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皇子》 第一章 归家 旅店中十分安静。 被常年以来油灯熏黑的墙壁衬托着阴暗的光线。壁炉里奄奄一息的火焰勉强能让人感到温暖,无论谁选择坐在它前面都不会感到满意。对于同样的大多数旅店来说这家客栈有些郁闷。在阴暗的角落里,人们低声的交谈着,尽量不被人注意的谈论着事情。一声不满的“哼”声或是女人的苦笑声是打破这沉静仅有的响声。大多数的水手都被一场赌博吸引了。 这是一场纸牌游戏,在原属凯许帝国现归属王国西部的林兰和帕沙瓦这是十分流行的赌博方式。一名玩家紧握着他的五张牌,眯起眼睛认真思考着。他是一名下岗的士兵,留意着这家旅店里的任何麻烦的迹象,不过不幸的是麻烦很快就出现了。他装着在思考他的牌,同时偷偷的观察着其他的五名玩家。 他左手边坐的两个人是两个莽汉。皮肤晒得全黑,握牌的手上生着硬茧,一身已退了颜色的亚麻衬衫,一条棉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但两人都拥有着强壮的身躯。好像是在嘲笑这夜晚的寒冷,两人都没有穿鞋,很明显他们是在等待任务的水手。通常这样的人很快会输光他们的薪水被人再次丢回大海,但他们也就是用这种方式度过他们的夜晚,士兵很确定他们是为坐在他右边的人工作的。 这个男人很有耐心的坐着,等待着士兵是要继续他的赌注,或是放弃这次继续拿三张新牌的机会。士兵早就观察他好久了:一个富商或是小贵族的儿子,手头有着太多的时间但没什么见识的家伙。他很时髦,穿着克朗多的年轻人刚刚流行过的衣着,长袜套住了短裤的裤腿,使得小腿上的裤腿膨胀起来,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装饰着珍珠和次等的宝石,夹克是新式样的,很俗气的黄色,领口和袖口绣着白色和银色的绣带。他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一把罗第兹弯刀挂在佩带上,一个危险的男人。这种武器只有大师或是急于寻死的人才使用——在专家手中它是一把令人胆寒的武器;但对于没有什么使用经验的人来说,这实在是种自杀行为。 这位公子想必之前已输了一大笔钱,此时想通过出千补回他的损失。他的两个手下偶尔会赢个一两把,但士兵知道那样做是为了掩盖他们主人的嫌疑。他叹了一口气,做出好像很难决定的样子。而另外的两名玩家也在很耐心的等待他出牌。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很高——足有六英尺两英寸,外表很英俊。两人都带着细身剑,这也是一个专家或是傻瓜的选择。在克朗多亲王阿鲁沙登机以来的二十年间,细身剑已由生存武器愈来愈变为了人们为了追求时髦而佩戴的饰物。但是这两人身上的剑却看起来不像是仅用来装饰用的玩具。他们的穿着是佣兵打扮,好像刚刚才结束了商队的雇用任务。虽然他们脏得可以,像是几个星期连续赶路忙得无法抽出时间清洗自己的邋遢鬼,身上的皮甲和外套仍然灰尘扑扑,就连红棕色的头发也粘在了一起。但他们却都给他们的盔甲上了油也将他们的武器打了蜡。他们看起来彼此十分信任对方,对于他们不十分明确的家庭出身让士兵也有种不安的感觉:两人的谈吐中没有通常佣兵那样粗俗的语言,却像是受过长时间宫廷教育。并且他们很年轻,刚刚过少年。 两兄弟欣喜若狂的加入游戏,一杯又一杯的叫着啤酒,即使输钱他们也高兴得和赢钱一样,但随着赌注的增加,现在他们变得沉默起来。他们一次次的交换着眼神,士兵知道,这双胞胎兄弟之间有着自己的交流方式。 士兵摇摇头。“我不玩了,”他扔下了他的牌,不经意间一张牌在空中瞬间翻转了一下。“一个小时候后我还要值勤,现在我得回兵营了。” 士兵十分清楚冲突马上就要爆发了,要是那时他还在这里,他肯定赶不上军营中的点名的。而且值勤的军官不会好心到听他的任何解释。 现在公子哥的眼睛转到了两兄弟的身上,“继续吗?” 当士兵刚走到旅店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两个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他们整个人包在一个斗蓬里,面孔被他们的头巾遮盖着,完全不顾夜晚的炎热。两人好像是在专心的看赌博,但旅店中的任何小动静都会让他们注意一番。他们好像是自己的熟人,士兵这样认为,但他实在无法看清他们。这两人的站立方式让士兵最后下定决心提早赶回军营,——两人全都摆出了准备随时冲出去的架势。他打开门,走出了旅店。 两人中靠近门的一个转身面对他的同伴,他的脸只被墙上的油灯部分照亮,“你最好出去准备,这里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的同伴点头答应。在他们做朋友二十年里,他早已学会不要花时间去怀疑他的同伴对于事态的判断力。他飞快的随着士兵走出了旅店。 在桌边,轮到两兄弟中的一个作决定了,他做了个鬼脸,好像很难决定他的纸牌。公子哥又问道,“你跟还是放弃?” “好吧,”年轻人回答说,“我有个难题。”他看着他的兄弟说,“艾兰德,我可以向阿斯特隆的大法官发誓,刚才我看到士兵的牌中有张蓝仕女。” “怎么了?”他的兄弟笑着问,“这就是你的难题吗?博瑞克。” “但因为我也有张蓝仕女。” 围观的人们听到这开始向后退,谈论自己手中牌可不是一个正常情况。“我还是没有看出问题,艾兰德说,”一副牌里本来就有两张蓝仕女的。“ “但你看,”博瑞克坏笑着说,“我们的这位朋友,”他手指那个花花公子,“他也有张蓝仕女,刚刚才收回袖子里。” 一瞬间,战斗爆发了,围观的人马上尽可能的远离那里。博瑞克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迫使公子哥和他的两个手下后退。当艾兰德拔出他的细身剑和长匕首时,公子哥也抽出了他的弯刀。 一个水手忙乱间摔倒了,当他发现自己刚好就趴在博瑞克的鞋尖前时,他的下巴被其一脚踢中,瘫倒在那里。同时公子哥发动了进攻,跳起向艾兰德的头砍去。艾兰德灵巧的用他的匕首挡住了这一击,同时刺出了他的细身剑,他的对手很勉强的躲开了这一刺。 两人都意识到对方是值得注意的对手。旅店主人在屋中来回走动,用一根大棒来“劝阻”想要继续扩大骚动的家伙。当他快走到店门的时候,那个头巾照面的神秘者突然以惊人的速度走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袖子。他只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旅店主人的脸上变了颜色。店主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溜出了门外。 博瑞克处理第二个水手时有点小麻烦,他转向他的弟弟,看见艾兰德正在与对手奋力搏斗。 “艾兰德,要帮一下吗?” “不用,另外,你总是说我需要多练习一下。” “真的,”哥哥笑着说,“但别让他杀了你,我还得为你报仇。” 公子哥用了一套组合招式,一上,一下,然后是连续的大力砍劈,让艾兰德被迫连连后退。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哨子声。 “艾兰德。”博瑞克叫道。 正被对手压制着的弟弟问道,“什么?”同时躲开对手的另一套组合进攻。 “守卫来了,你得快点干掉他。” “我尽量,”艾兰德说道,“但这个家伙不很合作。”但当他说话时,他的脚磕到了啤酒堆上,向后摔了下去。 当博瑞克赶过来时,剑已刺向了艾兰德,他的肩膀被刺中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肋间。同时公子哥的左侧也因为进攻而出现了漏洞。艾兰德坐起刺出他的细身剑,击中了对手的腹部。公子哥的黄色外套上迸出一片红色,他喘息着,动作迟缓起来。接着博瑞克从背后用剑柄的一击让他失去了知觉。 门外跑动的人声已经清晰可闻,博瑞克扶起他的弟弟,“我们最好离开这,不容致疑我们会让父亲十分懊恼的——” 艾兰德插嘴道,“不用你打他那一下,我能杀了他的。” “或者他杀了你,我可不想让这件事发生,然后独自去面对父亲。另外,你根本不想杀了他,那是你的本性,你想击败他像个贵族——”博瑞克看着四周,喘了一口气,“傻瓜那样,现在让我们看看怎么离开这里。” 艾兰德握紧他受伤的肩膀来到门前。一些混混挤在门前,挡住了他们的出路。两兄弟拔出剑来,指向了这群人。博瑞克对弟弟说,“帮我挡他们一下。”他拿起一把椅子,扔向了面对大街的落地窗,一时玻璃和木屑飞散。两兄弟迅速的从窗口跳了出去,艾兰德一个踉跄,博瑞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使他不置摔倒。 当他们调整过来,他们看到的是马匹。接着两个或更多的暴徒跟在他们后面也跳了出来,博瑞克用剑柄痛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另一个暴徒也停了下来,因为这时有三支弩弓对准了他。在门前列队的是一支有重武器的十人城市守卫小队,众所周知的镇暴队。但让人们吃惊的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骑兵,从他们的军服上看,他们是克朗多国王的皇室卫队。旅店中一个吓傻了的居住者喊道,“皇家卫兵。”接着一场大逃亡就像是大便从屁股里喷出一样开始了。 两兄弟注视着骑在马上的人,所有的武器都拔出准备应付麻烦。最前面的一个人,两兄弟是再熟悉不过了。 “啊,晚上好,阁下。”博瑞克说,一个微笑慢慢的展现在他的脸上。镇暴队的队长看到没有其他人了,走上前想要逮捕这两个年轻人。 这时皇家卫兵的领队拦住他,说道,“他们不关你的事,守卫,你和你的人可以走了。”守卫队长没有犹豫,迅速带着他的人离去。 艾兰德畏惧的说道,“洛克莱尔男爵,很高兴见到你。” 洛克莱尔,克朗多的骑士团统帅,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也一样。”抛开他的军衔,虽然他是这两个年轻人年长快十六岁的长辈,但从外貌看来他仅比他们大上一两岁。他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此时他正十分不悦的看着这对双胞胎。 博瑞克说,“我想这也意味着詹姆斯男爵也——” 洛克莱尔用手指道,“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两兄弟转过身,看到一个人身穿斗蓬站在旅店门口。这个人掀开他的头巾,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谁也无法看出他已经37岁了,只有他的棕色卷发里微微掺杂了点灰色。这张面孔让两兄弟感到无比亲切,因为他从他们的童年就开始教授他们,更进一步,他是他们的好朋友。他十分生气的看着两兄弟,“你们的父亲让你们直接回家,我接到报告,你们从高堡离开到进入这个城市的大门,是……两天前的事了。” 两兄弟试图瞒过他们的护卫去享乐,很明显早已失败了。“且不论你父母为你们的归来而进行的宫廷集会。忘记他们苦等的三个小时。也不必介意你父亲命令我和洛克莱尔男爵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城里把你们搜出来。”詹姆斯对两个年轻人说道,“但我认为你们会记住明天集会后你们父亲对你们的训斥的。” 两匹马被迁出来,一个士兵恭敬的将缰绳递给兄弟二人。看到艾兰德流血的肩膀,一个卫兵少尉将他的马骑到他的近前嘲弄的说道,“殿下需要帮助吗?” 艾兰德踏上马蹬坐上马鞍没有依靠任何帮助,他愤怒的回敬道,“只有我的父亲,威利堂兄,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少尉威廉姆点头,低声说道,“他说过叫你们立刻回家啊,艾兰德。” 艾兰德沮丧的点了一下头,“我们只是想放松一下……” 威廉姆忍不住嘲笑了他堂兄们的窘境。他经常看到他们自作自受,并且他不能理解他们对不断获得惩罚的嗜好。他说,“也许你能参加服装花式的比赛。我会很傻的投你一票。” 艾兰德摇了摇头,“我想我会接受你的提议,不过要在明天的宫廷集会后。” 威廉姆大笑着说,“来吧,你现在这身不比你的其他破烂衣服坏到哪去。” 詹姆斯男爵,克朗多的大臣、克朗多公爵的首席助理,迅速的骑上了他的坐骑。“去皇宫。”他下令。卫兵们护卫着两位王子,博瑞克和艾兰德,向皇宫前进。 阿鲁沙,克朗多的亲王,王国西属的骑士团统帅,艾而的皇位继承者,安静的坐在那里处理着国事。他的身材像当年那样纤细,不似大多数中年人那样浮肿,但脸却有些瘦得过分,失去了年轻时给人的温和感。他的头发仍然是黑色的,但一些灰发也因二十年来管理克朗多和王国的西部而出现。他的反应仅比年轻时稍有逊色,同时他仍是王国中可数的剑术大师之一,虽然他并没有去练习他的剑术的必要。他黑褐色的眼睛在思考时眯起来的样子,和不放过任何细节的瞪视,让很多为他服务过的人印象深刻。他是个显赫的军事家。在九年的裂隙之战中他赢得了颇佳的名望——这发生在两个双胞胎儿子出生前——和成为可瑞蒂——他家族的城堡的守备军司令之后,那时他仅比现在的两个儿子大上一点。 他制定了严格但公正的法律,准确的打击犯罪维护正义,但也经常因为他妻子阿妮塔的请求而做出一些宽恕。十分尽责的管理着王国的西部:严格、理智、公正、仁慈。坦然的歌颂阿冬华,他是个值得尊敬拥有上佳名誉的统治者,他的妻子也是位值得称道的王后 阿妮塔静静的坐在她的王座上,她的绿眼睛看上去有点空洞。她的皇家礼仪让她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很幸运,她的丈夫命令孩子出席今天早晨的王国议事而不是让他们在昨天到双亲的寝室去报道。阿妮塔强迫自己把心思从她的儿子身上收回来,认真聆听一位纺织行会成员报告;这是她的责任,在每次她的丈夫开始处理议事中的请愿和申诉前。其他的皇室成员不是经常在议事过程中出现,但在两个兄弟从高堡返回后,皇室家庭的成员会出席每一次的早朝。 公主艾岚娜站在母亲的旁边。她的美貌是她父母公平的折衷,红棕色的秀发和雪白的肌肤出自她的母亲,闪烁着智慧的黑眼睛来自她的父亲。熟悉皇室成员的人认为博瑞克和艾兰德和他们的伯伯更为相似,而艾岚娜则长得更像她的伯母——萨拉德的女伯爵。而且阿鲁沙不止一次发现两人火爆的脾气也是那么酷似。 尼古拉斯王子,阿冬华和阿妮塔最小的孩子,本应站在他姐姐的旁边,但却被安排在了母后的座位后面,站在高台的第一届台阶上。一道门挡住了大厅中人通往后宫的视线,多年前在那道门后,他们四个孩子玩耍在那里,偷听父亲的王国议事,享受窃听的乐趣。尼古拉斯等待着两位哥哥的到来。 阿妮塔王后觉得尼古拉斯站在那里相当的委屈,让他靠过来些。尼古拉斯十分崇拜他的两个哥哥,当然是除去了他们捉弄他的时候。但两兄弟却觉得自己和自己最小的弟弟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他小了他们有12岁。 尼古拉斯跛行着来到他母亲身旁,他出生后的每一天,阿妮塔都为他感到心痛。他有一足畸形,即使牧师的魔法也无法治愈他的残疾,仅仅让他勉强能行。阿鲁沙不愿这个孩子在公众场合露面,他取消了展示婴儿的庆典——这是皇室成员第一次在公众露面的机会,这一皇家习俗被从此废除了。 当尼古拉斯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的哥哥艾兰德。他微笑的看着他的哥哥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尼基踉跄的走下台阶,殷切的去迎接他们,拥抱两位兄长。艾兰德有些不情愿的接受了弟弟的欢迎。 尼基跟在他的两个哥哥身后走回台阶上,站在宝座后他姐姐的身边。艾岚娜顽皮的对他们做了个鬼脸,让三兄弟拼命忍住笑出来,他们知道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公主刚才的表现。两兄弟有一堆很长的故事去烦他们的小妹妹,而她也会有很多同样的故事给还。她不会给她的兄弟们在宫廷会议上出难题的。 阿鲁沙看出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改变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四个孩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压制住了他们潜在的欢笑。他瞪视着他的大儿子,愠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但只有靠近的人才能辨识出来。很快他又把注意力有收回到会议上,一个小贵族将获得他的新官职,当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处于他的人生最高点时,四个皇裔开始感到枯燥起来。阿鲁沙试图让他的孩子重新集中精神,但还是失败了。 负责管理宫廷会议的是戈顿,克朗多的领主。他以及他的父亲都为阿鲁沙效力,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黑色的皮肤衬托着他白色的胡须,一双警惕的眼睛,让大厅中的人不敢对皇裔做出不敬的表现。生于平民家庭,戈顿与他的能力一起成长,放弃了退伍回家的愿望,他仍效力于阿鲁沙,先是可瑞蒂守备军的少尉,然后是皇家卫兵队长,后来成为克朗多骑士团指挥官。当先前的克朗多领主沃洛尼在位七年后意外死亡,阿鲁沙将这个职位授予了他。不管他怎样声明这个位置不适合他,但对于统治他做得很有天赋。 戈顿咏诵完这个贵族的官阶和荣迹,阿鲁沙将一张特大的镶有花边并盖有印章的羊皮纸交给了他。贵族拿着他的荣誉回到人群中,低声向别人炫耀他的成功。 戈顿对典礼官杰罗姆点了点头,这个瘦人马上站直,他是吉米男爵童年时的对手,这个官职很适合自尊心极强的他。他是个及其让人讨厌的人,他对一些琐事的积极性让他天生适合他的职务。他办公时穿的斗蓬和他那花几小时修剪过的下巴上的胡须都反映出他的癖好。他用高昂的语调宣布道,“愿他的美德能取悦您的高贵,特鲁姆斯阁下,凯许帝国的大使。” 大使和他的顾问们被赐予站在离开人群的另一边,站在靠近王室的地方。从他的衣着看,他是名具有凯许帝国血统的人,因为他是个光头。他身着圆摆角的深红色上衣和黄色的马裤,脚穿一双白色便鞋。他坦露着胸膛,这是凯许人的习惯,一个上赐的金项圈装饰着他的脖子,宝石和珍珠装饰着服饰的接缝处,每一件都是精品之作。他走的每一步都带来闪烁的彩光。他无疑是大厅中最大的亮点。 “陛下,”他用平淡的腔调说道,“我主,蕾克莎,凯许的女皇,问候您和您家族健康。” “请传达我们最热烈的祝福给你的女皇,”阿鲁沙回答道,“并且转告她我及我的家人很好。” “十分感谢,”大使说,“现在,我请求能得到一个答复,对于我主的邀请。七十五岁的大寿是帝国无以荣比的喜庆。我国将要主办维持两个月的庆典。是否您的皇室能够光临?” 阿鲁沙早如同其他邻国一样已送出了他不能参加的歉意。帝国与他的邻居们度过了一段少有的和平年代——最后的一次边境冲突发生在十一年前,没有统治者会蠢到挑起与美凯米亚最可怕的国家交手的边境战争。这个歉意的拒绝是经过适当考虑的。但克朗多的王子和公主被邀请却是另外一件事。 艾而王国西属几乎是一个主权国家,虽然最主要的政策亦出于里拉农的宫廷,但统治权直接交予克朗多。阿鲁沙对于王国的南部边境与帝国潜在的大多数冲突和凯许的大使曾进行过多次协商。 阿鲁沙看了看他的妻子,接着说道,“我们很遗憾,繁重的国家事务让我们这次期盼的旅行无法成行,阁下。” 大使的表情没有因此而改变,但他眼神的细微变化表明他把这个拒绝看作了一个近似挑战性的侮辱。“那真是太遗憾了,陛下。我的女皇是那么重视您们到场的意义,我可以阐述那是友谊和友善的表示。”这条理由没能让阿鲁沙让步,“我们考虑到帝国的友谊和友善,但如果我们无法派出一位不能代表艾而皇室的出席人员……”大使的眼神立刻转到了双胞胎的身上,“博瑞克王子,艾尔的王位继承者,就是适合参加我国大典的人选。”博瑞克,突然成为了整个大厅的焦点,这让他感到十分紧张,手足无措。“并且,他的兄弟,王子艾兰德将与他同行。”大使接着说道。 两兄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吃了一惊。“凯许。”艾兰德低声说道,他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大使侧首观察了一下两个王子,“十分合适的人选,陛下,我的女皇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 阿鲁沙扫视了一下大厅。在凯许大使礼貌的退后几步时,他从他的王座上站起,“我们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会议会在明天十点再次召开。”他把手伸向他的妻子,王后也随之站起。接着他低声对博瑞克说,“你和艾兰德,五分钟后到我的书房来。”四名皇裔在他们的父母离开后,也按顺序跟在后面。 博瑞克瞥了一眼艾兰德,两兄弟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奇。两兄弟缓缓走出大厅,艾兰德突然转身抓住了艾岚娜,抱着她开始原地打转,博瑞克则给了她后背一下重拳。“坏蛋哥哥。”艾岚娜惊叫道。然后她拥抱了她的两个哥哥,“我讨厌这么说,但我很高兴你们回家。你们离开后这里变得毫无乐趣。” 艾兰德笑道,“不像我听说的那样,我的小妹妹。” 接着他搂住了博瑞克的脖子,恶作剧的低声说,“这越来越引人注意,两个公主的侍卫已经争吵有一个月了,原因就是谁能成为护卫我的妹妹去参加巴那辟斯节日庆典。” 艾岚娜给了两个哥哥个白眼,“我与这个白痴争吵毫无关系。”然后她又高兴的说道,“另外,我最近和劳瑞男爵的儿子汤姆常在一起。” 两兄弟都笑了。“这位我们也听说过,”博瑞克说道,“你的美名传及边境,而你却还不到十六岁。” 艾岚娜提起她的长裙扫了一眼她的哥哥,“我已差不多是母亲第一次遇到父亲的岁数了,对了,提到父亲,如果你们达不成他的要求,他会把你们做成早餐的。”然后她像风似的跑开了,在远处对她的哥哥吐舌头。 这时艾兰德注意到尼基站得很近,“哈,那么,这是什么?” 博瑞克像表演一样越过尼基看了一眼,“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让尼基感到心痛,“博瑞克”他叫道,几乎哭出声来。 博瑞克向下看了看,“这,这是…”他转向艾兰德“这是什么东西?” 艾兰德慢慢的绕着尼基走了一圈,“我不确定,它要是地精就太小了,要是猴子就又大了点——但也许是只高个猴子。” “不是矮人——肩膀没有那么宽,服饰上又不像个流浪儿——” 尼基哭了。“你们答应过。”他呜咽着说,他抬头看到两个哥哥正在低头笑他,哭着踢了一脚博瑞克,转身跛着腿跑了。 博瑞克蹭了蹭他的脚踝,“这个小孩会踢。”他问艾兰德“我们答应过什么?” 艾兰德眨了眨眼,“不再戏弄他。”他用力叹了口气,“他会跑到母亲那去告我们一状,接着母亲会告诉父亲,然后……” 博瑞克害怕了,“然后会有另一次训斥等着我们。” 两人记起父亲的召见,急忙向阿鲁沙的寝室走去。卫兵看到走近的王子,立刻为他们打开大门。 第一眼,他们看到父亲正坐在他十分喜爱的老木椅上,站在他左面的是詹姆斯男爵和洛克莱尔男爵。阿冬华,“你们两个进来。” 两人走到父亲面前站好。艾兰德看起来有点不自然,好像他受伤的部位僵硬了似的。“怎么了?”阿鲁沙问。 两人心虚的笑了一下。博瑞克说,“他回刺时应该格开正面的一击,但那个家伙冲破了他的防守。” 阿鲁沙冷冷的说,“又惹事了。我本该想到的,如詹姆斯说的一样。有人被杀吗?” 詹姆斯,“没有,但一个在城中有影响力的船主儿子几乎被杀。” 阿鲁沙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怒荣满面。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爆发是极为罕见的,了解阿冬华的人更知道,这是不悦的表情。他走到两个儿子面前,有一时刻他都想痛打两个混小子。在他重新控制了自己情绪后,一字一顿的说,“不知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艾兰德说,“这是正当防卫,父亲。那个男的想刺我。” 博瑞克附和道,“那个人作弊,他有另一张蓝仕女藏在他的袖子里。” 阿鲁沙几乎吐出唾沫来,“我不在乎他另有一整副的纸牌在他的袖子里,你们不是普通士兵,该死的,你们是我的儿子。” 阿鲁沙在他们身边走动着,像是检查他的马匹或是视察他的士兵。两个男孩忍耐着这近距离的审视,知道任何的无理都会激怒父亲。 最后阿鲁沙放弃似的甩了下手,“他们不是我的儿子。”他走过两个孩子站在两为男爵面前。“他们应是莱姆的孩子。”他说道。他的哥哥以他年轻时的暴脾气和好口角而为人所知。“不管怎样,阿妮塔和我结为伴侣,但却生出这两个可恶的小子。”詹姆斯只能点头附和道,“这想必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天命。”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男孩们身上,阿鲁沙说道,“如果你们的祖父仍然活着,他会把你抓到一个桶上,手中再拿上一根皮鞭,决不在乎你的体格和年龄。你们的行为就像一个孩子,所以也应像孩子一样处理你们。” 他走到了男孩的身后提高了声音,“我给你们的命令是立刻回家。但你们执行了吗?不,正相反,你们没有直达宫殿,而是在劣等驻扎地消失不见。两天后,当詹姆斯男爵找到你们时,你们正在一家旅店里与人争吵,”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爆发的大喊道,“你们差点被杀了。” 博瑞克托辞道,“要是那个格档……” “够了,”阿鲁沙喊道,他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抓住博瑞克的外套把他拉到近前,“你不能靠一个笑话或是一个微笑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是你最后一次敢这样对我。”他猛地一推,博瑞克东倒西歪的撞在艾兰德的身上,对儿子的无礼阿鲁沙没有太多的耐心,“我没叫你们回来是因为宫廷能去掉你们的胡闹。我想一两年的边境生活会让你们收敛一下,但我没有其它选择。你们有做王子应尽的义务,现在你们要履行它。” 博瑞克和艾兰德交换了一下笑容。阿鲁沙的心情是他们的一个老课题,包括如何忍耐他的怒气,用什么去辩护自己,但这次有些不同。博瑞克说,“对不起,父亲,我们没看出招我们回家是关于我们的义务。” “因为没指望你们能看出任何东西,我指望你们能听从一个命令。”他的父亲回吼道,他已经明显的失去了耐心,“现在不和你们多说了。我必须静下来为下午关于凯许大使的事务做考虑。詹姆斯男爵将会替我完成与你们的谈话。”在门口,他停住了,对詹姆斯,“不论你想做什么,做。但我希望在下午与这两个混账谈话时,对他们能多些吸引力。”他不等回答就关上了大门。 詹姆斯和洛克莱尔走到两位王子对面,“如果可以,请殿下随我们来。” 博瑞克和艾兰德同时对他们的导师或者可称之为叔叔的两位男爵笑了笑,然后又相互间交换了笑容,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两人都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他们的父亲为了消除他们母亲的忧虑没用皮鞭或拳头打过他们一次,但还是有个无法去除的惩罚,“战斗训练”,当男孩不听话时,这个训练就到来了。 上尉威廉姆一直在外面等待。王子和男爵走入大厅,威廉姆迅速打开前往阿鲁沙训练场的大门,这里有巨大的空间,是皇室成员进行关于剑术、匕首和徒手格斗训练的地方。 詹姆斯带队前行走下大厅。威廉姆再次为他们打开训练场的大门,虽然他是两位王子的表弟,但他仅是一个贵族士兵。博瑞克首先走进大厅,艾兰德跟在后面,最后是两位男爵。 刚到屋中,博瑞克机敏的转身退步,双手摆出了拳击的姿势,“我们现在老练了强壮了许多,吉米叔叔。你无法像上次那样从耳后打到我了。” 艾兰德向左移去,他夸张的紧握自己的肩膀踉跄了一步,“也更快了,洛基叔叔。”没有提示,他向洛克莱尔的头给出一击。男爵,这个已保持差不多有二十年状态的战士,向旁一闪身让艾兰德失去了平衡,接着他拖着艾兰德一只胳臂让他转了一圈,把他推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两位男爵站好,两兄弟也摆出姿势,考虑怎样战斗。讥讽的露齿一笑,詹姆斯伸出了他的手掌,“你们比我们年轻也快很多。”讥讽的话语没让两兄弟放松警惕。“我们在这些日子不得不保持清醒的头脑,我想我们也很高兴看看你们在这两年里领先了多远。”他向他身后的远处一角竖起了大拇指,“就个人而言,那才是你们的对手。” 两个只穿着裤衩的士兵站在那里。两人都拥有粗壮的手臂和令人印象深刻的肌肉胸部。詹姆斯男爵挥手让他们靠近。两兄弟不由苦笑一声。 两个士兵用一种不固定的步伐前进,像是顺从的纯种战马,但其中蕴藏着力量。两人看起来都像是石头雕出的一般。博瑞克低声道,“他们不是人。”艾兰德不由一笑,他们的巨大颚骨让他们像极了山地巨魔。 “这两位来在你伯父莱姆的军中,”洛克莱尔说,“上星期我们有个关于皇家拳术冠军的示范表演,他们在这多待了几天。”两个士兵开始移动,把两兄弟围在中间,让他们背对背的站着。 詹姆斯说,“棕头发的是欧布瑞格恩士官,他来自罗第兹。” 洛克莱尔接道,“他是两百磅重量以下级别的冠军,艾兰德是你的学生。欧布瑞格恩,他的侧面受了伤,对他注意点。” “——另一位”詹姆斯继续,“是帕勒末士官,来自拜斯泰拉。” 博瑞格的双眼眯起来研究这个靠近的对手,“我猜,他是两百磅重量以上级别的冠军。” “是的。”詹姆斯回答伴随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突然,博如克的视线被一个打来的拳头占据,他急忙移动试图躲开它,却发现另一个拳头已找上了他的脑袋。然后他开始思考是谁更换了训练厅天花板上的壁画。他真想问问是谁。 他摇着头慢慢的站起来,他听到詹姆斯说,“你们的父亲想让我们提醒你们明天的事情将会有多重要。” “那会是什么,”博瑞克说,同意帕勒末来帮助他起身。但士官没有放过博瑞克伸来的右手,紧握住它打在了博瑞克的腹部。这一击好像将博瑞克的肺中的空气全部压榨了出来,威廉姆看着博瑞克紧闭双眼倒在地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艾兰德谨慎的移动,拉开与另一位拳师的距离。 “这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吗,你的伯父在他儿子蓝朵夫死后只有女儿。”博瑞克挥手拒绝了帕勒末伸来的手,“谢谢,我自己站起来。”当他跪起一条腿时,他说,“我现在很难考虑我表兄的死,但我很在意这个。”当他站起身时,他猛地给了帕勒末的腹部一拳。 战士平稳的站在那里,这一击让他不得不调整一下呼吸。他满意的一笑,“这招不错,殿下。” 博瑞克回了个白眼,“谢谢。”然后又一只拳头占据了他的视线,让他再一次欣赏到天花板上那杰出的艺术作品。为什么以前他没有机会注意它?他问自己。 艾兰德无望的试图拉开与对手的距离。突然,年轻人不再后退,而是冲上前施以暴风似的攻击。士官所做的要比单纯的后退恰当,他用胳臂护住头,任凭艾兰德的攻击打在他的双臂和肩膀上。“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伯父空缺了继承者,吉米叔叔。”经过一场徒劳的攻击艾兰德的双臂开始疲劳。一瞬间,士官冲破了艾兰德的防御,给年轻人的侧面狠狠的一击。艾兰德脸色全无,眼神错乱无法聚焦。 看到他的反应,欧布瑞格恩说,“对不起,殿下。下次我会打你没受伤的一侧。” 艾兰德喘息着低声道,“那真太感谢了。” 博瑞克摇着脑袋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他向后翻滚,站起身来准备战斗,“那么,这是有关我们家皇室继承权的问题。” “事实上如此。”詹姆斯同意道,“没有男性的子嗣,克朗多的亲王将是王位继承者。” 艾兰德的回话伴随了一个快窒息的喘息声,“克朗多亲王永远成为了皇室继承者。” “并且你们父亲就是克朗多亲王。”洛克莱尔说。 博瑞克向左做出一个聪明的假动作,在帕勒末犹豫的一瞬间从右侧击中了他的颚部。接着的一击又击中了对手的身体把军官逼退。博瑞克的信心大增,准备完成结束的一击,但突然间整个世界完全颠倒了。 当博瑞克的身体悬在空中时,他的视觉由黄转红经历了很长一段,然后地板狠狠的迎接了他的后脑。黑暗充斥了他的视觉,他恍惚看到有一圈面孔正注视着跌入深井中的他。他们看起来很友善,他想他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谁,但当他正舒服的沉入清凉的井水中时,他觉得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了。看着一张张面孔,博瑞克突然想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知道谁是天花板壁画的作者。 他的双眼被打肿了,威廉姆倒了一小桶水在博瑞克的脸上。双胞胎的老大又恢复了意识,开始从嘴里吐水。 詹姆斯男爵单腿跪着帮博瑞克坐起来,“你还活着吗?” 博瑞克晃着他的脑袋,把他的双眼重新聚焦,“我想是的。”他大口喘气。 “很好,你父亲是王座的继承者,你这个皇室小鬼,”他打了一下博瑞克的后脑好让后面的话更能唤起他注意,“你也是皇位的继承人。”但詹姆斯的话仍未能奏效,博瑞克转过脸盯住詹姆斯的面孔,“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笨蛋,这可不像我们的好国王。你的伯父,会在最后传位给你们的父亲,他将成为国王。”詹姆斯伸手帮博瑞克站起来,“就像被幸运女神祝福了一样。”他开玩笑的拍了一下博瑞克一边的脸,“你们几乎可以说是你们父亲生命的延续,这意味着,有一天你会成为国王。” “也许只有上天才能阻止。”洛克莱尔说。 博瑞克向四周看去,两个军官已退到后面,好像已忘记了这个所谓的拳术训练,“国王?” “是的,你这个铁定成王的笨蛋。”洛克莱尔说,“如果我们那时仍还活着,我们就不得不跪在你面前,虚假的称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詹姆斯继续道,“你们的父亲认为是该把你们的举止从一个宠坏了的有钱佣兵儿子变成艾而未来国王的时候了。” 艾兰德走到了博瑞克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为什么不搞得简单点?”他扭着再次受伤的一侧,“告诉我们怎么了?” 詹姆斯说,“我让你们父亲信服需要有这样一次教训能……唤起你们的重视。”他观察着两位王子,“你们是受过教育的。你们的父亲雇请最棒的专家教授你们。你们可以说6……什么7种语言。你们会数学,你们有音乐和绘画的技能,你们深知宫廷礼仪。你们学过剑术,”他看了一眼两个拳师,“也稍微学过了拳术。”他走开了点“但在你们生下来后的19年时间里,你们的每一丝迹象都表明你们仅是个宠坏的任性的孩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不是王子。”他生气的提高了声调,“我们会把你们从一个宠坏的小孩变为王子的。” 博瑞克垂头丧气的站着,“宠坏的孩子?” 艾兰德嘲笑着哥哥的烦恼,“这就是了,不是吗?你和父亲会很高兴看到博瑞克变成你们想要的那样。” 詹姆斯转向艾兰德恶作剧似的露齿笑着,“你也一样,宝贝。因为如果这个要登上王位的傻孩子被凯许宫廷里一位女士的丈夫干掉后,你将会在某一天戴上康东印的皇冠。即使不是这样,你仍是皇位继承者直到你的哥哥有了子嗣为止。直到这样,你也会成为一名某地的公爵。所以你们两个都需要开始学习。” 博瑞克说,“好了,我知道了。明天的首要事情。现在让我们歇会儿吧。”但博瑞克却发现一个制止的手势拦在他胸前。 “没那么快。”詹姆斯说,“你们还没有完成课程。” “啊,吉米叔叔——”艾兰德插道。 “你们达到你们目的了——”博瑞克不悦的说。 “我不这么认为,”男爵回答,“你们仍是些未开化的野地。”他转身对两位少尉,“谢谢你们,如果可以了,请继续。” 詹姆斯男爵给了洛克莱尔一个一起离开的信号,留下了两个将要接受一场职业管理训练的年轻人。当他们快走出训练厅时,詹姆斯唤威廉姆走近,“当他们受够了后,带他们回去。让他们休息进食,然后让他们过了午时准备去见他们父亲。” 威廉姆向男爵致礼然后转身继续观看两位王子再次被有关壁画的问题所折磨。他摇了摇头,这里的情景可真不好看。 第二章 谴责 男孩大叫了一声。 博瑞克和艾兰德从双亲寝室的窗口向外看去,剑术大师施顿正对尼古拉斯王子做压迫势进攻。当男孩的一个有效的格挡进而转化为反击的一刺时,大师被击退了,男孩再次高兴的大喊。 博瑞克骚着他的胸,“显而易见的,这个孩子能跑来跑去。”早上拳术课的瘀伤现在已变成了黑色。 艾兰德同意道,“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关于刀子的技术,除去那条坏腿,我说他做得还不错 。” 当房门打开时,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他们的母亲走了进来。阿妮塔挥手让她的侍女们在屋子的远角等她,这些碎嘴子在那里开始小声的闲话。克朗多的亲王夫人走到儿子们的中间,透过玻璃向外看去,快活的尼古拉斯正在被对手引诱着,身体一时展得过度,失去了平衡,接着又被击落了武器。 “不对,尼基,你应该看出这招的。”艾兰德喊道,但玻璃让他的话无法传到弟弟的耳朵里。 阿妮塔笑了,“他已经很努力了。” 当他们转身时博瑞克耸了一下肩,“对于个孩子来说,他做得很不错了。与我们当年差不了多少。” 艾兰德同意道,“这个猴子——” 突然他的母亲给了他一记耳光。同时,远角的侍女停止了她们的低语,开始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注视着她们的亲王夫人。博瑞克打量着和他一样震惊的兄弟。在十九年里,阿妮塔没有动过他们一个指头。艾兰德颤抖着,这记耳光要比它所带来的疼痛更让他触动。阿妮塔的眼睛里流露出气愤和失望,“不许再这么称呼你们的弟弟。”她的语调中没有辩解的余地。“你们的愚弄要比所有贵族对他不善的低声议论更能伤害到他。他是一个好孩子,并且他爱你们。但你们给他的却是嘲笑和痛苦。你们返回宫殿后仅五分钟的谈话就又把他弄哭了。” “阿鲁沙是对的。我不让严格管教你们的做法实际上是害了你们。”她转身离开。 博瑞克试图为他和他的弟弟刚才的困窘做补救,“啊,母亲,您传我们来这的,您有什么事情吗?” 阿妮塔说,“我没有传唤你们。” “是我。” 男孩们转身看到父亲正静静的站在连接着寝室和书房的小门前。男孩们交换了眼神,他们的父亲想必已经目击到刚才发生的整件事。 屋中静了一会儿,阿鲁沙说,“可以吗,我想和儿子私下谈一会儿。” 阿妮塔点头同意,指示她的侍女也一起随她离开。很快屋中只剩下阿鲁沙和他的儿子,看到屋门被关上,他问道,“你们怎么样?” 艾兰德露出了红肿的患处,“是的,我们已充分的接受了指导.”他指出他受伤的一侧还没有变得更严重。 阿鲁沙紧锁眉头不住撼首,“吉米没有告诉我他想的主意。”他不实的一笑,“我委托他管教你们,让你们对于没有遵照我的要求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能加深印象。” 博瑞克点头。艾兰德说,“这也不是完全想象不到。您命令我们直接回家,我们只是在回宫殿前玩了会儿。” “玩……”阿鲁沙观察着他的大儿子,“我担心今后你们没有玩的时间了。” 他指示让他的儿子紧跟着他,走进了书房。阿鲁沙宽大的书桌后面隐藏一个石室。他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张有皇室纹章的羊皮纸,交给博瑞克,“读它的第三段。” 博瑞克开始看这张纸,突然他睁大了眼睛,“这真是个坏消息。” “什么?”艾兰德问。 “关于你伯父的消息。”阿鲁沙回答。 博瑞克将羊皮纸递给弟弟,“皇家医师和牧师都认定王后无法再生育了,里拉农没有了皇位继承人。” 阿鲁沙走到了寝室后面的小门前,“跟着我。” 他打开门,走在向上的阶梯上,他的儿子紧跟在后。很快,三个人站在了靠近皇宫的中部的塔顶,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克朗多城。 阿鲁沙没有理会他的儿子是否跟来,说道,“当我还是你们年纪的时候,我经常站在我父亲城堡城门塔的护墙上俯视整个可瑞第镇。那虽是个小地方,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却不同。” 他打量着博瑞克和艾兰德,“我们的老剑术大师凡诺告诉我,当你们的爷爷还是个男孩时也做过同样的事。”阿鲁沙入神的回忆着他的过去,“我在你们年纪的时候,守卫队指挥官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身上。”两兄弟都听人讲过裂隙之战,也着重听过关于他们父亲的那部分。但这次的故事跟原来的都不同。 阿鲁沙转身坐在了一个城垛上,“我从来没想要当克朗多的亲王。”艾兰德坐到父亲旁边的城垛上,他觉得父亲将要讲的话更多的是对于他哥哥的。“当我还是个孩子时,”阿鲁沙继续道,“我的志向没有大过当一名边境领主的士兵。” “直到我遇见从前的高堡男爵时,我知道成年后童年的梦幻不会继续出现。事情需要复杂的剥去外表,才能看出它们的实质,我们必须丢弃童贞的双眼。” 他向地平线望去.阿鲁沙是个直率的人,在想要表达的意思上他不会多浪费一个字.很明显这次他所想的是很难讲出来的,“博瑞克,当你小的时候,你想过你的生活吗?” 博瑞克看了一眼他的弟弟,然后又把目光放回父亲身上,微风吹动他棕红色的头发,拂在他的脸上,“我从没过多想过它们,父亲。” 阿鲁沙悲叹了一声,“我想我对你们成长中过失所表现的态度是错误的。当你们很小的时候,你们是很淘气的,记得有一次你们激怒了我——那次是件小事,你们打翻了墨盒,但一张羊皮纸文件报废了,这是一个书记官一天工作的成果。所以我打了你们。”博瑞克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不由笑了笑。但是阿鲁沙没有给还笑容,“你们的母亲让我许诺不会再发生那天的情景,我承诺不再动你们一根手指。我想是我纵容了你们,让你们的生活腐败。” 艾兰德不由得感到厌烦。父亲的斥责在这些年里已塞满了他的脑袋,但在今天早上前,从没有过物理上的惩罚。 阿鲁沙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说法,“你们和我在成长中经历了同样的遭遇。你们伯父有很多次在被我们的父亲抓住后,饱受皮鞭之刑。而我仅是在童年时被打过一次。在那之后,我很快学到了在父亲给出一个命令后,他希望我能毫无异议的执行这个命令。”阿鲁沙又叹了口气。两兄弟第一次听到父亲这种带有疑虑的叹息。“我们都臆断蓝朵夫王子将会成为国王。但他死了,我们又假定莱姆王会再有其他的儿子。或者会有公主出生,成为里拉农的皇室继承者。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你,”他用手指着博瑞克,“有一天会成为国家的支配者。” 阿鲁沙望着他的另一个儿子,打手势轮到他听讲话了,“我讲的话对你们的作用不大。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爱你们,虽然你们不断在考验我的耐心。” 两个儿子都被父亲的一席启发性的讲话搞得很不自在。他们都爱父亲,但是像他一样,他们不喜欢将自己的感受公开的表达出来。“我们理解了。”是博瑞克唯一的答复。 直视着博瑞克的双眼,阿鲁沙说,“理解了?真的吗?你明白从今天开始后,你不再单纯的是我的儿子,博瑞克。你们两个是王国之子,全都拥有皇室血统。博瑞克,动动你的脑筋想想现实吧,有一天你会成为国王。除非是死亡,否则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止它的发生。从这天开始,父亲的爱再也无法替你遮挡生活的烦扰。做国王是将要与人民系于一线。一个不经思考的行动就会结束掉他们的生命。” 对艾兰德,他说道,“兄弟两人使得我们的国家面对着一个空前的危机,这是因为将要产生一个一争高下的局面。你会发现出生在后所带来的权利问题。有人会利用你的一声不满作为借口发动一场对仇人的战争。” “你们两个听到过这个故事,最早的一任国王博瑞克不得不除掉他的兄弟——琼,这个王位觊觎者。你们也听说过我与国王,和哥哥马丁在继承者大厅里的事,两人都有继承王冠的资格。马丁做出了非凡的高贵行为,由莱姆最终戴上了皇冠,没有流血的解决了危机。”他展开自己的手,张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作为一个距离标准,“但当时我们距离内战只差这么一点。” 博瑞克说,“父亲,为什么你跟我们说这些?” 阿鲁沙站在那里叹了口气,用手轻拍博瑞克的肩膀,“因为你的童年已经结束了,博瑞克。你不再是一个克朗多亲王的儿子了。我已经决定,在莱姆退位后,我放弃继位,你将戴上皇冠。”博瑞克想要反对父亲的决定,阿鲁沙制止了他,“莱姆是位健康的国王。如果我没步他先尘的话,在他死后我也是个老人了。在他和你之间最好不再存在另一个统治者。你将是艾尔的下一位国王。” 注视着艾兰德,他说,“你将会长久的置于你哥哥的阴影中。距那宝座仅一步之遥,但你却永远不能坐在上面。你将时常被人搜查你的书信和住处;被人看作是你哥哥的垫脚石。你能接受这个命运吗?” 艾兰德耸了耸肩,“这看起来不会严重到一个命运的地步,父亲。我拥有地位和头衔,还有足够的责任感。我很确定这点。” “更多,因为你要认同博瑞克的每一件事,即使你想反对也不成。你不能在公众面前表露你任何一个想法。必须是这样才行。我无法充分强调这点。在将来你决不能公开反对你哥哥的意愿。”挪动了一小步,阿鲁沙转身看着两个儿子,“你们不知道任何关于国家和平的问题。边境的抢劫对此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艾兰德说,“除了我们还有谁去和边境的劫匪作战。会死人的,父亲。” 阿鲁沙说,“我现在说的是国家,是王朝,是一个时代的命运。是的,有人会死去。但这个国家中的人民会生活在和平中。” “虽然有些时候我们必须为之一战,当凯许帝国每月一次的挑起边境冲突时我们战斗过,当奎格战船无端扣留我们船只时我们战斗过,在另一世界的入侵者占领你祖父的领土的九年里我们也毫无退缩。你们会被要求放弃许多事情的,儿子。你们会被要求迎娶某位小姐,但只是为了增强你们的实力。很少有人知道,你们有许多权利将不得不被放弃:无法坐在客栈里轻松的和陌生人交谈,无法跟随别人到别的城市旅行,不能与你想爱的人结合,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眺望着克朗多城,他又补充道,“还有在你生命的最后,你的妻子陪你回想一生的经历,安心而终。” 博瑞克压抑的说,“我想我明白了。”艾兰德仅是点头。 阿鲁沙说,“好,一个星期后你们将出发去凯许帝国。并且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王国的未来。”他走向阶梯,“我真希望能替你们免去这次旅行,但我不能。”说完他离开了。 两个王子无声的坐在城头,眺望着克朗多的港口。下午的太阳正奔向大海,痛苦之海吹来了凉爽的小风。在入海口,船只如同一个个的小点,正进进出出的运送着乘客和货物,还有几艘巨型商船停泊在码头里。在更远处,向克朗多航行的船只还只是一个白色的亮点,它们从各地驶来,从奎格王国,从自由都市亚本或是来自凯许帝国。 博瑞克的脸颊上展现出笑容,“凯许。” 艾兰德也笑了,“对,到凯许的心脏去。” 两人都景望着全新的人和城市,去游览那国家的奇异和神秘。而他们父亲所讲的话就也随风而东去了。 有些习俗保留了几个世纪,有些则匆匆而过,有些无声无息的到来,有些却是轰轰烈烈。在最近几年里,每个星期的第六天稍晚的时候,是各种行业的学徒和服务业者进行实践的时间。现在人们也尝试着将交易全部结束在第六天的中午,而第七天被用于思考和做祈祷。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又有一个传统涌现出来。冬季过去,从春分后的第六天开始,人们就开始为融雪日做准备,这个节日让人们忘却严酷的天气,快乐的欢度六个星期,也是每年足球比赛的开始。 曾被称为“球进桶中”,这个游戏从孩童时代人们就开始做过,将一个破布制成的球踢入桶中。二十年前,年轻的阿鲁沙亲王指示他的财政大臣为这个游戏制定了规则,以保护年轻的扈从和学徒们公平的进行比赛,不让比赛走向一场暴力的极端。现在这项运动成为了民众心中的习俗,春天到来,足球开始。 从少年们的公众表演到各个城市间的联盟,这项运动有着许多级别,各样的工会、商会或是一个狂热的有钱贵族资助着各自的队伍。竞技者在场上跑上跑下的试图把球踢入一个网中。 当蓝队的队员敏捷的突破了对手的防线时,观众赞叹的大喊起来。蓝队快速的带球冲向红队的网门,红队的护网者微微放低了身体,准备扑球。蓝队的队员做了个漂亮的假动作,让红队的护网者失去了平衡,接着球从他另一边的身侧打进了。护网者沮丧的手捂屁股站了起来,而另一方的队员都在簇拥着得分者庆祝。 “啊,他应该看出来的。”洛克莱尔评论道,“那个假动作太明显了,我在这都能看出来。” 詹姆斯笑了,“那么为什么你不下场替那个人?” 博瑞克和艾兰德也分享了詹姆斯的欢乐,“是啊,洛基叔叔,我们听到过几百次关于你和吉米叔叔是怎样发明了这个游戏的事。” 洛克莱尔摇着他的头,“那跟这不一样。”他观察着这个竞技场,几年前一个有心的商人构建了它,然后看台被不断扩建,现在它可以容纳4000人,“我们习惯在两头摆上个桶,而且你不能挡在桶前面。网和护网人还有你父亲制定的各种规则都——” 两个兄弟十分默契的替他说完,“让它不再是体育运动了。” 洛克莱尔说,“这是真的。” 艾兰德插嘴道,“不够血腥。” “没有断掉的胳臂,没有挖出的眼珠。”博瑞克笑着说。 两兄弟同时做了个鬼脸,因为他们听说过有一次洛克莱尔被一个钉马掌的学徒私藏的铁器从后面袭击。这是一个话头,然后两位男爵就开始对于这些规则是促进还是妨碍了比赛的问题展开了辩论。 对于詹姆斯的话题缺乏进一步的兴趣,博瑞克转身继续看比赛。而詹姆斯则没有把焦点放在比赛上,而是一个男人,他坐在两个男爵的后面一排靠近尾部,也是王子的身后。身份和地位让两位克朗多亲王的儿子受巴结,得到了整个赛场的最好的两个座位,在整个看台的中心。 詹姆斯说,“洛基,你冷吗?” 洛克莱尔擦去了在额头的汗水,“你开玩笑,现在离盛夏刚过一个月,我就像被火烤着。” 詹姆斯扬起他的拇指指向那个男的,“那为什么我们那位朋友要穿那么厚重的外套呢?” 洛克莱尔顺着他伙伴的手指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男子,他整个人包在一件外套里,“也许他是个牧师。” “我不知道他们中还有人对足球感兴趣。”当那个人转向詹姆斯时,他迅速的将眼睛移向别处,“从我肩膀上面观察他,但不要让他看出你在听我说话。他在干什么?” “没什么。” 这时号角吹响了,这场比赛结束了。由磨坊工会和贩铁商会组成的蓝队战胜了由贵族组成的红队。这两个球队都有着很高的声望,对于比赛的结果,观众给予了热情的称赞。 当观众开始退场时,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洛克莱尔睁大眼睛看着,“他正从袖子里掏东西。” 詹姆斯的转身很及时,他看到男人正用一根管子放在唇边瞄准王子的方向。没有迟疑,他将两个王子一推,连同他三个人一起掉到了下一排看台。从男人那里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声音传向了刚才艾兰德呆过的地方。那人的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脖子,但这不是个结束的手势,因为一支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咙。那人瘫倒在地。 洛克莱尔的反映仅比詹姆斯慢一点,在詹姆斯和两个王子在愤怒的观众头顶挣扎时,他抽出了宝剑,跳向了另一个穿长袍裹头巾的人。 “卫兵。”他喊道。有一个守备站就在看台的下边。 皮靴在木制地板上的跑动声回答了男爵的呼叫。王子的卫兵立刻开始捉捕溃逃的凶手。士兵不顾是否会伤害到别人,粗暴的推开观望的人群跑向目标,而人们也在克制中明白看台上出事了,接着观众开始慌乱的逃跑。其它的看台的人们都停下来观望这片看台上的骚乱。 看到自己和卫兵只隔着几个不知所以的观众,长袍人用手一撑走道的栏杆,跳了下去。那里离地面约有十几英尺高,当洛克莱尔赶到栏杆时,他听到了“呯”的一个物体落地声,还有随之传来的惨叫声。 两个市民仰身躺在下面,那个家伙则躺在他们身边,好像不能动了。一个用手,一个用爬,两个市民都尽量远离这个危险的人物。洛克莱尔也从看台上跳了下来,他双脚刚着地,就提起宝剑指向长袍人。长袍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猛地跳起扑向男爵。 让他吃了一惊,那个人突破了洛克莱尔的防守。长袍人的武器撞在洛克莱尔的腰部,让他的后背撞上了看台的支柱。洛克莱尔的肺好像要炸开了,但他还是用剑柄狠击长袍人的耳侧。那人踉跄着向后退去,现在脱逃比战斗更重要,但叫喊声显示有更多的卫兵正在靠近。长袍人转身挥拳向洛克莱尔击去,而男爵正在试图恢复他的呼吸,拳头打在他的耳侧。 疼痛和混乱淹没了洛克莱尔,攻击者则借机躲入了看台下的黑暗中。男爵晃着脑袋让它恢复清醒,紧跟在那人的身后。 在漆黑的看台底下,那个人能藏在任何地方。“在这下边。”男爵喊道。作为对这个命令的回复,几秒钟后,六名士兵跑来站在他的身后。 “展开,注意随时报警。” 那人在追捕者缓慢的搜寻看台底下时,潜到了看台最前面的下面,那里只有4英尺高,让他不得不弯下身子。一名士兵独自一人走着,不断挥剑刺向黑暗中,提防着对手伏在地上藏身。头顶上是上千名市民的走动声,但过了一会儿,噪音小了不少。 突然前面传来争斗的声音,洛克莱尔和他的士兵迅速向前冲。在黑暗中,有两个人抓住了一个人。在还没有看清谁是谁的情况下,洛克莱尔用肩膀撞向了最近的一个身体,然后另外的两个人也被连带的撞翻在地,接着他压到了他们身上。更多的士兵们冲上去叠在上面,重量让下面的人无法动弹。三个人的战斗就这样被停止了,士兵们很快从人堆上爬起。当洛克莱尔看到三个人中有詹姆斯和博瑞克时,他咧嘴一笑。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长袍人,命令他的士兵,“把他拖到亮处去。”然后他问詹姆斯,“他死了没有?” “在你跳到他身上把他的脖子拧断之前他会好好的,见鬼,你几乎把我的腰撞断。” “艾兰德在哪?”洛克莱尔问道。 “我在这。”黑暗中传来艾兰德的声音。“我在掩护他们的侧翼。”他指着詹姆斯和博瑞克说。 “你的意思是照料好你珍贵的肩膀吧。”博瑞克笑着回答。 “也许。”艾兰德吞吐道。 他们跟在士兵的后面走出看台下部,看到其它士兵已布好了一条警戒线。 “让我们看看结果。”洛克莱尔揭掉了那个人的头巾,一张苍白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死了。” 詹姆斯迅速跪下,撑开了死者的嘴,闻过之后他说,“他服毒自杀了。” “他是谁?”博瑞克问。 “还有为什么他想杀你,吉米叔叔。”艾兰德问。 “不是我,你这笨蛋。”詹姆斯干脆的回答,他对博瑞克说,“他想杀你弟弟。” 一个卫兵走过来,“长官,那个被匕首刺中的人死了,他受了致命伤。” 博瑞克哭丧着脸笑了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艾兰德很勉强的开了个玩笑,“一个怒不可遏的丈夫。” “不是你,博瑞克.康东印。”詹姆斯打量着围观的人群,巡查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有人试图刺杀未来的艾而王。” 洛克莱尔解开刺客的长袍,露出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看这,詹姆斯。” 詹姆斯瞪着这个死人,他是黑皮肤,甚至比戈顿的肤色还深。这证明了他有凯许的血统。但有这种血统的人也住在王国里,甚至克朗多城中的各个社会阶层也充斥着他们。但这个人昂贵的服装和黑绸便鞋,是两位王子从未见过的。 詹姆斯检查死者的双手,注意到他戴有一枚镶有黑色宝石的戒指。然后他检查他的脖子,看他是否戴有一串项链,但没有找到。 “你在干什么?” “一个老规矩。”詹姆斯回答,“他不是个‘夜鹰’,”他指的是那个著名的杀手集团,“但比这还要糟。” “怎么了?”洛克莱尔问,他回忆起二十年前这个组织刺杀阿鲁沙未遂的事。 “他来自凯许。” 洛克莱尔俯身检查那枚戒指,脸色苍白,“还有更糟的,他来自凯许皇室。” 房间中十分安静。围坐在一起的每个人动作都很小心。只有博瑞克那里不断的发出皮革触碰木头的叽嘎声,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还有珠宝碰撞的叮当声,看得出他现在坐立不安。 戈顿公爵不断摸着他的鼻梁骨,“这没有道理。什么让凯许去刺杀一名你的家庭成员?难道他们想挑起战争?” 艾兰德接着道,“凯许的女王也努力的致力于和平,或者至少所有的文件上都这么说。为什么她想杀了博瑞克?谁——” 博瑞克打断了他的话,“究竟是谁想挑起凯许和王国之间的战争。” 洛克莱尔点头,“这是个低级的骗局。这样明显的刺杀行动使人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还有…….”阿鲁沙沉思着说,“刺客的失败会带来什么?一次欺诈。这会让我拒绝派出我的使者,让我的儿子们待在我身边。” 戈顿也点头道,“因此而得罪凯许。” 詹姆斯靠在阿鲁沙身后的墙上,“我们已经处理了一个来自凯许皇室的好任务。他是一个很远的宗族,虽然如此,但他是真正的凯许人。” 戈顿又在摸他的鼻子,他受挫时的行为,“那我要跟凯许大使说什么呢?‘喔,我们发现了这个家伙,他是你们皇室中的一员。我们不知道他来克朗多。而且我们很抱歉的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啊哈,顺便说一句,他试图谋杀博瑞克王子。’” 阿鲁沙靠在他的椅子背上,两只手合拢在他面前,心不在焉的的弯曲手指,屋中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手势的意思。最后他把目光放在詹姆斯身上。 “我们可以扔垃圾。”詹姆斯回答。 戈顿问,“你在说什么?” “把尸体抬到海湾,然后扔下去。”詹姆斯一口气说道。 艾兰德笑了,“用个粗暴的方式对待凯许的皇室成员,你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阿鲁沙问。 詹姆斯坐到阿鲁沙的身边,像原来一样,亲王如此靠近的听取建议或家庭谈话。“他不是官方的正式来访,我们假装不知道他在这.别人也不知道他在这,只有知道他在这的凯许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我也怀疑他们是否关心他的安全。现在他是个被遗忘的人,直到我们说看到他在哪。” 博瑞克补上一句,“还有他的状况。” “我们会声明他试图谋杀博瑞克。”詹姆斯承认道,“但我们有的只是一具尸首,一只吹箭筒,和几只毒针。” “还有个死了的雇主。”戈顿补充道。 “一个商人的死亡是时常发生的,我的公爵大人。”詹姆斯指出这点,“我说,我们留下他的戒指,然后把他丢进海湾,让派他的人去担心吧。” 阿鲁沙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点头作出同意的决定。詹姆斯指了一下洛克莱尔,坐了个敬礼的动作,让他动用皇家卫兵去完成这件事。男爵迅速走出房间,在门外与少尉威廉姆交谈了一会儿,又坐回他的椅子上。 阿鲁沙叹了口气,看着詹姆斯,“凯许,还有别的什么关于它的吗?” 詹姆斯耸了一下肩,“一些暗示和传闻。这个新的大使是个——奇怪的选择。他是他们叫做的‘真血’,但他不是来自皇室。——那个刺客选择看起来更逻辑性一点。这个大使仅是个政治任用。有传闻说,在凯许宫廷中他实际上比一些皇族更具影响力。我没有任何显著的原因,为什么他被给予如此之大的荣誉。但他也许是个折衷的选择,来缓解凯许宫中的现状。” 阿鲁沙点头,“整件事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指向,我们必须在这场游戏中适应它的规则。”他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人在他整理思路时发言,“给我们在凯许的人传话,我要他们在我儿子到达前尽可能的行动。如果有人要发动战争,袭击国王的侄子是个当然的选择。你随王子到凯许去,在这一头雾水的谜团里我无法相信别人。” 洛克莱尔说,“陛下,我的任务?” 看着这位年轻的男爵,阿鲁沙说,“你随詹姆斯一同出发,你是这次使团的礼仪官和外交长,也是制止蠢事发生终止符。凯许的最高政权是由女性支配的,最后我们会发现最大恶极的洛克莱尔魅力上的作用。沃第斯将在这期间代替你任骑士团统帅一职,而威廉姆也会带你统令皇家卫兵一阵。”阿鲁沙在桌子上轻弹着手指,“我希望你,”他对詹姆斯说,“在这次旅行中除去一切官方和外交上的行动。你的头衔仅是监护。还有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国境。 詹姆斯开始理解阿鲁沙此时的心情。阿鲁沙的思路如同一名棋师一样深远致密,他计划到了这次旅行中可能发生的每件事。 詹姆斯示意两名王子和洛克莱尔随他出去。站在大厅中,他说,“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博瑞克说,“我们在三日之内都不适合出发。” 詹姆斯说,“这是正经事。如果你的凯许朋友还有其他的同胞在这,我更喜欢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他转向洛克莱尔,“一支小队伍,全部骑马,二十个护卫,我们装扮成佣兵模样。马要快马,并且给沙梅特传消息,我们需要换马和200名护卫的给养。” 洛克莱尔说,“我们到沙梅特时,我们会——” 詹姆斯打断了他,“我们不去沙梅特,我们想让他们认为我们会去那,我们要去的是星港。” 第三章 星港 绝尘而去。 二十四骑以平稳的速度在星湖边飞驰。在过去的一个半星期里他们一直在向南急行,到达了梦之海北部湾的兰德瑞斯后,从那里出海,然后顺着星河来到了更南方。从克朗多城出发后,最先踏入的是草木茂盛的梦幻谷,从那里可以望到崎岖的灰牧场山脉。这片富饶的土地在王国与帝国之间的边界战争中几度易手。在这的住民讲两种语言,王国南部语言和帝国北部语言在这有同等的影响力。一队武装的佣兵也唤不起这里住民的注意,许多武装团体都穿越这个溪谷。 在河水的中段,靠近一个小瀑布的地方他们涉水到了南岸。一直骑到了快要到达星河源头的星湖,在那他们又再次向南。现在他们正沿着湖岸前进,找寻一个与湖中心最接近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会找到去湖心岛的摆渡,而魔法学院就坐落于湖心的小岛上。 一些农庄和小渔村与他们擦身而过,其实它们中的许多都算不上村子,只有一族人,分散在几间茅舍或小屋里,但它们看起来全都发展得不错。星港的那个独立魔法社会在过去几年中不断的进步,现在发展到其他的公众也开始接触他们了。 博瑞克催马向前,当他们来到岸边的一个小丘上时,他们第一次可以清楚的看到湖中的小岛。夕阳照耀着橙色的光芒,同时在远处,即将到来的黑夜把那里的天空染成了灰色和紫罗兰色。“神鬼之作,吉米叔叔。你看那里。” 詹姆斯点头道,“我听说过他们修建一个巨大的建筑作为研习魔法的中心,但传闻和这相距甚远。” 洛克莱尔说,“戈顿公爵许多年前去过那里。他说他们为他们的建筑物挖了个巨大的地基,但这个,它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建筑。” 瞅了一眼不断消逝的的阳光,詹姆斯说,“如果我们快点赶路,我们会在两个小时后到达那里。我更希望有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和一张温暖的床榻等着我,而不是在黑夜赶路。”磕动他的马蹬,他继续前进。 这是个难得的夜晚——三个月亮同时升起,他们在点缀着灿烂星光的天蓬下赶路,穿过一个两边是小高地的谷地,他们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很热闹的小镇。火把和街灯照亮着每一家店面——这是最富有的市镇才有的奢侈行为——孩子们跟在他们身后跑,又是笑又是叫。乞丐和妓女则是忙着乞讨或推销自己。一个个快要倾颓的客栈为疲惫的旅客们提供了饮品、热食和温暖的伴侣。 洛克莱尔用喊声才能压过这些噪音,“这个城镇正在相当繁荣的发展。” 詹姆斯注意到那些脏乱和污秽。他庆祝道,“当然,愿神明保佑这些市民吧。” 博瑞克说,“也许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些小旅店。” “不。”詹姆斯说,“学院里当然会为你们提供些提神的事物。” 艾兰德不由惨笑一下,“一杯甜甜的细润的低度酒,别想了。我能从那些老学究身上想到些什么,坐在一堆堆的手稿中玩纸牌。” 詹姆斯摇了摇头。他们来到了由这个镇中最主要的两条街所组成的十字路口,从这他们转向湖边。正如詹姆斯所想的,在滨水的地方有一个构建的码头,一些摆渡在那里将旅客和货物运上小岛。无所谓现在的时间有多晚,工人们仍在堆码着货物,好为明天争取个懒睡的机会。 勒住马,詹姆斯呼唤最近的船夫,“晚上好,我们找船去星港。” 一个人走了过来,鹰钩鼻子占据了他脸上的大部分面积,额前的头发完全挡住了双眼,“先生,我可以很快的把人渡过去。五个子一位,但你们的马要存在这。” 吉米微笑着说,“不如我出十个金币,把我们和马都渡过去,怎么样?” 那个人转身往回走,“交易失败,先生。” 博瑞克拍响他的宝剑,半是玩笑的说,“什么,你竟敢把后背对着我们?” 那人又转过头来,一边摸着额头一边用一种蔑视挖苦的腔调说,“对不起,年轻的先生,我没有任何无礼的企图。” 博瑞克几乎要爆发了,詹姆斯轻敲他的手臂,用手指了一下。一个穿着普通织布长袍的年轻人坐在水渠边没有灯光的地方,正安静的观看这里的口角。 博瑞克说,“他是谁?” “一个本地的治安官,我猜测。” “他?”博瑞克叫道,“比起一个战士,他更像一个乞丐或僧侣。” 船夫点头,“你是对的,先生。他是我们这的和平卫士。”他咧嘴笑着对詹姆斯说,“你很清楚你们的处境。是的。那是一个从岛上来的法师。星岛上的镇议会希望我们这保持安宁,他们想确定我们明白他们的意思。他没带着宝剑,年轻的先生,”他对博瑞克说,“但他用手动一动就能让你比被战斧砍头还要难受。相信我,先生。我就验证过这点。”说到这他的声量降到了低语,“或者可以说你更希望去死也不愿再经受那魔法的折磨……”转回到原先的话题,他又提高了声量,“像你会尽可能的杀价一样,先生,我也喜欢尽可能的赚钱,但现实是学院设置了规定。”他搔着他的下巴,“假如你们能说动那里的那个年轻的施法者。但我想他会告诉你们同样的事。把你们的马带回去,就可以成交。” “马厩在哪?”詹姆斯问道。很快就有几个小男孩欢呼着跑过来想牵他们的马。 “他们会照看你们的马去干净的马厩。”詹姆斯点头下马,其他的骑手也跟随照做。马上一个小手伸过来替詹姆斯抓紧马缰,其他小孩也去抓别的马的马缰。“好了,”詹姆斯说,“小心的把它们带到马房,给它们新鲜的干草和燕麦,找个钉马掌的来检查一下马掌,你们能?” 他没有说完他的话,因为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什么。他猛地伸手把一个小孩从博瑞克的马背上拉了下来。詹姆斯把小孩放到地上,严厉的瞪着他看。“把它还回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威胁。小孩开始反抗詹姆斯,詹姆斯抓住他用力摇着他的身体,一个小钱袋从小孩身上掉到博瑞克面前。博瑞克吃惊的张大嘴巴,跳下马捡回了他的钱袋。 詹姆斯让这个小孩双脚着地,站在他身前,然后放低身子好让他们能互相直视对方的眼睛。“小子,我在不到你一半高的时候,知道的有关偷窃的事情是你的两倍多,你相信我说的吗?”男孩只有点头,事情败露后他惊恐万状。“所以记住我的话。你没有熟练的偷窃技术。要是你仍干这个,在你十二岁之前就会被一节绳子结束掉你的小命。找个正当的活干。现在,要是我们离开时发现有什么东西少了,我知道该去找谁,是不是?”男孩又点了点头。 詹姆斯把这个小孩放走,转身去找到那个船夫,“现在我们是二十四个步行者,要到岛上去。” 这时,那名年轻的魔法师站起身来,“很少有带武器的士兵到学院来。我可以问一下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你应该问。”詹姆斯说,“但我们要向别人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允许的话,请向大法师帕格传话,说他的老朋友来了。” 年轻的法师扬了扬眉毛,“那我要告诉他,谁来了呢?” 詹姆斯笑了,“就说是……克朗多的詹姆斯男爵和……”他看了一眼双胞胎兄弟,“他的两个亲戚。” 当摆渡船撞在岸边停下来时,一小队人正准备迎接他们。一个装货的码头是唯一的迹象,显示这里是美凯米亚最奇妙社会——魔法学院的入口。水手帮助士兵们登上码头。许多人在第一次乘坐平板船后有些晕船。灯光在码头的标杆上升起,照亮了迎接的人们。 一个小个子的中年人站在队伍中间,他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和便鞋。在他右边站着位显眼的女士,有着深色的皮肤和铁灰色的头发。站在他左边的是位穿长袍的老人和一个身穿皮制外套和裤子的猎人。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穿长袍的年轻人,正耐心的等着。 当詹姆斯、洛克莱尔和两兄弟走下摆渡船,中年人向前走上一步微微鞠躬,“殿下的光临让我们感到无比荣幸。”然后他说道,“欢迎来到星港。” 博瑞克和艾兰德踏上一步,笨拙的伸手做出个十分不正规的问候。自从他们出生后,就习惯于用他们的地位震慑不同的阶层,但眼前的这个人的头衔和传奇都远在他们之上。博瑞克说,“感谢你来接我们,帕格叔叔。” 帕格微笑着。虽然年龄上他已接近48岁,但从外表看他却好像还不到30岁。一双棕色的眼睛闪烁着热情的目光,一缕黑色的髯须也无法让他显得比个青年更老些。这么年轻的面孔,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被公认为整个世界上最强的人。 在艾兰德与他问候完毕,詹姆斯向前踏上一步。“帕格大人。”他说。 “叫我帕格就可以,詹姆斯。”帕格笑着说,“官职在我们这里没有任何用处。不管莱姆王在星港外的土地上怎么建立他的领土观念,我们很少考虑我领主和大师的头衔 。”他拉住詹姆斯,“来,你还记得我的夫人吗?” 詹姆斯和他的同伴都与那位女士做过问候。靠近观察,詹姆斯惊讶于这名女子的优雅。他已经有七年没见过她了,但看外表她像原先四十出头一样健康,微微晒黑的脸颊和漆黑的头发。现在她看起来要比他的丈夫老十岁。“夫人。”詹姆斯说,向她深鞠一躬。 “叫我卡塔拉,詹姆斯。我们的儿子现在怎样?”她微笑着,岁月从她的脸上消逝。 詹姆斯笑着回答,“威廉姆生活得很快乐。他现在是阿鲁沙的临时上校。他做事很用心,我想今后他会接替沃第斯担任这个位置。他还吸引了亲王夫人身边的众多侍女。他很称职,还会被升到更高的职位。” 帕格说道,“他应该留在这——”看到他妻子变了脸色,他又说道,“我知道了,亲爱的。我们把这个话题放下。现在,”他转向两位王子,“我可以引见其他人吗?” 看到博瑞克头,帕格说,“我想你们还记得库甘,我从前的老师。还有,麦克姆,他负责我们这里的饮食和其它许多事物。他左手的两人一同向王子鞠躬,博瑞克和艾兰德与他们分别握了手。帕格的老师走动上已有些困难了,他拄着拐杖还需要别人的搀扶。 麦克姆,这个很魁梧的男子,责怪起库甘来却相个唠叨的婆娘,“你应该待在自己房间里的。” 库甘甩开伸来的帮助,艾兰德走上前站在帕格的老师傅面前。“我老了,麦克姆。但我还不是行将就木。”老人的头发白如冬季的第一场雪,皮肤黑而布满皱纹像一块老皮革。但那双篮眼睛仍然闪亮。“殿下。”他对艾兰德说。 王子回敬了一个笑容。当他们是孩子时,他们很高兴库甘来看他们,因为这位老法师会给他们讲故事,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戏法。“看起来我们还不是很正规,库甘伯伯。很高兴又见到你,好久不见了。” 两个站在后面的年轻人对于詹姆斯是陌生的。帕格说,“他们是我们这的领袖。是第一批来到星港学习上位魔法(ter magic)的人。他们现在是别人的老师。这位是科施。”第一个人是黑皮肤,高大并坦着胸,眼睛中迸放着光芒,一对金耳环悬在他的双肩上。 第二个人几乎是前一个人的翻版,不同之处是有着络腮的胡须和一头油亮的卷发。“和他的兄弟,瓦图姆。” 帕格说,“你们旅途后肯定累坏了。”他打量了一眼周围,“我想我们的女儿,嘉米娜,来加入我们。但她正帮着喂孩子们吃饭,我想她被耽搁在那了。不过你们很快就会见到她的。现在去你们的住处。我们在学院里为你们准备了房间。虽然你们错过了晚饭,但我们会送份热食到你们的房间里。明天早晨我们再去找你们。” 一行人上岸后看到了刚才那巨兽般的建筑物。它足有四十层楼高,最吸引人的是在屋顶上巍峨耸立着的高达几百英尺的塔尖。它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围绕着楼梯的圆柱,在顶端则是一个讲台。建筑物被从下方打来的篮光照亮,让它看起来像是飘浮在空中一样。 “我们的试练塔让每个人震惊。”帕格评说到,“那里是学习上位魔法的人第一次施展他们力量的地方。从那之后他们就抛却学徒的称号了。” 两个黑皮肤的兄弟用一种包含某种意义的方式清了清嗓子,帕格笑着说,“我们中的许多人与‘圈外人’有不一样的感受。” 转过湖岸,在那建筑物后他们看到了一个更繁荣的小镇。她要比先前在岸边的镇子干净,也一样充满活力。不管现在的时间,许多人仍走在街上做着他们各自的事情。“星港镇。”卡塔拉十分自豪的说。 洛克莱尔说,“我还以为刚才在岸边的就是星港镇。” 帕格说,“那是住在那里人的说法。但是这是真正在岛上的城镇,在这里,我们的兄弟姐妹生活在魔法中。在这里,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为这些被他们社会所恐惧和骚扰的人们建起了个避风港。”他指引着客人来到岛上的最主要建筑——魔法学院,他们走入大门。在两条长廊的交叉处,更多的欢迎团体向他们问候。帕格领着旅行者来到一个两边是一系列门的长廊,“我想我们没有为帝王准备的临时住房,但这些小房间是温暖的、舒适的。你们会找到屋中有个泡澡的地方,如果你们把你们的行装放到屋外,就会有人洗它们。衣柜就在走廊的尽头。现在休息吧,有事情我们早上再谈。” 帕格与他们道了晚安。两兄弟很快发现食物正在房间中等着他们。马上走廊中充满了解除武器和盔甲时的撞击声、洗澡时发出的溅水声和餐刀切在盘子上的当当声。很快所有人都消失在走廊里,一脸轻松的洛克莱尔站在詹姆斯的身边,“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詹姆斯耸了下肩,“没什么。我想,是累了,或是……”他拉长了他的声音。他想到了库甘的年纪和卡塔拉名不副实的健康外表。“岁月不饶人。”然后他又愉快的说,“也许是我童年时的犯罪经历又纠缠着我,我不会对一个在‘小房间’里过夜的主意感到舒服的。” 洛克莱尔讽刺的笑了笑,点头同意了詹姆斯的说法,然后与他道了晚安。过了一会儿,只剩詹姆斯独自站在空旷的长走廊中。有什么事情不对头。但他把这个想法留到了明天,现在他需要的是食物和洗澡。 伴随着窗外鸟儿的叫声,詹姆斯醒了。作为一个习惯,他每天在太阳升起前就起床。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他的衣服已被洗干净叠放在屋中。一贯的训练让他迅速的抛去困意,别人进入房间时他毫无察觉,这让他感到不舒服。詹姆斯穿上外套和裤子,然后是苯重旅行靴。从童年时他就较喜欢赤脚,在这些年里这几乎变成了一个宫廷中的笑话,一个走进男爵办公室的人,很可能发现一双间隔放置充满皱褶的靴子留在他的书桌下面。 他无声的走出房间。确定现在其他人还在睡梦中。他的潜行不是与生俱来的,这是一个习惯。他的童年是生活在贫民区,通过偷窃来维持生计,悄声无息的移动是他的第二天性。 走出学院的大门,他随手轻轻的合拢它。天空是灰蒙蒙的,东方的地平线已有些范红。周围只有小鸟的叫声和一柄斧子砍落时传来的砰击声,好像有人正为早上的炉火准备柴火。他离开巨大的学院建筑一个人走在去村庄的小路上。 砍木头的声音停止了,也许是那个农民或是个渔夫的妻子结束了她的活计。走了约有一百步远,小路分叉了,一边通向村子,另一边通向湖边。詹姆斯觉得自己没有心情浪费时间与村民早晨交谈,所以他选择了去水边的路。 在幽暗中他没有看到那身着黑袍的身影,几乎撞在帕格身上。帕格转身笑了笑,指着东方说,“这是我一天中的一项爱好。” 詹姆斯点头,“我以为我是最早起的。” 帕格的眼睛专注于地平线上,“不,我只睡很少的时间。” “从外表上看不出。我不认为你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的七年里有年龄上的变化。” 帕格点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件事的,詹姆斯。当我将巫术的发展引为己任……”他拉长一下声音,“我们从没有真正交谈过,不是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我想你的意思是没有深远的谈过什么事。正确的说我们的思路是屡次交于一处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阿鲁沙和阿妮塔的婚礼上,”他掰着手指头说,“接着是在赛萨农战役之后。”两个人看着对方,谁也务需说明在那场灾变似的战役里自身发生了什么。“然后两次是在克朗多城。” 帕格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东方,那里的第一缕阳光已映红了云朵。“当我是个孩子时,我生活在可瑞第,那时我只是个远湾的小乡下人。我在收养我的家中厨房里做事,只奢望着成为一个士兵。”说完他沉默了。 詹姆斯犹豫着。对于他的童年他不想多说,虽然这是克朗多城中家喻户晓的事情。“那时,我是个小偷。” “巧手吉米,”帕格说,“是的,但你是哪一类的孩子呢?” 詹姆斯将这问题考虑了一会儿,“鲁莽。这是我首先想到的。”他望着即将开始的破晓。几分钟的交谈里,东方云层上的光芒已升上了好几个指头,火球的边缘开始出现。詹姆斯继续说,“我……那时还有些傻。我不知道做事的限度。我对那时的生存没有疑虑,如果我最后没有一个很大的转变,我想我不会活到现在。” “鲁莽。”帕格重复道,“还有些傻。”他的头指向学院,“不像那对皇子一样。” 詹姆斯笑道,“不像那两个王子一样。” “还有什么?” 詹姆斯不加虚假的掩饰说道,“有才能,我想你也会这么说,至少是天赋的。当事情还迷惑着周围人时我总能看清它们的实质,至少是我又多看清楚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不肯定是我童年时更聪明一些还是在我成人后更聪明些。” 帕格示意詹姆斯跟着他,两人漫步走向湖边。“在我小时候,我认为我谦虚的野心是最为闪亮的。现在……” “你看起来有麻烦了。”詹姆斯大胆的说道。 “不像是你理解的那样。”帕格转身回答詹姆斯,灰色的光线下詹姆斯看到了帕格脸上无法读知的表情。“告诉我关于博瑞克被袭击的事,你当时就在他身边。” 詹姆斯说,“消息传得真快。” “总是这样的。任何有关王国与帝国之间的冲突都对我们这有影响。” “你们所处的位置,我能理解了,你们是正对帝国的窗口。”詹姆斯指向王国南部的边境线。他将那次袭击事件完整的告诉了帕格,最后说道,“刺客是凯许人仅是种怀疑,但线索指出凯许的宫廷策划了这次袭击事件……这太明显了。我想有人想害我们。”他转过身,注视着学院的上层建筑,“你们这有许多凯许人。” 帕格点头,“还有人来自罗德姆、奎格、邱尔的山峰,和其它许多地方。在这我们不注意你来自哪个国家,我们只考虑一些关键。” 詹姆斯说,“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两个人……” “瓦图姆和科施。是的,他们是凯许人。来自他们本国。”在詹姆斯答话前,他又说道,“他们不是来这的卧底,我知道。相信我。他们不考虑任何政治。实际上,他们太热衷于我们而无法和其它地方来的人分开。” 詹姆斯转回身,“这里是王国的领土,至少名意上是。但很多人都想知道你在这建了什么。在宫廷中许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奇妙的地方。” “还觉得危险。”帕格加上一句。詹姆斯研究着法师的面孔。“这就是我为什么尽力不让学院参与国家间的冲突。不在任何一方。” 詹姆斯措辞道,“只有很少的贵族像我们的国王和他的兄弟一样喜欢听取魔法师的主意。库甘看着他们在宫廷里长大,他们不曾考虑这些,但其他人就……” “我们仍会被赶出城镇,或是被吊死、烧死。我知道。”帕格说,“在我们到这的二十年里,许多事情都变了样……也还有一些没有改变。” 最后詹姆斯说道,“帕格,我感到有你有些怪。我昨晚就感觉到了,那是什么呢?” 帕格眯起眼睛打量着詹姆斯,“你清楚的看出了古怪,但我却是视而不见。”他走到湖水边停了下来,伸展了一下他的手臂,指向湖中,几只羽毛雪白的白鹭正在那里嬉戏。“真美啊,不是吗?” 詹姆斯向四周望去,认同道,“这是个美丽的地方。” “现在不像我刚来时那样,”帕格说,“传说是一颗坠落星星的撞击造成了这片湖泊,星湖的名字也由此得来。但这个小岛不是这枚星体,我计算过不会有岛那么大。”他用双臂圈出一个六英尺的距离,“我认为这个星星撞击地壳后,涌出的岩浆构成了这个小岛。我刚来时这里只有岩石和一片荒地,只有很少的草长在水边,还有点灌木生长在各处。这些都是我带来,绿草、树木、动物。”他开心的笑着,显得更为年轻,“鸟儿是自己找到来这的路的。” 詹姆斯思考着这里一片片浓密的芦草和丛林似的树木,“这是无法估量的创举。” 帕格一边挥手一边阐述着自己的见解,样子像个变戏法的骗子,“战争会到来吗?” 一声叹息,好像他已经放弃了。 “那就是问题了,是吗?”詹姆斯夸张的问道,“不,这不是问题。总是有战争。问题是什么时候和哪两个国家。如果我能说出这里面的问题,那在我一生中王国和帝国之间就不会有战争了,但然后,我就再没有可说的问题了。” “你现在是步履薄冰。”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希望能免去王子同行。” “他们是他们父亲的儿子,”帕格指明,“他们必须向需要他们责任的地方迈进,虽然这可能意味着得不偿失。” 帕格开始沿着湖岸漫步,詹姆斯跟上他走在他身边。 詹姆斯只有点头同意这点,“就像他们的继承权一样。” “好吧,”帕格说,“来放松一小段时间,像这样,一直向前走,为什么你不穿过那里?”他手指一排遮住湖岸的柳树,“在另一边有个温泉形成的小水湾。那可是个爽快的经历。在热水中暖暖身子,然后跳到湖中去,这会让你感觉很好。你也能赶上我们的早餐时间。” 詹姆斯笑了,“谢谢你,这正是我现在所需要的。我习惯于在繁重的工作前轻松一下,这会让我更有干劲。这会是愉快充实的一小时。” 帕格向村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哦,小心那些岸边的水草。它们的摆动很随意,这会让你迷失方向,记住风吹时它们向岸边弯曲。先在你脚能踩得到底的地方游,然后再慢慢深入吧。” “谢谢提醒,我会谨慎的,再见。” “再见,詹姆斯,我们早餐时见。” 穿过粗大的树干,推开窗帘似的枝叶,他发现了一条通往一个小河湾的荒芜窄路。靠近水边,他看到了因晨间寒冷而形成的蒸汽。詹姆斯确定这个小池塘是由地下温水形成的,因为所有的蒸汽都在那里升腾。池塘的一边流穿出一道通向湖中的小溪,也就不到二十步的长短。詹姆斯观察了四周。池塘被三面冲击扇上的树木遮蔽着,给他提供了个很好的屏风。他除去他的衣服,踏入池塘中。池水要比他家中的澡盆水还要温暖。他沉到池中,让温暖包围着他,放松他紧绷的身躯。 紧绷的身体?他担心的想。他刚睡醒,为什么他紧张了。他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诉他,因为他承担着护送康东印家的两个男孩与老道的凯许宫廷进行着一场冒险游戏。他叹了口气。帕格是个奇怪但又聪明强大的人。他对于国王和公爵来说是一个被收养的异姓亲戚。也许他能问问帕格的见解。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主意。帕格在那些年里被视为是王国的救世主——星港有一些奇怪之处就出自于她的治理者。詹姆斯决定在他有信心再次和法师对话之前尽可能的找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神那,我恨那么累的醒来。他尽可能舒服的躺着,开始考虑他的麻烦。暖意慢慢的渗入他四肢百骸,几分钟后他的思绪开始飘扬起来。他沿着街道在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臂。詹姆斯在回忆中合上双眼,那是他最早的记忆,这些记忆超不过三个片断。那是他的妈妈,把他推入了她做身体交易的小木屋中,躲开了在黑夜中寻觅目标的奴隶贩子的目光。他记得她紧紧的捂住他的嘴。稍后她就会消失了。当他长大了些,他明白她死了,但他所能回忆起的只是那晚一个男人大声的对他母亲吼叫,然后打她和满屋子的红色。他扎入水中抛开这段可怕的回忆,很快他开始小憩。 他醒了,在太阳下他不会睡很长时间,最多半小时。早晨是安静的,但有些什么让他感到不安。他拿出一把童年时才习惯于从头到脚别在身上的匕首——这会相当困扰宫廷中的仆人,但他还是留着一把。他睁开双眼,但在他的视线中什么也看不到。他转头观看但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还有头顶上的池岸,他用肘把自己撑起来,清醒过来,感到自己的愚蠢——谁会是岛上的威胁所在? 詹姆斯偷偷的搜索着头上池岸,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叫不出名字。就像是他走进了一间另一个人刚刚离开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有人刚刚从他面前经过。 对于城中的危险他的本能在头脑中设置了个警钟,这个警钟让他多次脱离危险。这次警报被激起了,但它还没有回响危险的信号。许多年前,詹姆斯学习过一种对于夜间的训练,保持静止不动,把思路从上一时刻的利害驱散,而不触发下一时刻会产生的响应。他平静他的呼吸,继续憋住气。他再次观察池岸,有人经过的感觉过去了。小水湾还是那个小水湾。 詹姆斯再次躺回水中,安宁再次包围着他,但他无法放松他的思想。又一次臆动冲击了他的头脑,好像什么闪亮的东西正在靠近,那是悲哀的感觉,也好像是一个奇异的东西远距离接触到他,然后又离去了。一种奇怪的让人头晕目眩的欢快和孩子般的悲伤在他身体中碰撞着。 缺少满意的答案,他冲出水面向着岸上像个孩子失败时那样吼了一声,然后开始游泳。冰冷的湖水让他完全清醒。 除了每次的地点,他是个毫无关心的游泳者。像生活在克朗多城贫民区的大多数孩子一样,当夏季的热风吹过码头时,他们就纷纷从堤岸上跳入海水中消磨时间。干净的湖水让他重新感受到他十三岁前游泳的美妙感觉。 詹姆斯发现自己正懒洋洋的越游越远,树木和芦苇切入水中,只留下一条很窄的水道通向对岸。他选择了这条路,半游半打水的来到一片满是芦苇和水草的水域。他看到芦苇之间不很紧密,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对面的岸边。他缓缓的蹬着水游入这片芦苇。天色已全然放亮,天上的白云加快了它们的移动速度。詹姆斯发现头上的芦苇不知不觉中长高了,又游了几分钟,他停下来打量四周。 事情麻烦了,身后的来路不见了。他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被水草和芦苇围住了。他记起帕格的话,看见水草向他的左面弯曲。他想游过去找到岸床,让自己能够走上岸。 一分钟后,他的脚趾触碰到了地面。他穿过那片水草,向着岸边的那排树前进。浓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光线,他只能看到几步远的地方。阳光照射下,每样东西都产生出一块阴暗的图案。他沿着逐渐上升的水底走,直到他的腰部以上露出水面。他觉得就这样的裸体上岸有点蠢,但周围没有人,他跑到他放衣服的地方只要很短的时间。 他迈出一步,但突然发觉他跌入了深水区。这是一个由侵蚀而形成的小沟,他被呛了几口水也无法看清东西。他挣扎的游一下,发现还是无法踩到水底。 头顶上传来一声鸟鸣,不清楚这只生物是否正在嘲笑他的处境。凭着刚才失足前的印象,他继续向着池岸的方向移动,那只有几步之遥。在他膝部的高度,他不可思议的遇到了树根和芦苇的阻碍。向右移了少许,这样看起来更接近岸边,但也有更多的植物长在那里等着捉弄他。水深及胸,他拨开一片像窗帘似的浓密芦苇丛。进展缓慢,他一次只能走几步。发觉他想要到达的地方竟是如此之远的纯粹愚蠢感觉压倒性的占据了他的头脑。真是一次早餐前舒适的游泳。 当他的膝盖碰到池岸边,他知道这是小水沟的尽头,他分开眼前的芦苇。突然,詹姆斯遇到了他决然意想不到的情况。一位女郎,肌肤白皙如新生的婴儿,就站在他面前。而让他尴尬的是,他是直接出现在这名一丝不挂的女郎身后。她正从她湿漉漉的金发中挤着水,臀部的曲线十分诱人。 他无法呼吸,危险和兴奋同时在他的意识中猛烈撞击。他感到手足无措,害怕她发觉他的闯入。他停在那里,各种想法冲突在一起,逃走、解释、躲藏。 他的意识混乱起来,童年的训练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另一个感觉产生了,他生理上的反应。他几乎大声的讲出来,这是我见到过的最美的臀部。 突然这个女郎转过身来,她吓了一跳,双手捂住她的嘴巴。在这一瞬间,詹姆斯看到了他刚才无法看到的另一部分。她的身材如舞者一般苗条,颈部和手臂既纤细又优雅。她的腹部坦平,胸部不很突出但是秀丽丰满。当她的双手从她的脸前垂下,他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她的双眼因吃惊而睁大,蓝如严冬中的坚冰。这些都是他在那一瞬间中的想法和感受。一时间千百个念头涌上心头,每一个都告诉他眼前的姑娘是他见到过的最美的女人。接着她眯起那迷人的蓝眼睛,詹姆斯感到脑袋中受了一记重击。 他如同被武器击中似的向后倒去,无声的喊叫只回响在自己的耳朵里。他跌入水中,好像有一柄刀刃刺入了他的头脑中让他失去意识。 这里不是他刚才游泳的地方,詹姆斯又陷入了回忆:他在铺满鹅卵石的街道上玩耍,无时不刻感受到恐惧。危险的陌生人,每天都有陌生人到母亲的屋中。那些可怕的吵闹的男人每天都从男孩身边经过,有些对他不理不睬,有些则使用奇怪的话语或是伴随着一记头锤的训斥来消遣他。 她死的那一夜没有人再来,那个男人扭曲着笑容,听到他的哭喊逃走了。詹姆斯找到了自己出去的路,孩子的双脚踏在溅满鲜血的地板上。 然后是他和别的孩子在打架,为了争夺那被扔在客栈和酒馆后面垃圾堆里的骨头和面包。嚼食停在港口粮车中溢出的尚未成熟的麦子和玉米;垂涎着那剩在瓶中的苦酒。也有很少的机会从好心的路人那里得到几枚硬币,买上个热乎乎的派。那时他总是很饿。 一个声音出现在黑暗中,还有几张无法记起的面孔,问他是否聪明。他是聪明的孩子,非常聪明。之后,他开始跟随欺骗者。 四周总是充满危险。没有朋友,没有同盟,只有公会的守则保护着巧手詹姆斯。至上者(Upright Man)可以容忍这个小小年级就能为公会带来巨大财富小孩的一些小过错。 当他十二岁时,那个有着扭曲笑容的男人又出现了。热血复仇没有引以为傲的荣誉。男孩潜入后用一瓶毒酒完成了这件事。男人就这样不知所以的死了。他藏在天花板上从裂缝中看到了他的死,铁青的面孔,从那肿胀的双唇中伸出的舌头,龇出眼眶的眼珠。詹姆斯没有凯旋的感觉,但他希望母亲能够安息。他从不知道他母亲的名字,他感觉自己想要哭,但却不知从何落泪。他哭过两次……正式的说三次。当阿妮塔被刺他认为阿鲁沙也同时遇害时他哭过,那次对他是一次重创,但为阿鲁沙痛哭不是懦弱的表现。还有一次是他在山洞中落入了满是巨蛇的陷阱里,在马丁公爵救他之前他哭了。但他从不承认他害怕过。 还有其他的景象也接踵而来:他的疑神疑鬼让他在他的同行中及近残忍。当他帮助克朗多的亲王和王妃逃避疯王罗德克的追捕后,他的命运也与一些大事有了联系。他在城市的屋顶上死战一名夜鹰成员,成功挽救了当时他还不认识的阿鲁沙的生命。他曾两次旅行到北地,参加了阿门格和赛萨农的两大战役,最终带回了和平并阻止了龙主的回归。 现在他是詹姆斯。 他效命于阿鲁沙,并且还会在他的宫廷里有很大的提升前途,先是一个头衔,然后又一个,现在他被任命为克朗多的总理大臣,这个官衔仅次于戈顿公爵,这些美好憧憬是他思想中唯一让人愉快的东西。接着是一张张面孔,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盗贼、刺客、贵族、农民各种行当。女人,他记起许多女人,在他成为一个贵族的过程中,是那种有受女人欢迎味道的男人,并且他也曾选择过一些伴侣。但这些都缺少了什么。一些重要的东西。一名赤裸的女人站在岸边从她的头发中挤水。这个情景是最震撼他的。 然后是一张有蓝色眼睛和玫瑰般粉红色的双唇的面孔。一张与他的生存关系紧密的面孔。一个魔幻般美丽的乳房也出现在詹姆斯的脑海中,他又想大哭一场。悲哀代替喜悦充斥了詹姆斯,他在一双明亮的眼睛前哭泣。那双眼睛看透了他的一切,他不再有秘密可言。他没有了秘密!我失败了。他叫喊着,一个男孩在他死去的母亲身边呜咽,在被一枚刺客的弩箭射杀的年轻女人身边落泪,在他第一个可以相信的男人倒下的躯体旁痛哭,他为他从出生后所挺身面对的所有疼痛、烦恼、恐惧、孤独而哭泣。 詹姆斯在湖边醒来,疼痛和恐惧让他不禁呻吟。他坐起来,双臂护在他的头前,像孩子似的保护着自己。他仍很消沉,一丝不挂。一个声音说道,“疼痛将会过去。” 詹姆斯转过身,疼痛感正慢慢消失。他发现那名年轻的女郎坐在离他只有几步的岸边。她圈腿坐在那,双手拢在膝盖前,还没有穿上她的衣服。 詹姆斯一生中从没有过像现在如此强烈的逃跑念头。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如此之近的坐在这样美的一位姑娘身边。眼泪不断的从他的眼中涌出。“你是谁?”他低声问。想逃离的想法和渴望留在她身边的念头一样热烈。 她慢慢站起来,毫不在意自己裸着身体,跪在詹姆斯身前,面对面的看着他。一个声音在詹姆斯的思想中响起,“我是嘉米娜,詹姆斯。” 恐惧再次降临詹姆斯,他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他说,“你在我的脑袋里讲话。” “是的。”她大声的回答,“你必须理解这些,我能看出你想的什么,读出你的心声”——她看起来像是正灌输一个概念,“这也不完全对。我能读出你的思想,除非你刻意的隐藏它们。” 詹姆斯试图把他所知的归纳在一起,“在那发生了什么?”他指着长满芦苇的湖面问。 “你的思想吓了我一跳,我就做出了反应。我会保护自己,像你刚才发现的那样。” 詹姆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疼痛的记忆尤在。他只能说道,“是的。” 她靠过来轻轻触碰他的面颊。“我很抱歉。我做了一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我能伤害到别人的脑。这是我本领上的一个瑕疵。” 詹姆斯在她的触碰中既感到安心又感到烦乱。一种刺激从他的胸部向下扩散。他温柔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她笑了,她的笑容让詹姆斯完全抛离了恐惧和伤痛。“我叫嘉米娜,是帕格和卡塔拉的女儿。”然后她轻轻的亲吻他的双唇,“我们彼此找寻对方。” 詹姆斯感到一种伴随着轻微害怕的强烈欲望油然而生。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孩童。他不假思索的低语道,“我被吓傻了。” “不要这样。”她低声回答道。 她抱住他,在他的脑海中说道:*当我震晕你时,你向后落入湖中。如果我没把你推上岸,你会淹死在这里。治疗你时,你我的思想互相沟通。你有这个本领,你知道我的一切就如同我了解你一样详细,我的吉米。” 詹姆斯小声的自语道,“这怎么能……” “就是这样。”她回答说,然后坐下来,擦去他脸上的泪珠“来,我给你看。”像个婴儿那样,他靠在她的胸前,让她抚摸他的头和肩膀,她的声音在他的头脑中响起:“你不会再孤独了。” 博瑞克和艾兰德坐在一起,正吃着早餐。在来自王国的食物旁边同样摆着许多凯许的佳肴。帕格一家、库甘和麦克姆陪客人们一同用膳。卡塔拉和洛克莱尔身边的两个座位是空着的。 当博瑞克被奶酪和葡萄酒塞满嘴时,艾兰德问,“帕格叔叔,有多少人住在这?” 帕格盘中的东西只动了少许,他吃得不多,笑着看着他的妻子说,“阿妮塔关注着这个群体管理的日志。” 卡塔拉说,“我们有将近1000个家庭,在这里也在对岸。这里,在岛上——”她的话语停住了。人们转身观看什么打断了卡塔拉的发言。 大厅尽头的大门打开了。詹姆斯走了进来,跟着他的是一位身穿淡紫色简单长裙和腰扎七彩虹色衬带的姑娘。 博瑞克、艾兰德和洛克莱尔同时起身。姑娘很急的在帕格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她盯着卡塔拉的眼睛看了一阵,好像她们之间正在交谈,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卡塔拉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一个笑容展现在她的脸上。 帕格转身看着詹姆斯,期待着他。 洛克莱尔说,“詹姆斯——” 詹姆斯清了清他的喉咙,像一个在给老师背课文的学生那样,用一个很自然的语调说,“帕格大人,我,我用我的荣誉询问您的允许……请允许我与您的女儿携手迈入婚礼殿堂的大门。” 博瑞克和艾兰德睁大双眼,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然后转向洛克莱尔。这个詹姆斯的老伙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脸上是一个和两兄弟相同震惊的表情。摇着他的头,他唯一想说的就是,“让我清醒一下吧。” 第四章 顾虑重重 博瑞克不断摇头。 艾兰德问道,“有什么事在烦你吗?” 博瑞克说,“什么?” “在刚才的几分钟步行里你不停的在摇头,你自己在讨论着什么。” 博瑞克唉声叹气的说,“我在担心吉米叔叔。” 艾兰德微微转身拉开几步好让他能审视到哥哥的脸。夜晚的天空有些阴暗,月亮还没有升起。温暖的夜晚预示着一段罗曼史。这是正要去登船的双胞胎兄弟找寻的东西。当他们走向泊船处时,艾兰德说, “你通常不会考虑别人的,让一些人像詹姆斯叔叔那样独自一人生活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担心。”博瑞克加重语气说到。他用手指戳了戳艾兰德的脸颊。“‘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比一个男人的勃起更能让人变得消沉的事了。’,他经常这么讲,不是吗?” 艾兰德笑着点头道,“除了洛基叔叔,他因此而变得越来越狡猾。”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下他伟大的宝剑。另外他和在我们一样苯。” “我们在休养,除了吉米叔叔。” “对,”博瑞克同意道,“这就是我的重点。有人想分担他的一切,我们都知道这点。但他总是与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也不会许下什么蠢诺言。现在他碰到了那个女人就……”他停了一下,好像是忘记了他想说的话。 “像魔法一样。” “完全正确。”博瑞克说,“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容易找到魔法吗?” 艾兰德伸手挡住想继续走路的博瑞克,“你认为这是一种魔法?或是一个结界?” “一个很特殊的结界。”从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两兄弟转身看到一个结实的身影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树影里。因为他一直保持着静止,所以直到他讲话两兄弟才发现他的存在。走进了一些,两人看出说话的是老法师库甘。 “你的意思是?”博瑞克问道,好像他的怀疑被库甘所证实。 库甘大笑。他伸出他的手等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的摆着手,“别站在那看,给老人一点帮助,我的膝盖比创世之物还要古老。” 艾兰德伸出了援助之手。一手被艾兰德搀扶一手拄着他的木杖,他继续说道,“我跟你们去摆渡口,我猜你们是去找麻烦的,你们这个岁数总是爱围着麻烦转。” “那个结界?”博瑞克着急的问道。 老人笑了。“你们知道,当你们的祖父比你们现在大上一点时,他可不情愿等待。如果他想要一个结果,他希望马上就能得到它。见鬼的,他用了很多年才改掉这个毛病。你们的父亲也有这个问题,但他掩饰得很好。他是我见到过的人中,最知道尺度的人。” 艾兰德说,“他是很出色,除了有我们参与其中的时候。” 库甘用一种灾难般的眼神打量着兄弟俩人。“尺度,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尺度吗?哦,也许你们现在还不得不用剑去处理事情,但是你们的尺度呢?”他停住不前,靠拐杖撑住身体,用一根手指敲击着他的头部,“这里,你们的大脑。在你们负担了一个让你们竭尽所能的问题时,当你们在脑袋把每一个可能想到的解决方法都试想一下后,仍得出无法解决问题的结论。你们就会明白我说的尺度了。” “父亲总是说你是他最棒的导师之一。”艾兰德笑着说。 库甘的鼻子哼了一声,“图里神父,他才是真正敬业的老师。”他凝视着远方,陷入了一阵回忆,然后才继续道,“你们没见过他真是一件憾事。他死时你们还是婴儿,一个惨重的损失。他是个我无法理解的有着最优秀头脑的人……毕竟他从事神职。”他无法忍受回忆起这个辩论时的老朋友对他的刺痛,缺少这位老对手而让他感到悲哀。 博瑞克说,“你那个结界是开玩笑的吗?” 库甘说,“你们很年轻,王子。”强调似的在博瑞克的腿上打了一下,“你们对于事物的认识还不到它自身的一半。” “嗷。”博瑞克叫道,反射性的跳了一下。 艾兰德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库甘也在他的胫部也敲了一下,“那只是事物的表面。” 两兄弟同时叫苦起来。库甘说,“现在注意,我老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在重复我所说的话上。” 当两兄弟安静下来,库甘说,“我说的这种结界是无法教授给你们的。它不是任何一种能随意想出的法术。神只把它赐予少数的一些幸运儿女。这是个真实的、意味深长的爱情魔法,任何东西也无法挽回它将产生的作用。”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我老了,我很吃力才能记起昨晚所作的梦。当然我偶尔也会回应起童年的记忆,就好像它们刚刚才发生过那样。”他盯着博瑞克,好像从他的脸上见到了个熟人。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的祖父是个多情的人,你们的伯父也是,还有你们的父亲。但你们不知道他那个模样——他几乎一见面就被你们的母亲迷住了,但他太迟钝了,竟然自己毫不知觉。你们的姑姑卡琳与你们的姑父劳瑞也是在见面后的几天里就结婚了。” “重点是在你更成熟一些后,你能感觉到什么是你所需要的。在酒馆里和补网师傅女儿的痛饮不会让人满足,不管她们的脸蛋是多么红润,讲话是多么甜美,手臂是多么柔软。而绣花枕头的贵族女儿也会渐渐失去她们的光泽。” 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笑容,艾兰德说,“我想那是将会发生的事情。” 库甘又给了艾兰德一下让他闭嘴,“别插嘴。我不在乎你们是不是王子。我教训过比你们更出色和比你们地位更高的人。你们作国王的伯父,他是个可怜的学生不只一次尝到我巴掌的滋味。”他叹了口气,“我讲到哪了?哦,对了,真爱。你们长大后会发现你们热切的需要一位真正的配偶。你们的父亲找到了,卡琳找到了,你们的大伯父马丁找到了。但国王没有。” 博瑞克说,“他爱王后,我确信这点。” “喔,听他说的,当然是。她是个好女子,我没听到别人对此有异议,但年轻的詹姆斯男爵找到的是爱情。务须猜想,他变了。你们看到了还要学习。这样在将来,你们就可以明白什么东西才是你们更想知道的。” 博瑞克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地面,“因为我将成为国王?” 库甘点头,“说得对。你还不像我想的那样迟钝。你会与国家中一位出色的姑娘结合。哦,务须质疑,你有充足的机会从渴望嫁给你的各个阶层的女子中找到幸福。我知道至少有半打你的堂兄会作你的反面教材。当他们的丑闻被揭示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不会被授予爵位。但这和你不是一码事。” “詹姆斯找到的人选是神的安排,好让他生命变得完整。不要说那是个命运安排的时刻,也不要认为那是一次意外。一件你们不动脑子鲁莽行动的事件实际上是包含着深奥意义的,只有知道它的人才能理解。这样,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我们应该让他自己待着。”艾兰德说。 “正解。”库甘高兴的说,他笑着观察了两个人一会儿。“你们知道吗?你们就像一对街上的活宝。我猜,血的教训会教育你们。现在,在你们走进一家酒馆加入一场纸牌游戏并被几名要礼物的侍女纠缠的五分钟内就会忘记我所说的话。” “但幸运的是,在你们生命中的危机时刻,你们也许会记起我所说的话。它会帮你做出你必须的选择,你们俩都是,为了你们的国家。” 博瑞克耸了下肩,“这好像是上几个星期里一样,不断的提醒我们关于我们的责任。” “就应该这样。”库甘盯着他们,“你坐在一个很高的座位上,博瑞克,而你仅在他下面一点,艾兰德。你们没有把你们地位的全部力量花在你们简单的欲求和乐趣上。这些东西会要你用惨重的损失来偿还。你们的祖父有过,你们的伯父有过,你们的父亲也一样。许多在你们父亲指挥下的亡魂在夜晚烦扰着他。他们每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他们的国王和王子尽职,但他们的死仍是阿鲁沙心头上的负担。你们的父亲就是这样一种人。你们长大后会更加了解他。” 两兄弟一言不发。最后库甘转向了星港镇那显眼的建筑物,“天变冷了。我要去找堆火暖暖身子。你们去尽可能的找麻烦吧。”走了几步后他停下来,转身对两兄弟说,“对这里的一些渔夫伙伴谨慎些,别去惹他们的女人,他们不会在拔出他们雪亮的刀子前想到你们是皇室。”他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加上一句,“小心点,孩子们。” 博瑞克和艾兰德看着老法师走向了学院的主建筑物入口,然后继续往摆渡口走。当他们走到岸边,艾兰德问,“你是怎么想的?” 博瑞克说,“是关于他所说的吗?我认为他是个有着许多怪念头的老人。” 艾兰德点头同意。他们给船夫打信号,希望到灯光闪闪的对岸去。 风轻柔的吹着。詹姆斯和嘉米娜两人走在湖边,享受着这个安静的夜晚。詹姆斯感到既兴奋又疲倦。在他的37年里没有人能够闯入他的个人生活。虽然他的隐私很重要,但他发现嘉米娜可以打破自己先前那个无法破坏的自我保护。不,不是这样,他更改了自己的念头。嘉米娜没有打破任何东西,她只是找到了一扇正等她开启的大门。 南面吹来的微风带着一丝香气,就像梦幻谷里草地和果树的芬芳一样。午夜的月亮在东方升起,像是个古铜色的圆盘。他惊异于她颈部的曲线,她那近乎白色的金色秀发看起来好像正在她肩膀和脸颊上浮动,像雨云般的白色被染成了晨暮中烟雾般的灰色。她注意到他,对他嫣然一笑,让他神魂颠倒。“我爱你。”她说道。 “我也爱你。”他说,无法掩饰他心中的喜悦,“但我必须离开你。” 她转身望着月亮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她的声音在他的头脑中响起:“不,我的爱人。我在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我会与你一起到凯许去。” 詹姆斯把她搂在怀中。“那很危险。就像是你天赋的那种瑕疵似的险象环生。”他吻着她的颈部,感到她轻微的颤动。“你安全的待在这,我会感到安心。” “你会吗?”她问道:“我想知道……”她稍微走开几步在微光下打量詹姆斯的面孔,“我担心你在退缩,吉米。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让自己确信我们在这里只是一段妄想,这会阻碍我们的爱情并伤害到我们。你会找得到一个回克朗多城的理由,并且你会有许多借口推迟返回星港的行程。有个时间你会说服自己尽可能快的来这见我,但也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原因让你无法成行。过了一段时间后,你就会不再关心这里把这一切都忘记了。 詹姆斯看起来被刺痛了。一种全新的狂乱感觉,他平时那种轻松的自信消失不见。他从没有比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孩子,被一个关注爱情的女人烦扰苦恼。“你就是这么看我吗?” 触碰着他的脸颊,她笑了,她那火热的的目光扫视着他,像今日里的许多次那样驱走了他的恐惧。湖边时,嘉米娜已读知了詹姆斯的心灵和灵魂,同时也让詹姆斯分享了她的全部,包括身体和心灵。信任詹姆斯仍然是个勉强的妥协,虽然她已接触到了他不为别人所知的方面。“不,爱人。我不会轻视你,但我也不会低估恐惧。我的异能不同于岛上那些已知的魔法。我能修复心灵和灵魂上的创伤。我也能分担那些迷失了灵魂或有着病态思想的人的痛苦并帮助他们,有时候,我可以聆听人的梦境。我看到过恐惧都造成了什么。你害怕再发生像你与你母亲之间的那种分离。” 詹姆斯知道她是对的。当她讲话时,他又再次感到了那晚可怕的感觉,六七岁的他悄悄的走出妈妈的木屋,她的血粘在地板上,惊骇让他只知道彻底放弃。他的眼泪止不住从眼中流出。嘉米娜把他拢在她的臂弯里让他倾诉他的痛苦。“你不会再感到孤单了。”她的思想闯入了他的头脑中。 他静静的站着,把她搂在怀中,好像她是他一生中唯一关心的事情。痛苦已经过去,之后是一种疲倦但再次复活的感觉。好像是刺破了恶化了多年的毒疮,恐惧和孤单的毒脓被彻底排放出来。这个创伤不会在一天中或几天中痊愈,但它会被及时根治让詹姆斯成为一名更杰出的男子汉。她声音再次在他头脑中响起:“这就是我说的恐惧,会好的,猜疑会让我们变得脆弱。” “我没有疑虑。”他简单的回答道。她笑着再次紧紧抱住他。 皮靴的声音响起,从说话的嗓音听出是洛克莱尔来了。“很抱歉打扰你们。但帕格想要见你,詹姆斯。”他抱歉的笑着,“还有你的母亲叫你到厨房去,嘉米娜。” “谢谢你。”嘉米娜回答。她给了詹姆斯一个热吻。“我们晚餐时见。” 他也回吻了她,看着她朝厨房走去。詹姆斯和洛克莱尔一起前往帕格的书房。洛克莱尔有所暗示的清了清嗓子。 詹姆斯说,“你想到了什么,把它说出来。” 洛克莱尔是脱口而出。“看,我们互相了解,有……22年了?在这20年里我不知道你对女人还感兴趣——”詹姆斯的怒视让他马上将他的讲话做了修正,“我的意思是结婚。现在,无人不知,你走进来然后向所有人宣布你要结婚了。我的意思是,她是个绝代佳人,有着一头近乎白色的金发,但你了解——” “我了解嘉米娜甚于我知道的任何人和东西。”他打断了洛克莱尔的话,用手挡住了洛克莱尔前行的道路,“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像你一样理解我,洛基,但她看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她看到了我的全部,包括我所作的坏事和那些糟糕的感受。这些事我只对你提起过,但她不管我做过什么仍然爱我。不管怎样,她爱我。”他深吸一口气, “你永远也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他继续前进,洛克莱尔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你说的‘像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詹姆斯再次止步,“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许是唯一真正的朋友——在我所知范围里。但当问题有关于女人……你就……不经考虑。你是魅力四射,你是引人注目,你也是永远充满活力。但当一个想问问题的女人从你床上爬起来,你就跑了。为什么没有女孩的兄弟或父亲拿着刀剑追杀你,对于你和女人的问题上,洛基,你不是很忠贞。” “那你是吗?” “我现在是。”詹姆斯回答道,“忠贞不渝。” 洛克莱尔说,“好,好,我们会看到阿鲁沙将对于这次婚姻怎么说。记得吗,我们需要他的允许才能结婚。” “我知道。” “好,你要单独与法师见面,”洛克莱尔在他们到达学院门口时说,“我想他也很想在你对他女儿魂思梦扰的事情上和你谈上几句。”说完他离开了,留下詹姆斯一个人站在那里。 詹姆斯走进学院,沿着长廊走到塔中的重地,帕格的书房在这里的最上层。他沿着螺旋上升的楼梯往上攀登,直到看见书房的大门。当他想要敲门时,门突然打开了。走进大门,他一点也不奇怪帕格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他走进书房,身后的房门就自动关闭了。 “我们需要谈谈。”他站起身,招呼詹姆斯来一面巨大的窗口前。向外望去,他指着远岸星星点点的灯光,“人民。” 詹姆斯耸了下肩。他知道帕格叫他来不是为了讨论这些表面的问题。 “当我们二十年前来这时,这里只是湖中的一片荒地。这虽是片好客的土地,但那边的溪谷是王国与帝国战争的导火线,有时是边界领主的争斗,有时是关于一队变节者。德本城奴隶贩子的袭击和一些小强盗团的骚扰更多如蝗虫,”他边叹息边回忆道,“现在人们生活在和平中。哦,这里有时也偶然发生问题,但更多时,星湖这里是平静的。” “什么造就了这种变化?”他问詹姆斯。 詹姆斯说,“你出现所造成的成就不会让你成为一个神仙,帕格。” 帕格转过身,“吉米,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只是个青年你也还是个孩子。但从那时到现在,我经历了许多人几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事情。”他简单的摆了摆手,在房屋中间制造出一个直径不到两英寸的云雾。微微闪烁的云雾中现出一个云洞,詹姆斯可以从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大厅。它悬在一片缥缈中,各个入口前只有很短的几步小径。在那入口之间是真正的虚无,只有黑夜才能与之相比。“众界之厅,(the hall of orlds)”帕格说,“通过这里我去过没人看见过也不会有人想再看第二眼的地方冒险。我拜访过古老的文明,观察过一个新种族的出现。我数过星星和沙粒,发现宇宙是那样无法想象的浩瀚,也许即使是一个神也无法包含它。” 帕格摆了摆手,影像消失了。“看到这些很容易让人忽略掉住在这样一个弹丸小地的渺小的居民。” 詹姆斯插着手说,“与此相比,这些就是琐碎。” 帕格摇头说,“对于住在这的人来说不是这样。” 詹姆斯坐了下来,“我知道这就是你的重点,帕格。” 帕格坐回到自己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是的,这是重点。卡塔拉快要死了。” 这个无法想到的消息震惊了詹姆斯,“我认为她的脸色不好,但死……” “在这我们能做很多事,詹姆斯,但这有极限。没有魔法、药剂、护符或祈祷能再对我的妻子增加效果。很快她将通过裂隙旅行去她的故土,凯拉温的萨瑞尔高原。她有将近三十年没见过她的亲戚了,也将会在那里死去。” 詹姆斯摇着他的头,无话可说。最后他问道,“那嘉米娜?” “我看着我的妻子衰老,詹姆斯,在我的身上没有岁月的流失,让我不得不面对这种负担。同样在你的生命里我也会保持现状,我的力量使我长命。我不想自己保持着现在的样子看着我的子孙逐渐的老死。” “在阿塔拉死后的几小时里我就会离开星港。威廉姆选择了他士兵的道路,放弃了他的魔法天赋。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但同大多数父亲一样,我必须接受我的梦想不能决定儿子道路的现实。嘉米娜有异能,这异能不受限于魔法,但可以说是一种独特思想能力的一个发展。她的心语既是天生的又是魔法,但她的感知,读心和精神臆动都是天赋的。” 詹姆斯点头,“无需辩解。她的思维……是非凡的。” 帕格说,“我同意。我曾经研究过我女儿的异能,知道她能力的程度和她的极限。在没见到你之前,她曾经决定留在这里,接替卡塔拉在这的职位——其实卡塔拉才是我们这个团体里真正的领袖。 我希望能免去她的负担。在她小时候她担负过巨大的悲伤和痛苦——我认为就像你一样。” 詹姆斯微微点了点头,“我们曾经分享过一些往事……” “不需质疑,”帕格勉强的笑了一下,“这本该发生在情侣或夫妻之间。我将要失去阿塔拉感受她无法想象的痛苦。”一瞬间,帕格向詹姆斯流露出真情,年轻的男爵看到了一个被未知的重担所孤立的人,那个能为他分担责任让他感到安心和温馨的人正缓缓离他而去。刚才的一瞬,帕格让詹姆斯看到了他巨大的悲痛,然后他又恢复了那张面具似的面孔。“在她离去后,我会考虑自己的那个重要决定。在这次‘旅行’的背后关系到星港、溪谷甚至王国。” “但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居住稳定和儿女平安,没有口角和骚乱的困扰。最低限度,我希望他们能生活得很快乐。嘉米娜告诉了我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是你。我希望能祝福你们。” 詹姆斯长出一口气,“我希望阿鲁沙像你一样善解人意。我的婚事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这不难。”帕格在空气中制造出一个灰色的冒烟球体。在球中,图像慢慢的开始显现,然后詹姆斯突然看到阿鲁沙正坐在克朗多的书房中,如同一扇镶在两个房间中间墙上的窗户,阿鲁沙也吃惊的看到他们,他半起身说道,“是你吗,帕格?” 帕格说,“是的,陛下。我很抱歉打饶你。但我有件好事要问你。” 阿鲁沙理智的友好的坐回他的椅子上,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记得我的女儿嘉米娜吗?” “是的,我记得。” “我希望她嫁给……一位为你效力的爵士。” 阿鲁沙打量着帕格,注意到詹姆斯的轻微举动,他的双眼中甭放出少有的愉快的光芒。“我想我们会安排一次王国婚礼来庆祝这个幸福的年轻人,帕格。你有人选了吗?” “詹姆斯男爵是合适的人选。” 那一刻詹姆斯敢发誓阿鲁沙是咧嘴大笑的,他从未见到过亲王这样笑过。“完全同意。”当他又注意帕格时,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用严肃的语调说道,“如果他不因他的急性子被杀或被盐沼岛的国王放逐有一天他将成为一名公爵。一个妻子是把他从麻烦中拉回来的缰绳,我已经放弃了他会建立家庭的念头,很高兴我错了。在他这个年纪我已经结婚十年了。”阿鲁沙愣了一下神,回忆起他年轻时对妻子的感受,然后他越过帕格看着詹姆斯,用他少有的深切目光。然后他又回复了他那熟悉的深沉的态度,“好,如果他同意,我允许他结婚。” 帕格笑着说,“不用担心,他已经同意了。他和我的女儿在这个事情上相当赞成。” 阿鲁沙坐回他的椅子里,脸上似笑非笑,“我明白。我仍记得我与阿妮塔第一次见面时的感受,很好,在他去凯许的使团回来后我们会尽快为他们举行一次王国的婚礼。” “事实上,我想有些事相当凑巧。她希望陪着他一起去凯许。” 阿鲁沙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不赞成这件事。詹姆斯还没有告诉你那些危险——” “我对那些危险有个清楚的认识,阿鲁沙,”帕格插话道,“但我想你不知道我女儿的异能,我知道许多凯许发生的事情。她可以在你的儿子和使团发生麻烦时实施帮助。” 阿鲁沙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你是姑娘的父亲,我想她有能力在困难时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很好,让我们再做些事。如果你认为合适就让他们尽快结婚,然后当他们返回后,我们再为他们举行一次王国婚礼和庆典。我的妻子和女儿不会因我的一声抱歉就原谅我让她们失去一次穿礼服的机会。我们会再办一次婚礼。” 詹姆斯看起来很吃惊,“王国婚礼?” 阿鲁沙强调似的点头说,“嘉米娜是名收养的皇室亲属——你可能忘记了——帕格家庭全为皇室。我们的威利将会成为星湖公爵。你正迈入这个家庭的大门。”他对詹姆斯有些猜测的叹了口气,“虽然这个想法只会带给我最让人扫兴的慰籍。” “十分感谢你,阿鲁沙。”帕格用戏谑的语调说道。 “不用谢,帕格。还有……吉米。”阿鲁沙真诚的笑着。 “是的,阿鲁沙。”詹姆斯回以微笑。 “你会感到结婚的幸福,如我当年的感受一样。” 詹姆斯点头。阿鲁沙从不是一个会坦率表达自己的人,詹姆斯记得多年前阿妮塔快死时,回忆起阿鲁沙极力的忍受着那痛苦。此外只有很少情景告诉詹姆斯阿鲁沙是那样深切的爱着他的公主。“我想我们会的。” “那么我有个礼物给你,一个提前的婚礼礼物。”他打开书桌上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张羊皮纸卷轴,“我将在你回来时把这交给你,但作为礼物——” 帕格插话道,“如果你希望,我现在就能把这带给他。” 即使亲王对这个要求十分吃惊,但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简单的说道,“那谢谢你了。” 帕格摇动他的双手,闭上眼睛,一会儿文件从阿鲁沙的手中突然消失,出现在法师手中。阿鲁沙微微瞪大双眼,他唯一反应是法师竟有如此本事在瞬间将文件移动了这么远的距离。 帕格把它交给詹姆斯,“给你。” 詹姆斯打开文件,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这是官方任命,伯爵位,王国的大臣。” “其实我准备在你回来后把它交给你。你赢得了这个职位,詹姆斯。我们在你回来后讨论你的薪俸和你的产权。另外你也将代替离任后的戈顿担任王国西属总理大臣的职务。” 詹姆斯开心的笑着,让帕格和阿鲁沙回想起那个当年的盗贼少年。“感谢您,我的陛下。” “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阿鲁沙说。 帕格说,“再见,陛下。” “再见,我的公爵和伯爵先生。” 帕格舞动他的双手,亲王的影像消失了。“让人吃惊。”詹姆斯说,“这样的手法。”——他看着手中的羊皮纸——“要是这样……一支军队。” “这是我们会在你婚礼外要说的事情,詹姆斯。”帕格走到一张桌前,拿出瓶酒。詹姆斯摆上两支高脚杯。当他斟酒时,帕格坐下,也同样招呼詹姆斯照做,“星港不会成为任何国家的工具,我在尽力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我的儿子不会担任星港公爵的头衔。我想他更想当一名杰出的士兵。你在岸上遇到的那两个人,瓦图姆和科施还有另一个未选出的人将在我离开后统治这个小岛,这个三人的管理团将决定什么对岛上的居民有利。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扩大这个管理团。但莱姆不会总坐在王国的宝座上,而我也不准备把星港的权力交给一个像疯王罗瑞克的人。我见过他,法师们被召唤到这里就是他的缘故,整个世界为此而战栗。我仍记得法师造成的巨大灾难。” “不,星港总是处身于政治之外。” 詹姆斯站起身来,“作为一名王国的贵族,我害怕你会叛国。”他向前走了几步打开窗户,向外望去。“但作为一名很早就学习了如何考虑自身的人,我钦佩你的智慧。” “那么你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信任你会在康格瑞斯的领主中保持一个理智的言论。” 詹姆斯说,“一声微乎其微的谏言,但是为了你的利益而努力。”然后他又补充道,“我仍尽力让其他人明白这件事。但是你也清楚那些人要不是因为你是王国的皇室早就会视你为敌人。” 帕格只有点头,“现在,我们说说其它的事吧。我们会在对岸的城镇上请一名神父——这个岛上没有一家神庙,我们没有人与这种神赐魔法有联系,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那是完全安慰心神的东西。” 詹姆斯笑道,“你们入侵了他们的领域。” 帕格叹了口气,“很多人都这么想。我见过的牧师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住在很远的地方。我担心当我们的力量在这增长时,在凯许和里拉农的神庙也会有同样的怀疑。”然后他又欣慰的说,“但住在村里凯莉安教堂的马瑞亚斯神父会是合适的人选。他将同意主持婚礼。”帕格放松的笑了一下,“更准确的说,他很想参加婚宴。” 詹姆斯放声大笑,想到他与嘉米娜的婚礼,他既感到有些畏缩又感到高兴。然后帕格说,“我不指望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但有时你也要为我的利益说上几句,‘最终的真相是那里没有魔法。’” 詹姆斯说,“我不明白。” “我说过不指望你明白。要是你明白这意味这什么,你就不会旅行去凯许了;我会全力劝说阿鲁沙把你留下来。记住这些。”帕格审视着未来女婿的面孔,“去找到我的女儿,告诉她后天我们将举行典礼。没有道理再浪费四天的时间等到下一个第六日——我们已经打破足够多的传统了。” 詹姆斯微笑着放下剩了半杯的红酒,走出屋去。接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大法师屋外的楼梯上响起,帕格转身望向窗外,“我们需要这服欢乐的药剂,太多黑暗的日子将要到来。” 星港镇里的大部分居民都站在胖神父的周围,围成个圈。马瑞亚斯神父招呼詹姆斯和嘉米娜站到他的面前。他的脸颊通红,好像是个刚刚长大的婴儿,但他稀少的头发已经是银灰色了。他身着绿色长袍和一件金色的粗尼外套,这些服装洗得已有些破损,但看起来他仍如领主一样骄傲的穿着这身行头。他的目光被婚礼带来的乐趣所点燃。他的教徒以渔夫和农场主为主,而通常的工作就是主持他们的葬礼。婚礼和为初生儿主持的洗礼都是让他格外高兴的工作。 “过来,孩子们。”当看到詹姆斯和嘉米娜行进缓慢时他说道。詹姆斯穿的是他要见女皇时将穿的衣服,一件淡蓝色的外衣,深蓝色的绑腿和一双黑色的鞋子。外面套的是一件缝着金边的白色外套,一顶时髦的蓓蕾帽戴在他头上,左边几乎垂到他的肩膀,上面镶有他的徽章和一根猫头鹰的白羽毛。 洛克莱尔站在他身边,一身类似的衣服,但红褐色和金色的服装色调让他的衣服看起来更为时髦昂贵。他看了看周围,确信自己的新潮有些荒诞,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娘子的身上。 嘉米娜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简单礼服,脖子上装饰着一串特别的珍珠项链,腰部系着一条配有成对珍珠和银钮扣的腰带。额头上戴着一只花冠,传统的“新娘皇冠”。 “现在。”马瑞亚斯说道,他说话的腔调让他现出原型,他出生在王国之海的南部海湾,靠近引者之首的地方。“你们站在我面前将成为一对终生伴侣,有些事我想对你们讲。”他指示詹姆斯握住嘉米娜的右手然后他把自己肥短的手掌放在最上面,“凯莉安,我信奉的女神,她眷顾着这世间的男女,众人之上,观察着出身于在各地的他们。男人和女人向天国眺望,向他们的孤独呐喊。倾听他们,怜悯他们,绿色宁静的歌者,讲过,也正在说,‘你们无需忍受这孤独。’她创造了婚姻,将男人和女人结合在一起的契约。这是灵魂、思想与心灵的合并。将二人合为一体。你们明白这些吗?”他注视着两人的双眼,嘉米娜和詹姆斯都点头。 对集合在这里的人群,他说,“克朗多的詹姆斯,亲王宫廷中的伯爵和嘉米娜,帕格公爵和卡塔拉公爵夫人的女儿,他们来到这里将发誓结为夫妇。我们是这个誓言的见证人,如果有人认为他们不能结合请现在提出否则请永远保持沉默。”即使这里有人想提出反对,马瑞亚斯也没给他时间。他沉醉于自己的演说,“詹姆斯和嘉米娜,你们要明白从现在起,你们将成为对方的一部分。不再是单独个人,你们现在结为整体。” “詹姆斯,这位女士希望和你共度一生。你会选择她作你的配偶和妻子吗,只对她一人,抛开其他的女人,直到你的终结。” 詹姆斯点头说,“我会。” 马瑞亚斯挥手指示洛克莱尔交给詹姆斯一枚金戒指,“把它戴在新娘的手上。”詹姆斯照他说的,把戒指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嘉米娜,这位男士希望和你共度一生,你会选择他作你的配偶和丈夫吗,只对他一人,抛开其他的男人,直到你的终结。” 嘉米娜微笑着回答,“我会。” 马瑞亚斯指导嘉米娜将戒指戴在詹姆斯的手上。 “在詹姆斯和嘉米娜的誓言下,在众神和人们的眼中,我们都是见证。” 人群也重复道,“我们都是见证。” 随着一声大笑,脸颊通红的神父说,“好了,完成了。你们成婚了。” 詹姆斯打量着四周,“这样就完成了?” 马瑞亚斯笑了,“我们把它简化了,大人。吻你的妻子,然后我们开始庆祝。” 詹姆斯笑了,搂住嘉米娜,吻她。人群欢呼着,无数只帽子抛向空中。 在人群的边缘,两个人仅是看着庆典没有欢呼。瘦的那个留着三天没刮的胡子,用肘轻敲旁边那人,两人离开人群走到远处。两个人的穿着破旧,和其他人都保持着一段敏感的安全距离。看到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讲话,前面的人说,“克朗多的詹姆斯伯爵和洛克莱尔男爵,这就是说那两个红发小子就是阿鲁沙的儿子。” 另一个人,矮小结实,宽肩膀,很明显被他同伴敏锐的观察力所打动。他天真的脸上写满了无知,“我都没有看到王子在那里,拉夫。” “你是个笨蛋,瑞斯。”那人用低哑的声音说,“有人会为这个情报出个好价钱。去沙漠边的十二椅子旅店——几乎敢肯定他们会是这个路线。你知道去找谁。告诉我们的凯许朋友,克朗多的王子和他的一行将从星港出发,不是公务方式而是秘密的行进。他们人数不多。在旅店里等着我。不要把他给的钱全花在喝酒上,否则我就切掉你吃饭的东西。” 瑞斯看着他的同伴好像刚才那是他不经思考的口是心非。 拉夫继续说,“我会从这跟踪他们看他们是否改变路线,如果有我将发出消息。他们想必为女皇带着黄金和礼物。只是一支刚过二十人的武装小队,当强盗切断他们的喉咙分给我们财物后,我们就发财了。” 看着空空的湖岸,瑞斯问,“那我怎么去那呀?船夫都参加婚礼了。” 满口发黑的烂牙让他发出嘶嘶的声音,高个的男人说,“去偷一条船,笨蛋。” 瑞斯高兴的眨着眼,“好的。我去弄点吃的,然后——” “现在就走。”他的同伴命令道,然后推着他疾走到岸边无人看守的船只前。“你能在镇上偷些东西。在全镇人被邀请时,你会很容易得手。但也许会有些人逗留在家,所以要谨慎点。”瑞斯转身挥了挥手跑向岸边,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小船。 两位王子安静的坐在晚宴的桌边,已经忘却了关于今日新人的那份欣喜,两人都意图跑出去找自己的乐子。他们离开时詹姆斯正应接不暇的接待着客人。但洛克莱尔料到了他们不会在这待很长时间,他们不会在意在最后两天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即使双胞胎兄弟为他们的导师突然被爱情所击倒而感到吃惊,他们也就不会为他们父亲匆忙的允许詹姆斯结婚和那快速的婚礼而感到惊异。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什么要经过允许才能去做。 两位王子所生活的世界是无法想象的,片刻的宁静随时都会被打破。战争、自然灾难、饥荒、疾病都只是不变的威胁,他们年轻时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殿里,观看他们的父亲是怎样处理这些事务。从大到边境与凯许的纠纷小至公会的交易权限,他们的父亲总是不断的处理着这些麻烦。 但当他们在一旁观看父亲工作时,他们的心情没有一刻被父亲的事业而感到激动。而受罪的感觉要更多一点。 博瑞克喝了一大口果酒后问,“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吗?” 艾兰德点头,“我想是的。以我看,果酒不是他们的主要饮品。让我们去村里看看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吧。”两人站起身离开他们的座位,向正转回来的新婚夫妇鞠躬。 当他们经过其它的桌子时,博瑞克问,“你要去哪?” 艾兰德说,“我不知道。周围吧。想必许多渔夫的女儿在这附近。我看到了几张漂亮的脸蛋儿,但没一个适合成为伴侣。”他尽量轻声的补充道。 博瑞克的心情看起来更加郁闷了,“我真想马上离开这个变戏法的发源地。” 艾兰德把手搭在哥哥的肩上无声的同意了他的话。接受过同样的关于责任的教育,他们体会到了自制,两人都热切想知道有什么东西会将是与那一时刻相似,改变,和可能遇到的奇遇。生活与他们所想要的相比是太平静了一点。 第五章 南行漫漫 士兵们在大声笑着。 詹姆斯转身想看看什么惹得他们如此开怀大笑,他看到了两位王子走了过来。艾兰德穿着一件未必是外套的重链甲,重量至少是他平时穿的皮甲的五倍,肩膀上还潇洒的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但最主要的笑声还是针对他的哥哥,他从头到脚都罩在一件长袍里。令人厌恶的紫色长袍在袖口和领口都用金线缝着神秘的符号——不用猜,那是一件过了几天好日子的法师放在衣橱里的行头。一根顶部镶着颗奶白色玻璃球的奇特拐杖代替了他平日里挂在身侧的宝剑。这身长袍穿在库甘或凯许法师身上是很平常;但穿在博瑞克身上是绝对的滑稽。 洛克莱尔的笑声也加入进来,他来到詹姆斯身边,“他们打算化妆后干什么?” 詹姆斯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问两位王子,“这是什么?” 艾兰德咧嘴笑着,“我们在这发现了一种纸牌游戏——他们叫它扑克。我们的运气真是——时坏时好。” 詹姆斯耸了下肩,心不在焉的在等待不知还要用多久嘉米娜才能准备完毕。他的新娘正在她自己的住处,收集她要带到凯许去的东西。可以预料道在从凯许女皇的生日庆典返回后,克朗多的皇宫将是她的栖息处。 博瑞克说,“我的外衣输给了个船夫,我的剑输给了一个要把它卖掉买酒的家伙。但然后我遇到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运气但却持有一手臭牌的法师,看这些是我赢的。” 詹姆斯瞥了一眼双胞胎的老大拿着的造型奇特的拐杖,“很好。这是什么?” 博瑞克把拐杖抽出护套拿给詹姆斯检查,“这是个魔法装置。这个水晶会在黑暗中发光,这样你就不用点灯和火把了。昨晚我们看到它发光了。那可真棒。” 詹姆斯点了下头,好像承认博瑞克的说法,“那它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没有了,不过我认为它比一根好看的用来拄着走路的拐杖好。”艾兰德说。对他的哥哥,“但我保证当一个拿着淌血大砍刀的家伙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会希望手中拿的是你的宝剑。” “我也这么认为。”洛克莱尔同意道。 “好,当我们到达城市后我会买一把宝剑。”博瑞克说。 詹姆斯叹了口气,“还有一身衣服。这身外装看起来很荒唐。” 洛克莱尔大笑着,“你想看荒唐。”对博瑞克说,“给他看看那双靴子。” 笑着,博瑞克拉高了他的长袍,詹姆斯在惊异中摇着头。博瑞克穿着一双红色的皮靴子,每只都用黄色的老鹰图案作修饰。 “我想先前的主人很高兴看到这次失手。”詹姆斯说,“你这身看起来好像正准备开嘉华年会,请把这个藏起来,这颜色真是超出想象。”他指着靴子红黄的冲突颜色还有那紫色的长袍补充道。然后他对艾兰德说,“而你看起来像是正准备指手入侵凯许。从赛萨农战役后我就再没看到过这样的链甲。” 洛克莱尔像詹姆斯一样,只穿着一件简单的外套和皮质背心,“当我们到达沙漠边时你就会爱死这身链甲了。” 艾兰德的反驳被嘉米娜和她父母的出现所打断。帕格搀着卡塔拉,现在詹姆斯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病态。是否是她女儿的婚礼让她过于应付还是她认识到她的孩子不再需要她的照顾或是疾病已真正击倒了她,詹姆斯无法知道。但每个人的眼里都清楚的看出卡塔拉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他们来到詹姆斯跟前,卡塔拉用平静的语调对女婿说,“这是告别,詹姆斯。” 詹姆斯可以做的只有点头。卡塔拉的族群是骄傲的直率的战士,帕格被她的举止所吸引。“我们会想念你。”他终于说道。 “我会想念你们全部。”她将手放在他胸前,文雅的,他感到她脆弱的手指触动了他的心灵。“我们只是从视线中消失。人们会记住我们曾经住在这里。” 詹姆斯低下头,轻吻她的脸颊,既感动又敬畏。“永远记得。”他说。 帕格指示詹姆斯跟着他,走了几步,让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讲话。“卡塔拉今晚就要返回她的故乡。我们没有必要再拖延行程,如果我们再逗留几天,卡塔拉就没有力气从凯拉温的裂隙处旅行到萨瑞尔的边境。我有朋友会帮忙,但在她独自一人的情况下那会是一次艰苦的旅程。” 詹姆斯吃惊的睁大双眼,“你不跟着她?” 帕格摇着他的头,“我必须要做其它的事。” 詹姆斯叹气道,“我们会看到你……?”他的后半句话因帕格的表情而无法讲出。 帕格从他的肩膀上望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两人正无声的握着手。帕格和詹姆斯知道她们正通过思想在交谈。“我想不会。我猜如果我再踏上这条路,没有几个会欢迎我的到来,在我想象中那是对于可怕情况的传达,也许是如同我们在赛萨农面对的那种恐怖。” 詹姆斯静了一会儿。当大军入侵时他还只是个孩子,暗路氏族被他们的领袖默曼德马斯虚假的预言所欺骗发动了攻击。这些会被他全然铭记在心。他仍记得阿门格和赛萨农战斗的细节,而且记得天空因那些龙主的返回而裂开那生动的画面,还有是近乎灾变的结局。那奇迹般的胜利是被帕格、汤姆士.埃文德、黑衣马可洛斯和阿鲁沙四人还有其他许多人造就的。最后詹姆斯说,“那才是最需要你的时刻。” 帕格耸了耸肩,好像那不是十分重要。“无论如何,现在我需要引导别人并靠他们来完成任务。你必须帮助我。” “我能做什么?” 一个无奈的笑容,帕格说,“在我们之间的首要关键就是爱我的女儿并照顾好她。” 詹姆斯说,“没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了。” “还有照看一下她的哥哥。” “威利是名合格的官员,帕格。他不需要别人的照顾。我想几年后他将成为阿鲁沙的卫兵队长。” 帕格又耸了下肩,暗示了他不满意他的儿子没有在这里追随他。不管帕格和他的儿子曾是多么困难的讨论这个问题。“第二点,我需要你为星港的自主权说话。” “同意。” “并且记住我告诉你的要为我的利益讲话,我与你分享的秘密。” 詹姆斯想说几句幽默的话,但能想到的却只有,“像你希望的那样,我会记住的。但为那些每日用魔法做出巨大贡献的岛上的人辩护是否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帕格轻拍他的胳臂叫他跟着他,“不是毫无意义。不要落入你不明白却自认为是毫无意义的陷阱。那个错误会毁了你。” 詹姆斯跟着他往回走,然后他们就会出发。当他们走到停着三支大型摆渡的泊船口,詹姆斯打量了一眼两位王子。 博瑞克和艾兰德正站在一起谈论将要到来的旅行,明显正计划如何摆脱将要到来的宁静,在一个很短暂的时刻,詹姆斯很想知道他们是否也会对不再有这样的宁静而感到遗憾。 狂风吹起扎人的沙尘,双胞胎驾着他们的马匹。嘉米娜学习了宫廷礼仪,用每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我不认为这是场严重的风暴,天空看起来不对劲。但那也让人讨厌。”他们来到了扎浦(Jal-pur)的边缘,沿着道路去那尔阿亚布(Nar-Ayab),那是一座在帝国最北部比较重要的城市。高地的风景如同沙漠一般的凄凉。只有不多的树木和灌木长在被凯许人称为星辰支柱山脉和小丘脚下的小溪岸边。 詹姆斯指着道路远处的一座小丘,一队骑兵正缓慢的朝他们行进。“凯许的边境卫兵。”他压住风声大声喊道。“士官!是展示我们旗帜的时候了”士官指示两名士兵向前,两人迅速的从他们的鞍囊中取出了事先切割成部分的旗帜,匆忙的把它们组合在一起。当凯许的骑兵登上詹姆斯所处的小山头上时,他们升起了两面小三角旗。两面克朗多皇家旗帜,每一面上都镶着不同格调的标志,分别是博瑞克和艾兰德的皇家旗帜。正在致敬的的凯许骑兵队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一个黑皮肤的人,他的胡须粘满的灰尘,指示他的手下停止前进。从外表看他们是一群粗野的士兵。每个人都佩戴着弓箭,马鞍前还有一面提供掩护的盾牌;每人的腰带上都别着把弯刀另外他们还装备着轻骑枪。全部穿着笨重的裤子,裤脚都拽在高筒的靴子里,上身是白色的亚麻衬衫和皮质的背心,一块头盔下摆的亚麻保护着他们的颈部。博瑞克指给艾兰德看,“很聪明,不是吗?他们既防止了阳光对脖子的爆晒又可以在强风时裹住他们的头部。” 艾兰德只是简单的呼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他正在感受着重装甲带来的高温。 凯许巡逻队的队长磕着他的马急奔向前,在詹姆斯面前勒住马匹。他审视着这个风尘仆仆的队伍,不能确信这样一支肮脏、疲惫的队伍是来自克朗多的皇家。最后他懒散抬起右手到他的头侧,算是敬了个礼,手掌刚刚向外就马上又放回到了马脖子上,“欢迎,先生们……还有女士。” 詹姆斯移到队前。“我是詹姆斯,克朗多的伯爵,另外,这是我国皇室尊贵的博瑞克和艾兰德王子殿下。” 博瑞克和艾兰德微微抬手示意,凯许巡逻队的队长用鞠躬回礼。“ 我是巡佐莱斯-奥-法威,大人。什么使得您们这样一支高贵的队伍来到这个悲惨的地方。” “我们要到凯许的城市参加庆典。” 巡佐耸了下肩,众神做事的方法是不为凡人所理解的,同样贵族的行动也不被普通士兵所知晓。“在我认为您们这样的贵族队伍应该更……威武。” 风转大了,马匹开始跺步并退缩。詹姆斯提高音量盖过这些噪音,“看起来快速的隐蔽行进要比缓慢的移动更为适宜,军官先生。风暴变大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吗?” 队长边向他的人打手势边说,“当然可以,大人。我和我的人正前往十二椅子旅站。我建议您们和我们一起走。” “那危险吗?” 队长看着地平线回答了嘉米娜的问题,“谁知道呢?扎浦沙暴的形成可以在短时内也可以用上很长时间。如果我是个赌徒,我打赌这场风暴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小麻烦。但仍然,我更想和适宜的待在屋里避过它。” “我们将继续赶路,”詹姆斯说道,“我们在上一个休息地点待的时间比计划的要长,虽然我们不会在女皇的庆典上迟到。” 巡佐耸了下肩,清楚不用考虑这些,“对众神祝福的女皇的冒犯是要尽力避免。她是位仁慈的女皇,只是有些健忘。愿神保佑你们旅途平安,大人。” 他挥手示意他的人为继续赶路的王国队伍让出条路。詹姆斯指示自己的小团队从这个松软的小山头向下走,好踏上一条北部边境的主要道路。 当他们骑过安静的凯许士兵身边时,博瑞克对艾兰德点头,他也同样的在观察着这些疲惫的肮脏的士兵。每个士兵都是当打之年,在他们中没有一张年轻的面孔。艾兰德对他的哥哥说,“他们在在我们的边境驻守着老兵。” 詹姆斯听到了这句话,用足够大的声音说道,“在凯许他们有老兵备用。一个军人要过二十年才退伍,他们被用于平息反叛和镇压暴乱的市民。他们在我们的边境驻扎了十分之一的兵力。” 博瑞克说,“那么为什么他们害怕我们呢?” 詹姆斯摇着头,“国家间总是害怕她们的邻居。就像生活中夜晚天空中的三个月亮。如果你的邻国比你强大,你害怕她们的入侵和征服。如果弱小,你则担心她们的嫉妒,所以你侵略她们。于是或早或晚,战争爆发。” 艾兰德笑了,“这仍比无事可做要好。” 詹姆斯打量了一眼洛克莱尔。比这两个双胞胎还小时,两人都见识过比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更多的战争。两人都不同意艾兰德的观点。 “骑兵!” 士兵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卷起的沙尘形成了一面沙墙,正向他们冲过来。不断靠近的骑士在沙尘中现出模样,然后那个士兵的示警成为了一个信号,骑士开始展开并放开马匹全力奔跑。 “嘉米娜,到后面去。”詹姆斯边说边抽出宝剑。士兵们花了点时间释放开载辎重的马匹然后准备好他们的武器。 “土匪。”一个人喊着骑到博瑞克身边。马上,王子去抓他的宝剑,发现一根拐杖取代了宝剑的位置。他认命的圈住他的马匹避开攻击,骑到后面和嘉米娜待在一起,后者正尽力的把辎重的马匹集合成一个圈好让它们不至跑掉。看到她无法控制住那四匹马,博瑞克下马后从中接过两根马缰。 金铁的交击声迫使博瑞克把马匹带开,背着风,及时的看到了土匪的先锋被他的士兵截击住。在喧闹中,他找不到艾兰德的影子,但兜圈子的马匹所造成的沙尘让这些变得都不重要了。 接着一匹马嘶叫一声,一个骑士大声咒骂着坠马。不断加大的尖锐风声让剑切击在盾牌上的撞击声和竭力抵挡攻击时的哼声听起来时断时续。匪徒抓住了能为他们提供掩护的时机,风沙几乎让旅行者无法视物,使得他们在突击下十分脆弱。无法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和反击,匪徒已成功的将他们投入到慌乱中。 但阿鲁沙的卫兵都是经过考验的老手,他们在第一轮的匪徒经过后迅速重新组队。他们看到了洛克莱尔男爵,他正在下命令向他靠拢。然后一股惊人的沙尘袭击了他们,太阳也好像消失不见了。 风沙中,博瑞克竭力控制着手中的马匹,风声、交战的声音还有血腥味让他感到恐惧。他只能用自身的体重来缓解马匹的托拽,嘴里不断的喊着“吁、吁”。这两匹经过战斗训练的无人驾乘的马服从了命令停了下来,但它们正准备站直身子挣脱缰绳。 博瑞克突然的失去平衡,缰绳脱手而出。他跌倒在地滚出几步。他想到了嘉米娜,担心作祟的马匹让她遇险。他向四周望去,只能看到纠缠在一起交战的骑士。他喊出她的名字。在头脑里得到了她的回应:*我很好,博瑞克,小心你自己,我正是尽力让马匹待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没有考虑到能通过“想”来交流,他喊道,“注意那些骑兵,他们在找载行李的马匹。”他打量四周,希望找到一件掉落的武器,但是没看到。 突然,一个骑士向他冲来,是一名他的士兵,正对他大喊。博瑞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这好像意味着有什么在他的身后。他伏下时正好从两名冲过来的土匪之间穿过。一个匪徒挥舞弯刀迎向冲过来的士兵,另一个调转马头冲向王子。 当士兵被匪徒截住时,博瑞克奋力起身,翻身上马想甩掉身后的骑士。但马的一个挺身将博瑞克从后面锨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明白攻击会随即到来,他马上站起身来。骑马的匪徒准备好战斗,利用他的武器优势。博瑞克从腰带上解下拐杖,准备用它来保护自己。匪徒左右摇摆着冲锋,博瑞克刺出拐杖,突破了对方的防守。拐杖的头部戳在匪徒的肚子上,造成了一记使其窒息的重创,成功的将匪徒击落马下。接着的一记让拐杖在匪徒的头上断裂,留下个不知是死了还是昏迷的匪徒。博瑞克没有时间详查,他捡起匪徒掉落的宝剑,一把短刃剑,有些重,适合于砍杀近处的目标,既不像其他大多数匪徒的弯刀那样锋利也不像一把细身剑那样顺手。 博瑞克转身想看看周围的情景,但所见的只有正兜圈子的骑兵,全若隐若现在卷起的沙子中。他的感觉比他的听觉更敏锐的提醒他有东西在身后。一记能将他的脑袋打扁的一击擦过他的头侧,让他再次摔倒在地。他滚出几步试图避开那名从身后带给他惊喜的匪徒,单膝跪起身来,在将要完全站起来时,匪徒的马撞了过来,将他撞翻在地。无法动弹,他勉强明白一个匪徒正跳下马走到他的跟前。透过沙尘和自己模糊的视线,王子看到一个穿着靴子的人狠狠的踢在他的头上。 詹姆斯驾着他的马匹追击拦截一个冲向行李马匹的匪徒。他数过有两名士兵倒下了,而洛克莱尔正加入到一场与匪徒的追击战中。那名匪徒转向逃走了,此时詹姆斯从搏斗中平静下来。他环顾四周,试图发现两位王子的踪迹,看到了艾兰德正将一个匪徒从其马上击落。这没有博瑞克的影子。 透过沙暴的怒号,詹姆斯听到洛克莱尔的声音,“到我这来,到我这来。”他放弃继续寻找博瑞克,策马向集合海岛战士的地方奔去。即时的命令和服从,几分钟前还是团团转溃败的士兵,现在连最后一人也准备好迎接下一轮敌人的挑战。 然后匪徒冲过来,战斗又展开了。狂野的呐喊和被击中的惨叫透过风声和扎人的沙子不时传出。詹姆斯感到眼花缭乱,既兴奋又害怕,自从赛萨农的战役后他就没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他击中了一个匪徒,迫使他退后。然后风暴变强了,风沙席卷了战斗中的人们,让他们在沙尘和噪声中眩晕。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现在有了个弱点,在这样的风暴中无法看到东西。人们徒劳的用衣服或袖子遮住他们的面孔,但唯一的方法就是脱离这次风暴。在一阵强风过后,风暴变小了。 惊喜的叫声和血涌出喉咙的呻吟声随着马匹再次服从主人的命令而后响起的金属撞击声传来。剑与剑的交击,人们再次奋力的斩杀陌生人。 只有风暴会让人忘记战斗。狂风毫不夸张的使人目盲,将面孔转向狂啸的风沙是一种想要失去视觉的冒险。詹姆斯转身从风中跑开,无法顾及身后并没有保护,但那也是毫无办法的事。他唯一欣慰的是知道匪徒和他一样瞎成一团。 风又再次减弱,詹姆斯勒住马准备面对可能的攻击者。但如同不切实际的美梦,匪徒已在风暴中撤退。 詹姆斯打量四周,只能看到自己的人。洛克莱尔下令下马,每个人都坚定的在时大时小的风暴中抓紧马缰。将这些坐骑背着风,他们等待风暴停息。 洛克莱尔喊道,“你有没有受伤?” 詹姆斯表示没有。“嘉米娜?”他随即想到自己的妻子。 洛克莱尔向后指去,“她在后面照看行李,博瑞克正在照顾她。” 然后嘉米娜的声音在詹姆斯的头脑中响起:*我在这,我的爱人。我没有受伤。但博瑞克和一名士兵被匪徒带走了。* 詹姆斯叫道,“嘉米娜说博瑞克和一名士兵被俘了。” 洛克莱尔咒骂道,“除了在这等待风暴停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詹姆斯向那昏天黑地的沙暴中望去,只能勉强看清十步之遥。他们能做的全部只有等待。 博瑞克呻吟着,一个脚尖粗鲁的点在他的肋部让他恢复了意识。在他头上,风暴仍然呼啸着达到了她的及至,但匪徒隐藏着的小沟里相对十分安静。他撑起他的身体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件奇特的链装束缚住了。 一名他队伍中的士兵不省人事的躺在他身边,被绳子绑着。他呻吟着但还没有恢复意识。血凝结在他的头发上,显示他曾经受到过严重的头伤。一只手伸过来粗鲁的掰过博瑞克的下颌,让博瑞克与刚才踢他的人面对面的对视。他蹲在博瑞克面前,是个瘦子,刚刮过胡子,头戴一顶从前博瑞克觉得是很好看的无边帽,而现在戴在他头上只能感到是一种糟踏。他穿着简单的裤子和外套还有一双高筒靴。在他身旁站着另一个人,赤身穿着件普通的皮甲。光头,只在中间保留了一缕头发,一个很大的金耳环挂在他左边的耳朵上。博瑞克认出他来自德本城交易场中的奴隶贩子公会。 第一个人对博瑞克点了下头,接着察看那名满脸是血的士兵,然后失望的摇头。奴隶贩子粗鲁的把博瑞克推起来,瘦子抽出一支匕首,在博瑞克还没有明白他的意图时,切断了那个士兵的喉咙。 奴隶贩子低声对博瑞克说,“别耍花招,变戏法的。这个链装排斥你的魔法,否则默斯托克尼的商贩会在晚餐时尝道我匕首的滋味。我们会在你的朋友找到你之前撤退。大声的吐一个字我就要了你的小命。”他的口音带着凯许北部方言。 博瑞克仍然因为头上的伤而东倒西歪,只有虚弱的点头。奴隶贩子推着他走过一个小峡沟,里面挤满了匪徒还堆放着刚抢到的一捆行李。一个人在轻声咒骂。奴隶贩子的同伴越过博瑞克抓住那个人。“你找到什么?”他的问话夹杂着沙漠的土语,一种混合了王国和帝国语言的发音,这是扎浦沙漠人的语言。 “女人的衣服,还有肉干和蛋糕。我们承诺的金子在哪?” 那个瘦子,明显是这的头领,骂道,“我会宰了那个拉夫,他说有队要去帝国的贵族带着黄金经过这。” 奴隶贩子摇着头,好像已预料到了这次的失望。“你应该懂得别去相信傻瓜。”他望向风暴吹来的方向,“风暴要过去了。我们离这个小子的一伙很近。”他指着博瑞克,“我们不想在风暴过后被发现。” 瘦子转身面对他的同伙。“我指挥这队人,卡西姆。”他看起来到了爆发的边缘,“我会说什么时候我们走什么时候我们停。” 奴隶贩子耸了下肩,“如果我们待在这,我们不得不再次战斗,鲁潭。这次他们就有准备了。并且我看我们别想从这队人身上找到黄金和珠宝。” 那个叫鲁潭的环顾四周,眼中迸发出几乎是野兽才有的光芒。“他们是武装的士兵。”他合上眼睛一会儿好像要痛哭似的,然后睁开双眼咬着牙齿。博瑞克看出他是个残暴的家伙,用威胁和恐吓来行使他的领导权。“哈。”他叫道,对博瑞克点了下头,“杀了他,我们撤退。” 卡西姆走到博瑞克的身前,好像打算保护他,“我们的协议是我将得到俘虏。否则我的人不会加入你们。” “呸。”鲁潭啐了一口,“我们根本不需要。我们的人比那些士兵多得多。我们都被那个傻瓜拉夫误导了。” 当风力减弱时,卡西姆说,“我不知道哪一个更糟糕些,是傻瓜还是那个听信傻瓜的人,但这个人将是我们的拍卖品。他是我们在德本的利润。我的公会不会客气的看到我回来时不带着这仅有的一点利润。” 扭过博瑞克的脸,鲁潭说,“你。金子在哪?” 博瑞克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金子?” 鲁潭走上一步抽了王子一记耳光,“那些贵族要带到帝国庆典上的黄金。” 博瑞克继续表演道,“贵族?我们在路上碰到过一队贵族。两三个贵族带着卫兵,朝……一个旅站。十二椅子旅站,我想。我们……赶路的原因是……皮革商人担心他的货在交给皮匠之前会烂掉。” 鲁潭转身向暴风疯狂的大叫。两个左近的匪徒不由得去摸他们的剑柄,他们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安静。”卡西姆说。 鲁潭啐了一口,拔出他的匕首,指向卡西姆。“别命令我,奴隶商。”然后他把匕首指向博瑞克,“这个人在撒谎,我会给更多的人看这双搭上三条人命的该死靴子!”博瑞克低头看到他赌回来的靴子现在穿在鲁潭的脚上。这表示他刚才是完全的不省人事。鲁潭推开卡西姆,直接面对博瑞克,“我们会从他那得知真相。”他放回匕首,好像已相信了博瑞克,然后突然僵在那里。一个悲哀,几乎是歉意的表情一瞬间掠过他的面孔,接着他双膝跪倒。 在他身后,卡西姆抽出了刚刚插入后背的匕首,然后抓住他的头发说道,“永远不要威胁我,你这个蠢货。”他猛地从后一推鲁潭的头,切在他脖子上,血液从伤口处喷出。“并且决不要背对着我。”鲁潭双眼翻白,卡西姆放开他,让他倒在博瑞克的脚边。“让这个作你来生的教训吧。” 对鲁潭的队伍,他说,“我是头。”没有争辩的声音。他打量四周,手指峡沟里一块长着灌木的洼地。“把他扔在这。”两个人抬起鲁潭把他扔进洼地。“还有另一个。”死去的士兵也被扔进洼地,躺在鲁特恩的旁边。 转身对博瑞克,奴隶贩子说,“别给我找麻烦,你就会活下去。惹恼我,你就会死。明白吗?” 博瑞克点头。对其他的人,卡西姆说,“现在准备离开。”然后他不畏那萧萧的风声跳上峡沟的沟沿。这个强壮的奴隶贩子推动一块巨大的岩石,让一个小塌陷来盖住这两具尸体。然后他敏捷的跳下来,注视着一个他设想道会找麻烦的鲁潭的同伙。直到没有人困难的服从他的命令,他直起身来。“去断折棕榈绿洲。” “你有什么本事?”一个奴隶贩子骑马站在博瑞克面前,他的智力正慢慢的恢复。他被拖向一匹马,绑着手骑在上面。头上的创伤让他感到失去了方向感。他模糊的记得风暴突然停止了,然后就来到了一片奇怪的绿洲,三棵古老的已被多年前沙暴所断折的棕榈树围绕着那里。 博瑞克摇着头好让自己清醒过来,去回答这个凯许的通用语问话,“什么本事?” 奴隶贩子对于博瑞克充满疑惑的回答报以一记头锤,“耍花招,你用什么魔法?” 博瑞克明白了。这个奴隶贩子认为他是个从星港来的法师,这一切都因为那身法师行装。一时,博瑞克冲动的想解释他是谁,但考虑到父亲要接到的赎金请求让他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从现在到德本拍卖的任何时候,也许他能凑巧的逃脱。 突然那人抽出鞭子给了王子反手一鞭,“我没有时间对你那么客气,寻找你的队伍离这有几个小时的距离,或者他们本身就不关心你。但这仍有许多的巡逻队。我们的意思是离这里越远越好,马上。” 另一个人走到一个正跪着的人身前,“卡西姆,杀了他。没有人会为一个奴隶法师出个好价,他们太棘手了。” 卡西姆从肩膀上打量着那个人,“我率领这队人。我会决定什么人死什么人被带到市场上。” 博瑞克说,“我不是法师。我从一场扑克中赢得这身袍子。” 第二个说话的人摸着他的胡子,“他说谎。这是一些法师想除掉那链装时用的把戏,然后他会用他的法术把我们都杀死。我说杀了他,现在。” “我说如果你再不闭嘴的话,就会有另一具无用的尸体当秃鹰的点心。准备好。在马匹饮过水休息后,我们会尽快的上路与那些卫兵拉开距离。”对博瑞克他说,“我们在箱子底找到些可爱的魔法玩具,法师。你同路的女士有足够的黄金打发那些强盗。你是我的利润。”嘟囔着什么,骑马的人去告知别人做准备。 博瑞克坐在一块圆石的上面,“我不是法师。” “好了,你也不是一个战士。一个毫无武装的人来到扎浦的边缘,要么拥有着一大群护卫要么是身负一大堆信仰。信仰相对于牧师,但你不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傻瓜,但我从没有这样从外表上无法确定一个人。”将腔调从凯许转换为王国音,他说,“你从哪来的?” “克朗多城。”——博瑞克决定不去暴露他的身份——“但我已旅行了一段路。” 奴隶贩子坐回地上,将双手放松在膝盖上,“你差不多只是个孩子。你讲凯许话就像个当地人,你的王国嗓音也很地道。如果你不是个施法者,那你是干什么的?” 博瑞克编道,“我……教人。我知道很多语言。我能读会写,还会作算术。我会地理和历史,能背述一长串的王国和帝国中主要贵族的姓名和交易商会——” “够了。”卡西姆打断他,“你说服了我,一个家庭教师,是吗?好,有的富人需要一个人能教育他们奴隶的孩子。”不等博瑞克回答,他站起来,“你死了对我就没用了,老师,但我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给我出难题,我会像吐口水一样快的杀了你。”然后对他的一群人下令,“上马!我们去德本城。” 第六章 窘境 艾兰德调转他的马头。 “博瑞克。”他向依然咆哮的风暴大喊。 詹姆斯和士兵们站在原地望着艾兰德。新授命的伯爵喊道,“在风把你带走前,从你的马背上下来。” 已经受惊的坐骑在风暴所造成的噪音和风沙的刺痛中打着响鼻嘶叫着,它的训练和艾兰德的骑术已不再发挥作用。艾兰德无视詹姆斯的命令,继续围着其他人兜圈子,口中不断呼唤他哥哥的名字,“博瑞克。” 嘉米娜走到丈夫的身边说,“风在我耳边呼啸时我很难集中精力,但我感到了有些心智就在那个方向。”她用前臂遮住头,转身,向西指去。 “博瑞克?”在詹姆斯身边背风而站的洛克莱尔问道。 嘉米娜抬高她的手臂,让袖子遮住她的面孔,“不是。我很遗憾。我不认识那些人,其中也没有博瑞克思维的迹象。当我试图将焦点集中在我曾记得的战斗时博瑞克思想的回忆……” “什么也没有。”詹姆斯替她说完。 “他是否失去意识了?”洛克莱尔露出一丝希望的表情。 嘉米娜说,“如果他昏迷或被带到远处,我就感觉不到他了。我能力的极限是体力和另一个人对其头脑的训练程度。我能与我的父亲在相隔100哩的距离上交谈并且他能在无法想象远的距离上对我讲话。但这些攻击者只在离我们不到几百步远的地方。我能看到一些景象和关于刚才战斗偶尔的支言片语,”她难过的说,“我没有感到博瑞克。” 詹姆斯拉住嘉米娜,让她在自己的臂弯里得到慰籍。他的马匹因为增加的重量而不由得嘶叫,詹姆斯不耐烦的猛拽缰绳使它平静。轻声的,只让嘉米娜听道,他说,“愿众神保佑他活着。” 在风暴持续的一小时里,艾兰德尽可能的绕着他的人进行搜索,不停的喊着他哥哥的名字。当风停止时,一切又归于了平静,他嘶哑的喊声回荡在荒凉的沙漠中,“博瑞克!” 洛克莱尔指示队中的上尉作出报告。那个军官说道,“有三个人死亡或是失踪,两个人伤重到需要把他们带会能提供庇护的地方。我们休息完毕可以出发。” 詹姆斯考虑了一会儿,决定道,“你留下来陪同艾兰德王子搜寻邻近的地区,但注意别走太远。我带两个人到十二椅子旅站,看看凯许的巡逻队是否能帮忙找到博瑞克。”打量着四周荒凉的景象,他又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在过后的几小时里用尽了洛克莱尔的说服力,希望能迫使艾兰德不要骑到远处危险的地方。艾兰德已陷入疯狂中,相信他的哥哥只是躺在不远的谷地中或土沟里失去了知觉。洛克莱尔让士兵展开搜索,保持一队人作为后应,让所有人都在临时营地的视线中。嘉米娜照料伤员,好让他们能在詹姆斯回来时能骑马行走。 最后,詹姆斯回来了,还有凯许的巡逻队做伴。看得出巡佐莱斯-奥-法威对于打搅到他的休息而感到不悦,特别是对于巡逻队的失误将会对他个人造成的负面影响——这场袭击发生在他管辖的巡逻区域。他希望能离这些受诅咒的岛国人越远愈好,但与帝国相邻的最大国家提出了够充分的理由迫使他提供帮助找寻失踪的王子。 经验丰富的追踪者很快发现了为袭击者提供隐蔽的小沟。然后呼叫声在沟边响起,两名斥候发现一块巨石被人推落沟中。当一个人还在继续翻动砾石时另一个斥候交给观望的海岛人一只皮靴。这是一只有黄色图案的深红色靴子。指着那堆碎石,士兵说道,“还需要继续向下,这样才能看到穿靴子的人。” 詹姆斯无声的摇头时艾兰德问道,“我们能把他挖出来吗?” 在下面的斥候看着那堆石头摇头说,“这恐怕需要用一队工人花上一天到两天的时间。”他指出有些地方开始滑坡,“从迹象看这是不久前造成的。这里盖住了靴子的主人,也许还有其他人。”他指着小峡沟的远处,“如果这里震动的太厉害,那边也会塌下来。我觉得这是在冒险。” 艾兰德说,“我想把他挖出来。” 詹姆斯说,“我明白——” 艾兰德打断了他,“不,你不明白。博瑞克不在这下面。” 洛克莱尔尽量作出很理解的样子,“我知道你感到——” “不,”艾兰德说,“你不知道。”对詹姆斯他说,“我们不清楚博瑞克埋在这下面。他也许是在慌乱中掉了靴子,然后成了俘虏。我们不清楚博瑞克是否在这堆石子底下。” 詹姆斯说,“嘉米娜,你有博瑞克的感应吗?” 嘉米娜摇头说,“刚才我侦测到的心智就在这个小沟里。但没有感觉到认识的人。” 艾兰德坚持自己的说法,“这证明不了什么。”对詹姆斯他说,“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是多亲近。如果他死了……我会感到点什么。”望着那沙漠高地破败的景象他说,“他不在这里。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您下一步想干什么,大人?”凯许的巡佐问道,“独自一人毫无给养的骑到高原上吗?那里名不副实,是一块与沙漠相似的沙地。从那再往前走就是真正的沙尘,如果你不知道断折棕榈绿洲,你就不会活着走到饥饿的山羊绿洲。在那边有三十多个这样的地方能找到水,有一些还能提供食物。但你会错失它们因为你并不知道它们在哪,你会死在那里,年轻的统治者。” 将马头调转到他们来的方向,巡佐莱斯-奥-法威说,“殿下,我同样对你失去的亲人感到悲伤,但我的任务是巡查那些企图危害帝国和平的家伙。当我巡逻完毕时我会提交一份有关这件事的报告。如果你想要继续搜索,我会留下一名斥候协助你们。当你们感到余事无补时,就请转回到道路上吧。”向南指去,他说,“这条路走下去会经过星辰支柱的山脚到达那尔阿亚布。路上有许多我们的驿站和巡逻队。传信的骑兵会一站一站的将消息带到帝国的内地。消息会走在你们前头,那尔阿亚布的执政官将派出迎接的队伍。那时有骑兵保护你们到达凯许的城市。”他离开时无法说出口,如果从一开始就这么做,土匪不会突袭到他们。“女皇,神眷之女,会派人找出并修复你国王子的尸体。然后尸体会被运回你国举行一个合适的葬礼。到目前为止,我能做的只是希望众神在你们的旅途中保佑你们。” 轻磕他马匹的身侧,凯许的巡佐和他的巡逻队离开了小沟。詹姆斯站在小沟塌方处向下看去,对留下的那名斥候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斥候继续思考着眼前的线索,“有许多人围在这里。在那边,有一次谋杀。”他指着一处已经干了的血迹。 “谋杀!”洛克莱尔说,“你怎么敢肯定?” “血迹,大人。”斥候回答,“这滩血不是经过一番搏斗造成的,没有迹象显示有受伤的人靠近这里,我猜是一次割喉。”他指着两条从血迹到碎石处的沙土印,“这是一个人双脚造成的拖痕。”他又手指小沟的顶上,“这站过一个人。”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向他的马匹走去,“他们向南去断折棕榈绿洲。” 洛克莱尔问,“你怎么知道?” 士兵笑着说,“那是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大人。因为他们奔向沙漠,没有辎重马匹他们无法携带足够的水供他们穿出沙漠到德本城。” “德本!”艾兰德几乎是唾骂道,“那个老鼠洞。为什么他们冒险穿过沙漠去那个地方?” “因为,”詹姆斯回答道,“那是个所有邻靠苦难之海国家的杀人犯和抢匪的安全港。” “还有帝国里最棒的奴隶市场。”斥候说,“在凯许的内地,有许多奴隶,但在这里很难找到他们。只有凯许和奎格开放奴隶市场。自由都市和王国里的试销都被禁止了。” 艾兰德说,“我就不同意这个。” 詹姆斯调转马头到斥候指出的方向,“如果是两个士兵——”很快他加上一句,“或许博瑞克和一个士兵还活着,他们已构成是奴隶拍卖场上的盈利。如果他们被带到帝国里,那他们的价值不会超过这里的三分之一,加上一个气得发疯的首领,他们就危险了。”他推断的说道。 “那为什么博瑞克不讲出他的身份呢?他的赎金会远超出一个奴隶的价值。”艾兰德说。 詹姆斯若有所思望了一眼在午后最后的阳光照射下的荒地,然后说道,“如果他活着,我想匪徒会带给我们一个消息,告诉我们如果不尾随他们博瑞克就能活得很好,然后短时间内一份赎金书就会送到我们手中。这些我都曾经做过……要保证不会有一群士兵在追踪我。” 斥候大胆的提醒道,“那些匪徒不像您那么聪明,大人。你们的王子,他要是活着,就会清楚告诉他们真相是很危险的。他们会切断他的喉咙然后逃走来避免这样的麻烦。他也许是昏迷了,但还没有伤到他们要丢弃他的地步。答案有许多,大人。” 艾兰德说,“那么我们必须分秒必争。” 斥候说,“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以防埋伏。”他指着满眼黄沙的景象,“如果奴隶贩子进攻这条路,他们将在一个绿洲或是干枯的河床中集合。许多骑兵和守卫会带回他们的战利品,然后一起去德本城——我们会面对很多战士,即使我的巡佐留下来,他们也是我们两倍多,也许有100多名守卫。” 艾兰德感到绝望降临,“他没有死,我们会找到他。”但他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有些无力。 斥候向他的马匹疾走,“如果我们够快,大人,我们会在日落时到达断折棕榈绿洲。” 詹姆斯指示两名士兵带上伤者返回旅站,他们会在休养恢复后返回王国。他计算了一下,现在他只有12名完好的士兵。感到弱小和几分傻气,他命令这一小队人前往沙漠。 当太阳已下降到地平线时,斥候驾马疾驰奔向海岛人。詹姆斯对后面的人做了个停止前进的信号。勒住他的马匹,侦察兵说,“在奥萨发河床(adi al Safra),一个车队在那集结,有100个卫兵,也许更多。” 詹姆斯骂了一句。艾兰德问,“有没有我哥哥的迹象?” “我无法靠得太近去识别。王子殿下。” “有没有地方能让我们靠近观察营地?”洛克莱尔问。 “一个隐蔽的溪谷通向那个河床的一侧,在它的远端是一个靠近营地的小沟,大人。四人,也许五人能不被注意的潜行到那里。但那里很危险。在远端那里一个人站着就可以看到营地,但同样营地的人也有相等的机会注意到站着的人。” 艾兰德开始下马,但詹姆斯说,“不,你的动静就像是一辆铁甲战车。等在这。” 嘉米娜说,“我去,詹姆斯。如果能靠得够近我就能识别出博瑞克。” “那需要多近?”她的丈夫问道。 “一掷之远。”嘉米娜回答。 詹姆斯问斥候,“我们能靠的那么近吗?” 斥候说,“我们近到可以看到那些蠢猪脸上的表情,大人。” “好。”嘉米娜说,卷起她骑行装的下摆扎在皮带里,在星港里每个感潮流的捕鱼女子在涉水时都这么干。 詹姆斯对这样不雅观的展示无话可说,雪白纤细的双腿近现眼前,让他很想找一个绝佳的理由让她独自前往;但他不能。一个合乎逻辑的思考,让人们看出这个女子如同男人一样可以信赖。他思考着下马,你不能设计什么理由来把持他们的安全。 洛克莱尔指示两名士兵跟随詹姆斯、嘉米娜和斥候,五个人开始步行前进。他们缓慢而行,在太阳降到地平线下时,他们接近了那个溪谷的尽头。深灰色的天空下,远处沙海在黄昏夕阳深红色的光线照射下脉动着,如同有生命一般。 噪音从营地中传来,在沙漠中造成连续的回音。詹姆斯观察四周,看是否几个人靠得足够紧密。 嘉米娜轻碰他的手臂,通过心灵传输告诉他,“我能感到河床里有很多人,爱人。” “博瑞克?”他冷静的问道。 “没有,”她承认,“但我必须再靠近些确定一下。” 握了一下斥候的手臂,詹姆斯低声说,“我们能再靠近些吗?” 低声的回答,“前面有个弯脚,如果我们去那里,我们可以近得在他们头上拉屎。但是慎重,大人。那是他们扔垃圾的地方,也许会有卫兵在那周围。” 詹姆斯点头,侦察兵领他们走入阴影中。 詹姆斯可以记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许多次很短却看起来是遥不可及的旅行,但没有一次比得上现在要走向的那个小沟尽头。当他们到达那里,他们可以听到营地周围守卫巡逻时的脚步声。不但因为眼前的危险刺激着人的神经,而且这个小沟还是垃圾堆和车队人员进行新陈代谢时的场所;他们小心的穿过垃圾。 詹姆斯踏在一个又软又湿的东西上,从那阵阵的恶臭和挂在沟沿上的痕迹来看,詹姆斯实在不想知道踩他脚下的是什么东西。他能猜得出那是什么。他和斥候交换了信号,这里是他们能靠近的极限。 詹姆斯小心的从小沟里向外偷看。离他不到十步远,有两个模糊的身影面向着营地的篝火站着,在他们不远处是一群愁容满面的囚犯,至少有三十人,但在这其中詹姆斯没有发现博瑞克的身影。不是每张脸他都能看清,但詹姆斯敢肯定博瑞克的红头发即使在火光的干扰下,也会十分容易的在那群黑发人之中被辨认出来。 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人走近那两个人,并停在了那里,詹姆斯呼吸紧促的盯着那个人,但那不是博瑞克。这个人头上包着头巾,长着连鬓的黑色胡须,詹姆斯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的屁股上挂着一柄宝剑,命令那两个卫兵停止聊天,继续巡逻。 另一个人走了过来,这是个身着皮质背甲的壮汉,手臂上戴有一个德本城奴隶公会的标记,虽然这个标记詹姆斯从没见过,但作为克朗多城盗贼公会欺骗者中的一员,臭名远扬的奴隶公会让人不得不对其有所了解。德本城的奴隶贩子从不是省油的灯。 詹姆斯又多看了几眼营地,然后在他妻子的旁边蹲下。她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紧绷,正在用心灵感应搜索博瑞克。最后她睁开双眼,用她的异能告诉詹姆斯:“我没有发现博瑞克。” “你肯定吗?”詹姆斯问。 从她的思想中体会到悲伤,“如果他在营地里,这样近的距离,即使他睡着了我也能感觉到他。”她轻轻叹了口气,詹姆斯感到了她心中的悲痛。“这解释了在碎石下我们找到的那只靴子。”停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他已经死了。” 詹姆斯被这个突然的消息震住了,然后他指示斥候带他们向回走,搜索结束。 “不!”艾兰德脸色难看的拒绝接受嘉米娜的结论,“你不可能那么确定。” 詹姆斯回来后对刚才的情景已进行了第三次的描述,“我们看到了另一个人穿着那件袍子,所以我们猜想,有可能他们也从他身上拿走了靴子,我承认这点,但营地中没有他的迹象。”然后他对斥候说,“有没有可能部分袭击我们的匪徒不是来自这群人?” 斥候耸了下肩,表示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可能不像您想的那样,大人。虽然在他们没有关押你的人上有疑问,但种种迹象都吻合他们就是袭击你们的队伍。你的幸存者一定被抓到那个营地了。” 詹姆斯点头,“如果他活着,艾兰德,嘉米娜就能与他对话。” “你怎能如此肯定?” 为了证明给艾兰德她能与所有在营地里的人讲话,嘉米娜运用了她的异能:“我知道如何控制我的异能,艾兰德。我可以按自己希望的那样同时对多人也可以只对几个人通过意念讲话。我会识别出我曾接触过的思想,博瑞克的心智没有出现在营地中。” “也许他昏迷不醒了。” 嘉米娜难过的摇着头,“即使他昏迷了我也能感到他的存在。这里没有……他存在的感觉。我无法解释得更清楚,他不在那群人当中。” 斥候说,“大人,如果我今晚留下来,我就得去寻找我的巡佐,他想知道有关这些德本人的消息。德本城的管理者本身比一个劫匪或变节者好不了多少。早晚这次的暴行会传到圣光宫殿中,女皇陛下,神眷之女,她会做出行动,惩罚将会实行,但那将是十分可怕的。我知道那不会减轻你的痛苦,但袭击一名要参加庆典的皇室人员如同一次亵渎,女皇殿下,神眷之女,会将此看作是一次对她的挑战,为你们的皇室成员报仇。” 艾兰德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愤怒,“什么?对德本城的讨惩?那么我能想到的只是一张关面的道歉书。” “更准确说的是一次屠城,她会命令包围那座城市,烧死其中的住民。如果她想显得仁慈点,那么也许仅是押解城中的管理者、官员和其家族到王国接受制裁,饶恕城中的居民。这取决于她接到消息下命令时的心情。” 艾兰德崩溃了。他最后承认了博瑞克已死亡的现实,伴随着那个心不在焉的士兵毫无头脑的对女皇权利的吹嘘,他只是默默的点头。 詹姆斯看出需要岔开这个因为博瑞克的死而造成的外交上的严重问题,“我们请你将这个消息带给克朗多的亲王,这样有助于缓解我们两国之间的麻烦。” 斥候点头,“作为一名防卫边戊的士兵,我很荣幸接受这个任务,大人。”然后他离开去照看他的马匹。詹姆斯对正在洛克莱尔点了下头,两位年轻的贵族离开人群几步进行私下的交谈。 洛克莱尔说,“这真是乱成一团。” “我们过去面对过许多次麻烦。这就是磨练我们的原因,去做出选择。” 洛克莱尔说,“我觉得应该考虑一下返回克朗多城。” 詹姆斯说,“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在返回后阿鲁沙又命令艾兰德参加庆典,我们就会在女皇的庆典上迟到,这是一次挑战女王心情的冒险。” “这个庆典历时两个月。”洛克莱尔指出,“我们会在庆典结束前到达。” “但在庆典前到达那里更让我安心。”詹姆斯望着无尽的黑夜,“我有种感觉,在那里有些事情正在运作着。”戳了一下洛克莱尔的胸口,“我们接连遇袭是太巧合了。” “有可能。”洛基半信半疑,“但如果我们是袭击的目标,那幕后的黑手也是在克朗多试图刺杀博瑞克的人。” “不管他是谁。”詹姆斯停下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里没有什么动机,为什么他们希望杀死那个孩子?” “造成一场王国与帝国之间的战争。” “对,这是很明显的。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有人想要制造战争?” 洛克莱尔耸了耸肩,“为什么有人想发动战争?我们必须找出在帝国里谁的利润多是来自北部边境,那看起来有很大的嫌疑。” 詹姆斯点头道,“在些事我们在克朗多无法做到。” 返身找到了正独自一人面对黑夜中沙漠的艾兰德,詹姆斯绕过去站到他的身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要承认这些,艾兰德。你要尽快忘却悲伤接受这个改变的命运。” 艾兰德有些迷茫,“你说什么?” 詹姆斯走到艾兰德的正面,坚定的将手放在年轻人的的肩上,“你现在是王位继承人。你将是我们下一任的国王。从现在开始你要肩负起你家园的命运。” 艾兰德好像没有听到这些。王子一言不发的转身凝视着西面奴隶贩子营地的方向。最后,他调转马头回到等待他的队伍中。队伍继续向南行进,向凯许的首都。 第七章 囚徒 博瑞克醒了。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耳中无时不刻的被呻吟声填满。有一瞬间,在半梦半醒中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坐起来,眨着眼打量四周。大多数的俘虏都围在营地的篝火边,希望那团火焰能为他们带来温暖和驱散他们灵魂中的阴影。他尽量远的离开那个发臭的小沟,躺在那群奴隶的对面。当他走动时,他手腕上的邢具就会提醒他这束缚的存在,这副奇特的银制邢具会排斥他身上的所有魔力。博瑞克打了个寒颤,意识到沙漠中夜晚的寒冷。他的袍子被人抢去了,他的衬衫也是一样,只给他留下一条裤子。他走向营火,既是巧合又像是故意的,两个不愿让路的俘虏挡在他面前。但他们早已无心战斗,博瑞克想也不想就推开这两个奴隶,后者只回应了几声不满的斥骂或嘟囔的诅咒。 他挤进另外两个人的中间,坐下。后者尽量对他的插入不理不睬,每个人都在步向自己人生的灾难。 一声的尖叫声,一名女俘虏被处死了。她因为受辱时的反抗而死,咬断了正在糟踏她的卫兵脖子上的动脉,两个人全都死了。为了减少那个那个短命者的痛苦有人利落的结束了他的生命。 地狱般的哭声随着那尖叫声之后传来,博瑞克觉得死可能对她来说更幸运一些。他怀疑是否有女人能活着到达德本城。奴隶贩子为了避免今后几天里可能发生的麻烦,于是将女子都交给了守卫。即使有人在旅途中幸存,她也会被卖得像个烧火丫头一样便宜。她们既不那么年轻也未有十分的姿色会让奴隶贩子费心到阻止那些守卫的行动。 刚刚想到奴隶主,就看到了他出现在篝火附近。金色的火光映射下他的身影显得更为高大。他满意的看完这一切,然后转身走向他的帐篷。卡西姆,博瑞克听别人这么叫他。他牢牢地记住了这张面孔,确定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他。 当卡西姆正远离那些被看守的奴隶时,另一个人叫着他的名字走了过来。这个人叫萨拉亚,他穿着两天前博瑞克赢得的紫色长袍。博瑞克刚被带到营地时,他就看上了博瑞克穿的袍子,不容王子犹豫,用拳头迫使他脱下那件长袍。事实上是博瑞克戴的邢具让他无法迅速的脱下那件袍子。在博瑞克第二次挨打后,卡西姆进行了干涉,指出了那点很明显的原由。这样萨拉亚才很勉强的平静下来,让博瑞克一只袖子一只袖子的脱下那件长袍。他认为那全部的过错都是博瑞克的,丝毫不认为自己的猪脑出了问题。博瑞克也一样将他打上了死亡的标记。卡西姆给了他几点指示,他漫不经心的听完这些讲话。然后奴隶贩子朝拴马的地方走去。博瑞克思考,还会有更多的奴隶被带到车队集中。 一天中的许多时候,博瑞克考虑挑明自己的身份,但每次他都觉得应再小心一下。没有机会能让人相信他所说的。他没有携带他的印章,每次骑马时他都觉得带着它不舒服,所以它现在被锁在他的行李中,而那件行李箱子强盗们并没有抢到手。当然红色的头发也许会让强盗们停下来想一想他身份的可能性,但一个红头发的人在克朗多城里也不是独一无二。棕发和白皮肤是通常生活在亚博(Yabon)和远湾(Far Coast) 附近居民的模样,但克朗多城中有相当多的市民头发的颜色混合了红色和棕色。仅是证明他不是个法师就会让他费尽许多周折,因为一个不会魔法的人和一个伪装成不会魔法的人从外表上看没有什么两样。 博瑞克决定,从这到德本城他会一直等待,直到他发现一个有可能相信他身份的人。他猜想卡西姆或是他手下的人——除非他们都像萨拉亚一样聪明——会理解或是相信他。但有这样头脑的人想必会成为这里的首领。这样他就能为自己赎身。 这样考虑起来让他感到舒服了一些,博瑞克推开一个半睡着的俘虏,好让自己能再度躺下。风吹在他的头上,让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合上他的眼睛,厌恶身子下面不平整的地面。过了一会儿睡眠终于带走了种种的不适。 如同愤怒的火神普兰度降临,太阳像是近在咫尺的悬在他的头上,灼烧着他的皮肤。博瑞克的脸和双手只是在他戊边时受过轻微日晒,焦阳让他虚弱至及。博瑞克背上的水泡在第二天行路时弄破了,炙热的阳光照在他的伤口上,让他眩晕。才开始走了两天就让他受够了,车队离开碎石地面的高地来到了当地人称之为扎浦外力(ergs of the Jal-Pur)的沙漠。五辆马车行进缓慢,需要有人不断的在车轮后垫东西才能不陷入沙中,而从事这些工作的正是那些被阳光缓慢残害的俘虏。 昨天死了三个人。萨拉亚对此什么也不做;只有健康、强壮的工人才是德本城奴隶市场所需要的。卡西姆还没有回来,而代理车队首领位置的是一个虐待狂加有着变态病症的猪,博瑞克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这么认为。饮水被限制了,一天三次,日出前一次,中午休息时一次,还有一次是在晚餐时——不,是吃一天中唯一一顿饭时。一块几乎没有味道的干面包,也几乎给人补充不了体力。他妄想着会有葡萄干夹在面包里面;但这根本无需去看。食物仅是用来维持他的生存,不管它的味道有多么糟糕。 奴隶们变得沉闷起来,每个人的脚步都在逐渐放慢。精神上也变得消沉,人人都默默不语;讲话会浪费他们的力气。但博瑞克还是从几个人身上打听到了他们的身世。守卫自从进入沙漠后就放松了警惕;但即使有奴隶逃跑,他能跑到哪去?整个沙漠就是个最可靠的守卫。当他们到达德本城,就会得到几天的休息,磨破的双脚和曝晒下的皮肤都会好转,体重也会相应回升,然后他们就会在橱架上出售。刚结束旅行的奴隶是无法卖个好价钱的。 博瑞克试图考虑他的事情,但日晒和高温让他变得虚弱,缺食少水让他的头脑变得迟钝。他摇头想让自己能集中精力思考如何脱逃,但他所能控制的全部仅是迈出他的双脚,左脚,然后是右脚,抬起他们接着把他们向前放,一次又一次,直到可以停下来。 然后太阳消失,夜晚来临。奴隶们被允许坐在营火前聆听守卫与剩下的五名女俘虏之间进行的竞技。她们不再长时的挣扎和哭叫。博瑞克嚼着他的干面包呷着分给他的饮水。进入沙漠的第一天晚上,一个人一口气喝干了他的水,几分钟过后就又将它们全吐了出来。转天他死了。博瑞克吸取了那个人的教训。无论他多么希望能一口吞掉他杯中的水——干渴时马尿都对他产生了吸引力,还是控制着自己慢慢的饮用。入睡很快,那种疲劳的无梦的沉睡,但并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每一次翻身,身上的灼伤就会把他痛醒。如果他背对着篝火,背上伤口就会因为火焰的燎烧而恶化;但如果他远离篝火,沙漠的寒冷会将他冻僵。但不管怎样的不舒服疲倦都将它们克服了,直到他再次翻身,感受这些不适。突然,一阵矛刺和脚踢弄醒了博瑞克和其他的奴隶。 一个凉爽的早晨,但夜晚潮湿的空气看起来更像是阳光下的放大镜,带来了普兰度的折磨。没过一个小时,两个人倒下了,留在了他们摔倒的地方。 博瑞克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剩下一种动物的本能,狡猾的凶恶的野兽否认死亡。他拚尽自己每一分力量去做一件事,向前走不倒下。倒下既是死亡。 经过一段时间麻木的行进,一只手抓住了他。“停止前进。”一个声音命令道。 博瑞克眨着眼,透过耀眼的闪光他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棱角分明的长满疙瘩的扁平脸,黑色的肤色留着打卷的胡须。这是博瑞克见过的最丑的一张面孔。对它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厌恶。 博瑞克开始傻笑,但喉咙中所能发出的仅是干渴的喘息。“坐下。”守卫说道,然后突然粗暴的一推来帮助博瑞克坐在地上。“现在是中午的休息。”向周围看了看是否有人注意他,他拧开自己的水壶,将水倒在他的手中。“你们这些北国人受不了这样的日照。”他将水洒在博瑞克的头上,让他蒸腾的脑袋微微清凉了一下。“倒下了太多的人;卡西姆会不高兴的。”他很快的又倒了一点水给王子,然后就走开了,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其他的守卫吆喝着带来了水壶和杯子,开始发水。每一个还能说话的奴隶都在为口渴叫苦,好像如果保持安静他们就会被忽略。 博瑞克只能勉强移动,每一步行动都伴随着眼中交织的黄光、白光和红色闪光。 还没有但几乎是瞎了,他伸手去抓他的金属杯子。水是热的还有些苦涩,但感觉要比博瑞客尝过的最好的那特利斯(Natalese)酒要甜。他品了口酒,像父亲教他那样含在口中,让黑色的液体在他舌上流动,鉴别美酒精准的复杂的成分。酒味不苦,也许酿酒师在酿酒桶中放入了某种植物的茎杆或是叶子,装桶之前他会尽量让酒适当的发酵到最佳。但也许这只是个杰作中的瑕疵。博瑞克没有识出这酒;这里缺少可识别的主要成分和搭配成分,还有这里没有水果去中和酒中的酸味。这不是好酒。博瑞克怀疑这是父亲为了检验他和艾兰德是否认真听讲所做的测试。 博瑞克眨着他干裂的眼睛,他没有找到垃圾桶。没有垃圾桶他能把酒吐在哪里?他不能喝酒,他只是个孩童,他会喝醉的。也许转头把酒吐在桌上是不会有人注意的。 “嘿!”一个人叫道,“那个奴隶把他的水吐了。” 几双手抢走了他手中的杯子,博瑞克向后躺倒。他躺在父亲用餐的大厅里,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地面是热的。这些石头本该是冰冷的,而且它们总是冰冷的。它们怎么变得这么热呢? 几只手扶着博瑞克坐起来,还有人扶着他不让他再次摔倒。“你干什么?想不喝水渴死自己?”博瑞克虚着眼睛,看到了一张模糊的面孔。 虚弱的,他呓语道,“我说不出酒名,父亲。” “他精神错乱了,”那个声音说道。有人把他抬起,然后他被放在一块荫凉的地方。水泼在他的头上,然后流到了他的脖子,接着是他的手腕,还有他的手臂。旁边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天堂和地狱都该诅咒你,萨拉亚,你的头脑还不及一只死了三天的猫灵光。如果我没有骑过来看这里,你同样会让这个人死掉,是吗?” 博瑞克感到有水流入他的口中,于是他大口的喝着。这不是那苦水,而是真正清凉的溪水。他痛饮。 萨拉亚回答说,“虚弱的人对我们什么用也没有。让他们死在路上会省下他们食物的钱。” “你这个蠢货。”刚才那人说道,“这是一个多棒的奴隶!看看他。他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我了解我的买卖,他的模样不难看,健康——至少几天前是这样的。”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厌恶。“那些白皮肤的北方人不能像生在扎浦的我们那样忍受阳光。他需要多一点的水和荫凉才合适摆上货架。现在。我不得不多养他两个星期让他的让他疗伤和恢复他的力气。” “老板——” “住嘴。当我检查其他奴隶时把他留在车里。如果我能及时发现他们,这里会有更多的人活下来。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降临在卡西姆头上,但选你留下来真应该对公会说声抱歉。” 博瑞克发觉这改变很是奇特。那瓶酒是怎么回事?当他躺在相对凉快的篷车里思考那瓶酒时,一个奴隶公会的老板正在几步之外检查其他的奴隶,能活一天的人都可以被带进奴隶的牢房。 “德本城。”撒曼说道。他的黑脸上裂开一个笑容。他赶着车队最后一辆篷车,博瑞克也乘坐在里面。两天在篷车中的调养把博瑞克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他和其他三个奴隶都躺在最后面的车里。水可以随便取得,皮肤上被涂了一层油料和草药药膏,这让他们的灼伤的疼痛减到最小。 博瑞克跪着然后摇晃着站起来,篷车正在石头路上颠簸。他没有看到这座城市的引人注目之处,只是周围比沙地里多了些绿色。半天里他们路过了几个小农场。他记起小时候他学到的关于一个罪大恶极的海盗据点。 德本城统辖的只有从梦幻谷到巨魔故乡山脉脚下之间很少的农场,她也是从陆地之终结城(Land’s End)到莱诺城(Ranom)航线上的一个安全港。苦难之海的南部海岸诡秘的礁石群等待着那些不幸被北风抛到浪尖上的船支。另外,私掠者、海盗、绝杀者和奴隶商人都将德本视为自己的家园。 博瑞客对撒曼点了下头。这个快乐的土匪对他既友善又喋喋不休。“我从生下就住在这。”他说,“我的父亲也是在这里出生的。” 当几百年前沙漠民族征服德本城时,他们找到了自己面向苦难之海的通商大门,而当帝国征服这些沙漠族人时,德本正是当时沙漠人的首都。现在她是帝国中的一个主要行政城市,但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德本依旧是那个德本。 “告诉我,”博瑞克问道,“三大公会仍然控制着德本城吗?” 撒曼笑了。“你真是个受过教育的家伙!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个。奴隶商人公会、海盗公会和海岸船长联盟。三个公会执掌这里的大权。是他们决定什么人死什么人活,什么人工作什么人享受。”他耸了下肩。“这就像个惯例。在帝国之前是这样,在沙漠人之前是这样,一贯这样。” 想到了克朗多盗贼公会欺骗者在城中的影响力,他问道,“那些盗贼和乞丐呢?他们没有什么力量吗?” “喝!”撒曼回答。“德本是世界上最诚实的城市了,受过教育的朋友。我们住在这里的人可以夜不闭户,出行安全。谁在德本城中偷窃谁就是个傻瓜,几天内他就会被杀或贬为奴隶。三大公会颁布了公告,谁敢挑战他们的智慧?我确定我不会。也必须这样,德本在沙漠中和礁石上无依无靠。” 博瑞克轻轻拍了拍撒曼的肩膀,然后坐回篷车的后面。他是四个病人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快恢复状态的人。另外三个是农场主,没有一个显出恢复的迹象。心病比疾病更容易夺去人的力量,博瑞克心想。 他喝了点水,惊异于当他们踏上德本城的大门前道路后从门中吹来的第一缕海风。一名他父亲的顾问——阿蒙斯.崔斯克,教过他和艾兰德怎样航海。他在年轻时曾作过私掠者,用海之匕首——崔查德这个化名横扫来自自由都市、奎格和王国的船支。他在海岸船长联盟享有盛名。但他讲述那些海上的传奇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那些圆滑的船长的事情。仍然,会有人记得崔查德船长,并站在博瑞克的立场上给他点帮助。 博瑞克已经决定继续隐瞒他的身份。无需质疑奴隶贩子会向他父亲送出一份赎金书,他考虑应尽量避免这种复杂的交涉。这样他会在监狱里多待几天,等待他力气的恢复,然后逃走。相对于沙漠的可怕,一艘港口里的小船将是他脱逃这里的关键工具。这里到达洛克莱尔父亲的城市——陆地之终结城要大约逆风航行500哩,但这应该可以做到。19岁的他满怀信心的认为自己能完成这个壮举,丝毫不清楚如果失败将意味着什么。他的被俘生涯将要结束了,没有别的。 奴隶们的牢房遮盖着木瓦,保护他们不被中午的太阳爆晒和苦难之海风暴的侵袭。但四面栅栏的木板都是间隔的,这样守卫可以监视里面的人们。一个健康的人可以很容易的翻过十英尺高的栅栏,但当他攀到顶部然后伏身爬过支撑牢房的屋梁时,守卫会有充足的时间等待他完成这些。 博瑞克考虑着自己的状况。当他被出售,他的新主人可能是个松懈的家伙,但也许是个苛求的人。他的逻辑性告诉他应在靠近港口后再开始逃跑。他的主人可能是个奎格的商人,或是来自自由都市的旅客,甚至有可能是一名王国的贵族。最坏的是他被卖到帝国内地。他对自己所要面对的命运不很乐观。 他还有一个计划,联合其他的奴隶,如果能安排他们引开守卫的注意足够长的时间,他就有机会翻过栅栏逃进城市里。博瑞克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这太不实际了。 “噗嗞!”(pssst一个像声词,有时提醒人注意时老外就这么发声,——不是放屁声) 博瑞克转身去看是哪里发出的这种怪声。但没发现什么,他回身继续考虑自己重要的脱逃计划。 “噗嗞!这里,年轻的贵族。”博瑞克再次打量四周,这次目光向下了一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阴影中。 一个男孩,不到十一、二岁的样子,正站在一根支撑牢房屋顶的柱子旁冲他咧嘴笑着。如果再向前挪一点,他就会被守卫发现。 博瑞克扫了一眼,看到两个守卫正在一旁的角落里聊天。“什么事?”他低声问道。 “你能不能吸引一下守卫的注意,贵族先生,我会让你活得长些。”男孩低声回答。 博瑞克问,“为什么?” “我需要他们分会儿心,先生。” 克制住对自己会用拳头回敬这样无理的回答,博瑞克点头。走到守卫站立的地方,他问道,“嘿!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两个守卫困惑的眨了眨眼,跟着一个守卫开始咆哮了。他用矛尾捅入牢房的栅栏,博瑞克不得不躲闪他的棍子。“很抱歉问这些。”他说道。 他低声笑着,尽量控制着自己双肩不在衬衣下摆动。晒伤在得到这件衬衣的三天里痊愈了,但脱皮和之后的发痒更让他加倍的难受。下一次的奴隶拍卖在下个星期,他知道他将在那时被摆上货架。他正在迅速的恢复他的体力。 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回头看到了刚才的那个男孩。“你在这干什么?”他问。 男孩的表情充满疑问,“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正在设法逃离这个牢房。”博瑞克压低声音。 男孩笑了。“不,年轻的贵族,高尚的你让守卫分了下心,所以我就可以进到牢房里了。” 博瑞克向天长叹,“这有两百个奴隶时刻梦想着找到一个办法从牢房里逃出去,而我却碰到了一个要高高兴兴跑进来的疯子!为什么?” 男孩也抬头向上望,“大人在和哪个神说话?” “他们全部,看看,这都发生了什么?” 男孩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到牢房的中间,在这里最低限度的不会引起守卫的注意,“这件事很复杂,大人。” “那为什么你叫我‘大人’呢?” 男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让人喜欢的笑容。一张被太阳晒黑的小脸,只在颊上保留着一点绯红。博瑞克可以从他那挤在一起的眼眶中看到那对引人发笑的黑眼睛。一个超大号的头巾裹在他头上,乱蓬蓬的头发增加了他的身高。 男孩微鞠一躬,“比起我这样低微的身份其他的所有人都是显赫的,大人,他们都值得我去尊敬。即便是那些蠢猪守卫。” 博瑞克对这个小家伙不由得一笑。“好,那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跑到这些有头脑的人中间来,你希望加入这群悲惨的人们吗?” 男孩就地坐下,也招呼博瑞克照做。“我叫苏力 阿布,先生。我是个流浪乞丐,我承认我很惭愧的因三大公会的惩治而被迫逃到这里。你知道三大公会吗?”博瑞克点头。“那么你也就知道他们的权力惊人和势力之广。我看到一个老商人在中午的太阳底下睡觉。有几枚硬币从他的钱袋里掉了出来。我有时间一直等到他睡醒,拾回自己的钱币吗,于是我觉得自己只是发现一些掉在地上的钱,捡起它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但无法相信神让这个家伙注意到了他掉了东西,而我正在去把它们捡起来。就像是幸运女神注定我要倒霉,他在最坏的时候醒了,然后向周围大叫,‘有贼!’一个人认出了我,并喊出了我的名字,于是我被缠住了。现在我正在受到三大公会的通缉。还有哪里比起这里更好的能躲藏而不被人发现?” 博瑞克愣住了,忘记了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问道,“告诉我,当九天后我们被出售时,你会怎么办?” 大笑了一声,男孩说,“那时候,尊敬的大人,我早就已经走了。” “那你会去哪呢?”博瑞克问道,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回城市,先生。我的罪行很轻,三大公会有很多值得注意的事情还要处理。许多重大的关键问题正在总督府中决策,或是在街上宣布。许多的三大公会的官员也像皇室的使团一样来来去去。无论如何,几天过后,负责搜查我的人就会去忙别事,我也会安全的回城继续我的手艺。” 博瑞克摇着头,“你能像你进来一样容易的出去吗?” 男孩耸了耸肩,“也许吧。生活中不确定的事太多了。我想我可以。如果不行,那也是天注定的。” 博瑞克拽住男孩的衬衣,把他拉近,“那么,我的交易伙伴,我们来作比买卖,我帮你进来,你帮我出去。”、 男孩的小黑脸有些发白。“老板,”他说,几乎无法张开嘴,“如果你像我一样灵巧,我可以计划和你一起逃出这个牢房,但你的体格像是个战士,而且手上还带着那个链枷。” “你的意思是能帮我去掉这个?” “我怎么会呢?”男孩被吓住了。 “你不会?那你是哪一类的盗贼呢?” 男孩不同意的摇着头,“要是说真话,一个可怜的盗贼,老板。智障才会在德本城偷窃,因此我也是个傻瓜。我的偷窃行为纯粹是出于我最低的生存本能,我向我母亲在天的灵魂发誓,我是第一次试着偷东西。” 拍了男孩的头一下,博瑞克说道,“正是我要的——一个不合格的盗贼。如果有根针我能自己开锁。”他喘了口气,好让男孩不再更加怕他。“我需要一根坚硬的铁线,这么长。一根铁钉就行。”他用拇指和中指笔乎了个长度,两英寸的长度,戴着链枷做这个有些困难。 “我能给你拿一个,老板。” “好,”博瑞克边说边放开男孩。在松手的一瞬间,男孩转身准备逃走,但早预料到了男孩的行动,博瑞克伸脚绊倒了小乞丐。在他能挣扎着爬起来前,博瑞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你演了一出好戏。”博瑞克指着一个正在不远处的守卫点头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小孩。别想逃出我的掌握。如果我一个星期后被推上拍卖会,我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你需要给我个不把你交给守卫的理由。你明白吗?” “是的,老板!”男孩低声说,现在完全慌了神。博瑞克说,“我清楚你,男孩。有个人当过我的老师,他和你之间就像是你和你衬衫里跳蚤一样。你相信吗?”苏力点着头,不情愿的相信了博瑞克的话,“如果你想要出卖我或是逃走,我确定我在货架上不会孤单的。我俩系于一线,你明白吗?”男孩点了下头,博瑞克看出这次男孩不是单单想要自由而是认识到如果他离开博瑞克真的会将他交给守卫。博瑞放开他,男孩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次他没有试着逃跑,只是呆坐在地上,一脸的恐惧和无望。“噢,仁慈的主啊,我恳求你宽恕我的愚行。为什么,噢,为什么你把我抛弃给了这么一个疯狂的贵族?” 博瑞克单膝跪下,“你说你能拿给我一根铁线,或是你仅是在骗我?” 男孩摇摇头,“我能拿到它。”他站起来,叫博瑞克跟在他身后。 博瑞克跟着他来到栅栏边。男孩转身背对守卫,这样他们望过来时就不会看到他的脸了。指着那些木板,男孩说,“这有些板子翘起来了,找找有没有你想要的。” 博瑞克也一样背对守卫靠在栅栏上,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些木板。靠下面一点的位置,有一块微微向外弯曲的板子,从上面推出一根铁钉。他感到铁钉头扎进他的肩膀。 博瑞克突然转身一推苏力,男孩撞在栅栏上。然后男孩有意的斜靠在栅栏边。博瑞克用他的刑枷撬住铁钉。“保佑我不会弄弯它。”他低声对自己说道。接着猛地一发力,钉子被拔了出来。 弯腰捡起钉子,他带着他的战利品走到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环顾四周,没有人留心他奇怪的举动。 只花了不大的功夫,一边的手铐就被打开了,然后是整只手铐。他快速的揉了揉他磨伤的手腕,马上又将刑具戴回手上。 “你在干什么?“小乞丐低声问。 “如果那些守卫看到我没戴手铐,他们就会来检查的。我只是看看去掉它们有多困难。很显然,不是很难。” “像你这样一个贵族公子在哪学到的这些呢?”男孩问。 博瑞克笑了。“我的一个老师有一段……丰富多彩的童年。他的课程全都标准的教授给了——”他几乎说出“王子”,但话到嘴边他及时改成了“一个贵族儿子。” “哈!”男孩叫道,“那么你是个贵族了。我从你的讲话里就认为你是。” “我的讲话?”博瑞克问。 “你说的话很像个贵族。你的腔调也像来自上等家庭,甚至是宫廷。” 博瑞克思考着。“我们来改变这些。如果我们要花段时间在城市里藏身,我就得像个普通平民。” 男孩坐下,“我会教你。”他看到了博瑞克的手铐,“为什么对一个贵族的儿子要加刑呢?” “他们认为我是个法师。” 男孩睁大了双眼,“那为什么他们不杀了你呢?监禁法师是最困难的。即使是一个小法师也能让他们不喜欢的人长瘤生疮。” 博瑞克笑了,“我几乎让他们相信我只是个可怜的家庭教师。” “那他们为什么不除去这个手铐呢?” “我几乎让他们相信。” 男孩嘿嘿笑着,“那我们去哪呢,老板?” “去港口,我计划偷一艘小船逃到王国去。” 男孩认同的点头,“这是个很棒的计划。我作你的仆人,大人。你的父亲会因为我帮助他的儿子从地狱和刽子手中逃出来给我很多的钱。” 博瑞克忍不住大笑,“你现在在奉承我喽。” 男孩眼睛一闪。“这是乞丐生存的基本技能,我伟大的主人。简单的乞求只能从好心人的手中得到拳打脚踢,而不能得到任何施舍。但用经过细心推敲的诅咒就能威胁他们,从他们那得到礼物。” “如果我这么说,‘让你妻子的美貌变丑。’只会带给路过的商人片刻的迟疑。但要是我说,‘让你的情人变得和你家中的婆娘似的,还有你的女儿也是一样!’这样他就会给我些铜子让我收回这些不吉利的恶语,要是他的女儿长得像他的妻子一样他就无法为她们找到丈夫,同样也会对自己的情人失去兴趣。” 博瑞克被他逗笑了。“你有那么让人们恐惧的诅咒吗?” 男孩笑了。“谁说得出呢?但什么人会为省下几个铜子去尝试这些诅咒?” 博瑞克也坐下,“我可以分给你我的食物。但我必须在他们把我推上拍卖会之前逃出这里。” “那他们会鸣响警钟,搜查你。” 博瑞克微笑着说,“这正是我希望他们去做的。” 博瑞克吃掉了他的那一半晚餐,然后把盘子拿给男孩。苏力狼吞虎咽的吃掉食物,然后又再把盘子舔了个干净。 七天里他们平分博瑞克的口粮,在他们感到饥肠辘辘时,食物总是充足的。奴隶会在拍卖会上将面对他们今后的命运。既不应有黑眼圈,也不能有消瘦的颧骨,还要避免瘘枯的体型,这些都会影响到他们的价格,食物会改变这种状况。 如果牢房里有人注意到这个新来的男孩,他们也没有提出疑议。没有人愿意讲话,每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一些琐碎的小事都会被人曲解。为什么要像朋友似的提醒这些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守卫? 压低声音好让别人无法偷听到他们,博瑞克说,“我们必须在天亮前逃走。”男孩点头,但然后又问道,“我不明白。”七天里他成功的藏身在奴隶们之中,在数人头时也没被识破。也许他被发现了一两次,但守卫不会因为有多出来的人头而去检查奴隶,可能是有人被数了两遍。只有人少时,他们才会起疑。 “我需要他们在搜查我们时越混乱越好。但我希望大多数的守卫会在明天返回去他们的拍卖会。你明白了吗?” 男孩没有显出一丝理解的迹象,“没有,老板。” 博瑞克花了一个星期掏空男孩的脑袋去了解每一个他需要的关于这个城市的信息,还有奴隶公会周遭的情景。“翻过这个栅栏就是通向港口的街道。”博瑞克说,苏力点头表示认同。“几分钟之内,就会有成打的卫兵追入这趟街,在我们能偷到一条船逃往奎格或任何地方前捉住我们。不是吗?” 男孩点头。这是个合乎逻辑的假设。“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去沙漠冒险,对不对?” “那当然了。” “那我们就朝着沙漠走。” “老板!我们会死的。” 博瑞克说,“我没有说我们要去沙漠,我们只是向那里走,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 “但藏在哪,老板?从这到沙漠中间只是有钱有势人的房屋,而且兵营设就在总督的住宅里。” 博瑞克咧嘴笑了。 男孩睁大了双眼。“喔,愿神保佑我们,老板,你不会是说……” 博瑞克说,“当然。有个地方是他们决对不会去搜查的。” “喔,好心的老板,你正在和你可怜的仆人开玩笑吧。” “别看起来那么垂头丧气的,苏力。”博瑞克边说边打量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俩。“是你让我想到这个主意的。” “我,老板?我从没有说过要把我们移交给总督府。” “是,但要不是你会试图藏在奴隶牢房逃过追捕,我也不会想到这个主意。” 博瑞克脱下手铐,指示男孩站在那里。在牢房远端的守卫正在游戏,只有了一个人半打着瞌睡负责警戒。博瑞克向上指了指,男孩点了下头。博瑞克脱掉外套,只穿了一条裤衩,用双手合成个杯形。男孩一脚蹬在博瑞克手上,半举半抛把男孩送到了牢房的横梁上。男孩敏捷的移动到了离赌博的守卫最远的屋角,那里的只有一个在打盹的守卫。 迟疑和任何的响动都会导致他们的失败,博瑞克屏着呼吸看完苏力潜行到远角的全部过程。然后他在栅栏上攀了几步,抓住苏力从大梁上垂下的外套。用力拽了两下,他攀上了栅栏顶,在睡觉的守卫身边探出身子。苏力也从横梁上垂下身子,几乎是直接悬在守卫的头上。 配合默契,当博瑞克轮起手铐时苏力摘掉了守卫的金属头盔。铁块重创了守卫的脑袋,他颓然倒下。 没有去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他们——如果有另一个守卫发觉了,他们会彻底崩溃在那里——博瑞克跳了一下抓住挂着的外套。 他借助外套爬到横梁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指示苏力继续。男孩蜷起身子,无声的走在横梁上,这是整个屋顶的长度。博瑞克跟着他,考虑到自己的体型,他是用手和膝盖爬行在轻盈的男孩身后。 从头顶上通过正在赌博的守卫,然后潜入阴影中。在最远端的宅邸,他们跳上最后一间牢房的屋顶,接着翻过那里的围墙,跌跌撞撞的摔在墙外面。如同身后尾随着整支德本城守备军,两人没命的向着总督府跑去。 博瑞克的计划像他设想的那样奏效了。在繁忙的德本城总督府中是一片混乱。许多人都在走动。一对走向厨房的奴隶引发不出任何议论。 十分钟内,警钟响了,许多城镇守卫跑上街头宣布有名奴隶逃走了。此时,博瑞克和苏力找到了迎宾处一个久未使用的阁楼。 苏力低声说,“你简直是个魔法师,大人。你是很特殊的那类,他们想不到你是哪种法师。没有人会想到搜查总督府。” 博瑞克点了点头。他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嘴边,告诉苏力保持安静,然后躺下开始睡觉。 兴奋中的男孩很难用双眼去相信这个青年能安稳的小憩。苏力太紧张、兴奋——还有害怕——而无法睡着。他看到屋顶上的一扇小窗,从那可以看到总督府门前的小路和这座建筑物的一些偏房。 观察了会儿一个走来走去的总督家眷,苏力开始探查这个小阁楼。在这里他可以轻松的站直身体,而博瑞克必须要弯腰才行。害怕会有人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小心的走动在会是楼下房间大粱的地板上。 在阁楼的尽头,他发现了个机关门。把他的耳朵贴在上面,男孩没有听到门里有任何动静。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他觉得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小心的撬开暗门。里面的房间既暗又空。男孩轻轻的移开暗门,尽量不让一丝灰尘落入下面的房间中,然后他把头伸进里面。 一张近在咫尺的人脸让他几乎叫出声来。接着他的夜视线调整过来,他发现他正与一个雕像面面相觑。这是一个出自奎格的真人尺寸大小的大理石雕像。 男孩伸手扶着雕像的头走到下面的房间。他打量四周,很高兴的发现这里是个用于堆东西的仓库。在一个墙角,一堆布料的梭针下面,他找到了一把钝菜刀。想到即使拿着一把烂武器也比赤手空拳要强,他捡起那把菜刀,藏在身上。 尽可能的放轻脚步,他开始检查屋中的唯一一扇门。随即发现这扇门没有锁。他慢慢打开这扇门,从门缝中观察门里空旷黑暗的大厅。 然后他谨慎的走入大厅,缓慢的走到连接其它房间的弦厅,同样是漆黑一团。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他确定没有人使用这个总督宅邸的侧厅。他快速的检查了这里的房间,发现它们都被废弃了。绝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的,有一些房间中的摆设罩着帆布并设有陷阱。 骚着他的手臂,男孩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东西值得可拿。他决定返回那个阁楼去休息一下。 当他走到大厅远端正要离开时,他看到了一束光线,同时间一个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沉静。 经过一番搏斗,好奇心最终战胜了谨慎。男孩沿着大厅继续潜行,发现了一扇门,声音就是从门中传来的。男孩把他的耳朵贴在木门上,听到一个人正在大喊,“……蠢货!如果我们之前能得到消息,我们就会有准备了。” 一个镇静的声音接道,“那是意外。没有人意识到那个白痴瑞斯从拉夫那里带来的消息——一个疏于护卫的贵族队伍——意味着什么。” “不是贵族,”前一个声音说道,讲话的人已到了爆发的边缘,“他说的是‘那是王子的队伍’。” “那么今晚逃走的奴隶就是王子了?” “博瑞克。幸运女神和我们玩了场游戏。他是我们抓到的唯一红头发的奴隶。” 那个镇静的声音说,“只要他活着火王就不会感到高兴的。杀死博瑞克,我们主人的任务就完成了,但如果让一个幸存的王子回到他的王国……” 那个怒气冲冲的人说,“那你必须确定这件事不会发生,并且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弟弟也一样得死。” 苏力试着从门上的破缝向里看,但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他凑到了钥匙孔前。他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后背和一只放在长桌上的手。接着坐在桌前的人先前探了下身子,苏力认出那人是德本城的总督大人。那个愤怒的声音是他的。“不能让这间房间之外的任何人知道逃走的奴隶是博瑞克王子。他想必还来不及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的身份。放出消息,他在逃跑时杀死了一名守卫,下令对这个奴隶格杀勿论。” 那个镇静声音的人走动了,遮住了苏力的视线。男孩后退几步,害怕门会随后打开,但那个声音又说道,“从没有奴隶受到过这种斩立绝的格杀令,这需要一个对公众的解释。他们会把他带回牢房后处决,震慑其他那些企图逃跑的奴隶。” 总督说道,“我会和公会疏通。但这个目标决不能有任何讲话的机会。我们需要遮盖——”他话说了一半,“我希望拉夫和瑞斯能保持安静。” 苏力离开那扇门。博瑞克,他想。他的新主人是……克朗多亲王的儿子——来自康东印家族的王子。 他从没感到像现在这样害怕。这是一场龙虎斗,而自己则被夹在中间。他的眼泪伴随着他的疾走从脸上掉落,勉强想到要关上身后通往的大厅房门。 借助雕像他爬回阁楼,小心的将暗门放回原样。然后快走到躺着的王子身边,在他耳边低声呼唤道,“博瑞克?” 年轻人立刻就醒了,“什么事?” 边哭边说道,“喔,我伟大的主人,他们知道你是谁并且受命搜查你。他们想在别人知道你身份前除掉你。” 博瑞克眨眨眼,抓住男孩的肩膀问道,“谁知道我?” “总督和另一个人。我看不到他是谁。侧厅是总督与别人私下会面的地方。他们说的是今晚逃走一个红头发的奴隶,并且他们说道艾而王国的王子。你就是那个人。” 博瑞克轻声骂了一句,“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这改变了一切,主人。”男孩哭了,“他们不会停止对你的搜查,直到你被抓住为止。并且他们也会因为我知道了太多的事而杀了我。” 博瑞克看着惶恐的男孩感到自己也开始害怕起来。“那么我们就必须比他们做得更聪明,是吗?” 这个题问在他自己的耳中听起来都显得可怕。下一步该做什么,得知真相后的他举棋不定。 第八章 越狱 男孩摇着头表示不愿去做。 “去。”博瑞克又重复了一遍。 苏力再次摇头。他在回到阁楼后几乎没讲过话。他的喉咙已经哭哑了,“如果我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王子大人。” 博瑞克斜身抓住男孩的肩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可怕,“如果你不去,我就会杀了你!”从男孩惊恐的双眼中看去,他就快成功了。 这场争论是关于让男孩再次返回总督的书房偷听更多的谈话。博瑞克告诉他,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幸存。但惊慌的男孩无法领悟这个见解。 发觉身边的逃犯来自邻国宫廷的王子已把男孩推到了快要变得歇斯底里的边缘。然后返回阁楼时,他失魂落魄的知道德本城里的每一个势力都在开始寻找王子,并且每个人的想法都是要杀死他!这让他在歇斯底里的边缘上徘徊。而终于最为沉重的一击是意图除掉王子的一伙又计划让所有发现王子秘密的人消失,他发觉自己还在坚持着那所剩无几的智慧时却已彻底被抛入歇斯底里的境地。他坐在那无声的哭泣,只有恐慌才让他看起来和一只因烫伤而呜咽的猫不同。 博瑞克终于看出男孩需要更高的动机才会行动。他生气的摇着头,“好吧,你留在这,我去。那里怎么走?” 预想到这个大个子武士在黑暗中磕磕碰碰的撞上雕像和家具造成的响动吵醒整个城市,让男孩感到如同冷水浇头。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害怕的冒险了。颤抖着,男孩压下他的恐惧,“不要,我的好主人,我去。”他无言了一会儿,好重新攒些勇气,“安静的待在这,我会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做出了选择后,男孩义无反顾的开始行动了。他走向了暗门,轻轻抬起它,无声的钻了进去。博瑞克知道他已检查过一切,这个男孩有着过人的勇气,如果这件事必须去做不论他有多害怕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行动的。 时间对博瑞克来说过得太慢了,大约过了一小时,他开始担心起来。如果男孩被抓住了怎么办?如果代替那个圆脸的小乞丐走进这个阁楼的是一个武士或是刺客该怎么办? 博瑞克捡起那把钝菜刀,用力握紧它。勉强感到安心了些。 又过了几分钟,孤独的博瑞克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有人想要他死。他从那场在克朗多的足球赛时就知道这个了。那个人叫“火王”。一个可笑的名字,但这掩盖了策划谋杀克朗多亲王儿子的主谋身份。德本城的总督和那个黑斗蓬的人一样是这个团伙的一部分。也许只是个为火王传递消息的人。博瑞克感到来自压力、疲劳、饥饿和穿越沙漠后的不适而带来的头疼。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像德本城这个恶人洞的总督都参与了这个计划意味着两件事:这个计划的主谋试图让帝国与王国之间爆发战争,从而会牵扯到一长串的帝国高层人物。并且这个计划深谋远虑,即使距离首都如此遥远的德本都有同党。 暗门的打开让博瑞克十分紧张,他准备好他的刀子。“老板!”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叫道。苏力回来了。即使在黑暗中,博瑞克也能感觉到男孩的兴奋。 “听到些什么?” 苏力蹲在博瑞克身边,低声告诉他听到的消息。“很多关于你脱逃的恐怖的新闻。连明天的拍卖会也被取消了!这真是出乎人们的意料。所有从城市出发的马车队和驮队都被进行了搜查。任何红头发的男子都不由辩解的被逮捕,他们会被带到宫邸去验明身份。” “他们真是千方百计的想不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博瑞克几乎肯定男孩笑着在讲话,“很难,主人,城市中有着太多警觉的双眼,早晚有人会发现这里。海岸船长联盟同意去搜寻礁石群与奎格之间及从这到克朗多的航线。并且城市中的所有建筑物都在被清查,即使在我们讲话时这场搜捕也在进行中!我不明白这些事。” 博瑞克耸了耸肩,“我也不明白。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在不告知原因的情况下发动了这么多人……”他朝一个屋顶上的破洞走去,从那他可以看到总督府门前的小路。“离天亮还有五到六个小时,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主人!”男孩用嘘声反对,“你怎么还能休息下来,我们必须开始逃跑了!” 博瑞克不紧不慢的说,“他们会想到我们逃跑。他们在找一个逃跑的男人。独自一人。还有红头发。” “是的。”男孩同意道。 “所以我们等在这,从厨房偷些吃的,然后等着搜捕的风声过去。在一个像有着这么多家人的宅邸,我们可以不被注意的过上几天。” 苏力长出口气,坐了下来。这是个计划清楚得苏力都不想听博瑞克再讲一次,他也不够聪明到能提出其它的提议,他只有安静的待在那。 博瑞克打了个哈欠醒了,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怦怦作响。天仍然很黑。不对,当他看到从屋顶的破洞处射进的一屡阳光时,他更正自己,是阁楼里仍然很黑。 他作了个梦,梦到了他和弟弟在宫殿里玩耍的孩童时代,通过所谓的秘密通道在不被仆人看到的情况下从一间套房跑到另一间套房,当两人分开后,博瑞克就开始迷路了。他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一个人,直到吉米叔叔找到他。博瑞克笑着回忆着这些。而艾兰德则比他迷路得更是一塌糊涂。 走到那个破洞前向外观望,博瑞克猜现在与那时多少有些相似。“艾兰德想必认为我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个男孩,苏力,走了。 博瑞克在黑暗中拍打着找到了自己扔在一边的菜刀。拿着这个简单的武器只能让他勉强感到舒服些,他很想知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也许他已为自己描绘出绝佳的交易——提供出真正的红头发奴隶的藏身地点。 博瑞克有些惊慌失措。如果那个男孩真的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拿他作了交易,两个人全都得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从破洞里向外偷看。现在即将破晓了,总督府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仆人在主宅、偏宅和厨房间忙碌不断。仍然,这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些与平常的一天有何不同。既没有手持武器的士兵,也没有下达命令的喊声。 博瑞克坐回去开始思考。那个男孩没有受过教育,但他也不傻。不用猜,他也明白如果有人知道他与逃走的奴隶在一起他就丢了自己的小命。他更像是躲藏到城镇里的其它地方,或是扮个海员,藏在船上逃出城去。 就像是个重度贪食者,博瑞克感到他的胃又在打鼓了,他一生里从没真正像现在这么饿过,他不会对这种感觉再感到陌生了。从到德本的旅途开始到被关押在奴隶营,他感受了太多关于饥饿的悲惨,那是他绝对的不幸。但现在他晒黑的皮肤开始发红,他的力气开始恢复到从前,他就更加了解到他腹中的空虚。他想知道是否自己能溜进早晨忙碌的人群,但马上又对这个尝试做出了否定。六英尺高的红发奴隶在城中不常见到,他肯定自己在离厨房百步之遥时就会被人抓住。命运又有预谋的让他苦恼了一次,早间的晨风吹来食物的香味。厨房为总督府的家人准备了熏肉和火腿。博瑞克开始流口水,这是个糟糕的早晨,他坐着幻想那蛋糕和甜点,煮熟的鸡蛋,点缀着奶油的水果,热腾腾的火腿肉,刚刚烤好的面包,香润的咖啡。 “想这些没有好处。”他自责了一下,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崩溃。蹲下来,他试图让控制自己的思想远离饥饿的苦恼。他能做的全部只是等待夜晚的降临,然后他好潜进厨房偷些食物。对,这就是他要做的。等待。 博瑞克发现,如同饥饿一样,他也不喜欢等待。躺下,然后又起身从屋顶的破洞向外偷看,他想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一次他睡着了一会儿,但过后很失望的发现——从光线没有在黑暗中变化角度来判断——他希望已度过的几小时实际上只是几分钟而已。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处,一块阁楼的断裂的木质地板显得他的栖身处更为舒服些,或许那只是他的主观认识。他饿着肚子等待。不,他订正自己。他现在是快饿晕了。 再次小憩了一会儿后,他打破惯例,练习了几下一个哈达泰(i)武士曾传授给他和艾兰德的一种展体操,在没有空间进行剑击训练或其它残酷的战技练习时,他们用它来放松和调整自己的肌肉。他随意的走动着,让松弛的和紧绷的肌肉调和。让他惊奇的是,这不单让他忘掉了他的腹饥,而且让他感觉更好更镇静。 在这感觉好些的四个小时里,即将崩溃的博瑞克注视着总督宅邸前小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次,传令的士兵匆忙的跑过博瑞克的视线。他考虑着:是否自己已躲藏了总够久的时间——久到可以潜入厨房偷些食物了——再过几天后他可以溜出他们的统治。那时他就可以潜入一艘出境的帆船。 然后是什么?他考虑这个棘手的关键问题。回家是个不错的想法,只要他能找到个办法的话。父亲只会派出最快的骑手将警示带给艾兰德,让他小心。不用猜,他早已提高警惕了。让博瑞克失望的是,吉米叔叔肯定认为他已经死了,并承担了最坏的责任。这会有损人们对吉米伯爵曾经的评价。在少年时,吉米就已经被人们认作是克朗多城中的传奇人物。还不到博瑞克父亲年纪时,他就已经成为是一名盗贼大师被欺骗者视作成人。这样的壮举无法形容,博瑞克想。 “不。”他低声告诉自己,“我必须尽可能快的赶到艾兰德那里。回家会失去太多的宝贵时间。”然后他考虑是否可能的话先到达星港。法师们能做出许多奇怪的事情,也许能有办法让他更快的到达凯许。但吉米告诉过他,帕格会在他们走后的几天里离开星港,所以现在他已经走了。他离去后留下的两个凯许人不是那种他喜欢向其寻求帮助的候选。两个人看起来都让人不愉快。并且他们是凯许人。谁知道火王的势力范围有多远呢? 从沉思中醒来,夜晚的降临终于让他松了口气。厨房中正在准备晚宴,烤肉的香味让他为之疯狂。再过几小时,他告诉自己。只是放松下来度过这些时间……不会很久的。只要再过几小时,仆人就会回到他们的房间。那时就可以去偷吃和—— 突然暗门动了,博瑞克心惊肉跳的举起刀子准备保护自己。暗门打开了,一个身影爬进阁楼中。苏力 阿布问道,“是主人吗?” 博瑞克几乎要为这个意外的惊喜而大笑,“我在这。” 男孩快步过来,说道,“我害怕你被人发现了,但我怀疑过你是否能明智的待在这等我回来。” 博瑞克说,“你去哪了?” 博瑞克可以模糊的看到暗处的男孩背着一个布袋。“天亮前我去偷东西了,主人,我决定不叫醒正在睡觉的你。然后我去了很多地方。”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长面包。博瑞克二话不说就撕下一块大嚼起来。接着男孩又拿出一块奶酪和一小瓶酒。 博瑞克满嘴食物,问道,“这些都是从哪来的?” 男孩叹了口气,好像在庆幸能回到阁楼。“今天是我过的最为惊险的一天。我打消了可能要离开你的念头,考虑听信命运的摆布。我要是被抓,我就会因为我蹩脚的偷窃技能而沦为奴隶。如果我与你的脱逃有牵连,我会被处死。所以,哪一种才更冒险呢?躲藏到你被抓为止,并且希望你在被杀前都不要说出苏力 阿布的名字。我保证临死前的遗言你会抓住一切机会活命,我就是这样做,极为不光彩。或者我冒险帮我的主人回到他父亲身边,得到你可观的报酬。” 博瑞克笑了,“在我们安全返回克朗多后,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作出了一副博瑞克几乎笑出声的庄严表情,男孩说,“我希望成为你的仆人,主人。我希望人们知道我是王子的贴身侍从。” 博瑞克说,“但黄金怎么样?或许可以做个商人?” 男孩耸了下肩,“我对经商都知道些什么呢,主人?我会是个可怜的商人,一年内就会破产。黄金呢?我只会花它们。但作为一个大人物的仆人我也将成名。你不明白吗?” 博瑞克的笑声卡在嗓子中。他认识到这个街头的男孩可以想到的最高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大人物的仆人了。博瑞克想到了身边不计其数不知姓名的人,在皇室宫殿中每天早晨为他拿衣服的仆人,为他搓澡的人,为他烹调的人。他猜他知道几位仆人的姓名或许有一打之多。他们是……风景的局部,比一张桌子或是椅子强不到哪去。博瑞克摇头叹气。 “怎么样,主人?” 博瑞克说,“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许诺一个这样接近我的职位给你,个人而言,我会在我的侍从中为你安排一个位置。然后你的能力有多大你的职位就会被提升到多高。这样对你够公平吗?” 男孩很严肃的一鞠躬,“我的主人真有风度。” 男孩又从口袋里拉出一根腊肠,“我知道你会是这么气概非凡的,我善良的主人。所以我带回来很多东西——” “等一下,苏力。你是怎么弄来这些的呢?” 男孩说,“在一间看起来是女人卧室的房间里,我找到了一把被粗心的女佣忘在屋中的绿松石银梳子。我在杂货市场把它卖给了一个人。我用他给的钱买很多东西。别担心,我买的每一个东西都是在不同的卖主,没有人知道我想干什么。给你。”他拿给博瑞克一件衬衣。 这是一件很普通但比起奴隶贩子给他的那件毛织物明显意义非常的衬衣。然后男孩又拿给他一条奔波于苦难之海的水手们常穿的棉裤。“我没找到靴子,主人,剩下的钱我都买吃的了。” 博瑞克微笑着看着男孩,“你做得很好。没有鞋我也能走路。如果我们要扮作水手,赤脚不会带来任何的留意。但我们必须在晚上才能偷偷的溜到码头,希望没有人在灯下看到我的红头发。” “我想到这个了,主人。”男孩又拿出一个装着液体的小瓶和一把梳子,“我从在一个商品大多面相年老的娼妓的人那里买到这个的,他保证这个东西水都洗不掉,人们叫它马加撒油。” 博瑞克打开小瓶,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油料味。“这会很有效的,这股味儿能让每个人都认出我。” “那个商人保证,那股味儿会消失的。” “最好你帮我做这个。我不想把这个弄得满头都是。这里的光线很暗,但勉强可以让你看清楚在做什么。” 男孩走到博瑞克的身后,毫不客气的把液体倒在博瑞克的头上,然后为他梳头,直到油料充分渗透在博瑞克的头发上。“配上你晒黑的皮肤,殿下,你看起来和一个德本的水手一样。” “那么你扮什么?”博瑞克问。 “我在包里也有裤子和衬衣。人们都认识乞丐衣下的苏力 阿布。那件衣服能让我装扮成一个残疾人。” 博瑞克放声大笑,苏力继续为他染发。他松了口气,为了能有机会走出这个阁楼而安心。 破晓前,一个水手和他的弟弟大胆的走上了一条总督府邸旁的街道。像博瑞克预测的那样,在总督府附近没有什么行动,以常人的逻辑目标不会出现在德本的权力机关附近。依据这点他们向关押奴隶的牢房走去。如果总督府不像是个能藏身的地点,那么奴隶的牢房也是一样。走在德本的富人区让博瑞克感到不是很舒服,两个破落的角色走在如此富有和有势力的房子边势必会带来别人的注意。 当他们离奴隶的牢房还有一个街区时,博瑞克停了下来。在一个小仓储间的墙上挂着一块公告板。上面用红字标明了奖励。苏力说,“上面写了什么,主人?” 博瑞克大声念道,“‘严重的谋杀’。上面说我杀死了总督夫人。”博瑞克脸色苍白。“上天入地。”他快速的看了看告示上其它的字,“他们说一个王国出生的奴隶强暴并杀死了他们的总督夫人,然后潜逃在城市中。他们悬赏一千枚金币抓我。”博瑞克无法相信他的眼睛。 男孩瞪大了双眼。“1000?这是比横财。” 博瑞克试着去计算这些钱的价值。这比钱超出5000王国币,或者可以抵上一个小贵族一年的收入——这样的令人吃惊的悬赏为了捉住一个谋杀了德本城中最重要的女性的奴隶逃犯,不论生死。博瑞克为这个心痛的现实摇着头,“那个卑鄙的家伙为了能使我就地正法而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他低声道。 苏里耸了下肩,“当你明白总督有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索求东西的妻子时,你就不会惊讶这样的谋杀了。舍弃他的第一任妻子然后和他的情人结婚——这当然要等上一段时间直到合适为止——这会让他在他两方面的相关利益上安心,得到了他的情人和取悦了火王。这个绝色的情人也应考虑到嫁给这样一个杀死他第一任妻子的人之后的结果。在她的开始变老和失去漂亮脸蛋的时候——” 博瑞克打量了一眼四周,“我们最好继续前进。这个城市正在全力搜查我们。” 苏力看起来不像是能对他预想到的悲惨情景停止喋喋不休。博瑞克没有试着让他闭嘴,这个嚼舌的伙伴相比一个疑神疑鬼观察四周的人比较不会被人猜疑。“现在,主人,我们知道总督用了什么让三大公会提供帮助去捉拿你了。总督府和三大公会中的人很少有爱心,而且他们对谋杀了贵族的奴隶爱心就更少了。” 博瑞克只有认同。他发现总督做出了这样冷酷打算。即使他不爱这个女人,他也已经和她生活很多年。他就不悲惨么? 转过了一个街角,他们看到了奴隶营的一侧。因为拍卖会取消了,所以牢房里十分拥挤。博瑞克将脸扭向苏力,平静的走着,不会快到引起别人的注意。对于可以看到他的守卫来说,他只是一个正在和一个男孩交谈的水手。 从一个街角转出一对守卫,向他们走来。苏力立刻说道,“不行。你说过这回会和我平分出海的钱。我长大了。我干活像个大人一样。那些网缠在一起不是我的错。那时瑞斯塔干的,他喝醉了——” 博瑞克只迟疑了一下,马上尽可能的粗声说,“我说过我会考虑这个的。你是闭嘴或是想让我丢下你,小弟兄!看看你在我离开后的几个月里将怎样在‘妈妈’的厨房里工作的。”守卫仅是扫了一眼这两个人,就继续走开了。 博瑞克忍住诱惑不去看守卫是否在注意他们。如果他们起疑了他很快就能知道。博瑞克转过街角,撞在了一个人身上。短瞬间,陌生人瞪住博瑞克用威胁的话语低声嘟囔着,他的酒气喷到博瑞克的脸上,然后那人的醉醺醺的表情转为凶残。“是你!”萨拉亚说着伸手摸到了他腰带上的长匕首。 博瑞克在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他攥紧他的拳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向萨拉亚的胸口,准确的打在萨拉亚最下面的几根肋骨处。如同他的手指打入了其肺叶一般,这一击带走了萨拉亚肺中全部的氧气。他脸色通红的挣扎着来作一番喘息,他的眼神已经迷离。博瑞克跟着的一拳打在他的喉咙上,而后向前推了他一下,好让他接下的全力一击打在其后脑上。博瑞克在萨拉亚倒地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如果接下来有卫兵注意到这里,他们只会看到两个朋友,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正在帮助一个喝得滥醉的朋友回家。 走了这条街的一半,他们看到一条小巷,转了进去,把这个人事不醒的家伙丢在看似是装着烂蔬菜的一堆口袋上。不论萨拉亚有多少不情愿,博瑞克快速的拿走了他的钱袋。从皮革制成的钱袋重量上来看,里面装了可观的帝国和王国的钱币。这些都落入了博瑞克的手中。他解下带着匕首的皮带,本希望这个人还带着一柄宝剑。当他犹豫着下一步该去做什么时,苏力摘下了萨拉亚的四枚戒指和一对耳环。接着男孩又脱下了他的鞋子,并找了个地方把它们藏起来。“如果我们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一边向回走一边说,“你现在可以杀了他了,主人。” 博瑞克愣住了。“杀了他?”他曾经想过要报复这个卑鄙的家伙,但那将是一场决斗,或是把他带到法官面前对他指控。“他失去知觉了。” “那最好了,主人。不会有反抗。”看到博瑞克有些犹豫,他加上一句,“快点,主人,在别人可能看到我们之前。这个城市在不断运动,这条小巷也不是很长。很快有人会发现他,要是那时他没有死……” 他故意没有说出这个结果。 博瑞克骨起勇气,抽出刚刚拿到的匕首,握在手中。但然后他就被这个尚未完成的结局感到困惑:怎样去做呢?是应该用匕首切开他的肚子,还是割断他的喉咙,或是其它别的什么? 苏力说,“如果你不愿意杀这个狗东西,那么就让你的仆人为你做这件事,但这件事必须做,就是现在!请吧,主人。” 让一个孩子去杀人的想法更让博瑞克感到厌恶,所以他挥出手臂,匕首划开了奴隶贩子的喉咙。但现在已不是萨拉亚的临终时刻了。博瑞克很惊讶,然后苦笑着说道,“他已经死了!第二下想必打断了他的脖子。”博瑞克吃惊的摇着头,“这种在胸部和颈部的打击是吉米教我的一种肮脏战术,他不适合当一个贵族的老师,但我很荣幸能向他学习。我不知道在颈部的一击会是致命的。” 没有理会任何解释,苏力说,“我们走,主人。”他拽住博瑞克的外衣,推着他走出小巷。 当不能再看到奴隶贩子的尸体,博瑞克把他的思路从复仇转回自己的逃跑计划。拍了一下苏力的肩膀,他问道,“哪条路是通向码头的?” 苏力没有迟疑。他指着一条长街说道,“这条路。” “那么就带路。”博瑞克回话。小乞丐领着王子穿行在企图杀死他俩的城市中。 “那条船。”博瑞克指着一条孤单的停在码头小帆船说。那是一条舰载艇,被用作舢板,穿梭于大船与码头之间运送旅客、传递消息和搭载小型货物。但如果熟练操作,它在海上也能驶得很好,直到天气改变为止。在德本的全部海盗舰队出海搜索犯下谋杀罪的奴隶时,码头上几乎没有人在活动。但博瑞克很确定这种境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这里还有些对搜捕谋杀总督夫人的奴隶的行动漠不关心的普通市民。很快码头会变得繁忙起来,而且人们也会发现有船失窃了。 博瑞克看到放在旁边的一根卷在一起的破旧绳子,指了一下,苏力捡起它,搭下潮湿的一侧,将发着怪味的缆绳抗在肩头。博瑞克拾起一只破箱子,把它掀开的木条合拢。“跟我走。”他说道。 两个走向码头远端的小船的水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博瑞克扔下箱子,跳上小船,迅速的解开船首的缆绳。他转身发现苏力正站在船尾,一个为难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主人,我该干什么呢?” 博瑞克失望的问道,“你从没有过航海?” “我一生中从没有站在船上过,主人。” 博瑞克说,“弯腰,让别人以为你在干些什么。我不想让人看到船上有一个不知所措的少年水手。当我们上路后,做我告诉你要做的。” 博瑞克迅速将船驶出码头,在不间断的忙碌下,船帆升起,小船稳稳的向出海口前进。博瑞克快速的说出一串术语并交给苏力一些任务。当他完成后,博瑞克说,“过来掌舵。”男孩走到博瑞克的身边坐下,博瑞克将舵柄和船帆下衍的缆绳交给他。“保持方向。”博瑞克手指出海口,“我来看看我们都有些什么。” 博瑞克走到船头,推开一个前甲板的舱盖。船舱没有锁,他在里面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一扇帆,一把生锈的剥鳞刀,看得出这艘船属于一位诚实的渔夫,此外还有一些磨断的绳子。他猜任何要用这些绳子掉上来的鱼都会远大于它们的诱饵。这还有一个固定在渔叉中的木桶,用于储存淡水或当船捕鱼返航后放置鲜鱼。一个生锈的无油的油灯是他之后唯一的发现。转身面对正专心致致掌舵持帆的男孩,博瑞克说,“我想你没有面包和奶酪了。” 男孩露出抱歉的表情,“没有了,主人。” 博瑞克告诉自己有件事在这种情况下改变了:饥饿将会成为他们的日常课目。 东北风活跃着,这艘木船达到了她的全速,所以博瑞克在入海后把她转向北面,向着西北方向。男孩看起来既惊慌又兴奋。从出港后他就一直在唠叨,明显这个男孩正在担惊害怕,但当他们出海时,一艘大型三角帆的快速帆船甲板上的船员偶尔打量他们时,他表现得很平静。博瑞克故意把船靠近,好像是因为这艘大船而使他们不得不绕了个圈子。 现在入海口已被他们抛在身后,博瑞克问道,“你会爬树吗?” 男孩点头,博瑞克说,“长远考虑——从航海的角度来说,爬到桅杆的顶部,观察四周海域并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男孩攀爬起桅杆来就像个天生好手,最后他抱持在桅杆的顶端。男孩的体重让桅杆杂技似的摇摆,但男孩丝毫不在意这个。他向下喊道,“主人!在那边有些白色的东西!”他向东面指去,然后由东到北的用手指扫了一下。 “是帆船吗?” “我想是的,主人。它们远在海平线我看不清它们。” “北面怎么样?” “我想我也看到了帆船,主人。” 博瑞克骂了一声,“西面如何?” 男孩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喊道,“是的,这边也是一样。” 博瑞克考虑着他的选择。他曾想过逃到莱诺去,那是一个西面的商港,或者如果需要的话,去里麦斯,一个在黑暗海峡南部半岛上的中等城市。但如果那里还有哨卡,那他们就不得不再向北行进。也许最后会到达自由都市——如果他们没有先饿死的话——或是冒险穿过黑暗海峡。一年里这个时间的海峡还不是很危险,不像冬天时那样无法穿越,但也保留一个极度勇敢或是愚蠢的水手穿越它们的可能。 博瑞克打信号让男孩下来,但男孩靠近他时,博瑞克说,“我想我们不得不向西北走,要靠近那些哨卡。”他看了一眼太阳说道,“如果我们驶离西面的哨卡,他们肯定会追过来。但如果我们的航线稳定,就像我们只是要去做我们的事情那样,我们可以愚弄住他们。”他向海里看了看,“看到从这里到那里海水的颜色怎样改变了吗?”他指了一下。 男孩点头。“这是因为这是一个深海沟,而那是一片珊瑚礁。这艘船吃水浅,我们可以从那礁石上面滑过去。但我们在码头看到的那些大船就不行,它们会触礁并撕裂它们的船底。我们也必须要谨慎;有些太靠近海面的礁石对我们来说也很危险,但如果我们警觉些,我们就能避开它们。” 男孩惊恐的看着博瑞克。他明显被博瑞克所说的话吓坏了并且不明白那些。“好吧。”博瑞克说,“如果我们不得不逃跑我会告诉你要去找什么。”他望向西面的海平线,只能勉强看到那里蓝绿色的海面上有一些白色的小点。“任何让我们能靠近海岸到达浅滩的办法就是我们的速度要尽可能的快。检查船帆与风向是否是在合适的角度,让我们达到最大速度。”博瑞克说道,“你就观察西面海平线上那些白点,苏力,如果它们变大了就告诉我。” 全神贯注在那条界线上,男孩悬在小船迎风的一侧,利用船的角度尽可能高的坐在桅杆上,这样只需向上爬很短的距离。在接下来幸运的一小时里,远处的白点既没有增大也没有缩小,接着它们突然笔直的向他们驶来。“主人!”男孩大叫道,“它们来了。” 博瑞克转动小船,试图让船帆与风得到最大的角度获得全速。但远处的船帆还是慢慢的变大。那是艘快船。“该死的,”他骂道,“如果我们继续逃跑他们就要攻击了。” 苏力叫道,“主人,另一艘!” 第一艘船召唤了同伴来拦截小船,第二扇船帆出现在北面的海平线上“我们被包围了,”博瑞克喊道,他用力的摇着舵柄,责怪自己干了件蠢事。在码头的卫兵当然会很松懈,他们被指派搜查看似要逃跑的人,而且他们也清楚的看到两个水手中没有红头发。但这些站岗的船支只是看到了地平线上的一艘帆船,他们想要进行巡查,而博瑞克不想有这种靠近的检查。在德本,他可以用设计好的故事蒙混过关,但是出了城,在自由是指手可得下,他没有料到会再次成为俘虏。被俘就是死亡,他提醒自己。 博瑞克看了看说道,“过来!” 男孩慌忙的来到王子的身边,博瑞克将舵柄和船帆下衍的缆绳交给他,“保持这个方向。” 博瑞克迅速来到前甲板,从船舱中取出另一扇船帆,把它挂在桅杆前,却没有拉起来。“快升帆!主人。”男孩喊道。 “现在不行。那只会让我们慢下来,我们的角度不对。”他回到舵柄处。 两艘帆船开始追捕他们,现在博瑞克可以分辨出它们。北面的是一艘两桅大型帆船,船速快,但转向缓慢并且吃水深。他知道船长不会追着他到礁石群里。但他们看到的第一艘船是一艘纵向帆装的外表还光亮的单桅小帆船。刚刚才在苦难之海中出现二十多年,海盗们多是将它们用于海湾南部的浅滩上的劫掠。它们在微风下比博瑞克的小帆船船速要快,而且它们便于操作吃水也浅。博瑞克唯一指望的是能够避开那艘单桅小帆船,挂上更多的船帆,尽可能逃到最浅的海面上去。只有足够大的强风时他的小帆船才有可能跑得比单桅小帆船快。 那艘大船企图去切断博瑞克的退路,他转舵,越来越迎向顶风。接着他停船让大帆船在顶风中摇摆的前进,它的速度就像水滴在热石上一样消失了。 当他转向礁石群时,那艘单桅小帆船转为拦截他。博瑞克让他的帆露风,让那艘大船的船长认为已切断了他的后路。博瑞克集中精力,接下来的将是十分精确的事情,任何误差都将留给小帆船与单桅小帆船之间太多的空间,使得单桅船可以再次转向截住他,或是靠得太近让他们可以抓住小帆船的船帮。博瑞克猛推舵柄,好像试图再次调回头。逃避中直接驶入风眼是他在微风中的速度能超过单桅小帆船唯一的机会,但那也不会快很多。而且如果他保持这个方向,他就会直接撞向大帆船。 博瑞克让追随的船接近到可以看清船上的水手,大约有三十个外表丑陋的家伙,全部拿着刀剑和长矛。如果那里有一个弓箭手,博瑞克心想,他们俩谁都活不了。 接着他让单桅小帆船上的船员和苏力同时吃了一惊,他将船笔直的撞向单桅船。苏力大叫一声,将手臂护在脸前,认为两船相撞了,但船体相撞的断裂声并没有传来,海面上只传来单桅小帆船船员被惊吓的诅咒声。单桅船上的舵手做出了博瑞克所希望的反应,他全力的转动了舵盘。空气中充满了船长的诅咒。舵手正把船驶离他们准备用爪钩捕捉的小船,紧接着他赶忙把舵盘向回转。但是损害已经造成了。 博瑞克的帆船仍然在航行,迎风摇摆着。然后微微的向后移动。如同舞者旋转了她的脚跟,小船晃动着偏离单桅船,驶向它的侧边。帆布制的船帆“啪”的一声绷紧,回应着那声响的是如同要跃出水面似的迎风前进的小帆船。惊呆了的水手站在单桅小帆船的护栏里张着嘴巴看着这一切。接着一个人大胆的试图跳过两船间的空隙。他离博瑞克的船尾只差了几步。 博瑞克喊道,“苏力!到这来。” 苏力快跑过来接过博瑞克的舵柄,王子则向桅杆奔去。他迅速的确定了他们有足够的风力,接着他升起了第二面帆,形成了一面简陋的大三角帆。他希望这能为小船带来足够额外的速度逃离单桅小帆船。 单桅船的船长大声叫骂着,向他的手下下达着命令。很快,灵活的小艇开始调头追赶。博瑞克同时分心在船头和船尾,既要观察身后追捕他们的大船,又要留意避开航线上危险的浅水处。 苏力眼中充满了恐惧,听到博瑞克对他喊道,“右舵!” 男孩叫道,“你说什么,主人?”他迷茫的注视着王子,不明白这个专业术语。 博瑞克喊道,“向右转舵!”然后博瑞克又回头注意前方,他告知苏力,先向右转,接着向左,然后再向右,他们正驶入一片令人抓狂的浅水区。 博瑞克回头望去,大船与自己又接近了少许。他诅咒着他们,还有那大三角帆,它们还不够快。他喊道,“转向岸边!” 男孩的反应很迅速,猛烈的转向几乎让博瑞克跌倒。博瑞克看到了礁石,仅仅刚刚低于海面,他们可以绕过去,但这会让他们的船该死的停上一会儿。 当他们靠近礁石,小船呼上呼下的映衬着隆起的地面冲向波浪线所发出的声音。现在海浪声可以听得很清楚。博瑞克用手指着说,“那里!到那里去!” 博瑞克一边向幸运女神祈祷一边说道,“让我们从顶上撞过去!” 如同那位微笑的女士听到了他的祈祷,博瑞克感到小船扬起越过了他所标明的礁石。即使这样,当他们感到小船下降时,听到了一声船底撞击礁石的撕裂声,船的外壳传来一阵让人牙齿滥颤的震动。 苏力脸色苍白的蹲着,紧握舵柄,好像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值得注意的东西。博瑞克喊道,“向左!”男孩猛拉舵柄。礁石撞击木头的声音再次传入他们的耳朵,但小船已落入深水区,前进没有了阻碍。 博瑞克向后望去,看到单桅船正倾向一侧,船长正给他激动的船员下命令,绕过这片对他们这艘吃水浅的船同样致命的礁石。博瑞克长出口气。 将思路转回他的下一步计划,他指示苏力朝向海湾,靠海潮和在修正的入风角度下逐渐提速。清新的海风推动着小船,博瑞克可以看到自己与还在礁石里挣扎的单桅船间的距离每一分钟都在扩大。 博瑞克降下了临时的大三角帆,接过了苏力的舵柄。男孩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对他咧嘴笑着。汗水浸湿了少年的外衣,博瑞克发觉自己也是大汗满头。 博瑞克将船微微转向逆风,看到了单桅船的船帆转向更远的西北方。他笑了。即使单桅船挂上副帆,那也太迟了。当他们绕过礁石群时,博瑞克已领先他们太多,早已不知驶到哪里去了。这段距离直到黄昏时才能补回来,但博瑞克计划靠着黄昏逃得更远。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太平无事,直到苏力离开他在船首待的地方走向博瑞克。博瑞克注意到水已溅湿了男孩的双脚。 博瑞克向下看到漏洞处在积水。“开始排水!”他叫道。 “那是什么,主人?” 对男孩不懂这个术语感到些安慰,他说,“用船里的那个桶把水从船里倒出去!” 男孩转身走进船舱,拿起木桶开始排水。一个小时后,看起来积水没有增加,但在他吃力的又工作了一小时后,水已没过了他的脚脖子。博瑞克指示他换个地方。又过了一个小时,淘水很明显被看出是个疯狂的行为,这是一个不会终结的毫无希望的工作。早晚这艘船会沉没。唯一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和它沉在哪里。 博瑞克向南望去,看到不仅海湾在向西南渐渐远离他们,而且他们现在的航向是西北,向着黑暗海峡的方向。经过他的计算,他们正在远离他们可以到达的海岸,微微朝向东北方的莱诺,在那里海岸线会转向北面。博瑞克需要迅速做一个选择,是朝向南面的海岸,还是既希望于他和苏力能继续让船浮在海面上到达里麦斯(LiMeth)南面的某处海岸。 他大概与这两处海岸有着相同的距离,他决定现在他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尽可能的速度在现有的航线上。 太阳向西移动,博瑞克和苏力轮流为小船排水,让它保持着向里麦斯的航向。接近日落时,一片散云出现在北面,海风吹在他们的面孔上,风向变了。他们的小船是在风眼上,但博瑞克认为除非开始下雨他们能坚持到陆地上。正当他考虑这些时,第一批雨点打在了他的脸上,这样在不到一个小时里,风雨将会到来。 当太阳升起时,一艘大船驶向他们。博瑞克在一刻钟前看到它突然从模糊的视野里出现,并不断向他们靠近。博瑞克和苏力两人整夜都在为防止灭顶而淘水,全都累得无法动弹。终于博瑞克攒起仅剩的一点力气站了起来。 他们在日落时落帆,决定小船在他俩排水时漂流前进比盲目的扬帆而行要保险。如果他们太靠近海岸海浪声会提醒他们注意。唯一的问题就是博瑞克不知道这片海域的海流。 这艘船是一艘横向帆装的大型三角帆的小型三桅商船。它可以来自苦难之海的任何一个国家,既可能是他们的救星也可能是他们的末日。 当大船靠到能听到他说话的距离,博瑞克喊道,“船上是谁?” 船长一边命令回舵一边走到船舷边,大船缓慢的靠到正在下沉的博瑞克船边。“旅行好手号,来自博顿(Borden)。” “你们去哪?” “去弗热法。(Farafra)”船上的人回答。 博瑞克的心再次怦怦乱跳。这是一艘来自自由都市的驶向位于龙之海的帝国城市的贸易商船。“你们可以搭上两个人吗?” 船长向下看着这对破落的水手和他们不断下沉的小船,“你们有旅费吗?” 博瑞克不想去动用他从萨拉亚那里拿到的钱币,他知道以后他会更需要它们。他说道,“没有,但我们可以干活。” “我们这里人手够了。”船长回话道。 博瑞克从崔查德船长的故事里清楚这艘船不会丢下他们——这出于航海人的迷信——但他们会索求一份报偿的契约。出海人是一群善变的人们,保留一些船员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船长在和他磋商。博瑞克抽出那把生锈的捕鱼刀,挥动着它说道,“那么我命令你们降下旗帜;你们全都是我的俘虏。” 船长吃惊的睁大眼睛,然后开始大笑。很快每个船上的水手也都笑得前仰后合。在一阵欢乐过后,船长说道,“把这个狂人和男孩带上船,然后我们的目标是黑暗海峡!” 第九章 迎接 号声吹响。 一千名士兵抖擞精神,亮出他们的武器。一百名骑马的鼓手敲响了密集的鼓点。艾兰德转过头对骑在他左边的詹姆斯说,“这真是难以置信。” 在他们眼前的是凯许的帝国城市。他们早一小时已进入了一个“下级城市”,遇到了总督派来的接待团及其仆从。在他们从那尔阿亚布到首都的旅程里的每一个落脚地都要必须忍受相同的欢迎仪式。当他们在那尔阿亚布的近郊碰到的总督时,艾兰德发现这样的欢迎会给他灰暗的心情带来很大的慰籍。一个星期里他对博瑞克的死已经逐渐麻木,一次次对命运的不公发泄愤怒,最后忘却了那一阵阵的压抑。总督带来的欢迎盛会将他的心思第一次带离那场埋伏,这新奇的展现为他带来了超过三个小时的好心情。 但现在,这种阅兵消磨掉了他的耐心。他已经在卡马特和弗热法经历过同样这种铺张的欢迎。还有类似的比这种程度要小的欢迎发生在旅途经过的其它半打城市中,一样是官腔的乏味的。上至总督下至一个城镇中的老人,艾兰德被迫要忍受这些人官面的欢迎致词。 艾兰德向身后打量,洛克莱尔和凯许指派的接待官在后面同行。他打了个信号,身后的两人马上磕马来到王子的身边。接待使叫凯非 阿布·哈瑞兹(kafi abu harez),一位班尼瓦泽尔(beniwazir)的贵族,也是一位扎浦的沙漠居民。在近几百年里,许多在外交和谈判上有显著特长和能力的沙漠人都加入了帝国的官场。凯许在王国的老大使,阿博杜·瑞彻曼·满莫·哈匝拉汗死了有十年了,曾经有一次告诉艾兰德和他的哥哥,“我们是马上的民族,同样我们严酷的脾气也像马一样。”艾兰德曾屡次听到父亲对他的抱怨,次数多得让他可以相信老大使所说的话。他知道不论这个接待使是个怎样的人,他绝对不会是个傻瓜,而且必须要留意他。扎浦的沙漠人是些可怕的敌人。 凯非问道,“殿下,有事需要我吗?” 艾兰德说,“这与我们见到过的有些改变,这些都是什么士兵?” 凯非将他的官服敞开。他的打扮和艾兰德在克朗多见到的凯许人相同,裹头布、外套、裤子、长马甲、及膝的长靴、还有皮带。但艾兰德从这个人身上的织品看到了他之前从没见到过的复杂的针织图案。凯许的宫廷官员看起来都有展示金线和珍珠的嗜好。 “这些是帝国的皇家部队,殿下。” 艾兰德不经说道,“有这么多?” “是的,殿下。” “这看起来几乎是整支城市驻军。”洛克莱尔插话道。 凯许人回答道,“那要取决于是哪一个城市,大人。对于王国的城市,它是这样。但对于一个凯许城市,不完全是。对于凯许城市,这只是一小部兵力。” “那么如果可以不被视作军事机密的话,能告诉我有多少士兵保卫着女王吗?”艾兰德讥刺的问道。 “一万名士兵。”凯许人回答。 艾兰德和洛克莱尔交换了眼神,“一万名!”王子念道。 “宫殿卫兵,是皇家部队的一部分,同样也是城市驻军的一部分——这就是凯许首都的军队。在下级和上级城市的的壁垒中,一万名卫兵保护着凯许之母的安全。” 他们调转马,骑行在列队的士兵面前,还有些好奇的市民也在一边安静的注视着经过的岛国人。艾兰德看到道路上升爬上一个斜坡,一条极为宽阔的大道通向高地的顶端。在斜坡的一半处,金色和白色相间的旗帜飘扬,艾兰德注意到,那里与这里的士兵不一样。“那么,那是不同的编队了?”他问道。 凯非说,“在久远年代,最早的凯许人只是欧文蒂普周围许多民族中的一支。当敌人进犯时,他们逃到高地上现在是皇宫的地方躲避。这成为了一个帝国中的传统,不是真正的凯许人就要住在皇宫之下的城市中。”他指向斜坡上飘动的旗帜。“在这里,你看到的所有军人都是皇家士兵,但在上面的这些士兵都是拥有真正血统的凯许人。只有他们被允许在宫殿中服务和居住。”接着他又近乎无奈的补充道,“不是真血的凯许人不允许住在皇宫中。”艾兰德靠近观察,从接待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他对此的感受。他微笑着,好像这就是一个凯许人的现实生活。 当他们靠近斜坡的脚下,艾兰德看到同样有很多人守卫在道路两边和之前到过的任何凯许城市一样:在这里任何一个种族任何一张面孔他们的肤色和发色都比王国人要深,这是显而易见,但这里也有些红发和棕发的市民。但那些旗帜以上的人们几乎拥有一样的外表:黝黑的皮肤,但不是黑色和深褐色,也没有白色。头发一概是黑色和深褐色,偶然也有些红色掺杂其中,但视线里没有人是真正的红色、金色或浅棕色的头发。清楚的显示了那里的士兵的血统只从凯许的其他民族混合了少许。 艾兰德注视着在山顶的城墙,可以看到许多塔尖和了望塔。考虑着这片山顶的大小,他说,“那么住在山上城市里的,我不是指住在宫殿中的人,也是拥有真正血统的吗?” 凯非尽情的笑着,“在山顶上没有城市,殿下。你在山顶上可以看见的就只有皇宫。曾经山上也有其它的建筑,但随着国家版图的扩大和宫殿的扩建它们都消失了。即使是那些神圣的寺庙也被重新安置在山下,使得那些不是真血的凯许人也能有机会去那里参拜。” 这让艾兰德动容。在疯王罗瑞克的统治下,里拉农被桩点成为米达凯米亚大陆上最壮观的城市,或者那只是罗瑞克确实的雄心。但艾兰德被迫接受罗瑞克的计划去实现,花园建在道路的两侧,遍布整个城市,及其那些围绕着宫殿的水道,但即使这样,里拉农和这凯许的城市一样低劣。这不是一个美丽的城市;里拉农同样。他们走过城市中的许多被肮脏低矮的建筑挤满的狭窄街道,那里有着生活的韵味——饭菜的香味、铁匠店中的熔铸味、皮革师傅的皮革味、甚至是久未洗澡身体发出的臭味和人们丢弃的垃圾味道。 凯许的城市不给人一丝这样的好感。但在古时可能有。这座城市保留着这个国家的历史,一个强壮的民族成为一个伟大帝国的历史。当艾兰德的祖先还是一介时刻保卫着里拉农不被邻近的小岛袭击的渔夫时,这里就已被艺术家和音乐家渲染出了文化。当他还是孩子时他的历史老师提到过这要点,但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老师话中的含义是什么。在里拉农归属康东印名下前这马蹄下的石路就已被路过的骑马人、被俘的酋长和得胜的统帅磨旧。当在传奇将军们率领下战无不胜的军队通过这里去征服其它的民族时,里拉农才刚开始与霸斯泰拉(Bas-tyra)为现在成为王国海的海域归属问题爆发第一场贸易战争。凯许是古老的。非常古老。 凯非说,“当然,殿下,做客帝国的客人会被安置在宫殿里的偏房中,那里可以俯视欧文蒂普。每天要您骑行这段路是无理的。” 艾兰德停止了他的思考,说道,“但你每天都要骑这条路,还是不用?” 接待使的嘴巴微微紧甭了一下,“当然要每天走,但我们这些不是真血的凯许人清楚我们自己的位置。我们很热爱我们的工作,对这些小事是会不去考虑的。” 艾兰德记住了这个,不再重提这个话题。接下来遇到的是各类的官员,每人的衣着都要比他的前一个要绚丽。打雷似的鼓声停止了,一队乐师开始演奏怀疑是王国旋律的曲调,但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些乐曲。 他对詹姆斯说,“多时尚的欢迎啊。” 詹姆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到达城市后,他就把自己时刻警觉的习惯排到了第一位。他的双眼扫视着人群,查寻任何可能对艾兰德不利的迹象。消息已被带到克朗多,他们也得到了一个回复,凯许的传令兵用让人吃惊的效率完成了这个任务。他带回了许多信件。王国的骑兵费尽全力也无法让他交出那些信件,他受命必须将这些信交给詹姆斯伯爵、洛克莱尔男爵或艾兰德王子这三个人。沿途的驿站为他派出了骑兵护送和更换新马。这个人连续骑行超过了三个星期,只有太疲劳时才停下休息,连进食都是在马背上。詹姆斯给他的任务,送信去克朗多并带回亲王的命令,如同已为他卖力的骑行许诺下了一份重赏。 阿鲁沙对博瑞克的死的回函和詹姆斯想到的一样:封锁消息,不要有任何私自行动。即使面对如此艰难的选择卡朗多的亲王也没有让任何事情动摇西部王国的规矩。他谨慎的指示詹姆斯去察看博瑞克修复后的尸体,在这种状况下他们的行为也不能有过激的改变。使团的首要任务就是在凯许女王的75岁大典上将王国的尊敬带给她,不要在两国之间产生任何的摩擦。詹姆斯嗅出了问题。博瑞克被谋杀让帝国陷入了与王国的战争,但阿鲁沙拒绝搭上这个诱饵。那只会意味着事态的升级。并且詹姆斯所能设想到的比起一位死亡的王子还要能挑衅的事就是两个全死掉的王子。对于博瑞克的死他感到了自己的失职,但当他保护着艾兰德时他把自己的悲伤放在一边。看了一眼他的身边,他的妻子正注视着他。他用他的思想对嘉米娜问道,“你还好吗,爱人?” “我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马背了,爱人。”嘉米娜的回答没有一丝不适的表示。长途的旅程把她晒黑,但她毫无抱怨,每天躺在詹姆斯身边时,她十分清楚那可怕的一天带走了他们之间全部的欢乐。就算詹姆斯让艾兰德活得再好,也无法根除他心中的悲痛。一边对前方的队伍点头,一边心语道,“还会有更为正式的迎接,亲爱的。” 至少有一百名官员站在金白色的旗帜前,在迎接王子和他的一行来到这个上级城市。艾兰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第一印象是疑惑,好像有人为他准备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站在他面前的一大群男人和女人只穿着少许的衣服但却佩带着大量的珠宝。大多的女装是简单的裙子或短裙,时髦的薄丝绸质地衬出臀部的曲线,长短是从腰部到大腿的中间。一条华丽的皮带系住短裙,黄金制成的各种款式复杂的皮带钩遍及人群。但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全喜爱坦胸,鞋子的样式也都是朴实的十字绑带便鞋。所有的男人都是光头,而女人则是及肩或到耳的短发,发辫上戴着一排排的宝石或编着金线。 凯非微微将头转向艾兰德说道,“也许殿下不知道,裸体对王国和帝国的普通人民是一种禁忌,但在真血的凯许人中却确实存在。我也必须去习惯这种景象——在我们沙漠中,看到别人妻子的面孔,你的死就有了很充足的理由。”他用反讽的语气说道,“这些人来自一块炎热的土地,殿下,但还没有我家乡的沙漠炎热,穿成这样是就是邀请死神降临。当你对山顶上那燥热的多风的长夜有些经验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服装会成为这样的时尚。真血的凯许人从不考虑他们统治下其他民族的感受。‘在凯许,真正的凯许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一条古老的格言。” 艾兰德点头,尽量不去注视那些裸露的肌肤。一个男人走出队列,年纪比艾兰德大不了几岁,体格强壮,扛着一个牧羊人拿的带弯钩的拐杖和一张弓,全是华而不实的摆设。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光头,但却还留着一屡头发,用一根嵌满贵重的宝石和黄金的头绳扎在一起。马上,另一个强壮的人走上前排,很明显烈日下让他感到不适。不顾汗水正从他的发红的皮肤上淌下,他说道,“欢迎,我们的客人。” 面对这名要人,凯非说,“尼洛姆大人,我很荣幸的为你引荐这位殿下,艾兰德王子,艾而国王座的继承人,西部军队的骑士统帅,来拜见凯许之母的使者。” “殿下,”尼洛姆说道,“您的到来是帝国的荣幸,皇血的一员在问候您。我很荣幸的为您引荐艾沃瑞王子,凯许之母的儿子。” 年轻人再次迈步向前,直接对艾兰德说,“我们欢迎我们的兄弟。你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过得快乐,艾兰德王子。凯许之母十分高兴,派出了她卑微的儿子来为你接风。我要对你说,所有凯许人的心中此时都对你的到来感到十分欣喜,你在这的每一分钟都将视作我们的财富。你的智慧和勇气是无可匹敌的,凯许之母期盼着你的到来,欢迎你到宫殿。”边说,艾沃瑞王子转身开始向山上走。欢迎的男女让到道路两边好让艾兰德和尼洛姆领主通过,然后凯非指示王子和洛克莱尔要跟随他们,他和詹姆斯也在后尾随。 当他们走在斜坡上,詹姆斯对凯非说,“说真话,我们是那么的不了解帝国,只是看到北部边境。如果你能留在我们身边为我们讲述更多关于这个奇迹似的帝国的事情,我们会很高兴的。” 这个人微笑着,詹姆斯可以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你所希望的已经被想到了。我会在每日里的第一屡曙光到来前等候在你的屋外,直到得到你的允许才会离开。女王陛下,众神祝福之人,已下了命令。” 詹姆斯微笑着歪了一下脑袋,“那么,他就是我们的看门狗了。” 身旁的嘉米娜也微笑着,“只是之中的一个,我肯定,爱人。” 詹姆斯把注意力转回前方,艾兰德正跟随的接待团。他的智慧和能力将在后面两个月或一个半月中接受考验,他清楚这点。并且他有两项最基础的任务:艾兰德的安全和让王国置于战争之外。 艾兰德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的“套房”有六间房间,位于几乎同他父亲宫殿大小相似的凯许宫殿“偏房”中。帝国的宫殿其实就是一座城市。客人的套房多得超出想象。石墙的外层全部是打磨光亮的大理石,火把的光芒照在上面如同千万颗璀璨的宝石。还有比王国更多更时髦的小房间,所有的房间都要远远大出一间套房,但每一间都可以用不透明的窗帐隔开。现在,在艾兰德的左右两张窗帐全是透明的,让他可以看到整齐的长椅和座椅,这是商讨事物的地方。左手边,一个宽大的平台为他观察欧文蒂普提供了广阔的视野,这巨大的淡水湖就是帝国的心脏。卧室就在屋中前方的一扇门后,需要的话他可以在那里直接接见他的顾问。 艾兰德给他的两名士兵做了个信号,两名士兵准备向仆人那样打开那扇大门。还没等他们行动,一位年轻的女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旁。“大人。”她说道,并一边拍手。 大门向两边打开,艾兰德一边心不在焉的点头一边迈入了他的卧室。映入眼帘的所见让他止步。他所见之处尽是黄金。桌椅板凳,及吃穿所需要的一切都是黄金制品。大理石的墙壁高处的裂缝都用沙岩来填补,为了遮盖黄土在上面作了壁画。在凯许的时尚里,他们展示了斗士、帝王和神明,很多都加上动物的头像来描绘,在凯许,神明的外貌与王国有很大不同。 艾兰德安静的迈入这华丽的房间。一张大床占据着这个房间的主要面积,三面是用透明薄丝绸制成的床帐围绕,挂在高出他头20英尺的屋顶上。这张床是他在家中的床的两倍大,就是那张床在他与博瑞克从高堡的兵营回来后都感到大得不可思议。 想到他的哥哥,让艾兰德十分渴望能和他分享自己对这里的惊奇。在那次袭击后的许多次,艾兰德都不承认他哥哥的死亡。说起来只是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博瑞克死亡。艾兰德确信,他就在这里以外的某个地方。那位同他们一起进屋的年轻女郎再次拍手,突然间房间里充满了行动的仆人。 王子的士兵无言的站在那里,被看起来像走马灯似的仆人迷住了,第一是因为他们是那样利落的打开了王子的行李取出了他的衣服放入了旁边的大衣橱中,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大都是女人,迷人而且穿着迎接使团类似的衣服。唯一的不同就是缺少珠宝。腰间的一条亚麻皮带系住了朴素的短裙。除了这些,女郎们身上别无其他。 插到两个卫兵中间,艾兰德说,“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如果我需要你们,我会传话的。” 两人敬礼后转身,很明显不知该往哪去,但如同读知了王子的心思,一名女郎说,“这边来。”领他们离开了。 一个红褐色眼睛的女郎走到艾兰德身前,“如果您高兴的话,您的浴室准备好了。”艾兰德注意到她的腰带是红色的,有一个黄金的皮带钩,区分于其他白腰带的多数侍女,她是这里的女郎的主管。 突然同时感觉到屋中空气的燥热和两日里骑马奔波身上的肮脏不堪,艾兰德点头随她走进了下一间卧室。这里有一个至少有30英尺长的浴池。在远端有一个水精灵的黄金雕像,水从她手中的花瓶中喷出落入池中。艾兰德打量四周,至少有五位女郎在池中等侯他,全都没穿衣服。 另外两名侍女走到他的身旁,开始为他除去外套。“啊……”艾兰德反射性的退开几步。 “有什么问题吗,殿下?”红褐色眼睛的女郎问道。艾兰德突然意识到她深色皮肤的不同色调:日晒后的暖红色呈现在她自然的微黑的橄榄色皮肤上。她那黑色的秀发用发带扎在脑后,并且艾兰德注意到了她修长的脖颈。 艾兰德想要说话,但又没说,很显然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博瑞克和他在一起,他确信他们两人都会迈入这个浴池,和这些可爱的女仆测试自己最低限度的特权。但当他一个人时……他感到棘手。“你叫什么名字?” “米雅,大人。” “哎,米雅……”他打量着全部这些等待着他要求的女郎“……在我的国家里,不习惯有那么多的仆人服务,不用那么多人。” 年轻的姑娘用目光探寻了一下艾兰德。她柔柔的回答,“如果大人指定出很高兴被谁服侍,我会让其他的人离开。”她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者您只希望指定一个人,我会很荣幸的为……您的需求服务,大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 艾兰德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他叹了口气,“喜欢这样。” 灵巧的双手为他除去衣衫,当他一丝不挂时,他快步走入浴池,感到自己既笨拙又害羞。走入浅池,他惊奇的发现池水是烫的。感到自己的傻气,他坐了下去,池水刚及他的胸口。然后米雅解开了她的腰带,让短裙滑落在地上。她毫无顾忌的走入池中,坐在艾兰德身后的一节台阶上。她又拍了一下手,另一位女郎给其他池外的女仆一个信号,她们带来了香油、香皂、和药膏。 米雅温柔的拉着他的肩膀,直到他的头靠在了她酥软的胸部上。然后他感到她的手指开始在他的头皮上工作,用油料摩擦在他的发间。有两位女郎用闻起来有淡淡花香的香皂为他搓洗胸部,另外有两人为他清洗修剪指甲,还有两人忙着为他腿部的肌肉按摩。 在度过了与七位不同的女郎肌肤相接的紧张期,艾兰德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他告诉自己,这与在家中的一名男仆为他搓背没什么不同。然后他瞥了一眼站在池边的12位美女,和7位在水中陪着他的女郎,嘿嘿的笑出声来,这当然和回家一样。 “什么事,大人?”米雅问道。 艾兰德又深呼吸一次,“我在慢慢习惯。” 女郎不再为他洗头,用一个金碗中的水为他冲洗了头发,接着她开始为他颈部和肩膀的肌肉按摩。不管他是怎样对这些赤裸的女郎感到害羞,他发现自己的眼皮在这按摩下越来越沉重。呼吸着从米雅身上的香气,他闭上眼睛感到担忧和疲劳正慢慢远离他。 他长出口气,米雅柔柔的问道,“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吗?” 艾兰德露出了他在土匪袭击后的第一个微笑,“不,我想我会习惯这些的。” “那么放松,我英俊的红发主人,”她在他的耳边低语,“好好休息,今晚凯许之母要接见你。” 艾兰德靠在身后女仆柔软的身体上,让温暖的池水和女郎们灵巧的手指在他紧绷和疲劳的躯体上探求。很快他打起了瞌睡,他感觉他的身体在女郎们的照料下有了反应。透过下垂的睫毛他看到了她们预期的笑脸,两个女郎忍俊低声交谈着。是的,他想,我会习惯这些的。 一位女仆一边摇着他的脚一边低声道,“大人!” 艾兰德撑起身子眨着睡眼去看出了什么事。振作了一下,他问,“什么事?” “詹姆斯大人传话过来,他将在半小时之后过来,大人。他建议您为女王的接见做准备。您必须着装了。” 艾兰德左顾右盼了两眼,发现两位可人的身体围在他的两侧;右手边睡梦中的米雅正轻柔的呼吸着,他的左边——另一位绿眼睛的女郎,他记得是,但他想不起她的名字——正半睁着眼睛望着他。开玩笑的拍了一下米雅的屁股,他说,“该准备了,亲爱的。” 米雅完全睡醒了,轻快的走下大床。她拍手呼唤,马上六个奴仆带来了艾兰德的全部衣衫,都已被洗干净。艾兰德跳下床,指示他们等在那里,然后匆忙的走进有浴池的房间。指示仆人们不要拦着他,他走下三级台阶,把自己浸在水里,开始洗漱。对身后跟来的米雅,他说道,“我的身上都热得湿透了,我需要这样。” 女郎微笑着,“您……那时很活跃,大人。” 艾兰德也回以微笑,“这里总是那么热吗?” 女郎回答,“现在是夏季,所以这样热。想要凉快的人要用扇子。在冬天,夜间是十分寒冷的,需要用毛皮才能保持床屉间的温度。” 艾兰德发现这真是难以想象。他离开浴池,三名女郎飞快的将他身上擦干,然后他走回有床的卧室。 帮他穿衣服要比他想象的困难。他尽量自己完成,还要制止那些女郎试图在他的身上扎带子或扣带扣。但当詹姆斯来求见时他还是穿好了衣服。他点头允许伯爵进来。 詹姆斯说道,“啊,你看起来好多了。睡了个好觉?” 艾兰德扫了一眼众多展示着躯体的女性,“真是绝佳。” 詹姆斯笑着说,“嘉米娜不高兴看到那么多漂亮的侍女在我们的房间中,所以他们派来了一些英俊的小伙子。当他们要帮她沐浴时,她变得十分苦恼。”他对此开心的笑着,“我要称他们放荡的民族,但这些都是他们的习惯。对他们,我们必须表现出……我不知道我们必须表现出什么样。” 让艾兰德跟着自己,伯爵领着年轻人来到了一个宽大的走廊,洛克莱尔和嘉米娜正在那里交谈。当他们一走进走廊,嘉米娜用心语对艾兰德说,“艾兰德,詹姆斯已经在我们的房间中找到了两个窃听装置。小心你说的话。” “我可以承认我‘仆人’中的一个是位十分有心计的凯许官员。”他用思想回答她。 当凯许的官员进来时,走廊中陷入沉静,他穿着他们随处都可以见到的服装——白色的短裙和便鞋,向他们走来。但他还戴着一串绚丽的金色和青绿色的项链,并拿着一根权杖。“这边来,殿下,阁下们还有夫人。” 他领着他们走过一条长厅,这里是通往一些卧室和套房的入口。走入连接着长厅的长廊,他们头顶上的火把照亮了廊边的喷泉和花园。当他们走过许多这样的花园,詹姆斯说,“你会熟悉那样的小憩的,殿下。这是这里的习惯。早晨是女王和她私人的官宦们进行宫廷议事,然后是午餐,之后从午餐后一直到晚上是小憩时间,晚间的宫廷议事要直到九点结束,然后是正餐。” 艾兰德打量着路过的侍女,她们同样只穿着短裙。“我会应酬的。”他说道。 一条来自嘉米娜的思想进入他的脑海,是一条十分不赞成的意见。 走完这条走廊,他们又走入了下一条走廊。石头圆柱的外表全部是用大理石,高出头顶有三层楼的高度。走廊的两侧墙壁都画有风格独特的壁画,描述着伟大的事件和神话中众神与魔鬼的交战。在这条走廊的中间,是一条设计和编织惊人的地毯,无法想象的长并没有一处失误。 大约每二十步,就有一名立正行礼的凯许士兵。艾兰德注意到这些士兵与那些著名的驻扎在帝国与王国边界的犬兵有很大不同。这些士兵看起来对外表的注重甚于作战经验,他想。每个人都只穿着短裙,但图案各不相同,裙子的前面下摆切去少许为了能让腿自由摆动。每一个男子还都穿着条一样是白色亚麻料的短裤,和一条装着银带扣的时髦的多彩腰带。士兵的鞋子是十字绑带的便鞋。在他们头上的是各样的原始粗野样式的头盔,让艾兰德着迷。一个人头戴的是黑豹头骨,相应的兽皮就挂在他的肩上。其他人有的戴的是麋鹿头有的戴的是熊头。许多人的头盔上都插有鹰或雕的长羽毛,或者时髦的插着漂亮的鹦鹉羽毛,有一些芦苇制成的圆锥形的头盔上染有明亮的色调,在战场上便于从远处识别。 詹姆斯大声的说道,“盛大的展示,不是吗?” 艾兰德点头。自从他到达凯许的上级城市以来见到的事情就没有不是铺张的。对照他们到过的下级城市,这里的奢华是压倒性的胜于那里。在最小的细节上,贫富成为一种秩序。可以普通的地方也要成为及近华丽:黄金变得像铁一样平常,宝石代替了玻璃,丝绸被视作了棉花。走过了不知多少厅室,他明白了对仆人的任用也是同样。如果是男仆,他不但要刻尽其职,还必须要英俊。如果是女仆,有机会能在大厅中被外人看到的那些,那她必须可爱并且年轻。再过上几天,艾兰德心想,我会欢迎看到一张普通的面孔。 当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镶着金叶的大门前,那名领路的官员将他权杖的金属杖头拄在地上,宣布道,“艾兰德王子,詹姆斯伯爵及夫人嘉米娜女士,洛克莱尔男爵,晋见。” 艾兰德脱口而出,“你没有告诉我这是正式的晋见。” 詹姆斯说道,“这次不是。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亲切的晚宴。” “我无法等待正式的宫廷议事。”深深吸了口气,艾兰德说,“好吧,那么,让我们和女王待上一会儿。”向前迈步,王子艾兰德带着他的顾问走入了凯许帝国的大厅。 艾兰德自觉的直接走到了大厅中央。皮靴的踏地声在这个软皮便鞋或拖鞋为主的大厅中显得格格不入、吵闹和更像是一种无理的侵扰。大厅中没有人讲话,所有眼睛都集中在这些岛国人身上,平静的吸收了这噪音。 在华盖上面金制的宝座前,摆放着一堆软垫。躺在上面的是一位老妇人。艾兰德试着去直视她,不是凝视,却发现这很难。这里,躺在那个已知世界最为显赫的王座前的,是整个已知世界最有权势的统治者。她是一个甚微的、衰老的没有显著外貌的女人。她的装束一样是白色的短裙,但她的要长一些,盖住了她的膝盖。她的腰带上也填满了华丽的珠宝,将火把的光芒映在墙壁和屋顶上闪闪耀人。她穿着件白色布织胸衣,上面带着枚鸽血石胸针。头上的金冠镶着艾兰德从没见过的蓝宝石和红宝石。一个民族的价值就摆在这具年迈的躯体上。 她微深的肤色也不能掩盖住她的白斑。她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75岁要老上十年,但她的双眼让艾兰德钦佩,它们仍然充满着激情。 黑色的眼眸,如同她头上王冠上的宝石一样绰绰放光,向今晚要同她共进晚宴的王子问候。在华盖下十二张矮桌被放置成半圆形,坐在这些桌边的软垫上的都是被认为值得享受这荣誉的人。 艾兰德来到女王的眼前,垂下他的脑袋,比起见到他伯伯——艾而国王,他没有做更多的礼数。詹姆斯、嘉米娜和洛克莱尔曲膝跪下,作为外交官员,他们要等待允许才能站起。 “我们年轻的艾而王子旅途如何?” 女王的声音如同懒散的盛夏午后里天空中的一道霹雳,让艾兰德差点跳起来。这个包含了细微差别和含义的问题超出了艾兰德能清楚表达的能力。克服了这个没有预料到的恐慌,艾兰德尽可能冷静的回答说,“很好,陛下,我的伯伯,艾而王,问候您的身体安康。” 女王咯咯笑着说,“他应该的,王子。无需质疑,我是这个宫殿中他最好的朋友。”她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当这次大典的事情结束后,为艾而王国的繁荣带回凯许最真切的祝福。我们很大程度上是共通的。现在,告诉我,都是谁和你在一起?” 艾兰德为她一一作了介绍。女王因为对他们感到吃惊而微微坐直了身体。“伯爵夫人,你能走近些吗?” 嘉米娜飞快的扫了一眼詹姆斯,然后向前走上了十步来到女王身前。“你们北方人的肤色很白,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老妇人说,“你最初不是来自星港,是吗?” “不是,陛下。”嘉米娜回答,“我出生在若尼(Romney)北部的山中。” 女王点头,好像这已经解释了一切。“回到你丈夫的身边,好孩子,在他们这种异国情调下你显得很可爱。” 当嘉米娜走下华盖,女王说道,“王子殿下,我们已为你摆好了一张桌子,我很高兴你会与我们共进晚餐。” 他们坐到了指定的桌子,离女王的桌子只隔了一张桌。另一名值殿官出现宣布道,“王子艾沃瑞,凯许之子!”那位艾兰德下午时遇到的王子从另一边的门走入大厅,那是通向宫殿的另一偏厅。 “如果我可以为殿下提建议的话,”一个声音从艾兰德的右边传来,艾兰德转身发现凯非 阿布 哈瑞兹悄悄的迁入了他和詹姆斯中间,“女王陛下,祝福她,考虑到您会在这么多新事务下感到不便,让我坐在您的身边,回答您提出的任何提问。” “并且发现我们都对什么感到好奇。”嘉米娜用心语接道。 艾兰德微微点头,让凯非感觉好像是在允许他的出现,但嘉米娜知道他其实是同意了她的说法。然后值殿官喊道,“公主沙拉娜!”艾沃瑞的身后出现了位年貌的女士,外表上看起来和艾兰德年纪相近。艾兰德屏住呼吸,注视着女王的孙女。在这座宫殿里的佳丽中,她是出众的。她的服饰是艾兰德见到过的时尚,但像女王似的,她也穿着一件亚麻胸衣——给人以最大的诱惑于她遮住的部位。她面部和手臂的肤色是淡杏色,被凯许的日晒转为了金色。她的前额是齐眉的短发脑后秀发及肩,普通而没有什么发式。但她在后面戴了个装有珠宝和黄金的发带。接着值殿官说道,“公主苏嘉娜(Sojiana)!” 洛克莱尔几乎从他的座位上跳起来。如果说公主沙拉娜是美在她的青春年少,那她的母亲——苏嘉娜,是美在她的身高。这位高挑的熬人身材的女士走起路来如同一名舞姬,每一步都最大程度的展示了她身体的优势。非凡的躯体,修长的身肢、平坦的小腹和丰满的双胸。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和脂肪。她只穿了条白色的短裙,系着条更像是金色紧身褡的白腰带。每只手臂缠着个金色的蛇环,颈上是一个镶着五颗猫眼石的金项圈,每一颗都衬托着她深褐色的肤色。她的头发就像是被浸在了葡萄酒中,红色胜于棕色。她的面容如她的躯体一样摄人,那对迷人的绿眼睛是原自她的母亲。 “神啊,”洛克莱尔说,“她真是美极了。” 沙漠人插嘴道,“公主是公认的真血中最漂亮的女人,我的男爵大人。”他的话语中含有明显的警告。 詹姆斯一脸惊奇的瞅着凯非,但沙漠人并不想说什么。忍住詹姆斯的盯视,他注意到洛克莱尔全神贯注的看着公主站到了她母亲的身前,终于说道“洛克莱尔先生,我觉得要补充上一条小心。”他回头看到苏嘉娜走上了华盖,低声说,“她是宫廷中仅次于女王危险的女人,所以她也是世界上排名第二危险的女人。” 洛克莱尔确定的咧嘴一笑,“我相信这点,她美得让我窒息。但我认为我能迎接这个挑战。” 对他的这个低劣的笑话,嘉米娜显得很悲观,而凯非则勉强挤出了几分笑容。“她也许会给你这个机会。听说她的品味是……具冒险性的。” 詹姆斯没有落下凯非真正的信息,洛克莱尔则太倾心而没有去听凯非的讲话。詹姆斯对凯非微微点头为他的警告表示感谢。 不像艾沃瑞和沙拉娜两人对女王鞠躬后坐到皇室的餐桌旁,苏嘉娜鞠躬后说道,“我的母亲身体好吗?”她用很官面的口气问道。 “我很好,女儿。我们会继续统治凯许。” 公主再次鞠躬说,“那我们的祷告得到了回应。”然后她坐到了她哥哥和女儿的身边,仆人开始走入大厅。 种种佳肴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摆上餐桌,艾兰德不得不考虑自己到底要在哪一个菜上吃上几口。葡萄酒也顺序的呈上,干的甜的,红的白的,最后是用守护者山脉顶峰的冰冰制的冰葡萄酒。 艾兰德问凯非,“告诉我,为什么皇室的成员最后才出场?” 凯非说,“在凯许中的事情总是很奇怪,那些最不重要的最先入场,奴隶、仆人还有次要的值殿官要为那些豪贵的出场做准备。然后,凯许之母,进入大厅坐在华盖上,跟着皇亲和权贵入场,同样也是按照等级的先后顺序,您是头衔上仅次于皇室家族的贵族,所以您只在王子艾沃瑞前一个入场。” 艾兰德点头,但发现有一点疑问让他吃惊,“那就是说她的孙女,沙拉娜……” “在宫殿中的地位高于王子。”凯非替他说完,打量了一眼房间中的人,“这是家庭争端,王子殿下。” 有些事情他不希望在这里讲,嘉米娜补充上一句。艾兰德瞥了她一眼,她说道,我没有对他读心,王子殿下。没得到允许前我不会去读任何人的思想,但他……思想太强烈了。我无法更好的解释这个,但他很紧张不愿去讲很多事情。 艾兰德丢开这个,开始询问关于凯许皇室的问题。凯非的回答如同艾兰德的历史教师所讲,只是有些问题会让他感到高兴、有些让他感到不快或者有些是谣传的轶事。他对那些流言蜚语很有研究。 詹姆斯决定自己不多发言,他在盘算着凯非作出的回答,边进餐边收集着线索把它们适当的加入到自己已知的情报中去。凯许是复杂的,如同一座蚁丘,那位蚁后——女王,只有她是唯一的律法。事实上,帝国中民族间的对抗是凯许宫廷中的老生常谈,女王只是让她的国家表面上保持着统一。 詹姆斯呷了口上好的干红酒,考虑着他们到底在这场戏中扮演着哪个角色,因为他确定他们的出现会在将来结束掉某些人的政治生涯,就像他知道他的鞋子正在挤他的脚一样肯定。问题是谁会是他们的威胁和他的动机是什么。 对他自己,他加上一点,不要提到有人试图阻止艾兰德的到访。显然至少宫中有一个派系想要艾兰德死和两国之间开战。詹姆斯扫了一眼大厅,又尝了口干红酒。他品味着美酒,考虑到自己这个陌生人应尽快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认清周围的道路。他盲目的四处瞅,观察周围的人,发现至少有半打的人也在注意着他。 他叹了口气。这只是一时的,他怀疑会有麻烦接踵而来。因为如果他是要谋杀艾兰德的人,在这么多客人的情况下能很容易摆脱嫌疑而且也会一举毁掉女王的大典。除非,当然,他订正自己,是女王想除掉艾兰德。 他拿过一块调味过的瓜果放在盘中,吃掉,决定过一两个小时候再考虑这些事情。但还不到一分钟,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扫视房间,找寻那些预示着下一次袭击的线索和提示。 第十章 同伴 瞭望员手指前方。 “弗热法!” 船长命令调整船帆,绕行海角,驶入凯许海港的视线。扶手边的一个水手转身对博瑞克说,“今晚有点意思,哈,狂人?” 博瑞克可怜的一笑。在身后,船长说道,“上桅杆,准备收帆!”水手们欢快的服从了命令。“左舵二。”船长下令,博瑞克转动帆船的舵盘,把帆船带入指定的方向。自从他们加入了旅行好手号的一伙,他取得了水手们和船长吝啬的尊重。一些工作他做得很好,但同时另外一些他却是一窍不通,虽然说他学得很快。他对船只的常识、对风向及天气的预测和自小就驾船的经验,让他赢得了舵手的位置,在这艘船上船长只允许三个人能站在这个位置上。 博瑞克向上望去,苏力正在一根帆樯上跑动,像猴子似的越过那些帆和船索。如同他就生长在这里,苏力适应了海上的生活。一个月的海上生活,不断的锻炼和普通但充足的食物使他长高变壮,预示着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名男子汉。 虽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博瑞克仍然掩藏着他的身份。在他神经不正常的登船演说后,他被船员们和船长称为“狂人”。如果他声称自己是艾而王国的王子,他确信没有人会相信。苏力只是被他们唤作“男孩”。没有人强迫他们说出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艘将要沉没的小船上的原因,好像他们已经知道这样会引来麻烦一样。 身后,船长说道,“弗热法的领港员会把我们带入码头。那该死的讨厌鬼,但是海港的总督就喜欢这样,所以我们只得停船等待。”船长命令落帆准备抛锚。一对白色和绿色的长三角旗升起,他们在请示领港员。“是你该离开我们的地方了,领港员将在一个小时后到这来, 我们会设法拖延时间,你们就有机会可以划船到城边的海滩上。” 博瑞克沉默不语。船长边打量博瑞克的脸色边说道,“你是个好伙计,但当你刚上船时你不真的是名水手。”他眯起眼睛,“你对船的见到就像一名航海大师,但不是船员;你连最基本的水手任务也不会。”他边说边巡视周围,确定每个人都在他们应在的岗位上。“好像你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了后甲板上,而从未走进船舱内或爬上过桅杆,我的少年船长。”然后他压低声音,“或者说一个买得起大船的有钱人儿子。”博瑞克微微转动舵盘让船减速,船长继续道,“你的手上有老茧,但那是骑马人和战士那种手茧,不是水手的。”他又扫了眼看有没有人在偷懒,“我没有问你的故事,狂人。但我知道你那艘船是来自德本。你们不是第一对匆忙间离开德本的人。我越考虑这些我就越不想知道那原因。我不能说你成为了名好水手,狂人,但你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并毫无抱怨的辛勤劳动,没有人会再要求什么了。”他扫了眼桅杆,看到所有的船帆都已落下,下令抛锚。对博瑞克操纵的舵盘猛击一掌,船长接着说,“通常来说,我会让你和其他的人一起搬货直到日落为止,挣够你应付的船费,但你让我感觉到麻烦在你身后紧随。所以我会让你不被注意的离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博瑞克,“好,下船舱拿你的东西。我知道你借手彩用纸牌抢劫了我的手下。幸运的是我还没有发他们工钱,你拿到了他们的耳环,就此罢手吧。” 博瑞克敬礼说道,“谢谢你,船长。” 他转身走到扶梯前,走下到主甲板,向上冲苏力喊道,“下来取你的东西!” 德本的小乞儿爬下绳梯,与博瑞克在前甲板的船舱口前碰面。他们走入船舱收拾了属于他们的东西。除了那把钝刀和腰带,博瑞克还赢了一小笔钱、两身水手服、一条裤子和一件苏力合身的衣服。 当他们回到甲板上时,船员们正懒散的站在周围,等待弗热法的领港员。他们走向船侧的绳梯时,许多人都与他们告别。在下边,一艘船长的小艇等着他们,两名水手将送他们上岸。 “狂人。男孩!”他们开始爬绳梯时船长在身后呼唤他们。两人停下来。船长的手中是一个小钱袋。“这是路费。我不会让人身无分文去一个凯许城市横尸街头。那和让你们淹死没什么分别。” 苏力接过钱袋,“船长真是既善良又慷慨。” 小艇划向海岸,博瑞克接过钱袋掂了掂它的份量。把它放入自己的外套,和从萨拉亚那里拿到的钱袋放在一起。深呼口气,他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去凯许的城市,当然,但怎么去,这才是问题。决定在登陆前不停留在这个碍事的问题上,他对苏力说,“船长说不让一个身无分文的人去凯许城市横尸街头是什么意思?” 在男孩开口前,一个水手回答了他。“在凯许身无分文就是去死,狂人。”他对博瑞克的不以为然摇着头。“生命在凯许是不值钱的。就算你是奎格的皇亲,身上要是没有一枚硬币,他们也会让你死在街上,然后从你身上迈过去忙他们的事情,还要诅咒你的灵魂落入七层地狱,因为你的尸体挡住了他们的道路。” 苏力说,“这是真的。凯许人是禽兽。” 博瑞克笑了,“你就是个凯许人啊。” 苏力啐了一口。“我们德本人不是真正的凯许人,我们还只是沙漠人。”他手指远处的城市,“住在那里的不是凯许人。我们不允许忘记这个。在这个城市中你能找到真正的凯许人。那时你就会看到了。” “男孩是对的,狂人,”那个多话的水手又说道,“真正的凯许人是很奇怪的一群人。龙之海的周围或任何其它的地方都无法看到像欧文蒂普的情景。剃光头、不穿衣服,他们也不关心你冒犯了他们的女人。这是实情!”另一个水手嘟囔了几句,好像他有满意的故事可以证明这个。前一个接着说,“他们乘坐着他们的战车,他们认为他们比我们优等。他们想宰了你就宰了你。”当他们靠近海岸线,两个水手开始更卖力的划船,博瑞克感到小艇被拍岸浪托起。第一个水手继续他的叙述。“如果他们中的一个杀了你,为什么法官会放了他。即使他像你一样也是个平民。这就是真血的权利。” 他的同伴说,“这够真实的了。小心那些真血。他们的想法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不同的荣誉感。如果你向某人挑战,他也许会接受挑战也许不会,不需要考虑拒绝会让他的荣誉蒙羞。但如果他认为他怀恨你,他会对你穷追不舍,就像逃脱你捕猎的野兽一样。” 第一个人又加上一句,“并且他会追你到天涯海角,这也是事实。” 海浪抓住小艇把它推向海滩。博瑞克和苏力跳到刚到脚踝的水中,帮助两个水手掉头,然后海潮又汹涌的奔向大海,他们推了把小艇,好让水手有动力能冲过拍岸浪。涉水上岸,王子转身对男孩说,“我没预料到会这样来到凯许,但至少我们还活着”——他晃了晃大衣里的钱袋——“吃饱喝足,还逃脱了追捕。”他向回瞅了眼在海中等待领港员的大船,知道早晚会有海员向了解他们逃脱消息的人透露出曾在德本外救起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事情。然后追捕继续开始。深吸一口气,博瑞克说,“至少现在没人追捕我们。”开玩笑的在男孩后背上打了一记,他说,“我们走,让我们看看在这座凯许城市里一桌丰盛的热腾腾的饭菜都会有什么。” 对这个想法,苏力给与十分有力的肯定。 德本城是拥挤的、肮脏的、破败的,弗热法则是一种异国情调——的拥挤、肮脏和破败。当他们走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博瑞克完全明白了船长的意思。在离通向大海的城门不到二十步里,一具腐烂的尸体就躺在光天化日之下。苍蝇盘踞在尸体的残破处,破晓前尸体也许被野狗享用了一番。人们毫无知觉的经过那里,唯一值得人注意的反应就是他们将自己的视线转移。 博瑞克看着周围说,“城市守卫或其他人不做点什么吗?” 苏力搜索着各个方向,专心于是否有机会能弄到一两枚钱币。突然,他接口道,“如果有商人觉得那臭味影响了他的生意,他会负钱给些孩子让他们把它扔到海里去。否则它会一直躺在这直到它不在这里为止。”看起来苏力认为最后会有某个会魔法的官员处理这尸体。 几步远处,一个穿袍子的人无视来往的行人蹲在那。在博瑞克的注视下,他站起身,加入川流的人群,留下了些新鲜的东西证明他刚刚不是在对某位神邸虔诚的祷告,而是一项原始行为。“众神在上,”博瑞克说,“这座城市里没有公共设施吗?” 苏力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公共?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谁会修建它们、打扫它们,为什么有人要找这麻烦呢?” 博瑞克说,“不想这个了。只是有些事情很难能让人习惯。” 当他们走入从码头到城市的人流,博瑞克吃惊于在这见到了各种民族,听到了各地的语言,看到了各式时尚的服装。这不像任何他以前见到过的或设想的。身着沙漠中服装的妇女走过身边,从头到脚罩在蓝色或棕色的长袍下,只能看到她们的眼睛,几步之外,一群来自牧草丰茂的平原上的猎人正在检查他们的货物,赤裸的油亮的身体只简单的穿着一条短裤,但他们虚荣的戴着铜制的手镯、项圈和耳环还有他们精选的武器。民族的禁忌标记在脸上,庙宇的信仰体现在身穿的长袍上。皮肤黑如咖啡的妇女走过身边,从腋下到膝盖裹着明亮色调的服装,戴着与服装相配的圆锥形帽子。后背上的婴孩睁大一双的眼睛,好像在警惕着什么。街头上的一群孩子,每一个都有可描述的特征,正全力追赶一只在人群的双腿间逃窜的小狗。博瑞克笑道,“这条狗好像在逃命似的。” 苏力耸了下肩,“它是。这条街的孩子都很饿。” 博瑞克无法全部接受这些。这里有太多新的东西让他领会。他及目之处,上百人在行走,朝着各个方向,有人闲逛,有人疾行,聚集成他们周围的人群。而比起拥挤的人群和杂乱的讲话更多感受到的是气味。久未洗澡的体臭、昂贵的香水、人的粪便、饭菜的香味、外国的香料味、牲口的臊味充斥着他的鼻腔。街道上挤满了人,每一步只有移动很短的距离。博瑞克感到了大衣里的两个钱袋的重量,那是他放置钱袋最安全的地方。每一个扒手必须放低手臂才可以伸进博瑞克的衬衫,他们不会喜欢这样做。博瑞克感到他的感官受到了挑战,他需要休息。 他们来到一家门脸开放的酒屋前,王子叫男孩和他一起进屋。屋里相对要暗些,他们只看到两个人坐在墙角的桌子边低声交谈,除此之外店中是空的。博瑞克叫了杯苦啤酒又给男孩叫了杯低度啤酒。他从船长给的较轻的钱袋中负了钱,希望衬衫上的另一个钱袋能不被人发现。啤酒的口感一般,但还是让很久没喝到酒的博瑞克感到高兴。 “快让开!”一阵零乱的马蹄声引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之后是噼啪的皮鞭声和更多的惊呼。博瑞克和苏力转头去看大街上发生什么忙乱的事情。酒屋的门前呈现了一幅前所未见的情景。两匹骏马嘶叫着被它们身后战车上的车手拽停。 停车的原因是街中间站着名高大的男人。在车手后面的乘客叫道,“傻瓜!白痴!快滚开!” 街中的男人走向马车,抓住了两匹马的缰绳。他将牙咬得咯咯作响,把两匹骏马向回推动。车夫用皮鞭抽击一匹马的耳后,大声吆喝。但两匹马服从了命令却拒绝向前,反而向后退却。战车在车手的诅咒和抗议中倒退,车上的乘客被吓呆了。车手再次甩动他的皮鞭,然后马前的那个男人说道,“要是再甩一次你的鞭子,你就在一生中干下了最后一件蠢事。” “太棒了,”博瑞克评价道,“我很想知道我们的大个子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大个子朋友”从外表看是名佣兵,一身绿色的大衣和裤子外罩着皮甲。头上是一顶破旧的头盔,上面满是拚斗中留下凹痕需要修朴和打磨,后背上背着把皮质的剑鞘,看样子是把一手半剑(half-and-a-half)或是把宽刃剑。在他的两侧,皮带上挂着两柄长匕首。 车上的那名乘客将挡路的男子的行为视作对自己的侮辱。他身上只穿了条白色的短裙和一个奇特的武装带——两条皮带从他的肩膀后伸出在胸前交叉成X型。战车上的一边像船桅一样竖立着数根标枪,他可以随手取得。同样这里也挂着一张弓。他脸色通红的叫道,“快滚,白痴!” 苏力低声对博瑞克说,“车上的人是个真血的凯许人。而且他还是皇家战车队的一员。因此他为女王当差。拦车的那人不是有过人的胆量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拦车的人仅是摇了摇头,咽了口唾沫。他迫使马匹继续后退直到战车向右偏移,冲进了一个锅皿商人的小店。商人大叫着夺路而逃,但那男子只让他的生计遭受了很小的一点浩劫。他放开马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然后走到一边说,“你可以走了。” 车夫下车牵马准备重新上路,车上的战车手从他手中夺过马鞭。如同识破了对手的意图,战士一个转身让皮鞭打在他左臂的护带上,缠绕在他的左臂。他猛地抓住皮鞭,一声大喊将战车手拽倒在战车的一侧。当战车手刚找回他的平衡,战士抽出了一支长匕首切断了皮鞭。战车手又向后倒去,险些从另一侧跌下车去。愤怒的战车手再次站起,佣兵猛的在一匹马的腹部打了一记,用力的喊道,“呀!”在出其不意下,车夫勉强把两匹马推转,两匹马毫无控制的冲入了满是商人和顾客的街道中,跑远了。 当战车手一路诅咒着大个子佣兵越跑越远时,街上充满了欢笑声。战士望着战车远离,转身走入了酒屋,站在苏力的身边。 “啤酒。”他边说边拿出了他刚刚捡起的东西——一枚铜币。 博瑞克摇头说道,“因为捡这个铜子你几乎被撞死。” 男子摘掉他的头盔,露出了四五十岁中年人少发的头顶。“你没有机会等待,朋友,”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口音很重,好像嘴巴里嚼着一块棉花,“这是5琉尼(luni),我这个月见到的最多的钱就是它了。” 他的口音让博瑞克感到熟悉,他问道,“你是艾而人吗?” 男子摇头说道,“朗苟斯特(langost),静海石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我的曾祖父是来自蒂普投顿(deep taunton),我看你是从艾而来的?” 博瑞克毫不在意耸了下肩,“我从德本来,但之前是在艾而。” “弗热法不是天堂,但这里要比德本那个老鼠洞好多了。”男子伸出他的手掌,“古达 布,翰苏尔商队守卫,上一家的老板是在商人寡霖,再以前效力于伊沙莱纳商队。” 博瑞克和他握手,古达的手上满是长年以来握剑和抓缰绳所留下的硬茧。“人们叫我狂人,”他说完一笑,“这是苏力。” 苏力如同遇到了正相匹敌的对手,郑重的和战士握了握手。 “狂人?想必能引出个故事,或者是你的父亲不太喜欢你?” 博瑞克笑了。“不,我干了些疯狂的事情,所以人们这么称呼我。”博瑞克摇头继续道,“你是商队守卫?那是否解释了你知道怎样让战车的马匹移动的原因。” 男子微微笑着,只是嘴唇稍微有些弯曲,但他蓝色的眼睛在欢快的舞蹈。“战车手和车夫让我觉得好笑。我知道一件事是关于马的,它们不喜欢有人推它们的脸,它们会后退。当一个傻瓜摇缰绳挥马鞭时你可以这么做,但我不会在有戴着马刺的人骑在它们背上时做这个。”他咯咯笑着,“那可真蠢,不是吗?” 博瑞克笑道,“是的,当然。” 古达 布喝干了杯中最后的一滴啤酒,“好了,我最好回商队营地了。今天早上,当我最亲近的女人最终感觉出我不会娶她并找个工作留在这个城市时,她把我赶出了她的屋子。我没有了资助,所以就需要找份工作了。弗热法让我感到满足,我有一番美好的前景要干。再见了,两位。” 博瑞克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请你喝一杯。” 古达摘下刚刚戴好的头盔,“你说服了我,狂人。” 博瑞克叫了新一轮的酒。当酒保放下他们的啤酒,博瑞克转向佣兵说道,“我需要去凯许城市,古达。” 古达转身看了看他现在的位置,“好的,先走这条路,”他说,手指着一趟街“直到你到达光锥山——那是一条巨大的山脉——的南峰;你会看到它们在你右侧。然后道路将向左转环山而行,右面是从守护者山脉上流下来的萨尼河,你顺着河流走到生活在欧文蒂普的人们的聚集地,那就是凯许的城市了。你不会迷路的。如果你现在出发,要走上六至八个星期。” “谢谢,”博瑞克干巴巴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更想加入一个商队,带我到那里。” “啊-哈。”古达含糊的说,点了下头。 “如果我周围有认识的人能帮助提供担保的话。” “啊-哈,”古达说,“所以你想让我带你会商队营地,然后告诉一些信任我的商队首领你是我家乡的老朋友,一个高明的剑士,然后顺便说一下,名叫狂人。” 博瑞克头疼的闭了下眼,“不完全对。” “注意,朋友,我谢谢你的啤酒,但那不表示你能借用我的名声去作你的自我推荐,那会给我带来不佳的反响。” 博瑞克说,“等一下!谁说这会对你不利。我是个能干的剑士。” “却没有剑?” 博瑞克耸了下肩,“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一向是这样,”古达抓起他的头盔,斜扣在头上,“抱歉。” “我会付钱。” 古达摘下头盔,把它放在柜台上。他示意酒保上酒。“好,那么,让我们听一下。名声是肯定值钱的东西,不是吗?你的建议是什么?” “从这里去凯许城市你能挣到多少?” 古达思考着,“这是条十分平淡的路线,路上有军队巡逻,所以商队只出很少的钱雇守卫。大商队十个埃居,小商队五个。当然要管饭。也许碰到拦路的土匪战斗后还有奖金。” 博瑞克飞快的在脑袋中计算着——他需要用王国的币制换算——并回想了他身上钱袋中的钱币。“我会告诉你什么,让我们三个进个商队,我会出两倍的价钱。” “让我理一下:我们让你进商队去凯许,你会到那后付钱。” “是这样。” “不行,”他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什么保证你不会在到达后付钱之前逃走呢?” 博瑞克露出一副被激怒的表情,“你在怀疑我的话?” “怀疑你的话?伙计,我们刚刚见面。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想一个叫‘狂人’的提议呢。”他有所暗示的看了眼他的空酒杯。 博瑞克叫了下一轮的酒。“好吧,出发前我会先付一半,当到达后我会全部付清。” 古达仍然无法被说服,“那这个男孩呢?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个守卫。” 博瑞克转身去看苏力,三杯酒下肚的男孩已开始在摇摇晃晃。“他胜任工作。我们让他在商队厨师手下作调皮鬼。” 古达点点头,目光有些迟钝,“厨子。” “但你会使剑吗?”古达严肃的问。 博瑞克很确信的讲,“比我见到的任何人使得都好。” 古达眯起眼睛,“你吹牛。” 博瑞克咧嘴一笑,“我仍然活着,不是吗?” 古达盯着博瑞克看了会儿,然后扭回头大笑起来。“哈,很好。”一口干掉了他剩下的啤酒,他抽出了他的两支长匕首。倒转一支用左手递给博瑞克,“让我看看你都会什么,狂人。” 突然间博瑞克手腕一转挡开阴险的一刺,勉强避免了致命的一击。他没有停顿,用他的左手全力的击在佣兵的头上。当古达摇头去重新保持清醒时,他刺出了一记。佣兵向后躲闪倒下,后背重创了一面桌子。 酒保叫道,“你们两个!别毁了我的店。” 当古达绕过桌子时,博瑞克估量着他的对手。“如果你服了我们可以随时停止。”王子说道,用前脚掌保持着平衡,肩膀隆起,匕首尖指向古达。 佣兵咧嘴一笑,他的风格一向滑稽,“我服了。” 博瑞克把匕首抛起,匕首翻转落下时他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刀刃,把它递给古达。古达接过匕首,“很好,我们最好找个武器贩子把你武装起来。你知道怎样用武器,但要是你没有武器这项就作废了。” 博瑞克敞开他的外衣,拿出他的钱袋,取出两枚铜币付给狂怒中的酒保。“苏力,我们走——”他转头发现男孩滩在地板上,鼾声大作。 博瑞克笑着去推喝得不省人事的男孩。用力摇了一阵,他说,“苏力,我们得走了。” 勉强睁开眼睛,男孩说,“主人,房子为什么在转呢?” 古达抓起他的头盔,“我在外面等你们,狂人。你照顾男孩。”说完,佣兵走出屋去,站在在旁边的一栋屋子的门前数他的钱币,酒屋中传出了男孩大声呕吐的声音。 三小时后,两个大人和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走出了东城门,走入商队营地。营地是一块很大的三面被帐篷和货棚包围着的场地,距离城市东门不到四分之一里。保守估计有三百辆大小各异的篷车停放在这片草地上。马匹、牛和骆驼的来回走动带起了片片尘土。 苏力举起了他扛的巨大的口袋,里面装着古达指示要买的各种东西。博瑞克也听从了佣兵的指导,但保留这些武器最后会变为古达的可能。博瑞克穿着身老旧但耐用的皮甲,有护径和保护带。他没有找到轻头盔,所以他随便选了条带饰头巾的头带,可以把他的头发扎在脑后和帮助他的双眼排汗。这头巾也为他的颈后在凯许的烈日下提供了保护。一把长剑挂在他左边的屁股上,一把长匕首挂在另一侧。他很想装备一把细身剑,但这种剑在弗热法要比克朗多少见的多。这一天的采购吞噬了他本就匮乏的钱币,他提醒自己到凯许的城市后还要走很长一段路要走。 他们走过关马的畜栏,走入了被许多排列整齐的篷车组成的主道上。在他们周围闲逛的有些是全副武装的人,还有些是正在为自己的货物找寻运输工具的商人。 走下这条大道,每台篷车顶上都有人呼唤这三人。“来科米瑞。我需要人手来科米瑞!”下一个喊道,“古达,梯莱曼需要守卫!”第三个,“最高价,翰苏尔明天出发!” 走了一半,他们找到了一个要去凯许城市的商队。商队首领打量了三个人后说道,“我知道你,古达 布。我会雇用你和你的朋友,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博瑞克想要开口,但古达抢先说,“没有我的好运厨师我哪也不去。” 肥胖的商队首领低头打量男孩,光头上冒出颗颗汗珠,“一个好运厨师?” 古达点头,好像这件事他明显不愿让公众知晓。“是的。” “什么,万虱之主,他是好运厨师?” “七年前,我还是泰马斯 若单商队的守卫,在从奎瑞到阿述塔的道路上遇到了土匪的袭击。闪电似的奇袭。几乎都没有时间对死亡女神祈祷。”他做了个好运气的手势,商队首领也一样,“但我因为我的好运厨师而幸存。没有别人活过这场浩劫。从此我的身边少不了我的好运厨师。” “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到12岁,含糊其辞的前辈,他想必在商队里干了七年厨师。” “哦,那个不是他。”古达摇头说,好像那是明显的事实,“另一个厨师。你知道么,那次我跑得连裤子都掉了,摔进了一个小沟中才脱险。我根本没有办法再战斗,他们只是没有找到我。” “那个厨师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就蹲在我几步远的地方。” “那后来他怎么了?”商队首领感兴趣的问道。 “我宰了那个几乎毒死我的杂种。” 商队首领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当他止住笑声,古达说,“这个孩子不会给你找麻烦。他能在露营时帮助做饭而且你不用付钱给他。只要他能吃饱就行了。” “成交!”首领说道,然后吐了口唾沫在他的手掌中,古达也一样,然后两人握手。“我总能在营火边搭个好窝。这趟旅行很快就会过去的。”对苏力他说道,“去找我的厨师。孩子。”他抬起他的手臂,指出了在十几辆货车中的烹调车,“告诉他,你是他的新伙计。” 苏力看了看博瑞克,王子点头示意他去做。当苏力离开,首领说道,“我叫贾诺斯 萨博,凯许人。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古达解下了他扛在肩上的包裹,“今晚我们在你的车里睡。” “很好,现在,我得走了,日落前我还要再召四个人。” 古达和博瑞克走入这片区域,找到几处树荫。古达摘下头盔,用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现在要好好休息,狂人。明天就是悲惨之旅了。” “悲惨?”博瑞克问道。 “是的,狂人。今天我们只会又热又躁。而明天我们会饥渴、肮脏、疲劳、炎热并且烦躁。” 博瑞克双手环抱肩膀,试着去休息。他童年时就开始练习这种军事训练,只要有机会随时都能歇上一阵。但他的头脑在飞速旋转。艾兰德在凯许的进展怎样?他估计弟弟和其他人现在已经在凯许了。艾兰德安全吗?他们认为博瑞克死了,还是认为他只是失踪了? 大声的叹了口气,他平静下来。很快他在那商队营地繁忙但催人入睡的噪音下睡着。 第十一章 狩猎 狮子在等待。 艾兰德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头正不断观察着一群草原羚羊的大猫。他坐在马上,身旁是詹姆斯和洛克莱尔,还有沙漠人凯非 阿布 哈瑞兹也在一旁等待。有半打的凯许战车在旁边列队,那是凯许军中的传统代表兵种。皇家战车队的司令官贾卡注视着他的儿子迪盖,他正准备猎杀这只大猫。这位上了年纪的指挥官克制着自己脸上不露出关切的表情,如同一个黑色的石雕注视着儿子接近这场对质。 凯非手指那片狮子盘坐的长草丛。他对艾兰德说,“这头年轻的雄狮没有他的狮群。”艾兰德留意这头大型猛兽,它比王国中一些山中的小山狮的体型大很多。同样有着巨大的近乎黑色的鬃毛,而艾兰德之前见到的都是黄褐色的。这真是一只完美的生物。“它为自己猎食。”凯非继续说,“如果今天狮子活了下来,有一天他会变得又懒又苯,成为其它雄师的食物。” “它可以幸存吗?”洛克莱尔问。 凯非耸了下肩,“几乎不能。这就像神的旨意。除非残废否则那个孩子不能离开这里,但同时他也失去了他的地位。他的父亲是帝国中首席领主中的一员,所以要是他的儿子降阶成为一个萨哈达林(sah-dareen)——一个非猎手地位——他的家族会无法忍受这种羞耻并无法保持家族在社会中的影响力。男孩更多时会走出家门干些愚蠢,或勇敢的事情,但即使死亡也无法补偿这种耻辱。” 狮子无声的向前慢行,它伏下头部用双眼监视着它的猎物。它已经在那群羚羊中标记出了一只虚弱的目标,那将是一只年轻的幼仔或是一头年老体病的公鹿或母鹿。接着一阵微风吹起,一头羚羊抬起头。黑色的鼻子从风中嗅出着不断靠近的危险。 突然,一只公鹿让人难以想象的四蹄弹起,接着整个羚羊群开始奔跑。狮子也跳了起来,爆发全速追击在这群逃窜的鹿群身后。一头上年纪而动作迟缓的母鹿,踢向狮子,让它被迫转向。年轻的狮子困惑的停住。猎物不会做出这种举动,它十分确定这点。然后狮子嗅出了它已由捕食者突然变为了一个被掠杀者。 这时,迪盖大吼一声,他的车手抖动缰绳,开始追击。这是一个信号——狩猎开始。博瑞克和他的同伴磕动马镫,随着那战车飞奔。 几辆战车有策略的扇型展开,防止狮子从左面或右面突破包围。空气中弥漫着年轻的凯许猎手对他们的狩猎之神——古斯瓦的祷告。这红髯的猎人在王国中被视作为邪神,但在帝国中他是为这里所有猎人提供庇护的主神。 狮子在草原上全速奔跑。狮子的耐力不佳,而视线中也没有清楚的隐藏点。迪盖和他的车手们尾随着逃跑中大猫。 突然詹姆斯勒住马,并叫艾兰德止步。王国的骑士都止住坐骑,凯非 阿布 哈瑞兹也是一样。“什么事?”艾兰德问道。 詹姆斯说,“只是想不闯入那片混乱中,我不想你置身于一场事故。” 艾兰德想要抗议,但他马上明晰了詹姆斯话中的含义。这很容易演变成为一场“事故”他点了下头,让他的坐骑放慢脚步,不会冒险惹入前面的狩猎中。 突然,战车停下,给迪盖足够的空间面对狮子。艾兰德的一队追上战车时,迪盖已下车,在用长矛和兽皮盾攻击狮子。 艾兰德说道,“对付如此的猛兽这种武器真是原始。为何不用弓箭?” 凯非说,“这是他的成年礼。他是位重要人物,贾卡领主的长子。一名真血会用弓箭回击袭击他畜群的野兽,但要成为一个伟大的猎人——一名辛巴尼(simbani)——要有一个在公众面前展示的狮子头饰,你必须使用你祖先的武器完成狩猎。” 艾兰德点头,骑马走到迪盖的战车旁边。他的车手,一个年纪相近的青年不安注视着前方,关切着那位贵族的安全。那位年轻的猎手在前方50步开外,狮子蹲伏在他前面25步远的地方。 狮子蜷缩着,吐着舌头大口喘气,以回复自己的呼吸。它怒视敌人,狮头转动试图确定危险是从哪里接近。然后它耸起臀部察看四周。战车围拢成圆圈,没有留给它逃跑的途径。它开始仔细打量接近中的人物。狮子的吼叫声中透露出它的愤怒和恐惧。 几匹战马嘶叫着想要跑开,但它们的驾手把它们牢牢地控制在原地。艾兰德转身问凯非,“要是他的标枪失手了该怎么办?” 凯非说,“他不会投射出他的长矛。那太危险了。他会试着引诱狮子猛冲而借机刺杀它,或尽可能的靠近后刺击。” 这让艾兰德长了见识,如同这野蛮的典礼一样开眼界。猎杀狮子、熊、狼和双足飞龙这些会袭击牧群的野兽是有道理的。但猎杀那些你不能食用只可带在头上装饰做战利品的野兽则没有什么意义。 狮子冲锋了。战车手们发出一阵吃惊的低呼,让艾兰德和他的同伴们得知这是狮子极为不寻常的举动。迪盖犹豫了,在那一瞬间他失去了先机。当狮子冲过来时他的长矛位置不对,他的刺击过低了。突然间,一切都乱了:男孩被撞退,他的盾牌让他在伤痛下盲目猛击的狮爪下幸存。接着狮子咬向它的腰侧,好像有敌人正在那里撕扯它的肌肉。年轻人的长矛就叉在那里。 狮子只知道两件事,疼痛和血腥。它长吼一声,男孩在他的盾牌掩护下试图后退。狮子转着圈,试着咬住长矛,最后长矛被拔除了。迪盖发现自己和长矛被一只受伤的狮子隔在两边。 “他会被杀的!”艾兰德叫道。 凯非说,“没有人可以干涉。杀与被杀是他的权力。”沙漠人说着耸了下肩,“我也不明白里面的道理,这就是真血的方式。” 猛地,马鞍上的艾兰德向后摔倒,他的双腿脱离了他的马镫。他找到他右膝下的绑带,飞快的解开他右侧的马镫带。让那脱离开马鞍,为了不伤害到坐骑他又扣上绑带,抓起左侧的马蹬铁。他用右手卷了两下他的马蹬带,把马蹬铁拿在手中,估量了一下能将它抛多远。詹姆斯开口问道,“你在做——”但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前,艾兰德将马朝向年轻的猎人。 狮子蹲伏着向对手咆哮,开始快速的移动,压低身子等待时机扑击,但面前的年群人用护盾护住身体让攻击无法成型。 艾兰德冲向狮子,用马蹬铁进行攻击。狮子吃痛,大吼一声,艾兰德的坐骑本能的跃向它的身侧。狮子扭身拍出一爪,但马已经跑远了。大猫追了一下,然后它记起还有另外一个敌人要面对。 艾兰德的吸引已经奏效。迪盖疾跑向他长矛,准备好再次进攻。当艾兰德转回向他的同伴时,年轻的凯许贵族吼出他的战呼,狮子转回头。因伤痛和全方位遭袭而变得疯狂困惑的狮子冲向迪盖。这次长矛准确的刺入了狮子的胸膛,他随后施加的力道将矛尖刺穿了狮子的心脏。 战车手们为站在狮子身上的猎手呐喊。艾兰德调整跨下因嗅到血腥味而变得畏缩的坐骑。没有马蹬的情况下这要花些时间,但作为一名出色的骑师,王子很快驾持着他的马小步跑离那些叫喊着的真血。一辆战车跑过王子的身旁,艾兰德发现车中的是贾卡大人。突然间,艾兰德领悟到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恶果。他转移狮子的注意是否违犯了典礼的一些基本法则?当战车经过时,艾兰德与贾卡二目对视。艾兰德想从老人的眼中看出些信息,赞成还是嫌恶,但他没有给王子留下任何的迹象和姿态。詹姆斯骑到艾兰德身旁,重新装好艾兰德的马蹬,“你疯了。怎么干下如此蠢事?” 艾兰德说,“他几乎丧命。然后其他人也会杀掉狮子。现在只有狮子死了。这合乎我的道理。” “但如果你的马早一步受惊,你就是狮子爪下的第一个牺牲品!”詹姆斯抓住艾兰德的外套把他拉向自己,几乎让王子掉下马来,“你不是一个无名贵族的傻儿子。你也不是一个有钱佣兵的白痴后代。出于运气的缘故,你是艾而的下一位国王。如果你再干出那样的蠢事,我会时刻站在你身旁鞭策你的行为。” 艾兰德推开詹姆斯的手。“我没有忘记这个。”他的坐骑打着圈,王子怒荣满面的说,“我没有一刻忘记这些,我的伯爵大人。自从我哥哥死后我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他猛的磕动他的坐骑,向着城市的方向飞驰。詹姆斯给王国的荣誉卫兵们一个信号,让他们去追赶王子。他们不会去阻拦他的飞驰,但也不会让他毫无护卫。 洛克莱尔来到詹姆斯的身边,“这个孩子没有放松过,是吗?” 詹姆斯摇着头说,“这类事你我你年轻时都经历过。” 洛克莱尔说,“我们那时也这么傻吗?” “我想是的。洛基。”詹姆斯四处看看。“他们割下了狮头。我想我们要回宫殿了。然后他们会邀请我们参加另一番庆祝。” 洛克莱尔一脸苦相,“没有人曾经告诉过这些人少于50人一起吃饭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显然没有过。”詹姆斯回答,然后磕动他的马蹬。 “让我们来抚慰我们王子受伤的自尊心吧。”洛克莱尔说道。 詹姆斯遥望艾兰德的身影,他的卫兵紧随其后,“他不是自尊心受伤了,洛基。”看了一眼被肢解的狮子,他说,“迪盖和艾兰德同龄……还有博瑞克也是。艾兰德失去了他的哥哥。”詹姆斯像叹气似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我们所能做的全部,来吧,我们仍然需要和他谈谈。” 两位顾问一起走向正在一旁等待他俩的凯非 阿布 哈瑞兹,然后沙漠人调转马头和他们一起骑向城市。当他们远离欢庆中的凯许人,洛克莱尔问道,“凯非,艾兰德的插手会怎样?” 凯非说,“我不知道,大人。如果你们年轻的王子杀死了狮子,那么他不但向世人羞辱了迪盖不会打猎,也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贾卡大人。但实际上,他只是吸引了狮子的注意,让男孩取回武器杀了那只大猫。”凯非微笑着耸了下肩,让他的马开始慢跑,跟住詹姆斯和洛克莱尔。“也许这件事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真血的处事方式,谁说得清呢?” 詹姆斯说,“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得到结论的。” 他们无言的骑向城市。 浴池中,米雅坐在艾兰德的身后,为他揉捏从颈部到肩膀僵硬的部位。艾兰德遣散其他人后,屋中只剩下他俩。他发现当他按意愿选择提供服务的凯许女仆时,他越来越喜爱接受米雅一队的服侍。在这位凯许的侍女身上他没有谈及爱情,但每当他俩在一起时,他感到安心放松、可以和她讲述自己不舒心的事情。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什么时候来研究问题清除他的困惑。并且他们的做爱由最初的新奇感和欲望上的碰撞升华为了心心相映的两人间心灵上的一种镇静。 一名侍女走进浴室,问道,“殿下,詹姆斯大人请求您的允许进入。” 艾兰德感到有些不情愿,但清楚自己今天必须和詹姆斯找个时间谈谈,于是他点头同意。很快,詹姆斯走入浴室。 詹姆斯低头看着赤裸的两人,吃惊的发现艾兰德的身后还藏着一位姑娘。他对这位留下的侍女没有开口问任何问题,只是解下他的披风递给她。然后他走到浴室的另一侧,拿起一把小椅子放在池边。 坐下后,詹姆斯说,“那么,现在好多了吗?” 艾兰德说,“不,我仍然很生气。” “谁让你如此激动,艾兰德?” 一时无言,一副挫败的表情浮现在年轻人的脸上。接着米雅的按摩似乎抹去这些不快。 “万物,命运和机缘之神,你,我父亲,每一个人。”接着他低调的说,“更多的,我为博瑞克的死而大发雷霆。” 詹姆斯点头,“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放松肌肉的艾兰德长叹口气,“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我要那样做的原因吧。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人被狮子杀死。也许那个人有个弟弟——”话未讲完,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一下子,艾兰德坐回温暖的池水中,在那次袭击过后他第一次表现出他的悲痛。詹姆斯等待着痛哭中的王子,没有表露出不安。一个星期前他曾痛哭过,就在妻子的臂弯里。 过了一阵,艾兰德用红肿的双眼看着他的老师问道,“为什么会这样?真该死。” 詹姆斯只有摇头以对,“为什么?只有神才知道,但他们从未说过。至少没对我讲。”他俯下身,把手伸进池水中。之后他用手擦了擦他的面颊。“有些事合乎逻辑,其它的则没有道理。我不知道为什么。” 詹姆斯沉思了一下,说,“注意,我从未和你讲过这些。你的父亲救过我的命。许多次。现在我不是一个解释为什么一位艾而王子要救一个盗贼男孩的生命而为什么另一位艾而的王子要在参加庆典的路途上死亡的专家。我要告诉你没有人曾经和我讲过,曾经和我讲过,生命是有意义的。仅是如此。” 艾兰德向后躺倒在米雅柔软的身体上,让温暖的池水浸泡自己。他长出口气,感到身体里的什么随着那口长叹而出,一种自从那次埋伏后就有的痛楚。“这太偶然了,”他平静的说道,“那只是让我想到博瑞克已死。但是……” “但是什么?”詹姆斯平静的问道。 “我不知道。”艾兰德望着詹姆斯,从艾兰德的双眼中看出他同样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种感觉,我的意思是,我和博瑞克从没有分开过几天以上的时间。这就像……我们是对方的另一部分。我想如果我失去了他,或他失去了我,我们会……感觉到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詹姆斯起身。“我想我能。至少,我认为任何人和你们也不会像你们两兄弟间一样亲密。但我看着你们长大,看着你们争吵、游戏。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艾兰德又叹了口气,“我只是认为那会是种不同的感觉。就这样。好像他没有死,你知道,只是离我们很远。”艾兰德的眼皮变得沉重,他闭上双眼。过了一阵,他的呼吸变得稳定,开始小憩。 詹姆斯唤米雅还回他的披风,“我们今晚也要和女王共进晚餐。准时唤他起床。” 米雅只是点头,为了不吵醒睡着的王子。詹姆斯把披风搭在手臂上后离开他们。 艾兰德完全着装后,米雅宣告贾卡大人到来。王子没有感到吃惊,他早就感到迪盖的父亲会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做出反应。他指示侍女容许那位贵族进入,过了一会儿高挑的武士走了进来。米雅走开了一段距离,虽无法耳语但可随时听候艾兰德的吩咐。 贾卡对王子一鞠躬,然后说道,“王子殿下,我相信我的来访没有什么不合时宜。” “没有,贾卡阁下。为了参加女王的晚宴,我已经穿好衣服。” 贾卡用双手做了个手势,两只手上下握在一起,向下放手时再分开。这个手势的含义凯非曾告诉过他,“上天保佑”或“上天降恩赐于你”,一个含义颇多的祝福手势。 老武士说道,“我来和你谈谈你今天下午做的事情。” “请讲。” 贾卡看起来很费力的在讲话,“以一名猎人无尚的荣耀,今天,我的儿子在他成人仪式的狩猎失败将会是一次耻辱。这会很难让人接受。” “会有人说你剥夺了我的儿子英勇战死的机会,或者他的狩猎由于你的介入而被玷污。” 来了,艾兰德心想。他猜想有一半的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但是,”贾卡继续道,“你做的只是吸引了那只猎物,让我的儿子拿回了他的长矛。” 艾兰德点头,“狮子是他杀的。” “是这样。所以,当我融入那高贵的猎杀时,作为一名深爱着孩子的父亲,我感谢你帮他通过成年礼。”接着他轻声说道,“并且我感谢你救了他的性命。” 艾兰德愣住了,不知该讲些什么。很快他想到应让这位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自己的自尊心。“也许他无需我的援助就能拿回长矛,谁能说得清呢?” “谁能呢?”老人说道,“那是头年轻的狮子,没有经验和被巨痛冲昏了头脑。一位有经验的猎人会用盾牌抽击它的面孔,这造不成伤害,但能带来疼痛和扰乱。如果狮子进攻盾牌,那么猎手将撇开它,趁机取回长矛。这些我们都教过,但在那惊心动魄的时候,这些很容易忘记。很容易,殿下。” “我必须走了,王子殿下。但在我离开之前,我应该告诉你,我欠你的情。” 艾兰德一时无法想出一个简单的敬语来回复这感谢,所以他只是说,“感谢你亲切的谈话,和你的来访,贾卡领主。” 皇家战车部队的司令官对王子微鞠一躬后离开。艾兰德转身对米雅说,“我想今晚我会晚些回来。” 米雅走到艾兰德身前,为他整理了一下他的外套,但这靠近更多是为了带来某些真实的需要,“我会很快见到你的,我的王子。女王命令我出席晚宴。” “出了什么错?” 米雅耸了下肩,“没有。在宫殿中做事的人偶尔也会被女王恩赐允许到宫廷中去做事。” “好啊。我们在那见面。” 艾兰德指示打开他套房的大门,两名年轻的女郎向两边敞开房门。四名着装正规的克朗多宫殿卫士在门外待命。然后他们拥在艾兰德的四周,步调一致的走入宫殿的长廊。 路途上,詹姆斯、嘉米娜和洛克莱尔先后加入队伍,最后凯非也来了。当他们来到宫殿中的帝国综合建筑群后,克朗夺的卫兵停止前进,女王的出席不允许其它国家的士兵接近。 艾兰德带领他的小队人走入了一片长号声中,因地位较高而需要向女王致辞。凯许的典礼官念出了一长串王子的功绩,艾兰德从中得知这是场正式的会面。正式的晚宴与非正式的晚宴之间区别的标志就在于女王,想到这他克制住自己不笑出来。他真想回到克朗多,像以往那样和博瑞克在厨房角落里的普通桌子上吃饭,不用去管父母那些饭桌上的规定。 走到华盖下,艾兰德鞠躬,典礼官说道,“伟大的凯许之母,我荣幸的向您介绍这位尊敬的王子,艾兰德殿下,艾而王国王座的接位人,西部王国的骑士团统帅。” 艾兰德直起身说,“女王陛下,我感谢您让我和我的同伴分享您的晚宴,我向您介绍——”像每次站在女王面前一样,他开始用官面语言介绍身后的同伴。他想知道这些废话是不是每次赴女王的宴会时都要说上一遍。 女王说道,“报告上说,你的国王今天很忙。”艾兰德等待她继续说下去,但她只是提了一下,“你参加晚宴是我们的荣幸,殿下。请入席吧。” 在艾兰德之后进入大厅的是王子艾沃瑞一行。一个靠近艾兰德的人在他经过时,一口啐在王子的身前。 艾兰德陡然停住,双眼眯起,脸色通红。啐唾沫的年轻人想要走开,艾兰德转身说道,“你站住!” 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这两个年轻人。那个青年眯着眼睛看着艾兰德。他是名真血,可能是位首要贵族的儿子,得以亲近王子,并且他体格强壮。艾兰德嗅出了一触即发的味道,而且没有一丝避免这场战斗的倾向。 “艾兰德!”詹姆斯在身后对他耳语,“忍耐!” “女王在看这里!”嘉米娜接着提醒道。 青年走到艾兰德身前,艾兰德瞥了一眼宝座上的女王。女王的视线被他们这两个面面相对的年轻人吸引。一名值殿官想要前来调解,但女王命令他站在一边。看起来她讨厌介入这场争执,更甚,在她的眼睛中闪烁着渴望的目光。艾兰德想知道这是否是一种考验,来测试凯许人多年来面对的艾而国人坚忍的规矩。如果是这样,艾兰德想,他们找到了一个坚定的抵抗者。 年轻人几乎凑到艾兰德的脸前,“什么事,你这萨哈达林?” 周围的低语声可以听到。在宫廷中,非猎手的地位要低于贵族,而且这是一个严重的侮辱称呼。 艾兰德瞥了眼艾沃瑞,看他是否会介入此事。从王子的眼中可以看出他对此很有兴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艾兰德于是得知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出自王子的支持。艾兰德缓过口气,将他的手交于胸前,然后快速的反手一击,在那个人的脸上实施了惩罚。 青年身体摇晃,倒向地面。但在他摔倒前,艾兰德抓住他喉咙处的金属项圈,把他拉起来。 “这个在凯许宫廷中侮辱我的人同样也侮辱了艾而王国。我不会罢手的。”他放开项圈,把那人推开。青年摇晃了一下,但最后站稳了。艾兰德说,“你可以选择武器了。” 詹姆斯抓住艾兰德的手臂,低声说,“你不能决斗,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但那个青年只是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兰德说道,“我打了你。在我们决斗时,你有权力选择武器。” 年轻人虚伪的皱了下眉,“决斗?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你当然能杀了我。” 艾兰德不知该说什么。他把讲话的机会留给了女王。“凯勒瓦领主大人。” 在房间靠后的一张桌子中站起了一位中年人,“女王陛下有何吩咐吗?” “你儿子的表演十分拙劣,凯勒瓦大人,他在我的房间里侮辱了我的客人。要拿他怎么办呢?” 贵族的脸色苍白,勉强站稳答道,“遵从您的决定,陛下。” 女王等了一阵,然后说道,“我要用他的头颅作为奖品放在艾兰德王子蜜酒瓶中。但以我们的行事方法,这只会让他感到些不舒服。”她停了一下,又说道,“是吗,小瑞萨贾尼?” 马上,那名年轻人低头对女王说,“您的意思是?” “看到你就让我厌烦。你将被从上级城市中驱逐。只要我在世你就不准踏上这片高地。当我在永恒之殿安息后,下一位统治者可能会仁慈的恩准你回来。我已经极为克制了——只是因为你的父亲的缘故——我这把老骨头里没有多少宽容。现在,出去!” 艾兰德走回同伴们坐的桌边,他问凯非,“这是怎么回事?” 沙漠人看起来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什么,王子殿下?” “既然他不想和我决斗,那么为什么他要侮辱我?”他边坐下边问。 凯非坐着说道,“这是真血的事情,殿下。您必须明白:他们不是群武士。他们是猎人。武士更像是撒出去咬人的狗。哦,如果必要他们也会凶猛的搏斗,但他们不把这当作荣誉。不会,荣誉是技巧的追踪你的猎物,把他逼上绝路,最后一举干掉对手。这是真血的荣誉。对小瑞萨贾尼来说,和你战斗是没有道理的。不用猜你是名武艺高超的战士。你很快就能杀了他。他清楚这些,所以和你打纯粹是个傻念头。” 艾兰德摇头说,“我很难理解这个。” 凯非耸了下肩,“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很难理解人们是在怎样的一种状态下不得不挑战一个比自己强大战士。从他们的观点上看,这等于自杀。” 公主沙拉娜走入大厅,身后紧跟着米雅。艾兰德沉醉于公主的美貌,然后问凯非,“为什么我的女仆今晚会和公主在一起?” 凯非微笑着,“因为您的‘女仆’是米雅小姐,沙拉娜的堂姐。” 艾兰德睁大双眼,“堂姐?公主的?你在开玩笑吗?” 凯非说,“当然不是,殿下。女王陛下不会允许像我这样‘下等’人在您的客房内为您的需求提供服务。”他在说“下等”这个词时,话语中包含着苦涩。“所以只有出身于贵族世家的男人和女人——那些不重要的儿女——可以服侍女王陛下和她的客人。” 现在艾兰德在瞪眼,“他们全部!” 凯非说,“是的,您卧室中的每一位侍女都是凯许贵族的女儿。”他突然向桌边正不安的注视着王子的其他人挥了下手。“当然也包括您的套房,殿下。她们都是与女王有关的皇室宗亲。” 艾兰德说,“上天入地。我恐怕和帝国半数皇亲的女儿都上了床。” 凯非笑了。“不到十分之一,殿下。有许多人虽和女王有关系,但是远亲。而且您又怎样了呢?真血对待身体这个问题上和你我都不同。他们的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选择情人。这样像帝王一样也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女王。”再次,最后一句话中也隐藏着苦涩。 按规定,公主苏嘉娜和她的扈从最后登场,并向她的母亲问安。入场式完成,晚宴开始。 当公主一行入席后,仆人入场,众人进餐。艾兰德的一桌没有什么交谈的声音,艾兰德和洛克莱尔满足的盯着房间的另一边,艾兰德看着公主沙拉娜和米雅小姐,洛克莱尔是看着她们的母亲。 晚上,詹姆斯邀请艾兰德同他和他的夫人嘉米娜一同到一间皇家花园漫步。预想到这邀请会包含着原因,王子同意。 当他们走进花园,嘉米娜的声音传入艾兰德的脑海:詹姆斯请求通过我的心灵传输与你对话,他认为即使在这花园里我们的谈话也会被人偷听。她大声的说道,“这虽与家里不同,但是很美,不是吗?” 艾兰德说,“我完全同意。” 詹姆斯的声音在嘉米娜的帮助下传入艾兰德的脑中:“我终于和我们的人在这个宫殿里接触了。” “终于?有麻烦了吗?” “有麻烦了吗呀?”詹姆斯的回答中透着一丝幽默:“只是我们被人监视。在我们房间里的一半“仆人”可以算是凯许的间谍——这些人与那些真正的仆人有微妙的区别,因为我们做的每件事后那些不是间谍的仆人都会向他们报告。我想是发生某些重要的事情。” 艾兰德询问嘉米娜今天过得怎样,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发现了一个华丽的大理石喷泉:三只外表滑稽的魔鬼看起来是陷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在它们上面,三位美丽的裸体女郎正站在战车中准备捕杀它们。水从三辆战车的尾部喷出,好像是魔鬼被驱赶向水池中央。喷泉的底部散发着柔和的光亮,艾兰德猜不出这亮光的含义,但感觉上真是奇妙。 他大声的说,“我真想问问这光是怎样做出的。我要在克朗多也建一个这样的喷泉。”在内心他问道:“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不太肯定,”詹姆斯回答:“我正在整理我的线索。女王的健康十分糟糕。她比外表上要差很多。这都是宫殿里和山下城市中的闲话。不确定的是她会传位给王子艾沃瑞,而种种迹象都显示那将是苏嘉娜,更或是沙拉娜。女王和王子多年前就有了矛盾,他们之间很少讲话。” “所以这是皇位之争?” “显然这样,”詹姆斯回答:“皇位通常会传给最年长的儿女。” “多棒的夜晚。”艾兰德大声说。“但那会是苏嘉娜。” “是的,有些贵族想让王子即位。首先因为凯许的上两位统治者都为女性,许多隶属于凯许的民族都是极端的父权制,害怕第三位女王的即位会将凯许拖向母权制。很久以前,凯许人曾经历过母权制时期。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王子简单来看更有能力一点。许多人看苏嘉娜……软弱。她的下一位丈夫是位在廊院(the Gallery of Lords)中呼声很高的能手,那相当于我们的国会。但其他人害怕她会……很危险。她能摆布艾沃瑞和许多领主……即使是艾沃瑞担任了下一任帝王,她仍能在廊院中制造麻烦。” “这会不会与……我哥哥的被杀有关?” “让我们看看这个花园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奇迹。” “是的。”嘉米娜说,“这里真美。” 詹姆斯说,“暂时的。恐怕明天会很忙。明天有个正式的欢迎仪式,并且大典开始。所有帝国中的官员都要来这里,第一次集合到一起。我们要好好表现。” 接着詹姆斯的思想告诉艾兰德:“这很有可能和沙漠中的进攻有联系。艾沃瑞集团的势力聚集在帝国心脏,但苏嘉娜的势力集中在这片高地上。北部战争的爆发和派遣犬兵与我们对抗削弱了艾沃瑞在这里的实力。同样,他也是监督调派到与我军对垒的凯许军队的最佳选择。阿布巴卡,凯许的军务大臣,已有些老态了。贾卡是合乎逻辑的接位人选,但是战马兄弟团(brothe horse)和一些其它的集团认为战车队太具影响力了。所以女王不敢冒险打破这平衡。王子是他们众望所归的人物。也有人推举廊院中的杰出人士。” “是谁?”王子问。 “领主拉威,战马兄弟团的指挥官。但他不是真血,他的骑士团在对我们的战斗上也鲜有战功,他们缺少战车队在帝国中的威望。” “你描绘了一幅宫中动荡不定的画面。” “也许吧,但记住,只要女王在位,他们就都听她的。有可能在她死后,会乱成一团,甚至爆发内战。但有人等不到她的死就试图开战了。这个谜团还不太清楚。” 艾兰德大声说,“如果我们想明天有精神,现在就该回去了。”转身走向通向他卧室的长廊,看起来他不想多讲了。“这个谜团的还太不清楚。让我们祈祷在我们陷入冲突前就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无言的认同。 第十二章 逃亡 博瑞克手指前方。 “那是什么?”古达问道。 商队正在弗热法通往凯许的主干道上行进,旅途经过了几英里长的田地。路途看起来无穷无尽,起码直到现在是这样。 在道路的北面,三个骑马的人想要抓住一个奔跑的男人。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穿着件普通的黄色及膝长袍。他的脑袋剃光成行僧的模样,但博瑞克从没在王国中见到他的同行穿着类似这样的衣服。他是一幅其乐溶溶的样子,博瑞克也从没见过一个僧侣会这么大吵大闹。每次当马上的人想要抓住他的袍子时,他都能躲开,有时他会躲到马脖子底下,一边大叫大笑。 很难相信他是扛着一根木杖,肩膀上还搭着一个口袋完成这些躲闪的,一边笑一边啾啾的叫着嘲笑那三个骑马的人。这滑稽的举动惹得博瑞克和古达笑个不停,一个骑马的人在这怪声中调转马头,看起来他更加生气了。 那人抽出了一根外邦样式的棍棒,冲向了舞蹈的僧侣,试图打倒他,但僧侣伏身躲过这一击,在地上打了个滚,没等那人调转他的马头,僧侣已站起身来继续跳舞。他背对三个骑马的人扭动他的屁股,用这样的轻视来扰乱这三个人。 “他们是些什么人?”博瑞克边笑边问。 古达说,“那个下三滥的家伙从穿着看是个伊萨兰尼(isalani)人。他们是来自星赖(shing lai)的民族,在凯许环带以南。一群怪人。” “其他的三个平原人来自阿衫塔(asa)。这点你可以从他们的束发和他们想要敲碎伊萨兰尼人用的战杖上判断出来。”博瑞克随后注意到三个人都扎着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服装是多么不搭配;一个人穿着条鹿皮短裤,没有衬衣,只穿一件皮背心,另一个人是一件皮甲,而第三个人的兴趣是骑兵靴、考究的衬衣和一顶插着羽毛的礼帽。每个人都有一个马尾辨扎在脑后,一直垂到后腰的位置,耳朵两边也各有一束辫子。 “你想他们是怎么回事?” 古达耸了下肩,“有个伊萨兰尼人在场,谁能说的清呢?他们是密者——先知者、萨满巫师、预言师和幻术师,同样他们也是凯许国内最大的一群小偷和骗子。他很可能诈了那三个人一笔。” 一声受挫的低吼,一个人抽出了他的宝剑,决心砍死这个伊萨兰尼。博瑞克跳下马车,光锥山脚下的商队正开始爬坡。商队首领贾诺斯 萨博喊道,“狂人,回到你的车上去!别管闲事。” 博瑞克含糊的挥了下手,快步跑向那场追逐赛,喊道,“这出了什么事?” 那个步行的古怪家伙没有停止他的躲闪,但一个骑马的人——那个戴礼帽的——转身吼道,“别搅进来,陌生人。” “我知道你们在发脾气,朋友,但用剑来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看起来过分了些。” 骑马的人没有理会博瑞克,磕马冲向了伊萨兰尼人。另一个骑士也作了同样的进攻,伊萨兰尼人立即跑到了他们中间。第一个人转向后发现他已经来不及改变自己这个错误的方向了。当伊萨兰尼人舞蹈着跳开后,两匹马撞在了一起,按照坐骑的意愿,一匹马认为这是一个咬对方的好机会,而另一匹马也觉得是时候该踢对手了,其结果是第二个骑手被从马背上甩了出去。发着毒誓,第一个骑手向第三个人挥了挥手,以免这样的事故再次重演。然后他转身,突然发现伊萨兰尼人的拐杖迎面击来,一样,他也摔了个屁滚尿流。 第三个骑手——穿皮背心的那个——没有收手,缓步跑向他的目标,准备可以在最后一刻转向。他在马鞍上闪开了伊萨兰尼人棍棒的驱赶。骑手避免向左侧倾斜,伊萨兰尼人站在那一边,但突然感到自己右侧有一股大力袭来。博瑞克将他从马鞍上推了下来,半推半扔,把他带到了另两个同伴的跟前。 “这是个错误。”第一个骑手说,他手持宝剑摆好了架势。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想要对手血溅当场。 “好吧。”博瑞克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另两个骑手把注意力转向这个佣兵,“这不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他调匀呼吸,“但希望这不是我犯的最后一次错误。” 第一个骑手向前冲,想打博瑞克个措手不及。博瑞克敏捷的闪身让那人无法来及收脚冲了过去,顺手切击在那人大腿后侧——那里没有他皮甲的防护。这个伤虽不致残,但会让其失去战斗力。 第二个和第三个骑手认识到他们面对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对手。他们分开,戴礼帽的转向右面,穿皮背心的转向左面,让博瑞克不得不在两个方向上分心。博瑞克开始自言自语,这个习惯从小就被艾兰德取笑过,“如果他们的脑子有一磅胡椒的份量,那我右边的笨蛋会在左边那个刺出一剑时佯攻。” 突然博瑞克展开了攻击,他拔出格挡用的长匕首,跳向左侧,但反常的向后移动,靠近了另一个对手。那人正准备抓住博瑞克身后暴露的空当。但当他伺机递出一招后,博瑞克转身用他的长匕首架住了这招,接着是反击的回刺,重创了那人的腹部及他考究的衬衣和靴子。 骑手向后倒下,惨叫声不断。博瑞克扭身发现唯一剩下的一个对手正在谨慎的与他缩短距离。博瑞克抱怨了一句。“真见鬼。这个人是个老手。”希望这个穿皮背心的人会犯下和他两个同伴一样的错误,他冲了过去。 骑手小心的靠近王子,就像他告诉自己的,这次面对的是一个有经验的武士。两个人都以对方为中心绕着圈子,不浪费一丝精力在周围的事物上。接着博瑞克注意到对方的步法。轻轻的,他对自己说,“一步,一滑,一步,一滑,换步。来吧,好人,再来一遍。一步,一滑,一步,一滑,换步。”博瑞克咧嘴笑了,当那人再次换步时,他展开了攻击。这微微转动的身体正是博瑞克所需的防守空当。宝剑狂暴的斩击和匕首组合的突刺迫使那人后退。 然后骑手反击并接下了博瑞克的攻势,博瑞克发现自己被打退了。诅咒着自己手中的是长剑而不是细身剑这个事实,博瑞克试图格挡并重新组织攻击。调匀呼吸,他低语道,“这个杂种干得不错。” 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打了个平平,每一记刺击都换回了一记回刺,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一次反击,博瑞克觉得自己已经战斗了几个小时。两人大汗淋淋的挣扎在烈日下。博瑞克尝试了他学过的每一套组合招式,最后只是发觉对手和自己具有同等的挑战性。 然后两个人都站住,拼命的调整呼吸,唯一可以听到的声音是嗡嗡作响的草蝇和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战斗暂时停止了。博瑞克紧紧握住剑柄,感到疲劳开始侵扰自己。现在拼斗变得更危险了,在战技之上,两人都疲惫了,疲惫会造成致命的错误。争取能结束战斗,博瑞克上前就是一记斩首,跟着是突然向下斩向对手的大腿。但即使他有无需用匕首格挡和不用宝剑防护自己身体左侧的优势,他还是没能获得这场战斗的终结。 一退一进优势易手,先是博瑞克,然后是那平原人,但两人都成功接下了对手的招式。汗水在平原人的胸膛上淌落,博瑞克这边也是汗撒衣襟,剑柄上的手指在弹动,两人都没有获胜的把握。呼吸变为气喘,唯一没变的就是依旧残忍的阳光。踏起的灰尘堵塞了鼻腔呼入了喉咙,但还是没人能结束这场战斗。博瑞克试过了他从童年学习过的每一个花样,有无数次近乎打伤对手。但也无数次的差点受伤。有几次的偶然他都是很勉强才逃脱受伤的厄运。于是博瑞克最终冷静的承认这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他面对了一名迄今为止他见到过的最好的一个剑士,也许他的天赋不及自己,但他的经验弥补了一切。 打了一阵,两人开始休息,对视着蹲在地上,气喘如牛,身体也因疲劳和紧张而颤抖着。双方都清楚谁先犯错谁先死的道理。博瑞克忙于缓回他的呼吸,试着唤起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他盯着对手,知道对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没有人浪费呼吸的时间去交谈,两人都在等待力气恢复再次战斗。在一声大声的吸气后,平原人翻身站起,暴怒的大吼一声,激起自己冲锋的斗志。博瑞克横跨一步,用宝剑和匕首挡住了对手的攻击,随后抬起他的膝盖磕在对手的腹部。趁平原人被打岔了呼吸,博瑞克一脚踢向对手,平原人的宝剑脱手,向后摔倒。一记重斩,博瑞克的宝剑砍在泥土上,对手翻滚出去逃过一劫。王子感到自己的脚踝后面有什么东西,接着失去了平衡。 博瑞克过于靠近他的对手,被其用脚钩倒。现在是博瑞克倒地翻滚逃命,拼命重新找机会站起。翻身,博瑞克单膝跪起,发现剑尖直指他的面孔。幸好另一把剑及时插手,把剑击飞。 抬起头,透过耀目的阳光博瑞克看到古达手持他的一手半剑站在自己与平原人中间。“如果你们两个打够了的话?……”他说。 骑手抬头看了一眼,看起来他已经毫无战意。显然,如果他想继续的话,他将面对另一名新对手,并且从古达的出场和他手中宝剑的尺寸来看,这个人及具破坏能力。博瑞克示弱的抬手摇了几下。骑手退后几步,摇了摇头,“够了,”他用沙哑的嗓音说。 苏力从大个子武士身后钻出,递给博瑞克一个水袋。 古达对骑手说,“你的两个同伴需要帮助。他们中的一个可能会丧命。最好带他去看医生。” “而你,”他转身对博瑞克说,“最好去察看道路,而不是与这些无聊的儿童胡闹。” 博瑞克看到骑手已把注意力转回到他的同伴。伤在腿部的人在帮助下站起,然后两人一同检察另一个人的伤势。 “那个雀跃的傻瓜哪去了?”博瑞克问道,然后又饮了口水。 “我不知道。”古达困惑的说,“当我插入到你们两个奇才中间时,我失去了他的踪影。” “好啊,他不会是消失了吧。”博瑞克说。 “真理之神在上,狂人,我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个。贾诺斯 萨博要是看到你这样的狼狈逃窜不会感到高兴的。如果这是场冲突是为山那边的伏击转移视线的伎俩该怎么办?会是一场下流的逆转,这就是现实。” 移开他的宝剑,古达示意年轻的剑士伸出手臂,帮助博瑞克站起,接着一拳打在他的头上,让年轻人重新摔回地上。 摇晃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博瑞克说,“你这是干什么?” 古达摇了摇自己的拳头,“因为你的愚行!该死,老弟,这会让你学会怎样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守卫和怎样干你的工作!这可能是一次伏击,不是吗?” 博瑞克点头,“是的,我想有可能。” 博瑞克没有再理会古达伸出的大手,自己站起来,苏力躲到了一边。当他们踏上大道,博瑞克说,“我只是希望人们不要再认为打我是教我学习东西的最好方式。” 古达对博瑞克的话听而不闻,“你在细身剑上花了太长的时间,狂人。” “哈?”筋疲力尽的王子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在试图叉那个傻瓜,用长剑做这个是种考验。那该死的没用,除非你能抓住临场应对的长处,否则你对一个着甲胄的对手所做的一切只能是激怒他。如果你问我,你错过了半打砍掉他脑袋的机会。要是你想活得更长些,你最好学学怎样用你的剑刃,好得要像一个克朗多的叉猪人那样。” 博瑞克笑了。如果没有他父亲这位出色的剑士成为亲王的先例,细身剑不会成为种通用的武器。这种时尚在梦幻谷以南的人群中明显没有被接受。“谢谢,我会多练习的。” “只是下次别拣个一心想和你玩命的对手练剑。”望了眼道路尽头绝尘而去的商队,他补充道,“现在他们开始下山了,我们要追上他们得花半天时间。让我们开始追赶吧。” “别了。”博瑞克发自内心的回答。他逐渐习惯了凯许毒辣的午后阳光,但仍然无法像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那样在骄阳下赶路。他也像古达和苏力一样喝了大量的水和果汁,但还是发现自己在迅速的丧失体力。博瑞克想知道在那场乍浦沙漠的伏击后自己还要受多少罪。 爬上山头,他们看到贾若斯 萨博的商队正稳稳的在道路上行进。晃着双脚坐在最后一辆篷车上面的正是那个伊萨兰尼人,他正在吃橙子。古达指了一下那里,博瑞克开始摇头,“他是个聪明的家伙,不是吗?” 古达开始向山下冲,博瑞克也只得照做,虽然他的手脚像一堆软塌塌的棉花。几分钟后,他们追上了车队,博瑞克费力的爬上了后挡板,古达坐上了车夫旁边的位置,苏力继续向前追赶厨车。 博瑞克长叹口气,然后仔细打量自己从三个平原人手中救下的男子。这个伊萨兰尼人没什么好看的:罗圈腿、矮个头、一副秃鹫模样。脑袋的形状不太对称,几乎是个方形,加上一个瘦长的脖子,给人一副滑稽的外表。只在脑后和耳边有些刚长出的短发,好像他刚刚帮忙为脱毛药作了些宣传。笑起来,他的眼睛眯成了一线,博瑞克只在拉缪特(Lamut)看到过有几个特苏兰尼(tsurani)人后裔有他这样金色的皮肤。用感激的语调,伊萨兰尼人说道,“要吃个橙子吗?” 博瑞克点头,那个怪模样的人从他挂在身上的口袋中取出一个递给他。博瑞克剥开橙子,取出一片,开始吮吸橙子的汁水,那人又拿出一个橙子递给古达。老守卫问道,“说回头,那都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耸了下肩,仍是一副笑脸。“他们认为我玩牌出千了。他们很生气。” “你做了没有?”博瑞克问。 “也许有一点。但他们也在出千。” 博瑞克点头,好像这样的理由可以理解,“人们叫我狂人。” 伊萨兰尼人脸上的笑容加宽了,“好几次人们也这么叫我。其它时候人们叫我蓝色骑士耐可。” 古达问道,“你叫蓝色骑士?” 耐可很肯定的点头,“那时候我总是骑着一匹漂亮的黑色战马,身穿着一件显眼的蓝色长袍。我在有些地方很有名。” “但不在这里。”古达说。 “唉,这里不是。在这里我是个无名小卒。可是,当我穿着蓝色长袍骑着漂亮坐骑的时候,我很快就在所过之处出了名,因为无人能够敌过我英俊的外表。” 博瑞克欣赏着他那身褪色的桔黄色长袍,说道,“我觉得这次你也没能迷倒对方。” “我得再说一声‘唉’,这次也一样。我的马死了,这样很难再骑着它。我的蓝色长袍也输给了一个玩牌比我出千还好的家伙。” 博瑞克笑着说道,“好啊,起码你比我在牌桌上面对的任何一个出千者都要坦率。” 耐可也笑了,“我只骗那些想要骗我的人。你若诚实我也诚实。但通常很难找到一个诚实的人。” 博瑞克对这个前所未见的家伙很感兴趣,“那么到目前为止你碰到过多少个诚实的人?” 耐可耸了下肩,用力的动着他的肩膀,“一个也没有。但我仍然期待着有一天能碰到一个诚实的人。” 博瑞克摇头笑了,一个疯子又救下另一个疯子。 黑夜将近,按照传统马车在营火边围成个圆圈。贾诺斯 萨博训斥博瑞克在事态不明的情况下自找麻烦,同时也责怪了古达毫无头脑的跟在博瑞克后面离开车队。他原谅了苏力,因为他仍是个孩子,而孩子会干出些轻率的事情。 出于一些原因,他没有在伊萨兰尼人未经许可就加入商队的问题上找毛病。博瑞克确定这个怪人让通常是很严厉的商队首领感到触头,这也表明他会些魔法或是些别的什么。除非他是个有十足把握把这场骗局进行到底的骗子,否则他那可怜的袍子就要接受连续五辆马车的碾压。博瑞克认为就是吉米叔叔都不敢自称能全身而退。 想到詹姆斯,他又一次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失败。怎样才能安全的到达凯许的皇宫并告诉詹姆斯他还活着?现实是在德本城的总督府里他发现有些在皇室地位显著的首脑也参与了这场阴谋。越靠近宫殿,他敢肯定,事情就变得越困难。 靠向篝火,博瑞克打算在旅途中再仔细考虑这个问题。这里离宫殿的大门还有很长的路程。在这样燥热的夜晚,吃过晚餐后他就一直打盹,直到古达走过来踢醒他,“你的班啦,狂人。” 博瑞克起身和另外两个守卫上岗。三人围着车队设立了三处岗哨,一起抱怨和诅咒历史上的相同情景。 “吉洛格!(jeeloge)”古达喊道。 博瑞克撑起身子,从古达和另一个正驾车的队友中间往老佣兵手指的方向看去。作为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候补守卫,他可以逃过驾车,而躺在从自由都市出产的丝绸包上打盹。爬上山头,一个小镇出现在地平线上。看起来规模不小。在王国,它可以算上是个小城,但自从博瑞克对凯许有所见识,王国就只能说是个人烟稀少的国度。王子回去继续打盹。他们要在吉洛格休整一晚,大多数的守卫和车夫都计划在今晚大肆玩乐豪赌一番。 一天前,他们绕过了守护者山脉的北段:这山脉紧靠着欧文第普的西侧。现在他们沿着沙尼河向凯许城市行进。小镇和农场星罗棋布在道路的两侧构成了一幅幅美景。博瑞克明白了在凯许内地商队任务的工钱为何如此之低。越靠近凯许的首都,旅途就变得越安全。 “我想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古达低声说。 博瑞克抬头看一队骑马的人在小镇边上设立了一个检查哨卡。挪到右侧博瑞克在古达的耳边低声说,“可能他们要找的是我。” 转向年轻的剑士,这个老佣兵的眼中充满了怒火,“那不是很有意思吗?在我被抓到帝国的监狱里之前,你还有什么好消息没告诉我?”怒气使他无法继续压低自己的声音,“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说我谋杀了德本城的总督夫人。”博瑞克低声道。 古达的唯一反应是闭上眼睛,用食指和拇指用力的压自己的鼻子,“为什么是我?神啊,我都做错了什么?”直视博瑞克的双眼,他说,“你干了吗,狂人?” “当然没有。” 古达眯起眼睛在博瑞克的身上打量了一阵,然后说,“你当然没有。”然后一声长叹,他继续说道,“如果是一场抢劫,我们能干掉整整一队土匪,但如果是官方,没等我们解释这些帝国士兵就会把我们像野味一样绑在餐桌上。听着:如果别人问你,你是我住在欧德斯科尼(odoskoni)的亲戚。” “欧德斯科尼在哪?”博瑞克问。 “那是静海石山中的一个小镇,离她最近的城市是坎帕瑞(kampari)。到那里你要穿行绿岬(green reach)森林一百多里,所以人迹罕至。那些人找到那里要花几年时间。” 领头的马车减速,然后停车,后面的马车也随之停止前进,博瑞克跟着古达和其他的守卫从各自的马车中走出,站在商队首领身后,向这些找茬的士兵示威。但走向贾诺斯 萨博的军官是名皇家士兵,明显是接受了某些任务。这些士兵身上穿着华丽的外套和红色的丝绸制品,头戴兽皮镶边的金属头盔——这些人都有着猎豹颜色的皮肤。每人手中都持有长枪,身侧是一柄宝剑,一张弓挂在各自的马鞍后面。博瑞克不由同意了古达的看法。这些士兵看得出都是些老手。在古达的耳边轻声问道,“难道帝国里就没有些新兵吗?” 古达低声回答,“很多,狂人。墓地里的全是他们。” 军官对萨博说,“我们在找两个从德本逃跑的奴隶。一个年轻人,也许二十多岁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贾诺斯说,“老爷,我的人都是商队的守卫和车夫,我都认识他们或是认识我的人介绍来的,我们这里唯一的孩子是我们的小厨子。” 军官点头,好像商队首领所说的毫不重要。古达摸着他的下巴在思考,掩过脸对博瑞克低声说,“有意思,他们在搜查商队。为什么从德本逃跑的奴隶会向里逃,而不是向外。” 贾诺斯也许觉察出军方要找的是博瑞克和苏力,但他什么也没说。一个士兵走向古达和博瑞克。他扫了一眼古达,但然后开始仔细打量博瑞克。“你从哪来?”他问道。如果他认为对方的回答有漏洞,他将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通缉中的奴隶。向一个冷静的、武装着的奴隶问话,是他从没想过的事情,但职责让他必须这样做。 博瑞克说,“我从来的地方来。我出生在欧德斯科尼。” 博瑞克想让自己的回答能让士兵感到有趣些。“你的口音很怪。” 博瑞克的回答没有慢半拍,“你听起来才像个外国人,当兵的。我们那都这么说话。” “你是绿眼睛。” 突然、他一把抓下博瑞克的头上的帽子,看到博瑞克的黑发。“嘿!”博瑞克生气的抱怨道。他和苏力几天前用掉了最后的一点药油,他希望他新长的红发根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队长!”士兵喊道,“这个人的特征符合。” 然后博瑞克想到,那些想杀他的人知道自己是红发,而逃走奴隶的特征是他逃跑时搭乘的商船上水手提供的。真太蠢了,他责怪自己,应该再找另一种颜色的药油。 队长慢慢走过来,检查博瑞克,“姓名?” 博瑞克说,“人们叫我狂人。” 队长眉毛一扬,“奇怪。为什么?” “在我的家乡和我到过的地方,人们总认为我——” “做蠢事,”古达替他说完,“他是我亲戚。” “你是绿眼睛。”队长说。 “他妈妈也一样。”古达回答。 队长转身面对古达,“你总是替他回话吗?” “经常性的,老爷。就像我说的,他做蠢事。在欧德斯科尼出于友爱我们不叫他狂人。”他瞪着眼珠,从嘴角伸出舌头,扮了一副弱智相。 另一个士兵推搡着苏力走过来。“这是什么?”队长问。 “他就是那个小厨子。”贾诺斯回答。 “姓名,小孩?”队长问。 古达说,“欧德斯科尼的苏力。” 队长转身叫道,“闭嘴!” 博瑞克说,“他是我弟弟。” 队长反手一掌打在博瑞克的脸上。泪水含在博瑞克眼中,他忍耐着,虽然他很想在这个皇家卫队长身上戳几个洞。 队长抬起苏力的下巴,“你是黑眼睛。” 苏力结巴道,“我……妈妈是黑眼睛。” 队长狠狠的看了眼古达,“我想你说过他的母亲是绿眼睛。” 马上古达接口道,“是,他的妈妈是绿眼睛,“他手指博瑞克,然后他指向苏力,“他的妈妈是黑眼睛,同父异母。” 另一个士兵走过来报告,“没有别人符合特征。” 士兵抓住苏力,“你爸爸是谁?”男孩望向博瑞克,但士兵喊道,“回答我!” “欧德斯科尼的苏力。”男孩尖叫道,“我的名字和他一样。” 队长打了那士兵一拳。“白痴。”他指着博瑞克,“另一个会听到这个名字。” 博瑞克说,“队长,你可以把男孩带开,问他我们另一个兄弟的名字。” 队长指示手下照做,博瑞克低声对古达说,“他要扣押我们。” “那为什么他要问那些废话?”古达安静的问道。 “因为他刚刚确定要找的人就是我们,过一会儿他就会判我们死刑了。” “就地处决?”古达用嘘声反对。 博瑞克肯定的点头,军官走到他们面前。“现在,说说你们两个骗子的神秘兄弟叫什么?” “我们有个醉鬼兄弟叫瑞斯塔。”博瑞克回答,默默的祈祷男孩还记得他们在德本城里遇到萨拉亚之前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士兵回来说,“那个小孩说他们有个叫瑞斯塔的酒鬼哥哥。” 博瑞克真想亲吻男孩,但他把笑容隐在脸颊里。队长说,“你们还是很可疑。”他看了眼等在一边的贾诺斯 萨博,“你和别的人可以离开,但我要扣下这两个人。”然后他看到古达,“这个也要被逮捕。” “好极了。”古达叫道,士兵上前缴了他的械,绑上他的双手。博瑞克和苏力也一样被绑好,在刀枪的簇拥下三个人被系在一根拖在马后的长绳上,然后就是看他们有多擅长奔跑了。 吉洛格有一个守备所,但准确的说那没有牢房,大多数时间用来收押那些惹事的农民和牧人。现在它被皇家卫队长和他的手下征用,使得守卫所的人紧张不安。一个灰胡子、大肚腩的退伍老兵,他的能力仅是可以让那些撒野的农民小鬼站成一排,而不是胜任任何一场搏斗。他很快的同意了卫队长的要求,把自己搬出了守卫所。 博瑞克偷听到队长命令他的军士尽快骑马回凯许送信,请求一个怎样处理这三个囚犯的指示。博瑞克只能听到队长谈话的一部分,但很明显命令是从军队的高层下达的,而且肯定军方也防止了这场大规模搜查将引起的过度关注。一件事是关于凯许的,博瑞克想到,这个国家里许多人干着许多的事情,这样的军事行动至少会惊动一些国民。现在已经是黑夜了,苏力一小时前就已经睡熟,不指望那些治安官会为他们提供一份晚餐。当然卫队长也不会理会在押囚犯的饥饿。 “你们好!”窗外传来一句愉快的问候声。苏力被惊醒。 他们抬头,看到囚室上方的小窗外露出一张笑脸。 “耐可!”博瑞克低声叫道。 示意古达托起他的双腿,博瑞克站到古达的肩膀上,爬上窗口,“你在这做什么?” “我觉得你还想要个橙子。”小个子男人咧嘴笑着,“监狱的伙食可不怎么好。” 当耐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橙子递给他时,博瑞克只有默默的点头。他把橙子抛给苏力,饥饿的男孩迅速的剥皮吃上一口。 “我们真得感谢你,”王子说道,“看起来他们不打算喂我们东西吃。” 突然博瑞克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这小窗口至少有8英尺高,而且这个小个子也不像是挂在窗檩上。 “先别管这个。你们想出去吗?” 站在下边已有些撑不住的古达说道,“这是几千年人类史上问过的最蠢的一个问题,我们当然想出去。” 伊萨兰尼欢快的笑着,“那么站到墙角去,盖起眼睛。” 博瑞克从古达肩膀上跳下。然后他们走到墙角,用手蒙住了双眼。开始时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突然博瑞克感到一股冲力袭向自己,就像是他被一张大手抛向了墙壁,同时还伴随着巨大的轰响声。他畏缩着睁开双眼,看到墙被开了个大洞。守备所里满是灰尘和硫磺的味道。几个士兵胡乱抓着东西好不让自己摔倒,其他的则是倒在地上,显然他们被破墙的东西弄得晕头转向。 耐可站在四匹头顶装有皇家标识的战马旁,每一匹都备好了马鞍。“我肯定他们不再需要这些了。”他说着交给博瑞克一根马缰。 苏力畏惧的站在那,“主人,我不会骑马。” 古达把男孩抱起来,把他放到最近的一匹马背上。“那么你最好马上学会。如果你要是快掉下去了,你就抓马鬃,那就行了。” 博瑞克骑在马上说道,“他们很快会追上来的。我们——” “不会。”耐可说,“我切断了他们马鞍上的肚带和缰绳。”可没人看得出他能掏出一把小刀证明这点。“但离开仍是个明智之举,会有人来调查这响动的。” 对这点没有人会反对,他们骑马逃出守备所,苏力只能勉强保住他的小命。只骑出不远一段路,博瑞克下马为苏力调整马蹬的皮带。苏力的坐骑觉察到自己的驾乘者是个新手,不再安分,所以博瑞克只有寄希望于男孩在他们匆忙骑行中不会落马摔死。 他们逃离刚刚苏醒的吉洛格,博瑞克问道,“刚才是什么?” “喔,那是我在路上学到的一些魔法把戏。”伊萨兰尼咧嘴笑着。 古达打了防备的手势,“你是个术士吗?” 耐可笑了。“当然。你难道不知道所有的伊萨兰尼人都有魔法的天赋。” 博瑞克说,“那你也使用魔法爬上窗户的吗?你用魔法飘浮起来吗?” 耐可笑得更欢了,“不,狂人。我是站在马背上!” 感到脱逃后的轻松愉快,博瑞克磕动马蹬,让马慢跑。他可以听到其他人就跟在身后,直到他听见一声惊叫和接着的一个坠地声告诉他们苏力坠马了。 掉转回去,察看男孩摔得是否严重,博瑞克嘟囔道,“这想必也是人类史上最缓慢的一次逃亡了。” 第十三章 大典 艾兰德无言的站在那。 不管他怎样努力,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所见到的情景:这里就是举行女王75岁大典第一天仪式的地方。在几百年中凯许最优秀的工程师们为了它的设计不断翻新、补充、呕心沥血,直到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杰作震撼性的伫立在艾兰德眼前。这个巨大的竞技场切入了山顶上上级城的中间——皇宫紧靠在它的旁边。它力尽了艺术家的技艺、工匠师的汗水和奴隶的鲜血。这里供有50000人的座位,比克朗多和里拉农的人口还要多。 艾兰德指示同伴和他走在一起,现在距他们的出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凯非 阿布 哈瑞兹,这个永不离身的向导,等在艾兰德身侧回答问题。 终于艾兰德说道,“凯非,修建这里用了多长时间?” “上百年,殿下。”沙漠人回答道。他手指远处,那切入山顶的巨大楔形底端,“那里,靠近下级城市的边缘,很多年前,曾经有位凯许的皇帝,苏金瑞尼 卡纳非——人们称他为仁君 ——决心废除不是真血的国民不许在这山顶上留宿的禁制,为他的子民能获等得更重要的职位创造机会,包括几次叛国的死刑的许多次仪式都可以确定这位皇帝的善心。他感到这项提议最终失败于那些和此利益相关的人事之手。” “所以他颁布法令这里的一切都属于高地,包括她最下面的部分,也就影响到了上级城的一部分。然后他在那修建了一个小竞技场,大约比现在还要高十几尺。”用手扫了下前方,凯非开始讲述自己接下来的观点,“于是一块楔形的岩石在那切入,让那些无法走入上级城市的人也能从那里看到宫殿。” “看起来它被扩建了好几次。”洛克莱尔说道。 “是的,”凯非说,“只入口处就被重新扩建了五次,皇室包厢被重新装修了三次。”他手指的那片被巨大丝绸遮盖着的宽大地方,就是艾兰德一行行走一侧的半月中心。礼貌的碰了下王子的手臂,凯非为他指出女王的私人区。“凯许之母,众神祝福在身之人,将在那里观看这次庆典。她的黄金王座设在一个小型华盖上,在周围是皇族和她的仆从的座位,那些皇室血脉会在那里感到十分舒适。只有一些最高层的贵族才允许进入那片区域。没有皇室的文书进入那里是死刑,女王的伊兹玛里卫兵将守卫在每个入口处。” 手指另一排包厢,每一个都要比刚才的皇室包厢低一些,凯非说,“那些坐在靠近女王包厢的人是帝国中出生于高等家族的人,他们是廊院成员。”他讲述了他们位处高度的全部地方。 艾兰德说,“有5000或6000人可以站在这层上,凯非。” 沙漠人点头,“也许更多。这一层连接着地面,就像是身体两侧的手臂一样。在尽头,我们会低于女王的宝座一百尺的距离。来,让我为您介绍更多的东西。” 沙漠人为这正式的仪式准备了一件深蓝和纯白相间的长袍,这导致了他们被这层的其他人所轻视。当他们走动时,这里的贵族认为王子一行是为了匆匆的看上一眼女王而来,有些人甚至要求艾而王国的王子向他们鞠躬致敬。艾兰德注意到包厢后的通道全部敞开了。“这些不会全是皇宫一手操办,那是不可能吧?” 凯非点头,“啊哈,但是他们做到了。” 艾兰德说。“我在考虑女王的安全每年会因为这些贵族的通道失望上一次两次。那些通道是入侵者进入皇宫的好捷径。” 凯非耸了下肩,“理论上是这样,我年轻的朋友。因为您要明白如果入侵者威胁到了那些通道,那他们必须要控制下级城市,如果他们占领了下级城市,那可以说帝国就已经灭亡了,凯许将成为一场过往云烟。这里是帝国的心脏,一万名帝国士兵将誓死保卫这里。您明白了吗?” 艾兰德思考着点头,“我猜你是对的。我们生于岛上,在有着众多邻国的海面上扬帆……所以我们之间对事情的考虑有些不同。” “我明白。”凯非回答,他手指蜿蜒的包厢和竞技场地面之间的部分。石头被递减的切除,同心的增加,所以正面看台从高地的岩石上砍凿出来。这里的几十条从地面一直连接到包厢下面一层的石梯,上面挤满了穿着鲜明服装的市民。“那里是小贵族、行会首领和富商们的座位。竞技场中心要为女王的入场保持空旷。” 凯非说,“您和您的一行要从这里进入,殿下,您的使团将在贵族之后其他国家使团之前入场。为了显示对艾而王国是既凯许帝国后美凯米亚大陆上第二大国的尊敬,女王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艾兰德对女王的这个补救向詹姆斯做了个苦相,但是说道,“我们感谢女王陛下的好意。” 也许凯非也赞同这挖苦,但他含而不露。如同刚才从未谈及到一丝关于政治的事情,凯非继续讲,“凯许的平民允许从竞技场的入口、房顶和其它可行的地方观看这次庆典。” 艾兰德往下级城望去,成千上万的平民被一长串士兵拦在外面。竞技场前街道的屋顶上和窗前都是绝佳的观看点。如此数量的人挤在一个地方真是有些惊险。 一直安静的走在丈夫身边的嘉米娜说道,“我想他们能看到这里。” 凯非摇头说道,“也许吧,但是,在苏金瑞尼 卡纳非统治之前,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阿布 哈瑞兹阁下。”洛克莱尔说,“在你为我们继续介绍之前,能和我一起准备一下我国王子今天要进行的讲话吗?” 凯非明白这是个让他离开借口,但他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请求,只得随洛克莱尔离开王子。许多凯许的仆人盘踞在王子一行周围,认真的为他们提供服务。他们当中有凯许宫廷密探是想也不用想的事,艾兰德想到这打量了一眼詹姆斯。“什么?” 詹姆斯转身倚在走廊边的大理石护栏上,像是在俯视这竞技场。“嘉米娜。”他小声说。 嘉米娜合上她的眼睛,然后她的声音进入了艾兰德的脑海:“他们在监视我们。” 艾兰德让自己尽量不要露出声色。“我们预料到这点了。”他回答。 “不,这次是魔法针测。”艾兰德克制住自己不要想出脏字来。“他们能听到我们这样讲话吗?” “我不知道,她回答,我父亲可以,但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强大,我想没人能听到我们。” 詹姆斯的声音说道,“太壮观了,不是吗?”同时传来了他思想上的信息,*我保证他们做不到,否则你能有所感觉。并且我认为短时间内我们不会受到任何详查,我们也只能希望我们是对的。” “是的,”嘉米娜回答,在“我找到它之前我不知道这是个魔法,它很狡猾,也很出色。我认为它的施用者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甚至可以看到我们的行动。但是如果他能触及我们的心语,我会有所察觉。” 嘉米娜闭上眼睛,好像是因为高温而引起了眩晕。詹姆斯扶稳妻子的身体。过了一阵,*我认为这不是心灵探测,否则我能接触到它的施用者。” “你的意思是?”艾兰德问道。 “我想我们被一个魔法装置定位了。也许是水晶球或是镜子。我父亲在研究室里曾用过很多次。如果是这样,我确定我们可以被他看到,另外我们不是被读唇就是连声音也可以被收听。但我肯定我们的思想是安全的。” “很好,”詹姆斯说,“我终于得到这里密探的回话了。那真是个活见鬼的接头。” “我们还要在这个地方站上多久?”嘉米娜心不在焉的问道。 “我想还要有几个小时。”詹姆斯给出了他的意见。同时他对艾兰德说,我们坐进了一间蒸汽浴室,那里都快把我煮熟了。这里有人想阴谋推翻女王的统治,这就是我们密探最终得出的猜测。” 假装厌烦的打了个哈欠,艾兰德说,“我希望我始终都能打起精神来。”内心里,艾兰德说,“什么迫使着王国和凯许要陷入一场战争呢?” “如果我们知道这个,我们最好知晓这次反叛的发动者,我感觉很糟,艾兰德。” “先把明显的危险放在一边,这个城市今天下午会增加大量的士兵。每一个领主都会带来他的嫡系部队。在后两个月里,将有几千名不被女王直接统帅下的士兵驻扎在凯许的城墙内。” “好极了,”艾兰德回答,“好吧,在这场折磨开始前我们最好先歇上一阵。” 詹姆斯说,“是啊,我想那会有帮助的。” 嘉米娜在两人头脑中同时问道,“我们该怎么办,詹姆斯?” “等待,我们现在只能做这个,这就是他的回答。并且保持警惕。” “凯非回来了。”嘉米娜提醒道。 沙漠人说,“殿下,您的评论比他们要精湛、至诚。但在今天仪式过后,我恐怕您会看到精短的发言不符合帝国的特点。” 艾兰德刚想回答,凯非说道,“看,它开始了。” 一位高个的男人,年迈但仍然健烁,走入了皇室包厢,来到看台边上。他穿着短裙和便鞋的真血服装,但他还戴着一个黄金项圈,艾兰德估计那重量等同于一件皮甲。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看样子是木制的手杖,黄金的杖头是一个奇特的样式——一只栖息在圆盘上的猎鹰。 凯非低声说,但让艾兰德等人都可以听到,“凯许之鹰,皇室的象征。在公众它只出现在最高级别的庆典上。猎鹰掌握着太阳的轨迹是真血们神圣的象征。” 老人提起拐杖,然后重重的向下撞击在石头上,发出的巨响让艾兰德感到吃惊。接着他说到,“噢 凯许,最伟大的国家,请倾听我的讲话!” 竞技场的传声效果极佳。即使是坐在与竞技场相隔一条林荫道屋顶上的人,在周围安静下来后也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讲话。 “她来了!她来了!凯许之母驾到,她为你们的生命增添了无上的光彩。”这时一个几百人的真血队伍开始缓慢的步入包厢。“星辰将屈从在她的脚下,因为她是荣誉的中心!飞禽为她的声音而停止鸣叫,因为那是真知的语言!学者为她的思想而落泪,因为她的智慧无人能及!堕落之人为她而胆颤,因为她的双眼能透析人的心灵!”更多年龄不同官职各异的流淌着和女王一样血脉的真血走入包厢。 艾兰德曾经认为自己已经与很多的女王身边的红人见过面,但在这刚刚入场的皇室队伍中他还是见到几十张生面孔。其中唯一一个曾与艾兰德交谈的人就是尼洛姆先生,这位粗壮、言语间透着滑稽的贵族是他们进入上级城时负责迎接的艾沃瑞王子的助手。艾兰德对他也是皇室的一员感到惊讶。但同时,值得思考的是这么一个粗劣的人能位居如此高位一定有所原因。在仪式官继续吟咏女王的美德时,更多的男女皇裔入场。 “这真让让人难忘,艾”兰德试着去建立与嘉米娜之间的联系。 詹姆斯的妻子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回答道:“是的,詹姆斯也这么认为。” “凯非,”艾兰德说。 “什么事,殿下?” “我们可以从始至终待在这里吗?” “没有任何问题,直到您的登场为止,殿下。” “很好,”艾兰德对他的周到报以满意的微笑,“你可以回答几个问题吗?” “尽我所知。”凯非回答。 “你可以随时发表你的意见,詹姆斯,”他补充上。 嘉米娜传达了这条消息,詹姆斯微微点头同意。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在皇室包厢里,而在他们中间我没有看到任何领主和官员?” “只有那些与女王陛下一脉相承的皇室才可以进入这个包厢,仆人和卫兵当然也不例外。” “当然。”艾兰德重复道。 “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一百多人是公认的、合法的宝座传人,”詹姆斯补充。 “倘若很多人因为合理的命令而死。”艾兰德冷冷的加上一句。 “就是这样。”詹姆斯回答。 当女王的亲戚入场完毕,第一个不和谐信号的出现了:包厢突然出现了一些黑甲武士。他们头上裹着头巾,脸上罩着面罩,只留下双眼露在外面。一身便于行动的长衣,在皮带上都挂着把弯刀。艾兰德听说过他们:伊兹玛里,他们是传奇的凯许阴影武士。流言把他们渲染得近乎神奇。只有那些在帝国中地位高得不能再高的人才能得到这些保镖的卫护。他们是超级战士,同样也是超级特务人员——私下里人们也谈论着他们的暗杀技能。 艾兰德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会显得太激动,“凯非先生,大多数时间不是女王的皇家卫兵守卫在她的身边吗?” 沙漠人的双眼微微眯起,但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用伊兹玛里更谨慎些,他们是无敌的。” “这说明,”詹姆斯通过嘉米娜告诉艾兰德,“女王已不再信任自己的皇家卫队了。” 当伊兹玛里就位,十几个身体涂油的强壮奴隶扛着一个轿子登场,上面坐着凯许的女王。贯穿整个皇室的入场,手持金杖的老人一直在吟咏一篇冗长的仪式导言,赞颂着莱珂莎(lakeisha)的功绩,那就是凯许的女王。突然艾兰德感到了四周一片紧张,开始认真聆听仪式导言。 “……粉碎了小凯许(lesser kesh)的反叛。”老人吟咏道。艾兰德想到了他学过的凯许历史,大约是在他出生那年在帝国的两道横断山脉——凯许的环带——以南,几个成功的独立了二十几年的国家再次接受了亡国的命运。凯许自治联盟为这次反叛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成千上万的人被处死,只有很少的一些逃到了王国,这场毁灭在王国的历史上是一场空前的动荡——整个城市被焚烧、那里的人民被贩为奴隶。人、民族、语言和文化被消亡,只存在于奴隶中间。人群中传出了愤怒的议论声——不仅仅是在外面的街道上,许多的不满是来自竞技场下层的小凯许贵族们——血统的冲突仍然存在于人民和他们的统治者之间。 嘉米娜脸色苍白,凯非注意到,问,“夫人感到不舒服吗?” 嘉米娜抓住詹姆斯的手臂,靠在他身上歇了一阵,摇头说,“这天气,先生。我想喝点东西。” 凯非仅是唤来一名在身旁的仆人。很快他为嘉米娜送来一杯凉水。嘉米娜饮水的同时,向詹姆斯、洛克莱尔和艾兰德心灵传输,“在那些愤怒和仇恨的思想冲击下,我有些措手不及。许多人想要女王死,许多许多这样的思想来自皇室包厢。” 詹姆斯柔声轻抚妻子的手臂,洛克莱尔说,“如果你不方便继续站在这里,嘉米娜……” “不,洛基。我很好。我只是要再喝点水。” “很明智。”凯非说。 艾兰德把注意力放回接下来入场的队伍。王子和两位凯许公主在女王之后登场,此时最高权力的领主和爵爷也开始宣告入场。 皇家战车团指挥官贾卡先生入场。“战车团在凯许有多重要,凯非?”艾兰德问道。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殿下。” “我的意思是,战车团只是一种传统的兵种,或是他们是凯许军中真正的中坚力量?在过去偶尔我们两国之间……产生分歧时,我们面对的都是你们可怕的犬兵。” 凯非耸了下肩,“战车团是进攻联盟的先头部队,殿下。但您们的边界在遥远的北方,除非有重大的需求否则他们不会被派遣到离首都相隔万里的边境去。” “贾卡是能制造或是消灭这场推翻女王阴谋的人。”詹姆斯提出自己的意见。 艾兰德点头,好像是在认可凯非的回答。对嘉米娜、洛克莱尔和詹姆斯他“说”,“从表面上看贾卡很忠心。” “他是个关键人物,艾兰德,”詹姆斯回答,“无论是政变一方还是压制一方没有他的支持都无法成功。” 凯非拍了下艾兰德的手臂,“犬兵的发言人,这位是他们的主人苏拉 贾非 布塔。他统帅王子摄政部队,并且还是凯斯坦、伊散、帕及和其它凯许兵源郡的世袭统治者。 这个人着装普通,他黑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名真血。白色短裙、便鞋和光头,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黑檀树的颜色。他的许多随从也是一样的黑皮肤,一些人也被缺乏常识的艾兰德认作是真血。 艾兰德望向詹姆斯,后者说,“他是个未知玩家,艾兰德。他的忠心是公然的。他的人民是最先被他们邻居征服的一个,他们在这个国家中也是先人,位于真血之后第二位。阿布巴卡,凯许军务大臣,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统帅,但这个人在军中同样有很大的影响力。” 凯非说,“也许我们可以向下走了,艾兰德王子殿下。 艾兰德,“请带路。” 一队卫兵闯入王子一行四周,让艾兰德一时震惊。他没有看到他们从人群中无声无响的靠近自己。在包厢后面走道上的人好像是本能的察觉到他们的靠近并让出路来。詹姆斯评论说,“在这个阶层的人看起来对比他们高等级的人的接近时刻保持着警觉。” 凯非摊手耸肩,“ma‘lish。”艾兰德明白在本尼语中——凯非的民族语——它的意思,“很抱歉。”但更确切的意思是“大难临头了。”这是本尼语人对命运无奈的一种说法。 领主拉维插入在艾兰德的队伍之前,然后他回头察视其它要进场的团队。排在最前面的人都是光头,只有下头顶中央剩下一缕长发用发油和蜡使它们保持竖立。垂下的马尾辨衬着着装者的肤色用一个皮环扎在一起。他们只穿着一条缠腰布,抹了油膏的身体在阳光下发亮。他们的皮肤久经日晒,但看起来比大多数的凯许人要白一些,还有些微微发红。他们大部分都是黑发。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些长发年轻人,也效仿前人扎了马尾,但在耳边是卷发。他们穿着明亮色调的皮甲,上部花哨的放宽,让人感觉他们肩膀的宽度十分夸张。他们也只穿着缠腰布。脚下穿着上等小牛皮制的皮靴。 艾兰德停住他的脚步,“凯非,他们是什么人?” 凯非的几乎无法掩饰他对那些人的轻视,“阿衫塔马兵,王子殿下。拉维老爷是战马兄弟团的指挥官。这是阿衫塔族人最擅长的兵种,他们是最差劲的一群人——”凯非发觉自己几乎把自己的观点顺嘴说出来,“征服他们很难,大人,但他们仍坚持着他们民族的特征。只因他们对帝国的忠心而能允许进入宫廷。” “还因为他们的城邦在凯许环带错误的一边,”詹姆斯补充,“从我们的报告上说,阿博 布塔,女王的将军不得不胁迫他们在骑兵团里充数,对抗造反的联盟。” 当他们继续向竞技场底部移动,艾兰德问,“我没有看到任何女性,这有原因吗?” 凯非说,“阿衫塔是很怪的民族。他们的女人——”他看了眼嘉米娜,希望不会冒犯到她——“他们的女人被看作财产。她们可以被抵物交换买进卖出。阿衫塔人不把女性视作人类。”即使他嫌恶这些,但他掩饰的很好。 艾兰德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你的族人不是也没给女性很多自由吗?” 凯非的血往上涌给他黑色的脸颊上了颜色,“表面上是这样,王子殿下,传自我们的祖先。但我们也是不断向邻居学习的一群人,我们不再用女儿换骆驼了。”他斜着看了眼领主拉维坐的包厢。 “但那里买卖女童,而且如果女性冒犯了男性,男人可以对她可以做出任何他所希望的事情,包括杀了她。他们蔑视感情,宣扬爱女人会变得软弱。他们把性欲看作是对繁殖子孙的必要,但爱情就……”他耸了下肩,“在我们的人民中有个说法‘即使最高出身的人在他的卧室中也只是个仆人。’许多杰出的统治者都接受他们怀抱中爱妻的忠告,仁政治国。” “但那里——”凯非扫了一眼,“对不起,我没想进行一场演说。” “完全不会。”嘉米娜说,“我觉得那很感人。”对其他人,她说,“他只是个人完全不喜欢阿衫塔人任何社会风俗,他恨他们。” 凯非说,“很久已前,当我还是个孩子,我的父亲为凯许之母效命,在我之前为家族赢得荣耀。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是拉维老爷的儿子。那时,我们只是两个不知世事的男孩。拉维的儿子——拉奈维是个很棒的男孩,我们经常一起骑马。谁是最好的骑士在帝国中是一个公认的问题,阿衫塔人还是我们扎浦人。我们经常在城门前的草地上比试我们的骑术,他骑他的阿衫塔矮种马,我骑我的沙漠良驹。我们马马虎虎成了一对朋友。” “有个女孩。我后来知道她是个阿衫塔人。”凯非面无表情的说,“我曾想换回她,那是他们的风俗,但拉维在一个他们的节日上给她标了价。她最后被一个武士赢回了家。我相信,她是那个武士的第三个或第四个妻子。”他摆了摆手,好像那些都是本该忘记往事,“他们把他们的女人用脖圈绑成一串走在人群里。他们不让她们穿衣服,只有一条缠腰布遮羞,即使是在寒冷的天气里也是这样。她们没有衣服穿的情况在真血的眼中根本不重要,但女王陛下,还有她的母亲,觉得那些丈夫、儿子和父亲们对待女性的手段有些让人厌恶。所以拉维老爷和一些其他人用敏锐的政治眼光看出这会触怒女王,便从不把他们的女人带到宫殿去。但也不全是这样。女王的祖父,据说曾决定看一场阿衫塔年轻姑娘的表演。那是阿衫塔人自发为了帝王所要求的……消遣所进献的,所以战马兄弟团在帝国的宫廷中得到了高升。” “在这件事上也能看出一个民族的实力。”洛克莱尔干巴巴的提及。 “就是这样。”凯非说。 他们走到了坡道的底部,那里站了一排士兵,为那些被允许出席的各个团队驱开人群,留出空位。艾兰德的卫队身着统一的王国礼服,胸前挂着克朗多皇家宫殿守卫的绣带,正在下面等待他们的王子。艾兰德注意到奎格的代表站在他的人后边,正为他们国家的地位排在艾而王国之下而连声抱怨。 艾兰德把他的注意力转回凯非的故事。“拉奈维想要为我偷出那个女孩,作为礼物送给我。这也是他们的一个风俗,如果你能成功的从对手家中偷回一个女人——把她带回你自己的家中——她就是你的了。不足十七岁拉奈维想从那个把他妹妹赢回家的男人那里把她偷回来。可是他没有成功,他死了。” 他的话语中不带一丝辛酸和感情色彩,“这样,你们明白为什么我无法欣赏阿衫塔人崇高的品质了。”轻声的,他加上一句,“不论如何。” 嘉米娜同情的看着沙漠人,但没有说出口。 他们站了有十分钟,等待向上进入竞技场。自从凯非讲完他朋友的故事后就没有人讲过话。洛克莱尔觉得应该是时候转移一下话题了,“凯非先生,自由都市的使团在那里?” “他们缺席,阁下,”凯非回答,“他们没有派任何人来大典。那些曾是巴萨尼亚帝国的子民仍然和帝国没有任何外交来往。” “积怨太深。”詹姆斯说。 艾兰德说,“我不明白。在我的岁数里帝国和奎格发生了三次战争,和艾而之间也时常有边境冲突。但为什么和自由都市的外交上那么艰难?” 一边向前走,凯非一边解释,“那些住在你们称之为自由都市的人曾经忠于我们。当第一次联盟反叛时,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凯许调动了她扎浦北部的所有驻军,让那些殖民者自给自足,奎格,另一方面,她在那十年前独立成功,是一个十分有发展潜力的国家。你们艾而国对我们来说则永远是异邦,但住在自由都市的是群背叛了他们的统治者的叛民。他们那些农夫和旅店老板,留下来自己保卫自己。” 艾兰德边想这些边向前走,等待着有人宣布他们入场。他看了眼通向上面的走廊,看到最后的几位领主和贵族在入场。巴萨尼亚,是现在属于王国的可瑞第公国中的一片土地,被艾兰德的曾曾祖父征服前那里居住着大量的地精、巨魔和黑暗氏族,一块荒蛮之地。没有军队驻扎,想必在那里的生活是无时不刻的挣扎。艾兰德可以明白自由都市的人为什么对帝国仍存有刻骨的恨意。 接着他听到他的名字被人宣读,凯非说,“殿下,是时候了。” 如同一人,整个王国使团开始入场,只有嘉米娜的步伐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军事化的步调整齐的踏在竞技场的石板地面上。穿过竞技场的碗型底部足足花了五分钟,但终于他们出现在烈日下,艾而王国的王子正式的出现在大凯许帝国的女王面前。在这之前艾兰德还没有真正明白博瑞克消失后的现实。是他,而不是他的哥哥,站在这位世界上最有权利的统治者面前,有一天他可能会发现她的继任者成为了他最致命的敌人,因为是他,而不是博瑞克,有一天将成为艾而的国王。自从他离开母亲的臂弯,他从没有过如此的惊恐不安。 入场变得有些模糊。艾兰德差点忘记了要向皇室作自我介绍,也几乎对自己提前背好的台词没有了任何印象。没有人议论和哄笑,他假定自己说的还算得体,他也记不清接在他后面出场的是哪一国代表。他现在坐在竞技场的最下层的石椅上,身旁坐的是为女王的七十五岁大典带来祝福的各国使团。试着去调整自己消除那突如其来的恐惧,他说,“凯非,为什么班那辟斯(banapis)的节日被推迟了?” 凯非说,“与你们的人民不同,我们凯许人不把仲夏的节日算作我们的出生日。在我们这里,每一个知道自己出生日的人都会在自己出生日那天庆祝自己的生日。凯许之母在德匝尼(dzanin)的第十五日降临人间,所以我们将在那天为她庆祝,那将是大典的最后一天。” 艾兰德说,“这太奇怪了。庆祝你的生日在你真实的出生日,那想必每天都有几十起的生日庆祝。如果我错过了班那辟斯那盛大的节日,我会有种上当的感觉。” “不同的风俗。”洛克莱尔评论道。 一名真血打扮的仆人出现在王子身前,微鞠一躬。他拿出一个用金色丝带封系的卷轴。凯非,作为王子的向导和礼仪官,接过卷轴。他看了眼蜡封说道,“我想这是个私人信件。” 艾兰德问道,“为什么?” “这是公主沙拉娜的印章。” 他把它交给艾兰德,王子解开丝带,打开蜡封,慢慢的阅读这篇字体秀丽的卷轴,好像他从来没有从凯许皇室得到过如此高贵的礼物。当他阅读时,嘉米娜开始笑个不停。 詹姆斯猛地转身,对妻子不经意间暴露出她的异能感到担心,但这时嘉米娜说道,“为什么呢,艾兰德?我发誓你的脸红了。” 艾兰德微笑着把卷轴收入自己的腰带。“啊……这太阳真是。”他解释道,但这掩饰不住他嘴角的笑容。 “是什么?”洛克莱尔戏谑的问道。 “一个邀请。”艾兰德说。 “邀请什么?”洛克莱尔追问,“我们今晚要出席女王的正式晚宴。” 咧嘴笑着,艾兰德说道,“这是……晚宴后的邀请。” 詹姆斯和洛克莱尔会心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洛克莱尔说道,“凯非,这就是真血……安排事情的方式吗?我的意思是,这样……互相邀请?” 凯非耸了下肩,“这倒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沙拉娜公主出身高贵,她比别人更能展示她的……礼貌,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话。” “苏嘉娜公主又如何呢?”洛克莱尔接着问道。 詹姆丝笑了,“我想知道还要多久你就能待在那个人的身边了?” 嘉米娜微微眯了下眼睛,“那个人?” “一个概括的说法,我的爱人。洛基在克朗多就被认为来这是为了……哦,来结识视线中所有的美女。” 凯非说,“如果你请求和公主会面,就要做一番准备但那将是万众择一的机会。另外,据说她这些天……和拉维老爷在一起,所以你的请求很可能被客气的……忽略掉。” 洛克莱尔向后坐下,试着在虽然放置着漂亮垫子的石头上坐得更舒服些。“我只是想找个方法见她一面。和她说上一次话……” 凯非再次做了那个手势——“ma‘lish”。 詹姆斯看了眼艾兰德,王子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他对嘉米娜轻声问,“凯非对苏嘉娜公主的事情什么也没有提。你能告诉我吗?” “抱歉,*她回答,“但在提及她的名字时我有一种感觉。” “是什么?” “极度危险。” 第十四章 交易 博瑞克揉着他的下巴。 “我希望人们在下结论时不要再打我了。”他抱怨道。 身前的古达说道,“这是你应该付给我的。我不可能屁股后面跟着半支皇家卫队去寻找萨博,即使我找到他,他最好能付给我工钱,这都是你的错,狂人。” 博瑞克只有认同,在这个国家的人千方百计想除掉他的情况下这确实有些棘手,他觉得自己应该显得有些同情心,“看,古达,我会为你编造一下。” 佣兵转身从一匹马背上卸下一具马鞍,扛在肩上,说道,“喔,真的?但怎么做呢,我祈祷,你的计划是这样做吗?你要给阿博 巴卡——凯许军务大臣的官邸送一份礼貌的短信吗?上面写着‘亲爱的老爷,跟您说一声请放过我的朋友。当他碰到我时,他不知道我的头上顶着斩立决的官司。’是这样吗!” 博瑞克站在那,咬合他的嘴巴确定下巴没有骨折掉。那里很疼,一侧的牙齿也有些松动,但他确信那里还好。他环顾这个老谷仓。旁边的农屋被烧毁了,既可能是强盗干的,也可能是女王的军队出于任何原因实施的正义惩罚,但正是这样,给了博瑞克这小队的人一个机会休息一下。作为一支补给精良的骑兵部队,鞍囊中都备有饲料,博瑞克为他的坐骑取了少许。苏力虚弱的坐在一堆满是老鼠的麦杆上,品尝着骑马的痛苦。耐可已经为他的马卸了鞍,还精心找到的些最干净的麦杆喂给它吃。他一直哼着曲不知名的小调。而且他的笑容就从没有消失过。 古达说,“当马休息好,狂人,我们之间就两清了。我的意思是我想办法回弗热法,然后找船去小凯许。在那帝国的势力鞭长莫及,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也许我得在那生活下去了。” 博瑞克说,“古达,等一下。” 大个子佣兵把马鞍扔在地上问道,“干什么?” 博瑞克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我很抱歉让你卷入这些。但我需要你留下来。” “你需要我,狂人?为了什么?为了你不会一个人死?谢谢,我更想死在一个妓女的怀里。”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你我无法到达凯许城。” 古达对天长叹,“为什么是我?” 博瑞克说,“看看那个男孩,他现在看起来很糟糕,可能他知道德本城的全部事情,但他只知道那么多了。还有那个伊萨兰尼……好吧,我不能说他很可靠。”他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了个熟知的手势。 古达看了一眼两个一脸抱歉的同伴,不得不承认,“所以你得留神。但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 博瑞克想了一下,一时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通缉使他们系于一线,但这里面没有真正友谊的成分。老佣兵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做事,但不是博瑞克想要的伙伴关系。“好吧,我真的会让你成为个富人。” “要怎样做?” “把我带到凯许,见到我要见的能帮我把这一团糟处理清楚的人后,我会付给你干一辈子佣兵都挣不到的报酬。” 古达眯起眼睛考虑博瑞克的话,“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博瑞克摇头,“我保证。” “你从哪拿到这笔你保证的钱?”古达问。 博瑞克考虑告诉他全部的故事,但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一个无名之辈逃脱一个不属于他的罪行是一回事,一个王子被追杀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博瑞克知道士兵不会留下他队伍中任何一个猜测出他身份的人活口,古达还是很有可能铤而走险。博瑞克有以往和佣兵共事的经验,无需去争论他们的忠诚。 博瑞克最后说道,“我被控因官场问题谋杀了德本城的总督夫人。”古达对此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博瑞克感到自己编得还算可以;政治谋杀看起来在凯许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凯许城有人能帮我洗脱这一切,更甚,他们有财力——充足的财力——他们可以给你”——他迅速的用王国的币制和帝国间的进行了下换算——“2000黄金埃居。” 古达一下瞪大了眼睛,然后摇头说,“听起来真好,狂人,但和一个婊子的承诺没什么两样。” 博瑞克说,“好吧,3000。” 想要把博瑞克推上绝壁,他说,“5000!” “成交!”王子回答,在手心中啐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来。 古达看着伸过来的手掌,在这个古老的交易方式下,知道自己不是接下这个买卖就是要做一个破坏誓言者。最后,他也在掌心啐了一口和博瑞克握手。“真该诅咒你那双该死的眼睛,狂人!如果这是场骗局,我发誓会用剑掏出你的肠子来!要是我糊里糊涂的死了,在见到死亡女神前,我会很高兴的带你上路。” 博瑞克说,“如果我们完成这笔交易,你会富甲一方的,古达 布。” 古达躺到一堆麦杆上,让自己尽可能的得到休息,“我宁愿你用另一种方式提出你的要求,狂人。” 博瑞克留下佣兵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坐到苏力的身边。“你能做到吗?”他问。 男孩说,“当然。我只是有点疼。但这个畜生的后背就像一把刀子,我几乎裂成两半。” 博瑞克笑了,“开始时有点难。在我们今晚离开前,我们在这个谷仓里指导你一下。” 古达说,“那没什么用,狂人。我们要舍弃这些鞍具。男孩要准备无鞍骑行。” 耐可用力的点头,“是的,这是真的。如果我们卖这些马,我们必须不让人看出这些是军马。” “卖?”古达叫道,“为什么?” “在庆典期间,”耐可答复,“我们可以从萨尼河上更容易到达凯许城。走水路,我们能混在人群中。但乘船需要旅费。所以我们必须搞到点钱。” 博瑞克考虑了一下自己在弗热法采购装备后剩下的钱,知道耐可是对的。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够一个人在像样的旅店中吃上一顿上等的饭菜。 “谁会买它们?”古达问,“它们都有烙印。” “是的。”伊萨兰尼人说,“但还是能处理这个。这些鞍具,唉,破坏了它们就不值钱了。” 古达用一只手撑起来,“你能改变烙印吗?你的袋子里有烙铁吗?” “还要好,”他在袋子中摸索,然后掏出一个小坛子,接着他继续在袋子中翻找,又拿出一个小笔刷。“众位上眼。”他打开坛子的木塞,把笔刷伸入坛中。“烙铁会留下破绽,会很容易被人发现。这个,怎么说呢,是艺术。”他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匹马。“这些军马的烙印全是皇家卫队的图示符。”他用笔刷在马匹的腰部开始轻轻涂抹。其他人可以听到咝咝的声音,他的笔过之处马毛开始变黑,好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请把马抓牢。”他对博瑞克说,“这不会让它们感到疼痛,但热度会惊吓它们。” 博瑞克走过来抓住马缰,战马的耳朵晃动,不知它是否会让这艺术进行下去。 过了一会儿,耐可说,“看。这是星赖马贩琼 苏特的图案了。” 博瑞克走过来看。烙印变了个样,耐可做到了。这看起来就像是用烙铁烙上去的一样。“凯许城有人认识这个琼 苏特的吗?” “不可能,朋友,就像世上没有这个人一样。怎么说,星赖也许有一千多个马贩,谁能说全部认识他们?” 古达,“很好,那么,当你干完这件事准备上路时,就叫醒我,好吗?”说着,他有舒舒服服的躺回麦杆堆上。 博瑞克注视着耐可,说道,“当我们到了萨尼河,为你着想最好离开我们。” “我不这么想。”他咧开嘴笑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凯许城,庆典让那里很容易挣钱。想必那里会有许多搏彩游戏让我的小魔法有一番施展的天地。另外,如果我们一起走,男孩和古达分别在前方和后面探路和扫尾,我们比较容易不被抓住。” “也许吧。”博瑞克说,“但现在他们对我们的特征十分熟知。” “但不包括我。”他呵呵笑着,“当那些卫兵拦住车队时谁也没有看到我。” 博瑞克回想当时的情景,记起当时卫兵排察了每个人,但耐可不在场。“是的,你提出了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保密。”一个亲切的笑容,“但那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我们要对你的容貌做些调整。”他的一双慧眼打量了博瑞克的头发,“你的黑发露出了红发根。所以我们得给你设计出另一幅外表,伙计。” 博瑞克摇头,“你口袋里的另一个惊喜?” 弯腰拿起他的口袋,耐可的笑容咧得更大了,“当然了,伙计。” 博瑞克用力得摇着苏力的肩膀唤他起来。男孩马上苏醒,看到已是黑夜了。古达在门边示警,宝剑出鞘,博瑞克来到他身边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什么?”博瑞克低声问。 古达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认真的倾听,“骑兵。”他低声回答。又听了一会儿,他收起宝剑,“他们向西边去了。这个谷仓离大路很远,所以他们不太会察看这里。但当他们遇上了我们留在吉洛格的‘步兵’后,他们会像见到大便的苍蝇似的铺天盖地而来。我们最好上路了。” 博瑞克决定了四匹马中最适合苏力骑的一匹,推了他一把。递过马缰,“用左手抓牢马鬃,我们必须赶路。伸直你的双腿来保持马背上的平衡,不要用膝盖夹住马的腰部。你明白了吗?” 男孩点头,他的表情很明显,骑马赶路比冲入一群士兵当中好不了多少。博瑞克转身看到耐可正扛着鞍具走出谷仓,“你要把它们放到哪去?” 满面笑容的伊萨兰尼说,“在后面有一堆肥料。我认为他们不会搜查那下面。” 博瑞克只得大笑,一分钟后这个快乐的家伙回到农舍,带着他的口袋和拐杖利落的跳上马背。博瑞克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气味,“喔,如果你就是那堆肥的实例。你就做对的,他们不会很快转到那里去的。” 古达,“来吧。让我们天亮前离这个大道越远越好。” 博瑞克示意出发,佣兵推开谷仓的大门,然后跳上马背,用力踢马,开始飞奔,后面博瑞克、苏力、耐可也跟了上来。博瑞克撇开他的不佳感觉——他总是觉得有人埋伏在道路两侧,把思想集中在一个现实上:每一分钟都把他带向凯许城,他朋友和艾兰德的身边。 帕赫斯镇很繁荣,镇中的桥梁把从弗热法通往凯特拉的道路在萨尼河上连接起来。摆渡和航向凯许心脏的漕运,使桥的东面河流的南岸那里的大型仓库和河滩区每年都在扩大。几艘吃水浅的帆船正顺风向西航行,驶经从凯许城到贾米拉延岸的其它小镇,最近这些年除了洪水时期向上游航船不成问题。在辽阔的欧文蒂普湖面上航行的船支,也像米达凯米亚的海面上的一样众多。 博瑞克四下看了看,还是感觉自己的装束傻里傻气的。他穿着身达哈,这是阴雨山班惴非人的传统服装。这件外衣是由许多色彩绚丽的布料组成的,宽肩收腰,就像是一件宽外袍。他的右臂是裸在外面的,就像他的双腿一样。代替靴子的是一双交叉绑带的便鞋。缺少护甲他感到既可笑又脆弱。但班惴非人是凯许边远的少数几个白皮肤民族。博瑞克剃了个平头,耐可用一个难闻的调和物为他染了发,他现在的发色是近似白色的金发;一种有香味的润发油让他的头发保持直立。班惴非人同样也是冷漠而孤僻的部族,所以别人也不会对他的沉默寡言起疑心;博瑞克祈祷不会在这里碰到一个他们的族人,他们的语言与凯许其它民族的语言没有任何瓜葛,博瑞克对此一字不知。但他找到了一个翻译,苏力说他对班瑞非人的根惴非语了解一点,所以博瑞克向他学了些短语。 当耐可给他找到这身外域的服装时,博瑞克没有任何想法,如同这个小个子干的每件事,都会让人感到格外的惊讶。耐可实现了博瑞克最基本的愿望,为他在这个中等小镇里买到了把在大城市都找不到的细身剑。不知如何,他猜出了博瑞克的每个念头。 苏力打扮成一个班那-赦瑞的男孩,他们是乍浦沙漠中最大的一个部族,身侧也挎了柄宝剑。长袍加身、头上裹着头巾只露出双眼,如果他记得走一条直线,别人会以为他是个矮个子成年人。男孩不愿抛下他那身熟悉的破衣服,直到古达威胁说要用剑割烂掉他身上的衣服时他才妥协。自从知道他们被通缉后古达就失去了耐心,博瑞克不晓得这是否只是佣兵的又一个玩笑。 古达卖掉了他的旧皮甲,买了一身上好的装备。一件几乎是全新的钢甲和一对腕甲。他的破头盔也换成了犬兵佩戴的样式,这个金属罐的盔顶上有一根盔钉,帽檐边上镶着一圈黑色的兽皮,保护后颈的金属链甲垂在肩膀上。这链甲可以裹住面孔,现在的古达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耐可总算撇下了他那件褪色的长袍,现在穿着一件可以说是难看的桃色长袍,只比博瑞克的那身稍微强一点。但伊萨兰尼人认为自己的换装已经完美无缺了,博瑞克不想对此和他发生任何争论。 耐可对他们安全抵达凯许城很有信心。他们四人完全可以混入旅客当中。 就像博瑞克想到的,这里到处都是士兵。他们试图不去引人注意,但他们太多了,检查着每一张行人的面孔,让人感觉到他们在这里事出有因。 转过一个街角,走在古达和耐可前面几步远的博瑞克和苏力走向了一个靠近码头的客栈。下一班船将在两小时之后出发。他们要装作是刚好凑在一起的几个陌生人,一同来打发他们的时间。 走过一个敞开的大门时,苏力踉跄了一下。他低声说,“主人,我认出那个声音了。” 博瑞克把男孩推到旁边的门口,示意走过来的古达和耐可继续前进。“你说什么?”博瑞克问。 苏力手指身后的大门,“我虽然只听到几个字,但我听过那个人的声音。” “谁的声音?” “我不知道,如果让我再听一遍,也许我能记起来。”男孩转身走过那扇大门,在另一侧停了会儿,然后转回街角,四处张望好像是在等人。他又做了一会儿戏,然后转身对博瑞克耸了下肩。当他走过那大门时,他尽可能快的回到博瑞克的身边,“这个就是我那天在德本城总督府偷听到想杀你的那个人的声音!” 博瑞克愣住了。如果他们再次走过那扇门,就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但他想知道这只猎狗的面目。“等在这。”博瑞克说,“看看谁从里面出来。然后回旅店告诉我们。” 博瑞克留下男孩,匆忙的走向同伴等他的客栈。另外两人已在那里喝酒,他在他们的桌边停了一下,“这个镇里可能有人认得我。”然后转身坐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 时间不长,男孩来了,坐到博瑞克的身边,“是那个黑斗蓬的人。他仍然穿着它,主人。那是他的声音。”男孩低声说。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我可以认出他。” “很好。”博瑞克说,知道另一桌的古达和耐可也在听男孩的讲话,“下次碰到他时,告诉我们知道。” “主人,还有件事。” “什么?” “我确认他是个真血。” 博瑞克点头,“这我知道。” “但不完全,当他敞开斗蓬时,我看到他脖子上戴着金项圈。” “那意味着什么?” 这次古达回答了他,愤怒的嘶声道,“这意味着,你这个一脑袋浆糊的疯子,那个真血不仅仅是个真血,他还是凯许皇室家族的一员!他们是唯一允许佩带金项圈的人!他也许是女王的远亲,但女王仍会在他出生时送去她的礼物!你把我们该死的带入了什么样的麻烦?” 阴沉着面孔的侍女走了过来,博瑞克保持沉默。当侍女离开时,他焦躁的要了两杯麦酒,然后他半转身对古达说,“这是个深奥、曲折的故事,朋友。我说过,这是政治事件。” 侍女为他们拿来了麦酒后离开,古达说,“我那亲爱的死去的母亲想要我去干荣誉的买卖,盗墓。我听了吗?没有。作个杀手,像你叔叔格斯塔沃一样,她又说。我留意了吗?没有。当一个死灵巫师的学徒——” 博瑞克想要去欣赏这黑色幽默,但发觉自己正在玩味这刚刚得到的线索。谁在试图杀死自己和艾兰德?为什么?明显这场阴谋来自帝国的最高层,但是皇室吗?他叹了口气,继续品尝他的苦麦酒,试着放松自己,等待可以登船。 登船的叫声响彻码头,博瑞克和他的同伴还有客栈中其他十几个人站起身,整理他们的行李,蜂拥挤出大门。外面,博瑞克看到岸边的斜坡上站了一队皇家卫队,正在观察每一个登船的旅客。这些士兵是内务军团,他们控制着凯许的心脏。他们头戴金属头盔身着珐琅成黑色的胸甲。黑色的短裙、黑色的护胫甲和黑色护带给他们一幅虎视眈眈的外表。军官的区别是在头盔上有一个红色的盔缨,一直垂到他的身后。博瑞克说,“安静些,要显出你没有什么要隐藏的东西。”他轻轻推了把苏力,让他独自前行,古达和耐可则是走在最前面,博瑞克拖后面,观察。 士兵对每个人都对照着一张羊皮纸察看,那可能是他们三人的通缉特征。他们放过苏力,没有任何查问。古达被拦住,问了些问题。但怎么说他的回答哄过了他们,士兵挥手让他通过。 当博瑞克看到耐可转身手指人群中的自己对士兵讲话时,他的心凉了半截。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点头,接着又告诉了另一个士兵。三个士兵离开斜坡笔直的走向他,博瑞克感到自己口干舌燥起来。决定让出些空间好施展开自己,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协坡。 当他试着躲开士兵的路线时,一个士兵抓住了他的手臂,“等一下,班惴非。”这没有任何理由。 博瑞克让自己尽量显得焦躁和高傲。他扫了眼站在斜坡上的正注视着事态变化的军官。“干什么?”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变调。 “我们听说了你在哈塔拉上路时的战斗。也许商队守卫没法让你让路,但这艘船上有六个军团士兵。要是想找同样的麻烦,我们就把你丢到河里去。” 博瑞克瞪着这个士兵,含糊的骂了一声,然后说了句苏力教过他的短语。他挣开士兵的手掌,三个士兵同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剑柄。博瑞克摆了下自己的宝剑,掌心向外,表示他无意找麻烦。 转身离开他们,他尽量保持着暴躁、无理的山民模样,希望自己的双腿不要打晃。他是最后一个爬上斜坡登船的旅客,然后找了个面对着三个同伴的位置坐了下来。六名士兵最后上船,聚在船尾聊天。安静的,博瑞克默默发誓,自己到达凯许城后会很高兴的掐死那个小个子伊萨兰尼。 一天半后,经过途中的三次停泊,凯许城的轮廓进入了视野。博瑞克从伊萨兰尼给他的惊吓中恢复,开始陷入没有结果的担忧中。现在的情景看起来毫无希望,但不管怎样他必须继续下去。就像小时候父亲教过他和艾兰德的,他们的一生中保证会经历失败,但要想成功就得冒险。他还是不能真正理解父亲与他和艾兰德讲过的话——他们拥有皇室血统,没有事情他们真正不可以去做,但是他们的身份使他们望而却步。 现在博瑞克对于父亲想要解释的意思理解得更多了,现在这场冒险的赌注是他自己,他的弟弟,甚至是整个王国。 当他们的船靠近凯许城上游的码头时,博瑞克看到船上的几队士兵上岸了。他们也许是去打开通向上游或欧文蒂普的航道,或者他们就是这个城市的普通士兵,但他们也可能是搜查登陆旅客的哨卡,他和艾兰德碰面的障碍。 船开始靠港,博瑞克向后走向那几个军团士兵。士兵正准备上岸,当船帮碰到码头时,博瑞克走到了登船前与他讲话的那个士兵身边。士兵扫了他一眼后,转身移开。 最前面的旅客上岸了,博瑞克什么也没做,但当他看到每个人都被查问时,他知道自己这次不能简单的混过了。所以他转身再次用生硬的语调对那个士兵说道,“我在帕赫斯对你讲了粗话,士兵。” 士兵眯起眼睛,“我知道,但我不会去理会你说胡话的。” 博瑞克随着他向前走,“我是来看大典的,并要到缇斯-欧纳卡的神庙去参拜。”他看到士兵们身着的链甲上有战神的双面,“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我不想与士兵流血。那个伊萨兰尼和我玩牌时骗了我,所以我十分生气。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士兵说,“没有人在进入军师的神庙时会带着对武士的侮辱。”走上斜坡,在排察其他旅客的士兵前,两人把右手的前臂绞在一起摇动,“让你的背后没有敌人。” 博瑞克说,“愿你胜利的战歌永远哼唱,士兵。” 就像是两位老朋友在道别,两人再次摇动手臂,博瑞克转身走过两个码头上的士兵。一个人看着这场道别,想要拦下博瑞克提些问题,但想了想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个要通过的旅客上了,一个来自星赖的古怪伊萨兰尼小个子。 博瑞克穿过大街停下来,看身后发生了什么。耐可和那个士兵好像陷入了某个争论,其他士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那里。古达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看起来是趁乱混出来的。过了一会儿,苏力也过来了。现在耐可的身边围了一圈士兵,其中一个指着他一直背在身上的口袋。 最后,双方都缓和了些,伊萨兰尼把口袋交到最先的那个士兵面前,士兵伸手在口袋中翻找。翻了一阵,士兵把口袋底朝上想倒出口袋里的东西。但明显口袋是空的。 古达吹了声口哨,“他是怎么干的?” 博瑞克,“也许他全部的魔法不仅仅只是个手彩。” 古达,“好吧,狂人,我们进城了,现在去哪?” 扫了眼四周,博瑞克说,“右转沿着码头走下去。在第三个街口再向右转,接着一直到你看到第一间客栈为止。我们会在那里碰面。”古达点头,离开。“苏力。”博瑞克低声道,“在这等待耐可告诉他去哪碰面。” “是的,主人。”男孩回答。博瑞克离开他,尾随古达而行。 这个客栈是个河岸边上一个破旧的设施,店名却堂皇的称作皇帝的旗帜和宝石皇冠。博瑞克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店名是出自凯许的哪段历史,但至少他看出这个设施与皇家和宝石没沾一点边。这里就像米达凯米亚几百个城市中上百家的旅店一样。虽然语言和习俗可能不同,但顾客都是一路货,强盗、小偷、各式各样特异的割喉者、赌徒、娼妓还有酒鬼。博瑞克第一次在凯许感到家的感觉。 打量四周,博瑞克感到这里和王国一样十分尊重个人的隐私。随意的,他向下看了眼自己的杯子,“我们猜在这里的顾客中至少有一个凯许的密探或是告密者。” 古达摘掉自己的头盔,挠了下头,出汗让他感到头上痒痒的,“这是个稳赢的赌局。” “我们不能待在这。”博瑞克。 “当然。”古达说,“但在找个寄居前我想在这喝一杯。” 博瑞克同意,古达召唤一个服务生,后者带来了四杯冰麦酒。博瑞克吮了口酒,“我很惊讶这是冰镇的麦酒。” 古达伸了个懒腰,“如果你下次外出时往北转转,狂人,你会看到一个叫光锥山的小山头。这个山脉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最高峰常年都被冰雪覆盖。如果条件合适,那里反射的阳光会形成一个让人难忘的奇观。这就是这个城市冰交易兴旺的原因。冰块采集者公会是凯许最富有的公会之一。” “活到老学到老。”博瑞克说。 耐可,“我不喜欢这样。酒应该是热的。这会让我头痛。” 博瑞克笑了。古达问,“好了,那么,我们到凯许了,现在怎么去你的朋友那里?” 博瑞克的声音低了八度,“我……” 耐可眯起了眼睛,“现在又怎么了?” “我知道他们在哪。但我不确定怎样去那里。” 古达的双眼射出愤怒的目光,“在哪?” “他们在皇宫里。” “出尔反尔!”古达被气炸了,这让店中的许多顾客都转身观望这里。压低自己的声音,但古达仍然很气愤,“你在开玩笑是吗?请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博瑞克摇头。古达起身插好长匕首,戴上头盔。“你要去哪?”博瑞克问。 “任何地方,只要没有你就行,狂人。” 博瑞克,“你承诺过!” 向下看着博瑞克,古达说,“我说过带你到凯许城。你在这了。你从没有说过什么皇宫。”质问的手指指向王子,“你要付我的5000埃居,我连那十分之一都还没见到。” 博瑞克,“你会得到那笔钱的。我保证。但我必须要找到我的朋友。” “在皇宫里。”古达叱道。 “坐下,别人在看着你。” 古达说,“让他们看去吧。我要搭我能找到的第一班船去凯瑞,然后在凯思露乘船去王国东部。我会在一个商队里边领略异国的风景边度过我的余生,但我能活下去,这要比你说的去皇宫好上不知多少。” 博瑞克微笑着,“我知道一两个小窍门,那会让你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吗?” 古达不能相信博瑞克是在正经八百的讲话。过了一会儿,他说,“10000埃居。” 博瑞克,“成交。” “哈!”古达咬着牙说,“当我们一两天后就会死悄悄时,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轻松承诺。” 博瑞克转身对苏力说,“我们需要联络几个人。” 苏力茫然的眨着眼,“什么,主人?” 博瑞克低声说。,“盗贼公会。欺骗者。乞丐帮。不管这个城市叫它什么别的名字。” 苏力有些理解的点了点头,但他的表情告诉博瑞克他对此没有任何线索,“怎么做,主人?” 博瑞克,“你是哪一类的街头乞丐啊?” 苏力耸了下肩,“一个来自没有这样组织城市的乞丐,主人。” 博瑞克连连摇头。“看着,从这出去找到最近的市场。然后找个乞丐——你会做这些,是吧?”苏力点头。“给他一个子儿,然后告诉他有几个旅行者有急事要找人谈谈,这个事值得那些行走于城市里人花些时间来听。知道了吗?” “可以,主人。” “如果那个乞丐问问题,就说……”博瑞克试着去回忆一些詹姆斯告诉自己的童年时与克朗多盗贼打交道的故事,然后他补充上,“……有个人不想找麻烦,但想做个双方都受益的交易。你能行吗?” 苏力重复了一遍博瑞克教过的话。博瑞克很满意男孩记住了它们,他让男孩走了。然后三个人各怀心事的默默喝酒,直到博瑞克看到耐可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些奶酪和面包。盯着这个伊萨兰尼,博瑞克说,“嘿,等一下。刚才士兵检查这个口袋时它是空的。” “对。”耐可说,他的白牙看起来和他的面孔很不搭配。 “你是怎么干的?”古达问。 “这是个小花招。”小个子笑着回答,好像这个回答已充分解释了一切。 太阳下山时,苏力回来了,坐到博瑞克的身边说,“主人,这花了点时间,但我最后找到了一个你要我找的人。我给了他一个硬币,把你教过的话告诉他。这个人问了许多问题,但我只重复了你讲过的话,拒绝回答其它问题。他吩咐我等在那然后就消失了。在我等得有些害怕时,他回来了。他告诉我那些你希望见到的人想要和我们会面并告诉我了时间和地点。” “何时何地?”古达问。 苏力对博瑞克说,“时间是日落后第二遍钟响时。见面地点要走一点路。他让我反复背熟方向我知道怎么去。但我们必须从市场出发,我没有告诉乞丐我们在哪落脚。” “很好。”博瑞克说,“我们待在这的时间够长了。出发。” 他们起身离开,跟着苏力找到了最近的市场区。这里拥挤的人群和民族间的差异再次让博瑞克感到惊讶。即便他的行为像个傻瓜,也没有人会去留意这个冒牌班瑞非人。这里有大批的顾客和他们需要的商品,他看到凯许都城和弗热法一样多样化。那最黑的肤色闪现在午后阳光下,绿色平原上的雄狮猎手经过身边,同样这里也有些白皮肤的人,充分显示着他们曾是王国的住民。还有许多如耐可一样小眼睛黄皮肤的人,但他们的穿着和耐可是不同的样式——一些人身着丝绸短上衣和及膝的马裤,还有一些穿着盔甲,另有一些穿着僧侣的长袍。妇女的服装来自各地,从最时髦的到几乎赤裸,但除非她是个绝色美人否则很少会引起别人注目。 两个阿衫塔平原人漫步经过,手中都拿着条锁着女人的铁链——几个女人赤身裸体低头行走。一旁走过了一群身着兽皮和盔甲耐热而又强壮的红发和棕发人,双方用侮辱的言语大骂对方。 博瑞克转身问古达,“那是些什么人?” “布瑞恩人——来自布瑞恩(brijane)的讨海人,他们的镇子分布在怖石山下的海岸边。他们是些乘坐着自己的长帆船辛勤来往于王国东属和凯许间的掠夺者和旅行者——甚至有时他们会根据故事需要穿越无尽之海。他们高傲而又暴虐,并且他们崇拜他们死去母亲的灵魂。每一位布瑞恩女子都是先知者或女牧师,男人相信她们的鬼魂能指引他们的帆船,因此所有的女人都是神圣的。阿衫塔人对待自己的女人还不如只狗。如果不是女王在城市中颁布的禁令,他们必定会兵戈相见。” 博瑞克,“太妙了。凯许有许多这样的怨仇吗?” 古达,“这只是通常而已。一百左右的样子,每一次特定的节日里都会有所体现。这就是为什么御前守卫和内务兵团屯兵于此的原因。兵团的控制范围遍布帝国核心欧文蒂普周围,不超出母亲河源头光锥山、守护者山脉和怖石山脉组成的环带。出了这个范围,领主的兵马控制一切。只有在帝国国道上和类似的节日才强忍着保持和平。其它时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有一方会变成喂狗用的碎肉。” 凯许对博瑞克来说是个奇妙的地方。街上的人群既很熟悉有是那么的陌生。他熟悉这里的许多事物,但这是一个覆盖在不同的文化下的城市。 当他们看到市场,博瑞克叹道,“这个市场真是棒极了。” 古达哼了一声,“这是一个当地市场,狂人。大的市场在穿过竞技场的街上,那才是旅行者常去的地方。” 博瑞克摇头。打量四周,他问苏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还有时间,主人 。”男孩说,这时钟声响起,太阳正在落下地平线。“第二次钟响,所以还要等一个小时。” “好吧,那么让我们来找点东西吃。” 他们都同意这个提议,开始在路边找寻一个不太贵的摊位。 当天黑后的第二遍钟声响起,他们走入了小巷。“这边走,主人。”苏力压低声音说。 虽然现在刚刚入夜,但小巷里已空无一人。狭窄的走道被被垃圾和废物搞得乱糟糟的,臭气冲天。尽量不让自己刚下肚的面包和烤肉吐出来,博瑞克说,“一个朋友告诉我盗贼经常放置一些垃圾”——他移开自己踏在一只死狗身上的脚,然后继续道——“和其它的东西在自己脱身的路线上,为了阻碍有人追击。” 小巷尽头是一扇木门,上面有一把金属锁头。博瑞克拨弄了一下,发现它被锁死了。然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晚上好。” 博瑞克和古达转身,把苏力和耐可挤到自己身后去。六个有武器的人走向他们。古达嘶声道,“我有个很不好的感觉,狂人。” 博瑞克,“晚上好。你是那个我想见的人吗?” “因事而异。”领头的回答,这个瘦子的笑容裂得很开,脸上长满了麻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像是被人毁过容一样。身后的其他人只是几团黑影。“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需要进入宫殿。” 好几个人笑了。“那很简单。”首领回答,“被捕,他们会把你带到最高保民官那里给你治罪。去杀一个守卫——那个每次都会有效。” “我需要潜入。” “这不可能。另外,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你也许是我们知道的帝国密探寻找的人。你说话不像是个班惴非人,虽然你穿着他们的衣服。城市里布满了密探——我们不知道他们在找谁,你可能就是那个人,但不管怎样”他说着抽出了长剑,“你有十秒钟的时间来给我们一个不直接杀人取货的理由。” 博瑞克和古达放低自己的武器,“首先,在我知道入口的位置后我会答应给你1000黄金埃居做报酬,然后如果你把我们带到那里报酬将加倍。” 首领用剑比划了一下,他的手下展开,如一面墙一样封住了小巷去路。“还有什么?” “还有我带来了克朗多至上者的问候。” 首领愣了一下,然后说,“有意思。” 博瑞克不由松了口气。首领接着道,“很有意思。因为至上者已经死了七年了,现在领导欺骗者的是美德先生(virtuous man)。你的自我介绍真是太落伍了,探子。”向他的人发话,“杀了他们。” 这个小巷太窄了,古达无法在这使用他的宽刃剑,他抽出两柄长匕首和宝剑出鞘的博瑞克短剑在手的苏力站到一起迎敌。博瑞克问身后的耐可,“你能打开那道锁吗?” 伊萨兰尼回答,“那会花上点时间。”攻击者发动了进攻。 当博瑞克的细身剑刺入了一个攻击者的喉咙时,古达正忙着用匕首应付对手的长剑。苏力是第一次用剑,但他乱舞一气的刀子让他的对手感到难以应付。 失去一个同伴,让攻击者后退一步。他们都不愿迎上博瑞克的剑尖。没有人敢在这个小巷中冒险,只有等待时机。攻击者可以后退,消耗博瑞克一伙的体力,因为他们没有退路可言。所以盗贼们甘愿打车轮战,进攻、后退,再进攻、再后退。 耐可翻弄着他的口袋,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博瑞克用余光看到耐可打开了一个罐子,问道,“什么……”但马上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回去,因为对手的阔剑差点砍断了他的左臂。他用匕首格开对手的武器,接着回刺。第二个人退出了战斗,他的右臂被自己的剑刃砍伤。 耐可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左手中,然后盖回盖子。他跪在门前,用嘴吹手中的粉末。一条细直的粉末线钻入锁孔中,锁头中不断发出喀嗒喀嗒的响动。耐可站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丢开自己的罐子,推开木门。“我们可以走了。”他平静的宣布道。 马上,古达把他推进了门中,自己也跟着进屋,博瑞克发起一套组合攻击把盗贼逼退,让男孩趁机跟在佣兵身后脱身。接着博瑞克冲入屋中,古达迅速把门关上。耐可拎来把大椅子,博瑞克用它来顶住门把,这能撑住一会儿。 博瑞克转身,突然意识到两个问题:一扇门中一个几乎是全裸的姑娘正用一种她的年龄不应该拥有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着会有人进屋。另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味道,不会有错,他曾经闻到过这种气味。这是鸦片的味道,混合了薄荷草、大麻和香油气味。他们闯入了一家妓院的后门。 不出博瑞克所料,在他们闯入没多久,三个大块头——娱乐场所的保安——腰别刀子、宝剑,手持棍棒,在走廊中出现。“这怎么了,人渣?”带头的人喊道,他的眼中闪烁着渴望流血的光芒。博瑞克马上意识到无论他说什么,这个家伙都会和他动手。 博瑞克推开古达,用手按住佣兵的长匕首暗示他不要惹麻烦上身。用余光扫了眼身后,他说,“城镇守卫!他们想闯进来。” “这群狗娘养的!”第一个大汉说道,“这个月我们交过钱了。” 博瑞克友好的把那个大汉向门边推了推,“这些贪婪的人渣想要从你那分更多的钱。”第二个大汉想要拦住博瑞克的去路,博瑞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到第一个人的身旁,“有十个人在外面,都带着家伙!他们认为为了大典还应向你们追加些收费。” 此时,许多妓院的顾客都打开屋门,察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当看到有人拿着武器站在外面,许多门都马上关闭,接着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慌乱开始。 第三个壮汉喊道,“你站住。”手中的棍棒向博瑞克打去。 博瑞克勉强及时抬起自己的左臂,用手臂上的护带挡住这一击,但这一棍让他的左臂完全麻木了。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王子憋足力气喊道,“抢劫!”,所有的房门都敞开了。第三个壮汉还想追击博瑞克,但古达冲过来在他耳后用匕首柄全力揍了下去,把他打晕了。 博瑞克艰难的把大汉的身体推向一边,大汉向一个正忙着穿衣服的胖商人那里摔去。博瑞克向那个商人喊道,“他是那个姑娘的父亲!他是来杀你的!” 男人睁大惊恐的眼睛,飞快的冲出了大门,光着身子跑了。一个一脸睡相的中年女人站在一边,奇怪的问道,“我父亲?” 这时,苏力用尽全力喊道,“城镇守卫!” 接着后门被盗贼撞开。闯入的盗贼和赤身裸体的男女、克了药的吸毒者、还有两个无比愤怒的大汉绞在了一起。走廊的骚乱又引来了另一对壮汉,他们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来查询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博瑞克喊道,“宗教狂!他们想释放你们的女奴和男奴。你们的人在后面受到了攻击,去帮帮他们!” 不管怎样,古达、耐可和苏力最终从乱作一团的走廊中得以脱身,来到正门口。在大街上裸奔的商人让城镇守卫蒙羞,当博瑞克打开大门时迎面正碰上了两个和平卫士。他随即说道,“哦,先生们!太可怕了!奴隶暴动杀死了她们的顾客。麻药让她们发疯,力大无穷。这里需要帮助!” 一个士兵抽出宝剑冲了进去,另一个吹响了他的哨子。几秒钟后,十几个士兵赶来,冲入屋中。 两个街区外,一个阴暗的客栈内,博瑞克和他的同伴坐在桌边。古达摘下他的头盔,用力的摔在桌子上,头盔几乎在这力道下弹到地上。用手指着博瑞克,他说,“我没有现在就敲掉你脑袋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本该但还没有蹲在大牢里。” “那为什么你还想揍我?” “因为你一直在做蠢事,那差点要了我的命,狂人!” 耐可插嘴道,“那太有趣了。” 古达和博瑞克惊讶的盯着耐可,“有趣?”古达问。 “今晚是我这些年里最刺激的一次经历。”小个子咧嘴笑着说。 苏力看起来累坏了。“主人,现在我们做什么?” 博瑞克想了一阵,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第十五章 陷阱 艾兰德走向大门。 一队士兵在那里站岗,但他们不会对他接近沙拉娜公主的私人寝室询问任何问题。在门口,他看到了领主尼洛姆。这位贵族是艾兰德刚到凯许时凯许王子迎接队伍中的仪式官。 这个老人殷勤的鞠躬,微笑着问候,“晚上好,殿下。您在这还都满意吗?” 艾兰德也微笑着鞠躬回礼,虽然以尼洛姆的级别还够不上用这样的礼节,“您真是无微不至,大人。” 用余光扫了眼身后,这个矮胖的真血拉住艾兰德的胳臂,“我可以耽搁您一会儿吗,殿下?” 艾兰德同意,他被带到一个脱离开卫兵和仆人视线的凹室,“只一会儿。我不想让公主久等。” “我明白,殿下,明白。”他微笑着,艾兰德是在提醒他没有人会在这个高贵的地方搞什么阴谋。“我想告诉您,殿下,那是一个善意的雅度的行为,一个君王的作为,如果您传知女王大人您请求与年轻的瑞萨贾尼见面的话,凯勒瓦领主的儿子想对冒犯您的事作出道歉。”艾兰德什么也没说,看出王子想要继续保持沉默,尼洛姆继续道,“那个孩子有点蠢;你我都知道这点。不管怎样,这个错误不在他,而是艾沃瑞阵营中的一些煽动者。”他机警的扫了眼四周,看是否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是否我可以讲得再详细一点。”艾兰德点头。尼洛姆低声道,“艾沃瑞在苏嘉娜之后降生,所以从继承权上讲公主应当继位。但许多人都害怕见到三位女王连任的局面——一个在许多民族都存在的父权制偏见。最后,一些被误导的心灵恶化了王子与公主之间的不同。年轻的瑞萨贾尼想——更可以说是没经过大脑的思考,他只是想让女王看看艾沃瑞王子不像一些艾而人那样懦弱、畏缩,因为他最初维护了两个国家之间的和平。这是一个冲动愚蠢的行为,确实让人无法容忍,但我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推波助澜,他认为艾沃瑞会赞成他的举动。如果您能理解我说的从心里原谅他的话……” 艾兰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会考虑的。我会和我的顾问商议这件事,如果我们认为这件事不会有损王国在这里的威望,我会知会女王陛下。” 尼洛姆握紧艾兰德的手,亲吻他手指上的皇室徽章,“殿下真是太高尚了。也许有一天我会有幸光临里拉农,那时,我会告诉每个人他们的统治者是多么的高尚和英明。” 艾兰德对他的马屁免疫,他颔首离开了这个肥胖的贵族,走向公主沙拉娜的套房。在向等候的侍女表明身份后,他被人引入接待室,一个与他父亲的晋见大厅一样大的私人卧室。 一位红发女郎——这是很少见的真血——对艾兰德微微鞠躬,“公主殿下希望您能去她的私人花园见她,殿下。” 艾兰德让她带路,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短裙中若隐若现的臀部。这让他对今晚的约会感到兴奋,他对詹姆斯今天晚餐后说的话心知肚明。他父亲的伯爵说道,“记住,像你一样,她也是命中注定要统治她的国家,所以别把任何事情当真。她也许看起来是一个22岁的女孩,甚至举止上也一样,但她在你的一生里可能成为凯许的女王,我猜她受过很广泛的教育,或比这要多,比你两兄弟还多。”作为一位对自己国家十分谨慎的贵族,詹姆斯为他揭示了这样一个利害。并且他同时还告诉艾兰德,“要随机应变。别在柔软的拥抱中误入歧途,朋友。在这样枕边的软言细语中被谋杀的人不比克朗多贫民区里暴徒蹂躏的灵魂少多少。” 来到公主的床帐前,艾兰德承认自己要把这牢记在心。公主身着丝绸制成盛装,躺在一堆垫子的上面,身边有四名侍女在听候她的吩咐。比起她在公众场合登场的胸衣和短裙,她现在只穿着一件简单的仅是靠胸前一枚凯许之鹰形状的黄金扣子扣起来的晨衣。这晨衣几乎是透明的,公主的起身问候让这晨衣前氅大开,艾兰德可望不可即的看了个满眼。这效果要比宫殿中随处可见的裸体强烈得多。艾兰德微微鞠躬,对主人的尊敬要更多于对一位统治者。他接过公主伸来的纤手,女郎说道,“来,和我出去走走。” 艾兰德发现自己的反应更盛于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在这满是异国草卉的花园中,她是最可爱最迷人的。不像他接触过的大多数真血女人,她的双腿虽不柔软也不修长,却十分性感。和米雅比起来她的双腿略粗,但那并不是缺点,而且她是艾兰德见到过的胸部最为丰满的女人。她那微微翘起的鼻尖和饱满的双唇,完全一副娇蛮的容貌。她那黑色的大眼睛让她看起来与别人微微有些不同,更像艾兰德在宫殿中见到的那些黄皮肤星赖人。她的双肩宽阔,丰臀细腰,腹部也十分完美。艾兰德发现自己已完全拜倒在她的脚下。 看出沉默让公主有些紧张,他说,“公主殿下,宫殿中有……有不美的姑娘吗?” 沙拉娜笑了。“当然。”她的嗓音充满了女性的娇柔,她的微笑让艾兰德的心跳加速。“但我的祖母已垂垂老已,所以她下令那些不漂亮和上年纪的人转到做宫殿的粗工去。他们肯定就在那边。”她叹了口气,“如果我接任统治者,一定会废除这个蠢规矩。很多有才干有能力的人都被埋没了,而那些无能的漂亮脸蛋却爬上了高位。” 艾兰德没有真正想清楚这个姑娘所讲的话。他的脑袋被她身上香气和这花园中的花香搅乱,“啊……我注意到尼洛姆大人总算是起到些作用。” 她又笑了。“他是个杰出的人。他努力在两边调和。真是个让人敬爱的伯伯——” “伯伯?” “实际上,他是我妈妈的堂兄,但我就是叫他伯伯。在我还是孩提时,只有他能让我不再啼哭。祖母常常责骂他的贪食爱好,好让他更像一名真血的猎人,但她仍旧迁就着他。我常想如果没有他帝国是否还能继续保持完整——他真是竭尽所能的在消除潜在的冲突。他一直试着去影响我的叔叔艾沃瑞……”她没有讲完,失败的结果不言而喻。 艾兰德点头。“为什么你叔叔和你的祖母有些疏远?” “我不知道,真的,”女孩回答,很自然的拉住艾兰德的手,手指交错在一起。他们继续漫步,姑娘用一种面对现实的语调倾述自己的感想。“我想是因为他想代替我的母亲作统治者,这有点蠢。他太年轻了——只比我大三岁。祖母的第五或第六任丈夫是他的父亲。我妈妈是最大的孩子,所以她的继承权是毫无争议的,但有人害怕这会把帝国带向母权。” 艾兰德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急速流动,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公主讲的政事上,但要在衣不遮体的公主跟前做到这个很难。“这,啊,你的一些民众想要一位男性统治者。” “愚蠢,不是吗?”沙拉娜停了一下,又说,“你觉得我的花园怎样?” “美极了,”艾兰德毫不虚假的赞叹道,“艾而没有一家园林能与它相比。” “这里为皇家园林栽培的许多花种都不再存活于米达凯米亚的其它地方了。我不肯定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人是这样说的。”她用自己的左臂和腰部夹住艾兰德的前臂,握着他的手,让他挎着自己一起散步。这是爱人间才有的亲密举动,艾兰德对此抱有一种伴随着不安的强烈欲望。 他们继续在园中前行,沙拉娜,“艾兰德,讲讲你的家乡,那神话般的艾而王国。” “神话?”艾兰德欣然而笑,“对我来说王国是凡间,而凯许才是神话。” 公主咯咯笑个不停。“但我知道你们那有许多奇妙的事情。我听说你们和精灵族交谈,和黑暗氏族作战。这是真的吗?” 艾兰德自己从没有和一个精灵有过对话,或是参加过一场和黑暗氏族——许多人提到这个词时都会讲到黑暗精灵——的战斗,他觉得自己所说的故事会让那真相变成干巴巴的一块。他在高堡时曾和地精有过战斗,那会是很精彩的故事。 他讲了一些他的故事,发觉公主对他讲的入迷了,或也可能不是但她起码表演出入迷的样子。走了一阵,他们在花园中转了一圈,回到了公主的床帐。沙拉娜手指她卧室外的这张大床,“夏天时我更愿在这星辰下入睡。宫殿中太闷热了。” 艾兰德认同,“这需要习惯上一阵。在床边加个浴池会有些帮助。我想我在退隐前会养成长时间泡在浴池里的习惯。” 公主再次笑了起来,侍女为他们敞开床帐外防止飞虫侵扰而设的薄纱帘。“玛雅告诉过我。你对一些……需求上真是十分精通。带给了她许多奇妙无穷的乐趣。”艾兰德被她的话羞红了脸。示意艾兰德到自己身边来,公主的手指灵巧的在他的衣领边摩挲。“你们北方人穿了那么多的衣服。就像我们那些粗鲁的布瑞恩海盗一样差劲。他们就算是会被晒晕也不会脱下自己的兽皮装。并且他们认为自己的生命是被他们死去的母亲鬼魂所支配的,他们只娶一个妻子。真是很怪异。脱下几件衣服你会感到舒服些,不是吗?” 艾兰德感到自己真的很窘迫。他从那邀请的时间和他与真血女孩打交道的经验上推断,公主应该是因为一些很私人的问题而不单单只为了一次不正式的会面来邀请他光顾自己卧室的,但现在他突然感到十分尴尬。 看出他有些勉强,公主解开自己胸前的扣子,让那晨衣完全敞开,“看,这很简单。” 艾兰德靠过去,向公主索吻,好知道自己是不是对这次约会会错了意。公主用一个强烈的吻回答了他,并开始为他脱衣服。当他的最后一件衣服被除去,公主转身躺到床上。艾兰德跟着扑倒在公主的娇体上,但突然意识到还有四个侍女就站在身边,而自己与公主的隐私对她们只隔了一层薄纱。一位女郎只和他相隔几英尺远,这让他愣了会儿神,但公主的拥抱让他什么也不再顾及了。我要习惯这里人民的方式,他这样想道,然后就迷失在那热烈激情的世界里了。他们猛烈的交织在一起,尽情的享受那美妙的快感。 筋疲力尽后,艾兰德躺到公主身边,姑娘的手指在他的前胸和小腹之间划动,“米雅说你开始得很快。” 这让艾兰德再次脸红,“你和米雅总……曾经谈论我的……一些特点吗?” 沙拉娜放声大笑,花枝乱颤。她靠在艾兰德的胸前,“当然。我让她把你的每件事都讲出来,你得到她后做的每一件事。” 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得到答案,他问道,“嗯……她都说了我什么?” 沙拉娜在艾兰德的身边躺下,头枕在自己的右臂上,左手继续在艾兰德的身上游戏,“哦,她说你……热情似火……没有多少耐心……在第一次中……但第二次的时候就相当出色了。” 艾兰德嘿嘿笑着抓住沙拉娜,把她抱向自己,“让我们看看她说的对不对。” 传令官吹响号角,鼓声响起。艾兰德和他的同行作为艾沃瑞和尼洛姆的客人坐在一间凯许贵族的包厢内。大典的第二天开始了,一些竞技和表演按日程上演,女王的出场与否是未知数,但是游戏还是照常进行。短小强壮的男子身着他们传统的上古武士打扮。每个人都裹着一条屁股露在外面的白腰布。一些人戴着雕饰或是恶魔样式的面具,其他人的脸上则涂有蓝色的图案。其中许多人都是光头,另一些人脑后扎着武士似的长辨。他们在古老的乐器,兽皮鼓,敲击野兽头盖骨的喀哒声和号角声所构成的乐章下,像武士那样狂热的搏击。 一块有7英尺高的巨石被人推入竞技场内,他们不断高唱一首奇怪的圣歌,直到巨石被推到竞技场的中央位置。其他人则是用喊声、叫声和夸张的手势鼓动推动石头的人。 艾兰德,“我很荣幸能有机会和殿下一起观看大典。” 艾沃瑞报以优雅的一笑,“这也是我们的荣幸,殿下。” 领主尼洛姆坐在艾兰德的身后,詹姆斯和嘉米娜的身边,“任何能在我们两国之间构建起友谊桥梁的事情都是我们的荣幸,殿下。” 艾沃瑞打量了尼洛姆一下,然后对艾兰德说,“就像我的尼洛姆领主说的那样,艾兰德。自从你的祖父起你的王国就在与奎格海盗有力的斗争中不断繁荣——” “奎格海盗?”艾兰德忍不住插嘴。 “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到你那里。一个奎格舰队洗劫了自由都市后同样大胆的进攻了你国沿海财政官的视野(questor‘view)附近的村镇。你的父亲命令海军大臣布鲁浩率他的舰队出海寻敌。他已经奉命出海了。” 尼洛姆也附和道,“一群海盗在他们的岛屿附近遭遇了风暴,还有一群被从德本开出的帝国皇家海军舰队突袭,也完蛋了。” 对此,艾兰德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下眼神,嘉米娜的声音在艾兰德脑海中响起。“詹姆斯对这很感兴趣。” “为什么?”同时他大声的说道,“那么苦难之海将会有一段较为安全的航行时间。除非有一两个德本海盗出现。” 艾沃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们很难完全掌握一些处于边远地带的帝国城市,艾兰德。如果一个船长在帝国外的水域抢劫……”他耸了下肩,好像是告诉说他们对此无能为力,“派出内务军团或者犬兵武装攻陷德本吊死总督要比替换那里腐烂的治理简单得多,不是吗?”他语调中充满了说服力。 接着詹姆斯的声音出现在艾兰德的脑袋中:*这是场阴谋。在德本的“帝国水师”都在做些什么?那些海盗通常不会有任何合作,单打独斗的他们如何能组织成一支有十艘或更多船只的舰队?* 嘉米娜问尼洛姆,“大人,那些人在做什么?” “这些人来自星赖、东泰(dong tai)和陶兹(tao zi)附近的村镇,他们的祖先被称作泊陶人(po-tao)。虽然不再是尚武的民族,但他们仍没有放弃他们祖先的战技。他们在演习跳术。” 在他介绍时,队列中的领头人开始向巨石冲刺,在离石有一步之遥时,他迂跃起跳,越过石头,接着一个后空翻双脚着地。四下里一片喝彩。 “棒极了。”艾兰德赞道。 艾沃瑞,“他只是拿那块石头热热身。” 詹姆斯,“那块石头有多高,7英尺?” “对。”艾沃瑞说,“一名够格的武士可以靠石头借力跃过它,但一个真正的武士则是完全靠自身的本领跳过去的。在古时,这是一种对士兵的训练,让他们可以跳过敌对村落的护墙。” “太精彩了。”詹姆斯说。 艾沃瑞微笑着,“他们习惯在石头的两边放上长矛,好为那些练习者增加些跳跃的动力。无论如何,就像我说的,奎格海盗的老巢被荡平了,我希望北部边境能保持安宁。我不会跟你抱怨我们国家内部的难处,但我母亲已是一把年纪了……”他被一个头戴恶魔面具手持长矛的壮汉的跳跃吸引住了,然后他继续说,“……好,以凯许心脏的现状我们不想与王国有任何的边境冲突。你们是我们周围最强大的邻国,从长远上说,我希望我们做朋友。” 艾兰德,“这也是我毕生的心愿,我会做到的。” 艾沃瑞,“好,愿你生命不息,健康长存。” 一阵嘹亮的喇叭声宣告另一个皇室家族成员入席,艾兰德转身探望,希望那会是沙拉娜。却是苏嘉娜带着她的随从登场,艾兰德拼命忍住自己惊讶的笑声。艾沃瑞王子旁边的包厢内,站在美人身边的是洛克莱尔男爵。 詹姆斯的玩笑随后也传进他的脑海:“好啊,看来我们和朋友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你说呢?” “一向以那样的方式登场。”艾兰德用思想回应。 公主第一个入场,跟在后面的是洛克莱尔,他得意的向艾兰德咧嘴笑笑。嘉米娜则是对洛克莱尔的行为皱起了眉头,她的眼睛一闪,同时对艾兰德和詹姆斯心语:*洛基在打哑谜。” “什么哑谜?”艾兰德问。 “他想要多露面,但有些什么好像严重扰乱到他。” “是什么?”詹姆斯问。 “他说稍候再和我们讲,他现在不知道怎样谈论这件事。但有一件事他提到了。他说苏嘉娜可能是克朗多刺杀博瑞克未遂事件的幕后黑手。” 艾兰德对尼洛姆领主的介绍不住点头。通过嘉米娜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詹姆斯和洛克莱尔:“那她就是那场害死博瑞克的袭击阴谋最大的嫌疑。” 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心语,公主转身用一副真诚的外表向艾兰德问候,这不像是从密探口中得知了女儿花园中情报后应有的表现,或者她是在思索他是否是另一个适合自己消遣的对象。但她的微笑在王子看来如同是一个嘲讽。 节日在继续,凯许的贵族来的来去的去,但艾兰德得留下来。他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像他一个月前梦想的那样美好,他渴望能和父亲再谈上一次。 各式的表演都围绕着军事的主题,来自帝国各个地区的武士向人们展示帝国和女王宫廷中最出色年轻一代的面貌。最后的表演是一场近乎于野蛮的军事实战示范。由两队武士角逐这场竞赛。两个参加这场猛龙战役的村子是由詹德瓦(jandowae)总督推荐的。两只用一圈圈绳索制成的巨龙模型被几百名武士肩扛出场,这情景让人目瞪口呆。竞争的双方用藤甲和骨甲区分,这些防具都是几百年前的式样,对铁器它们无法提供任何保护。每个人的头盔都有彩带做装饰,一队是红色的,另一队是蓝色,而两只巨龙也有一个和它们各自队伍颜色相同的面具。骑在龙背上的骑士盔甲更是华丽鲜艳。两队人抬起这些巨大的生物头部后宽大的躯干部分,然后开始奔跑,直到他们认为自己达到了最佳的速度,不断变换方向,最后相撞。两只绳索制成的怪兽猛地被向上弹起,张力会让它们越升越高。背上的骑士一般会升到50尺高度的天空中。接着这大家伙就向下落了。最后,艾兰德听人这样说,飞得高的骑士会在空中取下对手头盔上的盔羽,赢得胜利。 艾兰德有些佩服这些人。两队人马在相撞前接近了几次,都是虚晃一枪的假动作或被躲开了。他们到现在为止撞过了三次,但两个骑士都还没能取得对方的盔羽,只有再接再厉。艾兰德还对骑士的跳跃能力感到钦佩,着甲从大约25尺的高度上掉下来,竟可以毫发无伤。 最后的胜利是红方获得,午后的表演结束了。在休息和午后的小憩后,正餐的节目开始。艾兰德考虑派人给公主送个口信,请求再一次像早先那样碰面,但嘉米娜的声音传进他的脑袋中:“詹姆斯想和你一起用晚餐。” 艾兰德已经习惯这种心灵传输了,他几乎大声的回答出来。但他及时的假装咳嗽了一声,“也许我们今晚能吃一顿平静的晚餐,我的伯爵大人?” 詹姆斯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是啊,我们还要过58天节,所以要保存些实力。毕竟,安静的吃上一顿也不错。” 凯非还是去他的老角色,“那么,殿下,我祝您晚安,我要回下级城市了。我将在破晓前回到这里听候您的差遣。” “谢谢,阿布 哈瑞茨先生。”艾兰德对他微微鞠躬。 艾兰德一队走回自己的客房,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用心语交谈。在他们房间走道的入口处,艾兰德停下来说,“我猜女王觉得别的地方比这里更舒服些。” 詹姆斯耸了下肩没说什么,嘉米娜说,“这是个耗时的庆典而且她又上了年纪,艾兰德。只在重要的活动时出席才是明智之举。今天的节目和一场丰收时的庆祝差不多,真的。” “真正的——” 这场谈话被一名士兵的出现打断,这是一名真血打扮的士兵,但头上却没有饰头巾。他戴着一顶钢盔,脚上的便鞋也换成了靴子和护径甲。身上是一件护身的皮甲,腰上挂着把明晃晃的宝剑。“大人们。”他毫不客气的讲话,“凯许之母命令你们马上去见她。” 艾兰德对此有些恼火,激动的喊道,“命令——” 詹姆斯用手按住艾兰德的肩膀,不让他对士兵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我们现在和你一起去女王那里。” 艾兰德听到了嘉米娜的声音:*詹姆斯说肯定发生了些重要的事情。他劝你在了解原因之前保持平静。* 艾兰德不再作声,他们离开通向他们住房的走廊,回到他们来时通往竞技场的地道口,然后进入皇宫内部。几分钟内他们遇到了许多忧心忡忡的凯许贵族,他们都备有武器。 当他们走入位于宫殿中央位置的晋见大厅,看到女王华盖周围的聚集了一圈凯许的军政要员,只留下一条直通向女王宝座的走道。艾兰德和他的同伴就顺着这个走道向前走。 他们走到华盖前,艾兰德和詹姆斯上前鞠躬,嘉米娜则行女士的宫廷礼。女王没有任何开场白,“请殿下认真的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刚刚接到了关于你父亲派他的军队进入了梦幻谷的消息!” 艾兰德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张大了嘴巴,他马上合上它。他扫了眼詹姆斯,看到后者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终于,艾兰德开口说话,“陛下,我对您讲的没有一点概念。” 扔下一张褶皱的羊皮纸,这位掌握着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女人几乎完全失控。“超出我的智慧能够理解的范畴,你父亲把你哥哥的死完全怪罪到我的头上。不是去作好一方君主,或者通过商议来得到赔偿,他选择了当一个丧子父亲的角色,把他的军队推向了战场。你伯父马丁在可瑞第、吐兰(tulan)及卡色(carse)的驻军刚刚在沙马特东南的海岸上登陆。5000名克朗多皇家枪骑兵在那里与他们会合。我的报告还指出另有总数一万名的步兵分别从萨斯、财政官视野、耶里斯和亚本向南推进,并且从拉姆斯开出3000特苏兰尼士兵将随后加入他们。黑暗沼泽和玛莱克交叉地的驻军也在调动中。请你告诉我这集中在我国边境的30000名艾而士兵如果不是入侵的前兆应作何解释!” 艾兰德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詹姆斯走上前一步,“如果女王陛下允许——” “我什么也不会应允!”老妇人吼道。“那个在哀悼他儿子的傻瓜忘记我这里还有另一个能防备阿鲁沙家族高尚行为的抵押品。” 重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接着说,“回你们的客房去,女士和先生们。想想你们今晚要写些什么。把它尽快的送到边境去,祈祷你的父亲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否则众神保佑,他会为自己另一个儿子身陷暴虐的凯许人民中而再次哭泣。你们明白了吗?” “很清楚,陛下。”詹姆斯回答。 他把艾兰德带出大厅。从华盖到前门,他们得到的全部是愤怒的目光,不含一丝友善。他们被孤立了。 在大厅入口处,一队宫殿卫兵等待在那里,准备护送他们回自己的客房。走在回去的路上,艾兰德通过嘉米娜向詹姆斯询问:*现在我们是什么?客人还是囚犯?* *两者都是,我们是人质。* 在一行人返回客房的途中,凯非 阿布 哈瑞茨和领主尼洛姆加入了他们。凯非说,“殿下,先生和夫人,我在上级城的底部赐予了一间厅房,那里便于出入。我会在那里等候您所需的任何传唤。” 艾兰德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他正在思考怎样向父亲说明自己现在这种荒唐的境况。即使阿鲁沙像艾兰德一样对凯许没有什么个人经验,他也会理智的认真考虑而不会只简单的听从戈顿和詹姆斯所提供建议。他知道帝国的武力远大于王国。王国能够独立于凯许之外重要的一点:凯许不敢去侵犯一个她版图三分之一大小的国家。不论凯许怎样对战胜王国的胜利感到骄傲,她将在随后面对小凯许联盟或王国东属时不堪一击。 但是凯许从没有对王国感到过畏惧。边境地区丰饶的梦幻谷是两个大国之间的是非之地,但只有一次凯许试图去吞并王国的一块土地。当时他们占领了静海石山脉以北和蒂普投顿之间的一块靠海的狭长地带。但盖公爵率领的军队随后摧毁了那些凯许侵略者,结束凯许计划立足于王国海的企图。 从那之后,两国之间就没有再出现过大规模对质的场面。但对于王国入侵帝国的想象从没有侵扰过人们,因为王国的征服作战十有八九会以失败告终,而且损失惨重。 回过神来,王子发现尼洛姆在对他说些什么,“原谅我,大人,我刚才在想别的。请你再讲一遍。” “我说,如果殿下希望马上向您的父亲送信。我会为您派一名骑马的信使。” “十分感谢。” 詹姆斯,“大人,如果你能为我们抄一张那个令人惊恐的入侵报告,我将感激不尽。” “我尽我所能,大人。但是阿博 布卡可能在分析这张报告。你们,毕竟,现在是敌对方。” 詹姆斯克制住自己不破口大骂出来,只是说道,“谢谢。” 嘉米娜告诉艾兰德:“这里面有个大问题。* “当然,这里有麻烦。”艾兰德重复了一句。 他们来到了宫殿里住房所在的侧厅,王子没有看到走道上站立有卫兵,“起码我们还能互相串串门。” “是啊。”詹姆斯回答,“现在,问题是洛克莱尔在哪?” 走向各自的房间,艾兰德挖苦道,“我打赌他又去和苏嘉娜公主娱乐了。” 没有冒险讲出来,詹姆斯用心语告诉艾兰德:“我很担心他。他对女人从没有过今天那样的表现。他有顾虑,但他从不会轻易担心什么事。我认为我们应该等他一起讨论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艾兰德点头同意,没有出声。他问嘉米娜:“我们又被监视了吗?” 嘉米娜扫了眼周围:“我们又被魔法定位了。” 他们坐进接待室,詹姆斯示意仆人取些食品,然后让他们离开。当仆人离开后,詹姆斯为每人都倒了杯红酒。 “看看我们是否能找到谁在操纵这一切。”詹姆斯想道,艾兰德知道嘉米娜有在他们三人之间建立了奇特的思想连接。她只有在坐下不说话的时候才能构建起这种连接,这会让她十分疲劳。大多数时候,她只是把詹姆斯和艾兰德的想法重复一遍传达给对方。 嘉米娜闭上了她的眼睛,用指尖不断的按摩自己的鼻子,像是她感到有些头痛,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有些我不认识的人正在思考。我不想冒险被其探查出来,只能短时偷听他们的思想。” “他们在哪?” “就在附近,花园另一侧朝向你房间的一群厅室都是可能的选择,艾兰德。” 艾兰德点头,“我想过一会儿就去睡觉,今天真是不幸的一天。” “是啊。”詹姆斯答腔道,“那你对那入侵怎么看?” 艾兰德放开声音好让所有偷听者都能听清他的讲话,“那进攻真是毫无意义。” 詹姆斯扬了一下眉毛,但还是接过艾兰德的话头,“我也这么认为,但你的推论是什么?” “父亲任何时候都不会让个人的悲痛和愤怒支配自己,做出轻率的举动来。” “我也这么想,”詹姆斯告诉他,“那什么会造成这样呢?” “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女王所说的入侵是假的,有人编造了王国军队大兵压境的报告。或者是父亲的屯兵不是为了入侵,而是为了应对凯许的进攻。” 詹姆斯的眼神告诉艾兰德他对这样的推论很满意,“这是两个很明显的选择。” “你看出这个了,当然,重点在于第二个,如果那个假设是正确的话。” “重点是什么?” “这说明我们在凯许安插的情报体系或是说我们的智能体系被破坏了。” “当然,”艾兰德想到这,指关节不禁紧紧抠住了椅子的扶手,“如果我们情报体系被破坏了,那我们在这得到的任何情报都值得怀疑。当我们出发来这里时什么也没有被告知。” 詹姆斯大声的叹了口气,为了掩盖自己,他说,“我很抱歉,殿下。那些是很无理的行为。我有些累了。” 艾兰德,“不要担心我。” “这就意味着我们得靠自己了,”詹姆斯传达自己的想法,“我们甚至都无法得知宣称的兵力调动是真是假。” 嘉米娜伸了个懒腰,“也许上床休息一下能让我们更清醒些。” “是我们自己行动的时候了。”詹姆斯想。 艾兰德还是一脸的问题。“你心里是怎样打算的?”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爬到宫殿的屋顶上搜寻刺客了,但我还没有把这个本事忘干净。” 艾兰德咧嘴笑了,这是他今天里的第一个笑容。“巧手吉米再次上岗。” “和这差不多,我会去察看谁在偷听我们,而且最好是我一个人去做这件事。” 艾兰德起身说道,“我想我会给沙拉娜传个信。也许她能帮忙劝劝她的外祖母。她想必知道我们对她的国家没有任何企图。” 詹姆斯点头,“很好,我会写信去沙梅特,去确定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艾兰德对嘉米娜鞠躬,“夫人,我相信你的头痛会在明天一早好转。” “我想也是这样,殿下。” 艾兰德疾步走回自己的住房,发现根本不用传什么消息给沙拉娜,公主正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回来。她的装束是较正式的白色短裙和短衫,身上的珠宝都堆放在床脚的长软椅上了。甜甜一笑,她拍了拍身边的软垫,“我认为你会和你的人讨论一个晚上。” 艾兰德想笑,但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感谢你能来陪我,沙拉娜,但我能和你谈一下那个入侵吗?” “你一进来就开始了。”公主撅起了嘴巴。 艾兰德示意仆人在外等候,然后脱去了自己的外衣,撇开床帐,躺倒在公主身边。她轻声道,“我希望今晚只属于我们两个。” “当然,但是——” 她用手指触碰他的双唇,然后献上一个热烈的长吻。“我们一会儿再谈这个。我不想再等你等下去了。” 艾兰德知道自己有许多要事要和公主讨论,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接受了公主的提议…………过一会儿他们也许能讨论得更冷静些。 第十六章 潜入 博瑞克在看烟火。 从旅店敞开的前门,他、古达和耐可占据了一个绝佳的观赏点,门前面对皇家竞技场的广场另一端挤满了人。色彩缤纷的烟火表演呈现在夜空中,地面上是一群看呆了的百姓。古达看起来暂时忘掉了他的坏心情,耐可则全神贯注的像个小孩子。博瑞克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平生见过的最难忘的景象,胜过任何一次里拉农的国王庆典。 苏力悄悄的出现,溜到博瑞克身边,端起一杯麦酒等着他。这个男孩比另外三人都要胜任的一项工作就是收集情报;他是个差劲的盗贼,可他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乞丐,一个不彻底的谣言缔造者。 “发生了些很奇怪的事清,主人。”男孩低声道。 这吸引了古达的注意力。自从那次寻求当地盗贼帮助的计划流产后,佣兵就搞坏了心情。他现在服两队人,皇家士兵和盗贼公会,黑白两道都在找他们,四个人的小命可以说是以分钟计算,好一好是按小时。古达已不再关心博瑞克许诺的报酬,因为就算他拿了钱也没有什么机会享受它们。 “出了什么事?”他问。 “今天夜里宫殿中进进出出走了许多重要的人物,这和每次的节日不一样。还有传消息的骑兵从上级城匆匆赶来。许多卫兵从一处奔向另一处,而剩下的卫兵则无事可做。这好像真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也许是战争、暴乱或是突然的天灾。但你从车队马夫和水手那里却得不到任何线索。宫殿里也来来去去了走动着许多奇怪的人。” 这让博瑞克一震,“你说什么,宫殿来来去去走动着许多奇怪的人?” 苏力耸了下肩,“我尽量解释,主人,那些不是真血的人要在晚宴后离开宫殿,通常在午夜之前。但因为某事他们又从下位城中返回了宫殿。炊火再次在皇家膳房点燃,好像他们正在准备几百人的食物。一般那些做早餐的厨师不会在早晨之前七个小时干活。” 博瑞克思考着他学习过的少量凯许政治,没有一条能解释上述的一切。“城中有上百位廊院的贵族。那些不是真血的贵族会因为些紧急事情而被传召入宫。那些食物是为的是保证他们在商讨事情时不会感到饥饿。加上他们的扈从,几个小时后这个山上将有几千人涌入宫殿中。”他在考虑这会给他带来些什么好处。“他们怎么进入上级城?走那条上山的直道吗?” 苏力又耸了下肩,“我会找到它。”他滑下椅子,返回到广场的人群中,那里拥挤着散场回家的市民。通常来说,午夜前的两小时大多数店铺都会关门,但是庆典带来了无数的商机,酒屋、旅店和妓院仍然开门待客。博瑞克对此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见识过克朗多午时街头繁荣的情景,但他从没看到过日落四个小时后仍然人山人海的城市。 古达,“你又在计划一次疯狂的行动吗,狂人?” 博瑞克,“这取决于苏力发现了什么。他回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留点神看看有没有昨晚小巷里的暴徒盯上我们。” 古达,“据我对皇家卫兵的了解,那些能在妓院骚乱里幸存下来的人现在十有八九会蹲在大牢里,等待城防军官的决定是否会把他们送入奴隶栏中。帝国的法律是公平的:她的处罚将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有罪还是清白。” 苏力出去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当他回来时,男孩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太奇怪了,主人,但是看起来所有通往上级城的通道都打开了,为那些需要返回的人提供最节省时间的途径。” 博瑞克眯起了眼睛,“那会有许多入口吗?守卫情况怎么样?” 苏力耸了下肩膀,“我观察过的四五个入口处没有多少卫兵,主人。” 博瑞克起身戴上他的黑皮手套,那是他用作伪装的部分道具。整个晚上他都在忍受上个星期为他作的第三次化妆,真要感谢耐可的口袋和卖军马所得的收入。他的短茬白色头发又变成深色微微发红的棕发,身上是黑色的盔甲和黑色的披风。冷眼一看,别人会把他视作一名帝国内务军团的士兵。靠近检查,他就是一个为庆典而来的无名佣兵。苏力仍然穿着他的沙漠装,耐可换上了另一身蓝色长袍,比起前两件来这件还要破些。 古达拒绝更换他身上的任何装备,以他的观点在面对自己的毁灭之时那些不会有丝毫帮助。他买了件崭新的红色罩衫,为的是避免盗贼和皇家士兵认出博瑞克,但更多的效果是让博瑞克变得不敢说话了。 四个人全部起身,博瑞克转身走入拥挤的广场。穿过人群,他们来到林荫道前,这里仍有一串士兵守卫,防止有下级城的居民走上这条明早还要有贵族队伍通行的道路。博瑞克偷偷瞥了眼空空的林荫道,大道边上的几十个建筑物都有灯火照亮。许多家的屋门都是随意敞开的。一个人急匆匆的穿越大道,马上一名士兵上前查问他。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士兵挥手放他通行。那个人继续赶路,走入另一间房屋。 苏力,“这些建在山正面的建筑物实际上也是宫殿的一部分。这里住着地位最低的真血,但他们还是真血。这里的许多套房都和上层建筑有连接。” 博瑞克扫了眼周围,看到四下里有太多拦阻行人穿越大道的卫兵,“这里太引人注意了,我们换另一个地方。” 古达跟在他身后问道,“什么叫换另一个地方?” “你会知道的。”博瑞克。 “我就怕你说这句。”古达。 博瑞克顺着林荫道来到它和高地接壤处,这巨大山地上的城市正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另一条大道与之相交,博瑞克觉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那里!”他说,扬头指示其他人他的发现。 “有什么?”古达。 “远处的那个街角,武士,”耐可,“你看到了吗?” 在个街角处,一个敞开的通道清晰可见,没有人守卫,只有几个仆人在匆忙的进出。博瑞克左右看了眼,迅速的弯腰钻过拦阻的绳索。他匆忙穿过大道,没有听到喊叫声,因为他的黑甲会唬过一个半街区远的卫兵。其他人则是紧跟着他,好像他是在带领他们通行。 走入通道门,他们看到一条每百步有火把照明的向上坡道。古达,“现在我们干什么?” “我们要去皇宫。”王子回答。 “那我们怎么去那里?” “我认为只有白痴才这么早考虑这个问题。跟着我,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叫别人觉得你知道你往哪里走就行了。这个宫殿和她的仆人们有件事我知道。他们不想知道任何事。这包括有卫兵进进出出执行他们的任务。” 他一边观察通道的另一侧一边在编故事,他没发现什么。“当你来到一个你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发呆、左顾右盼、原地打转这些举动都会让那些属于那个地方的人把你从那里请出去。如果你目光直视,方向明确,仆人和卫兵不会拦住查问你,因为他们的本能告诉他们你是这里的人;他们害怕会因为打搅到一些人而受到惩罚。” “对一些军官和小官员你必须小心。军官喜欢拦住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人——但每天有几千人在流动,这得碰运气。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是那些小官员,他们费尽心思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重要人物。” 古达“听起来不错,狂人。但和那些盗贼打交道时你说的也是比较好听。” 博瑞克愣了一下,“看,我到这里了,如果你为你的生命感到担忧,现在,在我们走后,为什么你不转身离开呢?” 古达看起来考虑了这个建议,但马上他说,“现在帝国内务军团和盗贼公会都一心想把我打入地狱里去。真谢谢你,狂人。我就像是一具会走路的尸体。这样,我可以回头走路等着某个人认出我,或是在这里被人擒获。但是,每次你总是能无法让人置信的翻盘,这样我才活到现在,等着拿我的钱。所以我会留在这。” 通道中出来了脚步声,博瑞克望了一眼,“苏力?你想现在退出吗?” 男孩在战栗,但他坚定的摇头。“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人。我会跟着你。” 博瑞克抬头注视着男孩身边的耐可,“那你呢,术士?” 耐可咧嘴笑了,“这太有趣了。” 古达望了眼天空,“有趣。”,但没再说什么,跟随着博瑞克走入通道。 博瑞克一生中见到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眼前的宫殿。这里大如一个城镇,宽敞的走廊中行走的人流比一个在交易日里城市大道中的差不了多少。匆匆忙忙的人们给博瑞克几人提供些便利,他们不会被人一下查出来。直到现在,博瑞克敢断言,没有人有证据敢指出他们不属于这里。 但问题是没有人提供什么线索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问路是太冒险的举动,每一个这里的人都会识破他们是外来人。 他们在宫殿中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现在差不多是午夜了,凯许人的一天在这之前的几小时就结束了,在大多数诚实的市民入睡后的这段是一段便于行动的好时间。 博瑞克带着他们走到一处看起来不太拥挤的地方,接着沿着一条看起来是通向私人住地的通道走了下去。提心吊胆,直到他们躲入一个小花园里,才让博瑞克松了口气。古达跪在喷泉边上喝上几口水,然后问道,“现在做什么?” 博瑞克喷泉边坐下,“我认为最好去侦察一下四周,但最好是等四下安静些的时候去。”他除下自己的披风和护甲,“我去侦察时,这些东西最好留在这。”他观察了一下花园,注意到花园边上一堵严密的灌木篱笆墙,“你们藏在那里,除非有人来搜查,否则你们不会被人发现。” 古达刚想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几秒钟后,另一处也响起了锣声,之后是另一处……接着传来边走边鸣锣的人群跑动声。抓起他的护甲,博瑞克冲到树篱边,伏下身子。和同伴一起盘坐下来,他说道,“见鬼!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找我们?” 透过篱笆,古达偷偷观察那里,“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想搜查这个小角落,我们肯定能看到,这里只有一个入口。” 博瑞克点头,“我们再等等。” 艾兰德和沙拉娜同时被锣声惊醒。做爱后的他们沉浸在那温和、多情的瞌睡中,都没有睡熟。姑娘既有可人的容貌,而且年轻、旺盛、体贴,这迷住了艾兰德,做爱后的他筋疲力尽。但这是仙境般的筋疲力尽,他想不出还什么能比让这美妙的时刻持久更好的心愿了。 但突如其来的锣声让他的心情化为乌有,“那里怎么了?” 沙拉娜跳下大床,侍女为她拉开床帐,“宫廷装!” 在艾兰德摸索着为自己穿衣服时,侍女为公主穿戴好她的短裙和短衫。她一边系短裙上的裙扣一边解释,“那是警报!这意味着要封锁全部上级城。一定是出了大事情。” 艾兰德匆忙间着装完毕,两人一起走出花园,步入艾兰德的套房。一队混合了宫殿卫兵和黑甲内务军团的真血人马正在等待她。士兵们齐齐的鞠躬,其中的军官说道,“公主殿下。您的仆人在我们找寻您时告知您在这里。女王陛下命令我们请您去见她。” 公主点头,艾兰德正打算和公主一起同行时,军官拦住了他,“我们没有带这个人一起走的命令,公主殿下。” 公主转身就是一个嘴巴,“这个人!”她手指艾兰德,“他是艾而王位的继承人!他是皇室血统!”她的声音透出她的权势和威严,面孔因为激动而晕红。她几乎是在向那个士兵叫嚷,“你们对他讲话时要像对我叔叔时一样,他和艾沃瑞处于同等级别!这是我的命令!” 艾兰德很惊讶姑娘会因为这样一个小事而发怒,并且动手打了士兵。他猜公主也许会命令处罚这个士兵,但公主却简单的指示卫兵出发。 艾兰德注意到军官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水,感觉自己今晚也不会好过。但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沙拉娜的声音再次变得甜美,“我想是因为你父亲不幸的出兵举动而发出的警报。我猜宫殿中没有发生什么真正危险的事情。不会在上级城中发生什么的。” 艾兰德很想去听从这个刚刚还在训斥军官现在却是笑容满面的可人女孩,但他无法做到这点。 他们来到了女王治理国事的光明宫殿侧庭。艾兰德之前没有来过这,即使是被女王传昭的时候也没有过。他每次都是在议事大厅中拜见女王。 但现在他走入了凯许内阁中心,黑暗从不曾在这座宫殿中占据有一丝位置,因为这里有上万盏的蜡烛壁灯照明。房间沐浴在一片光明中,如同在阳光照耀下一样,大厅中几乎不存在阴影,太阳的光线只有一个角度,但这里却存在着两万个光源。即使在议事的过程中,几组仆人也在轮流更换即灭的蜡烛,在光明宫殿中决不允许出现黑暗。 他们快步走过这条聚集着众多官员的漫长入场通道。站在首要位置的一群人是阿布 贾卡手下的猛犬兵团的军官。女王坐在放置着软垫的黄金宝座上。 一排排座位呈扇形绕宝座安置,那里的是凯许廊院成员的位置。当艾兰德走向宝座时,许多人还都在入场,疾步走向他们的座位。 宫殿中弥漫着贵族间低声交谈的嗡嗡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场会议的内容有多严重。虽然出了大事但这间房间中的人们则是显示出超乎想象的坐怀不乱。 当沙拉娜和艾兰德带到华盖前,凯许的仪式官开始用他的权杖底端重重的锤击地面。杖顶端的猎鹰仿佛要在这敲击下飞离它爪下的黄金太阳圆盘。 “全体注意了!她来了!她来了!凯许之母要进行一次仲裁!” 马上,房间内安静下来。女王示意沙拉娜走到华盖上面来,女孩一脸疑惑的照作了。这在帝国传统中是空前的,除了女王的仪式官从没有别人可以踏上帝国的华盖,他会站在女王几步远的下手,为她递送要阅读的公文。公主停在最后的几步台阶上,但她的祖母再次示意她上前。女孩走到女王的身前,跪下。大凯许帝国的蕾吉莎女王把她的孙女揽在怀中,开始痛哭。整个大厅在这奇景下保持了绝对的安静,没有人想要提醒女王自己的存在。 终于,老妇人放开她那困惑而又忧虑的孙女,站了起来。她深深吸气找回控制,大声叫道,“我宣布一起在我宫殿中的谋杀!”眼泪再次再次在她的面颊上滚落,但她的声音仍然洪亮有力,“我的女儿死了。” 大厅中响起一阵议论声。廊院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这个消息。“是的。”女王大声说道,“有人从我身边带走了苏嘉娜。现在她在我之前走向了光明。”接着蕾吉莎的声音转为了愤怒,“我们被骗了!我们把一个背叛我们的人迎接到了我的家中,我们为他服务他却带给我们死亡!” 艾兰德看到女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低下头,暗自寻找他的同伴。詹姆斯和嘉米娜都站在大厅的后面位置,受人“护卫”着。嘉米娜的声音告诉他,*詹姆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安静。他认为我们被——* 在她讲完前,女王吼道,“艾兰德!康东印家的王子,你到这个国家就是来作恶的吗?” 艾兰德深吸一口气,镇静的说道,“请把这说清楚,蕾吉莎。” 女王的名字在凯许贵族中还没有被遗忘。艾兰德正在维护自己身为艾而王位继承人的皇室等级。他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份和外交豁免权会保证他不受伤害。 瞪着艾兰德,女王吼道,“你已经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了,可怜虫。我的女儿苏嘉娜将在我之后统治这个国家,但她死在自己的卧室中,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死在你国人的手中。” 艾兰德再次在大厅中寻找,但没有他要找的那张熟悉的面孔,听到女王继续说道,“我的女儿被一个你带进我家中的人谋杀了,如果有证据他是受你的指派,那你的皇室身份将不起到任何作用。” 艾兰德轻轻的念道一个人的名字,“洛克莱尔。” “就是他。”女王喊道,“洛克莱尔男爵在制造血案后就逃走了。宫殿中已经封锁并开始搜查。当他被带到我们面前后,我们就会得知这次阴谋的真相。现在,别让我再看到你;我已经受够了艾而人。” 艾兰德全身僵硬的转身,走出大厅,詹姆斯和嘉米娜跟在他的身后,四周环绕着卫兵。直到他们走进詹姆斯和嘉米娜的套房,都没有人讲话。艾兰德转身,对卫兵的领队下令,“你们离开。”军官犹豫了一下,艾兰德上前一步大声吼道,“出去,就是现在。” 军官一鞠躬,“是,大人。”然后,和他的人退到屋外。 艾兰德转身面向嘉米娜,轻声问道,“你能找到洛基吗?” 嘉米娜回答,“我试试看。”她合上眼睛,待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睁开双眼,“博瑞克!” 艾兰德,“什么!” 把她的语言转为心灵传输,她说,“有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想……”停了一下,她继续讲,“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在一瞬间我接触到了一个熟悉人的心智,我刚刚认出他……但当我刚认出他时……他消失了。” “消失了?”詹姆斯问。 “想必有个法师在那里。只有法师才能这样快速完全的遮蔽住他的心智。”她的思想中透着一丝悲伤,“那不可能是博瑞克,他不可能在这个宫殿里。我既疲劳又忧心忡忡。我刚才可能是想岔了,产生了错觉。现在我继续寻找洛克莱尔。” 两个人坐到长椅上注视着嘉米娜,看着她立定用心灵感应搜索宫殿。艾兰德靠近詹姆斯,好让他的讲话不打搅到嘉米娜。“在这之前你找出什么了吗?”他问及詹姆斯今晚早些在宫殿中的侦察。 “没有。很多地方都被严加看守了,”詹姆斯低声说,“我的最好成绩是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探查了你父亲宫殿中所有的秘密地点,但那里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 艾兰德叹了口气,“我想你也许会……找到些什么。” 詹姆斯对此同样很失望,“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沉默无语,等待嘉米娜结束她的搜索。半小时后,她睁开双眼。“没有,”她简短的说道。 “没有他的迹象。”艾兰德脱口而出。 “没有,*她回答,“他不在宫殿中。” 重重的靠在椅背的软垫上,艾兰德,“我认为我们今晚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詹姆斯和嘉米娜。 矮树丛后的博瑞克几乎跳起来。“什么——”他刚张嘴,古达在卫兵注意这里前把他拽了回去。警报响起的五分钟后,匆忙的卫兵开始穿门而过,全部向一个方向跑步前进。既有白裙的真血宫殿守卫也有黑甲的内务军团士兵。博瑞克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在宫殿中看到了一队古怪的漫游者,发出了警报。 古达,“你想干什么?” 博瑞克,“我想我刚才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讲话。” 耐可咧嘴一笑,“那是某种魔法。” “什么魔法?”博瑞克和古达同时问道。 “某种魔法。有人在搜查这里。他们有一瞬间接触到了你的思想。” 博瑞克被弄糊涂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耐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把它处理了。他们现在找不到你了。” 博瑞克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些,一队黑甲的内务军团士兵走入了花园,开始仔细搜查这里。古达慢慢小心的从肩膀上抽出自己的宝剑,准备跳出迎战越来越靠近他们的士兵。当领头的士兵接近他们藏身的矮树丛时,耐可跳了出来,大声的叫道,“哇!” 领头的士兵差点被这个突然跳向他的疯子吓翻。耐克还没来得及展示他的舞姿,就有十几名士兵冲向了他。 博瑞克瞪大了眼睛,几乎无法相信这个小巫师是怎样一次次的躲开别人的捉捕,不管那人离他有多近。第一个士兵和另外一个人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但这个一直笑哈哈的巫师敏捷的一跳闪开,让两人扑了个空。接着他伏身躲过一个士兵合抱的手臂,顺便绊倒了另一个,然后向第三个人那里窜去。没人能搞清发生了什么,当双臂要抱住他时,他突然倒在地上,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几个士兵马上扑向翻滚在地上的巫师,但他却跳了起来。一双双伸过来的手最后抓到的只有空气。叽哩呱啦的怪叫嘲笑声更让士兵们乱上加乱。 终于,士兵的领队下了命令,士兵们展开,包围了耐可。小个子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只有胡桃大小的道具。当士兵一起冲向他时,他把胡桃扔向了地面。 这个东西撞上地面时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接着是一团浓烟和博瑞克在吉洛格监狱闻到的那股难闻的气味。眩目又困惑的士兵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发觉耐可已经不在他们的包围圈内了。一阵坏笑声让这些士兵转身,伊萨兰尼人正站在他们后面通道的门口。尖声的打了个口哨,耐可向那队士兵发出了挑衅,然后向宫殿内部跑去。 古达,“他是怎么干的?” 苏力低声说,“他肯定真的是个魔法师。” 博瑞克站起来,“当那个领队记起他们还没有彻底搜查完这个花园时,他们会回来的。我们最好快点找到下一个藏身处。快。” 古达瞅了眼远处,“到哪都是个死,狂人。” 博瑞克回头打量了佣兵一会儿,冷冷的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去死,古达。” 古达耸了下肩,“我不争论这个。现在去哪?” 博瑞克扫了眼通道的大门,“去那些士兵搜查的相反方向。如果我们能绕过他们到他们搜查过的地方去,我们就赢得了些时间。” 说完,他没有等待一个意见,而是冷静的走向了通道口,好像他明晰自己的目标。内心里,他真希望是这样。 艾兰德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这一切都不合情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让他无法相信女王真会认为是他把这场浩劫带入了宫殿。这没有动机、没有原因、也没有可解释的理由,只剩下那个明显的因素。那个想要在帝国和王国间制造动乱的人又出手了,而且他还加快了进展的速度。唯一已知的暗示是那个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希望在女王大典期间在这城市中制造一次武装冲突。 艾兰德希望自己能更多清楚是谁疯狂的在这两国之间制造事端,他会很乐意除掉他——或她,他修正了一下;凯许宫廷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危险——男人在女王眼中就像是一只待烹的小鸡。他打算联系沙拉娜打消她的疑虑,他和她母亲的谋杀不干任何关系。 接着他重新考虑了一下。即使是他用刀或投毒杀害苏加娜后,他也会声称自己是无辜的。马上另一个想法强烈冲击着他:苏加娜是怎样被谋杀的?如果洛克莱尔是疑犯,现在他在哪里呢?他不是一个夜贼,而是一名王国贵族,克朗多亲王驾下的一位男爵。即使有时会有些矛盾甚至是争论——就算是最激动时——洛克莱尔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名女性。 艾兰德知道洛克莱尔成了凶手的替罪羊,但怎样才能证明这个呢? 米雅小姐走进房间,微微鞠躬。“艾兰德,”她细声细语道,“女王下令你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这间套房内。” 艾兰德滕的一下坐直,怒气冲冲,“她竟敢这样!她竟然不顾外交豁免权的惯例。” 米雅坐到了艾兰德的身边。“她失去了她的女儿。她的顾问告诫她不要无视你们的国王而去惩罚你和你的同伴,那将会冒被以牙还牙之险,而且也不会再有大使敢踏入凯许的国境了。”女郎叹了口气,搂住艾兰德的肩膀,“我确定她一两天后就会改变自己主意的。那时你就可以去看你的同伴了,但你离开这个区域时必须有卫兵跟从,并且只有在女王传召你时你才能前往议事厅。” 艾兰德,“公主是怎样被谋杀的?” 米雅的眼睛湿润了,但她没有哭出来,“她的头颈断了。” 艾兰德睁大了眼睛,“折断了?是摔倒所致吗?” 女郎摇了摇头,“不是。她的喉咙上有瘀痕,是被人用手扼断的。” 艾兰德,“米雅,这很重要。洛克莱尔没有杀你的亲人。” 米雅认真打量了艾兰德一会儿,“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除非是自卫否则即使有原因洛克莱尔也不会伤害一名女性的。你看,即使有原因……” 艾兰德组织了一下语言,“即使有原因让他动怒……这不像他的性格……他也不会扼杀苏加娜的。洛克莱尔是个剑士,他以技巧健长而缺少折颈的力气。公主不是位娇小的女性。如果像她女儿一样,她迷人的外表下隐藏着力量。” 米雅点头,“苏加娜比她的外表要强壮。全部……我全部的亲戚都是这样,他们看起来很软弱,但其实不是。”她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但如果不是洛克莱尔杀的她,会是谁呢?并且为什么洛克莱尔不在这里了呢?” 艾兰德,“恐怕这两个答案会归为一体。如果我对所发生事情判断正确的话,洛克莱尔正身处险境……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我想我知道谁能帮助你。” “谁?” “尼洛姆大人。他总是想听人家的理由。苏加娜的死让廊院中的紧张程度更甚了,他们拥护苏加娜成为下一任女王,许多人都不愿承认那位更年轻的继承人。尼洛姆大人对此感到不安,他正在尽力减少宫廷中的紧张感,找出杀害苏加娜的凶手,比做任何事情都有帮助。” “我想知道……”艾兰德一边思考一边说,“谁站在艾沃瑞一边?” “拉维老爷和其他一些担心母权制的贵族。现在原先支持苏加娜的许多人也转为支持艾沃瑞王子了,他们只是因为公主为长女的缘故才支持她。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能干系到他的即位。” 艾兰德,“请去找尼洛姆大人。我们必须在更多的血光之灾到来前停止这疯狂的行为。” 女郎离开了,艾兰德坐下来,合上眼睛,试着在脑海里展现出嘉米娜的容貌,并把自己的想法传输给她。一分钟后,传来了她的声音,“你好,艾兰德,有什么事?” “你和詹姆斯可以来我的居室一趟吗。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我睡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商量一下。” 不多时,嘉米娜告诉他,“我们这就去你那。” 第十七章 圈套 博瑞克观察着拐角处。 看到不再有走动的影子,他示意同伴跟随他前进。在上一个幸运的一小时里他们成功的躲开了许多队搜查入侵者的士兵。但是耐可,自从他引开那队内务军团士兵后他们就没能再见到他。好几次他们都是极为勉强的避开搜捕。 古达用手拍了下博瑞克的肩膀。“我们要无路可逃了。”他低声讲,“我想我们最好抓一个仆人问问你的那些朋友住在哪里。我们可以先绑着他——这会让他难受一会儿——直到你找到你的朋友解决这一团糟后就可以派人给他松绑了。你怎么想?” 博瑞克,“我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就照你说的做。”他扫了眼四周,“我们先休息一下。” 古达,“我都快走瘸了。” “好吧,这些房间看起来没有人。”博瑞克手指最近的一扇厅门,“让我们进去看看。” 博瑞克尽量小心的推动厅门;这是个象牙和树藤的华丽制品,吱吱作响的开了个小缝,博瑞克,“也许我们应该谨慎点,换换其它的门。” 古达突然一把推开大门,这门只“吱”的响了一声。然后他把两人推进屋内,反手关上了大门。 博瑞克几乎摔了个跟头,他转身,老战士把一根手指放在他唇边,示意保持安静。博瑞克抽出了他的细身剑,苏立也拽出了自己的短剑,古达撤步拔出了肩上的一手半剑。他离开另两个同伴几步,好让自己的武器能够发挥出威力。博瑞克扫视了这个废弃的房间,确定没有需要自己战斗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会有无穷的士兵战到他们三人力不能支为止。他只希望在被杀前能有人相信他真的是阿鲁沙的另一个儿子。 疲劳,他们坐倒在地上,几个小时的不停走动让他们腰酸腿痛。古达,“你也知道,狂人,这样在宫殿里走来走去的真让人产生食欲。我现在真想吃上一个耐可的橙子。” 博瑞克刚要搭话,一个衣服摩擦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响声由远及近,博瑞克跳起来,挪到门边。苏立缩在博瑞克的屁股后面,从他的两腿间张望。博瑞克想把男孩赶开,但不断靠近的声音让他无法出声。 门口走过了两个人。一个人比较苍老,手中握着一根拐杖。另一个人是一身黑色的斗蓬,把自己完全罩了起来,但他在经过大门时转了个身,被博瑞克看到了面孔。两个人都专心于他们的谈话,博瑞克听到那个老人说,“……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再等了。如果女王气消了,她会考虑一个更理智的决定。我说服了她派遣艾沃瑞去边境处理那里的要务,但这诡计很快就能被人识破。而且今天宫殿里还有几个没被逮到的疯子乱窜。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看起来不像是好事……”两人转过一个拐角,声音消失了。 苏力转到博瑞克身前猛拽他的袖口,“主人!” “什么事?”博瑞克问道,以为他们遇到了突袭。 “那个穿斗蓬的瘦男人是我在德本总督府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戴着进项圈的那个人。他为火王做事。” 博瑞克靠在房门上,点了点头。“事情变糟了。” 古达收起他的宝剑,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白为什么麻烦会接踵而来了。” “为什么?” “一会儿再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休息好了。现在我们就去找一个仆人。” 博瑞克猛地拉开门,门轴几乎没有发出响声。他在古达问出另一个问题前走出了大厅。他稍微等了一下身后的同伴走出房间,示意古达和苏力贴墙而行。 在下一个拐角,只有一条拐弯的通道,博瑞克沿着它走了下去。没有灯光照亮这个侧厅,博瑞克猜想凯许的贵族们走在这一定是磕磕绊绊的,所以也不会有很多人喜欢来这里。 来到房间的尽头,博瑞克转身低声说道,“有人来了。”他示意古达和苏力靠墙埋伏,自己躲到了另一边。 一名高挑的女郎急匆匆的转过拐角走来,古达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什么——”她刚开口,博瑞克从后面抓住了她。姑娘敏捷而有力,但博瑞克还是轻松的制伏了她,把她拖入了走廊的第一扇厅门。 屋内的光线不佳。女郎仍在博瑞克的手中,他低声道,“出声就要你的命,保持安静则什么事也没有。你明白吗?” 姑娘点头,博瑞克放手。“你怎敢——”她转身看到了劫持自己的人。“艾兰德?这是怎么——”随后她看清了他的衣着和那头深色的短发,“博瑞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詹姆斯不时的在向博瑞克传授自己在克朗多当盗贼的经历,他的那些堪为传奇的故事共同点就是“麻烦找上门”。在麻烦来时,詹姆斯能感觉出来。现在博瑞克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白了詹姆斯说的是什么意思。内心里他在大喊,问题就出在他眼前。 抽出他的宝剑,抵住眼前的女郎。古达,“狂人,这不要紧。这个女的——” “安静,古达。女士,你叫什么名字?” “米雅,我是你弟弟的朋友。他看到你还活着会高兴得发疯的。你在做什么——”她笑了,博瑞克知道这是在演戏,声音很诚恳而且发自肺腑。“我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真的很震惊——” “在宫殿中见到我。”博瑞克替她把话说完。 “我想说的是你还活着。”米雅。 博瑞克,“我不这么认为。当你第一次看到我时,你认为我是我的弟弟。接着你马上意识到我不是。知道我死讯的人都不会猜得有那么快。你没有说,‘你还活着!’而说,‘你是怎么到这来的?’。这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还活着而且在山下的城市中。” 女郎不做声响了,博瑞克对古达和苏力说,“这个人也参与了从克朗多到凯许步步追杀我的阴谋。她为火王做事。” 听到这个名字,米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但之后她没有在对此有什么反应,“如果我叫一声,马上就会有几十队的卫兵赶到这里。” 博瑞克摇头。“这个侧厅已经搜查过了。我们躲在搜查线的后面。另外,他们在找一个男人。” 女郎眨了眨眼,向后挪了挪,瞄了眼自己和厅门的距离。“别作这个打算,”博瑞克,“是很近,但我和你只有四步远。”他用手中的宝剑点指。 “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的,你知道。事态已经发展了,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解释的。血已流,军队已出发。你父亲的人马集结在梦幻谷,正准备入侵。” “你父亲?”古达,“他到底是谁?” 博瑞克,“我父亲是克朗多亲王阿鲁沙。” 古达就像是一只暴露在日光下的猫头鹰一样眨着眼睛,“克朗多亲王?” 苏力,“我是他的仆人,而且也会是他登基后的仆人。” 古达安静的站了一会儿,“狂人……博瑞克……王子,不管你叫什么,当这件事结束,记得提醒我再把你揍趴下一回。” “如果我们能解决这个麻烦,我会高高兴兴的站着挨揍的。”对米雅他说,“我父亲很难讲,但他绝不是个傻瓜。他不会在我经历这些千锤百炼的磨难前派遣一支军队进入凯许的。” 古达,“是,但从我看来你已经是经历了。” 博瑞克,“她在说谎。我需要和我的弟弟见面。”对米雅他说,“你给我们带路。” “不。” 博瑞克向前一步,手中的宝剑点在女郎的喉咙上。米雅毫不退缩,他说,“你不怕死吗?” “你不会作一个凶手的。”她啐了一口。 一把推开博瑞克,古达说,“他可能不会,贱人。”一双大手抓住米雅的肩膀把她拉了过去,从她的表情上看得出她的不安,博瑞克想象得出那有多粗鲁。和米雅面面对峙,古达低声说“可我不一样。我不管你的血统和你们那些伟大的传统。我不会勉强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上路。如果你不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小妞,我会慢慢的杀了你,那很痛苦。但你也别想能叫出声来。” 古达的威胁奏效了,米雅吓得几乎不敢讲话,“我带路。” 古达放手,博瑞克看到女郎的脸上流下两行屈服的泪水。他收起细身剑,从皮带上掏出了匕首。给她亮了眼自己的刀子,博瑞克把她推向门边,“记住你别想跑。我的刀子飞得比较快。” 米雅打开门,其他人跟在她的后面。走在路上,古达问,“你感觉她会做什么?” “我有一种危机感。” “你从没让我感到你有过这个,真的,”佣兵说,“但很高兴终于它出现了。” “我也这么想。” “但你已经感觉出了一些事情。”他说,“要提防她些什么?” “她把我们引向了刚才我见到的那两个人走的方向,其中的一个给我了个线索。” “他怎么了?” “从我们离开克朗多他就一直跟踪我们。他是少数能认出我的凯许人之一。” “他是谁?”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了一个光线亮一些的走廊。 看到门前有两名站岗的卫兵,博瑞克向女郎靠近一步,防止她逃跑或求援。他对佣兵说,“这个人是凯许派往我父亲宫殿中的外交官领主托仑 瑟。” 佣兵摇了摇头。“他是皇族。有些很重要的大人物想叫你死,狂人。” “也有些大人物想知道真相。”博瑞克回答,“这会让我们能活的长些。” “神啊,我希望你是对的。”古达。米雅带着他们通过宫殿,经过了十几对的岗哨。卫兵们掩饰住了自己看到一个仆人带着三个奇怪装束的人在宫殿中走动的惊奇。米雅走入一个长廊,路过了几扇无人看守的厅门。 在尽头,米雅走向了一扇紧闭着的大门,“你的弟弟就在里面。” 博瑞克推了她一把。“开门,你先进去。” 女郎抬起门闩,推开大门。她走进屋,然后为博瑞克又把门敞开了些。博瑞克跟着进屋,后面是古达和苏力。 她带着他们穿过一间小接待室,走向了另一扇门,重复了在上一扇门她的动作。但这次,当苏力进屋后,她猛地推上了大门,喊道,“他是克朗多的博瑞克!杀了他!” 房间中坐满了身着制服的真血卫兵,听到米雅的叫声,刀剑出鞘。 仆人宣布领主尼洛姆拜见,艾兰德让他进屋。老人匆匆入室,对王子微鞠一躬。“殿下,米雅小姐说您有些紧急的事情想和我讨论。”接着尼洛姆看到了詹姆斯和嘉米娜,他们坐在王子的对面,所以他进屋时没有看到这两位。“大人。女士。我开始时没有看到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他对于孤身与你谈话有些不安,”嘉米娜告诉艾兰德,“实际是他对我们也在这里感到心烦。” “您有没有考虑我关于洛克莱尔男爵的意见?” 尼洛姆耸了下肩。“我们考虑了,您马上会得到个结论的。您要知道,我们这些坐在女王身边的人很多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凯许之母失去了她的女儿,我们也失去了一位亲戚。这对母女之间经常因为国事而争吵,然而我们仍感到她们之间感情挚深。这样的场面可能有上百次出现,里面不包含任何的逻辑性。” “这我就放心了。”艾兰德。 “我是个注重实效的人,殿下。我的任务就是在廊院的领主贵族间调和,显而易见的,我们帝国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凯许人是个多元民族,历史问题要比你们国家多得多。你们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但在国内只有两个主体民族,亚本人和我们曾经的国人可瑞蒂人,凯许却是个有着上千语言和民族的国家。” “他在拖延时间。”詹姆斯通过嘉米娜告诉艾兰德。 “为什么?” 嘉米娜回答,“他想要和你单独谈话……不,他想单独带你走……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你和我心语时他在考虑别的事情……他在考虑着……突”然嘉米娜脸色一变,一秒过后詹姆斯猛的站起来,抽出了宝剑。艾兰德的表情让老人察觉或是他听到了詹姆斯的起身的响声,他迅速转身,用拐杖挡在身前保护自己。 “怎么了?”艾兰德。 嘉米娜,“博瑞克还活着。他就在这个城市中。尼洛姆想要把你带到宫殿中的某个地方让他的伙伴杀了你。” 艾兰德一时无法相信这些,“你说什么?” 尼洛姆脸色苍白。“这位夫人在说……什么?” 詹姆斯,“我的妻子有些异能,大人。她可以察知谎言。现在,告诉我们你在今晚的谋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尼洛姆窜向大门,但詹姆斯挡住他的去路。艾兰德抽出他的宝剑,“我的哥哥在哪?” 尼洛姆想苦觅一条出路,看到没有任何希望,一下泄了气。“宽恕我,王子大人,宽恕我。我会坦白,但请您为我向女王求情。我只是为了艾沃瑞的野心做了些很不重要的事情。他策划了对他妹妹的谋杀并计划杀害您和沙拉娜结婚。” “和他自己的侄女?”艾兰德。 詹姆斯挥了下他的宝剑。“这在过去的帝国历史上曾发生过。当一个延续下来的王朝看起来衰弱了,统治者就会与其亲戚甚至是兄弟姐妹结合来巩固他们的王位。女王有许多亲属,这样说起来许多大凯许真血们都是一家人。” 尼洛姆,“就是这么回事。如果我们要救你们的朋友就得抓紧时间。他被囚禁在宫殿里。” 詹姆斯扫了眼嘉米娜,她说,“我说不清。” “什么?”艾兰德问。 “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可能不知道我能读知他的表面思想,但他使用了某种魔法来隐藏了他与我们所说的那部分思想。这给我一种感觉……他大概说了谎话,但有多少我不知道。你们得警惕些。” 艾兰德,“现在,告诉我们有关博瑞克还活着的事情。” 尼洛姆,“据说这是真的。有一个被土匪抢来的奴隶从德本的奴隶营中逃跑了。还说他为了逃跑还谋杀了德本城的总督夫人。从描述上看他就是您的哥哥。” “他……多少隐瞒了些什么。” 艾兰德,“我想我们应该找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这时门外走来了一名仆人,艾兰德一时分神。尼洛姆猛地向他挥出了手杖,动作快得不是他那种体重的人可以做到的,接着一下闪过了詹姆斯的攻击,向那个侍女吼道,“叫卫兵!”,一边胡乱的用他的手杖进行抵抗。 女郎只犹豫了一下,马上尖叫着跑向走廊去呼喊卫兵。詹姆斯一把抓住了尼洛姆的手臂,但肩膀上挨了一记拐杖。艾兰德向前夺过尼洛姆的拐杖,把他逼退。当王子的宝剑指向这个皇室官员时,卫兵冲进了房间。 一时间,宝剑和长矛包围了詹姆斯和艾兰德,一名着白短裙的真血卫队长高声叫道,“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对于抵抗的意义艾兰德只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把自己的剑交给了一名卫兵。“我要立刻知会女王陛下。这十分重要。” 卫兵将艾兰德和詹姆斯的手绑住,卫队长,“我们要杀了他们吗?” 尼洛姆,“现在还不是时候。把他们带到一间空侧厅去,为了我们的性命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在做什么!当我找到米雅和托仑 瑟后,我们会去找你们的。” 艾兰德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个彬彬有礼的老人早已在艾沃瑞的身边安置了人员——这些人当然可以谋杀苏嘉娜公主并嫁祸洛克莱尔。 “你谋杀了苏嘉娜,”艾兰德,“还有洛克莱尔。” 尼洛姆一改自己一贯唯唯阿谀的面目,严肃而又老谋深算。在桌上捡起一颗松果,在艾兰德的面孔前用手把它捏碎。“你这傻瓜。你所卷入事情超出了你能理解的……”他注视着王子,“不管是你的哥哥幸运的死在克朗多,还是你的父亲向女王提出威胁,那些都不重要。如果你很合作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会很高兴把你活着送回到你父亲的身边。我不希望和一个生气的王国打交道,女王也同意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你们就没用了。” 他对卫队长说,“现在把他们带走,小心这个女人。她是星港人,她有某种能力在你不小心时能够感知你的思想。”他扫了眼嘉米娜,“也许我们还要留着她。需要她的异能。但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人给你找麻烦,就杀了他们。” 卫兵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命令,过了一会儿三个人被从套房带走,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这些士兵对米雅突然的报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博瑞克没有思考;他行动了。甩出长匕首刺入了第一个起身的士兵胸膛。他的突刺又干掉了五步外的另一个士兵,三个人慌忙用他们的武器迎敌。 一声尖叫声和颈骨的断裂声告诉博瑞克,古达对出卖他们的女人的处决。接着佣兵喊道,“让开,狂人。” 博瑞克知道古达正准备用他的一手半剑迎敌,施展这柄大剑比他的细身剑和苏力的短剑需要更多的空间。博瑞克有点担心男孩,但他实在无法分心照顾他。现在他要同时对付三个愤怒的士兵。 用长匕首架开一个人的刺杀,另一只手中的宝剑划开了另一个人的喉咙,然后蹲下闪开了第三个人武器。身后实在的砍击声和尖叫声的终止让他知道古达又干掉了一个对手。对方倒下了四个,可仍不去组织一下自己。博瑞克展开了压迫性的攻击。他狠狠的向一个对手的头部斩去,带走了他的耳朵。受伤的人摔倒,疼痛使他无法继续抵抗,博瑞克用长匕首了结了他,并同时用宝剑攻击剩下的一个。 博瑞克又听到一声宝剑切开血肉和骨头的声音,判断古达干掉了第五个人。他躲开朝向他头部的一击,接着的一个突刺结束了战斗。 他迅速转身,发现古达正蹬着一个人的裆部好抽出卡在他尸体上的一手半剑。苏力背向着一个拐角,疯狂的挥舞着他的短剑,在凹壁里抵挡着两个人的进攻。但第三个人冲向了他的左侧。博瑞克跳上一张桌子,然后向那个人跳了过去,及时地从后面杀了那个家伙。跟着他的攻击又让进攻苏力的一个人受了伤。但在他倒下的同时,剩下的一个刺出了他的长剑,男孩一声惨叫。 博瑞克用他的剑锋猛砍,砍入了那个人的脖子几乎有3英尺。那个家伙像只耗子一样可怜的吱了一声,滩倒在地板上。于是四下里安静了。 博瑞克推开一个倒在苏力身上的尸体,跪在男孩的身边。男孩满身是血,徒劳的想用手盖住腹部的一处严重的伤口。博瑞克在战场上看到过这样的伤势,知道男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抓住男孩的手掌,体会到自己从没感受过的冰冷。苏力费力的喘着气,他的双眼开始渐渐失去了光芒,脸色蜡白,艰难的试图讲话。终于他说,“主人?” 紧握着苏力的手,博瑞克,“我在这,苏力。” “我是你的仆人?”男孩无力的问道。 抓着苏力的手,博瑞克,“你是位出色的扈从。” “那么苏力会被写入生命之书(Book of life),他是个大人物的仆人,王子的仆人。” 柔弱的手指从王子的手中滑落。“是的,小叫花。你以王子的仆从的身份战死。”博瑞克曾见到过死亡,但从没有一个如此年轻。无力保护一个孩子让他深受打击。他跪了有一分钟,思考一下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让苏力活过来。 古达的声音响起,“我们不能闲着。这里有12具尸体。如果有人经过这,这里就会成炼狱了。我们离开这。” 博瑞克起身移动。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见到他的弟弟或是女王。在充满敌意的凯许皇宫里,没有人可以相信。 他们匆忙往回走,来到那个有岗哨的走廊。博瑞克用头示意了一下,镇静的走过一对守卫,来到另一个黑暗的走廊。走到一半,他听到有压低的讲话声靠近。同时,博瑞克和古达闪入了一个房门洞,有两个人匆忙的走过那里。 那是博瑞克之前见到过的老人的声音,“该死,他们开始摸到头绪了。艾沃瑞不能这么早听到他姐姐的死讯。找到那个泄露消息的人,确保要除掉他或她。他应该在去应付阿鲁沙神秘的入侵大军的半路上得知这些。”博瑞克睁大了双眼。苏嘉娜公主死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宫殿中如此狂乱的原因,他们不是在找四个无名的流浪汉而是在搜查凶手。博瑞克示意古达跟着他,飞快的窜到走道的另一边,再次溜到能偷听到那两个人说话的距离。“艾沃瑞是个顽固的白痴。他肯定会在几天内返回城市,并且如果他去女王的寝室谋求他的继承权时女王还在因女儿的死而怒气冲冲,我们会公开反对他;他一定会被派往北方。那个艾而人一定要看起来有罪。你把他关在哪?” 一个博瑞克熟悉的声音回答他,“在下层靠近仆人住宅的一个谷物货棚里。”托仑 瑟说。 “把他带到一个闲置的仆人房间然后让士兵找到他。给那个带队的队长把那人就地正法的命令,然后在廊院里散布艾而人已死的消息。之后让那个找到他的卫队长神秘的死亡。我会在廊院里指责这次阴谋。通过扩大嫌疑,我们会从这件事脱开关系。当每个人都产生疑问时,事情就已然太迟了。” “但那会摆脱艾而人的罪名吗?” “不会。”那个凯许老人回答,“但这会让每个人都想知道谁知道一切,谁参与了这些,阴谋有多深远。每一个廊院中的竞争者都会确信他的对手在和艾而人结盟。我需要两天这样的困惑和疑虑。我必须花时间保证公主沙拉娜和艾沃瑞在廊院中有同等的支持。” 两个人走过博瑞克和古达刚撤出的房间门口,一直走到走廊的尾端。“米雅在哪?”老人转身开门。他想必瞥见了身后的两个身影,大声问道,“谁在那?” 博瑞克向前走,步出阴影,看到了两个站在门前的凯许人。那个瘦子惊呼,“是你!” 博瑞克邪邪的一笑,平举他的宝剑,“古达,我很荣幸的为你介绍托仑 瑟大人,女王陛下、凯许帝国派往克朗多宫廷的的外交大臣。” 另一个人转身想窜入屋中,但古达先他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还有这位。”博瑞克,“对我来说有些陌生,但从他的服装上看,错不了是一位凯许皇室成员。” 托仑 瑟,“如果我喊一声,马上会有几十个士兵赶到这里。” 博瑞克,“喊叫,等他们赶到时会发现你已经死得很彻底了。” 托仑 瑟瞪着眼睛,“你们想要什么?” 上前一步用他的宝剑点住外交官的喉咙,“对女王的一次拜见。” “这不可能。” 博瑞克舞动他的宝剑,宝剑在托仑 瑟的下巴前发出呼呼的风声。“我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他说,“但我清楚得很,当我们活着见到女王时你们就几乎已经是死人了。如果你希望避免这样的厄运,那现在最好告诉我我们需要知道的一切。” 老人说道,“我们会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东西。但我们最好进屋谈。像文明人那样。” 没有等待回答,老人上前打开了屋门,古达的灵敏反应让他们的面孔躲过了门板的一劫。强壮的佣兵用力的顶住屋门,让它无法关闭,突然间抵抗消失了,他几乎是跌入屋内。博瑞克一把抓住托仑 瑟的金项圈,扭住他织着金线的领口让他无法呼吸,然后把他推入屋内。博瑞克刚好看到那个凯许老人以无法致信的速度跑向了房间另一端连接接待室的屋门。古达冲到那里时,凯许人大吼道,“杀死他们!” 博瑞克毫不迟疑,用剑柄狠击外交大臣的头部。托仑 瑟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觉,博瑞克向那扇门疾冲过去。 当他感到那扇门时,他看到古达正站在那愣神,那个老人则是离开了地面晃着脚无法前进。房间中躺满了动弹不得的凯许内务军团士兵和一些真血士兵。同时詹姆斯、嘉米娜和艾兰德也人事不省躺在这里。 坐在一张大圆桌子上的是耐可。他一边挤眉弄眼的作怪相一边用手指指着飘在空中的老人。看到博瑞克和古达,他停止了他的嘟喃,叫道,“博瑞克!古达!”空中的老人则是突然间掉下摔在地板上,古达上前勒住他的脖子。 博瑞克来到他的朋友们躺倒的地方,“耐可,你都作了些什么?” “我和这些卫兵玩得很高兴,一场愉快的‘捉迷藏’游戏,但他们跟丢了我。所以我就去找他们。然后看到了你,或者说我认为是你,正被守卫押送,我考虑你是如何搞到一身华丽的衣服,你又是在哪里丢下了我的朋友古达和苏力,苏力在哪?” 古达看着博瑞克,王子说,“苏力死了。” “这真让人难过。”耐可说,“他是个好心肠的男孩子,也会是个好男人。愿他的来世幸福。这是你的兄弟吗?”他指着艾兰德问。 “是的。”博瑞克,“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喔,当我走进这间房间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激动。其中有一些人很不高兴会见到我,让我对这游戏有些疲倦了,于是就震晕了每一个人。我猜你早晚会来这里,看,我是对的。” 博瑞克和古达不禁放声大笑。“对,你是对的。”两个人止不住的大笑,耐可也和他们一起享受快乐。笑得泪流满面,博瑞克终于说,“你震晕了每个人?你怎么做到的?” 耐可耸了下肩,“这是个小花招。” 这又让博瑞克笑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耐可伸手在他的大口袋中摸索,“想要个橙吗?” “我从没想过会对你说这句话,”艾兰德,“我想你。” 博瑞克点头,“我也一样。现在,我们要怎样处理这混乱的局面呢?” 在嘉米娜还在恢复意识时,詹姆斯已从耐可的眩晕术中恢复过来。古达站着看守那些恢复了的士兵,看起来很高兴会把任何想动的人切成两半,所以士兵们安静的坐着不敢惹麻烦。 艾兰德是第一个复原的,以耐可的话,他是最年轻的。两兄弟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最后所有猜测都推出了结论。 詹姆斯,“也许我们直接和女王会面……?” “怎么做呢?”博瑞克问。 “有嘉米娜。”艾兰德回答。 博瑞克看起来没理解弟弟的意思,艾兰德,“她能心语,想起来了吗?” 博瑞克点头,脸一下红了,“我本应该在进入宫殿时就用思想‘叫’你们帮助,嘉米娜会听到我的。” “为什么你没有呢?”詹姆斯问,嘉米娜也开始苏醒了。 博瑞克羞愧的笑了笑,“我没想到这个。” “但,”詹姆斯,“在今天你是怎么逃出过她的思想接触的?” 博瑞克用大拇指指了指耐可,“他察觉到了,并且用了个什么办法把它封住了。” 詹姆斯,“你是法师吗?” 耐可有些不高兴被称为法师。“不,我是伊萨兰尼。法师是工作在山洞里那些阴暗的人们,他们做的事情即可怕又重要。他们会用伟大的魔法。人们不喜欢法师。我只是耍些小花招逗人发笑而以。这就是我。” 嘉米娜完全恢复过来,詹姆斯,“从这些守卫和这个胖家伙看来,你的那些可不是什么小把戏,也不总是会逗人发笑。” 耐可咧大了嘴在笑,“谢谢。我十分精通我做的事情,而且我觉得那些很好笑。” 嘉米娜瞥见了博瑞克,“你还活着!” “很显然。”博瑞克一笑回答。 嘉米娜给了他一个拥抱,“怎么,那,我没能在沙漠中发现你?” 从博瑞克的表情上看他没有明白这句问话,然后他知道了。“当然。是因为那件我离开前赢得的血色长袍。奴隶贩子认为我是一个法师用一个手铐来防止我使用魔法。” “哈!”耐可,“要是法师们知道他们想做什么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詹姆斯,“也许吧。不管怎样,下一个问题是:我们如何从这去女王那里?” “这很简单。”耐可,“你只要跟着我。还要带上那些家伙。” 古达缴了12名卫兵的械,然后把仍昏迷的托仑 瑟拖进了房间。有四名持械的守卫在这里——博瑞克、艾兰德、詹姆斯和古达,14个俘虏看起来不会找任何麻烦。尼洛姆警告说,“我们只要一看到士兵,你们就会是阶下囚。艾沃瑞的皇家卫兵控制着整个宫殿。” 耐可笑了笑,“未必。” 当他们来到一个几十名士兵把守的走廊,耐可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摸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样东西。博瑞克和古达已经习惯了那口神奇的口袋,但其他人则是惊奇不已。因为伊萨兰尼人手中亮出的是一只金色斑点的红色猎鹰,凯许的皇家之鹰,女王最为尊崇最为神圣的象征。这是种几乎灭绝的鸟类——仅剩下三只雌鹰幸存于皇家鹰舍中。猎鹰鸣叫着震动它的羽翼,但一直停在小个子的手腕上。 在猎鹰经过时每守卫都打了个哈欠。耐可对每一个途经的守卫说道,“请和我们一起走。我们要去见女王陛下。” 不理会尼洛姆和托仑 瑟说些什么,这些士兵看起来被这只伟大的猎禽催眠了。随着不断有士兵加入,在岛国人和他们俘虏的身后很快就形成了一支200多人的士兵队伍,走入了女王的大厅。 仪式官问到,“你们是什么人?” 博瑞克和艾兰德一同走上前,“艾而国王子博瑞克和艾兰德希望拜见女王陛下。我们想告诉她一起叛逆行为。” 在场的廊院贵族无不惊讶这个队伍的入场。当他们走到华盖前,全体向女王鞠躬,宝座上的蕾吉莎微微起身。“这些疯子要干什么?”,她的双眼扫视下面的人群,突然她发现了博瑞克站在他弟弟的身边。“你——除非是我弄错了——应该已经死了。” 耐可想要讲话,“陛下,这些罪犯——” 老人的肩膀上搭着古达的宝剑,“除非你得到允许否则不得发言。”他对女王说,“很抱歉,凯许之母。请您继续讲话。” 看起来蕾吉莎觉得这有些神秘而没有理会耐可的冒犯。“谢谢。”她干巴巴说了一句。“让我们从你开始,小个子。”她对耐可说,“你知道私养一只皇家猎鹰的处罚是死刑。” 耐可咧嘴笑着,“是的,陛下。但我不是这只飞禽的拥有者。我只提供了把它传送到你这里的服务。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生日礼物。”没有等待允许,这个鲁莽的小个子伊萨兰尼就登上了华盖向宝座走去。两名黑甲伊兹玛里护卫上前想拦住他,但他却转向绕过了王座。在宝座后面是空置的太阳标志。他把猎鹰放在上面,鸟儿震动着它的翅膀。 女王,“只有雄鸟才能栖息在皇家标志上,伊萨兰尼。” “耐可知道这个,陛下。这是个男孩。它会为你繁殖许多只后代。去年的春天我在陶兹以西的山中捉到了它。那里还有一些它的同伴。如果你派你的皇家饲鹰者去那里,他会把它们带回你的鹰舍。这血脉会继承下去。” 自从她的女儿死后,女王就不见了笑容。现在她笑。小个子男人话中有些东西触动到她,她清楚刚才他所说的不仅仅是谈论这种稀有的飞禽,还包含着皇室家族。“这是个震撼性的礼物。” 靠近宝座站在的台阶上,耐可斜身对女王说道,“相信那两个双胞胎的话是很明智的,因为那边的两个——”他手指尼洛姆和托仑 瑟,“是很坏的坏蛋。” 女王向华盖下打量了一阵,最后说道,“艾兰德王子,为什么你不开始,好让我们解开这谜团呢。” 博瑞克和艾兰德从那次沙漠中的袭击开始讲述,吸引了在场的每一位的注意力。他们毫无打断的说了将近有一刻钟,艾兰德讲述自己的最后一个推论,“最后一个能告诉我尼洛姆与苏嘉娜的死有关的事情是他用手指捏碎了一枚松果。苏嘉娜的脖颈是被折断的——只有握力出众的人才能做到。洛克莱尔是名剑术大师,但他缺少那种力量。”手指尼洛姆,“这就是那个凶手。那个神秘的火王!” 女王起身,“尼洛姆阁下——” 但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母亲!” 王子艾沃瑞走进大门,身后跟随着包括拉维和贾卡的一众武官。走到宝座前,他鞠躬,说道,“我听到的关于苏嘉娜的消息真是可怕。” 女王注视着儿子的面孔,看了一阵,“我们正要处理这个。安静的站在旁边。这也决定着你的命运。”转头注视尼洛姆,“我刚才问到的,尼洛姆阁下,你对这样一个变化要作何解释呢?” 老人,“我们的母亲陛下——” “对不起,”女王打断了他,“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头衔,尤其是现在。” “很多伟大的君主,拥有仁慈的美德。我认为我所做的事情是对帝国最好的出路,就是把您的儿子推到首位。但伤害到任何人都不为我所愿。对博瑞克王子所施的诡计,为的是阻止艾而人来到这个城市。我们只是希望巴苏嘉娜的追随者的视线吸引到北方——这也是我们伪造了艾而人集结入侵报告的原因。但您女儿的凶手决不是我!是艾沃瑞想除掉他的对手。” 艾沃瑞王子脸色铁青,贾卡及时把他抽出一半的宝剑拦了回去。女王吼道,“够了!”打量一眼大厅,“有办法能判断这是否可信吗?”对双胞胎兄弟,“你们的推论很可信,但证据在哪里?” 她向下看到了嘉米娜,“你能读知人的思想?” 嘉米娜点头,但尼洛姆抢话道,“她是一个外邦人的妻子,陛下!她会为她的丈夫撒谎帮助艾而人。” 嘉米娜想要分辩,但女王说道,“我恐怕你会说谎,亲爱的。”她用手向围绕在她四周的所有贵族作了个手势,“但我想这里的其他人会十分愿意相信你。如果你还没有注意到的话,现在这是紧要关头了。” 一名佩戴武器的内务兵团军官急匆匆的走进大厅,在仪式官耳边低语了几句。仪式官马上打手势请求女王能允许他靠近华盖。女王同意,他飞跑上华盖。 当他讲述完军官的报告,女王向后坐倒在宝座上。“好啊,已经发生了。我接到了报告,两个联队的皇家卫兵正在封锁宫殿中的一个侧厅,他们公开拒绝了让其解除武装的命令,城市中的武装正规军也在移动。” “现在,”她从她的宝座上站起,“我们面对的是一支来自我们城市的叛乱武装!依照凯许皇室戒条,第一个抽出武器的人或某人的扈从,无论他的出身是贫民或是大贵族,都要被处以死刑。我说的够清楚吗?”她的最后一句是针对站在那一动不动拉维领主。 女王再次坐下,“我们再次面对背叛和不义,但我们并没有办法来辨别真相。” 耐可有所暗示的清了清嗓子。 “咦。”女王,“你想说什么?” “女王,有一个古老的伊萨兰尼方法可以辨知真假。” “我很想知道这个方法。” 耐可咧嘴笑着对古达说,“把那个胖官带出来,带到华盖前。”佣兵照做,耐可把他的口袋放在地上,开始在里边翻找。找了一会儿,他叫道“啊哈”,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所有在耐可身边的人都反射性的退开一步,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条美得骇人的眼镜蛇。这条蛇足有六英尺长,粗细有人的前臂大小。背部的鳞片就像是一层金箔,七寸处和头的斑纹是最浓的绿色,如翡翠一般。眼睛是火红的猫眼石,一点惊愕中的蓝黑色在那团火焰中舞蹈。血红色的信舌不断从口中吐出。接着它张开锷,露出两枚可怕的毒牙,发出响亮的嘶嘶声。耐可把它放在尼洛姆前的地板上,蛇扭动着再次发出嘶嘶的声音。贵族退缩了几步,耐可说道,“这是真相神蛇沙孰(sha-shu),在她面前撒谎是送死。”然后很愉快的对尼洛姆说,“会死得很惨的。” 毒蛇向尼洛姆的脚边爬去,然后抬起了头颈,与真血老人面面对视。神蛇的额头闪耀着,金色背部上跳动着银色的闪光。 耐可,“只要你说实话蛇就不会咬你。只要有一点虚假你就死定了。没有警告。绝对可信。” 尼洛姆如同被面前的毒蛇催眠一般无法动弹。当毒蛇离他还有一步远时,他叫道,“够了!我全说!我计划了一切。” 许多廊院中的贵族开始窃窃私语。女王,“王子艾沃瑞在其中参与了什么?” 尼洛姆的恐惧转为愤怒,他转头面对女王,“艾沃瑞!这个自大的孔雀和傻瓜。他认为我只是一个他探求皇位时的垫脚石。我会把苏嘉娜死亡的责任嫁祸到他的身上,或者至少让他因此而无法登上王位。” “所以。”女王坐回她的宝座上,“你会让沙拉娜取代我,为什么?” 尼洛姆,“因为拉维和他的部下决不会同意有下一任女王。南方的民族准备着再次叛乱,战马兄弟会将控制凯许环带,那是小凯许的沦陷。贾卡领主和其他的真血也不会认可有一位非真血的女王配偶。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莱吉莎点头,“显而易见。迎娶沙拉娜获得王位。在我死后以她丈夫的身份成为帝王。”她叹了口气,“还有谁是比伟大的协调人尼洛姆领主更合适的人选呢。唯一一位在廊院中不存在任何敌对,唯一一位同时受真血与非真血爱戴的人。” 女王用她的双手遮住面孔,看起来她要痛哭一场。但当她移开双手时,脸上没有一丝泪痕,只是眼圈有些红。“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最佳的方案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帝国的繁荣。”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拉维阁下,这样一个计划有效吗?” 战马兄弟会的主宰一鞠躬,“陛下,我很抱歉背叛者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直到今晚,我们一直相信您的儿子,王子殿下与苏嘉娜的死有关。我们不会认可苏嘉娜成为我们的陛下,但我们同样不会让一个玷污真血的人统治我们。尼洛姆将是个合乎逻辑的选择。” 女王一下失去了力气,倒向了王座,“啊!”她几乎是在尖叫,“这一切都跌向了灭亡!我们在深渊的边缘战栗,但好运把这两位男孩送到了我们的宫廷!” 艾兰德,“陛下!我们请求您的恩准?” 莱吉莎,“你在这里曾不被我们接受(you have been as wronged as any here),艾兰德王子。你想要什么?” “问尼洛姆一个问题。”他对颤抖的贵族说,“洛克莱尔被诬陷为谋杀苏嘉娜的凶手。我说过,只有臂力和握力强的人才能折断她的头颈。是不是你杀死了她,并把这嫁祸给我的朋友?” 尼洛姆盯着那条盘在那里的大蛇低声道,“是的。” 詹姆斯,“洛克莱尔在哪?” 尼洛姆真想藏到身后的石头中,“他死了。他的尸体藏在低层的一个谷仓中。” 詹姆斯和两兄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嘉米娜眼中淌出了泪水。他们清楚洛克莱尔有很大可能被谋杀了,但他们一直希望这不会发生。博瑞克第一个讲出话来。“陛下,我知道我国外交官的死和帝国没有关系。艾而王国不会提出任何索求。”他的话语很冷静,但身边的人都看到了他眼中饱含的泪水。 起身,女王转身注视着全体贵族,“听我的裁决!”手指尼洛姆,“这个人,已经为自己做出了判决。”转头盯着那个叛国者,“尼洛姆,你不再是贵族,你坦白了你的罪孽,将被处死。” 老人的动作有些僵硬,“我以我的权利请求自杀!” “你没有权利请求任何事!”女王脱口而出,“你不再是真血的一员。等待你的决不是服毒自杀或在浴缸中割腕这样轻松的死刑。” “在很久以前,有一种针对背叛自己国家君王的刑罚。这个刑罚已经有几个世纪没被人提起,但现在就是使用它的时候了。尼洛姆,这将是你的命运∶今晚你会被关押在牢房中,去琢磨你的罪行和等待死亡,每十五分钟,都会有守卫大声重复你的死刑,你将不得安宁。破晓时,你将被带往神殿,守卫会向古斯瓦的高阶牧师宣读对你的处决,红髯猎人将聆听道你没有资格进入不朽的猎人殿(eternal )。之后,你会被带往山下,剥去衣服。士兵将用鞭子驱赶你通过城市。如果你跌倒,他们会用滚烫的煤炭烙你的屁股,直到你再站起来奔跑为止。然后你将被装入木笼吊在城门旁,守卫会整小时的大声宣读你的处决,让所有过路人都能知道你的罪行。即使是最卑微的人也允许用竹杖折磨你,让你感受人们对你叛国行为的愤怒,你要忍受这些惩罚,没有人会同意你仁慈的死去。在你快要死时,你会被带出木笼,吃下掺了醋的苦水和涂满盐的面包。再把你用皮鞭和烙印驱赶到欧文蒂普的边界——第一代真血之王打猎的沼泽里。这是你自作自受。在那里斩下你的人头。你的尸体将被抛入到沼泽中,被鳄鱼吞噬。” “在皇家的法令上,你的名字将被涂去,没有人会再提到这个人。代替这个名字的是‘一个叛国者’,从此不允许有真血的孩子再叫尼洛姆这个名字。在那时,即使是神明们也不知道你是谁。无名和被遗忘的空虚让你的灵魂永远一个人忍受那禁闭。” “这就是我颁布的法令!” 仪式官大声的宣布,“凯许之母颁布了法令!现在,执行它!” 古达窜上前,但在眼镜蛇的前面停了下来。耐可做手势让大蛇不要咬他们,卫兵上前抓住了尼洛姆。“不要!”他大声叫喊着被拖出了大厅,叫声一直在长廊中回荡。 女王对托仑 瑟说,“你,我曾经的朋友,也要称作这场阴谋的同谋,也许我应该对你仁慈些∶一次痛快的死刑或可能是放逐。否则就是领受和你同伴一样的刑法。” 托仑 瑟一鞠躬,“仁慈的陛下。我认罪。” 当他被卫兵带走,女王指示耐可说,“处理一下那个。” 呵呵笑着的法师说道,“这个?陛下?”他伏身抓住了眼镜蛇的中段,当他站起来时,手中只是拿着一根普通的绳子。“这只是一根绳子。” 他把绳子卷起放进口袋中。艾兰德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但博瑞克讲道,“这只是一个小把戏。” 第十八章 胜利 通过系列的磨练,博瑞克和艾兰德都成长了很多。他们平安的返回了克朗多亲人们的身边。 沙拉娜公主被决定与贾卡的儿子迪盖结合,继承王位。 詹姆斯回国后被调往里拉农任重职,阿鲁沙称会他在博瑞克继位后成为里拉农公爵。 古达从女王那里领到了他的酬劳,拒绝了女王提出的要他在帝国任职的要求,决定归隐,开个小店。 耐可接受了詹姆斯的提议,要去星港让那些钻研魔法的老古板开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