全程以那段路最危险,过了海沟便抵达帝国西岸的日出城了。” 我想不到这么快便可以回去,喜道:“坐船确是比走路快多了,真好!” 翼奇道:“出海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剑师的欢容。” 我尴尬地自嘲道:“我所以开心,只因为若要回净土去也是同样快吧!” 翼奇感同身受地道:“我完全明白大剑师的心情,或者你还未知道,属下也爱上了两位净土美人。她们真是令人难以抗拒的。” 我失笑道:“原来如此!” 同病相怜下,我和翼奇更是投机,谈了一会后,翼奇邀我到船舱顶的看台上去,欣赏大海日落的美景。 对着动人的大自然,当时我只在想!假设采柔大黑等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大海的夜空足可与任何一处的星空媲美而不逊色分毫。 那夜我想起了无数的人和事。 最后只想着华茜和魔女百合。 离开了魔女国到现在差不多一年。那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时间。但若对人事的变迁来说,什么事也可以发生了。 我有种不神的预感,一些可怕的灾祸,已降临到魔女国了。 天连海,海连天。 净土的海岸很快降到右后方海平之下,四周尽是汹涌的波涛。 两艘船舰无助地随着波浪起伏颠簸着,使最强壮的人也感到不舒服。 只有飞雪丝毫不受影响,仍是那么安详和闲适。 闲着无事,我多了个习惯,就是凝神静气,试图去控制体内那传自魔女刃的奇异能量。 不过气人得紧,愈想去把握它,它使愈不听话,弄得我无法可施。 但每次努力后,我的精神力量都稍有轻微的改善,那是种很难言喻的感觉,这使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能不断进步确是使人振奋的事。 某天的午后时分,我躺在宝座上凝神静气,飞雪则站在船尾处,像人般望着辽阔无边的大海。 我大为好奇,心中想道:飞雪!你在看什么? 飞雪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嘶一声,前蹄提起踏下,才转回头去。 我惊讶至心肌差点麻痹起来,心中狂叫道!难道飞雪竟听到我心里的召唤? 将杂念排出脑外,我以全心全灵的力量在心中向飞雪呼唤道!飞雪!过来! 最奇妙的事发生了! 飞雪毫不犹豫转身走来,当我搂着它雪白的长颈时,差点激动得掉下热泪。 因为我知道自己正逐渐成为一个拥有异力的超级人类。 接着的十多天,我情绪高涨,有一晚风浪特别急,我忍不住跑往上台的驾驶室。 翼奇正强睁着眼皮,指挥着手下操舟前进。 曙光出现在东面的海平上,但整个天空仍是黑压压的,点缀着的只有数点微弱的星光。 我道:“天气看来不大好!” 翼奇脸色很难看,沉声道:“我怕会撞上大风暴,你看海浪比先几天急了很多。唉!还有一天多点便可抵达帝国,想不到竟遇上这种事!” 我奇道:“难道海浪的速度比风暴还要快吗?” 翼奇道:“一般情况下,风暴会比海浪走得快很多,但若真是可怕的大风暴,含在海上不住盘旋,有时甚至会停下不动的,那时波浪就会比风暴走得快上很多了。” 这时我才明白翼奇为何如此担心,问道:“我们可否改变航线,避开这风暴?” 翼奇叹道:“这种风暴渔民唤作‘鬼涡漩’,在海上飘忽无定,要避开它也不知如何能办到,所以渔民对它真是谈虎色变。” 我心中一动,道:“或者我有办法也说不定!” 我走出舱外,站在甲板上,狂风迎睑刮来,却没有下雨。 在渐明的天色里,我闭上眼睛,在这危难临头的当儿,我的精神迅速凝聚起来,然后往茫茫的汪洋探伸出去。 忽然里,整个思域的空间扩阔开来,大海似被拥进怀里。 强大可怕的力量在大海的西北方盘旋肆虐,带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一震醒来,指着风暴的方向道:“鬼涡漩在那里!” 翼奇对我的超灵觉早深信不移,连忙下令改变船向,往西南方驶去。 那天早上,我一直留在翼奇身旁,指示着船行的方向,纵使如此,到了午后,仍避不开鬼涡漩边缘区的风暴。 开始时风从东南方吹来,越刮愈大,风帆都涨满了。 翼奇不住下令,改变航线,使风只从船尾吹来,若让风出商舷吹来,可能整艘船也会给掀翻在怒涛上。 这是最艰辛的鏖战。 连不用值班的人也爬起床来,和狂风搏斗,把所有帆都降下了大半。 船向不住调整着。 但噩梦才是刚开始。 暴雨狂风终于来临。 波浪滔天和狂暴的风雨里,我们已分不清风究竟由哪里吹过来,甚至连方向也迷失了。翼奇见情势危急,下令所有人都要在腰间系上绳子,以免给风浪卷走。 我变成了唯一的导航者,指示着最近的安全区。 另一艘船上的方原,指挥着下属紧紧追着我们。 在这与世隔绝的怒海里,前途祸福已再不是由人所控制,而是全赖船舰在波涛里的性能。 看台上的人叫道:“看!” 我们骇然转头,只见比先前遇到任何波浪还大上数倍的巨浪,猛兽般由后方扑上来。 一呆下,整艘船给迭上半天。但当白沫飞溅的浪蜂,降下至波谷时,船就像潜进水里,然后整个甲板上全是水。 海水奇迹地出甲板上退去,船上的人东倒西歪。 “小心!” 驾驶舱内众人骇然望夫,一枝船桅受不住风力,连着帆倾折下来,打在左舷处,再滑进怒涛里,船身侧斜,这时另一个巨浪又至。 耳里除了大浪带来振耳欲声的嘶叫喧紧外,其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天空堆满乌云,海平被滚滚白浪弄得一片模糊。 这么可怕的经历,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当船身奇迹地回复平衡时,小山般的浪扑头盖脸地浇在我们身上,把每一个人掀翻在地,甩往一旁,连驾驶舱也灌满了水。 浪头一个接一个不停袭来,两艘船玩具般被抛弄着,忽快忽慢,我们虽是力尽筋疲,仍硬撑着与风浪奋战。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传来。 我们大吃一惊,往声音传来处望夫,只见汹涌波涛里,飞雪在那里挣扎着。 它不是留在后舱吗?怎会掉到海中。 一个巨浪掀来,霎时间什么也看不见,浪过后飞雪给浪卷得更远了。 我一拍翼奇肩头,喝道:“到日出城等我,我不会死的!”不理他的劝阻,扑出驾驶舱外,跳往下层的甲板,由左舷投往怒海里。 第二十三章 再回帝境 能量不住由我体内传进飞雪去,支持着它在海上用力划游着。 风浪平静了下来,陆地在远处横亘着,以事实告诉我希望就在眼前。 回想起过去两日两夜在海上的挣扎,现在仍是犹有余悸。 几乎在我投进巨浪中的一刻,立时与翼奇等失去了连紧,不要说看不到飞雪,连翼奇约两艘船舰也看不到丝毫影踪,看到的只是铺天盖地的巨浪。 但我却有把握找到飞雪,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它的位置。 巨浪不住将我抛起和放下,每当来到浪与浪问的波谷底时,我便拚命潜进水里,往飞雪游去。 奇异的能量支持着我,直至我找到飞雪。 一见到找它便安静下来,我死命搂着它的长颈,成功地将异能输进它身体里。 我们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波浪带着我们往海岸载浮载沉而去。 但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和飞雪分开来。 现在陆地终于在望。 当我们在一个偏僻无人的沙滩登岸时,人畜均再支持不住,伏在滩上只懂喘气。 极度劳累下,我沉沉睡去。 睡去前,我感到体内的异能差点消耗殆尽恐怕要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复原过来。至此我对这种来自魔女刃的奇异力量,又多了深一层的认识,就是它也有衰竭的时刻,就像人的体能那样,只不过它比一般人的力量大得多罢了! 我做了个梦。 梦中带着华茜、魔女和公主,似乎还有丽清郡主,重回净土。船怏泊岸时,我看到采柔等在码头上哭着欢迎我。妮雅手上还抱着我的女儿。 飞云的嘶叫把我惊醒过来,迷糊中我坐起身,只见黑夜里的沙拥旁的草野全是火把,有几个人正在追赶飞雪,想把它擒下,还有十多人持着矛斧等各颗武器,往我气势汹涌地奔过来,看来也不似是欢迎我。 我心中暗笑!谁可逮得着飞雪。 心中送出一道讯息。 飞雪一声长嘶,踢翻了几个人,后发先至,瞬眼间越过了正往我奔来的十多个乡民模样的人,来到我身旁。 我一声长笑,飞身上马,策着爱骑,沿着沙滩驰走,把那些充满敌意的人全抛在后飞雪不待我吩咐,放蹄疾奔,似要将在海里挣扎求生的闷气全发泄出来那样。 经过了两天两夜的共危难后,我和飞雪的关系又更深进了一层,那是一种很妙人畜间的沟通感觉,但又是非常实在。 逢林过林,通山攀山,也不知奔了多久,天明时,我们来到一座高山之巅,俯视着晨光照射下大地的远近美景。 大海落在后方远处,沿着海岸分布着十多个小村落,海弯处隐见海民的渔舟,刚才来捕捉我们的怕也是这些海民。 不由奇怪起来,这些海民一向与世无争,对外人亦非常友善,为何会对我如些充满敌意,是什么使他们如此惊怒? 不过这时我已无暇去想他们的问题,有什么比立即飞马赶到魔女国去,更能吸引我的关注。 我俯瞰着山下远近的河谷美景,盘算着自己的位置。 据翼奇所说,离开了净土后往西航将可抵达日出城,但因遇上风暴,航线偏住了西北方,所以找登岸处,很可能是比较接近望月城叉成魔女国的地点。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目光落在前方的地一条大阿,心脏忐忑跃动着,这样的大何在帝国境内并没有多少条,难道竟是分隔着帝国和魔女国,被两国分称为“望月河”和“魔女河”的那条长阿? 想不到这么快便来到这里,心中一热,策着飞雪,奔往山下,望着魔女河狂驰而去。 飞雪将它的速度发挥到极致,黄昏时分,终于来到河水奔腾的魔女河旁。 到了此刻,我已毫不怀疑这是帝国人称之为“望月河”,面广女国人焕之为“魔女河”的著名河流,因为我看到了上游处望月城照亮了半边天的辉煌灯火。 “锵!” 索钩挂在日出城西墙上边缘处,我迅速往上爬去,不一会到了城墙上,觑准了一个机会,避过了守城的巡逻,由另一边落下去,到丁城内。 经过了一年多后,我终于又踏足在这充满了既甜蜜又痛苦记亿的伟大城市内。 马原、华茜、神力王、魔女、丽清郡主等人的脸容一一闪过心头。 我站在城墙的阴影里,感慨万千! 沿着城墙可供十马垃驰的绕城大道,隐有步伐整齐的蹄声传来,我往左方望去,千多簇火光正往着我这里奔来,知道是巡城的骑卫,忙收摄心神,内心立时感到被留在城外飞雪那晶莹洁净的心灵,也知道它的状况和位置,这奇妙的超灵觉使我有好一阵的迷失,若不是愈迫愈近的蹄声,我还舍不得离开这美妙的精神联紧,窜进对面的房舍里。 半小时后,我离开了城西的住宅区,来到城心灯火照耀如白昼的大道上。 这处也是这不夜城最难使我忘记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发生在那方圆的一带……比武馆、露天市场、玩杂耍的广场、女奴买卖市场。 街上热闹的情况尤胜从前。 我挤进人堆里,随着人潮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种感觉神妙之至。 自离开魔女国往净土后,每走一步都几乎有个目的地,只有现在我才再尝到任意所之的滋味。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那贩卖女奴的大帐棚前,数也数不清有多少的男女,正争先恐后挤进里面去。 魔女是否仍躲在帐后处? 一群人由背后涌来,我身不由己地顺着前进,不一会竟发觉来到了挤着近千人的帐内。 灯火通明下,帐前的高台上土着个赤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小片布的美丽少女,旁边站的是一名脸目猥琐的瘦弱男子,正绘影绘声,极尽猥亵地述说着这可怜少女的种种诱人“优点”。 台下无论男女都情绪高张,不时怪叫淫笑,状若疯狂,显露了人性极端丑恶的一面。 一些人更死命挤往较近高台的地方,以求看得更清楚。 我几乎是站在离高台最远的地方,这当然难不倒我,凝神一看,立时清楚地看到台上那待沽的半裸少女的容颜。 为何像有点眼熟? 蓦地记起这不是魔女百合其中一名近身女婢吗?她也侍候了我一段时间,名字叫做美姬。 想到这里,手足冰冷起来。 难道魔女城已给丽清攻破了。 一团怒火熊熊由心中烧起。 这时刚开始叫价,各人都屏息静气,以免听不到最新的报价。 价钱不住跳升,显示美姬很受欢迎。 一股无法压止的伤痛狂涌而起,我狂喝道:“闭嘴!” 我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发出这么惊雷般的一声狂吼,竟能把所有声音全压下去。 帐内霎时间静至极点。 没有人能不因这声惊天震地的断喝而动容。 我身旁的人均退了开去,使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声音由我发出来。 我大步往台前走去,那些人为我气势所慑,自动让出通路。 那女奴贩子向我嚷道:“你是谁!” 我眼中神光暴闪,看了他一眼。 女奴贩子呆了一呆,再说不出话来。 我到了台前,望向不能置信地看着我的美姬道:“告诉我!魔女城是否被攻陷了?” 美姬凄然点头,失声痛哭。 在千百对目光注射下,我跳上台去,搂着美姬,柔声道:“相信我!你的苦难已过去了。” 这时那女奴贩子才如梦初醒,跳起来道:“是魔女国的残余份子,快拿着他!” 台后十多名手持刀剑的壮汉涌了出来,如狼似虎地往我扑来。 台下群众回复生气,不住斑呼为他们打气,就像将比武馆的现场气氛重现此处。 我冷笑一声,魔女刃离背而出。 “锵锵锵!” 在瞬眼间劈出十多剑,脚步未移下,千多名大汉刀折人伤,跄踉跌退。 所有人忽地鸦雀无声。 我脱下外袍,盖在美姬身上,搂着她跳往台下。 众人纷纷让路。 我搂着美姬,昂然离开,到了出帐蓬处,我转身向着帐内所有人道:“我就是大剑师兰特,告诉丽清,我又回来了!” 众人呆瞪着我,连呼吸也暂时停止了。 我踏出帐外时,帐内轰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和吵闹声。 以百计的人狂呼道:“大剑师回来了!大剑师回来了!” 我估计得不错,在帝国已没有人比我兰特更具威望。 丽清! 我会分毫不让地要你偿还魔女国每一滴的血债。 美姬搂着我只是哭,像要把所有积郁在心里的悲苦怨愤与屈辱发泄出来。 我和她躲在一所房子的楼顶处,街上的形势亦在急剧地变化着。 我回来的消息瘟疫般在城内扩散。 丽清的将领从城外调进来了大批军队,将闲人驱赶回屋内,一队一队帝国军策马在街上驰过,气氛紧张至极点。 一待军队扼守了所有要道和战略位置后,他们便会逐屋逐才地来搜索我。 美姬哭泣渐止。 我怜爱地托起她巧俏的下颔,柔声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美姬的眼泪又源源流下,悲声道:“在围城三个月后,丽清女皇的大军攻破了城,男的都被屠杀,女的被强奸和俘虏……我……”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我心焦如焚追问道:“华茜他们怎样了?” 美姬勉强收止悲泣,道:“华贵妃受了重伤,马原军师和白丹大将等拚死让着我们逃走,但山城后遇到伏兵,我们给冲散了,我们……我被他们……” 我将她搂紧怀内,低声劝慰,心中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华茜或者尚在人间。 我探头望往街上,刚好一队黑头盔处有着一个黄色方格的黑盔战士驰过,正是丽清辖下七色车内的黄军,我还记得他们的年轻统领叫英耀,是个相当精明厉害的人,看来正是留守此城的统领,我对此人的印像相当不错。 丽清应仍身在魔女城内,只不知她有没有发现魔女长眠其中的地下宫殿? 想到这里再忍耐不下去,柔声对美姬道:“你留在这里,我取得望月城后,便会回来找你。” 我凭索钩落到街上,将波动的心境按下,回复平明如镜的精神状态。 思感的领域立时扩阔至无限,不但清楚感到远近的活动,甚至还和城外的飞雪生出感应。 先知先觉下,我轻易避开了设在道路交叉虚的哨站,又躲过了十多队巡还的骑士,来到由横街通往主宫的大街上。 一到这里我不再掩藏,昂然往郡主宫进发。 号角声不住响起。 盔上印着黄色方格的黑盔武士潮水般由四方八面涌至,塞满了整条望月大道。 我像对他们视若不见地继续大步前进,每一步也坚定有力。 奇怪得很,这些如狼似虚的黑盔武士看来虽气势汹汹,像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样子,但事实上却只是虚张声势,当我往前走时,他们还自动让出路来,使我通行无阻。 夜风吹来望月湖的气味,郡主宫已在望。 一声断喝来自前方,大叫道:“你们这群蠢材,还不拿下他!” 四周的战士受迫下涌了过来。 我大喝道:“谁敢来送死!” 众战士又吓得退了开去。 对他们来说,能击败大元首的人,已不是人而是神,何况我还是深受爱戴的大将军兰陵的儿子。 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我回来,黑盔战士们也不例外。 这时整倏望月大道至少挤了数千名黑盔武士,但除了兵刃的震响,盔甲磨擦和皮靴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连喝叫也欠奉,造成一种沉凝之极梦魔般的气氛。 前面喝叫声处闪出一名将领和十多名特别粗壮的武士。 我心中冷笑!终于有不怕死的人来了。 那将领冷喝道:“上!” 他身旁的勇士蜂拥而来,手中的重矛长枪向我招呼过来。 我暴喝一声,魔女刃离鞘而出,脚步移前不徐不疾地抢入他们中间,魔女刃寒光突盛下,千多人兵器纷纷断折,我的左右两脚闪电踢出,中脚者都像纸人般离地抛飞。 刹眼间我已和那将领脸脸相对。 那将领露出骇然之色,手中长剑慌乱下拚死劈来。 我倏地加速前冲,以一寸之差避过对方长剑,和他擦身而过时,一肘重击在他胁下处。 骨折声立时响起。 那将领痛得冷汗直冒,跪倒地上。 连我也预料不到地,四周的黑盔武士爆起震天的喝采声,不知谁先叫“大剑师万岁!”接着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大剑师万岁”的欢呼声,响彻望月大道上的夜空。 跟着整个城沸腾起来,居民争着从屋内涌出来,加进向我欢呼的队伍里。 我有过净土的经历后,对群众心理已非常熟悉,大喝道:“静下来!” 四周的武士立即停止了不住举起兵器致敬的手,接着静寂蔓延往四面八方,只余下赶来此地的人的急奔声。 我大喝道:“我兰特回来了,由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领袖,我给你们的不是战争和死亡,而是和平和法纪,你们愿意效忠我吗?” 众武士和平民轰然应诺,迅又静下来,看看我还有什么话说。 我叫道:“你们留在这里。待我回来!”大步迈前。 在以千计的武士簇拥下,我昂然踏上跨湖大桥,往郡主宫进发。 沿途的武士都不住欢呼高叫万岁,令人热血沸腾。 但我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情,想到的只是华茜等人的生死。 到了大桥中段处,一群没有武器的将领迎了上来,带头的正是年青的黄色统领英耀大将。 到了我身前十步许处,英耀等全体将领跪伏地上迎接我。 四周的武士也纷纷跪下,只剩下我一人卓文桥心。 我毫不惊异能兵不血刃地夺得望月城,因为翼奇已给了我清晰的讯息,整个帝国的人都期望着我回来。 现在我终于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重会玉人 次日清晨,我和英耀率领二万黄军,渡过魔女河,往被丽清攻陷的魔女城进发。 经过昨晚的冗长会议后,我大概了解了帝国的形势。 现时帝国主要给三股力量控制着,其他都是帝国分裂后的小鄙力量,不足为患。 最强大的是丽清郡主的军队,控制了望月城、魔攻城和附近百多个较小的城镇兵力达十五至二十万人之众。 其次便是黑寡妇连丽君的日出城,兵力只在三、四万间,但占了城高墙坚之利,又拥有帝国的主要人材和资源,守得稳如泰山,何况找吏知道当翼奇等回去后,日出城将自动成为我最强大的支援力量。 最后是西北方乘乱崛起的野马族,军力不详,但看他们能迅速占领了帝国西北十多个城池和百多个村落,便知他们有着雄厚的实力。英耀的估计,他们的兵力不过应十三万人,武器装备都较原始。 对着我兰特,丽清郡主似强实弱,否则望月城也不会向我集体投诫。 唯一令我这封战争已深切厌倦的人感到苦恼的只有野马族的军队,我实在没有兴趣去看那些尸体山积、血流成河的场面。 可是愚蠢的人们总是要自相残杀。 想起很快便要和丽清郡主在战场上相见,心中乱成了一片,我真可以忍心把她斩杀马上吗? 望月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不会不知道,这狠毒负义的女人会怎样应付呢? 当天晚上,我们在平原士扎营,正是当日魔女百合扎营的地方,但人事已全非。 美姬变成我当然的女侍,默默地侍候我沐浴包衣。 我的心重若铅锤,真欲痛哭一场,以泄出心中的悔恨和悲痛,可是现在并非哭泣的时刻。 我向美姬道:“你也累了,回帐去睡一觉吧!” 美姬垂头道:“今夜不要美姬陪你吗?” 我想起当日被魔女客气地下逐客令后,和华茜缠绵帐内的情景,黯然神伤,摇头道:“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今晚我要独自思索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美姬失望地点头,出帐去了。 我坐了下来,脑中乱成一片,只希望明天能提早来临。 翌日天还未亮,我和英耀率着二十轻骑,先一步往魔女城进发,午后时分来到了魔女城外的大平原。 魔女城正在燃烧着。 这时,昨夜派去侦察的小队迎了过来,报告道:“魔女城在我们到来时已起了火,一个人也没有。” 我冷汗冒出,高叫道:“百合!”一夹马腹,箭矢般往魔女城冲去。 大地潮水般在我眼前倒退。 到了布满战争残痕的城外,我不得不勒马定住。 整个魔女城全陷在火海里。 泪珠不住流下,我举起魔女刃誓言道:“丽清!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英耀来到我身旁道:“这场火看来要烧上好几天。” 我冷然道:“救火!” 英耀立即下令。 我狠狠道:“丽清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留下一座废城给我们,但以他们近十万的军队能逃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我和英耀同时脸色齐变,四眼相觑。 答案当然是日出城。 现在日出城差不多等若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丽清避过我们后,自可轻易取城,而我们则陷于绝粮和无处栖身的困境,更无进退之路。 丽清实在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一听到魔女城的事,将会不顾一切地赶来,以致给她针对我这弱点而定下妙策,使我和英耀约二万战士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我没有回天之术,声誉将会大幅下跌,说不定连英耀这二万战士也会叛我而去。 战无不胜的我终于因大意失策遭逢首次的败绩。 定要用些手段,才能挽回失去了的军心。 我仰天一阵长笑道:“好!让我看看丽清你还有什么能耐?”向垂头丧气的英耀道:“停止救火!我们到闪灵谷去。” 英耀愕然道:“闪灵谷?” 我淡淡道:“是的!只有在那里我们才能得到人力和物资的补给,皆我们再回来时,就是丽清血溅我刃下的时刻。” 英耀稍微振奋,点头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若看看闪灵族肯否出手协助我们。” 我肯定地道:“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想不到这么快便要和巨灵见面了。 离开了焚烧着的魔女城的第二天,丽清七色军中的红、蓝、橙三色军的先头部队已杀至,幸好我们早便离开,否则在粮资缺乏、军心涣散下,我们这二万兵士很有可能不战自溃。 我这一着亦大出丽清的意料之外,一时间完全摸不到我们的去向。 谁能想到我有闪灵谷这一着后援? 第十天,我们终于越过了横隔着魔女谷和闪灵圣原的原始森林,再次踏足圣原之上,久违了的连云山矗立前方。 大黑那条闪灵人的村落长满了野草,就像从没有人曾在那里居住过那样。 我们的干粮全吃光了,过去几天都是靠打猎和野果维持坐命,人畜劳累不堪。 刚出了原始森林,探子便来回报!闪灵人的大军已在林外的草原布阵,显然是针对我们而来。 我命大军留在森林的边缘区,和英耀两人策马出迎。 草原士近二万的闪灵人分前中后和左右二翼列成五组,战意高昂,杀气腾腾。 我环目一看,大出意料之外,照我估计,闪灵人的实力不应超过二万人,为何现在竟达三万之众,确是令人费解。 英耀指着位在最后方的大军奇道:“那并不是闪灵人,而是魔女国的军队。” 英耀说得不错,白色的盔甲,正是魔女国自兵的标志。 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闪灵人敲响了的战鼓蓦地沉寂下去,接着十多骑冲了出来,往我们疾驰而至,显是认出了我。 我拍马奔了出去,大叫道:“巨灵,我回来了!” 冲来的不但有巨灵、山蛇等一众长老,竟还有白丹、马原和几名魔女国的将领。 巨灵高嚷道:“大剑师你回来了,每天我们鄱在盼望这时刻的来临。” 刹那间两方的人合在了一起。 巨灵欢欣若狂,在马背上跳了过来,拦腰把我抱个正着,我受不住他巨体的冲力,一齐掉下马去,滚倒草原之上。 我们抱成一团,在草原士翻滚欢叫。 闪灵族和魔女国的战士潮水般围了上来,不住欢喊致敬。 过去十多天来的郁怨自责,至此一扫而空。 好不容易我才和巨灵从地上爬起来,山蛇、马原等全跳下马来,和我逐一拥抱,以表欣悦和挂念之情。 我将英雄介绍给他们,让他也接受到热情的招呼。 我向满脸热泪的马原、白丹等问道:“华茜呢?” 两人垂下了头,神情难过。 我一把抽着马原的盔甲,将他的肥体举在半空,狂吼道:“她死了吗?” 在旁的白丹难以启齿地道:“贵妃受了重伤,看来不行的了。” 我喜出望外道:“她在哪里?” 巨灵叹道:“贵妃现在谷内,她的伤势深及心肺,连我们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大剑师若能赶快点,或者可以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心急如焚,召来飞雪,跃上马背,向白丹等道:“你们和英耀安排一切,我要先到闪灵谷去。” 巨灵跃上马背,叫道:“大剑师!请让最敬爱你的兄弟带路。” 我以颤抖着的手,揭开了帐门。 久别了的华茜躺在床上,长长的秀目开了起来,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颤骨瘦得隆了起来,眼眶处深陷下去,盖着被子的胸膛急速而吃力地起伏着。 巨灵将守在床旁的两名闪灵女子打发出去,在我耳旁低声道:“受伤后她一直昏迷,但仍不时唤着你的名字。” 我心中一酸,待要冲上去,却给他一把拉着我道:“记着!不要让她发觉你到来,若她知道你来了,可能会失去了等待你的斗志,立即逝去。” 我的热泪再留不住在眼眶里,激流般涌出,鼻头酸痛难上。 我一步步往她走过去,同时抽出背后的魔女刃,心中祷告着,请求它像救采柔般把华茜救回来。 我到了床缘,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珍而重之把手伸进她背后,轻轻托起她的娇躯,把魔女刃伸了进去,让她的背脊压个正着。 泪水不住流下,我拿起了她娇弱无力的纤手,集中了全心全灵的力量,将体内的异能输进她体内。 时间飞逝着,愈把能量送进她体内,我的精神反而愈旺盛起来。 神迹终于降临到我这心爱的美女身上。 随着能量的涌入,她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闪耀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光泽。 她的呼吸也畅顺起来,胸膛起伏有致,再不像先前的急促吃力。 我的心走了下来,轻吻了她一口后,嘴巴凑到她耳朵旁,唤道:“华茜,华茜!兰特回来了。” 华茜娇躯剧震了一下,吓得我忙加强输入能量,以免她的心脏受不了这样大的刺激。 长长的睫毛抖动起来。 我坐到床边,将脸孔凑到她眼前。 她的眼睛终于奇迹地张了开来。<dfn></dfn> 接着是难以形容的闪亮,樱口剧张,“啊!”一声了出来。 清泪由眼角泻下,华茜悲叫道:“兰特啊!你好狠!” 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深情地道:“由今天开始我兰特向天立誓永远再不离开你。” 华茜的状态不住澳善,脸上闪着亮,欣喜地道:“你真是回来了吗?这是否只是一个梦境,因想你太多而发的美梦?” 我拉起她纤柔的手,贴在我脸上,柔声道:“梦可以这么真实吗?告诉你!我已杀了大元首,你不为这而欣悦吗?” 华茜颤声道:“告诉我!这真的不是一个梦。” 我道:“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这不是一个梦,但你却须以好好活下去的决心来报答我。” 华茜轻呼道:“兰特!兰特!” 我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华茜神智愈来愈清醒,俏脸闪着圣洁的光辉,思索着道:“我的身下放了什么东西?很暖很舒服,你的手也很热,令人只想睡觉。” 我柔声道:“那就睡吧!醒来后我答应你将给你个最美丽的世界,兰特会令你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好好睡吧!” 华茜微嗔道:“不!睡着就见不到你了。” 就在此刻,我忽地感到和华茜的精神连成了一体,感受到她身体的软弱和痛楚,感受到她对我那无有止境的热爱。 我在心中催促道:“睡吧!睡吧!为了我,好好睡一觉吧!” 华茜终于闭上美目,甜甜睡去。 我放开了她的手,对自己体内不减反增的异能奇怪不已,难道这样的输出也不会做成损耗吗?同时也发现自己竟能以心灵的呼唤助她进入睡乡。 我揭帐而出,发觉不但帐外站满了人,连远近的山头也全是闪灵、帝国和魔女国的战士,他们在等待华茜的消息。 我微微一笑,同立在帐门前的巨灵、马原等人道:“华贵妃现在刚睡了,她再醒来后将会好好地活下去!” 众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以为我悲痛得疯了起来。 我大叫道:“华茜被我治好了,你们明白没有。” 声音在闪灵谷来回激荡着。 接着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和喊叫声。 我向巨灵道:“找你们最好的医生来,便知我没有说谎。” 山蛇长老看来就是闪灵谷内那最好的医生,义不容辞兼难以置信地走进帐内。 众人都静下来,等待着。 山蛇几乎是连跑带姚从帐内滚出来,狂叫道:“闪神显灵!华贵妃已经转好了!” 巨灵扑了过来,将我整个人抱起,狂叫道:“感谢闪灵神,因为你知道这世上没有比大剑师更值得你去照顾的好人。” 欢呼声响个不停。 众人纷纷涌来恭贺,早先笼罩着闪灵谷的愁云,一扫而空。 我乘机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向各位宣布,就是大元首已丧身于我刀下。” 全谷数万人倏地静止,只余下犬吠马嘶的声音。 我这两句话比什么也更有力。 一直以来,大元首代表着的是无敌的邪恶力量,除了魔女百合外,没有人敢向他挑战,没有人不是活在他的阴影笼罩下,他代表的是个任何人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现在我告诉他们,我已杀了他,你说这会带来多大的震撼。 我道:“他的遗体已被运返了日出城,他的死讯很快会传边大地。” 众人再次狂热喝采欢叫。 “大剑师万岁!”的叫声此起彼落。 我拣在这时刻告诉他们,是要振起他们的意志,华茜痊愈后,便是我反攻丽清的时刻了。 我需要的是一支战意高昂的联军。 第二十五章 闪灵妙舞 我抛开了一切事,留在帐内陪伴华茜,心中充满着对上天的感恩。若非飞雪掉进海里,使我阴差阳错地及时赶至,救回华茜,现在已是错恨难返的局面。 只不知魔女的地下陵寝是否受到破坏? 那里藏着我一个奢求、一个希望。 胡思乱想间,我终耐不住劳累,在华茜旁沉沉睡去。 “兰特!啊!兰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惊醒过来。 柔和的月色由帐顶的小纱窗透射人来,照着华茜娇秀但却精神奕奕的俏脸。 我最少睡了十多小时,吓得坐了起来,将华茜温柔地搂进怀里,让我们的脸颊紧贴在一起。 华茜不住抖颤着,喜极而泣道:“我多么怕醒来后发觉只是一个梦,兰特!你真狠心,去了那么久。” 华茜今次的复元速度,要比采柔那次快上了很多倍,看来我体内的能量,比魔女刃更有效,又或者是因双管齐下而来的功效,我惋惜地道:“我可以发誓别后因怀念你而受的煎熬,已足使我还够了欠下你的债。” 华茜移开了身子,情款深深地看着我幽幽道。“你的情话一点也没有退步,听到你的甜言蜜语,什么怨恨也消了,说真的,有段时间我的确很恨你。” 我苦笑道:“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华茜呆了一呆,这才记起自己受了重伤,伸手在胸脯上摸索了一下,奇道:“为什么我一点也感不到有伤口。” 我探手到她衣里,找寻伤口。 华茜抖颤起来,俏脸羞红,显是受不住我这种肆无忌惮的探索。 我爱不释手地抚弄着她嫩滑的胸肌,叹道:“真是神奇,连伤痕也没有了。” 华茜软倒在我怀里,求饶道:“兰特!求你住手,你愈摸我的肚子便愈饿哩!” 天亮前,华茜在我能量的引导下,再睡了过去。 我有种放下了千斤大石的轻松和写意,忍不住走出帐外,借着点月色,走上谷边的斜坡。 巨灵由后面追了上来。 我奇道:“你昨夜没有睡觉吗?” 巨灵摇摇头,道:“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 我欣然答应。 随着他走往坡顶,来到一个断崖上,刚好把整个闪灵谷收在眼底。 巨灵坐在崖边,有点消沉地道:“自懂事开始,每隔一段时间,我便会来到这里,独自思索,什么东西也会想他一个够的。” 我耳朵虽在听着他的话,但心中却在盘算着应如何开口和他说及采柔的事。 巨灵沉默下去。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不问起采柔的事?” 巨灵神色如常地道:“闪灵人习惯不把别人女人的名字挂在嘴边。”顿了顿,低声道:“她安好无恙吗?” 我点头道:“她留在一个叫净士的美丽地方,等待着我回去,告诉我!你为何要把她让给我?” 巨灵眼中射出一种近乎神秘的光辉道:“我将她硬塞给你,是因为我想令她快乐,那晚你将她逐回我那里,只看她哀怨的眼睛,我便知道只有大剑师才能令她再快乐起来。” 我对巨灵肃然起敬道:“但你不怕以后要活在痛苦的思念里吗?” 巨灵断然道:“不!只要她快乐我便快乐,自从她成为我帐内的女人后,我便觉得配不上她,我知道她一直憧憬着远方的净土,现在她终于抵达了心中的胜地,我只会代她高兴。”他似乎不想再在这话题说下去,站了起来道:“好了!我们也要下去了,否则会赶不及日出时向闪灵神感恩的舞祭。” 我想起了采柔的闪灵舞。 我抱着蜷在薄被内的华茜,来到闪灵人大庙前的斜坡上和一众闪灵长老、巨灵等席地而坐。 斜坡下的大空地,也是当日我和巨灵比武的地方,整齐地排列了上千名袒臂露腿的闪灵女子。 她们的姿容体态虽及不上采柔的动人心魄,但都健康活泼,容貌娟秀,美目内像藏着两股灼人的火焰,配上戴在手腕和脚踝处层层相叠、色彩缤纷的饰环,予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而更引人注目是绑在大腿上的贞节卫。 这时她们屏息静气地肃立着,分成了九组,中间的一组最多人,呈圆形,其他八组以中间一组为中心,花瓣般伸延开来,组成一朵鲜花的图案。 我环目四顾,除了上万的闪灵人外,马原、英耀等一个也见不到,怕仍沉湎梦乡之内。 华茜好奇地看着,在我耳旁道:“她们在干什么?” 话犹未已,最老的青叶长者站了起来,以他沙哑的声音嘶叫道:“感谢闪灵之神,只有你才能给我们最神圣的指示,大剑师一到,你便使华贵妃霍然而愈,有什么比这更清楚表达出你的意旨呢!由今天起,闪灵人的命运,就由沐托付在大剑师手里。” “咚咚咚……” 在欢呼声中,闪灵人敲响了大鼓,节奏缓而有劲。 千多名闪灵少女随着节奏动了起来,轻提腿、柔挥臂,纤纤十指作着各种整齐但曼妙的美姿,腕踝处的饰环随着动作不住撞击,发出另一种清脆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和着鼓声,翩然起舞。 鼓声由慢而急,由缓而骤。 九组闪灵女熟练巧妙地穿插换移,健美的身体热情有劲地抖动旋舞,千多人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不住开合飘移。 那种充满了热和力的舞姿,使人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上一眨。 华茜也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所有人都被惊醒过来,马原、白丹、英耀等纷纷赶来,观看名著大地的闪灵舞。 “嗨!” 上千名狂舞着的闪灵女娇喝一声,舞姿一变,拔出腿间匕首,作出各种战斗的姿态,将女子柔美和刚烈两种相反的潜藏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这批外来者就像看着一个神迹般目瞪口呆。 贞节卫又回到了腿上。 鼓声倏止。 掌声震天响起。 众闪灵女向着四方盈盈屈膝施礼。 喝采声更剧烈了。 我暗忖恐怕没有男人会不看到口涎欲滴,不过敢动她们脑筋的人怕也不会占上大多数,因为闪灵人一向不与外族通婚,女人是他们最宝贵的私产。 闪灵女最后齐集在我脸前,盈盈躬身,上千对美目都飘到我身上,然后娇笑散去。 我蹩在肺内的空气这时才懂吐出来。 喝采声里,众女无限娇羞地逃回她们的帐幕里去,分外对比出她们刚才那忘情的热舞。我不由地念起采柔。 马原、白丹两人走了过来,重遇后我们没有任何深谈的机会,也应好好谈谈了。 场内弥漫着节日的欢乐气氛。 华茜低声在我耳旁道:“我想站起来,这样给你抱着很羞人的。” 我哑然失笑,扶着让她立起来。 马原和白丹两人恭敬关切地向她问好,看来他们的关系非常好。 巨灵过来搭着我的肩头道:“大剑师!告诉我们下一步应怎么走?” 我微一定神,先向马原道:“告诉我魔女城被攻陷前后发生的事。” 马原眼中射出悲痛的神色,叹道:“大剑师所料不差,你走后三个月,丽清便出兵来攻,在华贵妃的领导下,我们苦撑了大半年,后来终于守不住……” 我忍着心中的痛楚问道:“多少人逃了出来?” 马原道:“幸好华贵妃见形势不对,早一步将全城的妇孺撤退往各地的城镇,原本那也阻不了丽清的追捕屠杀,幸好你回来了,我想现在她应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巨灵答道:“接到了魔女城快要陷落的消息后,我率了一万闪灵人,赶往援手,恰好遇上了丽清的人追杀着华贵妃他们,我们及时挡住追兵,带了他们回谷。” 我一拍巨灵肩头道:“干得好!不愧我的好兄弟!” 英耀这时也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报告道:“探子回报说,丽清的人撤离了魔女城,返回日出城去了,有我们这个威胁,我保证他们没有人晚上可以睡得好。” 我笑道:“看来你昨晚也睡不安稳。” 英耀道:“是的!我太兴奋了,想起即将和大剑师统一帝国,使所有人安居乐业,怎样也合不起眼睛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到这刻我才知道英耀有着伟大善良的襟怀。 巨灵也激动起来,道:“大剑师!闪灵人会永远追随着你,告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淡淡道:“巨灵!你和我到夜狼峡走走好吗?” 闪灵夜狼两族世代为仇,杀戮斗争无休无止,现在我忽然要他和我两人直闯夜狼峡,对他来说是多么难以接受。 事实上我亦不得不如此,若没有“飞狼”战恨亲口答应不侵犯闪灵谷,我们怎能没有后顾之忧。 巨灵眼中爆起光芒,道:“大剑师今次到夜狼人那里去,为的是什么?” 我断然道:“为的当然是和平!” 巨灵冷然道:“但我们被夜狼人杀死的兄弟的血不是白流了吗?” 众人见我们间的气氛紧张起来,都噤口不言,担心地静观其变。 我按着巨灵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仇恨只带来痛苦,只有相亲相爱才会带来快乐和欢欣,我曾向采柔保证,会以闪灵族世代的安居来回报我好兄弟巨灵的恩赐,信任我吧!” 巨灵脸容稍霁,沉声道:“夜狼人凶残成性,怎会接受我们和平的要求?” 我傲然道:“若他们不接受,我便将他们从大地上抹走。” 天鹰长老在我身后大声道:“大剑师!这是否一个承诺?” 我断然应是。 巨灵举手和我相握道:“好!大剑师,我随你去见战恨。” 马原担心道:“只是你们两个人吗?” 华茜接口道:“不!是三个人。”向我甜甜一笑,撒娇道:“大剑师勿忘了答应过我要永远将我带在身边的。” 这次轮到我脸红了。 第二十六章 夜狼之行 三人两骑,乘夜出发,第三天的清晨,我们昂然进入夜狼峡。 华茜蜷伏在我怀内,默默地贴着我给她充满安全感宽阔温暖的胸膛。 巨灵神色凝重,一副随时会拔出剑来的戒备神态。 夜狼峡又长又深,两边高崖看上去一个人也没有,但我的灵觉却告知我上面隐伏了以百计的人。 巨灵也感应到敌人的存在,但见到我悠闲安逸的样子,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紧张,只好和我并肩缓行。 到了长峡的中段,一声暴喝由上面传下来,有人以帝国话道:“来人停步!”我们往上看去,只见两边高崖涌出了无数人来,弯弓搭箭,对准我们。 实不用浪费利箭,只要把推在两旁的大石推几块下来,便足教我们应付不了。 战恨在前方崖壁一块突出的大石现身出来,厉喝道:“大剑师!你这是什么意思?竟带我们的敌人到来?” 巨灵怒喝一声,待要回骂,给我打手势制止了,向战恨微笑道:“老朋友,你好吗?” 战恨脸容寒若冰雪,道:“大剑师知否自己陷身险境,只要我声令下,即管以你超卓的剑术,也不能幸免。” 我仰天长笑道:“你不要吓唬我,若我不把战恨当作好兄弟,绝不会这样闯进来。” 战恨暴喝声,指着巨灵道。“若你当我是你的好兄弟,给我立即杀了这闪灵人。” 我再次阻止了勃然色变的巨灵说话,和声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好兄弟,才不可以杀他。” 战恨稍微平静下来,冷冷道:“你这是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闪灵谷聚集了来自魔女国和帝国的大军吗?只是不知道你也回来罢了!” 我和这高傲自负的人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哪还不知道对付他要软硬兼施,既要使他害怕,也要打动他的心,冷然道:“我为何要威胁我的好兄弟,若我兰特要使我的好兄弟不快乐,今次来的就不仅是我和闪灵人的首领巨灵兄弟了,何况我还带了我的女人来,让她向你问好。” 华茜在我怀里柔声道:“战恨公子!你好!” 战恨可能这世人还是首次被尊称“公子”,既有点大出意外,也明显地软化下来,叹道:“但我们夜狼人怎可让闪灵人进入我们神圣的土地?” 看来带华茜来也是有用的一着,我乘机大喝道:“蠢材!” 弓弦拉紧的声音在上方密集响起。 战恨色变道:“没有人可以这样叫我!” 我佯怒道:“因为我是你的好兄弟,所以可以这样骂你。战恨你给我好好想想,夜狼闪灵两族打打杀杀,谁能奈何得了谁?结果是你们都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但血却永远白流着,仇恨不断燃烧下去,告诉我!这等蠢事何时才可以结束?” 战恨呆了起来,脸色不住变化。 我知这是关键时刻,大喝道:“只要你点头,夜狼和闪灵两族便可从战争和仇恨解放出来,成为我兰特左右两条臂膀,争霸天下,当大地回复和平时,我会让你们选择和得到安居乐业的美丽土地,再不用缩在这洞穴里,每天也让父母恐惧他们的儿子会被杀死,妻子为丈夫出征而悲泣,明白吗?我的好兄弟!” 华茜在我怀里轻轻道:“想不到兰特除了骗女人的情话外,其他的也说得这么好。” 我为之气结,捏了她柔软的腰肢重重一记,才望向巨灵,得宠的女人爱耍弄她的男人,肯定是宇宙永久长存的真理。 巨灵显然也给我说中了心事,不住点头。这大家伙到这刻才真正将我的话听进耳内去,先前的合作模样只是敷衍。 战恨沉吟不语,这提议对他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太难以接受了,仇恨可以在一刻内建立,但亲爱却需长久的时光培养。 我放软声音道:“我的好兄弟,你信任我吗?” 战恨苦笑道:“若我不把你当做好兄弟,这里没有一枝箭会仍留在弓弦上。” 我大喝道:“那就像个男子汉般告诉我,你要的是战争还是和平?名扬天下还是缩处这里?” 战恨再沉吟片晌,向他的族人叫道:“我给你们发言的权利,告诉战恨应怎么办?” 布满峡上险要位置的夜狼战士鸦雀无声,但箭矢都垂了下来。 战恨一声长叹道:“他们不反对,自是代表了同意,大剑师你知否要夜狼人与闪灵人和解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由此可见你慑人的魅力,自上次你一人力战我们五百人后,大剑师已成了我们崇拜的英雄。” 我开怀大笑,策马前行道:“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让我到你的老巢去睡上一觉吧,昨夜我顾着赶路,只睡了小片刻。” 战恨大笑道:“可惜大剑师自备私伙美人,否则我会教你尝尝夜狼女子的姣和辣。” 到了夜狼人峡内宽广的营地后,我并没有睡觉,因为战恨非常兴奋,立时在他的大帐内摆设盛宴招待我们。 比之闪灵谷,夜狼峡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就像所有连年战争中的国家或民族,夜狼一族亦有着阴盛阳衰的问题,物以罕为贵下,回到家中的夜狼战士,受到的待遇连帝皇也不外如是。 战恨拉开帐门时,吓了我和华茜一跳,原来伏地欢迎他回来的夜狼美女,竟达三十人之众。 巨灵的脸色也有点不自然,因为在妻子数目的竞赛上,一下子将他比了下去。 她们的衣着比之闪灵女更性感暴露,除了在腰下胸前缠着薄薄的布料外,再无他物,肉光致致,动作时更是惊心动魄地教人害怕缠布随时会掉了下来,但又很想看看掉下来后的无限春光。 她们的目光非常大胆和有挑逗性,一点不因战恨在旁而有丝毫顾忌,想尽办法以种种身体的语言来吸引我。 帐内分宾主坐下后,族内的重要人物纷纷到来,对我显得尊敬有加,对巨灵则只是礼貌式的客气,毕竟他们曾长时间处于敌对的位置,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 而对华茜,他们像是根本没有当她存在着,似乎她只是我的附属品,于此亦可见在夜狼族,女人是不受尊重的。我不禁想起战恨的妹子寒山美,那位身材高挑的美女,只不知她作了“沙漠之王”杜变的妻子没有?将来若我干掉了杜变,她岂非会怪我一生。 战恨的女人穿花蝴蝶般在帐内走来插去,递上鲜果和美食,不住斟满我们的酒杯。 不知是否我对她们很有吸引力,又或她们对我特别感到好奇,不断藉故走到我身旁,用她们丰满的肉体摩擦和触碰我,使我大感尴尬。 战恨微笑看着这一切,只有得意之色,而无半分不满的神态,看来在这里男女关系随便得很,若说净土女是浪漫,她们则是放任随便。 酒过三巡后,战恨示威地向巨灵道:“巨灵兄,你有多少位妻子?” 巨灵心知要糟,硬着头皮答道:“只有十二个。” 那即是说,采柔离开他后,这家伙又多纳了新宠,看来我也不用太担心他失去了采柔后会很痛苦。 战恨哈哈一笑道:“我共有三十八个,比巨灵兄多了二十六个,哈哈!”笑声里充满胜利的味儿。 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巨灵大不是滋味,可又难以在这问题上发作。 幸好他没有问我,否则他的笑声可能更响亮了。 华茜经过长途跋涉,又因连夜赶路,疲累不堪,喝了两杯酒后,竟挨着我小睡过去。 这时帐内聚集了十八名夜狼族的领袖,都非常年轻,四十上下的战恨可能是年纪最大的了,在这里似乎没有敬老这回事。 战恨逐一介绍,原来他们全部以“战”为姓。 其中三人我印像最深刻。 一个是年约二十的战士战无双,体格魁梧,一看便知是能以一敌百的壮士。 另一人是战魁,身材适中灵巧,一对眼精神之极,是智勇双全的人物。 最后是战恨的弟弟战仇,生得非常矮小,但却能给人一种内蕴着巨大爆炸力的感觉。 介绍完毕,战恨顾盼自豪道:“大剑师!我们夜狼族共有战将十八人,一级战士五千二百三十人,其他普通战士一万八千人,总兵力超过二万,都是不畏死的勇士,加上大剑师的领导,必能取得大地的控制权。” 巨灵终忍不住心中不满,冷哼一声。 帐内各人一齐色变。 战恨眼中厉芒闪动,瞪着巨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大笑道:“还有什么意思?巨灵不满你没有提到闪灵人,由今天开始,夜狼人再不是一支孤军,而是和闪灵人并肩作战的无敌雄师,所以你怎能只提自己的勇士,却忘了闪灵族的好汉们。” 战恨呆了半晌,想想也是自己不对,举杯向巨灵道:“请喝了这杯我向你道歉的酒。” 巨灵得回脸子,勉强举杯喝了。 这对冤家看来还会有很多问题。 帐门人影一闪,一个修长的女子走了进来,竟是久远了的美女寒山美。 她一道帐内,眼光立时投到我身上,彩芒亮起,笔直来到我脸前,道:“大剑师!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 我心中奇怪为何她还会在这里,点头道:“请坐!” 战恨哈哈笑道:“我的美人妹子,你是否爱上了大剑师?” 寒山美冷然道:“不用你理!”就那样挨着我坐下来,亲热地贴靠着我,变成了右华茜左寒山美。 帐内侍候的美女都露出艳羡的神色。 战恨丝毫不因妹子的公然顶撞而不悦,向我眨眼道:“大剑师确是魅力惊人,连我这心高气傲的妹子见到你也情难自禁。” 我不由往寒山美望去,刚好她的美目亦向我飘来,还甜甜一笑,来个直认不讳。 我在男女之事上早积了不少经验,但寒山美这种无畏直接的方式,还是第一次遇上。 我也给夜狼人男女兄妹间的奇怪关系弄得糊涂起来,但又感到别有一番粗犷狂野的亲热感。 战恨在夜狼人里有着无上权威,直到现在仍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人只有听和点头的份儿。 战恨不知是否因能在不久将来离开夜狼峡出去闯天下而情绪高张,滔滔不绝地道:“自大剑师进入沙漠后,我这妹子便死也不肯嫁给杜变,弄得我左右为难,到现在我才明白个中原因,原来当日你不但成功掳了她的人,还俘虏了她的心。”接着向寒山美嘿然道:“好妹子!我这大哥说错了吗?” 寒山美脸不红地爽快答道“是的,除了大剑师外,什么人我也不嫁。” 华茜醒了过来,在我背后腰际的嫩肉狠狠捏工下,怪我花心。 我心中大叫无辜,但寒山美那种直接坦率的态度,无可否认使我既受宠若惊,又大感其诱人之处。 巨灵向我望来,促狭地笑了笑。 我叹了口气,改变话题问道:“告诉我,夜狼族和杜变究竟什么关系?” 战恨敛去脸上的笑意,道:“大剑师为何这样问我?” 我冷哼道:“因为杜变派人在沙漠伏击我们,还杀了我的净士兄弟。” 帐内的夜狼将领一齐色变。 战恨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沉声道:“怎会有这回事?我还特别送信给杜变,着他们沿途照应你们。妈的!这畜生竟敢阳奉阴违?”又骂了一连串不堪入耳的粗话。 我道:“事实就是如此。” 战恨两眼凶光闪闪,狠声道:“我一向也不欢喜这畜生,只不过为了对付闪……噢!巨灵兄不要介意,那时为了对付你们,不得不和他们这群恶贼修好,我妹子这头亲事,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的一桩交易,哼!这畜生干了这种事,还敢不住地向我要人,哼!看我割了他的卵蛋出来。” 我心中一动道:“他怎样向你要人?” 战恨气得连话也不想说,向战魁道:“你来说。” 我先前的观察不错,没有战恨的准许,在外人前谁也没有发言的资格,而这战魁则似是他的军师。 战魁平静地道:“过去一年来,杜变先后三次派人来要接山美小姐回沙漠去,但都给我们婉拒了,最近一次是两个月前,当时杜变的使者道!若我们仍不肯将山美小姐交给他们,杜变便会亲来见我们尊贵的族长,语气充满了威吓的味儿。”这战魁的谈吐比战恨温文而有修养,听来顺耳多了。 战恨咕哝道:“这畜生在我们签和约时见过山美一脸,便神魂颠倒,硬要将山美加进和约的条件里,那时我正和闪……嘿……”望向巨灵不好意思地道:“正和你们战得如火如荼,唯有答应他的要求,现在好了!杜变来时,看我将他斩作十截,少一截我便是狗卵子。” 我问道:“他们何时会来?” 战魁答道:“我看也是这几天了!” 我欣然一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接着向战恨道:“待我杀了他后,你欢喜将他斩成多少截也可以。” 宴会完后,巨灵赶返闪灵谷去,向族人宣布好消息,同时预备反攻丽清的工作,我则留在夜狼峡内,不干掉杜变,怎对得起年加等人。 战恨这人虽自大狂妄,但对我确是全心全意,敬爱有加,带着我四处参观他的夜狼峡,将我介绍给他的族人。 寒山美更是如火热情,在华茜的另一边公然搂着我的臂膀,默默含情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弄得我尴尬非常,但又觉得香艳刺激。 一向大方得体的华茜含着笑容,每看到奇怪的东西,便出言询问,寒山美则负起解答之责,两女出奇地融洽,免去我一项苦恼。华茜的心情好极了,不时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寒山美似乎跟定了我。 最后我们登上夜狼峡的最高点,名为观沙石的一处高崖之上。 滚滚黄沙在前方远处无尽地扩展着,左方是高人云际的连云峰。 我的心在颤抖着,想起沙漠里的快乐与痛苦、笑容与眼泪,也想起大漠另一端的捕火山脉,和后面美丽的净土,正盼望着我回去的我底深爱的女子们。 以前在净士时,我苦苦念着这边的华茜、公主和不知生死的魔女;而现在这一刻,公主虽仍不知所终、魔女生死未卜、但华茜正紧靠我旁,还多了寒山美,我却又不由地深深念着远在净土的她们。 何时我才能回去? 战恨望着横亘前方的大漠,寒声道:“杜变这人我早便看他不顺眼,最懂趁火打劫,欺我们前有大敌,不得不与他们修好,故需索无度,不时向我们开出清单,诸多要求,我受他的气也受够了,今天让我和他算算旧账。”接着低声道:“大剑师!我真的感激你。” 我道:“何需说这种话,我们是好兄弟嘛!” 战恨想起一事,问道:“有一事我怎么也想不透,那些净土人每次由沙漠到这里来,都不用经过夜狼峡,究竟他们是由什么地方穿过连云山脉呢?” 我毫不犹豫答道:“是经由连云峰山脚处的雨林。” 寒山美“啊”一声叫起来道:“那怎么可能的,没有人能穿过雨林的,走进去是会迷路的呀。” 战恨也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我不由更佩服掺死了的朋友年加,学着他的语气道:“雨林里没有路,却有河!” 战恨一震道:“我明白了!”顿了顿又道:“大剑师真的把我当是兄弟了,否则只凭这秘密的通道,便可前后围攻夜狼峡,我们地理上的优势将彻底失去。” 我记起一事,向身旁的夜狼美女问道:“当日你告诉我,要对付我的人是巫帝,你们是否曾和巫帝的人接触过?” 寒山美答道:“接触我们的人是丽清郡主派来的,她说自己是巫帝在这里的代表。” 我心中一懔,难道丽清真是巫帝的人,还只是她借巫帝之名来掩饰。假设是前者的话,丽清的来历便大不简单。 我绝不可轻敌,否则可能会一败涂地,甚至连夜狼和闪灵两族也会赔进去。我要给他们的酬礼是和平幸福,而非灭族的厄运。 通过采柔和寒山美,我和这两个各有独特风格的游牧民族,会有亲戚血缘上的关系。 我向呆望着那沙海连天的世界的华茜道:“你上来后便很沉默,想到了什么事物呢?” 华巷欣喜地道:“兰特你真的变了,懂得关心我想着的东西,我刚才在想,有一天你会带我到那美丽的净士去的,是吗?” 在来夜狼峡的途中,我将自己在净土的遭遇,一点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华茜和巨灵,所以现在她才有这渴望。 相信我!华茜,你会和采柔她们相处得很愉快的,因为你是个有着最好心肠的美丽女孩子。 我刚要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另一边的寒山美有些微娇羞地道:“大剑师也会带寒山美到那净士去吗?” 我知她在迫我表态,却丝毫不起反感,因为她能予人一种率真自然的感觉,这特质我从未由其他女子身上发现过。 我柔声道:“我当然会带你们去,无论听来是多么遥远,终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定居,真正的去品尝生命里的欢娱,而不是悲泣痛苦与离别。请相信我吧!” 华茜低声道:“只要能听到你的情话,这世界便变成了可以安居的净士了。” 战恨别过头来道:“只听大剑师轻描淡写的几句情话,我战恨便自问和大剑师的道行尚有段狠远的距离,如此看,怕我除了要跟大剑师学击剑之术外,还要跟你学说情话,使更多美女爱上我。” 这是战恨式的幽默,我哈哈大笑起来,忽地发觉寒山美自我答应带她往净土后,一直没有作声,奇怪地往她望去。 这差点和我高度平头的美女燃烧着火焰般热情的美目也正飘往我处,嘴角带着个挑逗性的甜笑,道:“大剑师!我情动了,回帐幕里好吗?” 我全无招架之力,愕然以对。 华茜失笑道:“回帐后,我要好好睡一觉,山美!大剑师便由你一人侍候了。” 战恨大笑道:“大剑师!山美会以她最好的东西来侍候你,因为我从未想像过有男人能降伏她的,包括我这大哥在内,你是唯一的一个,也是第一个进入她帐幕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 沙漠之王 我在夜狼峡过了忘记了忧虑的三天。 如今的我不同了,通过采柔她们,我学晓了如何品尝爱情的甜美滋味,学懂怎样使她们快乐,也使自己快乐起来。 我再非小小的学徒儿,而是一个资深的长老。 第三天,沙漠之王终于来了。 以百计的沙盗一队队地由沙海进入连着夜狼峡的浅草原区,一天时间使累集了数千人,到了晚间,沙漠上火把点点,显示沙盗仍在不断由沙漠那边跑过来。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谁也想不到杜变如此不顾一切地来索人。 只有我和战恨两人最是若无其事、谈的仍只是有关如何攻打望月城的计划。 那晚我回到寒山美的帐幕后,想起即可手刃杀我朋友年加等的仇人,兴奋得全无睡意,拉着寒山美和华茜摸黑爬上观沙石。 点点来自沙盗怅幕的灯火,萤火蛇般布满了沙漠追原的浅草区,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不规则和美丽。 华茜惊喜地道:“你看沙漠那边的星空是多么美!兰特,大海的星空比得上这里吗?” 我用力搂紧她两人的蛮腰,先每人吻上一口,才道:“当然是现在的星空美,因为有你们在这里。” 华茜横我一眼,风情无限地道:“大剑师!谁可以抵挡你的甜言蜜语呢?” 寒山美笑道:“大哥真应该跟你学习,即使对着他最疼爱的女人,他也只懂呼呼喝喝。” 我们齐齐开怀大笑。 寒山美道:“兰特!我从末试过像现在般快乐,自那次你连续两次俘虏我后,我一直将你挂在心内,记得你大力打了我一下吗?” 我笑道:“那你恨我吗?” 寒山美咬牙切齿道:“当然恨!恨你为何不立即带我和你那闪灵女一起到净土去,累我守了一年的空帐。” 我一呆道:“你怎知有闪灵女和我同行?” 寒山美道:“怎会不知道,那种大眼睛是闪灵女最大的特色,连大哥也神魂颠倒,摩拳擦掌准备要求巨灵送他一个闪灵女呢。” 我暗忖这或者有助修好他们的关系吧! 华茜向寒山美笑道:“你们夜狼女又有什么特色?” 寒山美骄傲答道:“我们拥有大地上最修长的美腿,是吗?大剑师。” 我真诚地道:“一点也不错,尤其在脱掉衣服后,所以我忽然想返回温暖的帐内,你们不觉得沙漠吹来的寒风,使手和脚愈来愈冰冷吗?” 次日下午,在五里外的沙漠边缘处的沙盗人数增至一二万多人,还陆续有来。 至此我对杜变大为改观,只从他这一手便可看出此人精于心理战术,故意不断增加压力,来迫使夜狼人就范。 战恨向我笑道:“杜变这小畜生颇有两下子,欺我要分神对付闪灵人,不得不向他这后顾之忧让步,我偏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人不愧是能与巨灵相捋的勇将,一点也不怕对方人数上占的优势。 这时战恨的弟弟,寒山美的二哥战仇回来报告道:“我们已找到大剑师说的年加水道,正使人扎造木筏,以供我们穿越雨林之用。” 我向军师战魁道:“与闪灵谷取得了联系没有?” 战魁以他一贯的温文语调道:“巨灵说会在这两天率一万闪灵战士到来助阵,刚才我接到哨子的消息,闪灵人刚离谷,往我们这里赶来,大剑师请放心。” 我见战恨皱眉思索,奇道:“不是心里有什么烦恼吧?” 战恨道:“我奇怪杜变为什么还不派人来和我谈判?” 我道:“你想怎样对付杜变派来的使者?” 战恨狞笑道:“一矛刺破他的胸膛,再将尸体送回给杜变。” 我失笑道:“这就是夜狼入的谈判方式吗?” 这时战恨帐内那最娇艳的妻子,捧着一盘鲜果来到我身旁盈盈下跪,将菜盘送到我身前,嗲声道:“大剑师,这是刚从峡尾的叶园摘来的。” 战恨笑骂道:“野花!你是否爱上了大剑师,整天来献殷勤,小心我治死你这骚狸子。” 我对夜狼峡内男女随便开放的男女关系早习以为常,闻言拿起一只熟透了兼卖相极佳的不知名黄果,点头道谢。 野花瞅了我一眼,充满了挑逗的味儿,这才用那对长腿扭着那今人神眩目呆的丰满胴体走回帐幕内的一角,坐到战恨的妻子群里,继续制造牛皮战甲。 战恨对野花没有答他显得毫无办法,但却没有半丝不满,似乎帐内的女人去勾搭别的男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到现在也不能明白他这种心态。若华茜和寒山美这样做,我是会感到不舒服的。 我待要问他,有人拿了一封信来,报告是杜变遣人投在峡外之物,交给战恨,战恨看也不看,递了给坐在他旁的战魁。 战魁看罢,淡然道:“是杜变的最后通牒,着我们三天内将山美小姐送到他的营地去,否则将会进攻夜狼峡!” 战恨不住冷笑,显是心中大怒。 我向战魁问道:“杜变久处荒芜的沙漠,为何可以拥有这样的实力?” 战魁道:“难怪大剑师会有这疑问,大沙海幅员的辽阔,可能比帝国的领土还要大上几倍,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绿洲和水源,其中以杜变的‘沙中绿境’最大,这些绿洲上居住着以百计的游牧民放,其中最有势力的三个种族就是我们夜狼族、杜变的黄沙族和诡异神秘的沙女族。” 战恨接口道:“自十五年前我们迁到夜狼峡后,杜变的势力更为坐大,除沙女族外,其他较小的种族都被迫臣服于他的淫威下,使这畜生更是狂妄自大,现在竟欺到我头上来,哼!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对沙女族大感好奇,连忙追问。 战魁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沙女族是个女权至上的奇异民族,虽人人艳若桃李,却是冷若冰霜,不讲男女之情,传宗接代时,便把沙漠中壮健的男子,俘虏到她们的沙穴去,成孕后才将那男人赶走。” 我大奇道:“假设生了个男孩出来,又怎么办?” 战魁道:“这我也不大清楚,但沙女族中没有男丁,确是铁般的事实。” 知道了夜狼族来自沙漠后,我怎肯放过机会,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沙漠里有一处荒弃了的墟城?” 战魁和战恨对望一眼,都露出惊骇的神色,战恨道:“我想大剑师指的是一个叫‘魔眼’的地方,那是沙漠的中心处,传说中那里有一个‘鬼墟’,时现时隐,甚至连位置也不断变化迁移。”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就是那地方了!你们懂得去吗?” 战魁呼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大剑师要到那里干什么?那不是人人可以去的地方,充满了幻象、鬼的嚎哭和沙漠威力最大的沙暴,除了奇异的沙女外,没人敢去那地方,也没有人懂得去。” 战恨道:“沙女是不会放过闯进魔眼去的人,连杜变也吃了几次败仗,现在他提也不敢提那地方。” 战无双和另三位将领这时走进战恨的大帐来,报告人马均集合好了,可随时往年加水道进发。 战恨待要发令,想了想,向我道:“大剑师!现在我将指挥权交给你,由你调度我们。” 对于这自负兼自大的人来说,这两句话是多么难说出来,但现在他说了,并如此心甘情愿,一方面是因他对我的友情和崇敬,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能完成他和族人期待已久的梦想,移居到帝国肥沃的土地上去。 他们为何要从沙漠里来到这里,就是要追求更美好的土地和生活,但却给闪灵人硬生生阻着了进路,还要忍受杜变的压诈和强索,包括自己疼爱的妹子在内。 现在我的到来,一举解决了他这两个梗在心头的问题,你说他能不把我当作好兄弟吗? 我伸手按着战恨瘦削但坚定如珍乌钢的肩头,诚挚地道:“你真的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你不想亲自对付杜变吗?” 战恨的手加搭在我按在他肩头的手背上,用力握紧,道:“想得要命!但我更想大剑师向我的族人展示你的力量,让他们以后再无异心,全心全意助大剑师统一帝国。” 我想不到战恨思虑如此周详,唯有当仁不让,长身而起,笑道:“那便告诉杜变,三天后,‘飞狼’战恨会亲手将寒山美送给杜变。” 众人为之愕然。 战魁最快省悟过来,道:“杜变会看出这是一个陷阱。” 我微笑道:“他怎会看出来?送山美给他的只有三个人,就是战恨、战无双和我,若杜变连我们三个人也不敢见,再不用在他的孩儿前抬头做人,再不要出来混了。” 战恨怪叫道:“千万别告诉他大剑师在我们里面,否则这畜生宁愿不做人不出来混,也不敢亲来接收。” 战魁皱眉道:“若有错失……” 我淡淡道:“我们杀了杜变后,只需支持一段短时闲,你们由年加河道潜过去的战士,配合着由夜狼峡杀出去的闪灵战士,便可前后夹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战恨露出他招牌式的狞笑,道:“群龙无首下,我不信沙盗可玩什么花样出来。” 战魁思虑周详,提出一个问题道:“假设杜变真的龟缩不出,只派人出来迎接山美小姐,那我们怎样应付。” 战恨怒道:“假若他连这样的脸子也不给我『飞狼』战恨,我们立即掉头回峡,让他这胆小鬼难受一下也好。” 我道:“不会的!他仍未知你们和闪灵族已和解了,一点也不担心我们敢对他耍手段,况且在他眼里,四个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再商议了一番攻打沙盗的细节后,我回到寒山美的帐幕,华茜和寒山美在几名衣着性感惹火的夜狼女协助下,正兴高采烈地在帐外的空地生火煎夜狼人的草饼,香气四溢,吸引得附近的孩子都围了过来,等待美食。 我从未见过华茜如此生机勃勃,快乐忘忧。以前我真的对她不起,幸好现在可以作出补偿。 那几名夜狼女见到我来,格外落力,用力将捣烂了的草叶,和着一种白粉状的东西搓成一团团,再由寒山美捏成饼状,递给华茜这大厨放到油镬里煎炸。 热气腾升。 比起上来,寒山美可能是夜狼女中衣物最多的人,我不敢看其他夜狼女诱人的身体,来到华茜背后,关心问道:“你的伤势全好了吗?” 华茜抹掉额上的香汗,回头媚笑道:“你看我像受过伤吗?” 寒山美娇笑传来道:“茜姊不知多么大力啦!罢才我问她今晚会否和我在帐内一起侍候你,她打了我一拳,现在我还痛着呢!” 华茜俏脸通红,嗔道:“夜狼女子都是这样,偏爱在大庭广众下谈这些事、做这种事。” 那几名夜狼女一起吃吃笑了起来,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会集到我身上。 寒山美半分害羞也没有,走到我身旁,搂着我的手臂,丰满的肉体有半边贴到了我身上,向华茜道:“男女相好,天经地义,若没有我们,那些男人征战回来后,如何可以忘掉战场上的伤痛和失去亲友的悲哀,往日在沙漠时,男女随时随地,亲热交欢,谁也不会多看一眼,你可能更不习惯呢。” 华茜不敢和她再说下去,专心作她的厨子。 我重重在寒山美的高臀处打了一记,责道:“你看不到有很多小朋友在等你的草饼吗?快回去工作。” 寒山美给打了竟更开心,吻了我一下重的,才依依不舍回到她的岗位尽忠职守。 我想起这些天来,因为怕华茜的身体未完全康复,不敢和她亲热,但看来今晚应是适当的时候了,我实在怀念和她肉体作最甜蜜接触时的感觉,在她耳后低声道:“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 华茜垂首娇羞地道:“你若放过我,我才不肯哩!” 第二十八章 手刃仇人 战魁战仇一众将领,率着一万五千夜狼战士从年加水道进发的雨天后,巨灵和一万二千名闪灵战士终于来到夜狼峡,同来的还有白丹和英耀。 战恨破天荒地赶走了他的妻子群,让我们在帐内举行密议。 白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丽清郡主和野马族族长“癫马”黑脸结成联盟,准备瓜分帝国广阔的领土。 白丹脸色凝重地道:“丽清这妖妇奸滑非常,竟把老巢望月城和以南包括魔女国的土地拱手让给黑脸,希望由黑脸来抵挡我们的反攻,自已则回师日出城,趁我们和黑脸纠缠不下时,收复日出城和附近的城池乡镇,巩固自己的势力。” 战恨道:“黑脸这狗卵子真是奇蠢如猪,望月城这烫手的热山芋也敢接手。” 巨灵道:“据闻此人骄狂自大,而且可能尚未清楚大剑师的厉害和望月城的形势,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英耀对望月城自然有深厚的感情,咬牙切齿道:“这妖妇真是狼心狗肺,竟将望月城三十多万子民置于野马族那些凶残成性的盗贼之下,我恨不得撕开她作千百块。” 战恨本身也非善男信女,一点也不为望月城的人担心,道:“野马族愈残暴,望月城的人便愈不服,也更痛恨丽清,渴望我们的解救,我们要攻陷望月城便更容易了。” 我问白丹道:“知否黑脸的兵团何时会到来接收望月城?” 白丹摇头道:“这个不大清楚,但看丽清军队的调动,恐怕会是七、八天内的事。” 英耀皱眉道:“丽清这样做,好处是避了腹背受敌和暂时不用和我们正面对仗,但坏处却更多不胜数,首先她的声望会大幅滑落,帝国人定有被她出卖了的感觉,手下大将要说没有因此而遂有离心,谁也不会相信。” 巨灵道:“假设她攻不下日出城,岂非变成游魂野鬼,还凭什么争霸天下?” 我沉声道:“她一定可以攻下日出城!” 众人愕然向我望来。 一直没有作声的华茜温柔地问道:“大剑师为何如此肯定,日出城虽没有了黑寡妇,但翼奇亦是帝国名将,凭着日出城的高墙厚壁,守上几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是吧。” 白丹猜道:“是否因丽清攻陷魔女城后,得到了我们的雷神,但是他们走得这么匆忙,就算能把十多尊雷神运走,也来不及开采黑油,亦缺乏那方面的知识和技术。” 我摇头叹了一口气,叉开话题问道:“那十二册智慧典仍在你们的手上吗?” 华茜道:“智慧典一真留在地下殿作魔女的陪葬品,你走后便没有人下过去,城破前,我们依魔女生前的指示,启动了封死地下殿入口的开关,现在……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 白丹道:“地下殿只是有限人知道的秘密,丽清入城后不足十天便退走了,即管知道地下殿的所在,也难以破入。” 战恨和巨灵两人齐声道:“大剑师!”他们见到对方出声,又一齐谦让起来。 我向战根笑道:“你似乎对巨灵兄友善了许多,究竟为何有此转变呢?” 战恨有点尴尬地道:“巨灵兄真是够朋友,答应送我一个闪灵族的美丽处女,我当然感激他,是了!巨灵兄,若你看中我族内任何美女,除了山美外,即管出声。” 寒山美低骂道:“死色鬼!” 这时轮到英耀不耐烦起来,问道:“大剑师还未说出为何丽清可轻易攻下日出城?” 众人疑惑的眼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 我沉声道:“因为她的援兵终于到了。” 众人愕然道:“援兵?” 我也是刚刚想起这可能性,但却知道自己这感觉错不了,丽清既是巫帝的人,而在巫帝控制下除了黑叉人外还有另两个的强大种族,帝国又没有了大元首这障碍,巫帝怎会放过这控制帝国的机会。 虽然其中仍有很多关键处令人费解,但丽清目下奇怪的行为,只有获得援军才可以解得通。 我简略地向各人解释。 众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知道事情不是如此容易解决了。 事实上他们都不惧怕丽清,因为她下面无论是将领,士兵又或平民,他们的心都是向着我的。 谈到这时,仍没有人提起枕兵峡外的“沙漠之王”杜变。 我站起来道:“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将山美送给杜变,让他高兴一会,但只是一会。” 寒山美柔声道:“只要大剑师欢喜,将我送给什么人也可以。但亦只可是一会。” 我穿上夜狼人的甲胄,策着飞雪,和战恨战无双两人,将寒山美拱护在中间,驰出守卫森严的夜狼峡向着沙漠那方的出口。 我的思想却回到了昨晚的帐内,和华茜缠绵时她在耳边对我说:“大剑师,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能感到你心内的东西,很奇妙的感觉。” 当时我心中一动,想到可能因我将大量异能输进了她体内,由于我体内也有同样的异能,所以她和我之间就会生出了神妙的联系,就若传说中的“连心术”那样。 我微笑道:“那你感觉到什么呢?” 华茜道“感觉到你对我的热恋和痴缠,那是以前我从来感觉不到的。” 我失笑道:“终于肯信我爱你之言非虚了。” 华茜在我肩头重重咬了一口道:“只信现在的你。” 思索间,我们四骑缓缓驰出峡外。 一弯明月下,广阔的草原荒茫神秘,沙漠阵阵寒风,拂脸而至,这才明白为何夜狼人要住在避风的大山峡里。 由此推之,能在沙漠抵御晚上寒风的沙盗,当是非常强悍的人,我定要提高警惕,以免他们三人受到任何伤害。 我有这个信心。 亦有这样的预感。 跑了半里许,前方黑沉沉一片,连半点从营里透出的灯火也没有。 但我却感应到他们在前面等待着我们,忙勒马停定。 他们随我停了下来。 蓦地前方百多步开外,千百把火炬一齐燃起,照得浅草原一片血红,声势骇人。 这杜变果然喜欢玩这类心理战的游戏。 战恨失笑道:“哼!这小畜生。” 最前一排约二千人的沙盗缓缓策马迫来,两翼速度较快,到了五十步许外,才停了下来,像一只展开大钳的巨蟹,胁制着我们。 二十多骑拍马驰来。 战恨低声道:“那戴着秃鹰形头盔的人就是杜变。我认得他的头盔,身形也错不了。” 我留心看去,走在最前方那骑士,身形雄伟,头盔上铸了只威猛若随时要扑食的秃鹰,确是有几分威势。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随行的骑士,虽高矮不一,但都非常精壮,气度沉凝,不用说亦是千中挑一的好手。 其中在最左翼的一个人最吸引我的注意,原因有三。 首先是这人有种顾盼自豪的气概,尤胜那戴着秃鹰盔的人;其次在我连黑夜也影响不了的锐目下,他灼灼的目光只注定在山美身上,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则集中到战恨身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体形和那戴秃鹰盔的人非常肖似,都是比其他人更高横雄壮。 灵异的直觉告诉我,这人才是杜变。 这家伙真爱玩把戏。 我低声道:“只是听,但不要立即望去,左翼最外档那人才是杜变。” 他们呆了一呆,都依言忍着不立即向那真杜变望过去。 真假杜变和另外二十二名骑士到了我们十多步外停了下来。 战恨向着那假杜变哈哈一笑道:“杜兄必是很喜欢大伙儿一起旅行的了,这么隆重来到我们的夜狼峡,希望回去时莫要遇上沙暴。” 假杜变旁的一名壮汉喝道:“飞狼你最好不要冷言冷语,我们大王这年来被你的反覆无常弄得心情不好,再受不起刺激……” 战恨表现出一派霸主的气势,喝止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杜兄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众沙盗勃然大怒,手都按往兵器上。 只有那真杜变凝坐不动,只冷冷看着战恨。 假杜变迅速地望了那真杜变一眼,见对方毫无动静,伸手止住跃跃欲试的沙盗。 我们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再无怀疑谁才是真正的杜变。 假杜变旁另一名高瘦汉子以较温和的语气道:“战恨族长有所不知,我们大王因族长不守盟约,立誓除非族长交出你妹妹寒山美小姐,否则永不再和族长对话,请族长谅察。” 先头那壮汉喝道:“飞狼你若真有诚意,请放寒山美一人过来,我们收到手后,便又是盟友,大王自会和你说话。” 这杜变真是最爱玩弄心术的人,就像沙漠里变幻莫测的天气,要教人摸他不透,可惜遇上了我。 战恨依我们早先定下的对策,仰天一阵豪笑道:“没有人可以侮辱我飞狼战恨和夜狼族,杜变既连话也舍不得说,走!我们回去。”掉转马头,往回便去。 我们三人同时掉马而行,我故意掉在最后,还靠往真杜变的那一端。 众沙盗想不到战恨有此一着,齐声怒喝道:“止步!” 战恨理也不理,继续往夜狼峡的方向驰去。 我反掉转马头过来向着他们,作出护后的姿态。 只见那真杜变“锵”一声拔出长刀。 这是出手的讯号。 果然众沙盗叱喝连声,取出兵刃,驱马追来。 其中两人针对着我冲杀过来。 一时刀光闪闪,杀气腾腾。 我的目光像没有片刻离开那假杜变,但其实心中注意的却是那略堕在较后方的真杜变。 战恨一声长啸,一夹马腹,加速离去。 山美和战无双紧跟在他两旁,三骑迅速驰走。 那些沙盗发了狂般追去,那对付我的两名沙盗已由左右攻至。 真杜变留在原处,冷冷看着事态的发展。 一阵蹄声轰隆。 在较后方的沙盗齐声喊叫,扇形般缓缓挟迫过来,气氛紧张之极。 直至刀风割体,我才一声断喝,抽出魔女刃,闪电般左挥右扫。 “当当!” 劈来的两把大刀同时折断。 当真杜变骇然往我望来时,飞雪蓦地发力,劲箭般往二十多步外的他冲去,我乘机反手两剑,攻来的两名沙盗,便在鲜血飞溅里仰身掉下马去。 杜变不愧高手,知道来不及掉头逃走,手中长刀迎脸劈来,竟不避我无坚不摧的魔女刃。 “铿!” 一声清响下,刃刀交击。 杜变的刀显然也是宝刀,竟没有折断,而且力道沉雄,并不比我弱很多。 蹄声震天,最前排的二千多名沙盗全速驰来护驾,眼看在刹那间使赶至。 这时我来到杜变身侧,魔女刃在空中一个小旋,迥剑往杜变右腿刺下去,假设他移腿的话,广女刃将会刺入马腹内。 杜变一声狂喝:“你是谁?”抽马侧移,长刀劈在我的魔女刀尖锋处,可谓刀法如神,不愧大漠之王。 我一声长笑道:“认不得我兰特吗?”魔女刃幻出满天剑影,暴雨狂风般往他洒去。 杜变听到是我,全身一震,才懂得运刀挡格,但已慢了半分,一时间落在守势,全无还击之力。 狂嘶喊杀震天而起,同时来自夜狼峡和沙漠两个方向。夜狼入进攻时例作狼叫,确有先声夺人的神效。 杜变骇然再震,知道陷进了我们前后夹击的陷阱里去。 我乘他心神分散时,刀法由巧变拙,全力劈出几剑。 “当当当!” “啪!” 杜变的宝刀终于折断,虎口血流。 这时护驾的沙盗赶至,匹周尽是矛光刀影,但已救不了杜变。 我大喝道:“这一剑是年加的!” 刃锋一闪,贯入了杜变胸前的盔甲里,同时迥刃过来,斩杀了由左右两边攻来的两名沙盗。 杜变手捧前胸,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再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后,才仰身掉往马下去。 我大喝道:“杜变已死,谁还敢向我兰特挑战。” 冲来的沙盗竟有大半退了回去,剩下冲来的被我斩瓜切菜般眨眼间便解决了很多,飞雪惊人的高速使他们没法将我围着。 左冲右突间,后方的沙盗乱了起来,战魁等从年加水路绕来的大军终于杀至。 巨灵的喝叫声亦从夜狼峡那方传来,杀声震耳。 称雄大漠的沙盗在杜变已死下,终于溃不成军。 那并不是一场战争,而是屠杀。 就像当日杜变的人屠杀年加和我的净土朋友那样。 夜狼谷内喜气洋洋,情绪高涨。 正如寒山美所言!在夜狼人世代传下来的习惯下,征战回来的夜狼战十不止是喝酒庆祝,而是找他们的女人发泄战争的死亡和悲痛。 不知是否战恨暗地安排,许多夜狼女摸到闪灵人的帐幕里去求欢,弄得春色满峡。 只有爱才可以消灭仇恨,经过这样的接触,我不信夜狼、闪灵两族还会存在仇恨。 假若夜狼女怀了闪灵人的孩子,两族的关系将会更亲切难分了,不知这是否也是战恨的愿望,在长时间的彼此相持下,仇恨也会化作同等分量的敬意吧! 我做为领袖的地位,亦因这一战确立起来。 战恨除去这一直欺压他的大敌,高兴若狂,在大帐内搂着野花和另一位同样美貌性感叫草蕾的夜狼女,公然调笑,放浪形骸。 巨灵、白丹、英耀等也不寂寞,忙着应付其他夜狼女的投怀送抱,在这男少女多的战争年代,谁不是只顾今朝的风流人物,他们虽不像战恨的肆无忌惮,但也耐不住色香引逗下不住斑张的热情,态度愈来愈放任。 一时帐内俱是男女调笑的声音。 幸我有华茜和寒山美在旁,战恨帐内其他虎视眈眈的女人们,才不敢过来缠我,所以暂时我仍是安全的。 只不知这虚假的安全能保持多久。 愈来愈多的夜狼女子藉递上美食来向我挑逗献媚。 这使我大感尴尬和不自然。 我并不反对这种庆祝的方法,只要男女间两情相悦,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做?但却须在“与世隔绝”的帐幕里,连无人的荒野我也可不介意。 可是夜狼人并没有这样的顾忌,男女的亲热和调情对他们来说就像喝酒进食一般自然和平常,也像原野里思春时节的狼群,他们使我看到一个游牧文化的内在,就是生存、战斗和爱。 我几次想回到山美的帐幕去,都给兴高采烈的战恨留住了,一边继续和怀内的女人调情,一边口沫横飞地述说他和战无双如何回马大战沙盗,如何牵制着敌人,只差在没有说杜变也是被他杀死的。 华茜看到脸红耳赤,又知我们难以脱身,惟有躲进我怀里,不敢去看,但耳朵却仍避不了调笑声浪的侵袭。 战恨纵情欢笑,忽又询问起巨灵等对他帐内女人的观感和感受,一派洋洋自得。 巨灵等含糊应着,但明显地也非常满意和快乐。女人将他们原本存在的距离彻底粉碎了。 另一旁的寒山美在我耳边道:“大剑师!为何你不和我们亲热?” 华茜吓得抬起头叫道:“天!不要在这里。” 自幼受夜狼族风俗习惯影响的寒山美认真地道:“怕什么?沙漠里的狼哪只不是随地交配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叹道:“但我们并不是狼。” 寒山美甜甜一笑道:“夜狼女从来不怕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公开调笑,因为只有那样才可显示自己的得人宠爱,大剑师你疼我吧!我只会觉得自豪和喜欢。” 她大胆热情的要求使我大感头痛,幸好白丹和英耀体谅我的情况,停止了和身旁女子的亲热,齐道:“这般情况虽够香艳刺激,但我们也实在不大习惯,还是留待回到自己帐内才继续进行吧。” 巨灵见到两人如此,也惟有恋恋不舍地暂停接受左右美女对他的“进攻”。 战恨哈哈一笑,停了下来,道:“我们也很久没有这样了,因为太久没有打过这样痛快的大胜仗。”说完忍不住又在野花和草蕾惹火的肉体上捏了几把。 这两位夜狼族一等一的美女,口中娇呼急喘,但放射着情欲之火的大眼都飘到我身来,教我大感吃不消。 战恨大快道:“大剑师!要不要试试这两只骚狐狸?” 两女的眼神更发亮了起来。 华茜重重咬了我胸膛一口。 巨灵大笑解围道:“你当大剑师像我们这些山野之人吗?你自己好好享用吧!不过最好在大剑师走后。” 我乘机拉着华茜和山美站了起来,离开这荒唐的狂欢宴,道:“战恨小子,希望你有能力安慰你帐内的美女群,若我再不回帐,我怕胸口又会再多一排牙齿印出来了。” 华茜尴尬得无地自容,逃命似的当先跑出帐外去。 众男得意的笑声轰然响起。 我拉着寒山美追出帐外,战恨的声音仍从帐内传出来道:“怕什么!应付不了,便找大剑师来帮手。” 唉!夜狼人。 华茜转过身来,纵体入怀道:“说真的!他们这样的胜利狂欢我虽看不惯,但我却感到他们那种没有丝毫做作的真情流露。” 寒山笑道:“你要不要试试,我们是可以随时回去的。” 华茜惊叫道:“不!” 峡内营帐密布,阵阵男欢女爱的声音由帐内传出,也由分布峡内的山林内传出来。 这种集体欢好的夜狼人风俗,确能教人心旌性摇。抛开了一切的夜狼入,更像原野或沙漠里的野狼,原始野性。 狼正是夜狼人崇拜的神物。 我逐渐明白夜狼人在男女关系上的心态,男女之防的礼教,在他们来说是不值一哂的蠢事。只有热烈率性的行为,才可使他们体会到生命的意义。我若不能了解他们,将来会产出很多意料不到的问题。 况且即管放肆一晚,那又有什么打紧呢? 明天他们便要随我出征帝国,若不把握眼前美妙的时光,胜利后的狂欢,杀戮后的神伤,生命还有何意义可言? 我之所以不能学他们那样,只不过我并不是夜狼人,也不是闪灵人罢了。 我采手搂着两女的蛮腰,轻松地往山美的营帐走去。在那里,我可以保证会发生不逊色于战恨的荒唐。 次日清晨,我和华茜、山美、白丹。英耀、巨灵和闪灵战士离开夜狼峡,踏进圣原,往闪灵谷进发。 战恨会随后赶来,我们只是先走一步。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原野,心中泛起了一种“根”的感觉,在将来的战争里,这块土地所生产出来的食粮,会成为我们远征军的后勤补给,在没有战争下,对闪灵夜狼两族来说,这将会使他们生活得日趋丰足。 昨夜能逃回去的沙盗绝不会多个五千人,杜变一死,沙漠内各民族的势力平衡将会彻底被打破,就像没有了大元首的帝国那样,他们再不会对夜狼或闪灵族构成威胁。 烈日当空下,我不由怀念起当日往净土去时,那十八棵巨人树围拱下的小湖,想起采柔动人的胴体在水内载浮载沉的美景,也思起远在沙漠另一方的她们和大黑,那头可爱的家伙。 仇恨使人疯狂,离别使人痛苦,但相思却更使人难以忍受。或者及不上仇恨和离别的强烈冲激,但却似那刀劈不断的长流细水,一点一滴在磨蚀着人的灵魂和意志。 没有我把她们搂在怀内呵慰怜爱,她们如何度过那一个接一个的漫漫长夜呢? 自离开她们后,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她们的痛苦。 因为我们都受着相思的折磨。 坐在我怀内的华茜柔声道:“是否想起了你的闪灵和净土美女?” 我不隐瞒地点头。 华茜道:“在那边的净土里时,你是否也像现在般痛苦地思念着我?” 情话是永远只怕少,不怕多的,我认真地道:“不是的!是比现在痛苦多了,因为我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危,而在净土时我却日夜担心你能否抵敌得住丽清。” 这昔日丽清辖下的首席女剑手道:“当日为何你又要走?”竟翻起我的旧账来。 我苦笑道:“我想是为了快乐吧!若不追踪去杀死大元首,整块大地没有一个人会是快乐的。” 华茜叹道:“对起嘴来我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是了!兰特,为何你一句也没有向我问公主的事?” 我一震道:“是的!为何我没有问?或者我是怕那答案吧。” 华茜道:“当时草原上只有帝国和魔女国的大军,公主极有可能是给丽清的人抓起来。” 我道:“我曾问过英耀,他完全不知道公主的事,看来不像是丽清的人。” 寒山美这时拍马来到我们身旁,艳羡地道:“大剑师,有机会我也要坐到你这神马上去。” 我哂道:“勿忘了那次我掳你坐过来这神马上时,你还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 寒山美娇笑道:“你能看穿人家的心吗?怎知人家乐不乐意?” 夜狼女可能是大地上最乐于引诱男人的女人,眼前的玉人就是一个好例子。 回谷后第三天,战恨和他的人陆续赶至。 当晚在闪灵众长老的示意下,全谷两万多个未婚的年轻闪灵女,被解开了闭居帐内的禁令,出来招呼人客和准备食物。 这是闪灵人向别人表示“你是我的兄弟”那独特的方式——用行动来表示,而非空我做梦也想不到夜狼和闪灵这两个大仇家,和好起来的速度是如此惊人,或者是闪灵神显灵也说不定,所以有闪电的效果。 巨灵大力拍了两下手掌,将我们所有席地围坐在闪灵圣庙外主宴席上的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巨灵站了起来,在刚捧着食物走过他身边的闪灵女盛臀上拍了一记,举手叫远近的人停止说话,待整个谷十万以上的人全静下来后,他才道:“自出生后,我……闪灵族的巨灵,从未试过像今晚那么开心,光星从未试过如此明亮,弯月也从没有弯成那美样子。” 我们齐觉感动,因为都听出了话语里深刻恳挚的感情。 巨灵的大眼往我射来,道:“十天前,我最崇敬的兄弟是大剑师。”接着望往战恨,微笑道:“最恨的敌人是飞狼战恨!十天后的今日,我最崇敬的人仍是大剑师,但我恨的人已变成了我最爱的兄弟。请让我们向这头可爱的飞狼欢呼。” 闪灵人的欢呼立时贯满全谷。 飞狼战恨首当其冲,自是深受感动,不住狂笑点头。 巨灵转向我道:“当日我眉头也不皱一下,便将自己最心爱的美女献上给大剑师,以闪灵人的方式表达我对他的爱敬,现在希望也能做到完全不皱眉头,来人,带采蓉来。” 我忽地发觉巨灵实乃治国的天才,只看他这在万千对眼下,那份从容自在,倪倪而谈的气概,便有使人心仪悦眼的魅力。 在众人期待里,圣庙的门打了开来,一名白衣少女盈盈行出,来到地席前。 我一看下目瞪口呆,这少女的玉容体态,竟与采柔有七分相像。 她含羞答答,默默含情地立在战恨脸前,夺天地精华的俏丽,只要是有眼的人,不论男女都看得目眩神迷。 巨灵来到我身旁,俯头低声苦笑道:“这是采柔唯一的妹妹,你说要不皱眉头是多么困难!” 我衷心道:“巨灵!你真伟大。” 巨灵苦笑而起,到了战恨跟前,大手用力抓着他的肩头,长声道:“多谢那晚你的盛情款待,现在采蓉是你的了。” 我的手探往两旁,分别握着了山美和华茜的手,心头一阵激动,假设世上所有人都能学巨灵和战恨化敌为友,你说会多好。巨灵的牺牲虽大,却嬴来夜狼族永世不灭的友情。 战恨吞回了快要滴出口外的垂涎,望向我道:“大剑师,由今晚开始,我要向你学习说好听的情话。” 众人轰然大笑。 天鹰长老喘着气道:“巨灵也是高手,否则也不能在大剑师来前,雄霸了闪灵谷内所有美女的心。”言罢怪笑起来。 采蓉垂着俏脸,既乖又静地坐到战恨身旁,轻轻挨靠着他,全心全意的样子,确有乃姐之风,害得战恨也战战兢兢起来,再没有了一向的惊人“狼行”。 巨灵重新加入我们这个三十多人组成的地席,望着正在圈心烤烧美肉的几位穿着黄麻衣的闪灵少女,道:“女人弄出来的肉是特别香的。” 众人又哄然大笑,为之绝倒,至此都全无异议地同意天鹰对巨灵的评语。 山美笑得扑在我身上。 华茜把小嘴凑过来道:“我要说十万次!我很快乐。” 战恨忽向巨灵道:“巨灵!我将帐内所有女人全送给你,现在有采蓉一个我已够了。” 他身旁的采蓉喜孜孜地望向他,神态有九分像采柔,若这妮子再成熟一点,或者有希望追得上她的姐姐,我赞叹道:“战恨小徒!你的情话就在你说了刚才那两句话后毕业了。” 众人不论老幼男女,均笑得几乎气绝,包括战恨在内。 只有巨灵没有笑,火光下他的巨形粗脸在发亮放光,瞪着战恨道:“朋友!你是认真的吗?” 战恨色变道:“我何时说出了口的话会不算数。”接着站起来向着谷内的夜狼人以夜狼话叫嚣了两句,所有夜狼人轰然应偌,颇有点狼群嘶叫的味儿。 寒山美向众人解释道:“大哥问手下们,他说出口的话会否不作数。他们都答说不会。” 战恨气呼呼坐下后,巨灵大笑道:“我只要野花和草蕾,其他的便让我为她们在族内挑选最好的丈夫。” 众人大力鼓掌,有机会入选的闪灵战十更是兴奋至极。 外来货总是比本地货吃香的,尤其是闪灵夜狼两族的美女。 气氛至此和洽若水乳交融。 一个一个的人圈,圈心的红焰、鲜肉烤熟了的香气,在圈内圈外穿花蝴蝶般走动的闪灵女,都使谷内洋溢着一种使人心头暖热的舒服感觉。 但想起这是出征前的离别宴会,不禁又有点神伤魂断的哀愁。 终有一天我会把和平带到这片大地上,那时谁也不用担心有人上了战场后,永远也回不了来。我在净土的女儿将来也不用担心她的情人会因征战而离她而去。 就像我现在离开了采柔、妮雅、红月、龙怡。雁菲菲、凌思,还有连丽君和戴青青、失了踪的公主。 第二十九章 十大巫神 一万三千名魔女国战士,二万名帝国战士,二万一千名闪灵战士,二万七千名夜狼战十,合共八万多人,浩浩荡荡横过圣原,往横亘在魔女国和圣原间的原始森林进发,士气高昂至极点。 随行的还有由闪灵夜狼两族组成超过十万人的红粉兵,她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后勤的补给和军内煮食打点的工作,但在必要时,这批自幼便受军事训练的女子,都可以投进正式的军事任务里。 无论他们穿的是闪灵、夜狼、又或帝国的甲胄,但都在胸前和背后画上了一个悦目的红色魔女刃的标记,非常醒神,使我感到首次真的拥有了自己的军队。 在到夜狼峡前,我派了人以快马赶往日出城去,联络翼奇,要他看形势行事,若丽清来了援军,立即弃城逃走,以免全军覆没的厄运,以翼奇的才智,我相信他能作出最好的决定。 大军移进的速度缓慢之极,我和马原白丹带着华茜、寒山美,率着二千名魔女国的战士,作先头部队快速地循旧路穿过原始森林,六天工夫便踏足在魔女城和魔女河间的大平原之上。 出林时正好是黄昏,为了安全计,我们就在林旁的高地上扎营,必要时可迅速逃进林里去。 晚上我们围着营火进食,谈起魔女生前的种种往事,不胜唏嘘。 我不敢告诉他们魔女极可能还未死,怕惹起他们的希望,而最后又不能使希望成马原道:“我们是否要回魔女城去?” 我想起在烈火下变成死墟的魔女城,叹了一口气道:“想得要命,但攻打望月城的事是刻不容缓,若不趁野马族的人阵脚未稳动手,以后攻打起来,便困难多了。何况望月城的三十万居民的安危,正系在我们身上,我们定要尽早将他们从苦难里解救出来。” 他们都在担心魔女的遗体,想尽快回去看看,闻言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向马原道:“你是否想重建魔女城?” 马原大喜道:“也是想得要命!” 我道:“好!我拨五千人给你,希望你可早日把魔女城重新建起来。” 白丹道:“若能联络上逃难至各乡镇的人,便可以有大量的人手和资源补助。” 我忽地想起一事,向两人问道:“当日魔女进出望月城似乎一点困难也没有,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问题绝非无的放矢,以魔女的绝世妙姿,即管全身包在丝布里,也会惹起注意,怎能来去自如。 马原和白丹齐齐一震。 马原脸上泛起古怪的神色道:“怎么我们会想不起来,当年我们在望月城城北外开凿了一条秘密地道,进城出城都是经由那里,即管魔女国内,知道有这条密道的人也不多,不知有否被人发现呢?” 我喜出望外,道:“若是如此,望月城将指日可破。” 马原皱眉道:“但那条密道非常狭小,只能供一人勉强通过,若太多人挤进去,凭那几个通气孔,会不够呼吸的空气,要运数千人进去,恐怕非要十天半月不可。” 我道:“兵贵精不贵多,何况城内居民都是我们的人,里应外合下,我不信野马族的人可支撑半晚。” 马原点头道:“我忘了大剑师能以一敌千,这真是太好了,我立即派人去探查密道的最新情况。” 华茜在旁咬牙道:“兰特!无论你上天入地,我也要跟在你身旁。” 寒山美不甘后人道:“我也是!” 我苦笑道:“何时我说过不把你们带在身旁?” 华茜笑道:“早敲定了总是好的。” 众人失笑。 我知道华茜对我一年前的舍她而去仍耿耿于怀,苦笑摇头道:“早点睡吧!”拉着两女站了起来。 回到帐幕时,我在望月城救回来的侍女美姬正在为我们整理被铺,荒野的寒凉,使人分外感到帐内的温暖。 由魔女城到达闪灵人的圣原,美姬一直尽心尽力侍候我,无微不至,重会华茜后,我的心神全放在华茜身上,反而有点忘记了她,也没有和她说话,而她总是在我回帐前,整理好一切后,便回到她自己的小帐幕内,今晚我早了点回来,撞她一个正着,看着她幽暗的眼神,想起城破后她曾受过的耻辱和苦难,心中不由升起歉意。 美姬需要的是爱怜和抚慰,只有那样才可以医治她受到深创的身体和灵魂。 我既可以有凌思,为何不可以再有她。 采柔说得没有错,我既心软又多情。 华茜惊喜叫道:“美姬!你怎会在这里?” 美姬一声嚎哭,扑进华茜怀内,痛哭道:“小姐!你没事了,真好。美姬很快乐,大剑师回来了,你再不用每晚流泪了。” 我心头一阵疚歉自责,走过去将她两人全搂进怀内,正要出言安慰,一股奇怪的感觉由心内狂涌而起。 那是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胸口像给什么东西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有点困难。 我骇然一震。 寒山美在我身旁叫道:“大剑师你怎么了?” 华茜和美姬也愕然抬头,往我望来。 我深吸一口气道:“有敌人!” 三女一齐色变。 外面虫鸣唧唧,一片原野独有的天籁。 寒山美道:“我看着白丹在四周布下了严密的岗哨,敌人怎能潜进来?” 我那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喝道:“你们三人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准离开。” 三女骇然点头,事实上她们从未见过我如此紧张。 自我拥有异能后,魔女刃便再不示警,因为我自己也有着那种预知危险的能力。 就像现在。 我大步走出帐外,白丹、马原和几个魔女国的将领仍围着火堆商议着。 每逢我扎营后都爱在附近草野闲荡的飞雪破例候在帐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定定地看着我,就在那一刻,我感到飞雪心中的惊惧,清楚地感到。 那是人畜间一种心灵的沟通。 什么人或东西能令飞雪感到畏惧? 我怕只有拥有邪异魔力的人才可使飞雪这神马害怕,因为飞雪有着和我同性质的异能,来自废墟内那异物的能量。难道是巫帝来了?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划过心头。 马原等似也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往我望来。 我低声道:“我们给包围了!” 众人骇然色变。 马原挥手命人去查察。 我吩咐道:“最紧要不动声色,让敌人不知道我们已发现了他们。” 去查探的人几乎是立刻回来,脸色苍白地道:“我发出讯号,但放出去的哨兵没一个有反应,这怎么可能呢?” 美姬娇躯一震,发起抖来,华茜一手将她搂着。 马原等这时没有时间探究我为何会察觉这恶劣的情况,道:“我们应怎么办?” 我道:“将所有人集中到这里来,千万不要弄熄营火,最好弄些假人,放在营地遏缘处。” 众人领命而去。 华茜道:“会是什么人?”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一直低估了丽清,看来这些人应是巫国来的援兵,守在这里等着我们,逐一歼杀。” 寒山美道:“但我们一直派人侦察这边的情形,怎会毫无发现?” 我淡淡道:“因为敌人都是高手!” 美姬吓得更抖颤起来。 我从华茜怀里将她接收过来,紧搂怀内,藉身体的接触,将少许异能送进她体内,使她立时平静下来。 脚步声由四方八面传至。 这是营地的核心处,又兼在高地之顶,不虞被敌人看见。 愈来愈多的人聚集在我匹周,都悄悄蹲下身来,神色紧张。 马原等很快回转来,齐集到我身旁。 白丹道:“敌人在等什么?” 我道:“等我们睡觉!” 华茜道:“我们应否立即突围,只要进入森林,便可分散逃走,和跟着来的大军会合。” 我摇头道:“若我们逃往森林,会正中敌人下怀,因为谁也猜到我们会往那个方向逃去。” 马原苦恼地道:“最糟就是敌方有多少人,来的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便给包围起来。” 我微笑道:“让我来猜猜看!” 闭上眼睛,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强大的斗志充盈胸臆,心灵蓦地往匹外延伸开去,确切地感应到敌人的存在。 心灵像只小鸟般翱翔四方,当我的灵觉来到原始森林那一方时,一个清晰的景象浮现脑际。 林内伏满了人,他们全身黑衣,箭都到了大弓上,严阵以待,怕不有数千之众。 在林外放了一排十多个大圆铁锅,一个穿着和当年大元首的军师巫师一式一样服饰的高大黑衣老者,正将一樽樽奇异的东西倒进大锅内,黄色的烟冒起来,在锅上凝而不散,那老人拿起一个大盖,覆在锅上,使黄烟不能冒出来,又开始向另一大锅动手脚。 我猛地睁眼,感到风正由森林那边刮来,忙下今道:“立即找来湿布,每人一条,听我的命令时,立即将口鼻盖着。” 终于明白敌人为何还不进攻,因为他们有更可怕恶毒的阴谋。 巫国的人终于来了,巫师便是以毒药名闻帝国,当年我和祈北便是以他特制的迷香,迷倒了黑寡妇和她的手下,对付魔女那涂在智慧典的毒素,也是由他而来也说不定。 我沉声道:“当敌人施放毒气后,我们诈作晕倒地上,到他们上来时,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白丹道:“但假若敌人数量比我们多上数倍,迟早也会抵挡不了他们。” 我冷静地道:“敌人只有五至六千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若是太多人的话,便难以隐蔽行踪,可怕的是对方有来自帝国的巫师,阴谋诡计防不胜防,但今次我却要教他们先吃一个大亏。”说到这里,我的心灵忽起感应,低喝道:“伏在地上,掩着口鼻。” 还未说完,所有人全伏在地上。 我仰躺在华茜和美姬之间,保险地接过华茜递过来似乎是撕碎睡袍得来的湿麻布,掩上口鼻。又唤飞雪过来伏在我身旁。 马嘶声起。 营地里临时围栏外的马纷纷倒地的声音此起彼落。 接着篝火映照下的营地弥漫着深黄的烟雾。 这黄色毒雾确是霸度极点,更惊人处是凝而下聚,将整个营地全笼罩在内。 飞雪静悄悄地,一点也不受黄雾的影响。 我放下心来,弃掉湿麻布。 夜风徐徐吹来。 黄雾逐渐消散。 再来了一两阵长风,黄雾由浓转薄,由薄转无。 我低呼道:“准备!” 众人纷纷跳了起来,移到营地各战略性的位置。 脚步声由四方八面迫来。 我早想到他们没有骑马来,否则蹄声和马嘶声极难瞒过我们。 我会以飞雪给他们一个惊愕,若能杀死那从巫国来的巫师,将可给丽情一下最狠的打击。 我知道定能办到,因为我的心灵巳锁定了他的位置,无论他走到哪里,我也会找到喊杀由四方八面响起。 我向华茜等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要骑飞雪去收抬他们的首领。” 弓弦急响。 伏在最有利位置的魔女国战士千箭齐发,向着毫无戒备的敌人射去。 惨叫声密集响起。 华茜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点头道:“放心去吧!” 我跳上飞雪,拍马驰出,往敌人实力最强的森林区冲去。 瞬眼间我冲出了营地,刺入了正由丘下攻上来的黑衣人里。 敌人连头也罩在黑市里,只露出眼耳口鼻,没有沉重的甲胄,难怪他们如此悄无声息、神出鬼没。 魔女刃离鞘而出,闪电劈出。 惨叫响起。 飞雪背着我箭般冲入敌人阵内去,挡在马前的黑衣人纷纷倒下,他们都是非常强悍的人,可惜我却比他们更强悍百倍。 这批黑衣人清一色使剑,遇上魔女刃更是剑折人翻。 飞雪过处,洒出了一条血路。 微茫的月色,已足以使我视物若白昼。 体内的异能激荡着,使我更是凶猛胜狮虎。 竹笛的声音在森林处传来。 四周的黑衣人状似疯狂,奋不顾身扑来。 但谁能凭脚力追上飞雪? 血肉横飞里,几个呼吸后,我已到达那一排十多个大锅前。 那巫国来的老巫司手持高过人头的权杖,立在大铁锅前,冷冷看着我,目射异光。 飞雪一声惊嘶,跳起前蹄,竟硬生生止住去势,我腿上一痛,给敌剑划破了护甲,割出一道伤痕。 老巫司后以百计的黑衣人蜂拥过来。 我想挥剑杀敌,蓦地一道冷流由脑际流过,接着是一下剧痛。 迷糊间,我发觉自己竟倒在草地上,四周尽是剑光和敌人凶光闪闪的眼睛。 我大喝一声,跳了起来,身上又多了几个伤口,鲜血汩汩流下。 魔女刃旋舞,扑上来的黑衣人溅血倒跌。 飞雪来到我旁边。 另一下冰寒冲入脑神经内,不过我今次早有防备,凝累心力,剧痛一起即消。 一把难听的声音操着帝国话夜枭般响起道:“兰特!兰特!兰特!” 当第二声兰特传入耳内时,忽地变成了父亲兰陵的声音,充满着悲哀和失望。 心中一阵模糊。 后背一阵痛楚,反使我清醒过来,原来一把剑刺在我肩膀处,深入逾寸。 飞雪起蹄踢飞另两个黑衣人。 这老巫司的妖法比巫师更厉害,苦再由他继续施法,也不知还有什么花样。 我一声斯喝,将他的叫焕压了下去,再跃上飞雪,往他冲去。 同一时间我将体内的异能送进飞雪体内,以抵挡他能影响人畜神经的巫术。 假设今次我胜了,我将对体内的异能有全新的认识。若老巫司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事,我或也有希望做到,因为牵涉的正是人类心灵超自然的异力。 现在那老巫司离我三十步许的距离,身旁身后的人反全涌了过来,变成他一人持杖独立原地。 我心中狂叫道:“飞雪!不要怕!跃过去!” 飞雪神迹地一声长嘶,后腿一伸一弹,竟跳过了十多人,前蹄落地时睁那可怕的老巫司只有十多步的距离。 老巫司两眼再次放光,不过目标却是飞雪,我的感觉错不了,因为我的精神在此刻已和飞雪连成了一体,也分担了飞雪受到的惊恐和痛楚。 飞雪略一止步,便继续前冲。 老巫司终于色变。 魔女刃直取他咽喉而去。 老巫司一声怪叫,权杖迎来。 “当!” 权杖崩了一个缺口,却没有折断,但连人带杖给劈得跄踉跌退。 这时最接近的黑衣人也至少在十步开外。 飞雪何等迅速,闪眼间已来到老巫司身旁。 老巫司骇然横移,但已迟了。 魔女刃一闪,老巫司整个头颅飞上半天。 我冲了过去,勒马回头。 “砰!” 老巫司尸身掉在地上。 那些黑衣人全停了下来,呆望着伏地的无头尸身。 我一声长笑,向他们冲过去。 众黑衣人一声发喊,亡命往四外逃去。 我逐一探看受了伤的战士,将源源不绝的异能送进重伤者体内,使他们的伤势奇迹地稳定下来。 我自己的伤口亦迅速愈合,连包扎也免了。 这一役,我们失去了二百多名战士,伤了五六百人,敌人则留下了二千多具尸体,可知这短暂的一战,是如何激烈,敌人是如何强悍,若非我们将计就计,得了先手和占得高丘的地利,情况更不堪想像。 杀死老巫司的过程表面虽似顺利快捷,但其中的凶险,我却是心知肚明,若巫帝比他厉害,死的便可能是我。 我向美姬道:“怕吗?” 美姬垂首道:“大剑师搂抱过小婢后,小婢便不怕了。” 我自然知道其中原因,却不说破,向华茜和寒山美示威道:“看我的搂抱多么有用。” 马原走来道:“那些毒雾真厉害,所有战马都口鼻流血死去了,幸好大剑师教我们用湿布掩着口鼻,否则这里恐怕没有人能活着。” 我问道:“搜过那老巫司的身没有?” 马原提起拿在手中的一袋东西,道:“这都是从他身上得来的,大多是各式各样的奇怪药物和药液那类东西,你有空可仔细看看。噢!还有一本奇怪的书,但我却看不懂那些文字。” 我道:“你看不懂我也看不懂,给我保留着吧!查到了这些黑衣人的来历没有。” 马原道:“抓起了百多个受伤逃不动的人,他们虽会说帝国话,但却不是帝国人,白丹正向他们问话,我才不怕他们不招供。” 所谓问话,就是严刑拷打,对纵是想置我们于死地的敌人,我也不忍。 出乎意料外,白丹和几个战十,押着一个双手被反缚背后的人往我们走来。 这人罩头的黑市被除了下来,肤色介乎帝国人的黄色和净土人的白间,一对耳突别尖长,一看便知是外陆人。 白丹报告道:“这人自称是黑衣人的领袖,没有受伤却不逃走,躺在死尸堆里扮死,我们搬尸时才跳起来投降,说要见你。” 我凝神往他望去,他昂然和我对视。 我的灵觉感到他的真诚,微笑道:“背转身!” 那人转过身去。 我拔出黄金匕首,割断缚着他双手的索子。 那人欣喜地转过身来,道:“大剑师果然名不虚传,有王者的气魄和风度。” 我笑道:“你为何不走,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那人道:“大剑师怎会杀我,何况我会对你有很大的用处。” 这人侃侃而谈,眼中闪烁着智慧。 那人道:“我是巫国十族里的鹰族,别人都唤我们作鹰人。” 华茜冷冷道:“你既是巫国的人,为何留下来和我们说话。”她对失去了二百多名战士感到非常愤怒,所以语气绝不客气。 我不敢出言制止华茜,伸手轻拍她的香肩,插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们都没有名字,只在立了战功时,管治我们的巫神才会给我们封号,我的封号是灰鹰。” 马原道:“你们是巫国的人,为何帝国话说得那么好。” 灰鹰道:“来此前的几年,整个巫国的人都在学习帝国话,我已不是说得最好的人了。” 他们都在学帝国话,看来巫帝真个准备大举来攻,这些人是否先头部队呢? 寒山美道:“你那老巫司和很多族人都给我们杀了,为何你对我们那么友善合作呢?” 灰鹰若无其事道:“我杀你,你杀我,谁也怪不了谁,我向你们投降,是一个突然涌起的冲动,亲眼目睹大剑师轻轻松松便杀了巫神,又不怕他的毒雾,使我眼界大开,也燃起了希望。” 马原问:“什么希望?” 灰鹰眼中掠过既惧又喜的神色,长叹道:“希望大剑师能杀死巫帝,经过了上千年的征战和仇恨,我们那里大多人都对死亡和战争深感厌倦。” 我着他们坐了下来,使美姬送上美果食物,众人才发觉肚子都饿得要命了。 这时天色惭明,众人虽一夜末睡,但精神都很振奋。 灰鹰续道:“我们居住在巫国南方的一个小岛群上,一向与世无争,但在巫帝的指令下,十族里人数最多最凶悍,也是对巫帝最忠心的红魔人,在二十年前大举来犯,杀了我们很多人,由那时开始,我们便归入了巫国十族内,受到由巫帝指派的巫神统治,不准有自己的历史文字和语言,只能作巫帝忠心的走狗,这些事都是父亲偷偷告诉我的。” 至此我们才明白灰鹰的心意,也对他大为改观。 他对我的确非常有用,甚至是与巫国斗争的重要关键人物。 白丹是侦察的专才,怎会放过机会,一大串问题提出来道:“你们何时抵达帝国?有多少人来?丽清和巫帝是什么关系?巫帝是否还会派人来?” 灰鹰答道:“今次来的是我们鹰族和十族里第三大族阴风族,我们鹰族人数不多,却最擅长伏击和暗袭,今次的失败,对我们是很严重的打击。阴风族今次到帝国有十万人,他们虽及不上红魔族和黑叉族,但亦是非常不好对付的。至于巫帝会否再派人来?丽清和他是什么关系,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 马原道:“你们来了多久?” 灰鹰道:“只有个多月的时间。” 我问道:“那阴风族是否由另一个巫神率领?” 灰鹰点头道:“是的,那是阴风法师,听说他有一对擘生女儿,随黑叉人到了净土去,这阴风法师是巫帝麾下最得宠的四个巫神之一,比我们的鹰巫法力还要高强,大剑师要小心点才好。” 我心中一动,叫马原拿出从鹰巫身上搜出的那部书来,递给灰鹰。 灰鹰接过一看,骇然道:“这是巫国内最神秘的巫神书,只有巫帝指定的巫神才可以拥有。” 我一呆道:“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灰鹰道:“巫帝每隔一段时间,一年或两年,便挑选一批有潜质的人进宫,加以最可怕严格的训练,若能不死,便能成为巫徒,那时他们便须依循巫神书来学习巫术,这些年来,能熬过这过程的只有十个人,都成了巫神,他们中最有名的是四大法师,就是狂雨法师、秀丽法师、阴风法师和随大元首到了帝国的黑巫法师。听说他也是给你杀了的。现在十大巫神只剩下八个人,两个都是给你杀了。” 这时想起能杀死黑巫法师,才知道是因缘巧合下的侥悻,禁不住呼了一口凉气道:“灰鹰!由今天开始,你便是教我巫神书和巫国语的老师了。” 灰鹰愕然道:“我怎懂巫神书?” 我淡淡道:“只要你懂得书上的字便成了。” 尽管我学不会巫神书,但只要我了解到巫帝有什么妖法手段,将来对付他时便有把握多了。 第三十章 温柔窝我 们在森林旁等了五天,随后的大军才陆续抵达。 这五天我也并不闲着,除了和华茜寒山美两女闲逛游玩外,便集中精神跟灰鹰学习巫国话和听他翻译巫神书。 这本书显然深奥难明,灰鹰经常译得辞不达意,但我终于窥到少许巫帝可怕惊人的力量。 简单来说,这本书就是教人如何结合了心灵异力和药物,发挥出惊人力量的著作。 说来容易,但书内对这世界物质的组成,物质与物质相遇时产生的变化,都有闻所未闻的惊人解释,尤其对人脑神经内秘不可测的结构,更有详尽的分析,使得人惊异莫名,难以置信。 例如折磨了人类无数年代肉体难以避免的痛苦,书中便指出其实只是神经内的一种现象,一种纯主观的感觉;若能将神经的灵应度减至零,人将再不会有痛苦,这样的说法我真是想也未想过。 巫帝凭什么能有这么超卓的识见?难怪他敢与废墟内的异物对抗。 书内又述说种种发挥人类体内潜能的锻炼方法,其中一项竟是“忍受痛苦”,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才可以释放出体内潜藏的神秘力量。 我对书中种种锻炼精神力量的练习大感兴趣,我有个感觉,这都是我可以轻易掌握的知识。 或者现在还未能体会,但很快我便可以懂得,我有这种直觉和信心。 最后到的是战恨,出奇地没有将采蓉带在身边。 他不好意思地道:“我怕她会耐不住行军的辛劳,也怕她会受到伤害。” 知道了我们赢了一场漂亮的仗,又杀了十巫神之一的重要人物,兼清楚了丽清的实力,全军都士气高昂,振奋不已。 这时马原的人回报说,野马族约八万大军在十五日前进驻望月城,杀了不少反抗的人,在城内实施军法统治,而那条密道则仍安好无事。 另一个好消息是丽清辖下的七色军里,红军统领帅保和青军统领诺守力,都因丽清将望月城拱手送人而和丽清决裂,看来不久也将归到我旗下来。 只要我们能取得望月城,剩下的事便是和丽清与她的巫援决战了。 不知是否上天冥冥的安排,让我成了第一支遇上鹰巫的队伍,才得减少重大伤亡。 巫神书中列载着种种可以杀害整队大军的方法,除了在上风处放毒雾外,还可以使所有战马患上传染病,再把瘟疫扩散到人身上去,又或在水源下毒,手法层出不穷,“听”得我胆战心惊,忽然间我想到出征巫国只是教人去送死,难怪连黑叉王尧敌这么凶狠的人,也唯有对巫帝俯首听命。 在这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有与巫帝对抗的本钱,因为我已拥有了废墟里那异物的力量。 马原领着五千魔女国战士,匆匆往魔女城进发,为重建这美丽的城市奋斗。 其他人则朝着魔女河的方向前进。 四天后,在黄昏时分我们到达了魔女河上游离望月城二十里远处,开始伐木扎造木排,准备渡过广阔的河岸。 我偕同华茜坐在岸旁,看着众战十起劲地伐木作筏,想起当日潜出望月城逃往魔女国的情景,大有感触。 寒山美或有点思乡情绪,回到了随行的夜狼女里,指挥众女生火造饭,使我们得到了罕有独处的机会。 找搂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为何他们会唤你作华贾妃呢?那岂不是把我奉作皇帝?” 华茜失笑道:“不!不是皇帝,是魔王!没有魔女的国家,只可叫魔王国。事实你也是对女人和你的敌人有着魔王般魅力的人,故当之无愧。” 重会后,这女剑手最欢喜挖苦我,以一点一滴的方式来报我舍她而去的“深仇”。 我叹了一口气道:“华茜,我……” 华茜打断我道:“不用说了,我知你想对我说,又要掉下我,自己一个人孤身到巫国去,不用担心!今吹我知道你完全是为我着想,所以不会再留难你。” 我泛起红颜知己的感动,香了她的脸蛋一口,奇道:“你不担心吗?” 华茜道:“你是属于整片大地的,只有你才能击败那万恶的巫帝,除去这世上所有战争和悲伤的来源。而且我知道你定能办到,那晚看着你在无穷尽的敌军里,斩掉那而巫神首级的从容自若,我便知道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拦阻你。” 这时英耀走了过来,坐到我身旁,道;“大剑师!我有个请求,就是希望自己是第二个进城的人。” 我知道他并非计较自己是第二或第三,而只是表示他要随我由密道潜进望月城去。 我道:“不!你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 英耀感动地道:“到了遇上大剑师,我才明白什么是心悦诚服,无论随你到了哪里,带去的只有爱和快乐,我和手下们的性情都在变化着,再不像往日在帝国时那样自私自利,终日防人算人。” 巨灵和战恨两人并肩而至,边行边谈,极为兴奋,使人感到他们间真挚融洽的感情。 我笑道:“你们说什么说得这么高兴?” 战恨道:“扎起了两支木排,大剑师要不要早点进城去逛逛,听说望月城的窖子里有着帝国内最美最有文化的名妓女。” 我失笑道:“你问问华茜看她对你这提议有什么评议?” 华茜道:“你们进城后到那里去,只要守口如瓶,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我不会随你们去,我要留下指挥全部的军队。” 我愕然道:“你真的不去。” 华茜道:“我若去,山美也要去,到时你要分神照顾我们,会严重影响你的灵活性,所以唯有让你们这种真正高手去完成重任。” 我对华茜的明理真的非常感激,点头道:“谢谢你!” 战恨道:“我挑了十八个人,巨灵十二人、白丹七人、英耀十五人,一共五十二人,加上英耀白丹、巨灵大剑师和我,足够了吗?” 巨灵一唱一和道:“我可以保证这五十二人都是真正的好手,每一个人也可以随意对忖对方上百的精兵。” 我站了起来,淡然道:“还差一个人,就是灰鹰,通知他们立即起程,我希望日落时可以看到望月城郡主宫的圆顶。” 黑夜里的望月城灯火通明、繁华依旧,大街小巷人来人往,除了不时有身穿棕色甲胃的野马族战士来往巡逻外,便和往日毫无分别,一点也不似有很多人被杀了。 我们轻易地由密道潜进望月城内,现在分散了混在人群里,向着郡主宫的方向进。 我们并不打算这么快生事动手,因为华茜最少要明天清晨才能发动攻城之战。 换上了平民服装的闪灵人和夜狼入模样可笑,幸好望月城是各种民族的集中地,所以也没有人感到他们特别碍眼,尤其是对望月城并不熟悉的野马人。 我和英耀走在一起,他晒道:“望月城的人适应力真强,野马人看来也有点手段,并没有惹起他们的愤怒和惊惶。” 我失笑起来,道:“黑脸也不全是个被丽清操纵的傻瓜!他手下有什么能人。” 英耀摇头道:“好像有一个叫‘双矛’白天,擅使双矛,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其他人就不大清楚了。”忽停了下来,向对街的巨灵和战恨叫道:“喂!兄弟!”指着身旁一座三层高非常华丽宏伟的建筑物嚷过去道:“这就是望月城最著名的温柔窝了,赌场、妓寨、食店无不俱备,要不要进去逛逛?” 巨灵战恨正把身子缩低了少许,战战兢兢而行,闻叫吓了一跳,才发觉自已太紧张了,被揭穿了最大不了厮杀一场,然后从密道逃去,讪笑着走了过来。 白丹和灰店也由后赶上,其他乔装平民的五十二名精锐战十,纷纷散往大街上的店内。 蹄声起处,一队百多人的野马战十朝着我们驰来,带头者大喝道:“街上不准聚集,违令者斩。” 我们垂着头,唯唯诺诺,弄假成真下,走进了温柔窝巨厦前的花园内。 温柔窝的花园内泊满马车,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横竖有时间,我们游兴大增,六个人踏上长石阶,登上正门前的大平台,待要走进去,几名大汉拥了过来,拦着了我们,其中一人道:“今天温柔窝不招呼生客。” 战恨是最想入内之人,况且一向只有人要听他的话,哪有他听人的,冷哼一声,便要出手打人。 我吓得慌忙打出阻止的手势,转向那带头者微笑道:“你看清楚点,我不是熟客谁是熟客。” 那头儿愕然向我望来,接触到我放着异光的眼睛,露出迷惘的神色。 这是我从巫神书学来的催眠术,第一吹用起上来当然不大理想,唯有以他法补救。 大力一拍那人肩头道:“哈,你终于把我这一掷千金的大豪客认出来了,来人!打赏他。” 那人仍发着呆时,知机的白丹抢了上来,将几块金币塞进他手里,当那人将金子捏紧时,我们早穿越他们,排闼而入。 英耀驾轻就熟,带着我们来到赌场上层阁座的休息席坐下,向女侍叫了食物和酒。 挨着栏干,好奇地望往下面人头涌涌的赌场。 巨灵向英耀奇道:“为何这里没有人认得你?” 英耀苦笑道:“我一直被丽清派驻城外,最近才调了回来,除了手下外,谁认得我。” 战恨不满道:“到这里面来,除了吃东西外,还有很多好东西吧?” 英耀失笑道:“我带你来,就是要让你看望月城内最好的东西。看你真够运,刚说她就来了。” 我们依着他的手指凭栏下望,齐齐一震。 英耀指着那正缓缓步走入赌场,一身湖水绿长裙,半边香肩垂着勾花丝巾的美女,叹道:“这就是温柔窝的老板娘‘狐仙’荣淡如了,我们望月城的第一号大美人。” 我们一齐同意点头,如此风华绝代的美女,确可和采柔妮雅等相比毫不逊色。 她一进场,整个赌场大厅立时静了下来。 她的长腿大概可与寒山美平分秋色,窄腰挺背与妮雅相若,艳色则不逊于采柔,世故精明似花云,偏带着个红月式的纯真笑容,那个男人能不给她引至矢魂落魄。 连那似乎不甚好色的灰鹰也看得瞠目结舌、口涎欲滴。 英耀低声道:“这是我一直暗恋的女人。” 白丹道:“以你七色统领的权势,也不能一亲芳泽吗?” 英耀苦笑道:“她是丽清的闺中密友,谁敢打她的主意了我奇怪为何她没有随丽清走?” 我听得心中一动。 战恨咬牙切齿道:“谁上?”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十多天前他才表示有采蓉一个便心满意足,现在又故态复萌了,这小子真见不得美丽的女人。 我笑道:“当然是‘饿狼’战恨。” 战恨不理我的嘲讽,霍地立起,刚要往下叫嚷,下面赌场内已先响起一把雄壮的声音向荣淡如道:“淡如小姐,野马黑脸已下了今,命你今晚午夜前入宫陪他,使我们非常愤慨,只要你说一句话,全城的男人也可以为你拿起剑来,保护你娇贵的身体,不受沾辱。” 我们在阁座的六名大汉交换了个眼色,暗忖这黑脸倒懂得享受。 荣淡如莲步轻摇,来到厅心最大的一张赌桌,悠闲地坐了在庄家的位置上,一阵使人心摇魄荡的娇笑后,柔声道:“各位何须为淡如担心,这世上有一种人我绝不会怕,就是男人,告诉我黑脸是男还是女。” 我们脸脸相觑,这女人也算放荡大胆的了,难怪能成为温柔窝的主持人。 她身后几名保镖模样的武装大汉喝道:“谁来和小姐赌上两手六色鼓,最低注码一千金币。” 众赌客本已争先恐后涌过来,听了最后那句又吓得咋舌退开。一千金币足可起一间大房子了,谁舍得轻易拿出。 战恨的大喝在我们身旁响起,在我们目定囗呆下,向下面的荣淡如大声道:“荣小姐!” 荣淡如秀色无伦,能摄魄勾魂的目光讶然往我们望来。 英耀和她相识,吓得急忙背转了身。 战恨理所当然地道:“横竖小姐今晚也要将身体送人,你又不怕男人,我也不怕女人,不若先便宜我,趁现在离午夜还有足够时间,找个地方快活快活吧!” 全楼之人包括我们这几个自以为深知他德行的人,均听得呆在当场。 妈的! 这也算能使女人交心的情话?这初级毕业生。 荣淡如举起纤手拿着的香木扇,一扬下展了开来,轻柔地扇着娇悄的下领,微笑道:“当然可以!” 我们本以为这世上没有人能说出比“飞狼”战恨的情话更使人槌胸顿足长叹的,岂知荣淡如芳口一开,我们才发觉战恨的话竟有打动芳心的魅力。 战恨的青狼脸发着光,颤声道:“真的可以吗?” 荣淡如柔声道:“但却先要在赌桌上胜过淡如,若你败了,便须将你的命根子割了。” 这女人也算够辣了。 战恨算了算,终觉得不划算,可能也想起会无以对采蓉,颓然坐下,喃喃道:“岂非自白便宜黑脸这狗养的小畜生。” 我心中一动,卓然立起,同时脱去包裹着内中武服长剑的袍,露出一身劲装,长笑道:“我来和你一局定胜负,若你输了,便陪我的朋友直至午夜,若我败了,便任由你动手宰割。” 战恨愕然道:“你真要做我的救世主和大恩人?” 英耀背着厅下射上来的数百对目光,皱眉道:“大剑师小心你的命根子,在望月城没有人可赌赢荣淡如,否则温柔窝也不是她的了。” 荣淡如秀目爆起亮光,盯着我道:“你只能为自己赌,不能替别人赌,不同意便拉倒。” 我从未见过比她更有信心和更厉害的女人,又受到英耀“善意”的警告,暗忖还是不和这无敌赌女交手为妙,乘机下台,坐了下来,向战恨耸肩道:“你也听到的了,恕兄弟帮不了手。” 巨灵等噤若寒蝉,试问这样的条件,哪赌得过?我们又不是不要脸爱撒赖的人,她输了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则实在输不起。 荣淡如却不肯放过我们,道:“刚才出言这位公子看来是流浪的武士,不知如何称呼。” 我叹了一口气,刚要编个名字出来,战恨的好朋友巨灵嬉皮笑脸道:“我们公子就是‘天下第一号情圣’爱淡如了。” 全厅之人为之一呆,不过看到巨灵擎天巨塔般的气势,连荣淡如身旁那几名大汉也不敢贸然喝骂,更何况我们这六个人,凭谁也可看出不是“善类”。 荣淡如不以为忤浅笑道:“哟!你这个公子的名字有两个宇和淡如相同,真是有趣,不过他能否名乎其实当他的情圣,就要看他是否能赌赢我了。” 我们为之愕然。 战恨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道:“情圣公子,看来你想不赌也不行。” 我焉地捧腹大笑起来,豪气狂涌,右手抓着栏干略一借力,往下跃去。 下面的人争相走避。 我扭腰猛用力,凌空翻了个筋斗,两脚点在赌桌的边缘,再弹落地上,傲立桌旁,和桌子另一边悠闲坐着的荣淡如对个正着。 荣淡如表面看去若无其事,但眼中掠过的惊异却瞒不过我。 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微笑道:“掷六色鼓吧,我买三粒方鼓全是红色,那是太阳的颜色,只有太阳才可以形容你的美丽。” 战恨等在阁座上鼓掌怪叫,大赞我果真是名不虚传的情圣。 这几个小子愈玩愈疯狂,不知是否因战恨巨灵两人在山野住得久了,致野性难除。 荣淡如向我露出动人的笑容,接过手下递给她的一个盖圆罐,轻轻摇了几下,道:“你猜猜里面有多少粒六色方骰?” 我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故意输给我,因为就算我说错了,你也可以说我是对的。” 这时厅内静至呼吸可闻,不过呼吸都很轻,因为没有人在屏息静气,听着我们语锋交击。 荣淡如揪了我一眼,带着大感有趣的神色幽幽一叹道:“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我便和你公平赌一局,看看你的运道。” 她这样一说,反有人怀疑她刚才要我猜罐方鼓的数目也可以强说我是错而非对的。 荣淡如将罐放下,刚想把盖打开,我微笑道:“里面共有五粒方骰。” 荣淡如呆了一呆,道:“你的耳朵非常灵敏。”探手入怀去,拿了五粒方骰出来,用掌心托着,俯身送到我脸前道:“公子!请你挑三颗。” 看着她雪白的手,我这所谓情圣也要咽了咽唾沫,摇头道:“不用挑了,我便买五颗红色。” 荣淡加首次露出少许的慌张,横了我一眼,将五粒方鼓放回铜罐内,封上盖,一对玉手按着罐旁,美目一瞬不瞬地瞪着我。 我微笑和她对视着,精神全集中到罐内的五粒方骰上。 一个清晰的图像出现在脑海里!五粒方骰全是红色向上。 我心中也不由惊异万分,荣淡如看来随便将五粒方骰掉进去,想不到已施了神妙的手法。 荣淡如举起铜罐,以最优美诱人的姿态摇着铜罐,方骰撞击罐壁的声音“叮叮当当”响得如下着骤雨。 “蓬!” 铜罐盖向下覆在桌上的大铜盆上。 胜负已定。 没有一线目光不是集中到铜罐上。 我清楚知道罐内只有四粒是红色向上,还有一粒黄色向上。 她还未能控制五粒方骰那么多,不过四粒已是难得之极,因为从没有赌徒肯赌三粒以上的六色骰。 在众人注视下,她略略掀起铜罐,到了只有她一人仅可窥见的角度,“蓬”一声又将罐落回桌上的铜盘,叹道:“我输了。” 众人愕然,这岂非故意输给我。 我蓦地探手,将铜罐整个拿起,露出这次赌赛的真相。 荣淡如第一次色变。 众人赞叹声四起。 五粒方骰都是红色向上。 我胜了。 我凭从巫神书学来的异力胜了,我以灵力在揭盖前向那粒黄色向上的方骰做了手脚。 荣淡如不能置信地望着盖底上的五点鲜红。 我长身而起,向战恨他们抱拳道:“幸不辱命!” 战恨叹道:“兄弟!我羡慕你!” 荣淡加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吩咐身旁的人道;“找五位小姐来陪爱公子的五位朋友。” 然后向我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相迭下,风华绝代的荣淡如领着我离开赌厅,走进一个华丽的偏厅去,下人关上了门,剩下我们两人单独相对。 荣淡如走到下了牢慢的大窗旁,掀起少许,望往街上,柔声道:“兰特公子你真大胆,黑脸的人不会卖账给你的。” 我对她看破了我是谁丝毫不以为怪,笑道:“你也很大胆,明知我是兰特,也敢引我到这里来。” 她转过身来,挨着大窗,故意挺起诱人的酥胸,媚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不怕男人的吗。” 我直迫而去,直至将她紧压窗上,才道:“不要弄花样了,告诉我,丽清留下你这只重要的棋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荣淡如眼神丝毫不乱,娇躯在我体压下作了两下使人心神摇荡的扭动,甜甜一笑道:“你既可猜知罐内方骰数,或也可以猜到我的心事,试试猜吧!” 假设我真全掌握了巫神书所教的催眠术便好了,可惜我仍是个初级生,叹了口气道:“猜我便真没兴趣,让你先还赌债吧!”伸手便去解她的长裙。 荣淡如骇然抓着我那不规矩的一对大手,瞪大秀目道:“你不是想靠我混进郡主宫去对付黑脸吗?怎可以这样胡闹?” 我见好就收,作骤然省觉道:“噢!对不起,我差点忘了。”温柔地帮她将衣裙拉好,重新盖在已裸露了出来香滑的肩上。 荣淡如微笑道:“公子仍压着我呢?不是连这也忘了吧!” 我苦笑移开,故意将背向着她,看看她会否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行刺我。 荣淡如忽然从后面靠上来,纤手抓着我的肩头,肉体毫无保留紧贴着我,小嘴凑到我耳旁道:“丽清叫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明年初便足岁,你想他有母亲还是没有母亲。” 我浑身一震,接着静下来,沉声道:“告诉她,我知她没有孩子,否则我必有感应。” 是否真能那么肯定的,我不知道! 荣淡如吻了我的耳朵一下,道:“看到了你在赌桌上的表现,我也有点信你,好?你要我怎样帮你。” 我挥开丽清是否有了我孩子的事,淡淡道:“我只想听听你可以怎样帮我把五十七条大汉混进宫里去。” 第三十一章 擒贼擒王 五十多辆骡车聚集在温柔窝后的广场上。 荣淡如出动了她所有手下,钻到城中各处,搜集名酒珍玩,再运到这来,放在骡车上,以作礼物送到宫内去,献给野马族之王——“癫马”黑脸。 其中最珍贵的礼物当然是望月城的第一号名女人荣淡如。 我们都换上了仆役的服饰,戴上望月城人流行的高帽子,盔甲留了下来,武器则藏到骡车底的暗格下。 任务是捉拿黑脸,迫他退兵。 我、战恨、巨灵、英耀、白丹和灰鹰六人站着围绕荣淡如,低声商议,其他战无双等五十多个勇士,散布在广场上,监视着荣淡如手下们工作。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一只不少地落在举手投足,莫不风情万种的荣淡如身上,看着她在轻言浅笑中,说出如何接近黑脸的计划。 战恨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荣淡如娇躯上下巡逡,恨不得一口把她生吞到肚里,踏前一步,差点贴着她的香肩时,嘿然道:“荣小姐要我们藉送礼入宫接近黑脸,这条计真行得通吗?” 白丹道:“黑脸大概不会拒绝礼物,但……” 战恨插入道:“尤其是小姐你。” 荣淡如向白丹媚笑道:“白大将是否想说未进宫门,黑脸早使人把礼物接收了过去嘛?这可能性当然存在。”接着皱眉回头向战恨道:“你可以站开点吗?再靠近些的话你会贴着我的身体了。” 战恨强忍着一把将她搂入怀内的冲动,悻悻然退开了半步,只是小半步。正是条不折不扣的饿狼。 荣淡如摄魄勾魂的美目来到我的脸上,耸耸肩膊道:“我只是个弱质女流,除了赌钱外,什么也不懂,至于如何入宫,就要靠兰特公子的策划安排了。” 骡车队才离开后门,我驾策载着荣淡如的领头骡车还未转上通往皇宫的郡主大道时,野马族的军队把我们截停下来。 后面跟着驾车来的战恨、巨灵等齐声吆喝,勒停骡车,排成右弯左曲的车阵,最后的几辆尚未走出温柔窝的后门。 一名矮壮强悍的野马族头目,在数百名战士簇拥下,拦在车前。 那小将领威风凛凛,背插双斧,瞪着我喝道:“你们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大王早有命不得聚众街头,不准有任何集会,你们现在大队人马想干什么?” 帘幕低垂的车箱内那狡猾美丽的荣淡如全无半点动静,当然是存心给我出难题,要我自己去应付。 我谦卑地道:“这位大将军高姓大名?” 那将领旁的战士齐喝道:“你这土狗哪来知道的资格。” 我高声道:“我们是奉你们大王之命,代表望月城向大王送土地最渴想的礼物,你们竟敢留难阻挠,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那小将领一愕道:“送什么礼?” 早大感不耐烦的战恨跳下骡车,来到我的车侧,一把掀开遮窗的帘布,喝道:“望月城第一号惹火尤物荣淡如姑娘!”只看他的表情,当知道话出自肺腑。 荣淡如先向战恨不屑地瞅了一眼,才向呆望着她馋涎欲滴的野马战士勾魂地一笑,秋波到处,无人不晕其大浪。 战恨又将帘幕放下,遮隔了荣淡如照人的艳光。 那小将领露出色授魂与的神情,在马上恭身道:“小将颜湖,向荣姑娘请安!” 美女的魔力真大!我故作恭敬道:“颜大将军!小人们的车队可以起行了吗?” 颜湖的脸向着我时,立即回复先前的嘴脸道:“我们早备有马车,专责接载荣姑娘,你们立即给我散去。” 战恨来到我旁,冷哼道:“你们似乎一点不明白我们望月城的规矩,荣姑娘今次到皇宫去,是要作大王的宠妃,所以我们必要依足规矩,送上六十车粉奁,若非如此,我们荣姑娘不是什么脸子也没有了,干脆回家陪别的男人算了。” 想不到这莽撞火爆的人如此有急智,我忙加上一句道:“颜大将军,大王怪罪下来,恐怕没有人能担当得起。” 颜湖愕了一愕,脸色数变后,向左右两旁的人喝道:“先搜车!” 他的手下应命,蜂拥而来,逐车检看。 颜湖的眼光落在战恨身上,服中凶光闪闪道。“你这土狗倒有点胆色!”战恨何曾给人这样当脸唇骂,脸色一变。 我知道不妙,向战恨打个服色,低喝道:“还不回到你的车上去!” 战恨强忍下那口鸟气,掉头返回他的车上。 颜湖转向我道:“你们的骡车队可随后慢慢开过来,荣小姐由我们的马车接载,免得大王久候了。” 我哈哈一笑,计上心头,道:“颜大将军太不懂望月城的规矩了,送嫁的队伍必须全是骡车,否则会为大王带来厄运,你也不想有那情况发生的吧!” 颜湖气得脸色发紫,怒道:“不要叫我作大将军,我只是一等领军。你们要用骡车队送嫁也可以,不过你们须给我滚得远远的,由我的人来驾车。” “噢……” 窗帘扬起,荣淡如探头出来,先瞟了我一眼,才以银铃般的动听声音向那一等领军颜湖道:“颜领军真是谨慎小心,尽忠职守,不过这可不行哪!” 颜湖的凶脸堆上他认为自己最动人的笑容,虚心请教道:“荣小姐怎说?” 荣淡如秋波流转,美目顾盼,柔声道:“这是送嫁的队伍,这些驾车的人代表我的家人,你将他们赶走,成何礼法呢?我在大王前什么颜脸也没有了。” 颜湖呆了一呆,向身旁的手下吩咐了两句,手下领命去了,大概是请示他的上级去。 荣淡如盈盈一笑,放下帘幕,众人的灵魂才再次归位,包括我在内,此女真不简单,天生出来就是为了勾引和玩弄男人的。 这时搜车的工作完毕,回来向颜湖报告。 颜湖沉吟片晌,发出一连串的命令。 三百多名战士策马来到车队两旁,将我们夹在中间。 颜湖狠狠盯了我一眼,沉声道:“走吧!但不要超越过我。”抽身掉头,和十多名战士带头往郡主宫方向缓驰而去。 我心中大喜,皮鞭挥出,打在拉车的四头骡子股上。 骡车队在野马战士左右挟持下,转上大街,追着颜湖等人的马屁股去了。 另有两队野马骑士驰出,驱赶前面大街上的行人,将他们逐回屋内或模巷去,以免人群聚集。 这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荣淡如甜美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道:“兰特!你爱丽清吗?” 我苦笑道:“不要问我。” 荣淡如道:“但丽清真的爱你。” 我哂道:“她每一个行动只是想把我置诸于死地,这叫爱我吗?” 荣淡如一轮轻笑,叹道:“你太不明白女人的心理了,得不到的东西,情愿亲手毁了,爱愈深恨也愈深,明白吗?兰特公子!” 我不想在这问题缠下去,冷然道:“你为何要帮我们,若给我们成功刺杀了黑脸,你如何向你的好朋友丽清交代?” 荣淡如想也不想道:“谁叫我爱上了你这风流浪子啊!” 我愕然道:“爱我?为何我刚才要占有你时,你却要逃避呢?” 荣淡如一阵娇笑,喘着气道:“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怎懂得珍惜,我都说你不懂得女人的心理了,若你刚才硬要上马,看看我会怎样?”又是一阵勾魂荡魄的浪笑。 明知她在玩弄我,也忍不任心荡神摇,暗自警惕,这对付男人手段高明的女人,比丽清更狡猾,更莫测高深,若我不小心,可能栽在她手里,一败涂地。 荣淡如揭起隔着我和她间的窗帘,探手过来,抚在我的背上道:“噢!你真强壮!” 我给她摸得心中一荡,皱眉道:“快停手,野马人会看到的。” 荣淡如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公子你拔出魔女刃,杀了全城九万多野马人。” 我心中懔然,知道自下确是骑上了虎背,只要荣淡如大叫一声“兰特”,接着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骡车队这时来到跨湖大桥上,动起手来,想逃回密道也没有可能,若战恨等全战死当场,我就算安然逃去,我们的损失仍是不可弥补,永不可以再复原过来。 我警告道:“荣小姐若出卖我们,我第一个杀的必是你,莫怪我手下无情。” 荣淡如在我背肌重重扭了一把,才缩手垂帘,柔声道:“我倒想看看你能否狠下心肠杀我,只为了这个原因,我便很想出卖你来瞧瞧。” 我拿她没法,动之以情道:“荣小姐勿要挺身试剑,若你乖乖听话,兰特不会薄待你。” 荣淡如的声音透过窗帘传来道:“男人要女人听话,通常只有一种意思,公子会否是例外的一个。” 我还想说话,前方号角声起。 主殿前的大广场上,以千计的野马战士列出阵势,等候我们大驾光临。 我回头望向后面的战恨等人,众人都露出不安的神色,如此阵容,像打仗更多于像一个欢迎的队伍。 一名野马大将在十多个战士簇拥下,往我们迎上来。 颜湖回头喝道:“停车!”然后向那名大将走去。 我依言勒停骡车,心中暗揣,野马人实在无任何理由让整队车队驶进殿内,若给留在此处,只准荣淡如一人进内,我们主动之势全失,就算要找黑脸晦气,可是郡主宫这么大,即管他手下袖手旁观,也不容易找到他,何况现在只是眼前对方便有过千的精锐部队,教我们如何应付得了。 我兰特纵有来自魔女刃的异能,始终仍是血肉之躯,久战下必有错失,一个淌血的小伤口便会成全军败北的因素。 颜湖策马来到那大将马旁,恭谨地报告着。 我细看那野马大将,长相颇为俊俏,但形貌标悍,虎背熊腰,左右马侧各有一支通体乌黑的长矛,若不是没有闪光,我会以为那是由珍乌打造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癫马”黑脸的头号大将,智勇双全的“双矛”白天? 心中大感不妥,黑脸不过是要玩玩望月城最动人的女人,为何会出动到最高明的手下来处理一队由五十多人组成的送礼车队? 白天打量着我们,听完颜湖的报告后,策马往我们驰来,到了十多步外,勒马停定,恭身道:“白天向荣小姐问好!” 荣淡如的声音传出道:“白天大将你好,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白天灼灼目光略望了我一眼,移马来到车侧,口中应道:“还差少许才到午夜,荣小姐应邀而来,大王必然非常高兴。” 荣淡如娇笑道:“大王不是躺在床上等我吧?为何见不到他。” 白天哈哈大笑道:“荣小姐真够味道,大王最欢喜你这种女人,荣小姐请下车吧!莫让大王久等了。” 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以白天的精明,绝不会看不出我们这群人有问题,只是巨灵铁塔般的雄伟躯体,已教人生疑,何况我们无一人不勇猛强横,怎似是荣淡如的手下,偏偏白天这精明的人视若无睹,只顾着请荣淡如下车,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荣淡如掀起窗帘,露出如花俏脸,向白天横了一眼,媚笑道:“白大将何不向大王要求把我赐给你,为此荣淡如会更为快乐。” 白天愕了一愕,眼中射出迷醉的神色,旋又清醒过来,垂头道:“小姐说笑了!”向左右微一颌首,当下有人跳下马来,要去拉开车门。 我喝道:“白大将且慢!” 白天两眼精光一闪,向我望来,以寒若冰霜的声音道:“你是何人?竟敢向我说话,跪下来!” 荣淡如柔声道:“大将息怒,这是淡如的……的……噢!你凑过耳来,我告诉你他是谁。” 我和最接近的战恨打了个眼色,战恨立时装作漫不经意地举手整理高帽,那是通知后面各人戒备的警告讯号。 白天呆了一呆,忘记了我,从马上侧身下去,把右耳凑往荣淡如的樱唇旁。 荣淡如先斜斜睨了我耐人寻味的一眼,才把小嘴凑到白天耳旁,张口狠狠咬了白天的耳珠一下。 白天痛得叫了出来,挺直身体,手足无措地惊怒道:“你这在干什么?” 到了这刻,我也不由佩服荣淡如玩弄我们这群男人于股掌上的能力。 荣淡如冷冷道:“我恨你!” 白天一听下怒气全消,颓丧地道:“小姐快下车吧!大王等得不耐烦了。”竟忘了要找我晦气。 我插入道:“白大将请听小人一言,照我们的习俗,新娘的骡车只有迎娶的新郎才可开启,否则会给他带来厄运,望大将明察。”用的依然是“厄运”那一招。 白天望向我,冷冷道:“你颇有点胆色,究竟是什么人?” 我知道白天早看出我们不妥,要先把荣淡如请下车来,只是为了方便对付我们。 我信口胡诌道:“我是淡如的大哥,也是温柔窝背后真正的主持人,今次送嫁妆来的都是窝内最佳的好手,希望藉着淡如的关系,能得你们大王重用,好有个光明的将来。” 白天一瞬不瞬地瞪着我,好一会才微微点头,向荣淡如道:“这人有没有说谎?” 荣淡如笑得花枝乱颤,媚眼频抛。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有何因由笑得这么厉害,但每个人都看得眼也呆了,哪还会和她计较原因。 荣淡如喟然叹道:“狠心的白天啊!”言罢放下垂帘,语气转冷道:“黑脸再不来开门,大哥你便给我掉头回去。” 这狡女每一着都出人意表,连我也摸不透她的玄虚。 白天给她耍得晕头转向,可能连平时一半的英明决断也没有了,犹豫片晌后,向我道:“这位……这位荣,噢!荣大哥,请你把骡车驱进殿内,其他人则须留在这里。” 我心想只要能见到黑脸,就有方法制着他,正想依言行事,岂知后面的战恨嚷过来道:“荣老板啊!礼不可废,若骡车队未成送嫁之礼便中断了,新郎会有横死的厄运,大王是我们将来的指望靠山,我们怎可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知道战恨不想我单身涉险,而事实上他也不怕动手,所以硬撑着不给白天把我们拆散。 白天大怒往战恨望去。 “咭!” 清笑从车内传出。 荣淡如又掀帘探首,遥往战恨望去笑骂道:“你这家伙口没遮烂,胡言乱语,快给我重重掌十下嘴,否则连我也护你不住。” 白天的目光回到荣淡如身上,死盯着她因探头俯身以致低胸的礼服敞了开来露出的雪白胸肌,霎时像着了魔似的。 战恨则呆在当场,知道荣淡如是存心作弄,求助地望向我。 心中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淡如不要胡闹,送嫁使者等若你的父母,甚至是爷爷、婆婆,须待你下车后才可打骂,礼规怎可废呢。” 荣淡如故意让白天的眼睛多享受了一会,才坐直娇躯道:“白大将改变了主意没有?”意带双关,确是极尽诱人的能事。 白天虎躯一震,把目光移上荣淡如的俏脸,尴尬地干咳两声,才道:“小姐不愧望月城第一美女,唉!”只顾着唉声叹气,竟忘了向战恨算帐。 红颜祸水,果非虚言。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白天身上,看他如何处置我们这送嫁使者团。 白天耸肩道:“这事我也不能作主,不若荣大哥随我进殿见大王,解释你们的礼仪,荣大哥意下如何?” 他或者因爱屋及乌而对我特别客气,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他已知道我是谁,而且极可能是刚才荣淡如咬他耳珠时说的,所以他要大声叫痛来遮掩荣淡如的语音。 现在他是要先把我诱走,然后下手救出荣淡如和对付其他人。 荣淡如就是丽清留下来应付我的一着厉害棋子,我们糊里糊涂送上门去,给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帝国人的确比黑叉人狡猾得多了。 我向白天恭敬地道:“这个安排好极了,不过!得让我进行掷帽礼!” 白天愕了一愕,我已将帽子抛往天上,同时站了起来,准备跨下骡车。 这是我和战恨等约定的暗号,帽子触地的一刻,立即在车底取出武器,和敌人见个真章。 危险的感觉来自后方,我脑中闪过一个清晰无比的映象。 一把窄长的剑,穿帘而出,无声无息剌向我背心要害。荣淡如确是聪明,看穿了我悉破了他们的把戏,故先下手为强。 “啪!” 帽子落在车旁地上,白天的马蹄前。 我一声惊天动他的断喝,响彻全场,接着仰身弹起,一脚踏在由后剌来的剑上,脚尖用力,反身由布帘穿窗人内,刚好落入荣淡如香喷喷、软绵绵的怀内,头靠在她香肩上。 荣淡如给我压得胸肺内的空气挤掉了大半,闷哼一声,但腾空出来的纤手早抓着亮光闪闪的匕首,由外侧迥手刺来,插往我颈侧。 不知是否天生风流,在这等时刻我的注意力仍分了大半到我背脊紧压下她那充满弹力的胸脯上,不由暗骂自己。 怒哼一声,我左手架着了她拿匕首刺来的手腕,右肘重重反撞在她坚实而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腹上。 这绝色美女痛得整个人弯曲收缩,匕首掉往车箱的木板地上。 矛光闪闪。 白天的两枝大铁矛,一穿帘,一破壁,由右侧刺向我的颈侧和腰肾处,力道狂猛,角度位置准确无伦,不愧黑脸手下第一勇将之名。 我搂着荣淡如,一翻身,由座位处掉往地板上,避过敌矛,真希望飞雪能在身旁,我便可以取来大笨矛,以双矛对他的双矛,痛快杀他一场,但现在只有车箱底的魔女刃。 外面骡鸣马嘶,杀声震天,混乱之极。 车轮辘辘,我猜到定是我方的人以利器剌在骡股上,激发了骡子的狂性,使它们拖着车子横冲直撞,制造混乱。 “砰!” 车门给踢了开来。 这时荣淡如正脸向着我,秀目紧闭,俏脸表情痛苦之极,冷汗直冒,口角渗出了血丝,可见我刚才那一肘之力是何狂猛,在这生死关头,谁也不能怪我辣手摧花。 “轰!” 我右拳直击在地板上,碎木激飞下,硬生生穿破木板,伸手车底下,摸到魔女刃的剑柄。 白天的双矛又至。 刃光闪起。 “叮叮”两声。 铁矛荡开。 他的铁矛极之坚实,只给我劈开了两个小缺口,不过已教白天大惊失色。 我先在荣淡如的俏脸吻了一记,才乘势而起。 外面的混乱比我的想像尤有过之。 骡车东歪西倒,礼物倒满广场上,其中十多辆仍在横冲直撞。 战恨、巨灵等人不愧为第一流的高手,不但没有被敌人冲散,还聚到车旁,以比敌人凶猛十倍的威势,粉碎了敌人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白天这时退了开去,没入他手下的后方处。 久战不利,我回身一脚踢中荣淡如额角处,把她踢晕过去,再捞了她起来,托在肩上,跳下车去,大喝道:“随我来!”刃光化出千万道剑影,往正殿杀去。 战恨和巨灵两人分伴两旁,朝着海潮般的野马战士杀去。 英耀、白丹、灰鹰、战无双和其他人亦急忙跟来。 “锵锵锵!” 在魔女刃无坚不摧的威力下,敌人械断血溅,人仰马翻,尤其我没有了两翼的顾虑,更能将剑术发挥至极限,迅速破进敌阵内。 敌人人数虽比我们多上百倍,但吃亏在都是骑兵,不宜近身血战,战马与战马又挤在一块儿,徒增混乱,发挥不了半点马战的威力。 巨灵和战恨两人每挥一剑,每剌一矛,必大喝一声,也必有人应声倒地,配合着我,气势如虹,挡者披靡。 刹那间,我们整队人杀至正殿前的空地上。 号角声起,敌人得到指示,纷纷跳下马背,图挽劣势。 四周刀光剑影,有若惊涛骇浪的怒海淹盖而来,使人身不由己,完全迷失了方向。 我手中利刃毫不闲着,心神却宁静下来。 每逢愈凶险时刻愈能发挥的潜能,在这刻又再显出奇效。 我感到心灵延伸开去,一幅幅景象在脑海闪现。 我“看”到白天退入正殿内,和一个身材高瘦左脸有婴儿手掌般大黑色胎痣、身穿黄色革胄的汉子由殿后左门退往与智慧宫间的园林里。 他们退出的同时,黑脸近千的亲兵散了开来,弯弓搭箭,对准正殿门,等待我们投进陷阱里去。 我向战恨和巨灵打个招呼,大力拍了荣淡如的粉臀一下重的,以作讯号,舍下正殿,改变方向,攻向殿侧的空地,往殿后的园林杀去。 这一着大出敌人意料之外,立时产生连锁性的纷乱。 当我们踏着敌人尸体,由殿旁的长廊进入殿后的园林时,压力立时一轻,敌人的主力全集中正殿,由殿后涌出的百来人,给我们斩瓜切菜地干掉了。 黑脸和白天早离开了园林,避进了智慧宫内,当日就是在宫下的密室内,我找到了智慧典的六册手抄本,也记起那条通往宫内的密道。 这时我们人数减至四十二人,除我外无人不负了伤,有三人全靠自己人的搀扶才能勉强跟着我们,形势大大不妙。 我扑到密道旁,转动圆环,打开了密道的人口,向战恨等喝道:“黑脸就在密道另一出口的智慧宫内,你们先进去擒人,我来断后。”将肩上的荣淡如卸下,交由一个魔女国的战士享受她肉体压肩的滋味。 战恨等一句多余话也没有说,冲进密道去。 两声惨叫,我方又有两名战士惨死当场,若非灰鹰奋不顾身,接着了大部分攻势,恐怕形势更劣。 想不到灰鹰如此强横,一点不逊色于战恨和巨灵。 战无双的双斧亦是威力无俦,挡者披靡,虽是创伤累累,血染衣衫,但一点没有影响他的战斗力,架着了左翼的攻势,一步也不肯退。 右翼的英耀、白丹等的战线却濒临崩溃的险局。 白丹给人在腿上劈了一刀,没有甲胄保护下,整条腿全是血,眼看要命丧当场,我哪敢迟疑,扑了过去,魔女刃连环挥劈,血肉溅飞下,敌人惨叫倒地。 我大喝道:“快退进密道去!”我方伤疲之兵,纷纷退人密道里。 左冲右杀下,敌人的攻势终给遏住,到最后只剩下灰鹰、战无双和我三人守往密道口。 灰鹰忽大叫道:“看毒气!”将一件东西掷在地上,黑烟立时由地上冒起。 敌人骇然退后。 我们三人乘机跳下密道,当我关上圆盖时,外面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 当我们由出口进入智慧宫内,大势已定。 巨灵横剑贴在黑脸咽喉处,被战恨等人团团护着,正跟白天和数百名野马战士举戈对峙。 战恨见到我,大笑道:“全靠这条地道,我们窜出来时,他们还懵然不知,只顾看着殿门处,给我们手到擒来。” 我命人守着密道的出口,来到黑脸旁,微笑道:“黑脸你好!” 黑脸昂然而立,看也不看我,向白天大喝道:“白天!我族王之位由你继承,立即下令进攻,为我报仇!” 白天脸色苍白得吓人,额角冒着汗,大叫道:“不!大王!没有了你的领导,我们早晚会给敌人吃了。”接着向手下命令道:“停止所有进攻!”再向我道:“我要谈判!” 他的手下肃然领命。 战恨哈哈大笑道:“你有何谈判资格?你的大王在我们手内,我们的大军又把望月城重重围困,你连对我们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白天俊脸的肌肉一阵跳动,狠狠瞪着战恨,双眼似欲喷火,使人担心他要不顾一切再发动攻势。 好一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往我再望过来。 我先吩咐人把即将醒来的荣淡如绑了个结实,才慢条斯理向白天道:“先命你手下的人退出殿外,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留下,若说一个‘不’字,我们立时杀了你的大王,再看看你们能否在城破前干掉我们?” 白天俊脸阵红阵白,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何我们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他们的大王,看情形他们连这条决定胜败关键的密道也是到这刻才知道,这使他在心理上处于绝对的下风。 白天终于颓然挥手,命手下退出去。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我回刃鞘内,往他走去。 来到战恨旁时,这家伙低声道:“不如先干掉他吧!他是个记恨的人。” 我笑着拍了他肩头一下,在他耳旁道:“不若你先去弄醒荣淡如,顺便揩揩油占占便宜,可不要玩真的!” 这色鬼立时忘了白天,真的匆勿去了。 我来到白天前,微微一笑,喝道:“巨灵!放了黑脸大王。” 巨灵收剑道:“过去吧!” 白天呆了一呆,露出揉合着怀疑和感激的神情。 黑脸走了过来,和白天并排站在一起,眼也不眨一下地瞪着我。 我道:“你们给丽清利用了!” 黑脸沉着气道:“有什么谁利用谁,我们败了,只能怨自己的无能,怪得谁来。” 我淡淡道:“假设我们两败俱伤,谁是受益者?或者你还不知道,丽清其实是远方侵略者派来的先头部队,现在侵略者的军队已来到帝国,可笑你还懵然不知。” 白天一呆道:“你这话有什么根据?” 巨灵来到我旁,大喝道:“只要是大剑师说出来的话,就是根据,我巨灵以闪灵族武士之首,保证这句话。” 黑脸和白天同时一震,齐道:“你是闪灵族的巨灵。” 战恨在后面大叫道:“他是闪灵族的巨灵,我是夜狼族的战恨,都是大剑师的好兄弟。” 黑脸和白天的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这是他们预计不及的事,他们要对付的再不是魔女国的残部或一些丽清的叛军,而是以凶悍闻名的两个部落。 丽清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资料。 英耀跛着脚一拐一拐走上来道:“我是那妖妇以前的黄军统领英耀,我可以告诉你,在不久的将来,所有帝国的人都会归附到大剑师旗下,包括整个望月城的人。”黑脸和白天交换了一个眼色,也交换了心意。 除非他们是疯子或狂人,否则绝不会硬撑下去,何况谈判破裂,首先遭殃正是他们两人,群龙无首下,这场仗还怎打下去。 其实我们亦只是得个空壳子。 华茜的大军最快要明早才能攻城,现在离天亮还有几小时,杀了这两人后,以我们区区四十多人,如何抵挡志切复仇的野马战士和将领? 黑脸颓然叹了一口气,待要说话。 荣淡如的尖叫由后面传来,怒吼道:“兰特,叫你这饿狗把他的臭手拿……唔!” 看来是给战恨封着了她的小嘴。 巨灵的声音在后面担心道:“战恨!小心你给她咬掉了舌头。” 战恨的声音喘息着道:“放心!我怎会蠢得把舌头伸进去。” 然后是荣淡如哀求的声音颤抖着道:“兰特!” 我心中不忍,回头向把这千娇百媚的美女搂个结实,东吻西嗅,一对手也绝不闲着的战恨道:“把她拿过来!” 战恨满足地哈哈一笑道:“这女人真够劲。”拦腰抱起她,大步走上来,到了我旁边,才将她放下。 我往她望去,乖乖不得了,手足被绑的她,钗横鬓乱,衣衫不整,嗔怒的脸两晕嫣红,诱人至极点。 战恨仍不肯放过她,就那样贴在她背后,伸手探前,搂着她的蛮腰。 还是她应得的惩罚。 我向她微笑道:“告诉大王有关丽清的阴谋,否则你最恨的人会立即当众玩弄你。” 荣淡如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向我飞个媚眼,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最恨的人是大剑师你,若要当众,只能由你来。” 敌我双方为之愕然,想不到她这么快回复万种风情的荡样儿,和使人痒在心里的辞锋。 我也为之语塞。 战恨淫笑道:“大剑师没有空,一切由我代劳。” 巨灵有几个兄弟可说因她而死,对她恨之入骨,冷冷道:“你说还是不说?” 荣淡如毫不惊惧,艰涩地道:“我给背后这臭狗勒得气都吸不进去,如何说话?” 我向战恨打个眼色,后者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退后了小半步。 荣淡如双足被绑,背后一松,立时摇摇欲坠。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香肩,在她嫩滑的脸蛋香了一口道:“你说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荣淡如“哟”一声道:“怎么会不说呢?”美目飘往黑脸和白天道:“大王!白天大将!你们都中了丽清的计,她给你们望月城,实在存心不良,她留下我是要对付大剑师。” 白丹哂道:“你有什么能力对付大剑师?” 荣淡如耸耸香肩,微笑不语,整个人往我靠来,紧贴着我。 战恨道:“要不要我把她抱走!” 我爽快应道:“好!” 战恨便要动手,荣淡如狼狈横我一眼,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淡如说了。” 给她这么一闹,蹦紧的气氛松弛下来。 黑脸和白天的敌意明显地减少了。 荣淡如柔声道:“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趁你们重占望月城后,人心不稳时,在城内进行破坏,例如在水源下毒,放火杀人,削弱大剑师的声威,到丽清反攻时,望月城不战而溃。” 我心中一寒,知道这奸计确行得通,因为那本巫神书上详细列明了如何行使这类破坏和大规模的谋杀行动。他们弄出来的火,连水也救不熄。 黑脸想到却是另一回事,沉声道:“丽清真的认为兰特可收回望月城?” 荣淡如在我臂弯内娇笑道:“大王将自己估计得太高了,若兰特公子这么易应付,丽清那用将望月城送给你?” 英耀道:“丽清有多少人仍潜在城内?” 荣淡如道:“大约有五百人,我可把他们藏身的地点全部告诉你们,但只有一个要求,若不答应的话,我情愿让背后这臭狗公开操个痛快,都再不吐出半个字来。” 众人瞠目结舌,都感到拿这美女没法。 她总能拿到主动权,教人莫奈她何。 英耀在我耳旁低声道:“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依从。”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望月城有三十万人口,我们总不能兵一进城,便逐家逐户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何况搜索未完时,怕早给他们污了水源,随处放火,望月城的末日也不远了。 丽清这一着连消带打,确是厉害。 我暂不理她,向黑脸伸出手道:“由今天开始,我们是友非敌,大王意下如何。” 黑脸大概也想通了,爽快伸手和我相握道:“我们太贪心了,明知事有蹊跷,还以为可应付得了,若非大剑师心怀广阔,后果实不堪设想。” 白天道:“一向以来,我们都给大元首压在西北的穷乡僻壤,动弹不得,为了急于争取肥沃的土地,改善生活,所以才有如此冒失的行动。” 假设现在我向他们提出退回以前的地方,大概他们亦不敢拒绝,不过心里定会觉得愤怨不平,异日恢复元气,一遇机会,难免再扩张领土,这对将来的长治久安,会做成很大的威胁。 除非我把整个野马族灭了。 不过我岂会这样做? 我不想荣淡如听去我的计划,搂着她的手一举,道:“荣小姐你先到一旁稍息,我待会才处理你的问题。” 战恨大喜道:“将她交给我便成了。” 荣淡如尖叫一声,花容渗淡道:“你若将我交给他,我就和你拉倒。” 我向战恨道:“你这家伙真本事,连不怕男人的荣小姐也给你弄成这个样子。” 荣淡如咬牙切齿道:“他根本不是人。” 战恨不以为忤,淫笑道:“你试过滋味后才说吧!” “呀!” 荣淡如给我一把抱起,拿到墙角放了下来。 我走回黑脸和白天两人间,搭着两人肩头道:“我深切相信大地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没有一个民族比另一个民族更有资格占有更多更好的地方,帝国统一后,我会依各民族的需要和人数,重划疆界,帝国这么大,恐怕百代之后仍有空余的士地,所以我绝不会薄待你们。” 黑脸两人喜出望外,感激得差点掉下泪来。 我道:“由今天起,我们结成联盟,先对付外来的侵略者,胜利后立即分配土地,绝不食言。” 黑脸真诚地道:“我们先退军城外,把望月城交出来,同时静候大剑师的吩咐。”说罢和白天出殿去了。 灰鹰愕然道:“大剑师这么信任他们吗?” 我道:“若连这也不敢放胆一博,如何赢得他们的尊敬,放心吧!他们已得到想要的东西,不会蠢得冒灭族之险来和我们作对。”接着微微一笑道:“你的剑很厉害!” 灰鹰谦卑地道:“大剑师的剑术才可称得上真正的厉害,我看巫国内也没有人是你对手,包括那秀丽法师在内。” 我道:“是不是女的。” 灰鹰道:“不但是女的,据说还非常美丽诱人,最得巫帝宠爱。” 英耀在旁催促道:“大剑师!” 我明白他对城内居民的关怀,点头道:“好!让我们听听望月城第一美女开出来的条件。” 灰鹰道:“秀丽法师的魔力在于她迷惑男人的手段,只要是男人,便逃不过她的指缝。” 我的心无由一动,想起了荣淡如。 第三十二章 谁是俘虏 我们围着荣淡如坐在地上,一边歇息,一边细看她仰卧地上诱人的姿态。 她衣服的下摆敞了开来,露出雪白修长丰润的大腿,使我们几个大男人不住咽口水。 战恨这头饿狼更是两眼放光,馋涎欲滴,刚想伸手去摸她的大腿,荣淡如警觉道:“你再碰我一下,我什么也不会说。” 战恨嘻嘻一笑,缩回大手,咕哝道:“又不是处女,这么紧张干什么?” 荣淡如不屑地将脸别向我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兰特你须娶我为妻,异日你成为帝国之王,我荣淡如便是皇后,否则我宁愿自杀,也不会背叛巫帝。” 我心中再动。 想不到她真是巫帝派来的人。 巨灵冷冷道:“我会教你想死也死不了。” 荣淡如娇笑道:“你怎会明白巫国人的手段,你根本不知我如何自杀,有什么方法阻止我。” 灰鹰道:“各位不要以为她是虚言恐吓,若她是巫帝的人,确有这种手段,我曾亲眼见过巫人突然死去,事后亦查不出是如何自杀的。” 荣淡如道:“听你的口音,怕是鹰族的人吧!” 我们都感头皮发麻,这妮子果然是如假包换的巫国人。剑使得好?又如此狡辣! 荣淡如似极力推销自己道:“娶了我,包保兰特你好处无穷,我不但擅于床第之术,懂讨好男人,而且由于我是巫国高层核心人物之一,对你将来远征巫国,会大有帮助。” 这美女侃侃而谈,说到男女之事时,脸也不红一下,那股骚味儿确教男人心痒难止。 战恨叹道:“若非我有了采蓉,得不到这骚狸子定会使我痛苦得要自杀。” 众人都没有笑的心情。 我沉声道:“你为何敢背叛巫帝?你不怕他吗?” 荣淡如笑得花枝乱颤,仰躺的娇躯轻轻扭动,高耸的胸脯急剧起伏着,媚眼如丝,看得我们几人目不转睛、唇焦舌燥。好一会才停下来,似开似闭的美眸兜我一眼道:“我怕得要命,可是淡如又最爱赌博,最爱刺激,偏要把老本押在你这弱家身上,赌个痛快,大剑师明白了没有?” 我向各人对视苦笑,才向这烟视媚行的美女道:“你不是最恨我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微仅可察的颤了颤,冷然道:“你和谁在说话?” 众人给我提醒后,都目射奇光,盯着她明艳若朝阳的俏脸。 荣淡如眼内射出寒冰般的冷意,盯着我的眼点不让地瞧着,接着嘴角绽出笑意,把冰封了的冷脸融解,秀眸亦由寒转热,那种由冷若冰霜转为热烈如火的替换,强烈的对比,确能使人骨蚀魂销。 连战恨亦被她动人的神态震慑得激起色心。 荣淡如横我千娇百媚的一眼,笑道:“或者我须对你作出全新的估计,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巫帝手下四大法师之一的秀丽法师,荣淡如是我的真名字,只不过知者有限罢了,你是否男人来的?快告诉淡如你愿否娶她为妻?”顿了顿又道:“快点好吗?否则连我也来不及阻止我的手下行事了。” 纵使悉破了她的身份,我的烦恼却是有增无减,并首次泛起不是她对手的感觉,直至这刻,她虽是阶下之囚,仍旧占了先机。 这女人若蓄意以她的媚术作攻势,对我们这支联军的破坏力,会比千军万马更厉害,更难防。 我可以答应她的要求吗? 不可以! 英耀霍地站起,来到我身旁,俯头低声道:“我去向黑脸借些人来暂用,守卫城内有可能被破坏的地方。” 我点头同意,英耀一脸忧色地和白丹去了。知道了此女就是秀丽法师,谁还能安枕无忧? 这女人的武器就是她自己。 绑着了也一样没有用! 巨灵沉声道:“只要大剑师一句话,我立即斩下她的首级。” 我的心猛跳一下。 自听到眼前此女就是秀丽法师后,一直脸如死灰的灰鹰道:“若她真是秀丽法师,她的手下就是魔灵族精选出来的十二游女,最擅侦查剌杀与颠覆;防不胜防,一般兵卫,绝阻止不了她们。” 我冷笑道:“荣淡如,你刚才又说有五百人,原来只是十二个,教我怎能相信你的话。” 战恨淡然道:“来!自杀给我们看看!我才不信你这婆娘这么快觉得尝够了男人的滋味。” 巨灵摧促道:“大剑师下令吧,只要能杀死她,纵使赔了望月城,仍是划算。”他看出了她的可怕。 她是最厉害的祸水,有着倾国倾城的妖力。 荣淡如俏脸现出哀怨欲绝的表情,柔声道:“兰特我希望你能亲手杀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只要你答应,我立即撤走我那十二个乖女儿。” 我站了起来,向巨灵苦笑道:“若你能狠得下心杀了她,我会非常感激。” 巨灵眼中闪过寒芒,“锵!”一声拔出巨剑,先弹上半空,在最高处定了定,然后一闪而下,疾劈荣淡如修美的粉项。 我们的眼睛齐齐合上,不敢看到即将来临的情景。 听不到惨叫之声,我们忙睁开眼来。 巨灵的剑来至离她咽喉寸许处时,倏地停下。 我们不争气地松了一口气。 荣淡如神色平静,没有欣喜,没有惊惧,脸上亮着神圣的光辉,有凛然不容冒犯之姿,只看这样子,谁也不信她会害人。 巨灵冷冷道:“你不怕死吗?为何我一点也感不到你丝毫的惧意。” 荣淡如淡淡道:“我不是不怕死,但却喜欢死给大剑师看看,这答案你满意吗?” 巨灵一声长叹,回剑鞘内,颓然道:“我下不了手,虽然我知道只要一剑劈下,便等若破了她的妖法,可恨仍办不到。”望向战恨道:“你比我狠心得多,由你来杀她吧!” 战恨忙挥手摇头道:“我比你更不行!” 灰鹰来到我旁边低声道:“大剑师,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我向各人招手,一齐走到另一角。 灰鹰道:“大剑师,你想破她的妖法,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把她的心俘虏过来,若是成功,等若有半个巫国落到了你的手里,巫帝至少有一半土地是靠她的媚法兵不血刃赢回来的,所以她才能最得宠于巫帝。” 战恨道:“若大剑师反被她所媚惑,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不如我们找个人蒙着双眼把她杀掉算了。” 巨灵道:“谁去下这命令?” 战恨哑口无言。 我忽地哑然失笑,觉得整件事荒谬绝伦,又是那么实在,走回荣淡如旁,拔出魔女刃,挑断绑着她手足的绳索,道:“荣小姐请起来!” 荣淡如盈盈起立,搓揉着手腕被绑处,秀目闪着亮光道:“你若不答应娶我,我立时自杀。” 我淡淡道:“我早娶了很多妻子,你若想当其中之一,我绝不介意。”自见荣淡如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想起采柔、华茜她们,可见她的魅媚如何厉害。 荣淡如柔声道:“那有什么关系?由现在开始,你就是荣淡如的夫君了,我什么也听你的。” 我微笑道:“若是如此!我第一个命令就是你不可踏出此宫半步。” 野马族的军队在黎明前成功撤出城外,让华茜的大军进城,到当天黄昏时,望月城在万众腾欢的气氛中被我们控制了整个形势,守卫着所有水源和房屋密集的区域,却搜不到那十二个游女。 我们度过了无风无浪的一天。 假若我估计不错,十二游女因没有被我软禁了的秀丽法师荣淡如的命令,所以没有动手。 又或是她们根本不在这里,只是荣淡如以之恐吓我的虚言。 当我有机会在正殿的郡主座歇下来休息时,忽想到荣淡如已给软禁了近一天。 身旁的华茜低声问道:“你准备怎样处置那个秀丽法师?我怕你会心软累事。” 另一边的寒山美道:“茜姐!你怎可对大剑师这样没有信心,我赌大剑师赢,定可把她收服。” 华茜嗔道:“山美你真不知好歹,你嫌他的妻子不够多吗?” 寒山美吐出舌头,诈作惊惶,道:“我只知道若能把她收服,对付起巫帝来,会有把握得多。” 华茜动容道:“说得是,我们便以妻妾代表的身份,授权兰特去俘虏秀丽法师的芳心,以完成统一大地的霸业。” 寒山美还加了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唯有报之以苦笑。 这是一场全无把握的仗。在她身上我感到了巫帝的存在。 我踏进智慧殿内,挥退所有监视着荣淡如的人。 荣淡如盘膝坐在一张素红的地毯上,神情恬静安详。 我来到她身旁坐下,微微一笑。 荣淡如含笑道:“真好!终待到和你独处的时刻了。” 我奇道:“你不恨我把你软禁在这里吗?” 荣淡如美丽的俏脸掠过一阵慑人神魂的红晕,又回复原先的清白,就像一抹彩霞经过澄明的天空,看得我呆了起来。 她垂下头去,轻轻道:“你若要把我囚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怪你,亦不会自杀。” 天呀!她实是太厉害了,我的情话比起她来就若战恨比之于我,距离太远了。 她的体质必是非常特别,经历了一个狂暴的晚上,又闷了一整天,可是她吐出的口气仍是那么健康清新,身体依然那么香气袭人。 这种媚术已超越了妖法的范畴,而是牵涉到人类潜能异力等秘不可测的境界了。荣淡如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柔声道:“我知你不信任我,但我却有办法证明给你看,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愕然道:“这也可以证明的吗?” 荣淡如撒娇地道:“当然可以,例如我说要嫁你后,直至现在,你仍未吻我,证明了你还不信我,是吗?兰特公子。” 我凑过嘴唇,贪婪狂暴地痛吻她鲜润的红唇,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洪水般淹过我的神经的大地。 我心中想道:“假设现在她手上尚有匕首,会否行剌我,而我能否及时发觉呢?” 荣淡如喉头发出“咿咿唔唔”的喘息声,刺激得我欲火倏地高涨起来。 我以无上定力控制自己离开她具有魔鬼般诱惑力的香唇。 荣淡如像无力张开的眼充满了热烈的情焰,连我这见惯美女娇态的人,也怦然心动,换了是战恨必早发了狂。 我们的脸相距不到三寸之近。 我柔声道:“证明给我看!” 由初遇她时的悍辣、狡猾,到现在的情深款款,千依百顺,这美女任何一种娇姿风情,均能令人神魂颠倒,而那种使人对她难以捉摸,疑幻疑真的感觉,更使她倍添神秘和魅力。 当她成功地使我相信她真的爱上了我时,怕亦是我在这场爱的比斗败下阵来的时刻。 纵使我能架得住她的引诱媚惑,其他人恐没有我的定力,那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确是难以预料。 荣淡如微微一笑道:“我的夫君!你在想什么?” 我怒道:“暂不要唤我作夫君,先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爱我。”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大动肝火,那是否代表她逐渐控制着我的情绪? 荣淡如眼中爆闪摄人的艳光,平静地道:“你怕我仍是忠于巫帝,是吗?” 我收摄心神,回复冷静道:“勿忘了你在背后给我那一剑,若非本人身手敏捷,现在已不能活着来被你施展媚术了。” 荣淡如幽幽叹道:“你或者还未知道,你撞在人家小腹那一肘,痛得人家死去活来,却也使我爱上了你。自少至大,从没有男人舍得这样辣手对付我的,这使我恨你入骨,但也使我爱你入心,其实我的心情是挺矛盾的,兰特!你定要助我,只有你的真爱,才可使我脱离巫帝。” 她究竟是真是假? 直至这刻,她仍是占尽上风,使我难以捉摸。 我冷冷看着她道:“证明给我看!” 荣淡如怨恨交集地瞅了我一眼,缓缓道:“让我助你杀死阴风法师,那是公然背叛巫帝的行为,那亦间接证明我对你的爱。” 我哂道:“我根本不需你的助力,也有把握把他杀死。” 荣淡如摇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或者你真有杀死他的能力,但别忘了他有极厉害的巫术和手下有阴风族的十万大军,他们会对帝国造成庞大的人命伤亡和破坏,你也不想看到那后果吧!” 我被她的话说进了心坎里,沉声道:“你有什么提议?” 若没有看过巫神书,我哪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却知她非是虚言恫吓,只是阴风法师一人,便可以制造一场使整个城的人死去的大瘟疫,所以她若能杀死阴风法师,那十万大军搅不清凶手是谁,只有听她这另一法师指挥,将不足为惧,我怎能不为她的话而心动。 这美女对我的弱点摸得一清二楚。 荣淡如道:“我有办法让你见到阴风法师,再凭你我之力把他杀死,但你却不能带任何其他人随行,因为他们并没有瞒过阴风法师的超能力,而你却有,否则那最后一粒的六色骰,不会变成以黄色向上了。” 我霍地立起,冷然道:“我和你的游戏就此结束,我绝不会踏进你这陷阱里。” 荣淡如甜甜一笑道:“我会以事实来证明给你看这不是一个陷阱。” 我愕然道:“怎样证明?” 荣淡如垂下头去,轻轻道:“很快你会知道的。” 跨出殿外时,战恨、巨灵、白丹、灰鹰四人恭候门外。 我向白丹道:“把所有出路完全封闭,除了一日三餐外,不准任何人进入殿内,也不准任何人和她说话。” 灰鹰道:“这妖女真厉害。” 战恨道:“不若将她交给我,或者我有方法收伏她也说不定。” 我盯着战恨,直看到他大感不自然时,才一字一字地道:“战恨你想也不要这样想,你若试过她的滋味,定会沉溺难返,而且开了先例,谁不想向她分一杯羹,那时恐怕会搅得我们内部乱成一团,明白吗?” 战恨道:“我明白!但是……” 巨灵搭着他的肩头道:“大剑师说的是,刚才我们大伙儿都到了温柔窝,找了最有名的美妓侍寝,但纵使在极尽欢娱的当儿,脑海竟仍不能将这妖女的倩影排出去,可知她的魔力有多大。” 我愕然道:“你们竟到了哪里去?” 白丹叹道:“不知如何,那妖女弄得我们欲火焚身,不得不找其他美女发泄欲火,真奇怪,我从未试过这样的。” 战恨叹道:“若非我有采蓉,恐怕早不顾一切闯了进去找她,对着她时还好点,看不到她时,反更想着她的骚媚,这真是害人精。” 我透出了一口凉气,想不到秀丽法师的媚力如此惊人,比起来我是最能抗拒她魅力的人了,至少我不需去我华茜或寒山美来作代替品。 我毅然下了个决定,道:“我们虽狠不下心去杀她,但却可以把她永远囚禁起来,不准任何人看她,或和她说话。” 白丹点头道:“这虽是暴殄天物的可惜做法,恐怕亦是唯一的方法,这事交由我去办,我会为她特制一个囚室,将她送到那里去。” 战恨颓然道:“若不是有大剑师在,恐怕谁也不能阻止我将这妖女弄到手玩玩,巫帝真厉害,竟训练了这么一个女人出来。” 我搭着战恨膊头,往主殿走去。 是的! 这或者是唯一解决的方法,我已失去了夺得她真爱的信心。我怕敌不过她心中的巫帝。 那晚我和华茜山美两人住进了我在宠男宫昔日的屋子里。 不知如何,我脑海不住啊现出荣淡如使人魂伤魄摇的音容,情欲高涨下,我疯狂地和华茜和寒山美抵死缠绵,她们婉转承欢的娇吟似不住变成荣淡如的绵绵轻语。 当华茜和寒山美倦极地睡去时,我仍瞪着眼睛,不能就寝。 看着两女平静的睡姿,我心中感到一阵强烈的歉意。 最后我披上宽袍,离开卧室,走到外厅去。 赫然发觉美姬倚在椅子里睡着了。 这妮子为何不到设在厅旁的小房睡觉呢。 我将她拦腰抱起,往小房走去。 她勉力睁开眼来,一见给我抱在怀里,吓得醒了大半,惊叫道:“大剑师!” 我命令道:“搂紧我!” 美姬脸泛红霞,顺从地伸出玉臂,搂着我的脖子。 我用脚挑开房门,坐到床上,让她仍留在我怀里。 美姬羞得埋在我怀里,娇躯轻颤着。 我心中怜意大盛,柔声道:“你为何会睡在厅内?” 嗅着她的香气,看着她娇羞的美态,因荣淡如一直不能静下来的心,忽地平静下来,使我感到莫名的轻松。 美姬低声道:“我怕大剑师还有吩咐,所以不敢回房睡觉,哪知却睡着了。” 我微感尴尬,几乎是一进房我便侵犯华茜和山美,确有点急色和疯狂。 这刻平静下来,立时想到很多问题。 即管脸对着鹰巫,对抗着他奇异的精神力量,但那还是有趣可寻的事;秀丽法师荣淡如的力量却是防不胜防的,令人完全不知如何去对抗。 我是否应一剑杀了她呢? 我却知道自己狠不下这心来。 在未能证实她是否真爱我前,我绝下不了手;就算真的证明她在骗我,怕我亦下不了手。 假若我胜不过她,或是不敢和她“正面交锋”,是否代表我及不上巫帝,异日遇上他时,这心中的虚怯会否做成我致败的因素呢? 美姬偷看我一服,低声问道:“大剑师像有很多心事。” 我心中一阵烦躁,很想找些刺激的事,来转移因荣淡如而生出的烦恼和欲念。 我要把她忘记,再不去想她。 囚禁她亦不是办法,只有杀了她才可一了百了。但她是如此动人的美丽,那样充盈着生命力,不屈的斗志。 我感到强大的痛苦和矛盾,差点想叫起来。 美姬惶恐地叫道:“大剑师!” 我将她抱着站起来,狂暴地吻着她嫩滑的玉颈,一对手不客气地脱下她的衣服。 美姬满脸羞红,羊脂白玉般的赤裸娇躯一阵一阵颤抖着,小口不住喘息呻吟,体内膨湃的情欲倏地攀上最高点。 我待要更进一步时。 敲门声传来。 呆了一呆,谁会在这时间来打扰我?难道有急事。 我停止了对美姬的侵犯,将浑身发软的她放倒床上。 美姬气如微丝,勉强吐言道:“让我去开门。” 我道:“你在这里等我,若没有什么事,会立即回来。” 美姬道:“正事要紧,大剑师随时也可以要我。” 我心中感激,拍拍她的俏脸,走出房去。 拉开门时,站在外面的是一脸焦急的白丹。 我愕然道:“是否丽清的军队来了?” 白丹摇头道:“荣淡如自杀了!” 他的话像晴天霹雳,轰得我脑海一片空白,一时什么事也想不起来。 第三十三章 情场战场 荣淡如躺在素红地毡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手足冰冷,连呼吸也停止了。 英耀正探着她的脉搏,迟疑道:“还有一点点跳动。” 战恨和巨灵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在她身旁跪下,拿起她两手,掌心贴着掌心。 英耀在旁道:“我忍不住走进来看她,那时她仍有轻微呼吸,但现在……现在……” 这时谁也知道英耀抵敌不住她的魔力,私下来找她,不过谁也没有责怪他的心情了。 起始时我曾想过她是以某种秘术“假死”过去,当我拿起她的手后,我知道自己错了,她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消逝中。 我的灵觉清楚地告知我这事实。 灰鹰低声道:“她死了也好!” 我的内心在挣扎着。 是否应任由她死去? 假设如此,在这一场爱情竞赛里我将成为真正输家;她虽然死了,也胜了。 我记起黄昏离开时她曾说过会证明给我看她真的爱我。 她以死来证明这点。 或者这只是她另一诡计,赌的是她宝贵的生命。 我叹了一口气,异能由手心输进她的手心内去。 好吧!荣淡如! 无论你是友是敌,既然你连死亡也不怕,已赢得了我的尊敬,我就好好和你斗一场,看我是败于你裙下,还是你的芳心被我俘虏过来,成为我对付巫帝的一着重要棋子。 我感到异能像一道桥梁般把我和她的身体连接起来,心中一动,想起当日救华茜时,和她建立起心连心的微妙关系,假若我现在把对她的爱,利用异能输进她体内,会否破去巫帝对她的控制和影响呢? 这想法使我看到了一线曙光,连忙集中精神,只想着她种种令人醉心的风情,不一会心中填满了对她的热爱和怜惜,完全不费心力,因为她确是那么诱人,那么使人心动。 蓦地我什么也忘记了,只知将体内的异能和心灵里的爱火,往她体内输去。其他的人在旁干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她的血渐渐热起来,在体内缓缓流动着。 蓦地一般邪恶的冰寒由她的脑神经内潮水般涌起。 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应,与她的肉体没有半分关系。 我不惊反喜,证实我的想法没有错。 巫神书的第一章说及要修巫术,必须经过一个名为“开灵窍”的仪式,由巫帝亲自主持,若过不了这关,会成为白痴废人,当时我便想到巫帝定是借这仪式把邪恶的灵力送进受法者的精神里,由此而使受法者成为他作恶的工具。 大元首亦应是因受了这类妖法,由善良变成了邪魔的化身。 在这巧合的机缘下,我终于碰上了巫帝施诸于荣淡如心灵处的控制邪力了。 在与荣淡如的交手里,我首次感到占了上风。 我全心全灵地投进这心灵的斗争里,将心中的怜借、爱意、倾慕、欲望涌送过去。 那股冰寒逐渐减退,却没有消失。 荣淡如的娇躯抖颤起来,重新开始呼吸,俏脸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像要从噩梦里强行醒过来那样。 冰寒萎缩起来,退藏在她神经内的某一深处,只要我找到那邪窍,便有把握把它根除,可恨我全摸不到那关键的位置。 一阵气虚力怯,直觉告诉我只能做到这一地步,这邪恶的异力绝不能以这种方式完全根除,始终还要倚赖她自己的力量,就像大元首在迥光反照时,忽然得回了失去的自己那样。 唯一庆幸的就是那股邪力被压制下来。 终有一天我能凭我的爱为她驱走巫帝对她的控制。 那会是一场奇妙的战争。 战恨惊叫道:“她醒了!” 忽然间我的注意力回复了正常,再次听到身旁各人的动静。 荣淡如紧闭的美目张了开来,射出动人的神采,深深地望着我,微笑道:“我知道你会救我的,兰特!”两手抓得我紧紧的。 我微笑道:“你怎知我有救你的能力?” 荣淡如得意地道:“由你以心灵的力量控制那粒六色骰时开始,我便知道你有救我的能力,所以不怕冒险。” 我道:“你似乎得意得太早了,告诉你,我会把你彻底征服,要你死心塌地的爱我。” 荣淡如呆了一呆,道:“为何你忽然这么有信心和把握?” 我当然不会泄密,这场仗的对手并不是她,而是巫帝。 假设我能成功地在巫帝的控制下把她俘掳了过来,便代表了我有可能战胜真正的巫帝,荣淡如只是牛刀小试吧。 我把她扶了起来,向各人道:“你们各位做证人,我和荣小姐由现在起,全面开战。” 众人愕然,脸脸相觑,不明白为何我胆敢接受挑战。 荣淡如柔顺地投进我怀内,轻轻道:“包括在床上的战事,你绝不可以当逃兵。” 战恨一拍额头道:“不成了!我要立即派人送采蓉来,否则会嫉忌羡慕得发疯了。” 我向英耀道:“为荣小姐找所美丽的房子,让她沐浴包衣,我待会再和她说心事儿。” 众人目瞪口呆地送着英耀和荣淡如诱人的背影去了。 巨灵道:“当日你是否用同样方法救回华贵妃?” 我失笑道:“你仍以为是闪灵神显灵吗?” 巨灵摇头道:“现在我怀疑你根本就是闪灵神下凡。” 当我在寝室内将整件事详细向华茜禀上后,华茜欣悦地抚着我的脸颊道:“兰特你真的变了,不再独断独行,不再什么事都只藏在心底里。” 寒山美皱眉道:“他费了这么多唇舌,只不过是想我们让他和那秀丽法师到日出城去罢了!” 我诚恳地道:“不!若你们不愿意,我绝不会去,我曾答应过华茜永远把她带在身旁的。” 华茜微笑道:“我哪会如此不识大体,只有通过这远程的刺杀行动,你才可以知道是否真能俘获秀丽法师的芳心,这亦是大剑师与巫帝的斗争里关键性的一个环节,若能把秀丽法师争取到我们这边来,我们会大增胜算。” 寒山美搂着我狠狠吻了两下,柔情万缕地道:“大剑师有信心吗?” 我叹道:“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我感到巫帝控制她的邪力大幅地减退,但却仍然存在,我只有利用她本身对我的爱,来助她回复真正的本性。” 寒山美道:“所以胜败的关键,在于你能否令她爱你至乎那地步。不用担心,我对你最有信心,只要你像先前对付我和茜姊的方法对付她,我包保她爱你如狂。” 华茜皱眉责道:“山美,你真的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野性未驯的寒山美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刚才是否搅过美姬,那妮子给你弄得两眼快要喷出火来,你还不去看看她?” 我有点尴尬,也省觉到自决定要和荣淡如“一决雌雄”后,波荡的欲火才能平息了下来。由是观之,堵塞总不是办法,疏导才是良方。 这样的女人囚也囚她不住,否则英耀不会深夜偷偷去看她。最高明之法莫如将她带离此地,看看能否把她收拾,至不济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向两女道了晚安,走出厅去。 美姬低垂着头,羞红着脸,静静地等待着。 我伸手环抱她的腰,尚未用力,她已倒人我怀里,身体火般灼热。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乖乖先去睡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出去走一转。” 美姬含羞点头,主动献上香吻道:“大剑师违样痛惜美姬,美姬要一生一世好好侍候你,作你的小婢。” 我来到往日丽清郡主的寝宫时,秀丽法师荣淡如刚沐浴完毕,披上一袭湖水绿色的轻柔丝袍,坐在镜前梳理仍未干透、闪着水光的乌黑长发。 镜子反映出雪白丰满的胸肌,袍袖跌下露出的玉臂、裙摆敞开下伸出来的修长美腿,确使人目眩神迷。 我因不须像以前般苦苦抗拒她的诱惑,反能松弛下来,尽情去欣赏眼前使人销魂的美景。 无论如何,这女人本身的才情智慧亦是我平生仅见,否则何能安然坐在这里对镜梳妆。 她能摄魄勾魂的妙目通过镜子的反映,对我流波顾盼,既大胆又直接,任何男人这时唯一可以想的事,就是如何把她抱上床去。 那将会是名副其实的一次奋身拚搏。 秀丽法师以媚术称雄巫国,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英雄好汉为她亡国倾家。 我以开赴战场的心情,来到她背后。 她自然地把木梳递过来,柔声道:“兰特郎君,给我梳理一下好吗!” 我接过梳子,捧起束秀发,梳子拢下。 她的秀发柔软腻滑,但又有惊人的弹力,这是令人陶醉的好差事。 荣淡如淡淡道:“兰特!你爱我吗?” 我爽快应道:“爱!爱得要命。” 荣淡如娇躯微震,好一会才叹道:“我听过太多男人向我说这句话,每一次我都绝不会怀疑他们的真诚,现在却只感到你在骗我,是吗?淡如的好夫婿。” 我微笑道:“你骗我,我骗你,不是公平得很吗?” 荣淡如横了我一眼,差点令我的灵魂出窍,迷失了路,她才道:“兰特!我曾和很多男人发生过肉体关系,你会贱视我吗?” 我明知她想惹起我的嫉恨、扰乱我的心神,仍忍不住心中抽搐了一下,表面若无其事地道:“人不应活在过去里的,是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伸手探后,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侧身坐在她旁边,俏脸转过来,有若点漆的美眸锁着我的眼神,吐气如兰道:“你为何半句也不问我关于巫帝的事,是否仍认为我不会说实话?” 表面看,她仍是那精通媚术的巫师,但我却感到她对我多了以前所欠奉的柔情,使我知道巫帝对她的影响力正在减退中。 这曾周旋于无数男人间,颠倒众生的美女,就算没有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也不会轻易倾心于任何男子。 所以若要夺得她的芳心,必须出奇制胜,使她对爱情麻木了的心灵泛起涟漪,这也是我定下的策略。 正如她所说,我是第一个对她施以辣手的男人,故使她又爱又恨,这容或是要骗我而说出来的,但我深信其中至少有五成是真的。 所以我先要使她恨我。 一种微妙感情的恨。 就像我当年对付丽清的手段。 我不由想起了丽清,若她真有了我的孩子,应该怎办? 荣淡如道:“为什么不说话?你的眼神为何变得这么忧郁?” 我伸手抓着她柔若无骨的眉头,阻止了她要投进我怀内的上身,淡淡一笑,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心,道:“秀丽法师!你会否相信,这世上确有能不被你迷倒的男人呢?” 荣淡如呆了一呆,然后吃吃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那种美态连我这么有定力的人也吃不消。 一股火热由小腹冒起,遍及全身。 她的厉害处就是全无造作下,不经意地流出使人神魂颠倒,欲火狂升的媚态。 我凝神专志,唤起体内的异能,很快恢复下来,冷冷看着她。 荣淡如眼中首次闪过惊异的神色,哀求道:“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吗?” 我毫无表情地道:“你刚才笑什么?” 荣淡如伸手轻柔地抚着我的脸颊,低呼道:“不要怪我,因为有根多男人都为了自己的尊严向我说过类似的话,最后给我抛弃时却什么尊严也没有了,想起不禁笑了出来。” 她确是不折不如的妖女,一方面想惹起我的妒忌心,又想激起我男性的雄心,因为愈难到手的女人,愈能使男人感到征服的快感,更易坠人她的爱情陷阱里。 她把小嘴凑了过来,轻轻用牙尖咬了我耳珠几下,纤手移到我颈后用力地爱抚着,柔声道:“上床试过我的滋味后,再决定怎样对付我好吗?” 她的手势内中定是大有学问,给她那样摩挲着,我立即起了男性最原始的反应,欲火熊熊高燃。 我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若忍不住立刻和她上床,必会给她看轻,为此凝起异能,压下狂窜的欲流,在她香唇轻吻一口道:“我定会和你合体交欢,尝尝你的媚术,但地点时间却须由我决定。”言罢站起身来,往房门走去。 荣淡如不能相信地呆在当场,看着我这可能是破天荒第一个能拒绝和她立即上床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风声响起。 我反手接着她怒掷过来的梳子,回头微笑道:“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将和你到日出城去,看看可否干掉那阴风法师,别忘了那是证明你真的爱我的唯一方法。” 回到宠男宫我的故居时,美姬早熟睡在那小房内。 我脱掉衣服爬了上床,钻进火热的被窝里,一刻也不等待地向美姬展开全面的侵犯,让压下的欲火得到发泄的机会。 美姬醒了过来,婉转而热烈地逢迎着。 第三十四章 香艳旅程 第二天清晨,我们接到了“肥军师”马原送来的消息,他们正开始重建魔女城的艰巨工作。 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地下陵寝内的魔女遗体和智慧典都不见了,陵寝的入口却没有开启过的痕迹。 我现在已可肯定魔女百合没有死去,只有她才能如此飘然不见,但为何她仍不来会我? 难道还未把我折磨够吗? 黑脸遵从我的命令,率军返回原地,静候我下一步的指示。 其他人都奉令来到正殿。 我开腔道:“望月城已落进我们的手内,只要再攻陷日出城,帝国将全是我们的了。” 众人都露出振奋之极的神色。 巨灵道:“事情比我们想像的容易多了,使我直到这刻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各人纷纷表示大有同感。 我明白他们的感觉,微笑道:“假若我真能除掉阴风法师,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更强烈。” 战恨道:“眼睁睁看着大剑师和那妖女深入虎穴,我们却坐享其成,真不是味儿。” 我淡淡道:“采蓉何时到达此处。” 战恨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希望是十天内的事吧!” 白丹在旁道:“兄弟!这几晚可要玩过痛快哪。” 我向英耀道:“你负责联络背叛了丽清的帝国将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要小心行事,否则若中了丽清的奸计才冤枉。” 英耀道:“我太熟悉他们了,想骗我不是那么容易。” 我望向华茜道:“我离去后,你便是最高统帅,全权处理一切事务。” 华茜道:“放心吧!每一件事我都会征询你各位好兄弟的意见,作他们沟通的联络人。大剑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我这心爱的人儿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战恨巨灵等无不是桀傲难驯之辈,怎甘心听一妇人的命令,但若只是执行我的指示,则谁也不敢吭一声。 我道:“先巩固我们占领了的士地,再逐步扩展至附近城乡,建立庞大的侦察网,防止敌人的渗透,修筑道路桥梁,确保补给能源源不绝供应我们部署在各战略据点的军队,准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决战。” 巨灵道:“大剑师放心,我们一定会遵从华贵妃的领导。” 我向灰鹰道:“你叛变的事除了荣淡如外无人知晓,所以我想你潜返日出城,联络旧部,可能对我刺杀阴风法师大有帮助。” 灰鹰喜道:“多谢大剑师,我一直在担心我的族人,能回去见他们实在太好了。” 英耀道:“我会派人护送灰鹰到最接近日出城的地方,以免途中节外生枝。” 战恨皱眉道:“我们真的就是呆在这里等消息吗?” 我笑道:“当然不是!只要弄清楚丽清方面的形势,你们再难有到温柔窝胡混的好日子了。” 战恨巨灵精神大振,齐齐追问。 我道:“若我估计得没有错,丽清绝不会抢先攻击我们,而是藉阴风法师之助,着手布下死亡陷阱,等我们去上钩。正惟如此,你们得设法制造假局,让丽清以为我亲率大军,向日出城推进,那我行起事来会更为方便。” 战恨摩拳擦掌道:“最好丽清派人来惹我们,那可杀个痛快了。” 我向英耀道:“联络翼奇的人回来了吗?” 英耀担心地摇头道:“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沉吟片晌后,向寒山美柔声道:“山美!你要听茜姊的话,知道吗?” 寒山美两眼一红,点头答应。 我道:“事情就如此决定,假设我不能征服秀丽法师,便将她杀了,若有违此诺,教我天诛地灭。” 当天正午时分,我扮作卖山草药材的商人,带着女扮男装,变成我的小学徒的荣淡如,驾着骡车,载沦了一包一包的草药,勿勿离城,望着分隔两城的大平原进发。 进入帝国只有两条道路,一是经疏玉林直抵天河,由诸神谷进入大平原之东;另一条是由南山,绕过食人沼泽,由凤鸣山径进入大平原之南。前者被称为东路,后者是南路。 两路中以东路较长,却较易走;南路短了三日路程,却是危险多了,沿路随时会碰上盗贼或其他凶险,所以一般商旅,都情愿走东路。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挑了东路来走。 时值寒冬之始,我和荣淡如都在身上加上御寒的棉革,也掩藏了她动人的体态。出城后,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荣淡如显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我心中暗喜,知道她身上出了变化。在我以热爱压下存在于她心灵间巫帝那股邪恶的控制力量之前,她对自己的情绪是控纵自如的,但先有昨晚她情绪的波动,用木梳掷我,现在又余怒未消,当然是大大的“好征象”。 假设我能再破去她床上的功夫,更戏剧化的转变或会出现;否则我将被她控制,那就是败于她的媚术。 可恨我却不知道怎样才可在这方面胜过她这精于男女之道的专家。 这是关乎胜败的重要关口。 所以我无法不在找到致胜方法前,强压下对她的欲火。 在我认识的女人里,只有魔女百合和采柔才能与她相比而毫不逊色。 妮雅的美丽是可与她相匹敌,却欠了她千变万化的风情。 其他各女则及不上她照人的明艳。 她不用倚赖媚术就足可颠倒众生,更何况她是以媚术成为巫帝第一宠臣的秀丽法师。 荣淡如冷冷道:“你偷看我干吗?” 我哂道:“你大概忘了我是你的夫君,也忘了说过要全听我的话,不要说看看你的脸,连你的身体我欢喜怎么看便怎么看。” 荣淡如娇躯微颤,显是惊觉自己的“失常”。 好半晌后她才道:“出城前,那土狗对你向我指指点点,在说什么坏话?” 土狗自然是指战恨。 她开始着急别人在我脸前怎么说她。 这是个好的开始。 我笑道:“你想听原装粗话,还是美化了的转述。” 荣淡如“噗哧”一笑,玉容解冻,露出比寒冬里的阳光更温暖的笑意,别过脸来横了我风情万种的一眼道:“什么粗话我未曾听过?” 我的心不争气地急跃了几下,才道:“战恨问我上过了你没有,你的功夫如何?” 荣淡如俏脸一寒道:“我要把你两人都杀了。” 我故作惊奇道:“你又说什么粗话也不怕听,可这么未到家的粗话你也受不了吗?” 荣淡如明显地吃了一惊,为自己的“反常”感到讶异,好一会后才幽幽道:“兰特!你昨晚伤害了我,累得人家整夜睡不着。” 我呆了呆,想不到她这么快回复“正常”,又说出这类令人难辨真假的柔言软语。 荣淡如在溪水里轻松地濯着双足,发出轻柔的水响,半喜半嗔道:“哑了吗!为何说不出话来呢?” 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淡然道:“我正在内心责备着自己。” 荣淡如娇笑起来,以带着浓重喉音的诱人声线道:“不用内疚,只要你今晚好好补偿我昨夜的损失不就成了吗。” 一股火热立时在小腹处酝酿蔓延,天!只是她的说话即可造成这种后果。 我收摄心神,紧守方寸,若无其事一笑道:“我一定会,不过秀丽法师你必须记着,时间地点由我决定。” 荣淡如望向我,一脸迷人的笑意和挑逗的神情,红唇轻吐道:“假设我不给你呢?” 我以无比强大的信心冷然道:“那我唯有用强的。” 荣淡如嫣然失笑道:“四大法师之一的我居然会给人强诱,那岂非天下奇闻吗?我保证有办法令你这采花淫棍弃甲曳兵而逃,不信的话马上来看看。” 我又一阵火热,全身涌起强烈的烧灼,差点就要扑过去,把她掀翻地上试试。 当然不可以这么快投降,急忙唤起体内异能,澄心息虑,悠然道:“秀丽法师!我们走着瞧吧!希望你到时不是情不自禁地按捺不住,那就丢尽你的威名了。” 荣淡如挨了过来,倒入我怀里,纤手搂着我的腰,脸贴着我小腹处,双脚则仍没在水里,喘着气道:“噢!我的天字第一号情圣,我倒想看看你爱淡如的本事。” 我的欲火倏地不受控制窜升至新高点。 表面的原因自是因软玉温香抱满怀,更主要的是她对我施展了挑情的手法。 一股热气由她的檀口透进我的小腹里,激起最原始的欲望,而她那对纤手,不经意地上下爱抚摩擦着我的脊骨,玉指按下处,传人一束束的热流,进入体内后,四处乱窜,不片刻我感到欲火焚身的难过。 我有了任何男人最应有的反应。 这当然瞒不过枕在我小腹的“妖女”。 荣淡如松开了左手,只以右手继续在我背后施展独门催情手法,仰身向着我,帽子掉了下来,露出如云秀发,竟移枕到我两腿间处,媚笑道:“到现在我才相信你是个有强诱女人本钱的男人。” 我暗呼厉害,忙要激发异能出手助拳,岂知心神竟全无方法凝聚集中,反弄得全身血脉愤张,欲减得加。 荣淡如在我怀内有计划地扭动着,不住喘息,媚眼如丝,摩擦着我最禁不起挑逗刺激的地方。 这确是绝世尤物,一代妖姬。 在我快要崩溃投降时,我忽地想起一法,由被动抢回主动,探手人她厚厚的棉革内,用尽我从采柔等身上学回来的本领,肆无忌惮地对她加以爱抚和摧情,只要她一动情,我便有反击的空间和力量。 她扭动得更厉害了,口中咿唔作声,使我魄荡魂摇。 她的身体柔若无骨,偏又丰满之极,充满着生命感和弹跳力,教人难以释手,更使人动魄心颤是她的风情,似是娇娇怯怯,又似是来者不拒。 在我逐渐要失去最后的自制力时,我忽地发觉她那眯成了一线的媚眼内,神色清明,半丝欲火也没有。 我骤如醍壶灌顶,想到了她媚术的一个关键性窍门——就是不动真情。 假设能令她情动,就等若破了她的媚功。 也不由一阵气苦,难道以我兰特的魅力,也不能令她情动吗?否则以我这早能把采柔华茜等挑逗得死去活来的调情妙手,为何她仍能无动于衷呢? 虽是如此想看,体内快要爆炸的欲火,却使我再无自控的能力,心中一叹,待要向她纵体投怀,幸好目光又及时看到一个景象,使我悬崖勒马。 我看到她濯在溪水里的双足,正有节奏地轻轻踢着。 灵光一闪,我省悟到她对我并非无情,所以才要借双足浸在冰水内的寒意,保持清明,对抗我的挑逗。她并非不在乎我。 由浸足水内开始,她布下了对付我的色局。 我信心大增,一把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她连抗议也来不及,给我硬压在树根上。 我解开她的棉革,探手进内狂暴贪婪地探索揉捏,不一会她全身抖颤起来,浑体发软,清明的美眸充满了情欲,一对手忘记了向我施展手法,只知不住用力将我搂紧。 我松了一口气,放胆地痛吻她的红唇,享受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心神逐渐宁静下来,异能又在我体内膨湃着。 我忙将含蕴着我对她真心痴恋的热爱传入她体内。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很快在一个精神的层面上感觉到巫帝留在她身上那萎缩了的邪力。 那只是一种感应,却没法找到邪力潜藏的正确位置。 找不到它的所在,我实在不知怎样才可把这邪力根除,只知愈多我的爱涌过去,此消彼长下,邪力会不住被削弱,被迫退守在某一窍穴处。 秀丽法师霞烧双颊,婉转娇吟,秀目内喷着欲焰,就像个最淫荡的妓女,那情景诱人之处,实非任何妙笔能形容其万一。 我忽地停止了进侵,离开了她,只以手按着她的香肩,防止她滑倒到地上。 她高耸的酥胸不住起伏着,小嘴张合下,只懂喘息着,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额角竟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她呻吟着道:“兰特!求求你,占有我吧!” 我强压下焚心的欲火,冷然道:“你好像很欢迎我的样子。” 荣淡如一震醒来,眼中回复清明之色,但却不再是以往那种充满着玩弄男人股掌上的眼神,而是含着幽怨、惊异、热切的复杂神色。 我以无上定力为她扣上棉革,淡淡道:“晚餐的时间到了!” 我们围着簧火默默吃着干粮。 她吃了两口后停下来,两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膝,下巴枕在膝上,平静地在沉思。她的媚术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把她的美丽发挥至极致,例如利用不同的表情,表现出她不同的美态。 像现在她这个表情,实有种空灵秀逸的美态,直投到你心坎里最探的渊底。 和她一起时,你根本不会想到其他女人。 由她的厉害,可稚知巫帝这魔鬼实在大不简单,他的邪力正是她媚术的核心和本源。 假若媚术是一种病,那邪力就是病谤。 荣淡如凝视着闪跳着的篝火,柔声道:“兰特!我真的向你投降好吗?” 我抓起两条干枝,抛到火里去,撞起了点默火屑,在疏林里的黑夜里分外夺目好看。 这是个与外世隔绝了的天地。 溪水流动的淙淙声,在我后方响叫着,刚才我差点因这清溪栽了个大筋斗。 我微微一笑道:“你对我的爱仍未够斤两,待你多加输点后,我才考虑这问题。” 荣淡如失去了清冷自若的从容,忽道:“死兰特!死兰特!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淡淡道:“你愈恨我!即是愈爱我。这句是你教我的。” 荣淡如大笑起来,放浪娇痴,看得我魄散魂飞。 荣淡如站了起来,潇洒地右脚触地,有力的脚尖撑起了身体,左脚曲起,一扭身连转了十多圈,表现了高度平衡的美态。两只手穿花蝴蝶般摆出各种美若天仙的姿势,然后缓缓停下,正脸对着我,向我盈盈施礼道:“多谢大剑师,秀丽从未试过这么快乐。” 我给她那比起闪灵舞尤有过之的天魔妙舞,震撼得完全无法控制得住自己对她的倾慕,惊叹道:“此舞实不应见于人间俗世。” 荣淡如欣然道:“到这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大剑师对淡如的爱恋,以前则只有色欲。” 她的坦白使我老脸一红,苦笑道:“和你谈情说爱的最大问题,就是不知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是你自己说的,哪一句是代巫帝说的。” 荣淡如坐了下来,愤怨地道:“大剑师不要迫我,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淡然道:“是否应等到给你的媚术控制了我的心智,又或被你夺命于迷惘销魂之际?” 泪水在她眼眶内转动着,不一会化成两颗泪珠,滴到草地上。 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她竟扑进了我怀里,搂着我嚎啕大哭起来,两肩强烈抽搐着。 我手足无措,劝她不是,不劝又不是,差点没陪着她抱头痛哭。 她逐渐平诤下来,可怜我胸前湿了一大片,这才明白什么叫泪流成河。 荣淡如沙哑着声音低语道:“兰特!我很害怕,我怕巫帝会用最残忍的方法来对付我,因为我想背叛他。” 我心中一阵感动,正要好言安慰,脑中忽地浮出一个景象,就是此女放在我身后的右手,正以抬尖玩弄着一条小草,若非我有灵觉,绝不会感到这景象。 好险! 这妖女真是厉害,差点骗得了我的信任,当我防备之心尽去时,她将乘虚而入,说不定会无情地把我杀了。 我把她由我怀里扶起来,要她脸对着我,先吻她一口,才正容道:“你何须害怕,因为根本你没有背叛巫帝。” 荣淡如哭红了的眼绽出一丝笑意,欣悦地道:“和你角力情海真是有味道之极,担心会输的感觉使我很兴奋。我很需要男人,时间地点任君选择,好吗?兰特公子?” 我苦笑道:“你似乎很想在今晚分出胜负,是吗?秀丽法师?” 荣淡如掩嘴笑道:“这么担心干吗?我根本杀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怀废墟那怪物的异力吗?” 我的心剧跳了一下,不知她是否也看穿了我偷偷把充满了善和爱的异能送进了她体内,不过又放下心来,知道了有何大不了,难道她可以归还我吗? 荣淡如认真地道:“我刚才静静想了一回,想到我其实已输了给你,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受不起男人的挑逗而情动,兰特你感到自豪吗?” 她每一句话均充满了催情的意味,都令我头痛得要命,因为摸不清她的真假虚实,看来只有见个真章,才知胜负。但看她诸般挑逗,都是在引我交欢,当知道她媚术最厉害的杀着,定在那上面。 现在我还没有信心。 因为她仍未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爱,去背叛巫帝。 我以最诚恳的语气道:“淡如!就当是我兰特求你,给我三天时间,不要引诱我,我或者真能使你背叛巫帝也说不定。” 荣淡如全身剧震,垂下臻首,幽幽一叹道:“兰特啊!我不住迫你,就是怕和你相处久了,会败在你的手上。” 我愕然道:“败了给我又有何不好?我以后也会疼借你、呵护你!连巫帝也不能伤害你,因为他注定了不是废墟那异物的敌手,否则他为何不亲自来一趟?” 荣淡如横我媚态横生的一眼道:“若我真的想败给你,不如立刻投降,死心塌地跟着你。你兰特若真是男子汉,应趁我尚有少许顽抗之力时,以强制强,让我输得口服心服,心甘情愿做这世上最听话的妻子,秀丽定会比任何女人都要胜任,因为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是个智慧才情一点不比我逊色的女人,直至这刻,在我用尽法宝,软硬兼施后,仍能和我斗个平分春色。假设我真能胜过她,夺得她的芳心,在与巫帝的斗争里可是如虎添翼。 而若我能找到化解巫帝强加于她心灵内那控制她的邪力的方法,整个巫国的霸权也会因此土崩瓦解。因为巫帝是通过这十大巫神,统治他遍及两大洲的领土,有了这奇妙的方法来策反这些巫神,巫帝将变成孤军。 所以这个险值得去冒,我实在太厌倦战场上的屠杀了。 为了大地的和平,我誓要找到破解那邪力的法门,而唯一的方法,就是以身相试存在于秀丽法师荣淡如心灵里那邪力。 直觉告诉我,当我和荣淡如合体时,那邪力将会侵进我的心灵内,试图控制我,胜败就决定于那一刻。 我抓紧荣淡如的香肩,深深看进她清澈通灵的秀目里去,想诚恳地说几句真心话。 荣淡如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竟不能移开眼光。 我首次感到异能借我的眼光,送入她眸子里,将她的心灵紧紧锁着,就像巫神书内所教的迷魂大法那样。 我竟无意中一下子做到了。 我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柔声道:“秀丽!秀丽!” 荣淡如俏目露出迷惘的神色,缓缓道:“谁在唤我!” 我究竟要怎样利用这忽然而来的机会,据巫神书说,若对方被控制了魂魄,你吩付任何事,他也会照做,若你说他会冷死,他将会活生生冷死。 应该说什么呢? 荣淡如一阵剧震,眼神由茫然渐转清明。 我吓了一跳,连忙运起心力,加强对她的控制,她的眼神又转茫然。 我灵机一触,道:“你听着!只要兰特的手碰上你的身体,你会立时欲火高涨,情动至极,压也压不下去,知道吗!” 荣淡如茫然念着:“我会情动……我会情动……” 我松开手,停止了对她的控制。 荣淡如眼神逐渐回复清明,然后变得像剑般锐利,玉容一寒道:“你刚才对我做过什么事?” 我若无其事站了起来,走到溪旁,仰望疏林上星星密布的夜空,找到了天梦和飘香两星的所在,心中流过在净土无数甜蜜的回忆,想起了花云。 哪管她是守身如玉的祭司,回到净土后,我誓要把她弄上手,做我的女人。对她对我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荣淡如来到我身旁,和我并肩立着,轻叹道:“大剑师!你是第一个令我感到心乱如麻的男人,不若我和你来个赌赛,只要你在黎明前能忍着不占有我,便算我输了,好吗?” 我脱下棉革,一边解开衣服,摇头道:“我拒绝接受这赌约,因为我要占有你,收伏你,地点是疏玉林,时间是现在。” 荣淡如愕然以对,终于给我这着奇兵控制了她的情绪。 当我完全赤裸时,我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荣淡如在寒风里颤震着,软语求道:“天气这么冷,我们回帐幕里去好吗?” 我微笑道:“不要骗我,你的体质根本可抵受这寒冷,何况还有我火热的身体偎着你。” 篝火掩映下,秀丽法师身无寸缕,含羞答答玉立眼前,完美的肉体,就若净士那样,是只有神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真是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雪白腻嫩的肌肤,没有半点瑕疵。 一种润泽的光华,若有若无地在她嫩肤里流动着。 我看得忘记了她心内的巫帝。 她虽是春光尽露,竟然没有丝毫淫猥的味道。 鲜艳红唇张开了少许,虽没有说话,但我却感到那无声的野性召唤。 整个疏林变得宽广深邃,我俩就若齐立于永远的尽头处。 四周像忽然亮了起来,又若是幽暗无比。 天! 她正图以含蕴着强大精神力量的媚术,操控着我的情绪和心神。 武器就是有若天地至美神物的胴体。 到这刻我才真正体会到她真正的魅力。 秀丽法师荣淡如眼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牵引着我的目光。 一种难以言传的兴奋感觉充塞着我脑内的神经,然后蔓延全身。 我忘记了要征服她,只想把她拥入怀里,向她献上我全部的爱。 荣淡如嘴角绽出一丝胜利的笑意,往我贴过来,当她的肉体毫无阻隔地贴住我时,我脑际轰然一震,完全迷醉在与她肉体的接触里。 我从未试过亢奋至如此程度,她的肉体等若最厉害的春药,使我只想宣泄出所有欲望,否则就会爆炸开来。 我以最粗暴狂野的方式,予以最激烈的侵犯。 当我的手摸上她幼滑的肌肤时,她全身剧震,眼中奇异的神采被欲焰掩盖,娇喘低吟。 我全身一松,回复了清醒。 心中暗叫好险,若非我对她施了迷魂法,后果真是不堪涉想。 我早先的估计没有错,她施展媚术时绝不能动情,一动情媚术会大幅减弱。 胜券在握下,我哪敢怠慢,两手施尽所有调情手法。 不片刻她已给我挑逗得进入了半疯狂的状态。 眼看成功在望。 岂知她一声娇吟,接着我用力侧倒。 我大叫不妙中,“蓬!”的一声两人一齐栽进冰寒的溪水里。 以媚术著称巫国的秀丽法师回复过来,在水中八爪鱼般缠着我,檀口封着我的嘴,丁香舌送,一对纤手展开反攻,施出她对付男人的独门手法。 我全身发软,想推开她亦办不到。 忽然间,我惊觉已和她结成了一体,再也分不开来,也绝不想分开来。 极乐的快感注入我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条的神经线。 我感到灵魂离开了身体,飘飘荡荡。 她在我怀里剧烈地扭动着,冰冷的溪水对我的欲火一点压制的作用也没有,反而更增加了欲仙欲死的快感。 意志不住地减弱,渐渐地,我完全沉醉在肉体全面和深入的交接里,心神开始模糊起来。 她媚术的威力不住攀升着。 一股冰寒由我们接合处缓缓但肯定地送入我体内。 快要丧失的神志奇迹地醒了一醒。 我感到这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要这刻我稍微放松,我的灵魂会像大元首般被巫帝控制,变成他的走狗。 时间不容我多想,我一把将她拖进水底里去,由被动变回主动,向她展开排山倒海的攻势。 两个赤裸的身体在水底里翻腾狂舞,做着所有爱的动作。 她清亮的眼神逐渐涌上热烈的情火,那股冰寒的邪力又由强转弱。 毕竟她的本心是爱着我的,纵使溪水也不能消减她对我的爱意。 此消彼长,我的精神渐次凝聚,体内的异能又再膨湃荡漾。 “哗啦!”一声,我们浮上了水面。 深夜的清新空气,使我精神一振。 就在此刻,我清楚无误地捕捉到巫帝邪力所在的位置,正潜藏在她眉心的一个奇异窍穴内。 就是藏在这方寸之地的邪力,控制了荣淡如的心神,她的灵魂。 有了这最宝贵的发现后,我再无顾忌,一边疯狂地动作着,将这千娇百媚的美女送上快乐的顶点,一边凝聚全心全灵的异能在唇上,往她眉心吻去。 我的心神静若止水,身体却在极度的冲激里。 身体积聚着的欲火,亦同时藉着男女最深入的接触,山洪暴发般舒泄进她肉体的至深处。 “轰!” 就在我的唇吻上她眉心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爆炸开来,将我们两人推得各自仰跌开去,沉进了水底里。 我挣扎着浮上水面,见到荣淡如双手攀着溪旁一块大石的边缘,不住颤抖和喘息。 我知道我胜利了,异能在刚才那下短兵相接里,把邪恶的灵力驱散得一干二净,也打破了巫帝施于这美女心灵的禁制。 我游到她身旁。 她两手一松,无力地滑入水里,给我抱个正着。 我吻上她冰冷的小嘴,异能源源不绝送入她体内,还有我对她的爱。 破去了巫帝的邪力,也等于破去了她媚术的根源。若非她体内早存在我的异能,可能会立即死去。 她的媚术会仍然存在,只不过由我的异能代替了巫帝的邪力。 巫帝使她失去了本性。 我却使她的本性回复过来。 由这刻开始,我可以放心地享受给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滋味了。 第三十五章 比翼双飞 我驾着骡车,继续穿过疏玉林之旅。 荣淡如紧靠着我,头枕到我的宽肩上,默默思索着。 初阳洒入林里,造成一个幻象般不真实的美丽世界。 我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荣淡如以她甜美诱人的声音半嘶哑着道:“恨你!恨你在收伏了人家后,不理人家身软力竭,还将人抱进帐幕里恣意蹂躏,弄得人现在半点精力也没有了。” 往日这些诱人话儿会令人心惊胆颤,现在则是最高享受,我哈哈大笑道:“你的妖法把我弄得惨了,不如忍得多么辛苦,怎可不连本带利取得我的补偿。” 荣淡如狠狠道:“取吧!取吧!由今天开始,我的媚术只用来对付你,我们的战争永远也没完没了。” 我道:“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不能代表巫帝。” 荣淡如道:“假若我还有半分力气,使用那半分力气狠狠咬你一口,到现在你仍不相信秀丽吗。” 我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荣淡如忽地惊喜地道:“看!那边有只小白兔儿,雪白的毛多么可爱,唉!我有很久没有留心大自然里各种有趣的事物了,在接受‘开灵窍大典’前,我最爱各种小动物。” 我道:“你还没有答我。” 荣淡如娇嗔道:“不要这么咄咄迫人好吗?昨夜你破去邪灵时,我的心神回到了巫帝座前,再次经验到由巫帝眉心射出来那电火刺在脸上的痛苦,然后一切都解脱了。成为巫神后,我执行巫帝的命令时,毫不怀疑那是否理所当然的事,直至遇上你,才感到情绪不稳,内心充满矛盾和挣扎,媚术发挥不出平日的五成,否则还有你好受呢。” 我道:“那你现在仍留下几成功力?” 荣淡如发出摄魄勾魂银钤骰的娇笑道:“好像比以前更好了一点,往后有你消受的了。” 我心中一荡道:“不要那么有自信,我一碰你便情动,哪还记得什么媚术。” 荣淡如吃吃笑道:“我才不肯克制自己的春情哩,我的媚术是靠那春情催动的。” 这次轮到我大感吃不消,威吓道:“若你再以媚术引诱我,莫怪我停下车来,再对你不起。” 荣淡如叹道:“唉!男人!” 我们静默下来,享受着互相热烈的爱恋,那无声胜有声的温馨感觉。 黄昏时分,我们终于走出了疏玉林。 我以心灵的力量召来了飞雪,让它和我们一起度过漫漫的长夜。 这家伙感应到荣淡如体内的异能,对她亲热得不得了。使我完全放下心来,巫帝再不存在于她心里,现在她心里只有我。 我们谨守行军的法则,在一高丘上扎营休息,那处寒风刮得特别起劲,但却影响不了我们。 天河在前方远处轰流着,河的另一方丘峦起伏,诸神谷便是在其中一座大山里。荣淡如的精神气力回复了大半,协助我竖营生火,不知多么起劲。 我策着飞雪,在附近打了头黄獐回来,去掉皮脏后,用铁枝串了起来,放在树枝扎成的架上,以慢火烧烤,浓烈的肉香,随风飘荡。 荣淡如忽地沉默下来,呆看着火焰上渐转赤红,不住冒出油液香喷喷的烤肉。我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荣淡如两眼一红,掉下泪来道:“我想起过往被我害惨了的人,觉得自己满身罪孽,怎样也补偿不了。” 我将她搂入怀里,一对大手爱抚着她的粉背,解慰道:“罪不在你,而在于巫帝,将来你若能助我杀了巫帝,带来三大洲的和平幸福,不是作出了最好的补偿吗?” 这美女稍微振作了点,坐直娇躯,俏脸竟红了起来。 我续道:“在某一个情况上,你反是帮了对方一个大忙,只有你的媚术才可免去人民战争之苦,你应感到自豪才对。” 荣淡如低声道:“兰特!你是否也懂媚术,为何你的手摸来,我像着了魔似的兴奋起来。” 我知道这是向她施展迷魂大法催眠后的效果,到现在仍有效,心中大乐,却不点破,拔出黄金匕首,割下了一截獐腿,递过去给她。 荣淡如娇嗔道:“这么热!教人家怎样拿。” 我说了声“对不起”,撕下腿肉,送进她小嘴里,这艳女乘机嗨了我指尖一下重的,才眉开眼笑地吃了我的贡品。 她又开始以媚术挑逗我。 我道:“告诉我!怎样才能接近阴风法师?” 荣淡如道:“本来我是不安好心的现在当然不同了,路上我想出了好几种方法,最后拣了最好的一种,可以告诉你,但却是有条件的。” 我呆道:“什么条件?” 荣淡如抿嘴一笑道:“不准把我抛弃。” 我仰天长笑道:“荣小姐请放心,没有男人肯做这种傻事。”心中大乐,这美女现在真的着紧我了,但回心一想,又怀疑这只是她媚惑讨好我的高明手段。 荣淡如看穿了我,嗔道:“莫要疑神疑鬼了,我真的担心你只是在利用我和骗我,因为大剑师是第一个使我半点信心和把握也没有的男人,所以我要你亲口的保证。” 我正容道:“那你现在得到了。” 荣淡如惊喜道:“那我安心点了。” 我道:“可以说出你的妙计了吧!” 荣淡如俏脸魔术般升起两朵使人心摇魄荡的红晕,两眼春色盈盈,低声求道:“我们到帐里一边享受一边说好吗!” 我的欲火轰然狂升,才了解到始终敌不过她控制我上床去的媚术。 九天后,我们穿过了诸神谷,进入大平原,凭着超人的灵觉,避开了几队日出城来的侦察骑兵,无惊无险地向日出城推进。 也过了九个荒唐透顶、春色无边的晚上。 我对她的迷魂法逐渐失去了效用,她对我的热恋却与日俱增。 她像个纵清狂恋的女孩,把自己一点也没有保留地献出来,配合着她天下无双的媚术,使我完全失去了自制的能力。 放恣一下也可以吧! 这日出城之旅,比之与采柔的净土之旅实毫不逊色。 有时连白天也会停下车来,就在荒野溪边觅地欢好,若她要害我,真是十条命也不够断送呢。 秀丽法师荣淡如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习惯,就是喜欢在男欢女爱的当儿才谈正事,筹谋定计,那时她想出来的既是疯狂大胆,但又实际可行奇谋,连我也要拍案叫绝,使我首次感到如虎添翼的助力。 我也得到很多宝贵之极的资料。 在不知多遥久的岁月前,大元首远赴巫国,想刺杀巫帝。 当时巫国共有十三个巫神,竟给他干掉了八个。他们虽有万马千军,仍拦他不住,给他闯进巫宫里去,与巫帝展开决战。 结果不用说也猜到。 大元首被巫帝的邪力控制了,反派他回来对付废墟的异物。 于是异物创造出魔女百合,阻止了大元首的扩张。 大元首始终是有超能力的人,离开了巫国后不肯再回去,也不肯接受巫帝的遥控,只想建立自己的霸业。 于是巫帝在五年前,另外派了三个人来,那就是巫师、黑寡妇连丽君和丽清,专门对付魔女百合,利用智慧典布下陷阱,弄至目前的局面。 丽清和连丽君的地位仅次于十大巫神,被称为巫帝八妃。 看来当她们踏入帝国这片异物所在的土地后,都生出了微妙的变化,使他们逐惭叛离巫帝,这是否因为受到废墟里那异物灵力笼罩范围所影响呢? 看来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得已下,巫帝终于派出了最受他宠爱的秀丽法师,和稍后的阴风法师及鹰巫到帝国来对付我及废墟内的异物。 现在鹰巫死了,秀丽法师在我的爱情攻势下成为情俘,黑叉人又大败而遁,只要再收拾阴风法师和他的阴风大军,巫帝怕在短期内再难以挥军来侵,那时便是我依循大元首的方式,到巫国和巫帝一决雌雄的时刻了。 在离日出城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山头处,我们不敢生火,吃饱干粮后,在明月映照里,爬到高处,并肩而坐,远眺前方日出城辉煌的灯火。 在这片大地上,没有比日出城更伟大和具规模的城堡。 我遥想着童年时在城内度过的岁月,不胜唏嘘。 也想起初见公主时那惊艳的感觉。 寒风呼呼里,我伸手过去搂着秀丽法师荣淡如,问道:“大元首的女儿是否落到了你们手里?” 荣淡如娇躯微颤,有点惶恐地道:“说出来你可不要怪我!” 我心中一寒,道:“我早说过不怪你以前做过的事。” 她嗫嚅道:“公主是给我的游女掳走的,一年前被送到巫国去了。” 我一震抓着她的香肩骇然道:“什么?” 她垂头道:“你抓得我很痛!” 我松开了手,沉声道:“为何要抓她?” 荣淡如惶恐地道:“年半前我奉命潜来帝国,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要将公主掳到巫国去,只因大元首虎视眈眈使我下不了手,才到望月城开了温柔窝,等待良机,最后终给我等到了。” 我愕然道:“公主对巫帝这么重要吗?” 荣淡如瞪着我好一会后,才奇道:“原来你并不知道公主是魔女百合的女儿。” 我剧震道:“什么?” 荣淡如惊慌地伸手按着我的肩膊,叫道:“兰特!不要激动!” 我喘着气道:“那大元首是否真是公主的父亲。” 荣淡如反松了一口气,摇头道:“不!原来你爱上了魔女百合。” 我并不想否认这事实,胸头像给一块千斤重石压着那样,连呼吸也感困难,追问道:“谁是父亲?” 荣淡如玲珑透剔的慧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微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夫君,魔女百合并非常人,她体内有着奇异的种子,不需任何男人,也可以在体内自动成孕。当年你的父亲和祈北往魔女国意图刺杀她,她刚诞下一对女婴,当时正值她暂时失去了异力,故给两人乘虚而入,抱走了两个女婴,一个成了大元首的公主,另一个则随祈北不知所踪。” 我的脑袋轰然一震。 西琪竟是魔女的女儿,公主的姊姊! 荣淡如的说话继续传进我的耳朵里道:“公主体内潜藏着巨大的能量,假若巫帝得到了她,可以制造出一个远胜我们四大法师的可怕邪魔出来,所以巫帝才特别派我来把她擒回去。” 我的手足冰冷起来,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 荣淡如受惊小鸟般投进我怀里,凄然道:“兰特啊!你若要怪我的话,不要藏在心内,尽管骂我打我。以前我是着了巫帝的魔,现在则完全着了你的魔,再也不能自拔,更不可忍受丝毫你的讨厌,就算藏在心里都不可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惶然和震骇,紧紧搂着她道:“你反对我在这里占有你吗?” 荣淡如一阵颤栗,拚命点头表示她的心甘情愿,但懊悔的热泪却溪流般滑下她粉嫩的脸蛋。 她一直不敢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就是怕我怪她。 我的确在怪她。 怪以前的她。 第三十七章 吾儿兰飞 正午时分。 一队骑兵来到莫府,带队的副领军走了进来。 副领军属高级军官,比莫言高了最少三级,莫家的人慌忙出来见礼。 我知道淡如成功地施行了她第一步的计划,就是把我弄进宫里去。 那副领军待我看完最后的两个病人后,礼貌地道:“这位老医师请随,走上一趟,为一个病人治病。” 我摇头道:“有病请他来一趟吧,我老了,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四处奔波。” 素善在我旁低声道:“他们是宫中的禁卫军……” 副领军出奇地好脾气道:“我们备有马车,老医师只要坐上去,便可忙安安稳稳到达目的地,半点操劳也不用。” 我望了他一眼,点头道:“看来你们真有点诚意,我勉强走一趟吧,小琪!” 西琪应道:“师傅!什么事?” 我伸了个懒腰道:“到药仓执些上好药材,放进药囊,和我一齐到宫里去。” 素善急道:“还有我这助手!” 我向她微笑道:“你家务繁重,下次再带你去吧!” 我和西琪这娇俏的小徒弟,被侍卫带到宫殿后的内院去。 在沿途中,我发现了几个阴风族的军营,他们都换上了黑盔武士的装束插着丽清的凤凰旗,但对我这熟悉帝国军队的人来说,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伪装。 内院换上清一色的女亲兵,对我们展开礼貌的搜查后,才准我们进入院内。 经过了三进的殿堂,穿过一个花园,我们在前后共二十匹名女亲兵的拱卫下,来到以往大元首居住的怡情院。 踏进大厅,久违了的丽清郡主负手厅中,不安地来回踱着方步。 西琪第一次见到这种威势,显得惶惑不安,在我眼中却是恰到好处,教人不会怀疑我们另有企图。 才跨过门槛,有人大叫道:“来人跪下,参见女皇陛下!” 我暗咒一声,唯有跪拜下去。西琪自然有样学样,每看她一眼,甜蜜的感觉都会流过我的心。 丽清转过身来,冷然道:“先生请起,听说你乃天下 第一回 春妙手,药到病除,希望今次不要令我失望。”眼光转到西琪脸上,上下打量着,对她的美丽大感惊异。西琪给她看得颇不自然。 丽清道:“你是他的徒儿吗?” 西琪点点头,神情害羞不安。 丽清的锐目在她身上再打了几个转,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才移回我脸上,沉声道:“你若给我治好这孩子,重重有赏,否则你再也离不开这里,若他死了,你要给他陪葬。” 她依然是那么美艳,那么专横霸道。 我神色如常地微微一笑,沙哑着声音道:“要治病的孩子在哪里?” 丽清见我毫不惊惶,盯了我两眼后才道:“跟我来吧!”当先领路往内堂走去。 最后到了一间宽大的寝室,几名女侍正小心翼翼侍候着躺在床上一个才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儿,脸上罩着今人触目惊心的青气。 我心中剧震。 这就是丽清所说和我生的孩儿了。 我吩咐西琪待在一旁,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替他检查。 当我指尖刚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一种奇异的感应流了过来,使我差点惊呼起来。我终于凭直觉肯定了这是我的孩子。 天呀! 我应怎样处置他的生母——恶毒的丽清呢? 我的神色定是很难看。 丽清来到我旁边,低声道:“先生,你诊断出什么来?” 我嗅到她身体熟悉的香气,想起当日在两军对峙间的帐幕内,和她抵死缠绵的情景,而跟前就是那刻的结晶品,不禁百感交集。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陛下!请借一步说话。” 丽清玉脸一寒道:“不要告诉我你束手无策。” 我冷冷回敬她一眼道:“天下间没有病症能把我方壶难倒。” 丽清道:“先生你非常自负,也很有胆色,若你真能治好我儿兰飞,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保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享尽荣华富贵,甚至诸般珍馐美食和美女。” 我知她见我带着西琪这么绝顶动人的小徒弟,所以猜想我为老不尊,贪花恋色。这真是不是误会的误会。 丽清道:“随我来吧!” 我向捧着药囊的西琪打个手势,着她乖乖留在此处等我,尾随丽清进房去了。 那是一间放满机密文件的阅读室,丽清先在正中的大椅坐下,才着我坐在她对面。 我干咳一声道:“若我没有断错症,小王子是今早零时才起事的,对吗?” 丽清点头讶道:“方老先生确有本领,说得一点不错。” 我故意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幸好小王子的体质非常特别,否则绝不能捱到这一刻。” 我每一句话都说进丽清的心里去,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怪病,因为把他弄成这样子的人正是荣淡如,这是条连环的狡计,也唯有淡如才能想出这样的妙计来。 丽清焦急地站起来道:“我们还在这里谈什么,快去给我把他治好。” 她对兰飞的关心绝对是真诚的,使我更感为难。 我多么想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呵护,把父亲的爱全献给他。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要到今晚零时才可给他治病。” 丽清露出怀疑之色,寒声道:“治病也要等时间的吗?若我儿有何不测,你应知道那后果。” 我淡淡道:“你的儿子并非患了病,是中了巫术。” 丽清浑身一震,呆了一呆,才坐回椅里,凌厉的眼神紧盯着我。 我为了取信于她,将淡如早前告诉我的症状,例如初则呕吐、后而痉挛,接着不省人事、频说梦呓等一一数说出来。 丽清不住点头,脸色愈趋阴沉,问道:“我儿中了巫术有多久?” 我肯定地道:“最少有一个月了。” 这时间非常重要,若说是昨天,丽清会把淡如也算在里面,但若是一个月,淡如仍未到来,唯一的疑凶自是阴风法师。 事实上这计划确是天衣无缝,因为我是由丽清自己请回来的,故此她绝难联想到我和淡如是串通好了的。 丽清沉吟片晌道:“先生怎会懂得巫术?你有把握治好我儿的病吗?” 我道:“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只有五成把握。” 丽清道:“你还未答我第一个问题。” 我道:“这牵涉到我族人的秘密,所以我不想说出来。” 丽清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道:“你是否海民口中说的天医族的人。” 天医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这人口不过百的种族的祖先来自大海里的一个小岛,精擅医术和巫术,丽清将我当作他们的人,是很合理的推想。 我微一点头道:“请你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丽清道:“好!告诉我!在什么情况下你才可以有十成把握?” 我淡然道:“假设我能把施术的人找出来并加以禁制,哪怕是半刻钟,我便可使小王子霍然而愈。” 这连环计最厉害就是这点,没有丽清的帮助,要杀死阴风法师这种高手实是难比登天,事后也很难逃得出去。 丽清的俏脸阴晴不定,好一会才道:“是否须杀了施术的人。” 我道:“不用!我只要取得他最具法力的一件东西就可以了。” 丽清听到不用杀人,松了一口气,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才道:“你可否肯定谁是施术者?” 我道:“只要那人在宫内,我定可把他找出来,也会知道他最具法力的东西是什么?” 丽清苦思片刻后,有点犹豫地道:“若那人的道行比你高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我道:“我只是要救人,并非和他斗法,而且我刚才检查小王子时,也大概知道那人的功力达到什么程度,只要让我有机会接近他,攻其无备下,我保证他醒来后亦不知道曾发生过什么事。” 丽清半信半疑地望着我,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在宫内自由活动,我让你见两个人,施术者或会是其中之一。” 我站起来道:“就这么决定,现在让我去将小王子的状况稳定下来,使他直至今晚零时也不会被人伤害。” 我转身走了两步,丽清在后叫道:“先生!” 我回头道:“陛下有何吩咐?” 丽清眼中掠过忧伤的神色道;“先生的神态很像我认识的一个负心人,所以我很愿意信任你。” 我心中懔然,故作惊奇道:“他既是负心人,为何你反因我像他而信任我?” 丽清叹了一口气道:“没事了,先生请行吧!” 我依着巫神书学来的一招半式,装模作样地在我的爱儿身上施展了一些特别的手法,最后照淡如教的方法,由他脚心输进少许异能。 小兰飞脸色回复了红润,只余下胸膛处仍有一小片青黑的气色,呼吸亦畅顺起来。 丽清喜得差点流下热泪,至此对我的道行怀疑尽去。 我强调道:“今夜零时前若不能依计行事,小王子的病情会突然转坏,恐怕活不过今天晚上。” 丽清咬牙道:“好!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我怜爱地伸手抚上宝贝儿子的小脸,暗暗请求他原谅我这父亲利用了他,使他吃了点苦头。 丽清道:“先生是否很喜欢这孩子?” 我点头道:“我对这孩子特别投缘。” 丽清柔声道:“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真可怜,出世就没有了父亲,假设先生真治好了他,我让他认你作爷爷吧。” 这女人真厉害,看出我的利用价值,看出我对自己儿子的爱惜,又看出我是淡泊名利的人,立时以感情对我加以笼络。 我道谢后道:“我们先到外厅再说,让小王子好好休息一会。” 丽清吩咐了婢女几句后,领着我和西琪走到外厅去。 挥退了所有人后,丽清望向西琪,出其不意道:“小姑娘,你穿回女装会更漂亮!告诉我,你的处子之身献给了哪个人?” 西琪的经验始终嫩了点,猝不及防下,俏脸一红,往我望来。 我暗叫糟糕,这时否认反着了痕迹,迎着丽清向我射来的眼光道:“我们天医族的人有‘处子保寿’的秘方,否则我的身体如何能如此强壮。” 丽清瞅着我道:“先生今年贵庚?” 我微笑道:“我早忘记了,怕不会少于九十岁吧。” 丽清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望向西琪,点头道:“你倒懂得挑选,这是万不一见天生丽质的美女。” 我道:“陛下也非常美丽动人。” 丽清风情万种横我一眼道:“我有年多没有男人了,你给我好好办事,说不定我一时高兴,会让你为所欲为。” 我心中暗怒,这淫妇做了我孩子的母亲后,竟还敢去勾引别的男人,连一个长得好看点的老人家都不放过。表面却装出怦然心动的样子,眼光放肆地在她的身体上下游弋着。 西琪狠狠盯了我一眼。 丽清吃吃荡笑道:“你还未告诉我跟着要怎么办?” 我向西琪召手道:“小徒儿,取药囊来!” 西琪小女孩儿家脾气,不喜见我和丽清打情骂俏,气鼓鼓地把药囊掷过来。 我背着丽清向她打个眼色,探手药囊胡乱拿了枝香桂条出来,递给丽清道:“陛下请拿在手上点燃,心中想着小王子,灰烬跌向的一方,应指着施术者现在的位置。” 丽清接过香桂枝,深信不疑地拿着,反是西琪大感惊异,滴溜溜的黑眸在我脸上转来转去。 我童心大动,将西琪拉到我身前,背对着我,脸向着丽清,三个人刚好成一直线。 丽清道:“我点火了!” 我道:“可以了!但你的眼睛要望着火头,心要想着小王子,不要往后望过来。” 丽清应诺后,取出火种,燃着了竖起的桂枝头,香桂的气味立时弥漫厅内。 我手往前伸,搂着西琪的蛮腰,手按在她的小腹处,略一用力,西琪全身发软,一声“嘤咛”,靠入我怀里。 我找到她的红唇,狠狠吻上去。 西琪昨夜刚由少女变了小妇人,哪堪如此挑逗,何况前面还有丽清在,分外增加刺激和危机感,身子立时滚热起来,热烈反应着。 我整个人松弛下来,身心舒畅无比,异能送进西琪体内,又由她的身体反送回来,不片刻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往四野延伸开去,搜索拥有邪恶灵力的阴风法师。 第一个找到的是秀丽法师荣淡如,她正在西面一个花园的亭子里,思念着我。 我不敢骚扰她,精神移往别处。 想不到无意中竟发现西琪对我有这么大的帮助。 很快我找到了阴风法师的位置。 我和西琪联手的灵力来到桂枝燃得仍呈暗红色的灰烬处,运起心力。 “啪!” 桂枝折断,往地上掉下去,指处刚好是正南阴风法师的方向。 我放开了脸红耳赤的西琪。 丽清转过身来望了我们一眼后,一言不发匆匆去了,显是要查证谁人在正南的位置。 西琪嗔道:“你真胡闹!人家以后再也不睬你了!” 我知她仍在恼我向丽清调情,赔笑道:“我的乖宝贝,心肝儿,原谅我吧!” 西琪道:“你变得坏了很多,昨天晚上更是坏得透顶。快快招供,离开我后,你搅了多少女人?” 我摊手道:“你最少也要给我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可全部供出来。” 西琪气苦下重重打了我一拳,旋又“噗哧”笑道:“我的大情人,三天三夜的时间真的够了吗?” 脚步声起。 我们分了开来。 丽清沉着脸回来,道:“果然是他,哼!竟敢暗算我的儿子,我要教他有命前来没有命回去。” 我问道:“那是谁人?” 丽清道:“这人叫阴风法师,巫术武功均非常高明,他现正在刑室内施法,要控制一名叛徒的灵魂,再指示他去行刺我们一个共同的敌人。” 我心狂跳了几下道:“你知否他施法的情况?”我不敢直接问那被施法的人是谁,惟有旁敲侧击。 丽清没有答我,苦思一会后道:“你有没有把握杀死这样的人?” 至此我不禁诚心佩服淡如的智慧,她早估计到最后必会迫丽清走上这一步棋。因为阴风法师既然对她和我的儿子下得毒手,自亦不会把她放在眼内,说不定正是巫帝在背后下的命令,而阴风法师只是执行者。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为巫帝八妃的丽清,本就是阴风族后之女,杀了阴风法师,阴风族的大军将被控制在她手里。 然后她才全力来应付我兰特和属下的大军,至不济便返回巫国去,只要她做得干净利落,甚至把我这老人家也干掉,便可将责任全推卸到真正的我——兰特身上。 又或者她可以和我展开谈判。 凭着她是我儿子生母的身份,我不得不让她三分。那这充满野心的狠毒女人就可以等待第二次统一帝国的机会。 若我远征巫国,那她的机会便来了。 丽清见我默然不谙,还以为我力有不逮,道:“我可以在旁助你,我曾受过训练,可以对抗巫术。” 我摇头道:“我习的是白巫术,曾立过誓不以巫术杀人。” 我如此一说,丽清反而更信任我,觑准她以为我人老心不老的弱点,移了过来,直至差点要碰上我的身体,媚笑道:“你只须制住他,杀人的事由我做,这人竟对小孩子下毒手,算是死有应得吧!” 第三十八章 剌杀行动 据淡如所说,阴风法师是个天性邪恶的人,纵使没有巫帝在背后的控制,本身亦是魔鬼的化身。 况且因为两个女儿均死在我手底下,所以对帝国人和我充满了仇恨,绝没有和解的可能,所以我必须杀死他,再无第二个选择。 在四大法师里,若以巫术的功力论,当以狂雨法师居首,阴风法师为次,接着是淡如和死去了的巫师。 只是居于末位的巫师,其法力便足以害死了祈北这种高手,若非我趁他功力减退时,又分心于西琪处女诱人的赤裸身体上,我定杀不了他,由此可推知四大法师的厉害。 和淡如的斗争,我也只是险胜,关键处全因她想不到在自杀后,我会把大量的爱借异能输进她体内,削弱了巫帝赋与她的邪力,增强了她对我的爱,加强了她的本性。 所以阴风法师绝不容易对付。 以淡如对他的熟悉,仍摸不清楚他的功力底细,这种莫测高深,正是他厉害的地方,教人无从对付。 阴风法师本身亦是可怕的武功高手,武器是两条经过制炼的“风蛇”,皮坚若钢,即管宝刀也斩它们不断,但若给它们咬上一口,必命丧当场。 何沉他还有四名形影不离的阴风奴,这四人曾受他以药物和特别的训练方式,激发出身体的潜能,力大无穷,悍不畏死,剑术出众,非常难以对付。 所以若不把丽清拖入设下的陷阱谋算里,要明着杀他确是难比登天。 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我们在暗他在明。阴风法师造梦都想不到淡如会背叛巫帝,成为我的女人和帮手。 丽清安排了我和西琪在一所清幽独立的房子里歇息后,依着我的指示,去了探查有关阴风法师的情报。 我更知道丽清还有另一个目标,就是对付淡如。 淡如乃四大法师之一,身份和阴风法师相等,可以指挥阴风法师的军队,若不除了她,就算成功杀死了阴风法师,仍会功亏一篑。 这正是淡如这条连环计的其中一着妙棋。 她会把护着她的十二游女调走,制造丽清对付她的良机。 我们虽在呆等着,却是毫不寂寞,西琪盼了整天的我俩独处的机会,终于来临,对我痴缠得不得了,且问个不停,什么东西也变成趣味盎然的事。 我说起当日为了避开上校等人,躲进在地穴内的香艳往事,西琪娇羞地道:“兰特你坦白告诉我,那天你是否蓄意触碰我的身体,我还是第一次给男人这样侵犯占便宜。” 我大呼冤枉道:“是你自己贴上来罢了!怎能怪我?” 西琪坐在我腿上,搂着我脖子撤娇道:“人家是迫不得已才挤到你怀里去,但你却是故意移动身体去碰人家,大占便宜也不肯承认,那时认识了你还不到三天时间呢。” 我的目光落在她高挺的胸脯上,哂道:“别忘了你的身体有些部分非常突出,除非大家都停止了呼吸,否则总会有你碰我,我碰你的感觉。” 西琪招架不住,大发娇嗔道;“谁碰你了!” 我乐得灵魂儿出了窍,失而复得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何况是我心爱的可人儿。希望能尽快找公主回来,那我兰特再无憾事了。 我想起一事,担心地间道:“刚才你是妒忌吗?你不喜欢我有其他的女人?” 西琪摇头道:“我只是不喜欢丽清这女人,至于其他嘛!我才不管,只要能和你一起便行了。告诉我!丽清的孩子是不是和你生的?” 我吓了一跳道:“你怎想到这上面来的?” 西琪道:“他生得很像你,而且我有种感觉他是你的骨肉。” 我还想说去下,丽清的足音传来。 西琪吻了我一口,依依不舍离开我的大腿,坐到对面的椅里。 丽清推门入屋,锐利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打了个转,媚笑道:“你们可以继续亲热,不需避忌。”接着向我横了一眼道:“看来你在床上必有一套特别功夫,否则这小姑娘不会对你如此痴缠。”再向西琪道:“我有说错吗?” 西琪何曾遇过如此荡娃,羞得耳根也红了,却硬着微点点头,看得我心中一荡,差点老骨头都骚软了。 丽清在西琪旁坐下来,回复清冷的神情,正容道:“告诉我,若对方是拥有心灵异力的巫道高手,你有没有把握在出其不意下,使对方心灵受制片刻?” 我微笑道:“你也应看出我是这方面的高手吧?” 丽清点头道:“是的!由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感到你有可怕的精神力量,否则也不会倚靠你去对付这两个人。” 我故意一呆道:“两个人?” 丽清道:“是的!是两个人,现在我们先对付的是一个深懂媚术的女人,她长得千娇百媚,你最好垂着头不要看她……” 我截断她道:“放心吧!我自幼至老都受着最严格的心灵训练,纵使对方是媚术高手,也影响不了我。” 丽清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盯着我道:“先生为何忽然变得乐意合作起来。当然不会只为了我的身体吧。” 我心中一凛,这淫妇确是精明厉害,幸好这也早在我和淡如的意料中,所以我连眉头也不需皱一下,即计上心头,应道:“你的身体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是你的儿子,他是个得天独厚的奇材,唉!老夫已是天医族最后一个有道行的人,其他人都不成气候,为了使天医道统不致失传,兰飞是我最后的希望,这样说你明白了没有?” 丽清脸上泛起来自心里的笑意道:“我的儿子有着大地最优秀的血统,必不会令先生失望。” 我出其不意道:“他的父亲是谁?” 丽清呆了一呆,眼中掠过怀念仇恨和痛苦的复杂神色,淡淡道:“事成后我再告诉你,本来我已打算永远不再让别的男人进入我的身体,但你使我改变了主意,因为你和他都有着某一种难以形容的相同特质。” 我心中一阵感动,对她恨意大减,点头道:“好!怎样去杀那懂媚术的女人。” 丽清道:“现在是千载一时的机会,这妖女的护卫都被她遣往城外侦查敌人迫来的大军,我会把她请来看飞儿,当我向你打出手势时,你要立即行事,杀人的事则由我执行,这世上没有男人可以狠起心向她下手的。” 千娇百媚的秀丽法师来到兰飞歇卧的床缘时,室内只有我、西琪和丽清。 荣淡如深情地望我一眼后,眼光落到西琪身上,闪起惊异的神色,显是感应到西琪的独特气质,也惊叹她的美丽。 西琪亦呆瞪着她,想不到世上竟有比诸她毫不逊色的美女。 丽清道:“淡如!我请你来是想你看看飞儿。” 荣淡如瞅了我一眼,嘴角浮起诱人的笑意道:“这个满好看的老先生和美丽的小泵娘是何方高人?” 丽清想不到荣淡如眼光如此“锐利”,泄了点气道:“哪算高人,只是我的御医和他的小徒儿吧?” 荣淡如嗔怪地瞪我一眼,娇笑道:“师徒!我看这美丽的小姑娘才刚刚破身,所以现在眉黛含春,老先生请问是否由你经手呢。” 西琪羞得不知要往哪里钻进去才好。 我微微一笑道:“荣小姐的眼光真锐利,想来在这方面的经验亦是非常丰富。” 荣淡如“哟”一声道:“淡如不跟你说了,让我看看飞儿!” 丽清向我打个手势,要我进入战略位置。 我装模作样,领着西琪到了床的另一边,和淡如正脸对着。 丽清移到淡如身侧。 荣淡如望向丽清道:“我想和你私下谈谈。” 这一着大出丽清意料之外,迅速答道:“说吧!这两师徒是我心腹,可以绝对信任。” 荣淡如沉声道;“不知你信或不信,有人想背叛巫帝。” 丽清愕然道:“你说什么?” 丽清自然知道淡如最得巫帝宠信,只会和她同一阵线,又怎会无端地存心对付她呢? 荣淡如翻开了我乖儿子的眼帘,仔细审视了一回,道:“你的爱儿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歹毒之极的巫术,叫‘阴尸蛊’,经过四十九天的酝酿期后,施术者只要连续两天在零时施法,受害者会突然病发,除非将施术者杀死,否则神仙也难以救治。” 丽清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和背叛巫帝有何关系。” 荣淡如道:“这种巫术的厉害处,不在于杀死一个人,而是藉被害者的身体养出一种歹毒之极的细菌,在被害者死时狂喷出来,由空气以惊人速度扩散传播,制造出一场可怕瘟疫,除非服了解药的人,否则百里内人畜不留,厉害无比。” 丽清打了个寒颤道:“阴风法师!” 荣淡如望向我道;“想不到你是巫道高手,竟懂得暂时禁制阴尸蛊的方法,你究竟是谁?” 丽清道:“阴风法师有背叛巫帝的胆子吗?” 荣淡如道:“在巫国他没有这样的胆量,来到这里他便有了,只要他找到废墟,取得那怪物的异能,以后再也不用看巫帝的脸色行事,同时变成永生不死的神人,你说这诱惑多大,不过巫帝早看出他的野心,所以曾特别吩咐我小心监视他。” 丽清见到荣淡如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她的敌意大消,更想把她拉拢过来,加强对付阴风法师的实力,为此顿改主意道:“所以他要除去所有与巫国有关的人,包括我的族人,哼!我要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希望秀丽法师能给我一臂助力。” 荣淡如道:“这事我当竭尽棉薄,其实这死鬼是见到我也来了,所以才催发阴尸蛊,想把我一并除去,我才不会教他如愿。” 丽清尚有一点疑惑,问道:“他不怕你像现在般看破他的阴谋吗?” 荣淡如早准备了答案,立即奉上道:“因为他以为我看不穿他的手段,岂知巫帝旱把他的伎俩透露我知道,但有点我也不明白,他施法时我会生出感应,你也该会发觉的呀!” 丽清恍然道:“我明白了,他美其名到刑室内施法对付翼奇那叛徒,其实目标却是我的飞儿。” 我心中一震,终证实了我的猜想,翼奇落到他们的手中了。 荣淡如道:“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毒计,兰特的大军已来到城外五十里处,这两天即要攻城,这阴尸蛊刚好把他们一起收抬,帝国还不是阴风这死鬼的囊中之物了吗?” 丽清担心地道:“杀了阴风,飞儿是否会完全康复过来?” 荣淡如道:“放心吧!没有了阴风施术催发,我举手便可破去这种利用人体变壤散播瘟疫的手法,保证绝无后遗症。” 至此丽清完全坠入我们精心设下的骗局里去。 淡如最厉害的一着就是时间的急迫性,使她没有余暇去详细考虑,没有时间调查或再想到加害我们,甚至为了保密关系,不敢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以免泄漏了风声。我真庆幸能在巫帝手上将淡如抢了过来,做她的敌人真不是好受的一回事。 荣淡如瞅了我一眼,道:“本来我并没有对付阴风死鬼的把握,但有了你这巫术高手,事情完全不同了,你懂用剑吗?” 丽清在旁道:“天医族的天医,都是用剑的高手。” 我点头道:“请陛下赐两把锋利的剑给我们师徒吧!” 丽清待要答应,荣淡如切入道:“我有把宝剑送给你,随我来吧!让我们好好计划应如何对付我们共同的大敌。” 为了使整个骗局天衣无缝,我还有一句说话,必须说出来,皱眉道:“荣小姐!阴风要达到你所说的奸谋,为何不随便找个人来施术,那时谁也不会注意,不是更轻而易举吗?” 丽清娇躯一震,知道自己是关心者乱,竟看不到这明颢的漏洞,不由感激地望我一眼,对我的信任加深了一重。 她不知整个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说话,都是我和淡如在床上构思出来的,淡如旱有了答案,道:“你有这疑问,是因为不知这阴尸蛊是巫帝传授杀伤力最强的三种巫术之一,除了要施术者功力深厚外,最难得就是‘药引’,小飞儿有着非常独特的体质,只有他才能作药引,其他人都不行。” 我扮作恍然大悟道:“小王子就是传说的巫种,我一时没有想到这条线上去,竟看漏了眼。” 丽清刚起的疑心又消去,死心塌地般相信我们编出来的谎言。 她既曾骗过我,我骗她一次也公平得很吧。 第三十九章 偷天换日 淡如随便找了个藉口,把丽清和西琪留在厅里,拉着我进入她的房里,关上门后,立时扑了上来,送上香唇,如火的热清,差点把我融化了。 唇分后,她娇嗔道:“你好哇!不见十多天便勾上这么漂亮的少女,看来你的魅力连你这块老脸也盖不住。” 我大呼冤枉,匆匆作了简单的解释,她才歉然表示错怪了我。 取得魔女刃和黄金匕首后,我们走出房去,丽清和西琪灼灼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转。 我大感尴尬时,淡如若无其事道:“现在离零时还有个许时辰,足够我们布局对付阴风。” 丽清没有时间计较我们在房内做过什么事,道:“下一步应怎样做?” 荣淡如道:“你稍后只需把阴风法师请到你的正殿来,设法把他拖着,其他一切事交给我们去办。” 丽清亦是精明厉害的人,皱眉道:“我是否应向他提起飞儿的事,否则他岂非会怀疑我别有居心吗?” 这是整个布局另一关键,我们怎会遗漏,淡如道:“你可向他提起飞儿患了病,但告诉他医生说没有大碍,千万莫要让他看飞儿,否则他会看出有巫术高人插手其中,那就糟了。” 丽清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你们得要小心点!”转身去了。 她前脚才走,淡如已走到西琪身旁,搂着她亲热地说话,我知道她的媚术连女人也抗拒不了,迳自走到屋外的亭园里,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夜空上星光点点,看得我心旷神怡,心内有着无限的满足感。只要杀了阴风法师,帝国将会回复和平,我会重划各民族的疆界,使所有人乐业安居。 然后我会和淡如与西琪到巫国去,和巫帝一决雌雄,救回公主。 西琪乃来自废墟的奇异种子,若我能把她内蕴的力量发挥出来,对付起巫帝来将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淡如和西琪走了出来。 她们两人腰间都挂着长剑,英气迫人。 我伸手搂着两人纤柔的腰肢,笑道:“你们商量好谁作大谁做小没有。” 荣淡如嗔道:“不要来离间我们姊妹的感清。” 西琪道:“原来你们早串通好了,连我也骗得信了你们。” 我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先去把翼奇救出来。” 囚室位于正殿的地底处,入口则在正殿后像一个盒般的方石室。 石室的四周都是空地。 室的四壁均开有一排的小窗,所以只要每个窗后有一个守卫,石室外的一动一静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室的外壁挂满风灯,照得方圆匹十步内之地亮若白昼。 我们神气安闲地往石室走去。 淡如道:“我联络了灰鹰,你猜他第一句话说些什么?” 我好奇心大起道:“说了些什么能令你也要念念不忘的说话?” 荣淡如失笑道:“你真看得透我,灰鹰说的是!假若战恨要求大剑师将你的一晚送他,大剑师会怎样做呢?”接着跺脚娇嗔道:“你说吧!这么使人惊怕的话,你说我怎能不没齿难忘,兰特你快点表态,你会否答应那土狗的卑鄙要求。” 我招架不住,道:“到了!” 在刑室门前十步许处,她一把拉住了我,楚楚可怜垂下臻首,幽幽道:“你不清楚表明立场,我不会放你进去。” 西琪扯扯淡如的衣袖,提醒道:“室内的守卫都在看着我们。” 荣淡如爱怜地道:“琪琪你给我乖一会儿,让我对付了这不肯表态的人,才带你进入地下的刑室。” 我怕给室内的人听去我们的说话,压低声音道:“除非有你首肯,否则我绝不将你送人,半晚也不会。” 荣淡如轻轻道:“这些话太危险了,以你甜言蜜语的道行,定有方法说到我首肯的。” 我只想快点进去看看翼奇的情况,惟有投降道:“我绝不游说你,那你满意了吧!” 荣淡如小女孩般雀跃起来,向我甜甜一笑道:“随着你又乖又美的妻子走吧!”往石室的正门走过去。 我始终招架她的媚术不住。 我们由有十多名黑盔武士把守石室内的地道,拾级而下,到了下面长廊的入口处,两旁各有九间刑室。室门两旁都挂着风灯,灯映下自有一股阴森可怖的感觉。 我对这拥有十八间刑室的可怕地方绝不陌生,当年我尊敬的父亲兰陵,是在其中一间受尽折磨死去。 这里虽是地底,但通气设备良好,绝不会气闷。 负责的刑官跟着走过来,向淡如恭敬施礼道:“陛下刚才通知了我们,要全听荣小姐的吩咐。”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不时偷看淡如,露出色授魂与的迷醉神色。 荣淡如秋波飘送,道:“这里有多少犯人?” 刑官道:“只有一个,其他人都送到了监狱去。” 荣淡如道:“带我们去看他。” 刑官很困难才把目光移离她的俏脸,引领着我们来到长廊尽处左边刑室的铁栅门前。 我心中一震,这不正是父亲惨死其内的那间刑室吗? 在我旁的西琪俏脸发白,显示被广阔刑室分列两旁的各种折磨犯人的刑具吓得胆战心惊。 在四角风灯的映照下,翼奇给缚在正中一个十字形的大铁架上,头垂了下来,上穿着一件以鲜红色笔触写满了各式奇怪符号的白袍,不省人事。 刑官依从吩咐打开了铁栅。 荣淡如道:“你到出口处等我们,任何人也不可以进来,知道吗!噢!锁匙交给我。” 刑官交出锁匙,依依不舍地离去。 我急不及待扑了过去,抓着手足全被铁环扣紧呈大宇形翼奇两肩,叫道:“翼奇!” 荣淡如道:“不用担心,他只是给阴风法师喂服了减弱他意志和使他产生幻觉的迷药,仍末施展迷魂大法。” 西琪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施法?” 我搂着心寒胆颤的她安慰道:“有我在这里乖琪琪不用怕。” 荣淡如道:“放心吧!阴风法师最佳的施法时刻是零时,不到那时间,绝不会出现。” 我赞赏道:“淡如你确是算无遗策,每当零时阴风必来施法,会使丽清更相信我们所说无讹。” 荣淡如道:“现在我们应怎办?” 我看着翼奇,忽发奇想决稍改原来定好的计划,毅然道:“若我能变了翼奇,当阴风来施法时,可出其不意给他来上一剑。” 荣淡如道:“没有人能暗算阴风的,见到他你便明白我的话,但我却真有方法把你变成翼奇。” 我大喜道:“什么方法?” 荣淡如道:“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只要我给你少许化装,除非阴风托起你的脸来看,绝不会发觉你们掉了包。” 我心中一动道:“你有没有方法弄醒翼奇,把他变成我这老人样,那便可由他扮我,离开这里。” 荣淡如皱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八粒小药丸出来,喂给翼奇吃了,然后道:“你可把异能输进他体内,助他快点苏醒过来。” 我忙凝聚精神,异能立即源源不绝由我手心,透过他双肩送入他体内。 好半晌后,翼奇一声呻吟,抬头张目,茫然往我望来。 我大喜道:“翼奇!是我,我是兰特!” 翼奇一震惊醒,不能置信地叫道:“大剑师!我……” 我道:“不要说话!让我先解开你四肢的锁环。” 荣淡如早已动手。 锁环解开后,若非我和西琪一左一右扶着他,保证他扑倒地上。 荣淡如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取出当日给我易容改装的小布袋,为他的脸动手脚。 我则掏出黄金匕首,破坏了那四个锁环,使它们只能作个样子。 在淡如的妙手下,不一会翼奇已大约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取饼淡如递过来的药液,在西琪的协助下,洗去脸上和头发的伪装,还我本来面目。 西琪一声欢呼,搂着我唇如雨下,喜叫道:“兰特呵!我多么怀念你这张害人苦思的俊脸!” 翼奇气力逐惭恢复,向我道:“天!你们怎能到这里来救我?” 我道:“没有解释的时间了。”向淡如和西琪两人道:“你们把冀奇带走,交给灰鹰,着灰鹰送他至安全地点。” 淡如来到我面前,再次施展她的妙术,照着翼奇早先头发披散没有半点人色的脸那模样,施展她神妙的化装术。 西琪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感受着她纤手把一种白色粉末掏抹脸上那舒服温馨的感觉,吩咐道:“当阴风和他的人进来后,你们立即把入口的大铁板降下来,封死入口,我自会教阴风出不了去。” 西琪色变道:“不!我要留在你身旁。” 荣淡如也一呆道:“你或者仍不了解阴风和他那四个阴风奴的可怕,我定要尾随下来,和你联手对付他们。” 我摇头道:“若是那样,我们可能全军覆没,你也不是不清楚丽清的反覆无常,若我们全到了地下来,丽清只要关上了入口,再由各通气孔灌水,我们会死在一堆,谁也救不了我们,所以你们定要留在外面,监视和制住丽清,那才是万全之着。” 西琪倔强地道:“有如姊在外面便够了,我可以找间刑室躲起来,到时再出来助你。” 淡如摇头道:“你瞒不过阴风的,他是有灵觉的人,何况他那两条恶蛇的听觉非常灵敏,细微呼气的声响,也瞒不过它们。” 我道:“你要通知灰鹰,着他精选一批好手出来,埋伏在附近,假若丽清……” 淡如笑道:“那只会打草惊蛇,放心吧!我有十二游女助阵,不会怕丽清的,何况丽清还不想背叛巫帝,怎会在没有把握下向我动手,她还要我去帮着救你的宝贝儿子呢。” 我一想也是,伸手爱怜地抚着两女嫩滑的脸蛋道:“你们两人要相机行事,互相照顾,不要损了一根汗毛,那会令我心痛死了。” 两女柔顺地点头答应。 我站了起来,和翼奇交换了衣服,由他们动手把我虚扣在锁环处。 西琪忧容满脸,凄然道:“若你有什么事,我定不会活下去。” 淡如紧接道:“我也是!” 我心头一阵激动,肯定地道:“放心吧!一个阴风我怎会对付不了。” 淡如道:“魔女刃藏在哪里好呢?” 我道:“你把它拔出来,绑在我身后,那把匕首就给我扎在大腿处。” 西琪道:“我们怎知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望着她,凝聚心神,心中道:“知道了吗?” 西琪吓了一跳道:“为什么我像听到你在我心里说话的呢?” 我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西琪和飞雪都有着同一的灵质,可以和我生出心灵的感应。 荣淡如道:“你们既有心灵相通的本领,那就更好办了。”接着向我正容道:“我的大英雄,若形势不妙,你不可逞强,要尽快通知我们呀!” 我微笑道:“放心吧!我会将阴风的死讯,以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但望你们在上面也能把事情搅得完满妥当。” 第四十章 刑室之战 零时前一刻钟。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会锁着的铁栅打了开来。 我不敢抬起头看他们,只看到五道长长的暗影,被灯火映照地上,逼近过来。 一把雄壮但带点苍老的声音冷冷说了两个字。 我虽跟灰鹰学了几天巫国话,旱晨晚安等或可听得懂,但却非这两个字,到刑室四角的风灯全给弄熄了后,我才明白那听来是阴风的人下的是“熄灯”一类的命令。有人走出刑室外,把长廊的灯火全弄熄了,四周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一些嘶嘶的怪响,当是阴风那两条风蛇毒舌吞吐时发出的嘶响。 我还末应付过这类活的兵器,定要小心一点。 “当!” 一声清响,震荡迥响整个刑室虚寂的空间里。 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心中叫道:这家伙要对我施展离魂大法了。连忙苦记巫神书内灰鹰译给我听的法门。 巫神书上说,离魂法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控制被施术者的心灵,最高境界,当然是像巫帝骰把邪力输入对方心灵里,使被施术者变成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工具。 较下焉者就是植入简单的指令,使对方去执行,或在某种情形下发出某种施术者要求的反应。 当日我对淡如香艳的指令,就是这类形式。阴风或者因在这种巫术上浸淫了一段比我长得多的日子,怕亦远未能达到巫帝的境界,否则他已是另一个巫帝了,极其量是不像我般几日后指令的效力便消失了。 巫神书上指出,施法的第一步,是要制造一个梦幻般不真实的环境,减弱被施术者对现实彼我的执着。 所以阴风先以药物迷住翼奇的神经,现在又把灯光全弄熄了。 第二步是要吸引对方心神,使对方除了施术者外,不再注意其他事物。 这下金属的脆响,正是要惊起我的注意力。 我是真的给吓得全身一震,装作茫然的抬起头来。 在这样的黑暗里,纵使我的夜眼也看不见东西,故也不信阴风可看出我是假货。我暗运心力,敛起眼内的光芒,往前望去,一看下差点失声叫了起来。 我看到了五大两小七对眼睛。 这确是惊人之极的事,那两对小眼是血红色的,不用说也是风蛇恶毒的小眼睛。另外五对,正面对着我的双目闪着幽深的青光,就像黑夜里亮起的两盏微型小风灯。另外四对幽暗多了,打横排在阴风身后,有种邪异凶残的味道。 我暗呼一口凉气。 对方果是有着邪异灵力的凶人,换了以前的我,定逃不出他们的毒手,幸好今天的我拥有了同样的异能,否则真是不堪涉想。 阴风的邪眼亮起两点精芒,紧攫着我的眼神。 一时间我的脑什么也不能去想,整个天地仿似只存在阴风邪恶的眼神。 “你是谁?” 阴风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又若来自遥不可测的另一世界里。 我暗呼厉害,任由他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只留下一点灵光,保持神智不灭,依着巫柙书上所描述被施术者的情况,张开口来,不住喘气,硬迫冷汗由额上流下来。 凭着异能,我可以轻而易举控制着身体的状况,瞒过对方。 阴风再次道:“你是谁?” 我的喘息更急了,辛苦地道:“你是谁?” 阴风的眼神更凌厉了,喝道:“我是谁?” 为了满足他,我跟着道:“我是谁?” 一点火光在阴风腰间亮起。 我定睛一看,一点蓝色的光焰在阴风曲起的中指尖处魔火般跳动闪舞着,情景怪异无伦。 这是没有列在巫神书的事项,我不知应作如何反应,惟有瞪着茫然的眼看着。 那点附在阴风指尖上的蓝焰逐惭上移,最后来到阴风的颔下寸许的位置。 我终于看到阴风的脸。 那简直是个奇迹。 若不是灰鹰告诉了我阴风是阴女师姊妹的父亲,真是打死我也不肯相信。 他实在太年轻了,只应作阴女师的兄弟。 那是张英俊至没有瑕疵的脸,和他苍老阴沉的声音绝不匹配,难道他戴着脸具?他肩上盘着两条粗若儿臂、浑体纯蓝的怪蛇,头作三角形,两对蛇目像两点血焰,紧盯着我。 到这刻我才明白淡如的话,就算阴风睡着了,也没有人能暗算他而不被这对形状可怖的蛇发觉。 我更是小心翼翼,将心神退隐至心灵的秘处内,任由他控制着我心灵的表层。 阴风嘴角掠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道:“你觉得很疲倦了,睡吧睡吧!” 我装作倦极而眠,发出均匀的鼾声。 “当!” 又一下清响。 我惊醒过来,看到他另一手上吊着一对用线连着的金属圆球,声音发自两球相撞的刹那间。 我刚张眼往他望去,阴风双目邪光大盛,目光像两枝箭般射来,直刺进我眼内,再潜入我的心灵去。 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再不能被动地任他为所欲为,因为只要让他控制了我的心灵,我便真的成了他的奴隶,那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 我依着巫神书的教导,就是以意导灵的法则。 只有意志才能控制灵力。 意志力是不受物质限制的,因为它是心灵的产品。 我立时收摄心神,凝聚所有心志之力,把体内的异能集中到双目内,再像两条巨龙怒吼般借眼神送出,往阴风那两枝“箭”迎去。 目光相触。 阴风浑体一震。 猝不及防下,我的灵能破人了他的邪力内,反攫他的心神。 阴风像陷在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里那样,双目现出要挣扎醒来的神色。 我心中大喜,正要拔出背后魔刃斩掉他的头,淡如说那是破去巫师死前咒语的方法,不料异变突起。 红光骤闪,那两条风蛇以比风还快的速度,把我连着身后的铁柱缠个正着,一往我下阴咬去,一往我咽喉噬来。 这么懂拣地方咬的蛇真是闻所未闻。 我大喝一声,两手由环扣脱下,刚好收在身前,捏着张口咬来的两条蛇颈处。 “呀!” 阴风眼耳口鼻喷出血雾,两目一睁醒了过来,往后退去。 他指尖的蓝焰消去。 刑室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就在他七孔喷血的同时,我的胸膛如受雷击,口中一甜,也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什么可怕的巫术。 但我却知道他虽成功反击,脱出了我的离魂术,但已受了伤,比我重得多的伤。我手一颤下,知道拿不住这两条力大无穷的恶蛇,顺势将两蛇往室顶全力掷上去。 它们坚硬的蛇身拖得我皮开肉绽,鲜血淌下。 风声扑面,那四名阴风奴无声无息挥剑扑来,保护他们的主人。 “啪!”“啪!” 两条风蛇猛撞顶壁后,迅速坠下。 我反手抽出魔女刃,完全凭听觉捕捉风蛇跌下的速度和位置,魔女刃以最高的快速横劈而出。 去死吧!我才不信魔女刃会劈不断这两条大毒蛇。 魔女刃划过两条蛇颈。 蛇血激溅。 阴风生出感应,惨叫一声,听步声又再往后退了两步。 同一时间我往横闪开,凭记忆退到一件像个圆筒的怪刑具后。 “叮叮当当!” 阴风奴的四把剑全劈在原先“锁”着我的铁架上,砍了个空。 室内倏地静止下来。 这刻谁也看不到谁。 “噼啪!” 一团耀人眼目的光焰在室中的上空亮起,烟花般狂闪着,照得整个刑室亮若白昼。 这时无瑕计较谁掷出这照明魔弹,站在室心的四名狰狞巨汉持剑扑来。 几乎是才见他们移动高达七丈的巨躯时,四把大剑已分四个刁钻的角度劈来,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倘若退后,我就会被逼在墙角,连剑势也难以施展开来。 我还未试过遇上这么高明的好手,证明了人类的潜能确是可怕,尤其在以之为恶时。 我一咬牙龈,左手掣出腿上的黄金匕首,往旁移去,避开了右侧两人,往左侧两人迎上去,魔女刃亦全力挑出。 “锵!” 黄金匕首先架上最左那人侧劈而来的长剑上,再一扭匕首的角度,把反映其上的金光照在另一人的眼上。 那人受强光蔽目,滞了一滞。 我窜到他长剑不及的右侧,魔女刃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那阴风奴惊天动地一声狂吼,长剑坠地,两手内收,抓着魔女刃的剑身,竟没有气绝当场。 我大力一抽,竟抽之不动,就是这片刻间,最左那名阴风奴,巨体前冲,长剑借身体之力压过来,我的黄金匕首差点反刺在自己身上。 另两名阴风奴由右攻至,寒锋扑脸。 我见形势危急,狂喝一声,运腕一绞,那被刺穿心脏的阴风奴十指似枯枝般断下。 “铿铿锵锵!” 刀剑交击。 我由那垂死的阴风奴旁闪出包围圈,同时左股中了一剑,左臂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我却破天荒第一次不能把伤我的人刺上半剑。 忽地由光转暗。 那怪弹终燃尽它照明的力量。 我心中一动,一把捞着那摇摇欲坠的阴风奴身体,趁转回全黑的刹那,把他往我刚才窜出的方向推去。 垂死的阴风奴往那方向跌步而去,就像一个受了伤的我。 剩下的三名阴风奴同往那假的我扑去。 这些奴才可能因阴风喂药太多,本能发挥得很好,偏是脑筋不大灵光。 我暗笑一声,无声无息先往右移,凭感觉追在两人身后,魔女刃挥出。 “啊呀!”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来自那个假的我。 三把剑把他劈作了三截,这次我才不信他还死不透。 同一时间,魔女刃横过其中两名阴风奴的粗脖子,把他们的头颅送上了室内的上空。 两把剑坠在地上。 更想不到的可怕事发生了。 地动山摇的步声响起,接着是两声惨叫。其中一把是阴风的,狂喝道:“蠢材,把我放下来!” 我吓得往后退去,直至背脊撞上墙壁。 我眼虽看不到东西,但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个无头的阴风奴死后竟比生前更厉害,无体的尸身竟疯狂地袭击身旁的人。第一个遭殃的是那另一个阴风奴,接着是那想上来偷袭我的阴风法师了。 接着是搂打挣扎,痛苦呻吟和野兽般的嚎叫声。 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我想不到事情会如此了局,头皮发麻,忙点亮了火种。 眼中情景惨不忍睹,找连看多一眼也不愿,来到被无头阴风奴曳倒地上,身体变了形,眼耳口鼻全是鲜血的阴风法师面前,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蹲了下来,伸指点在他眉心处,输入异能,我当然不是救他,况且这种伤势什么异能亦派不上用场,只是想他说出遗言。 他虚弱的道:“你是兰特。”我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兰特!” 阴风法师回复了点精神,狞笑道:“你逃不了,废墟的怪物亦活不长,当主人得到新的身体后,就是你们末日的来临了。” 新的身体,那是否指公主? 我的心抽搐着。 阴风法师双目一闭,断了气。 他或者是可怕的高手,可惜却连出招的机会也没有。 第四十一章 称雄帝疆 我回到地面时,淡如和灰鹰控制了大局。 淡如的剑横架在丽清的粉颈上。 我抹掉了化装,搂着扑入怀里的西琪,满身血污地来到丽清脸前,苦笑道:“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纵使你得到了天下,睡的不过亦是那方圆的数尺地方,哪及得在我的怀内那么写意舒服!” 丽清低声道:“兰特!我确不如你,求你亲手杀了我吧!” 我叹道:“你明知我下不了手,也不会下手,你想我做自己孩子的杀母仇人吗?” 丽清道:“你好狠心,竟利用自己的儿子来害他母亲。” 荣淡如娇笑道;“丽清你弄错了,兰特不是要害你,而是要救你,跟着巫帝干尽伤天害理的事,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道:“放开她!” 荣淡如收起长剑,笑道:“现在你和我们合谋杀了阴风法师,巫帝定不会饶你,你想想应怎么办吧!” 我教西琪走到一旁,来到丽清身前,用手托起她花容惨淡的俏脸,凝视着她藏着复杂之极感情的凤目,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须由今日起,好好作我儿子的母亲,肯答应吗?” 丽清低声道:“除非你答应肯和我再做爱,否则我情愿自杀。” 妈的! 始终是淫妇本色。 我望向西琪。 西琪热泪盈眶,暗暗点了一下头,表示不反对。 我望向秀丽法师荣淡如,她向丽清耍笑道:“丽清啊!到今天你才明白世上最快乐的是什么事。” 翼奇这时走了人来,报告道:“城内的所有将领均在外面等候大剑师的召见。” 我凑过嘴去,在丽清娇艳的红唇吻了一口,道:“我们出去吧!” 跨出门槛时,万岁的声音轰天响起。 旷地内围满了帝国的将领和武士。 我望往天上明月,知道自己的功业,就若天上皎洁的圆月,照亮了帝国每一寸的土地。 战争终因我而结束。 和平亦将由我而开始。 我伸手过去,搂着西琪的小蛮腰,凑到她耳旁道:“小西琪,那天在地洞里,我确是蓄意占你便宜的,若非那时我受了伤,你的初夜不会留至昨晚才给我。” 淡如由身后把我搂个死紧,以最性感的语音道:“兰特!我已忍了十多天,你要好好地作出补偿。” 我想起山美说的话,只有男女最炽烈的爱火欲焰,才能洗去战争仇杀带来的悲伤和失落,至此才明白其中那永恒的真义。 丽清向众将高声道:“大剑师陛下着我宣布,全城今晚狂欢庆祝,迎接南方来的大军进城!” 欢呼声再次潮水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