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 趁着书没开多久,你坐下来咱唠唠 时隔几个月,眼看着老书友都快走完了,我这才又新开了一本书。 本来没打算继续写书来着……可是末日情结浓重的我,要找一本好看的末世基本没有,想想干脆还是自己写吧。写出来不一定合大家胃口,但是起码挺合我自己胃口的,哈哈…… 因为正好赶上出了一趟门,书都五六万字了也没签上约,推荐什么的更别提了,不过在这种惨淡的状况下,好像还是有几位慧眼识珠的主一直在看……尾巴真的特别高兴!给投推荐票的无名英雄们一声谢谢了! 不过捏……看过我上一本宅斗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尿性…… 我不爱写言情,我只爱写情节……真的写不来男男女女爱来爱去的,还要费尽心力塑造完美男主什么的……太不大符合我这种肚子好几层的女汉子了啊!你叫我塑造一个b男主分分钟啊!但是读者会砸砖啊! 连宅斗文都可以写成“有shi以来男主出场最少”,你所,还有熟么是俺做不到的! 当然啦,末日乐园里也不是完全一点言情的成分都没有(主要是编不让),但是吧,我肯定不会写着写着就跑偏,末世不混了,卿卿我我去了……要知道,我以前看末世,最恨就是看见正事不干,光谈恋爱的!(前方高能预警,作者已经失去控制) 或者一上来就艾玛好大一个空间,里面又是山又是水,空气新鲜……至于费这劲啊,不末世,去巴马不就完了!! 或者末世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灵根,开始修仙了……我是不是调错频道了!我肯定进错房间了,你们继续聊啊! 或者又末世了一会儿,女主在巴马,哦不,空间里种上了田……汉民族的种族赋有没有!走到哪里种到哪里有没有! 可是我要看的末世呢!好了的末世生存呢! 而且一遇见丧尸,大家就出啊出啊地使用起了冰雷风火水治愈精神等技能……唉算了会变卡牌的女主好像也没脸吐槽人家。 ********** 一想到坑爹的看书历史,一激动就露出了本色,让大家贱笑了,不好意思。总而言之……所以,末日乐园的言情成分,真的会很轻、很轻。而且这本书的风格,也会一直维持在“以情节为卖点的正剧”上。 大家要还是愿意继续看下去,尾巴不胜感激。 吐槽同行的报应 昨发泄了一下对末日文的不满,今电脑就黑了…现世报速度这么快!难道我被监听了吗!!摔! 提心吊胆地拎电脑去修,人家可能是主板问题,或者更惨的是,pu问题… 欲哭无泪,pu好贵的好吗…! pu再爱我一次,我保证不随便吐槽了… 所以今没更新,目测明也更新不了了,修电脑的哥最快后能修好。 你们不要抛弃我,我已经流年不利了呜呜呜 删掉了一章,给大家说声抱歉 因为昨那章写得比较匆忙,我回头再看发现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所以干脆删掉了重写。 老实,这个文写到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平常心,老惦记着点击啊推荐啊收藏啊之类的,根本没有了最开始存稿时那种“写得很快乐”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最近的文读起来都有点枯燥感,个人觉得大不如前了。 我宁可不写,也不希望写出来的是骗点击凑字数的东西……这段时间不会来看书的成绩,只会埋头改文。 最近删改的地方大概会比较多,请大家包涵我一下哈。 *** 最新消息:越看以前的越不满意,把这几的全删了……从第四十一章开始重写了,那个啥,好像不太对得起大家……鞠躬道歉…… 我知道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 周五上架。 前几章一路看下来的书友,肯定已经知道了。写书的时候可能是懒驴拉磨的状态,但是一到这种抱佛脚的关头,我可认真了。 真的,你们给我个首订吧。我要是会普通话以外的方言,我一定会:给隔手订吧,恭喜法菜,恭喜法菜咧…… 因为听这个特别重要,道消息,第一章的首订,决定了这本书排什么推荐,而排什么推荐,又决定了这本书的人气…… 当然了,像我这么潇洒的诗人,一般不看重这个,大家随意,大家随意。 好了,现在快告诉我,咋地才能有多多的首订???我有事!! 第一章 灰姑娘的恐惧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周日的麦当劳里挤满了带着孩子的家长,儿童区的滑梯上不住传来孩子尖声的叫嚷和大笑。在这样的环境里,白白胖胖的朱美自然很难把好友的话当真。 “可别胡了!就算你俩吵架了,也别把人家得那么坏。”朱美好笑地骂了一句。顿了顿,她扬起一边眉毛,有几分迟疑地问:“……你们吵架的时候,不动手吧?”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大概二十几岁的年纪,生了一副虽还算精致的面容,可在这个人潮熙熙的国际都市中,却也算不上是少见的美女。只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一双微微上挑的大眼,颜色浅淡的瞳孔中,那琥珀色的光泽让人不由联想到名贵的猫咪。 林三酒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也怪不得朱美不信——这种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大概是这几没有睡好,精神有点焦虑……林三酒吸了两口可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她半开玩笑似的:“要是真有一,有警察来问你我平时都和什么人结仇……” “去你的!”朋友语气里的戏谑,使刚才还在朱美眉间浮动的一点疑虑瞬间不见了,她笑嘻嘻地一挥手,“真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抱怨!你自己,任楠有什么缺点——” 后面的半句话,像一阵风似的从身边吹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听进林三酒的耳朵里。她一双猫似的眼睛在窗户外扫了扫,下巴的线条微不可查地绷紧了。 她掩饰似的低下头,咬了一口汉堡。 就在这时,吵吵嚷嚷的麦当劳门口忽然静下了几秒。随着门口的光一暗,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几个正在排队的顾客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为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量身剪裁的铁灰色衬衫,带有标志性的阿玛尼收腰设计,每一根条理都透出稳重的质感。笔挺的深色西裤,优雅得没有多余的一丝皱褶,好像随时随地都有专人熨烫打理一般。加上亚洲人少有的九头身比例和俊朗模样,无论什么时候,任楠看起来都像是时尚大片上刚刚走下来的人物式的甜言蜜语让林三酒觉得很怪异。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情况下,她忙递过了可乐——他一拉开拉环,饮料中的气泡顿时争先恐后地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大概是为了让她高兴吧,任楠一口气喝了半罐下去。 林三酒将自己藏在拉开的冰箱门后,绷紧身子,立起两只耳朵,不敢放过一丝异响。 房间里安静了半分钟。 一秒又一秒过去了,直到任楠笑着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你在冰箱里找什么呢?” 林三酒一颗心直直地沉到了肚子里。她关上门,装作不经意似的打量了任楠两眼。 没有反应。 一罐刚刚开封、充满二氧化碳的冰可乐喝进肚子里,任楠连一丁点要打嗝的意思都没有——就像倒进了一潭黑漆漆的死水中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她勉强笑了笑。 同住了三个月,她从来没有见过任楠打嗝。 不光是打嗝——咳嗽、喷嚏、放屁、流汗……种种虽然不雅,但人人都会干上几回的事,林三酒从来没有在任楠的身上见到过。 仔细想想,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去洗手间。 “你刚才也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咱们今晚出去吃吧?”任楠拉过她的双手,在林三酒的脖颈间亲了一下。 她的后背登时爆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不用了,我懒得动……再晚上我想早点儿睡觉,明还得早起呢。” “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三文鱼。”任楠笑着。 林三酒慌忙点了点头。 任楠的厨艺,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完美得没得挑。吃过了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客厅玻璃墙外的太阳,也正在逐渐西沉。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终于换上了黑夜和星光。 “全球范围内的持续异常高温,到今已经是第一百零四了……”收拾好了餐具,林三酒装作对新闻很有兴趣似的看起了电视——她实在不愿意和任楠有任何眼神接触。“相继非洲、印度、东南亚等地的高温致死事件后,我国境内中暑死亡的人数也达到了六十七人。相关专家提醒……” 她感觉到任楠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 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林三酒身子僵了僵。 尽管没有回头,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任楠看的不是电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后背上——不是往常那种温情脉脉的目光,而是一种赤|裸裸的—— 仿佛一条蛇正看着青蛙似的目光。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l;/a≈g;≈l;a≈g;≈l;/a≈g; 第二章 炎热的牛扒之夜 夜里1点和1点间的温度有什么区别? 若是平时,恐怕几乎没有人能感觉到。 可是今晚显然不同。太阳早消失得不见了,可是空气里的灼热感却似乎正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而逐渐加温;更糟糕的是,已经好几没有刮过一丝风了。窗户外浮动的简直不是空气,而是一团团随时准备扑到你脸上来、叫人窒息的滚烫热沙。 就像有人传达了指令一样,城里最后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开空调的人家,室外机也接二连三轰轰地转了起来。没有空调的人根本坚持不住了,酒吧、4时便利店、公司单位……哪里有一丝凉气,就往哪儿钻吧。 三十分钟过后,随着磕哒一声轻响,8楼公寓里的几盏夜视灯突然灭了。房子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一直以来萦绕在卧室里的轻微“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停了下来。 中央空调不吹风了。 冷气停下来后没过多一会儿,林三酒便在梦中烦躁地翻了一个身。没有了6°恒温的舒适,她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层黏腻的汗意,这层汗就像是个不透风的罩子似的,她没过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唔……遥控器好像在床头柜上……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刚要伸手去摸,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林三酒马上停住了手,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悄悄地眯起了眼睛,朝上方看去。 一张雪白的脸悬在她面孔的正上方,两只黑窟窿似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又来了!——又来了——林三酒脑海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喉咙却干干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那张白色的脸微微侧耳听了听,刷一下猛地凑近了林三酒。 两个星期以前,她一次半夜里口渴醒了,一个起身,一下子就撞在了这张脸上。当时林三酒吓得惊呼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开了灯,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任楠—— 任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一张脸在黑夜里面无表情,不知道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就像今晚一样。 当时任楠,他从就常常梦游。 如果不是林三酒心存怀疑,也许她还真就信了。此时的她强忍着恐惧,装作还没睡醒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颤声问道:“任楠,你又梦游了?” 任楠的脸在黑暗中无声地裂开了一个笑,口齿清楚极了:“是呀,我又犯老毛病了。没吓着你吧?” “有、有点……”林三酒几乎逃似的下了床,站在了门口——这种随时能够逃跑的错觉让她冷静下来了一点,这时她才又感觉到了屋子里蒸笼一般的温度。“怎么这么热?你把空调关了?” 任楠没话,只是伸手一拉,厚重的窗帘迅速地朝两边退去,露出了一片落地窗。往常透过这扇窗户,林三酒看到的是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只是今晚,这座都市却失去了以前永不熄灭的光芒,连星光都隐去了,有的只是一片死黑。 门窗紧闭的房子里,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电力负担太大,看起来全城断电了呢。”任楠的声音仍然含着笑,透出来一股好整以暇。他一边,一边慢慢站起身,绕过床脚,一步一步朝门口走来。 突然林三酒脑中警铃大作,不等他靠近,猛地转身跑向了客厅。这三个月来对这套公寓的布置打理总算为她提供了一点回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里,她依然顺利地冲进客厅入口处,还来不及换一口气,就啪地一声伸手砸下了电梯按钮。 预想中的红色没有亮起来——这么昂贵的公寓,居然没有备用电力系统? “后备电源只供给楼道灯,电梯——尤其是私人电梯,他们是不管的。”背后响起了她听了半年的声音。任楠还是那么温柔,可在咬字吐音的时候,林三酒却听见了一丝水响。就好像……任楠控制不住嘴巴里的口水分泌了似的…… 黑暗中,那个代表任楠的模糊轮廓踱着步向她靠近,最终停在了客厅中央。 林三酒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她的第六感是对的——她心里涌起了一阵后悔:“你……你想干什么?” “你这人挺灵醒的,”任楠吸了一口口水,“应该早就有感觉了吧?不过你还是应该学着多听听自己直觉的意见……否则也不会跟我回到这儿来了。这几,你大概也做了不少心理斗争……真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呀。” 林三酒自己没有发觉,可是她紧紧攥成拳的双手,正在不住颤抖。 “酒,这么热的,你出的汗多吗?”任楠忽然关切地问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林三酒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她只出了一点薄汗——可是——这个时候问这个干什么? 任楠很满意似的,在黑暗里点了点头。“酒真棒!也不枉我培养了你半年……” 他到底在什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林三酒张开嘴想点什么,这才发现自己的牙关打战得厉害。她心底沉沉浮浮了好几的那个念头,使她问出了一句自己从前以为永远也不会出口的话:“你……是想要吃了我?” 黑糊糊的人影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赞叹,“这个直觉,多敏锐呀。” 林三酒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恐惧、愤慨、迷茫,重重情绪参杂在一块儿,她好像也没那么无措了,接下来的话像潮水一样喷涌了出来:“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就找上我了?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住在你这里……” 她有意扯高了嗓门,一面暗暗希望有人能听见,一面悄悄地向客厅一侧的开放式厨房摸去。 任楠叹了一口气。“好歹你也陪了我六个月,我就给你一个明白死吧。”罢,他举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猛然“轰”地一声,客厅中一面玻璃墙突然碎裂成了千百片——伴随着外面远远传来的模糊尖叫声,一股林三酒从未体验过的热浪裹着玻璃碎片,席卷进了公寓。方才中央空调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点凉度,瞬间被侵吞不见了。 怎、怎么会这么热?简直就像是有人把整座城市放在了火上烤一样!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任楠温柔的声音已经再度响了起来:“从今晚开始,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地球了。在这个新世界里,按照你们的计量方式,现在是……哦,五十九摄氏度。” 林三酒傻住了。五十九摄氏度,已经足够平常人重症中暑、脱水而死几个来回了——这个念头一起,她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出乎意料地,林三酒身上却没再出多少汗。 “看看!我才养了你几个月,你就已经进化出‘高温适应’、‘敏锐直觉’两项了……真不愧是我当初一眼看上的潜力种子。要不是新世界来得太早,我真想多养你两年,然后再吃……”任楠的语气里很有几分可惜。他响亮地吸了一下口水,朝林三酒走来。“酒,我好久都没吃过好种子了。” 玻璃墙碎了以后,客厅里略略多了些微光。借着这一点点的亮,林三酒看清了任楠的脸。 往日男模特儿一般标致的五官,已经被他张得越来越大的嘴,给逐渐挤得看不见了。清亮的口涎没了钳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流下来——而这个时候,林三酒已经被逼退到了厨房的角落里。 “我、我还是听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吃我?还有,什么进化、能力的——你不是要给我一个明白吗,告诉我呀!” 哪怕多拖延一分钟,也是多了一丝机会!林三酒借着喊话的工夫,悄悄地将手伸向了背后流理台上的刀架。 大嘴顿了顿,收了一些,又露出了一些任楠原本的五官。“唉……你怎么这么笨?我当然是人了,任楠就是我的名字——不过我跟你们这些落后种可不一样。我来自另一个‘新世界’。在新世界里生存下来的人类,都会进化出不同的能力来……我拥有的能力是你连想都不敢想的。” 任楠擦了一下湿漉漉的下巴。“我劝你还是把刀放下,我的视力可是很好的。还是乖乖让我吃了吧,我保证不疼——” “放你妈的屁!”他话音未落,又恐惧、又愤怒的林三酒已经手持一把尖刀,怒喝着扑了上来。 银亮的剔骨刀速度快极了,在黑暗中拉出了一条亮线——眼看着刀尖就要扎进任楠胸口的时候,他只轻轻往旁边迈了一步,林三酒就扑空了。她脚下一个趔趄,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再也没能保持住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一张裂开至两腮的嘴,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站起来的机会,风一般地朝林三酒袭来——她慌乱之下只来得及翻了一个身,将手中的剔骨刀狠狠甩了出去。任楠猝不及防地躲了一下,却还是被刀子划破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呛啷一声,刀子落在了远处。 恼羞成怒的任楠一把将林三酒按在了地上,盯着她的黑眼珠几乎缩成了针尖那么大。“牛扒就应该有一个牛扒的样子!” 在微光中,林三酒绝望地看着黑影朝自己的喉咙扑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章 卡片什么的会不会太无厘头了 年轻女孩鲜嫩又弹牙的皮肉深深地陷在了任楠的口齿之中,散发着铁锈气的汩汩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只要轻轻一加力,林三酒脆弱的生命就会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可是任楠却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吃掉眼前这个好种子,而是他动不了了。他的后脑勺上此刻深深插着一把厨师刀,一直没到了刀柄处。 任楠雪白的眼珠里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林三酒空空如也的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下无谓的挣扎,自己就死了? 一时间,林三酒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在沉重的死尸下扑通、扑通——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使劲将身上的任楠一推,砰地一声,沉重的死尸仰面倒在了地上。插在任楠后脑上的刀被这样一推,刀尖一下就从他大张的口中探了出来。 林三酒捂着脖子,一只手已经成了血红。她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几口气,狠狠地踹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声音嘶哑地轻声骂道:“……谁我只进化出了两种特征?”仅仅是了这么一句话,喉间的剧痛已经让她受不了了。 刚踹了那么一脚,林三酒猛然觉得眼前一黑,险险摔倒——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顾不上别的了,此刻包扎伤口才是最要紧的,她踉跄着找了一条毛巾,紧紧地压迫住了伤口。她喘着气,再度坐倒在了地板上,用尽了力气,死死地按着毛巾。 刺耳的警笛声在城市中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模模糊糊地,还伴随着人的尖叫声、哭喊声——越发衬得8楼公寓里寂静如死。 半昏迷、半清醒地过了好一会儿,出血终于止住了——看来林三酒命不该绝,到底没有伤到动脉。休息了这一段时间,她也积攒了一些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喝了一些水。 放下水杯一抬眼,就看见任楠形状诡异的尸体,仍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想了想,林三酒拖着手脚发软的身子,挪到了尸体的旁边。她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手放在了尸体上,哑着嗓子轻声:“给我收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掌心里一道白光迅速一闪,地上扎着尖刀的尸体消失了,“啪”的一声,一张扑克牌大的卡片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摸出手机,照亮了卡片。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卡片上用简陋的蜡笔画,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大张着嘴、脑袋里插了一把尖刀的男人。卡片下方还写着一行黑体字:“任楠的尸体”。 【任楠的尸体】 姓名:不会看卡片标题吗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了呗 潜力值:04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极端温度适应、体能增幅、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你好我好大家好、营养学家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林三酒瞪着卡片,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好。这个古古怪怪的东西,正是她进化出来的第三项能力,今晚刚刚救了她一条命。 ——只要她愿意,林三酒能够将手掌碰到的物品都转化成卡牌,存进身体里。要用的时候,只需一个念头,卡牌就会在她的手掌上还原成本体。 之前她故意抓了一把剔骨刀,又把刀朝任楠扔去,都是为了放松对方警戒的障眼法。真正的杀着,是在林三酒被他一口咬住,她挣扎着将手放在他脑后的时候。一个闪念,早上藏在林三酒身体里的“厨师刀”卡片,就化身尖刀深深地刺穿了任楠的大脑。 经过好几的实验,林三酒发现自己现在每最多只能转换物品四次。 尽管对自己创造出来的卡片已经不陌生了,可内容这么……丰富的卡片,林三酒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忙将【任楠的尸体】翻了过来,果然卡片背后写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字: 任楠,男,8岁,来自另一个“新世界”。从就很内向,不受女生欢迎,大学的时候竟收到了男性学长的告白。新世界降临后,他挣扎求生,blablabla……。总之,来到犯罪嫌疑人林三酒所在的世界之后,任楠吃掉了一个潜力值为的亿万富豪,接手了他的财产,有目的地接近了犯罪嫌疑人林三酒。就在他将要吃掉林三酒的时候,反被其击杀。 “该的不,用‘blablabla’代过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一口一个‘犯罪嫌疑人’地称呼我啊?”林三酒有点儿郁闷地用手指拨了一下这段文字,文字立刻消失了,另一个段落滑了出来,浮现在卡片上。 你好我好大家好:在芸芸人海中,慧眼识别潜力值很高的种子。通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亲吻、拥抱等),该能力能激发出平常人类的潜力,使之更快地进化出各种能力。正所谓一个占便宜,一个不吃亏。 营养学家:吃掉一个人后,将最大程度地获取食物的潜力值、进化能力、身体素质。均衡的膳食营养,才能保证一个美好明。 注:脑袋里的厨师刀产自德国,刀口锋利,轻便结实,599元购于京西商城。 如果不是有“敏锐直觉”这项能力,林三酒只怕会当自己在做梦。她低声骂了一句,拿着【任楠的尸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把一具尸体收进身体里,想了想,只好顺手揣进了口袋。 任楠的卡片上把他的能力写得这么清楚,不知道自己的卡片上会不会也有能力和所谓“新世界”的介绍呢?这虽然也是个主意,可林三酒总不能把自己变成卡片吧——她眼珠一转,伸手拔了一根头发,轻声道:“收起来!” 白光一闪,手中又多了一张卡片。 【头发】 主人:林三酒 发质:黑色、健康,发尾略有干枯。 功用:粘在扫把上会很烦人。 注:根据发根的状况判断,该头发主人在四十岁左右也许会有脱发现象。 妈的。一点用都没有。林三酒郁卒地将手一挥,白光闪过,头发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个炎热的新世界吗……?她有些出神地想。 五十九摄氏度……连自己这样进化出了“高温适应”能力的人都快热得受不了了,不知道平常人得会是个什么样子? 忽然间林三酒打了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朱美!她怎么差点把自己的闺蜜都给忘了! 想到朱美现在可能正处在危险里,林三酒也顾不上自己还是个伤患了,她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个背包,冲进厨房,将冰箱里所有的瓶装水、饮料,都一口气装进了包里。换过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她找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应急门,冲进了黑乎乎的楼梯间。 尽管只是下楼,可当林三酒一口气下了8层以后,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喝了口水,继续朝负一层走去。 任楠的车子——或者,被他吃掉的那个人的车子,就停在负一层。朱美家离这儿足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样的高温里,林三酒可不打算走着去。 没想到才一迈步进停车场,林三酒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掀了一个跟头。 看着眼前的停车场,林三酒呆呆地关掉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看来这里不需要手电了。 此时每一辆停在车位里的汽车,车头灯都晃眼地亮着,竟是全都处在发动状态——“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在回音下扩大了几十倍,充斥在整个停车场的上空。几百根排气管齐齐地往外喷放着热气,使半封闭的停车场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烤箱,起码比外面高了有三四度不止。 能来到停车场的人都来了。在城市断电的情况下,受不了严酷高温的人类,不约而同地都躲进了汽车里——现在也只有靠汽车里的空调还能保住人命了。 在这样滚烫的空气里才走了两步,林三酒就感到背后的衣服被汗湿个了透。她经过的汽车里,每一扇车窗后都是一张张惶恐的、陌生的脸:有的人在不断地试图打电话;有的人控制不住地抱着孩子哭;有人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来停车场的路上就脱水了。还有的人正诧异地盯着她,似乎想不明白她怎么还能走路。 尽管身处在汽车冷气的包围里,许多人的脸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绝望。车里的空调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油和电一用完,就凭车外的恐怖高温,恐怕这层停车场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 林三酒清楚得很,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帮助这些车里的人——她的背包里只有五瓶矿泉水、三罐可乐,几包创口贴,就这么点水分,还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咬了咬牙,林三酒忍下了心下恻隐,一路目不斜视地找到了那辆熟悉的奥迪,逃也似的钻进了车里。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开空调,只是打开了车窗。反正她也不会因为高温致死,顶多就是难受一点儿,还不如把这宝贵的油电节省给朱美用呢——林三酒抹了一把汗,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与停车场那个地下蒸笼一比,外面59°的空气竟也让林三酒感觉好过了一点儿。街道上出乎意料地,几乎没有什么汽车在跑——大概是大家都不愿意浪费宝贵的油电吧。 停在街道两边的车子,也都像那个停车场里一样,处在发动状态。车子里的人们,正无可奈何地享用着最后一点冷气…… 就在林三酒从一辆红色的马自达旁边疾驰而过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右边高高飞来,“砰”地一声闷响,狠狠砸在了奥迪车的车门上。 =======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有的话):当你们看见这章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飞机上了。作为一个有追求的道士,我决定去寻找传中的昆仑。从现在到月末,都是存稿箱君在帮我上传……请给我惊喜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章 跟妈妈相处的十分钟 “老子干死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自己在车、车里……开空调,让我们受苦!啊?” 伴着车门上沉闷的一声撞击,街边猛地响起了一个口齿不清的怒喊声——林三酒让那黑影一吓,一下子失了方向,她急忙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车子发出难听的一声吱嘎尖响,这才好歹是没撞到路边的护栏上。 往后一看,原来是个光着膀子、汗如雨下的男人,此时正抓着几块砖头朝刚才那辆红色马自达疯狂地砸去,一边砸,一边骂:“你们,你们不是好东西……给老子滚出来,滚……”一句话没完,身子往后一栽,昏了过去。 显然刚才自己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后视镜里收回来,还有些心惊肉跳。疯了似的狂躁、昏迷,有时还会出现幻觉,这都是极度高温下,身体重度脱水的标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加速,直直往朱美所住的区开去。 朱美家她是去过很多次的——二十分钟后,当车头灯照在“荣军区”四个字上的时候,林三酒缓缓地停住了车熄了火。取下钥匙,背上包,打开手电,她朝着区大门走了过去。 区位置有些偏,平时附近就没什么人,这个时候更是寂静得有如一片死城。然而就在快要走到大铁门前面的时候,林三酒突然心里一颤,停住了脚步。 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谨慎地又等了两分钟,见依然毫无异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敏锐直觉”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 荣军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旧楼房了,就像所有的老建筑一样,区的门口也设置了一个门卫处。因为这个地段不大安全,一过晚上1点,铁门就上了锁。不过要是夜里有人回来得晚了,只要敲敲铁门,门卫处里值班的保安就会拿着钥匙来开门。 看了看表,现在正好是凌晨两点半。林三酒走上前,摇了摇锁得死死的铁门,沉重的黄铜大锁将铁门撞得哐哐响——声音分外刺耳,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失了。然而四周依然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保安大哥,你在不在?我是来单元找人的,麻烦给我开开门!”她清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但别管林三酒的声音里含着多少希望,门卫室里仍旧连一点回音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林三酒仰头看了看铁门上方一根根防止攀爬的铁条,头都开始疼了——别看区老,铁门可是最近新装的,结实地不给人半分侥幸心理。 林三酒犹豫着,将手放在了铁门上。 “收起来!” 随着她的低语,掌心里再度一次亮起了白光。可这一次白光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似的,连连在她手心里闪了好几下,铁门依然故我。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试图转化这么大、这么沉的东西——她只觉自己心跳逐渐加快,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来气,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 感觉好像身上坠着几千斤的铁块似的,林三酒的手臂开始发起了抖。就在她马上要支撑不住、撤手放弃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道白光伴随着“啪”的一声熄灭了。 铁门消失了,化作了一张卡片落在了地面上。幼稚园水平的蜡笔画上乱七八糟地画着两扇铁门,卡片下角写着: 【铁门】 荣军区在01年装上的两扇铁门。重约三百公斤。 功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装进墙里的时候站不起来。 ……林三酒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没用的破卡,她顺手往兜里一揣,急急地朝朱美所住的栋跑去。 身后的门卫室仍旧是安静的一片漆黑。 当林三酒站在401室门前的时候,她已经呼哧呼哧地喘成了一头牛。刚才收起铁门的那一下实在耗费了她太大体力了,刚才又一口气爬了四楼,此刻林三酒只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朱、朱美!你在不在……开门,我是、是酒!” 401室也是静静的。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胃里——万一朱美在屋里昏了过去,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从今晚1点以后,她已经转化了三样东西了:任楠的尸体、头发,和铁门。今的名额只剩下了一个,可是朱美家却有两道门! 林三酒不甘心地一边叫,一边不断“砰砰”地砸门,心里焦躁极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气温似乎还在一直不断地攀升,从她烦热的体感来判断,此刻的温度绝对不止59°。朱美一个平常人,能撑得过来吗…… 喊了一会儿,林三酒只觉嗓子都在冒烟,不得不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将水瓶放回包里,她刚要抬起手再敲门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401室的入户门开了一条缝。 “朱美,你怎么样——”林三酒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忙用手电照了过去。 然而开门的人却不是朱美,而是一个年约五旬,生着一张鹅蛋脸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猛地被亮光一照,忙用手挡了挡——可就是这么一刹那,也足够林三酒瞧个清楚了。 “啪”的一声,林三酒的手机摔到了地上。她一面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一面手忙脚乱地摸起了手机——颤抖的手电光再一次打在了门上,林三酒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妈?” 她只觉自己的脑子浑成了一团浆糊。“妈,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中年女人几乎快要落泪了,她忙一把打开了门,“快进来快进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妈都要担心死了……” 林三酒浑浑噩噩地被林妈妈给拉进门,在门厅站住了。她一时千头万绪都盘旋在心头,就是不知道应该开口什么好。正愣着,林三酒余光一扫,看见自己身旁是一个齐腰高的白色鞋柜——这个鞋柜她太熟悉了,正是她陪朱美一块儿逛街时买回来的。 一个问题瞬间脱口而出:“妈,你怎么会在朱美家?朱美呢?” 林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拉过了一把椅子,示意林三酒进屋坐下。看她坐好了,这才哽咽着:“……自从气变得这样不寻常以来,我就一直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今晚上听这儿的电网瘫痪了,我赶紧就过来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先来朱美这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可是……可是朱美好像不行了……” 林妈妈抽泣了几声,道:“她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你千万别太伤心了。” 林三酒坐着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把手机上的手电筒给关掉了。屋子里重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来的路上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老爷要收她,也是没办法的事。万幸的是,妈你一点事都没有,这比什么都强……”黑暗中,林三酒嗫嚅着。 林妈妈明知道女儿看不见,依然点了点头。她擦了一下脸,笑着:“你爸也没事,正在屋里休息呢。我这就去叫他——”罢转身就要走。 “我也去——”林三酒迅速站起身来。林妈妈一边走一边点头,伸手去推卧室门:“老头子……” 话才刚开了个头,只听脑后一阵疾风袭至,林妈妈猝不及防,头上已经“哐当”一声重重地挨了一下,登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她背后林三酒的身形。 林三酒高高举着椅子的双臂几乎支撑不住,忙将椅子放下了——可放下了椅子,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如临大敌似的盯着卧室的方向。一时间,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卧室门后响起了脚步声,随即猛地一下,卧室门就被拉开了。一个宽肩高个的男人站在门口,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这一幕——借着一点点室外的微光,能勉勉强强看见他一副酷肖林三酒的长相。 “酒,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你妈!”他怒吼了一句。 对面那一张与他十分相似的脸,此刻表情冷冷的。 “废话就少几句吧。”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由于过度疲劳,正一跳一跳的。“我爸妈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从认尸到下葬,都是我一手办下来的。……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我朋友又在哪里?” ==================================== 开新书了,欢迎大家点击收藏,本人坑品还是有一点的,放心跳坑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章 危机在追逐 “啊……刚才那一下,还真有点儿疼呢……”地上蜷缩着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打破了房间里的僵持气氛。 看着“林妈妈”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站了起来,林三酒只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动——不妙了,二对一。对方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暂且不,自己此刻累得手软脚软,连一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林妈妈”站直了身体,咔咔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当她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人模样。 “哎呀呀,真是的。下那么多父母双全的,偏偏叫我们遇上一个孤儿……”少年连看也没看林三酒一眼,先是向他的同伙抱怨了一句。“林爸爸”沉默着点点头,从卧室里向外走了两步。 两步一停,“林爸爸”就变成了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白人妇女。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向那男孩问道:“她刚才没砸坏你吧?” 少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没有,她劲儿太了。” 看见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自然样子,林三酒心里直发苦——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点,颤声问道:“你们也是来自‘新世界’的人吗?” 少年一听,好像顿时来了兴趣:“哎呀?原来你知道这么多呢?倒是看你了,怪不得刚才下手这么利落。唔,刚才我就发现了,看你的样子大概已经进化了一点了……潜力值一定很高啊。” 少年的语气特别轻快活泼,就像在聊一个他喜欢打的游戏似的。要不是刚才这少年变成了自己去世母亲的模样,引得自己入了房,林三酒恐怕还真就要放松警惕了。 “我的朋友……真的已经死了?” 少年夸张地耸了耸肩膀。“人就在洗手间里,好像是脱水太厉害了,想要去喝水吧。不过你们这地方的水库早就蒸发得差不多了,自来水管道里是一点水都没有了……对了,你朋友的尸体干得就跟方便面蔬菜包一样,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林三酒忙一把擦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人,脚下又退了一步。 来自新世界的所谓“进化人”,她已经见识过一个任楠了。这次猛然又遇见了两个,林三酒的警惕心不由运转到了最大:“如果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刚才又为什么要骗我进来?” 少年一摊手:“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们又不能选择地点!这回落进一户人家里还真算不错,还有张床休息休息……总而言之,我们来的时候,你朋友就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又要装成我父母骗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父母的?”很明显,这个少年特别爱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透漏了不少信息了——林三酒在心中计划了一下,故意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一回没等少年回答,那个红发女人就先不耐烦了,一挥手止住了少年跃跃欲试的话头,冷着脸:“是我想让你进来的。” 唰地一声金属划过的声响,红发女人的指甲猛然伸长了半米,在黑暗中闪出了幽幽的光泽。她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进化到什么地步了。” 几乎在那红发女人指甲弹出来的一瞬间,林三酒猛地将椅子往前一踹,挡住了两人的来路,自己飞快地转身就跑——幸好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没有关门,才有了一条逃生的路—— 林三酒头也不敢回,直扑向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了楼梯。身后果然随即响起了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追了上来,中间还夹杂着那少年的抱怨:“……她又弄疼我了!” 接着,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命。身体里的氧气仿佛被挤干净了似的,肺部开始灼热地疼了起来。每次大口呼吸进来的空气带着滚烫的温度,直接灼烧着气管——虽然林三酒不怕,但难受却避免不了。加上她本来就受了伤、手脚发软,如此下来根本就跑不快,眼看着要跑到区大门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锐利的金属破空声——林三酒一咬牙,就地一滚,总算是躲开了身后红发女人那长长的钢甲。 她滚出了大概一米远,回头一看,红发女人和少年也将将赶到了,正要朝她继续扑来—— 一张白色的东西猛地被林三酒甩向空中,随着她心念一动,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两扇大铁门,带着风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那少年和一声惨叫给拍在了下面。林三酒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眼看那少年爬不起来了,可她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因为目前对她威胁最大的红发女人,却还好好地站在铁门外面! 不过,她是再也跑不动了。每次转换卡牌,都要耗费一定的体力;刚才把铁门换出来,已经耗尽了林三酒身上最后一点力量——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那红发女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红发女人却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来,反而原地坐下了。她拧着眉头,转头向铁门下的少年问道:“你是傻吗?” 被三百多公斤砸个正着的少年,竟然好像没受什么致命伤的样子,努力咳嗽了两声,这才喘着气回骂道:“我可是一身真皮实肉,实实在在的,自然不如你跑得快!咳、咳……好难受……压死我啦……” 红发女人“切”了一声,冷笑着:“一身赘肉倒是真的,动作这么慢也不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要你管!我可是潜力王!”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追兵正在你来我往地打嘴仗,好像全忘记她了似的。 “那个……你们不来杀我吗?” “啊?”少年的头从铁门的栅栏之间伸了出来,诧异地看着她:“大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要杀你吗?怪不得跑得跟疯了一样,我一直喊你你也不停……我都已经高度进化了,杀了你这种刚刚发展起来的雏鸡,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看着这位躺在地上被压得一动不能动的高度进化人,林三酒的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忍着没有什么。不过与此同时,她一颗心也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里——如今他们没有敌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大姐,你把铁门弄走吧?压得我都扁了。”见一时没人搭茬儿,少年哼哼唧唧地又。 林三酒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红发女人,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在一旁袖手旁观。顿了顿,她冷冷地:“可以,不过首先你们得自我介绍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我叫卢泽,很高兴认识你,你要不要过来握个手?”少年把头靠在栅栏上,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翻的一个白眼,他忙笑道:“噢噢,对了,这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她叫玛瑟。”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另一个人格……?” “没错。在我那边的‘新世界’降临以前,我是全球范围内真正被确诊患有人格分裂的第二例病例。”卢泽一谈起这个,口气顿时变得特别骄傲。他努力地扬了扬下巴:“后来,我进化了,可以把玛瑟分化出来了,不过目前我俩还不能离得太远……嗯,事涉我的能力,我就不告诉你太多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父母,这也是我的能力……”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差点又多了,忙遮掩道:“哎呀总之,玛瑟是一个生命科学家,对刚刚进化的人类非常感兴趣,所以她刚才才有点着急了。” 林三酒转过目光,看见玛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她伸那么长的指甲出来……”林三酒困惑地望着玛瑟的指甲。在手电光下,那双十指上的指甲现在看起来正常极了,短短圆圆的。 “抽血用的……抽了血以后,可以分析出来一些基本数据——这是玛瑟自己发展出来的一项能力,没什么实战价值。”卢泽老老实实地。 “等等,你是——不光你自己可以进化出能力来,连你分化出来的人格都可以?”林三酒这下可真正地惊讶了,卢泽还真不愧是潜力王:“那照这样下去,你岂不是一个人就等于一个军团了?” “哪有那么简单……”卢泽苦着脸道。“目前这能力鸡肋得要命,除了她的指甲,玛瑟现在连人都伤不到。好了好了,能力泄露太多会死人的,你先把我放出来,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聊行不行?” 林三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刚才猛然见到了去世的父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吧……此时她和卢泽聊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感觉不到他和玛瑟身上的恶意。她苦笑了一下,也坦白了:“不是我不想放你出来,实在是我现在已经脱力了,我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不如你跟我这个‘新世界’是怎么回事吧……”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旁边的门卫室里传出来了一声“啊咕?”的怪声。 本来静静坐着的玛瑟突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轻声了一句:“……糟了。” 新书刚开,好冷清,求收藏求推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章 第一次战斗……跑了 “你是新人,你还不知道——”玛瑟急急地,语速比刚才快多了。“为了适应新世界,人类一共发展出了两种进化方向——” “啊咕……?”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点困惑似的,又从门卫室里传了出来。 “你、我、卢泽,这都属于第一种进化,还有一种,我们称之为‘堕落种’——” 伴随着玛瑟越来越疾的语气,门把手在林三酒的手电光柱的照耀下,缓缓转动了一圈,发出了吱嘎的一声响,门开了。 玛瑟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像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完了——“只要能活下去堕落种都是百无禁忌的如今我根本没有实战能力那么打败这个堕落种就全靠你了不然咱们全都活不了!”话音才刚刚一落,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她一个纵身,人已经跳上了旁边的一棵树。 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玛瑟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地上的卢泽。 卢泽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露出了一边一个尖尖的兔牙——“大姐我也动不了……你快别看我了,那个堕落种出来了!” 手电光忙一下子闪回了门卫室,目光才一落在门口,林三酒一句“别再叫我大姐了”就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东西—— 深褐色皱皱巴巴的粘稠皮肤,紧紧地贴在一个骷髅架子上,在关节处堆积成一叠一叠的。原本的人类身体,干缩成了一半大——除了皮骨,全身上下连一丝血肉都不剩,好像全部被抽干了似的。然而最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是,在那个勉强还能看出来是个人头的东西上,原本是鼻子和嘴的部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长的、彷如蚊子口器一般的巨大尖刺,随着这个“堕落种”的步伐,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涎液。 这个几乎完全不再像是个人的东西,身上还穿着一套保安的制服——只不过制服对于此刻的他来实在是太大了,没走两步就摇摇晃晃地掉在了地上。失去了眼皮的眼球转了转,堕落种的目光锁定在了林三酒身上。 “咕……你们真漂亮……” 从那根蚊子口器一样的尖刺里,竟然嗡嗡地发出了人类的语言。“皮肤好有弹性……一定很水润吧?” 林三酒愣在了原地。忽然从她身旁的地上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大姐,全靠你啦!” 这个声音却不是卢泽的——林三酒一回头,却见被铁门压在下面的,已经不是那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了,而是一个脸蛋红扑扑、模样淳朴的十来岁姑娘,看着倒像是个乡下的孩子。 看来卢泽的其中一个能力是化形,而且变幻出来的形象,大概是随着目标而变化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我也是个伤患好吗!”便连忙朝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她身后的卢泽就露出来了,在手电不甚明亮的光芒下,他一张脸上尽是泫然欲涕的表情。 看见卢泽,长着蚊子口器、干尸模样的堕落种忽然明显地顿了一下。 林三酒悄悄地挪了一点地方。 “阿妹?”干尸猛地朝前走了两步,吓得林三酒忙又后退了一米,全神警戒着——只不过干尸却瞧也没瞧她一眼,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球只直直盯着卢泽。“阿妹,你在这里做啥子?” 干尸离得太近了,一句话还没完,口器上的涎液已经滴到了卢泽的脸上。 卢泽明显恶心地颤抖了一下,可面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完美无缺:“阿哥,我是来找你的……救、救救我……铁门压得我好疼……” “姑娘”清亮的眼睛里,甚至已经渗出了泪水来。“哥,你帮我把铁门拿开……我想起来。” “阿妹,你不该来,你不该来啊……”顿了一顿,干尸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卢泽的哀求充耳不闻,音调低低地叹了一句。 眼看着前方的干尸一时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林三酒赶忙朝玛瑟所在的树上挥了挥手,做了几个示意动作——一边示意,一边悄悄地往外退。 玛瑟悄无声息地跳到了近前的一棵树上,顺着树干滑了下来,迅速朝林三酒身后跑去。 幸亏这个怪物还保留了神智和人性,要不然可棘手了……林三酒这个想法才刚刚浮上了心头,忽然见干尸仰头发出了一阵阵强烈的蜂鸣声,那尖利的口器竟然在空中灵活地甩动了好几下,甩得附近尽是一片涎液—— “可是阿妹,我好高兴!”干尸嗡嗡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语气里仿佛的确含了一丝笑意。“家人的体液,对阿哥是大补哇……我好高兴,莫用回老家,你自己就来咧!” 这一句话几乎惊掉了在场三人的魂,谁也没想到卢泽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块不设防的肉——眼看着干尸激动地扬起了口器,卢泽不由惊叫了一声:“玛瑟救我——!” “不行!”林三酒一时阻挡不及,玛瑟已经从她身后冲了上去。她气急一跺脚,马上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然而玛瑟的反应却是正确的——就在尖利的口器即将刺破卢泽的胸口的时候,她一手长长的钢甲就已经狠狠地撞了上去。 口器被撞得一扬,玛瑟一双虽然生得很威猛,实际上却只能用来抽血的指甲也尽都碎成了片,掉了一地。 遇到了点阻碍,干尸裸露的眼球在玛瑟身上转了一转。它对她显然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嗡嗡地:“滚开!假血假肉……阿妹,我来了……”再一低头,它顿住了:“咦?你是哪个?我阿妹呢?” 就这么一个呼吸间的工夫,地上的卢泽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巴巴、深褐色,长着巨大蚊子口器的干尸。 两个干尸大眼瞪眼地对视了几秒钟。 “是你吸收了我阿妹?”眼看着到手的亲人血肉忽然不翼而飞,干尸的智商大概不高,口器愤怒地高速震动了起来:“咕……啊……咕……啊……我要杀了你……” 这一次它口器扬起的速度极快,玛瑟刚要伸手去挡,干尸猛地一抡,已经将她高高地打飞了,重重地摔落在了不远处。 眼看着尖刺再一次落了下来,卢泽已经闭上了眼睛,静静等死——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预料之中的尖刺却消失了。卢泽马上睁眼一看,正好看见林三酒一个急刹车,将将把车停在了铁门边——而那个干尸被奥迪车这样猛地一撞,竟一下跌出去了两三米—— 林三酒推开车门跳了出来,一边将手按在铁门上,一边冲玛瑟的方向大叫道:“玛瑟!快过来开车!” 干尸恼火地站了起来,迈开大步便要往回走。刚才那一撞似乎一点儿伤也没有留下,愤怒的蜂鸣声反而越来越响亮了——而玛瑟却抢先它一步,早在林三酒下车的一瞬间,便迅速跑了过去。 白光接连不断地手心里闪起来,林三酒简直像站在淋浴头下面似的,浑身都在滴水。她的胳膊颤抖地越来越厉害,铁门却没有半点消失的意思—— 玛瑟一个纵身进了车子,一只手打开了后车门,着急地喊道:“快,快!它要过来了!” “我——在——试——了——啊——”林三酒每吐一个字都艰难极了,终于一道白光下,铁门消失了一两秒,可紧接着,沉重的铁门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砸起了一地灰尘。“我不行了!”她大口喘着气,险些没一屁股坐下。 “快上车!”卢泽的声音却突兀地从背后响了起来。 原来趁着刚才铁门消失的那一刻,卢泽已经飞快地滚了出来。他忙爬进后座,刚一转身,却见不远处那干尸的口器突然伸长,朝林三酒激射而来——“快躲!” 这时林三酒已来不及回头了,只猛地往地上一扑,与此同时,玛瑟一脚将车门踹开,正正好将口器第二次挡下了——口器打在车窗玻璃上,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卢泽已经手忙脚乱地把林三酒给拉进了车里,门也顾不得关了,一叠连声地急急:“走走走!” 眼看干尸又一次扑了上来,玛瑟猛打方向盘,车子险险地从干尸旁擦身而过,带起了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挤压声—— 脚下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奥迪车迅速地将干尸甩在了后面。 关上了门,车中几人这才惊魂稍定,喘匀了一口气。林三酒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区门口了,这时卢泽和她一起趴在后座上朝后看去,只见手机手电模糊的光线中,干尸晃晃悠悠地追了几步,见距离越来越远,终于放弃了。它似乎是停下来想了想,干尸转头走进了区里。 看来荣军区是不会有任何幸存者了。 “看来你们这里的堕落种,主要弱点还是行动速度太慢。”玛瑟看了一眼后视镜,擦了一把汗道。 林三酒给两人分派了一下她放在车里的瓶装水,自己也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瓶下去,怔怔地不知什么好。今短短几个时里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谢谢你。”身旁的卢泽喝了两口水,忽然忸怩地来了一句,朝她露出了一颗兔牙。“刚才你完全可以自己先跑的,谢谢你冒险回来救我……” “而且看来咱们的默契还真不错!”后视镜里的玛瑟挑高了一边眉毛,笑着。 看着明明是素昧平生,但却已经并肩战斗过一次的两人,几来头一次,林三酒真正地笑了:“是啊……现在咱们来聊聊这个鬼世界吧?” ===================== 有觉得这个题材好看的同好么?末日狂们,请举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 这个新世界 在林三酒的指引下,玛瑟一路将车开到了8楼公寓的楼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休息。 毕竟是的人,这个还是知道的。 玛瑟面色平静,点点头:“没错。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上有多少人,我们的世界里一共有4亿人。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一个新空间。你今早上选择走左边的那条路,那么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你,选择了右边的路……而新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又会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新空间。这样算起来,一共有多少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无穷大。” “原本咱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得好好的,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另一个空间里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的平行空间开始变异了……就像这里一样。” 趁着玛瑟停了一下的空档,林三酒赶忙问道:“难道都像这儿一样,变成了高温环境?” 回答她的是面色难得沉重一次的卢泽:“不一定。我们的世界里,是由于发生了一场病毒实验泄露……超过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病毒造成的瘟疫里。” 林三酒忽然想到,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失去了亲人好友…… 车厢里静了几秒钟,还是玛瑟打破了沉默,继续道:“谁也不好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空间同时变异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决不会。当初我们从病毒中活了下来,也进化了,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努力生存就行了。但是——” 玛瑟停了停,好像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法。 “在第14个月的时候,我和卢泽已经适应了那个充满了瘟疫和堕落种的新世界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开始不断地做同一个梦……” 卢泽适时地:“当时我每晚上都梦见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永远在打仗……各种各样的战争,真刀真枪的拼杀、战斗机、生物袭击……那里的人每一个都杀红了眼,每一方都另外一边是堕落种,没有人知道真相,但却不停地投入到新的战争中去。不肯上战场的,马上就变成了全人类的公敌,会被全世界的人追杀至死。” 林三酒心里隐隐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卢泽的话音刚停,玛瑟就点头道:“第14个月过去了,在第15个月的第一,我和卢泽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战场上了。你能想象吗?我们才刚睁开眼,还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就被扔下了一颗炸弹……” “在那个充满战争的世界里辛苦地活了1个月以后,我又开始做梦了……”卢泽苦笑了一下,别有意味地看着林三酒。 在车内凉爽的空调气里,林三酒额头上爬下了一滴汗。“这一次,你梦见了一个高温的世界……对不对?” 卢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错。今是第15个月的第一,对我们来,也是在这个新世界里第一个月的第一。”林三酒张了张嘴,刚要话,卢泽却好像已经猜到了她要什么:“不仅仅只有我会做这种梦。两个世界里,几乎我遇见的所有进化人类,都会在第14个月的时候做梦。而且……每个人梦到的地方都不相同。” 心脏猛地砰砰跳了几下,林三酒有些不敢置信:“这么来,我14个月后也会……” “到另一个‘新世界’里去。”玛瑟以肯定的语气。“大概因为我是分化出来的人格,所以只有我从来没有做过梦——只是跟着卢泽行动罢了。”‘ “还有一点,你应该知道。”卢泽补充了一句,“第14个月的第一,你会做一个‘骰子梦’。在这个梦里,有一个巨大的、看不清楚模样的骰子会被高高地扔到空中,再落下来——落下后朝上的一面,会写着下一个你要去的世界的名字。我梦见的第一个名字是‘血将土地染成了黑色’,第二个名字是‘极温地狱’。” 极温地狱?骰子?用扔骰子来决定要去哪儿?——一个又一个超乎想象的消息充斥了林三酒的大脑,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醒悟过来:“慢着……你刚才每个进化人类梦见的地方都不一样,也就是,这个骰子是在无穷无尽的平行空间里,随机做出选择——” 这就意味着一旦离开,她有可能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回到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了。 不,还不止——这也意味着,14个月一到,卢泽和玛瑟就会被送到鬼知道哪一个平行空间里,有可能几人再也遇不上了。 才遇到了两个可以信任的人,却马上就被告知要分离,这种感觉真叫人有些奇怪。 汽车玻璃上早已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很显然,就在话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外面的温度再度攀高了。林三酒将空调关了一些,在沉默中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等等,在平行空间理论中,是有无数个‘我’的。那么也就是,我有可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另一个我?” 出乎意料地,玛瑟坚定地摇了摇头。 “就像是达尔文的进化论一样,平行空间理论只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能最好地解释这个‘骰子世界’的一种法,并不是真理。但你刚才所,正好是这个平行空间理论的一个缺陷;因为在另一个新世界里,是根本没有另一个你的。” 林三酒有些恍惚,——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由靠在了椅背上,脑子里尽是关于新世界的一切,一时怔怔无语。 忽然车里响起了唰的一声轻响,她抬头一看,只见玛瑟食指上的指甲已经化作了长长的钢甲,正望着她,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现在,能让我抽血了吗?” 第八章 糟糕天亮了 在进化人类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不去打探别人的能力。 由于进化出的能力都十分奇特、超乎想象,每一种不起眼的能力都有可能成为救自己一命的底牌,因此自然而然地,谁也不愿意将底牌暴露给别人看。 甚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就连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也成了忌讳。 这一点,卢泽已经跟林三酒提过了——那为什么玛瑟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别误会,”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了,玛瑟笑了笑。她已不年轻了,这样一笑就显出了几条淡淡的纹路来:“以我目前的水平来,无法得知你的进阶能力,只能分析出一些基本数据。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数据,对你来也有好处……当然这都取决于你。来试试么?” “好!”林三酒痛痛快快地应了,伸出了胳膊。“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 ——再了,刚才跟堕落种纠缠了半的时候,她和卢泽都没少暴露自己的能力。两人都不是笨人,自己能猜出来卢泽的大概能力,那么卢泽肯定也早就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估算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坚硬的指甲尖闪着冷冷的金属光芒,在林三酒的胳膊上轻轻地一碰,甲尖就像是受到了邀请似的,平滑地陷入了肌肤里——她才刚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玛瑟就已经收回了指甲,笑着:“好了。” 她将一滴浑圆的血珠滴在了手心里,血珠立时便消失不见了,随即玛瑟就闭上了眼睛。林三酒再一看,自己胳膊上的切口太细微了,早已停了血。 “玛瑟现在的能力还比较初级,所以读取你的数据可能会慢一点儿……”卢泽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所有的进阶能力在使用中都是会慢慢升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三酒想到了自己那怪怪的能力。 也就是,这些破卡片也会升级?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应该让她没有限制地转化物品吧……? 想到这个,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可收了两次铁门——虽然第二次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两秒,但不知道今的限额是不是也算用完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 趁着等待玛瑟读取数据的工夫,林三酒出于好奇,和卢泽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他毕竟比她多见识了两个新世界,许多经历对于她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听得她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好笑,一会儿又是提心吊胆。卢泽大概也很久没有跟人这么畅快地聊过了,一时间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眼看也聊得差不多了,再一看玛瑟,她依然还是刚才的模样,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玛瑟还要花多长时间读取数据?”林三酒终于问道。 “呃……看样子起码还得一两个时呢。”卢泽有点尴尬的样子。以前玛瑟分析自己的数据时,好像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啊…… “这么久?”林三酒吃了一惊。她随即伏下身子,仰头看了看车窗外的色——此时浓黑的夜色已经淡了许多,东方甚至已隐隐地现出了一抹灰白。坐回了原位,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担忧。 “怎么了?干嘛这副脸?” “马上就要亮了。”林三酒喃喃地了一句,转头望着卢泽。“夜里已经这么热了,等太阳一出来,车子正好在阳光下晒着……到时温度会高成什么样子?” 卢泽一下被她问得哑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林三酒揉着眉心,有点儿疲倦地:“再过两个时,我怕咱们都会成烤炉里的鸭子。” 虽然车子的油电都还充足,足以支持冷气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凉意在外界凶猛的高温侵袭下显得如此脆弱——这还仅仅是在夜里。车里这部可怜的空调机,到时就算是烧断了线,恐怕也无法抵抗白的熊熊烈日…… “你对这附近熟,有没有什么办法?”卢泽一直以来轻轻松松的表情也不由有点儿沉重了。 办法倒还真有一个。这个公寓社区附近,坐落着一所城市中最昂贵的购物中心。这幢建筑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商城中心设计了一片高高的热带植物林,为了达到通透自然的视觉效果,花板全是用透明的钢化玻璃筑成的。以前,肩膀上洒着阳光,在浓绿的植物旁漫步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过现在可就致命了。 可是在购物中心的地下一层,却是一个占地广袤的进口超市。没有了阳光直射不,还有大量的食水…… 林三酒将中心的情况一,卢泽顿时兴奋起来:“超市!那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我和玛瑟已经一年多都没吃过人吃的东西了!在上一个新世界里,我俩吃压缩饼干、行军干粮,情况糟糕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哎呀,那个便秘得难受的呀,肚子里好像揣了石头……” 林三酒挑起眉毛看着他——卢泽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过了头,忙尴尬地咳了一声:“你的对,咱们谁也不知道白的温度会升高多少,确实应该早作打算。” 轻声商量了几句,两人很快就下了决定:先把车子开到购物中心门口,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停下,然后再由卢泽背着玛瑟,一块儿下到超市里去。进口超市中的食品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加上仓库里的库存,供给人份的口粮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而且这家超市的位置也十分理想——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定可以在超市里安顿下来,当成一个据点,度过平稳的一年…… 林三酒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过于乐观了,实际情况大概不会如此理想——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计划中的第一步“来到中心门口”,此刻看起来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购物中心的位置得独厚,正好处于城市心脏的主干道上。这附近的一片区域,是出名的不夜城,夜夜通宵璀璨,车流不息。碰巧,这个月又是购物中心的“五周岁纪念”,整个月份里每都是4时营业—— 在昨晚气温飙升的时候,无数人的第一念头,都是要逃来这儿乘凉。 此时主干道上的汽车,挤成了一条轰隆隆震响的长龙,将林三酒他们的车给远远地推到了末尾;而每一辆还能发动的车,都处于发动状态——眯眼朝购物中心的方向一张望,只能隐约看见正门前喷水池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的人。 看来想要开车过去,是不可能的了——林三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打算倒车。然而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后视镜里又出现了新的车子,将他们的奥迪给牢牢堵在了车流中央。 “都已经停电几个时了,怎么还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身处在无数热腾腾的发动机中间,坏了一扇窗户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空调吹出的那点可怜的凉气,根本抵不住从窗户缝里汹涌侵袭进来的热度——卢泽白净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地现出了一片片红晕,不知怎么更像兔子了。 林三酒叹了口气:“大概是想逃出城的吧……这是条主干道,从这儿走的话,可以上好几个城际高速。咱们等等,后面的车肯定也得走的——” 可就在这短短两句话间,车龙的尾巴又加入了几辆新车——打头的一辆首先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慌得狠了,竟然一点警示也没有,一转方向盘就往回走,一下子撞进了后面来车的车头里,当即滚起了一股浓烟。 林三酒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随即骂了一句粗话。那辆往回走又撞上了的车是一台路虎,此刻它庞大的身子一打横,将半条路都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加上另一辆车的车头被毁,眼看是动不了了,这一下,退路被彻底切断。 远处一辆刚开来的车,立即慌慌张张地转了个弯,跑了。 除了不知身外事的玛瑟,车里的两人都叹了口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弃车步行了。 空变成了鸭蛋青色,虽不如白那么明亮,可视物已经完全不成了问题。 “咱们还有多少水?”卢泽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无担心。 林三酒看了看背包——其实她不看也知道,包里一瓶矿泉水都没有了,只有三罐没有开封的可乐,一摸还热乎乎的。 考虑到两人的身体状况,她扔了一罐可乐过去:“正好剩三罐这个,快喝了吧!补点水也补点糖——一会儿咱们的消耗可大着呢。” 没想到卢泽打开刚喝了一口,倒是愣住了,一边打嗝儿一边问“这是什么?”——原来在他原先的世界里,竟然没有可口可乐公司。看他一边咂嘴一边喝光了饮料,林三酒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空罐,问道:“准备好了吗?” 卢泽点点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比之前似乎还要滚烫几十倍的空气,猛地扑面而来。 ===========================最近作者本人都在外面云游求道,一直到月末才会云游归来。所以你们快点给我个惊喜……要是一回来发现,哇,收藏破千,多么高兴,是吧。 嗯,我是梦还没醒,你咬我? 第九章 末日的超市不花钱 太热了。 这种热度,不是身处其中,恐怕根本想象不到——汗才刚刚透出来,立马就蒸发干了,紧接着,又是一层热汗。林三酒只觉自己的身体系统,仿佛变成了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狗,正在炎热的空气中“呼哧呼哧”地挣命。 相较而言,卢泽看起来要强多了。尽管他身上背着玛瑟,可怎么看,也比林三酒显得从容一些。他自己也瞧出来了,大声问道:“哎,你……体强……吗?” “什么?”林三酒也抬高了嗓门喊。周围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实在太大了,卢泽不过是在车子的另一边,她都有些听不清楚。 “我——”卢泽几步绕过车子,走了过来。背上的玛瑟个头儿比他还高一些,两只脚都拖在了地上。“你没有经过身体强化吗?” 刚才才吐了两个字,林三酒只觉舌头都干了,一路干进了嗓子眼里,她不敢再开口,只好摇了摇头,示意卢泽赶快走。卢泽一脸惊诧,好像想什么——可是现在哪是个闲聊的时候?连忙点点头,开始艰苦地穿过正朝外不断喷薄着热气的车流。 每隔几步,林三酒就要抬手擦擦眼皮。她出的汗太多了,刚才就滴进了眼睛里,**辣的难受——她不禁都自我怀疑起来了:难道那个“高温适应”是有时效性的?要不然,怎么刚开始她都没这么热,现在反倒汗如雨下了? 这样下去,还能在脱水之前,赶到超市里去吗? 二人在沉默中打量了一下周边——马路的中间隔着一道护栏,本意是将车流分成两个方向的。可是危机来临的时候,还能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此时两边的汽车都横七竖八地纠缠在一起,有顺行的、有逆行的…… 要是翻过护栏的话,不光是身体负担、背着玛瑟不方便的问题,那意味着还要再穿过一个热滚滚的车流——可才真是要命了。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朝车龙的末尾走去。 驾驶路虎的,是一个干瘦的女人;当二人经过的时候,林三酒发现她已经倒在了车里,眼窝深陷、人事不知了——恐怕她是一路缺水,早已出现了脱水和意识不清的症状,这才慌乱之下撞了车。 被路虎撞毁了车头的车里,空调可想而知已经不能用了;不过多亏了之前的冷气,那个开车的中年胖男人却奇迹般地还清醒着,从两人一下车,就紧紧地盯住了他们。 当林三酒经过他的汽车旁边时,胖男人猛地冲她砰砰敲了好几下车窗。 老实,林三酒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不过此时她已经快要热化了,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是个问题,更是一点多余的恻隐之心都挤不出来,只皱着眉头看了胖男人一眼。 隔着玻璃,胖男人的声音模糊不清:“外面……热……能走了吗?” 林三酒大概也猜出他是什么意思了,摇了摇头,提步就走。车子散发的热气让本来糟糕的情况更加难以忍受了,她实在没办法站在车前跟陌生人闲聊。 见她要走,那胖男人一下子急眼了,一把推开车门:“我跟你话呢,你站住——你不是就在外头走吗,我……”他话音未落,猛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里充斥着令人发麻的痛苦感,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声音。林三酒忙一回头,发现胖男人暴露在外的皮肤竟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爆起了一串串的水泡—— 鲜红充血的水泡在他的皮肤上挤炸了开来,胖男人的脸上、手上,简直像是被泼了滚烫的开水似的,触目惊心地绽出一片片破碎的皮肤。他的痛叫还在持续,林三酒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着卢泽稳住身体,抬起脚,一脚就将他踹回了车里,接着重重的关上了门。 痛叫声一下子轻多了,眼看着胖男人的烫伤似乎也不再继续了——林三酒喘了口气,与卢泽交换了一个惊魂未定的眼神。 原来不是她的能力下降了,而是室外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寻常人一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竟然就直接出现了烫伤反应——林三酒已经想象不到现在的温度了。 “别想了,快走吧!”一向多话的卢泽也开始惜字如金了。 两人匆匆地走出了车龙,离开了成百上千台发动机,这才觉得好过了一点。穿过了马路,走上了种着树的人行道,两人不敢耽误,直朝着购物中心的方向赶去。 路边的树叶早已经失了绿色,片片焦黑干枯,蜷缩在树下。时不时地,林三酒就会看见几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皮肤的每一寸都是烫伤,身体早已经没有了起伏。 再坚强也好,林三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她有些恐惧、有些反胃地吞咽了一下,嘴里却干干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咱们把剩下的可乐喝了吧!”身后传来卢泽干哑的声音。 林三酒想了想,把最后一罐可乐掏出来了。超市里食水有的是,不必在外面冒险节省这一点。过去一口气都喝不完的可乐,这个时候却觉得实在是太少了——两人也顾不上好喝不好喝,连忙你一半我一半地将滚烫的可乐喝空了。 扔掉罐子,又走了一会儿,购物中心的正门渐渐露出了清晰的模样。 往日永不停歇的喷泉池,干干的皲裂开来,好像从来没有湿润过一样。然而几具面朝下趴在池子里的尸体,却表明这个喷泉曾经是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死后皮肤又被烫伤的尸体,七零八落地倒在了每一处地方,触目惊心。 林三酒低着头,心地避开地上的尸体,一跳一跳地前进。偶尔一抬头,却发现卢泽背着玛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 刚刚奇怪他怎么走得这样快,马上就有了答案:卢泽一点儿也不在乎似的,踩在一个年轻妈妈模样的尸体的后背上,如履平地般地走进了购物中心的大门。 林三酒忙赶了几步,追了上去,在他胳膊上恼怒地重重一拍:“你就不能对死者尊重些?”才一句话,嗓子就干得发疼。 卢泽被她吓了一跳,表情隐隐有些迷茫,随即才反应过来:“噢,噢!那个啊……抱歉,我见过的死人太多,大概已经有些麻木了吧。”他不好意思地露出一颗兔牙:“我刚开始,也跟你一样的。” 见他态度好,林三酒即使不舒服也没再什么,便转开了话题:“往那边走,有个电梯下去就是了!” 卢泽点点头,随即抬头打量了一眼购物中心,轻轻地赞叹道:“这儿确实漂亮……”脚下没停,紧跟着林三酒一路朝超市走去。 据这家购物中心,还是法国的一个著名建筑师设计的——一共五层楼高,中间是空的,种上了浓密的热带植物。大概是分了层的缘故,热带树木一直高高地长到了五楼电梯的位置,走在这儿的时候,感觉仿佛在原始森林里漫步一样。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欣赏了。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一时又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摇摇头,冲下了电梯。 看见超市的时候,两人不禁都吸了一口气。 情况比林三酒预想过的还糟糕——能想到这家超市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可是这超市的情况,仍旧叫她觉得始料未及。 昨晚异常升温的时候,这家超市显然正在营业中,因此挤满了人。当然了,这些人此时都已不能动、不能,伏在了地上变作了一具具尸体。昨夜的混乱仿佛被凝固了下来似的:到处都是滚落的空瓶子,矿泉水瓶、饮料瓶……米黄色的地板上洒溅着一片片果汁饮料干涸后的痕迹。饮料架上跟遭到了洗劫似的,乱七八糟地躺着最后几瓶水,而地上好几个死人的怀里,都正牢牢抱着一堆饮料。 最令人咂舌的是,有一个收银员的死因明显不是脱水——她的后脑勺深深地瘪了下去,面前的收银机大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卢泽啧啧了两声:“抢钱的人现在可该傻了吧!” “如果他还没死的话。”林三酒早已口舌干燥地不行了,从门口一具尸体的怀里抽出一瓶水,毫不忌讳地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转手递给了卢泽。 看起来,虽然超市里遍布尸体,又经过了一番混乱,可至少目前维持住三个人的食水,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卢泽背着玛瑟走了一路早就累了,将她放在地板上咕哝着:“明明不是个真血肉,怎么还这么沉……” 林三酒坐在一个没有死人的收银台上休息,一听这话,耐不住好奇地问道:“我早想问了……之前玛瑟在,我也没好意思。那个堕落种她是假血假肉,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分化出来的人格,某种意义上来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卢泽一边一边喝水,“不过,她的真实程度却是取决于我的能力大……如今我能力不足,所以玛瑟身上很多地方还不太……呃,完美。” 林三酒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两人补充过了水分,又休息了一会儿,随即感觉到了空空的胃肠正在一阵一阵地难受。 “咱们去食品区看看?”林三酒提议道。 “等等。”卢泽拦住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这儿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可以作武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章 一波未平 “你不知道,像超市这种物资丰富的地方,往往也是变故最多的……” 卢泽和林三酒心翼翼地穿行在黑乎乎的货架当中,时不时盯一眼对方的背后。他们一人手里举着一支红酒瓶子——没办法,超市门口那儿除了这个还有点杀伤力,其他的都没法用。当然用红酒对付堕落种是不太靠谱,但是砸出去就跑还是能办到的。 玛瑟被他们刻意放平了,摆在门口两具尸体中间,一眼看上去就跟死人一个样。只不过她醒来以后会不会骂街,就是卢泽的事了…… “咱们已经到了熟食区了——”卢泽低声。他刚想一会儿先从熟食区开始吃起,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恶臭。不甘心地拿起了一盒蔬菜土豆沙拉,才一入手就扔了:“全都坏了!都化成水了!” “这不是废话嘛?”虽然看不见林三酒的表情,可连她的语气都在翻白眼。 足足花了二十分钟,两个人才摸黑将超市从头到尾地走了一圈。除了超市深处躺着几具尸体以外,其他的一切正常。这下就不用再继续警戒了,两人放下了红酒瓶子——一直举着也怪累的——并肩往回走。 “虽然没有阳光直晒,可是地下超市一没有了光,也太黑了……你知道哪儿有手电筒吗?”卢泽有点烦,“自从来了这个极温地狱,我一直就在黑暗里呆着。” “一会儿找找吧,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卖的,毕竟是一家高端的进口超市。”林三酒话的工夫,两人已经来到了食品区,各自抓了几包看不清是什么的食物,抱在了怀里。“不过,我记得他们有卖香薰蜡烛的……只要有光亮就行了。” 一边低声跟林三酒着话,卢泽一边摸索着打开了包装袋。 “哎,这个是薯片……”他才刚刚惊喜地叫了一句,只听安安静静的超市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骂:“卢泽,你给我滚出来!”正是玛瑟的声音。 “玛瑟?玛瑟,你醒了!”卢泽一听,忙拉着林三酒就跑,没几步就回到了门口。借着外面投下来的光一看,玛瑟正站在两具尸体中间,一头红发和一张黑脸看起来反差特别明显。 卢泽忙嘻嘻哈哈地解释了几句,又拿自己手里的薯片讨好了玛瑟半,她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把这事儿揭过去了。随即,她将目光放在了林三酒身上,似乎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下。 林三酒不知怎么顿时有点儿紧张,放下了手里的吃食,望着玛瑟问道:“我的数据有问题?” “也不算是有问题……或许是我之前的样本太少了吧,”玛瑟安慰她似的笑了笑,:“你的数据,跟我以前测量过的,都不太一样。” “怎么?”林三酒忙追问了一句。 “光也不明白,还是你自己看看吧!”玛瑟话音一落,食指上的指甲立即伸长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指甲尖端泛起了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玛瑟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有些暗的地方,示意二人跟上来。接着,她用食指在空中写起了字来——每一个写出来的字,都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漂浮在空气里。 林三酒想压抑一下惊讶的表情,可惜不怎么成功。 “左边是你的数值。”玛瑟一边写,一边解释:“我会把卢泽的也写下来,给你做个对比。” 【林三酒的基础能力】 高温适应:有效抵抗高达145°高温环境。 敏锐直觉:时灵时不灵,但是灵的时候比较多。 第三项基础能力正在生成中。 【林三酒的身体数值】 身高:168 体重:56公斤 百米平均速度:116秒 自由泳00米平均速度:分4秒 10分钟内最大负重:5公斤 神经反应速度:较快 视力:50 脂肪含量:185% 肌肉含量:457% 潜力值:高 玛瑟刷刷地写完了,卢泽首先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呃?”,倒把林三酒给弄得心里一提。玛瑟白了他一眼,接着对她:“你的数值还不止这些,我是把重要的几项挑出来了。一会儿咱们对比完了,我再一一给你写下来。” 林三酒朝她点点头,快速地将自己的数据都读了一遍。 她打体能就很不错,身手也颇敏捷。在女生们都头疼的体育课上,她一向是如鱼得水的,高考的时候还靠体育加了不少分。当然从到大,她也没少被男生嘲笑过“四肢发达”什么的……总而言之,除了一个潜力值,其他的数据在她看来都很正常。 在林三酒出神的时候,卢泽的数据也都一一浮现在了空中。 【卢泽的基础能力】 极端气候适应:能够在极度高温和低温的情况下生存。 身体强健:体能改善增强。 速度优化:比之前身手敏捷多了。 鹰眼:大大增加视觉范围,在黑暗中视物也会相对清晰一些。 攀爬跳跃:如同猫科动物一般敏捷。 第六项基础能力正在生成中。 【卢泽的身体数值】 身高:174 体重:70公斤 速度:10 力量:89 强壮值:101 潜力值:19 只写了几项,林三酒就已经明白了——玛瑟见状,停下了指甲。“你现在也看出来了吧?卢泽的数值,是被我的能力高度概念化以后得出的,就像……嗯,就像游戏人物一样。” 林三酒点点头,目光在“潜力值”一行上流连了几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数值却无法被概念化——也不是无法,而是没有必要。你的每一个数据都是实打实的测量值,都是体能测试中可以得出的结论……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潜力值。”玛瑟平静地解释道。 “所有人——至少,是我遇见的所有人里,潜力值都是一个具体数字。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罕见的机缘,否则这个数字是不会变的了……而你是第一个例外。” 卢泽的“19”仍然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林三酒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玛瑟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在进化人类中,卢泽的潜力值算是比较高的了,也就是,你至少也应该跟他是同一水平……” 04。 林三酒猛地抬起头来:“任楠!任楠的潜力值是04,我对他的尸体运用了能力,所以他的许多资料都写出来了……这么来,我的数值还真的不大一样!” 卢泽仿佛被一拳打中肚子了似的叫了一声:“怎么那家伙的潜力值居然比我高?不可能啊,我是潜力王啊……” “你是笨蛋王还差不多。”玛瑟淡淡地叹了口气,转头面向林三酒:“没错,你现在明白了吧?你的资料太不寻常了……我现在也没法给你做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来。” “没事——”林三酒笑了笑。她本来对这些数值啊、能力啊什么的,概念就不太清楚,如今得知了自己的资料不一样,想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她刚要招呼玛瑟也坐下吃东西,忽然卢泽愣了愣,问道:“你……任楠的尸体你还保留着?” “对啊。”林三酒一边,一边摸口袋。不想一摸一个空,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出发之前换了一身衣服,想来任楠的卡片被她留在之前那条裤子的口袋里了。“就在楼上,怎么了?” 卢泽重重地一拍大腿:“太好了!现在太阳出来了,咱们休整休整,晚上上去,搜一搜他的尸体……” 想起任楠诡异的死状,林三酒就忍不住有点不舒服。“搜他的尸体干嘛?” 在文字淡淡的金光下,她一双琥珀色的猫眼颜色更浅、更亮了。 卢泽一脸的得意:“当然是去看看他都留下来什么东西了。像他这种经历过几个世界的,一般身上都会带点有价值的东西,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人是你清除掉的,东西自然也都是你的。”玛瑟好像怕她误会,及时地补充了一句。 林三酒倒是不在乎这个,她笑了笑:“行,那咱们晚上上去瞧瞧。现在呢?”她一边,一边将手里的一包消化饼递给了玛瑟。 玛瑟取出两块来吃了,道:“这个地方我看挺不错的,有吃有喝还没有阳光。一会儿咱们找些能照明的东西,先把超市清理清理吧……”她一边,一边朝不远处的尸体抬了抬下巴。 这倒是——虽然空气很干燥,可是温度这么高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尸体不会腐烂。 三人都是又渴又饿了,当下风卷残云似的将一堆食物吃了个干净,又喝了些水,卢泽第一个跳起来:“走,咱们去找那些香薰蜡烛去!” 已经知道超市里没什么危险了,这一次几人的行动速度就快多了,没一会儿超市里就亮起了柔和的蜡烛光芒——随着烛光,一股柔柔的香气也填满了超市。 “我们也经历了两个世界了,这还是头一个这么有浪漫气氛的。”卢泽一边走一边对林三酒笑着,手里的死人肩膀一颠一颠的。 “你搬着尸体还能觉得浪漫?”林三酒抬着尸体的脚,有些哭笑不得。“王,你赶紧的吧!” 两人抬着尸体,一步一步地挪上了电梯。玛瑟在电梯口张望了一会儿,回头打了个安全的手势——这是她和卢泽在战争世界里学到的军用手势。两人赶紧加快几步,走到一楼,将死人丢在了另外一堆尸体上。 这些曾经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林三酒有些不忍,心里叹了口气,问道:“还有几具?” “不多了,就剩护肤品那边的两三个了。”卢泽抹了一把汗,兔子似的白皮肤上红通通的。 一边,三个人一边下了电梯,朝护肤品区域走去。 ——忽然“咚”的一声撞击声,清晰地回荡在超市里。 =====================作者外出云游的时候,依然每一章呢……你们看在我这个敬业的精神上给我些收藏和推荐吧! 第十一章 门后的人 怎么回事,不是超市里没有人吗?”玛瑟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浑身紧绷。 “刚才的确没有啊。谁知道是他妈从哪儿进来的……”卢泽低声骂了一句。 此时三个人手里各握着一把菜刀,以卢泽打头,林三酒、玛瑟则警戒着两侧,缓缓地朝刚才发出撞击声的方向靠近。 菜刀还是刚才林三酒灵机一动,从熟食区里找出来的。大概是平时用来切卤味的,想来不会太锋利——即使擦过了,也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卤味的气息。不过不管怎么,有了刀,三人还是有底气得多了。 “咚”地,又是一声闷响,震荡着空气。 这一下,三人立刻辨认出了准确的方向,同时朝右前方快步走了过去——“在这里!”玛瑟用手一指。 不远处昏暗的蜡烛光下,一扇门上挂着“员工专用”的牌子,静静地伫立着。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林三酒点了点头,开口了。——不管里面是什么人,年轻女性的声音总是会让对方放松一些警戒的:“谁在里面?马上出来!”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 等了一会儿,就在林三酒即将要不耐烦地再问一次的时候,忽然从门后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啜泣。随即,一个清亮的声音怯怯地问道:“……你们是谁?” 三人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彼此,略微松了口气,放低了手里的菜刀。不光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很明显是个女孩,而且这声音里还饱含着浓浓的童音——听起来,门后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 “……妹妹?你多大了?我们不是坏人……”林三酒谨慎地问了一句:“门后面就你一个人吗?” 女孩含着哭腔的声音“嗯”了一下:“我十一岁了。” 这一下,三个人手里的菜刀都放下了。玛瑟甚至还顺手用旁边货架上的毛巾把她的刀给遮了起来,生怕吓着女孩似的,柔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爸妈呢?” 女孩的哭腔猛地重了不少:“我、我的……爸爸在这里上班,昨晚上他带我过来……然后好多人冲了进来,抢东西,我爸爸把我关在这里,叫我千万不要出去……” 几人的面上都闪过了不忍的神色。不用问,这个女孩的爸爸,肯定已经化作了一具尸体了——不定就是他们搬出去的尸体其中之一。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不你先把门打开?”玛瑟温柔地敲敲门。 “我叫王思思。爸爸,不是他回来不许开门……”女孩又啜泣了一声,“可是到现在他也没回来……” 几人都不由动容了。这么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的一晚上……卢泽低声示意林三酒:“你也点什么,安慰安慰她啊。” 林三酒顿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眼看玛瑟也一边朝门里话,一边冲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只好咳了一声,硬着头皮:“王思思,你坚强些!” 话一出口,另外两人立刻像看怪物似的看了她一眼。 林三酒无奈地瞧了另外两人一眼,表示自己是无能为力了——别看她是个女孩,可从就是当男孩子一样养大的,对付孩最是没辙。更何况这孩子饱受惊吓,正是脆弱的时候——让她来安慰,不造成心理阴影就不错了。 王思思被她这句硬邦邦的话一砸,立刻嗫嚅着不出声了。 玛瑟白了林三酒一眼,压低声音对两人:“这孩子大概已经进化出高温适应的能力了……老关在里面也不是个事。”她随即扬声道:“思思,你爸爸不让你出来,是因为当时外面不安全。现在外面已经安全了,你出来,咱们一块儿等爸爸好不好?” 门后的王思思好像很犹豫似的,哼哼了两声,拿不定主意。 此时母爱泛滥的玛瑟听见她的哼哼声,简直心都化了,忙走到门口继续柔声:“……你从昨晚就一直在这儿,想必饿了吧?阿姨这儿有很多吃的,你都爱吃什么?” “嗯,我好饿……我爱吃妈妈做的鱼……”王思思怯怯地。“还有巧克力棒……” 玛瑟眼睛里闪着可疑的水光,抹了一下眼角,她一叠连声地:“好好,咱们把门打开,阿姨带你去吃东西,好么?” 见她自个儿就把情况处理得挺好,后面两个闲人叽叽咕咕地咬起耳朵来。 卢泽轻声:“玛瑟一直她以前结过一次婚,但是两人因为要不上孩子,最终还是离婚了……” 怪不得呢!林三酒听得有些目眩:看来分化出来的人格,也确实有自己的完整经历啊……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王思思在玛瑟的百般劝诱下,终于答应出来了。 “阿姨,我这就出去……”王思思怯怯地应了一句。随后只听门后的锁“磕哒”地响了一声,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可是门却纹丝未动。 “咦?”玛瑟有些讶异地低头仔细瞧了瞧,对门缝里问道:“思思,你爸爸临走前,是不是从外面把门锁了?” 女孩的声音立刻慌了:“好、好像是,我不记得了!” 这下,几人都皱起了眉。这家超市因为主要面向高端客户,因此每一寸地方的用料都很讲究,连员工室的房门都十分厚重。看了看那个钥匙孔,玛瑟不甘心地喊了一声“思思你退开,阿姨要踹门了”,其余二人还来不及拦,她已经重重一脚踹了上去—— 只听玛瑟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抱着脚坐在了地上——门连晃也没晃一下。 “怎么办?”她头一回有些无助地看了看两个人。 林三酒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她也许可以将这扇门收起来——如果之前收铁门不算的话。但那就代表今她只剩一次转化的机会了,而现在,才刚刚早上七点半……再,她今到底是不是还有一次机会,还是不确定的事……林三酒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什么。 毕竟门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打开,而这次机会——如果还有的话——或许留下来对大家才最好。 “我们之前搬死人的时候,看见过几个这家超市的员工,身上还穿着制服的。”卢泽想了想,首先开口了——让林三酒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里的愧疚减轻不少——卢泽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暗示两人:“也许有钥匙的人就在那里躺着呢……” 是了——王思思的爸爸锁了门,那他就肯定有钥匙。他女儿就在超市里,必然也不会跑远了,想必就死在了超市里,结果被几人给抬上楼了—— 这么一想,三人顿时又来了精神,凑头商量了几句。 因为外面早就已经光大亮了,想必温度更是可怖,因此三人中唯一没有身体强健过的林三酒就被留了下来,守住了员工室的门口。玛瑟很不放心的样子,临走还嘱咐了一句:“不该的就别了,别吓着孩子!” 林三酒满脸尴尬地点点头。 等二人一走,超市里立刻又陷入了幽静中。王思思好像也知道门的另一边只剩下刚才那个**的“坚强姐”了,因此除了偶尔的一声抽泣,什么话也没有。 林三酒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把玩自己手里的菜刀。 起来,现在卢泽和玛瑟都走了,如果要试验今最后一次机会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可是她怎么也下不了决心:除了手上一把散发着淡臭的菜刀,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收起来的东西——如果浪费了最后一次机会,那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也不知道她纠结犹豫了多长时间,只听门口电梯处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林三酒站起来一瞧,正是卢泽和玛瑟二人。 “这么快?”她疑惑地问。 卢泽冲她露出了两颗兔牙,笑着:“咱们运气好,翻到的第一个女的,就是这家超市的经理。我从她兜里找到了一串钥匙……”着,将手里叮叮当当的一串举起来给林三酒瞧了瞧。“多亏这个经理在钥匙上贴了条,可方便咱们啦。” 林三酒愣了一下,眼珠朝门口转了转:“王……她爸爸呢?你们不是在……”她压低了声音:“她爸爸的尸体上找到的?” “咳,有钥匙就行了,没找着……那谁,也不是件坏事嘛。”卢泽大大咧咧地把钥匙交给了玛瑟。 “思思,阿姨回来了,这就给你开门啊——”玛瑟一边,一边蹲了下来。 就在她手中的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林三酒的心脏忽然突突地跳了一下——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手心里一道白光已经一闪而过,刚才的菜刀化成了一张卡片,被她牢牢捏在了手里。 林三酒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片,还来不及后悔自己的冲动,只听员工室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锁的金属碰撞声,接着,玛瑟轻轻地推开了门:“思思,阿姨把门打开了……” 在玛瑟迈步的一瞬间,林三酒忽然猛地飞身扑了上去,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8号回来,这个月看起来签不了约了。更新不会断,大家看着玩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二章 跟王思思一起活下去? 一瞬间,场面混乱极了。 玛瑟的胳膊肘被林三酒猛力一扑,在地上蹭破了皮,正火辣辣地疼;她一句“你干什么”还含在嘴里没出口,只听身后卢泽就大喊了一声,举着刀冲了过来,在两人的身上猛地一挥—— 呛啷一声金属脆响,一根尖细灵活的黑影擦着玛瑟的脸,被卢泽一下击飞了出去。她眨眨眼,这才发现那是一根堕落种的口器。 林三酒一个翻滚,迅速跳起了身;紧接着玛瑟也站了起来,忽然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摸,原来到底还是被口器划破了皮肤,出血了。 几滴鲜红的血落在地上,溅红了一块地方。 “啊咕……阿姨,思思可以喝这个吗?”女孩柔亮的童音,怯怯地响了起来。 在场三人没有动,各自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员工室的门大敞四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强烈腐臭一下子就扑了出来。一个穿着浅粉色碎花裙的——世上没有人可以管这个东西叫女孩——堕落种,正站在门口。 与之前见过的那个保安不同,王思思的身体比他了一号,似乎要丰润一点点。虽然依然是皱巴巴、一叠叠的深褐色皮肤,可至少碎花裙还好好地穿在她身上——只是不知道是王思思本身渗出的黏液,还是什么人的血,染黑了胸口的大片布料。几根稀稀疏疏的粗黑毛发,从她头顶叠在一起的粘稠皮肤里钻了出来,还系着一个原本应该是粉色的蝴蝶结。 那大概是王思思的马尾辫吧。 她好像很高兴似的,抓着自己的裙摆晃了两下,口器中发出了“咯咯”一笑:“谢谢哥哥姐姐阿姨,思思又可以吃东西了。” 林三酒刚要话,突然间她灵活的、像尖刺一样的口器猛地向前一刺——几人不约而同朝后一跳,躲了过去——口器从地上一扫而过,刚才的血迹瞬间就消失了。 血一入口,王思思顿时“呃啊”了一声,口器中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嗡鸣声。“不好吃!不好吃!我讨厌这个!”——相比保安来,她的口齿清楚多了。若是闭上眼睛,听起来根本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在发脾气。 随即,她失去了眼皮的眼球转了转,落在了林三酒的身上。“你就是刚才那个一点都不温柔的姐姐呀。” 林三酒只觉自己胃里不住涌起一阵阵酸液来——她强忍住不适,冷冷地:“是我们看你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堕落种的智力竟然可以这样发达……” 她的个头要比王思思高出不少,又是正对着员工室的大门,因此只需抬头一看,就将员工室内的情况尽收眼底了。 在王思思的身后有一张工作台,此时工作台上仰面倒着一个穿着超市制服的中年男性尸体,喉咙处被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洞,恶臭正是来自于这具死尸。尽管高温下尸体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可那副惊惧的神色仍凝固在了脸上,看起来是那么显眼。 卢泽的“鹰眼”能力此时发挥了作用——他轻轻一扫,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酒,玛瑟,那死尸胸前有个名牌……他叫王智伟。” 玛瑟浑身颤了一下,与林三酒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下一秒,猜想就被证实了—— “……你认识我爸?”王思思雪白硕大的眼球,在干缩成深黑色的眼眶里滚了一下,看起来几乎要掉出来似的。 “你吸干了你爸爸的——”玛瑟一句话没有完,似乎忍不住反胃似的,捂着嘴,将剩下半句话随着胃液一块儿吞了回去。 林三酒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王思思要比保安看起来丰润一点了——因为她身体里确实装着一个人的体液! “我明白了——在你袭击你爸爸的时候,是被谁看见了?这儿的经理?她大概吓坏了,趁你吸血的时候,就用钥匙把你锁在了这间房里,对吧?门的质量太好了,你一个干尸根本出不来。”林三酒不动声色地道,同时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我们来了以后,你听见我们的声音,就想出了这个骗我们放你出来的办法……真看不出来,你那干瘪瘪的脑子竟然还这么好使。” 被她的刻薄言语一激,王思思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嗡鸣,愤恨地尖叫了一声:“你以为你水分充足,就很了不起吗!”同时,口器毫无预警地朝林三酒袭来。 由于王思思个,口器也短一些,加上林三酒早有准备,朝身旁卢泽的方向一滚,第一击便落空了。紧接着,一秒钟也没耽搁,尖利的口器马上便朝着二人的方向甩过来,发出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卢泽忙举起菜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口器被拦下来了短短一瞬间,刀却远远地飞了出去,顿时两人的手里都空了。 玛瑟见状不妙,一个加速扑了上来,指甲早已伸长了半米,直直地朝王思思的眼球扎去——可那口器实在太过灵活了,蛇一样地卷了回来,一个抽击,就把她的攻势给打散了。 王思思啧啧了两声,很遗憾这个被打落在眼前的人,偏偏是个不好吃的——不等地上的玛瑟看清楚呢,口器已经嗡地一声,再度袭向了林三酒。 只是这一回,林三酒却不避不让,反而迎头冲了上去,就在口器马上要碰着她喉咙的一瞬间,她猛地一把抓住了口器的尖端,一发力,硬是把口器扯开了一点距离。 立时,王思思脸上的皮肤层层叠叠地堆在了一起,似乎十分高兴:“哈哈,白痴,我从你的手里也可以吸血的!” 卢泽和玛瑟同时一惊,正要扑上去帮忙的时候,忽然白光一闪,接着只听王思思突然尖嚎了一声,不住地甩头、扭动、挣扎——她惨嚎的音量之大,几乎将货架上的东西都震落了下来。 原本沾满黏液的尖刺上,此时正深深地插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菜刀——而刀柄,就正好握在林三酒的手中。听见了王思思的惨叫,她恶狠狠地笑了一下,两只手紧紧握住刀柄不敢放松,这样一来等于固定住了最危险的口器——紧接着便朝另两人喊道:“卢泽你把她踹回房间里去!玛瑟,你关门锁门!”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使王思思也听见了这个计划,可什么都太晚了。一个黑影飞速冲了上来,当胸便是重重一脚——一阵磕啦啦的声音,似乎是卢泽将她的胸骨都踹碎了—— 林三酒瞅准时机,猛地放了手,还扎着一把刀的口器便随着主人远远地跌回了房间中。 一旁的玛瑟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冲了上去,握住了门把手。 就在这时,房间里一个清亮的女童声音哀哀切切地急叫了起来:“阿姨,我错了,阿姨,不要把我锁起来——呜呜呜,我好疼……玛瑟阿姨,我再也不敢了……” 玛瑟身子顿了顿。 紧接着,她低声骂了一句:“去你妈的,我才不是你阿姨!”话音未落,她就重重地砸上了门,同时摸向了锁孔——刚才的钥匙串还一直插在门上——两次转动,门就被重新牢牢地锁了起来。 一直到这时,林三酒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了,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咕咚”一声,卢泽也躺在了她身边,也是一脸疲惫。 王思思的哀切哭叫还在不断地持续着,一会儿像个女孩似的可怜啜泣,一会儿朝玛瑟不住地哀求保证,见都没有效果,便又是一阵刺耳的怒叫——可无论她怎么叫、怎么撞门,外面的三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这可怎么办?”卢泽苦笑了一下,顺手抓了几条毛巾,扔给了林三酒和玛瑟。“难道我们就要跟一个堕落种一块儿,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 林三酒一颗心还扑通扑通地直跳,她用毛巾擦了擦手心受伤时冒出来的血,这才叹了一口气:“咱们找几个货架子来,把门口堵住吧……不然除了这个地方,咱们还能去哪儿?” 玛瑟点点头:“刚才我们出去找钥匙的时候,差点被晒昏过去……”想到这个,她有些黯然地:“明明这些堕落种还保留着神智,怎么能对自己亲人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可惜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三人喝了些水,稍事休息,一块儿合力将附近的几个货架都推到了门口,严严实实地把门给封住了。每一个货架都很沉,加上几人还特地把用不着的商品都留在了上面,想来连门也撞不开的王思思更没有可能出来了。 干完了活,林三酒已经累得不行了。从昨晚半夜里被热醒开始,到现在不过五六个时,可她的世界却已经是翻覆地——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人打过架,可如今她连杀人也不在话下了…… 因为这家超市没有卖床上用品的,玛瑟便抱出来了一摞大浴巾铺在地上,权当床单用。林三酒心翼翼地用半瓶水擦洗了一下身上的臭汗,就一头倒在了浴巾上。 超市门口的卷帘门,已经被他们放了下来,用死去经理的钥匙上了锁。外面阳光浓烈得可以杀人,而在这个地下超市里,却仍是一片让人得以活命的幽暗。三个人并排躺在了浴巾上,听着不远处王思思尖利又无奈的嚎叫,逐渐地,景物也模糊了,声音也淡了…… 林三酒就这么睡着了。 =============== 给大家道个歉:因为我昨不心把转换插头给弄丢了,电脑在法国的插座上没法充电,因此不得已跳了一没更。不过我又买了一个,现在可以继续发文了,放心吧,本文不会太监,我坑品还是有保证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三章 又一个进化的 记忆好像被人加了水,熬成了一锅粥似的,模模糊糊地,一片浆糊。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正躺在床上睡觉,渐渐地越来越热,越来越渴……身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询问,她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回应,“我好渴……” ——猛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林三酒以为又要看见一张雪白的脸了。她呼地一下翻身坐起,甩甩头,借着一点微光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往常偶尔会来买个进口零食尝尝鲜的漂亮超市,此时好像死了过去似的,昏暗,幽静,一片狼藉。 一个瘦瘦的白人女性,将脸埋在她茂密的红发里,睡得正熟。玛瑟的另一边,躺着一个白净清秀的少年,此时听见了林三酒的动静,微微地睁开了眼。 “你睡醒了?”刚刚醒来的卢泽含含糊糊地问,他看了一眼超市墙上的钟,“噢,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被两人话的声音弄醒的玛瑟,也疲倦地揉了揉眼,坐了起来。“怪不得我饿了呢……”林三酒听见自己胃里一直在发出滋滋响,她喝了一口水,喃喃地:“那个干尸也安静下来了嘛。” 确实,员工室的方向一片静谧,货架也好好地堵着门,仿佛王思思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卢泽了一句:“我去拿点吃的来,”随即起了身,拖着脚,打着呵欠走进了食品区,拿了一些鸭掌鸡腿之类的真空食品回来。 醒来以后,睡前那不安、紧张的气氛此时几乎都消弭干净了,三人很是放松地围坐成一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我,你可一点儿也不像上过战场的人。”林三酒找到了一包自己以前就很爱吃的曲奇饼,心情大好地打趣卢泽。 玛瑟闻言哼了一声:“你可别提了,我们俩加入了部队以后,我受训练,他可好,仗着自己能变形,活得那叫一个滋润……” “哎,快给我!”林三酒笑着追问。 听见两人在一旁叽叽呱呱,偏偏卢泽嘴里塞着食物,完全没法为自己辩解,急得他够呛,猛灌了一口水想把食物都吞下去,还差点噎着……顿时,久违了的笑声在超市里响了起来,几人笑笑闹闹地,一时间觉得好像这个新世界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听见外面的笑声,王思思不甘心地撞了一下门,发出一声尖利的叫。 三人早上就是听着她的尖叫声入睡的,此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了,连眼也没眨一下——淡定地吃完了东西,伴着王思思刺耳的背景音,卢泽还心有不甘地咂咂嘴:“要是能吃上炒菜米饭就好了。” 这一下倒是提醒了林三酒,她猛地一拍手:“咱们一会儿不是要上楼去找任楠的尸体吗?房子里是有炉子的,应该还能用——咱们带点大米上去,炒菜不敢,但起码肉粥还是能来一碗的。” 这个提议一出,当即赚了两人不少的口水。卢泽头一个跳起来,十分有干劲儿地拉着玛瑟一趟趟地在超市里跑,不一会儿就预备好了食材:泰国米,矿泉水,真空包装的肉…… 但叫人失望的是,翻遍了整个超市,也没见有手电筒。三人只好一人拿了一个打火机,权当照明用了。 休息了几个时,估摸着外面的色应该已经彻底黑了,几人背好了东西,离开了超市——为了以防万一,走前把卷帘门也锁上了。上了电梯一看,太阳果然已经消失了,一楼大厅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 但叫人意料不到的是,由于购物中心特殊的构造,太阳洒下的热量全被锁在了建筑内部,没有了往日的空调凉风,一楼大厅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高温蒸笼。 这叫人难受的热量极富侵略性,才几秒钟,就把三人的后背给汗湿了。加上早上搬出来的尸山在高温下开始散发出隐隐的臭味了,导致林三酒一秒也不想在一楼多呆,连忙冲出了购物中心的大门,皮肤这才感觉到了一点点风。 看来要趁早想个办法处理掉尸体才行。 今一早她和卢泽穿行过的车龙依然堵在购物中心前面,只是与早上不同的是,大半的车辆已经耗光了油电,毫无生机地沉默了下来。只有偶尔几辆仍然在苟延残喘的汽车,发动机仍然在嗡嗡地响着。 车龙如同一条垂死的蛇一般,在高温中一动不动。 林三酒领着两人飞快地绕过了马路,一眼也没往车里看——对于死人,她实在已经看够了——曾和任楠一块住过的区距离购物中心不远,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三人就已经来到了8楼公寓的楼下。 自从高温来临,毫无防备的人类几乎一之内就死了七八成,因此一度瘫痪的电网再也没能亮起来——如今几个人只能靠一双腿爬上8楼了。 作为唯一一个男丁,卢泽只好当仁不让地背起了大米和水等分量沉的东西,跟在两个女人身后,呼哧呼哧地爬楼梯。 虽然三人都是所谓的“进化人类”,可一口气上到5楼楼梯间的时候,几个人还真都有点受不了了——林三酒没有经过身体强化,头一个瘫坐在了楼梯上,一个劲地直摇手:“不行了不行了,咱们歇一会儿……喘口气,喝点水。” 玛瑟用打火机谨慎地照了照四周,见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拧开了一瓶果汁,递给了瘫在楼地上的二人。 清甜的蓝莓味道顺着喉咙流进了身体,卢泽刚想夸一声好喝,只听6楼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有人在吗?老公,是你吗?”一个带着几分惶恐的女性声音,颤颤巍巍地响了起来。 一秒钟都没用,三个人同时跳起了身,全神警戒。王思思带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此时不用多,玛瑟已经沉声喝了一句:“站在那里不要过来!你是什么人?” 6楼的女人似乎没想到楼下真的有人,吓得啊了一声,这才有些惊魂未定地:“我、我住在这里……我是出来找我老公的。你们是谁?” 三人对视了一眼。林三酒想了想,扬声:“我也是这里的住户。你现在慢慢地走到楼梯旁边,把脸露出来给我们看看。” “啊……这又是为什么?”女人一边,一边还是照着做了,一步步走到了楼梯旁。三人都仰起了脖子,借着玛瑟手中打火机的光芒往上看。 橘红色的光芒中,一张正常的、干净的人类女性的脸,出现在了扶手边上。她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猩红色睡衣,眉目间生得很有几分风韵,只是眼圈红肿,一脸的惶恐无措却是遮不住的——一眼扫见了林三酒,女人这才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啊,是你,我在楼下见过你!” 林三酒却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既然不是堕落种,几人也就收起了戒备,上了楼。 女人似乎觉得见到了林三酒很亲切,忙对她:“你大概没留意过我,我却见过你好几回了,你和你男朋友总在楼下散步。他个高高的,可帅了,对不?”到这个,她目光在唯一的男性卢泽身上转了转,又看了看玛瑟,显然很是困惑,但还是识相地没有问什么,只自我介绍:“我姓孔,孔芸。你们见过我老公吗?” 林三酒几乎都记不得上一回看见正常的活人是什么时候了。她一个字也不想提任楠,正要开口,卢泽在一旁话了:“……孔大姐,你老公什么样啊?没跟你一起在家吗?” 这话让孔芸的眼泪一下子泛了出来:“昨晚上,我们俩是一块儿上床睡觉的。可是睡到半夜忽然停电了,给我热醒了,我再一看,我老公人没了……床上就剩下了他的睡衣。他肯定是出来了,我就是不知道在哪儿……白我也不敢走动……” 大概是好久都没见过活人了,孔芸有一股要把情绪都发泄出来的趋势:“你们,这鬼气怎么会变得这么吓人呢……我下楼找保安,也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全躺在地上,吓、吓得我……” 林三酒一边听,一边安慰似的点着头,忽然觉得衣角被轻轻地拉了一下。她一回头,只见玛瑟冲她使了个眼色。 玛瑟才刚靠近了林三酒的耳朵,卢泽仿佛脑后长眼睛了似的,适时地往前踏了一步,正好遮住了她,叫孔芸一点异状都没看出来。 “咱们是冲着任楠尸体上楼的,不能让她跟着,免得节外生枝。”玛瑟低低地。 确实,看孔芸的样子,要是给她看见了尸体,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林三酒点点头,扬声对孔芸:“孔大姐,我现在要上楼取点衣服。你看要不然这样吧,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我们下来的时候再来找你,到时看看怎么办,好么?” 看来一张熟面孔话还是很管用的,孔芸马上就答应了。 “对了,你要不要补充点水分……”林三酒瞥了一眼她干燥的嘴唇,伸手就要去拿刚才剩下的半瓶果汁。 “啊,我、我,我不……”孔芸忽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将目光来回转了几转。“嗯,我是,好吧,我喝点。谢谢你啊!” 不提上过战场的两人,就连林三酒也是生死关头绕过两圈的人,感觉都十分敏锐——孔芸这副模样一摆,三人都不由牢牢盯住了她。 第十四章 抢劫尸体 你们,那个孔芸刚才是怎么回事?”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林三酒一边上楼,一边满腹疑惑地问。“一提到喝水,怎么就那副模样……” “谁知道呢。”卢泽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东西,“不定她家里买了很多箱水,怕咱们知道了会抢呢。”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林三酒努力想回忆一下平日里有没有见过孔芸,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沉默了几秒,听见三人轻轻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 “总之,我们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多留神吧。”玛瑟作了个总结。 几个人着话,顺着楼梯拐上了一个弯,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8”。“到了。”林三酒站在楼梯口,轻轻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虚掩着的门,迈步进了屋。 房子通向楼梯的应急门,开在保姆房的旁边。从保姆房前的走廊里穿出来,就是客厅了。几人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卢泽第一个发出了一声惊叹:“……酒,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间公寓未免也太大了吧——啊啊!你家客厅里竟然有私人电梯?” 林三酒扫了一眼客厅——还是老样子,精致沉稳的实木地板上洒着一地的碎玻璃,沙发被撞歪了,一地狼藉。就连她第一次袭击任楠时用的那把剔骨刀,也仍然躺在老地方。看来自从她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这不是我家,”她淡淡地应了一句,把脚下的碎玻璃都踢到了一边。“是任楠把我骗来的。这也不是他的房子,他是吃掉了这个房子原本的主人,然后自己住下,鸠占鹊巢了。” 连她自己也奇怪——再提起这件事时,自己的情绪竟是出奇的冷静。 见林三酒一边一边进了卧室,卢泽一下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上。他立刻沉没进了宽大松软的沙发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嗯——这个真舒服。比超市的浴巾可强多了……要不咱们在这儿睡一觉?” 玛瑟发出了“嗤”的一声。 听着房间外的话声,林三酒微微地笑了笑,从床上拿起自己的睡裤,伸手一掏,果然摸出来了一张卡片,正是【任楠的尸体】。 看着卡片上的简笔画,身处在这个噩梦般熟悉的房间里,她不由又想到了每晚上看着她的雪白的脸——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林三酒忙收起了卡。 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一抖简直都能往下掉盐粒子,早就该换了——林三酒简直无法想象在过去的一里,自己究竟出了多少汗——一边暗暗地咋舌,她一边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又翻出来了两个挎包,装了不少方便活动的衣服鞋子进去。 收拾好了出来一瞧,只见那两人都在厨房里,大米的包装袋已经打开了;而卢泽正在想办法阻止玛瑟下厨:“玛瑟,咱们背点水米上来不容易……不不,我不是嫌你做饭不好吃,主要、主要是粥这个东西吧,太简单,杀鸡焉用牛刀……” 林三酒噗嗤一笑,刚才在房间一直缠绕着她、若有若无的冷意瞬间都消失了。 听见她的声音,卢泽忙:“哎呀,酒出来了,咱们先看看尸体,然后再吃的,行不行?” 玛瑟黑着脸,当的一声把锅子一撂,走进了客厅。 “她做饭好难吃”卢泽趁机在她身后比划着,用口型对林三酒。“别让她做,求你啦” 林三酒忍俊不禁地别过脸,清清嗓子:“……我就把他放这儿?” 其余两人点点头。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形的黑影从林三酒的手心里掉了出来,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兴奋的眼神,裂至两腮的巨嘴,以及从嘴里探出的血红刀尖……一之后重新又见到了这具尸体,林三酒忍不住心中一颤,别过了目光。随即,她又强迫自己转过脸来,尽量保持住了平静。 卢泽“嘶”地一声抽了一口冷气:“哎呀这样儿的也叫帅,你们世界的标准看来不同啊……” 话没完就被玛瑟打了一下,把后半句给打了回去。 林三酒也懒得解释,颇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把手放在了尸体口中的刀尖上。——经过王思思一事,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能力允许自己每转化四件物品,而不仅仅是四次。看看现在时间还没有到十二点,厨师刀好歹也是个武器,不如收着算了——心念一定,一道短暂的白光闪过,刀消失在了她的手掌里。 没有了凶器的尸体,看起来多少还算顺眼了一点。 “我刚才在房里看过了,他没有什么背包箱子之类的东西……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好像也没见过他随身带过什么包。”林三酒壮起胆子,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眼角的余光里,那张巨大的嘴仍然僵硬地裂着。 “这你就不懂了,”卢泽舔了舔自己的兔牙,笑嘻嘻地,“我来顺便给你上一课吧!”着,他忽然伸手解开了尸体的衣服领口。 “在新世界里,咱们都有可能因为机缘而得到一些价值比较高的特殊物品……不,你不用给我看,那把菜刀不算宝贝……杀了人也不算。 ”卢泽两只手灵活飞快地在尸体的脖颈、胸膛上摸索了一番,配上因兴奋而晶亮的双眼,简直——就像是一个变态。 “如果你有那么几件好东西的话,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地装进包里到处走……不然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抢了你东西倒也算了,怕的是谋财害命。” 卢泽嘴里不停,手中也不停。很快,他就伸手探向了任楠的耳朵——接着,林三酒的目光随着他白皙的手指一起落到了一个黑曜石耳钉上。这对耳钉还是两人在一起没多久以后林三酒送的呢,当即她就笑着:“这可不是什么宝贝……” 话才刚开个头,卢泽已经将黑曜石耳钉拔了出来——在林三酒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阵银光已猛然间迸了出来,“叮”的一声,耳钉落在了地上。而那团银光依旧在卢泽的手上融融地亮着,映得半个客厅都白了。 “……这是什么?”林三酒呆呆地把脸凑近了,这才发现原来卢泽拿着的是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一团不断流动的银色光芒。 卢泽被银光晃得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念道:“能力打磨剂……注,初级进化不适用……” 看着玛瑟和卢泽一脸迷惑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俩大概也没有听过这个打磨剂。不过虽然仍有许多不解,但是光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了:想必是对能力有着增强或提升的作用吧?林三酒一边端详着漂亮的银光瓶,一边想道。 虽然东西不错,不过在场三人都不算是什么实战派,加上又还都是初级进化——虽然卢泽老是不肯承认——因此几人倒也不大在意,随手就放在了一边。 “真是奇怪了……这耳钉还是我送给他的呢,怎么里面会藏了这么个东西?”林三酒看着卢泽继续搜索,不解地向玛瑟问道。 “所有的珍贵物品,都是新世界降临以后才生长出来的……因此也都具有一个奇怪的特性:可以以分子的形式,将自己完全融入到另一个物品当中去。当你要将它们取出来的时候,它们又会以分子的形式脱出,进行重组,重新变成本来的模样。虽然藏在什么东西里都行,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一般会把珍贵物品放在可以随身携带的东西里。”玛瑟尽量将这个过程解释得浅白一些,她一指卢泽:“你看。” 听得目瞪口呆的林三酒,傻乎乎地转头看了过去。 卢泽手上拿着的,是任楠那块永不离身的百达翡丽手表。他轻轻一压再一晃——动作不快,因此这一回林三酒看得很明白——一个黑影子从手表中脱离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迅速地凝成了一个钱包的模样。 林三酒拾起钱包,怀着一种几近敬畏的心情打开了。 钱包不大,也就一个巴掌的大,没有寻常钱包里的钞票夹——与其这是一个钱包,还不如它是一个卡包。翻了翻,她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片似的东西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拿过能力打磨剂当作照明,林三酒将纸片都抽了出来。 三个人的头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块儿。 目光落下了不到一分钟,林三酒已经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另两人一眼,随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又再次低下了头,把刚才的那一行字又看了一遍。 没错,千真万确—— 玛瑟和卢泽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玛瑟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没看错吧,这是——” 突然从应急门的方向传来了“砰”地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 法国呆了十真是累到不行……又感冒又过敏,依然没忘了更新……今晚的飞机回去,就可以认真更了……你们看在我这么勤苦的份上,奖励奖励我吧 第十五章 孔芸 几乎是声响入耳的一瞬间,三个人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 连半秒钟也没用上,林三酒手掌一翻,牢牢地握住了厨师刀,厉声喝问了一句:“谁?” 她清亮的声音含着肃杀之意,落进了那一片黑暗当中。 “啊……别紧张,是我,我是楼下的孔芸啊。” 从保姆房前昏黑的走廊里传出来了这么一句。孔芸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累,又挺欣慰似的:“太好了,原来你们这儿有手电筒啊。”着也不等屋里三人邀请,自己就往里走了进来。 手电筒?哪里来的—— 马上,三个人都意识到了孔芸指的是什么,顿时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能力打磨剂看来实在是太亮了,连身处应急门的孔芸也能看见亮光——这时,只听应急门的方向传来了孔芸缓慢的脚步声,玛瑟一时情急,一脚将能力打磨剂踢向了沙发。瓶子在撞上沙发的前一刻化作了无数光点,迅速融入进了沙发里,房子里猛地黑了下来。 “哎?怎么还把手电筒关了,我看不见呀——”孔芸有些不满地。 林三酒微微一皱眉,灵机一动,赶紧:“刚才那是我的手机,现在正好没电了……孔大姐,我们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怎么你上来了?”顿了顿,她的疑惑浮了上来:“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趁着话的工夫,她把手搭在了尸体的腿上,白光一现,地上空了。 卡片才刚刚捏进手里,孔芸就已摸着黑,走进了客厅。在她的脚步声踏进客厅的一刹那,卢泽点亮了打火机。 橘红色的光芒里,孔芸看起来有些狼狈:她的脸上、身上尽是一层湿漉漉的汗珠,头发一缕缕地粘在了额头上。感觉到了几人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冲林三酒笑笑:“以前保安告诉过我,你们俩是顶楼的业主。你家住得太高了,我从6楼爬上来都给我累得够呛……” 虽然进化了,可是在体能经过强化以前,可不是人人都有林三酒那样的好体力的。 她好像没有什么异样的。 林三酒这才放下了刀,心里还记挂着掉在地上的纸片,扯出了一个笑容:“孔大姐,你上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孔芸看起来有点儿窘迫,“我就是一个人在家呆着,老公又不见了,心里怪害怕的……” 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三人对视了一眼,卢泽忽然冲她露出了一排白牙,笑着:“孔大姐,正好你上来了,也省得我们一会儿下去叫你了。你看,我们特地带了一些水米上来,就是为了能顺便煮点粥喝……你要不要也一块吃些?” 林三酒在心里拍了一下掌——这理由找得好!否则三个人什么也不干地聚在客厅里,感觉确实不太自然。 孔芸明显地愣了愣,看了一眼大米,随即笑了:“那可好!这米虽然不适合做粥,但是也挺不错的。你们歇着,让我来做吧!” “好,我来给你打下手。”玛瑟一把扛起了米袋子,就朝厨房走去。 孔芸似乎到底还是忍不住对玛瑟的好奇,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问:“你中国话得可真好,是哪儿的人呀……” 看两人着话,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粥了,这时卢泽才不动声色地把一张硬硬的东西递给了林三酒。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地上的纸片都捡了起来。 “对了,这个……”林三酒刚张口,少年就打断了她:“回去。” “回去?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把她带回超市?”林三酒迅速反应过来了。 似乎也是下意识的一句话,卢泽也没怎么想这个,闻言皱起了眉毛,满脸的为难。——确实,不带孔芸吧,好像把她一个刚进化、没什么能力的人扔在外面不怎么厚道;可是几人对她又确实没有那种生死关头历练出来的信任,带回超市也不太合适。 “再看看吧,不定人家自己有主意,用不着咱们替她决定呢。”林三酒看着卢泽皱成一团的脸不禁有些好笑,出言安慰了一句。 看起来孔芸平时在家就是掌勺的,尽管没有什么光线,却没有妨碍她利落的动作——把两包真空盐水鸡剁成了块,加了一点调味料,跟粥一起熬了半个时,空气里便弥漫出了一股香味。 一年多没吃过人饭的卢泽,口水一下子就盈满了嘴巴。 “来来,可以吃了!” 把粥锅放到了餐桌上,玛瑟找出了几副餐具,盛出了四碗粥。刚出锅的粥冒着热气儿,雪白的米粒在打火机的光芒下反射着艳艳的光。几人又是吹风、又是拿勺子搅,总算等到了可以吃了,当即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 粥虽然热,可吃下去却不难受——一股令人舒畅的暖流进了肚子,唇齿口舌间还残留着鸡肉粥鲜甜咸香的滋味。算一算时间,其实林三酒不到4时之前才吃过一顿更鲜美的三文鱼,可不知怎么,这顿在世界毁灭之后的鸡肉粥,尝起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玛瑟喝了一口粥,不动声色地冲孔芸问道:“……昨你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呀?” 因为卢泽要吃饭,所以早就把打火机放在了一边,因此在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孔芸的神情。只听她语气黯然地:“从半夜起来,我就一直在找我老公。电话也打不通,楼下保安也昏过去了。我开车出门转了几圈,结果看见好多人像疯了似的在街上乱走乱撞,吓得我马上就回来了。一直挨到了早上,实在是太热了,我就躲进我家洗手间里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我老公现在怎么样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同于往常的地方?” 林三酒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啊?什么不同往常……我没发现。你指的是什么?”孔芸好像有些惊讶,把勺子都磕在了碗上。 或许她的进阶能力还没有发展出来吧。林三酒想了想,要解释什么新世界、进化人之类的话,恐怕还是要等进阶能力发展出来以后才更有服力。因此她笑了笑:“没什么,这个来话长,回头我们再跟你。对了,你一会儿有什么打算?” 孔芸丝毫没有犹豫,立马答道:“我要回家等着我老公,等到他回来为止。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看不见我他该着急了。对了,咱们吃快一点儿,一会儿我还想请你们去看看我老公的照片呢,你们要是在外面碰见了他,千万记得叫他回家来找我……” 她的言语之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要是一直等下去,缺食缺水,最终也是个死。 恐怕不是意识不到,而是她心甘情愿冒这个险——哪怕希望只有渺茫的一丝。 餐桌上的气氛忽然有些沉了。过了半响,林三酒才:“……好,你要是缺食物,我们就给你拿点上来。” 她不想把这么快就将这个女人的支柱打碎。失去了希望,和外面的严酷环境一样,对于人类来同样致死。 孔芸感激地道了声谢谢。 一锅粥很快就被吃干净了;有了刚才孔芸的一番话,三人都没耽误,收拾了一下东西就随着她下了楼。 顶层以下的每一层楼都有两户,而6楼的另一户似乎一直空着,因此孔芸走的时候门也没锁,此时一推就开了。 三人一进屋,顿时都愣住了。 装修得十分雅致的房子里,此刻明亮极了。餐桌、茶几、花台上,大大地放满了造型漂亮的烛台——每一个烛台上,都点着数根雕饰精美的奶油色蜡烛。火红色的烛光和淡淡的香气扑满了整间客厅,彷如梦境似的漂亮。 孔芸在烛光的包围里,羞涩地一笑,眼里泛起了水光。 “这些蜡烛,还是我老公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买的呢。我那一回家,就看见满屋子里都是蜡烛,他还亲手给我做了饭……”她的声音梗住了,拢了拢头发,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找出了几个相框。 “过了纪念日,他就要把蜡烛扔了,我死活不同意。你瞧,这不是用上了?”孔芸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把照片递给了林三酒。 照片上是一个容貌平凡的男人,笑容十分斯文,一口牙齿雪白——林三酒“啊”了一声,:“我对你老公有印象,好像也是在楼下见过一回。” 当时他电话里有个特别生气的女人,一直在不断地喊着什么,嗓门高得电话外都能听见,这才让林三酒记住了。 她把这话一,孔芸的眼泪止不住地滚了下来。“我们那吵架了……我真后悔……早知道我们居然会分开,我肯定不会对他吼半个字的。他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玛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卢泽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对于哭泣的女人,他似乎像所有男人一样不知道什么好。 安慰了孔芸几句,林三酒直起身,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子里绕了一圈,随即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 仔细一看,这个房子还真奇怪。 客厅里的饮水机上是空的,旁边却放了一只满满的水桶,看起来主人似乎根本没有意愿要把水桶放上去似的。 若主人不缺水喝,鱼缸里却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层观赏用石头,和一个宝箱,干涸地坐在鱼缸里。走近了一闻,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最奇怪的,还是这个房子里的盆栽。是盆栽,还不如是几盆原本应该栽种着植物的土。如今植物却都不见了,只在土里留下了一个个坑,隐约能还看到一些根须……一个念头飞快地从心头闪过。 “我去给你拿点水喝吧?你家冰箱里有水吗?”匆匆几步已经走到了冰箱跟前,林三酒这才唐突地问了一句。然而还不等孔芸回答,她已经一把拉开了冰箱门。 冰箱的格层里几乎都是空的,只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塑料膜——就是那种超市用来包蔬菜的,有张塑料膜上还留着价签,写着“精品有机胡萝卜,1498”。左手边是一排整整齐齐的饮料,只一眼,林三酒就能肯定:这些饮料从没人动过。 直到这个时候,孔芸有点慌张的声音才从身后传了过来:“不、不用了,我不渴,谢谢你。” 林三酒关上了冰箱门,回头看了看玛瑟放在孔芸身上的那只手,胃里好像装了块沉重的石头。 第十六章 你老公找到了 “玛瑟,”林三酒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尽量和颜悦色地:“你过来一下,我想问你,你看没看见我那只银色的瓶子?” 起银色瓶子,第一反应自然是能力打磨剂了——玛瑟没动地方,一脸迷惑地:“我不是把它放沙发上了吗?”着,手还一下一下地拍着孔芸的背。 当时因为跟孔芸一块儿离开的,因此不得已就把打磨剂留在了楼上。这一点,林三酒也是知道的…… 林三酒有些夸张地猛一拍大腿:“哎呀!我忘了拿!”她转头对孔芸笑着:“都怪我这个破记性。我让他俩陪我上楼一趟,孔大姐你一个人在这儿等会行不?” 孔芸一愣。 根本没给孔芸张口的机会,林三酒已经急急忙忙地拉起卢泽走到了门口,又转头对玛瑟招手道:“你快来呀,人少了我上楼害怕。” 玛瑟一时有点迷茫,也没多想,顺着她的意思出了门。 “孔大姐,你别害怕,我们很快就下来了……”林三酒一面强笑,一面伸手拉过了大门—— 孔芸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黑暗也将孔芸的脸遮掩住了。 门才刚刚关严,林三酒一个转身就往楼上飞跑而去。余下的两人赶忙一头雾水地跟上了,卢泽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用气声低低地:“怎么了?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不对?” “希、希望是我多想了吧!”剧烈的大跨步,把林三酒的话震得一颠一颠的,“先让我上去确认一件事……” 几分钟内,三个人已经全力跑上了顶楼。林三酒一颗心突突地跳,也来不及喘匀了气,将门一推,再次冲进了8楼公寓里。 房子里一片漆黑,“给我打火机!”林三酒喊了一声。 卢泽闻言扔出了一条抛物线——打火机在落入她手里的下一秒,嚓的一声点亮了。橘红色的火光,盈盈地照亮了一片区域。 餐桌上,摆着四只碗。 卢泽和玛瑟二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也把目光放在了林三酒照亮的地方。 “咦……?”玛瑟比卢泽先一步发现了异状,“她怎么没——” 方才几人摸黑喝完了粥,起身就走了,因此谁也没发觉半点异样。此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不对:桌上四只碗中,三只的旁边都堆着一堆鸡骨、鸡皮,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仅有孔芸用过的那只碗旁,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倒也没什么,兴许人家就爱吃鸡骨头呢——这句话刚刚冲进卢泽的喉咙,就见林三酒神色凝重地把孔芸的碗取了过来,目光一扫,他顿时什么也不出来了。 在热得严酷的极温地狱里,哪怕是进化后的几人,也始终处于一种轻微的脱水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三人时不时地就要适当补充些水分的原因。即使是坐拥一座超市的他们,每一滴水对他们来都珍贵极了——刚才的粥自然是一点没剩,全喝了。 可孔芸的碗里,却剩了大半碗晶亮发白的粥汤。 拿勺子搅了搅,林三酒发现粥汤里被挑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放进去熬的鸡块也都吃光了。唯独在新世界里最宝贵的水分,被孔芸一滴不少地剩了下来。 “她……她为什么不喝水?”卢泽皱起了眉毛,红红的嘴唇被他紧紧地咬出了一道痕。 林三酒脸色看着不大好——如果没猜错的话,孔芸可要比什么堕落种都来得棘手得多了——她一字一句地低低道:“她谎了。她肯定已经发展出了至少一项进阶能力……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也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了。” 鸡肉,大米,植物,金鱼,冰箱里的菜…… 放下了粥碗,她的目光在卢泽和玛瑟的脸上扫了一圈,声音有点沉重。“孔芸的能力,大概是能够将所有形式的生命体,都化成她生存所需要的养分——我猜,她只要碰着了目标,很快就可以将目标完全吸收完毕,根本一点异响都不会有。咱们吃饭才花了多长时间?所有的米粒和鸡肉都消失得像没存在过一样!” “嘶”的一声,玛瑟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生命体?碰着就能吸收?这、这可不止是生存用能力了,这个能力若是放在战斗上的话……” 那根本是沾上就死。 “可是那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不喝水啊?”卢泽回想起刚才几个人挨挨碰碰地在楼梯间里一块儿下楼的情景,脸也不由白了。 “大概是能力改造了她的身体,使她无法像咱们一样摄取水分了——对她来,可能所有的水分和养分,都必须从别的生命体中吸收才行。”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肯定,但她就是十分确信。 “咱们和她相处了也有半了……如果她抱有敌意的话,咱们三个早活不到现在了吧?”玛瑟喃喃地。 林三酒点点头,——这也是她想的,同时也是她心里的一丝希望。 怕就怕…… 念头刚刚浮起来,还没有化成语句出口,黑暗中又一次传来了孔芸的声音:“你们怎么拿个东西,也花这么长时间?” 三个人都是一僵。很长时间吗?林三酒忍不住看了看电子表上的时间。 从上楼到现在,他们一共也才花了十分钟——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孔芸跟他们跟得这么紧? 见另外两人都呆呆地不出声,玛瑟赶忙扬声朝她的方向应了一句:“你在门口等等,我们马上就出来。” 孔芸口中“噢”了一声,脚下却好像没听见似的,慢吞吞地拖着步子,一步步地走了进屋。 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怪。 玛瑟扯出了一个笑:“哎,我们这就出去了,你根本用不着进来的……” 孔芸轻轻地:“我一个人害怕,就愿意跟人一块儿呆着,你们不介意吧?”一边,一边走近了三个人,冲他们露出了一个笑,伸手就要去挽玛瑟的胳膊。 林三酒的心猛地一跳,就在她要去拦的时候,只见身前的卢泽已经一个闪身,将玛瑟从孔芸旁边一把拉远了,速度快得简直成了一道黑影。 玛瑟才刚刚站稳脚,卢泽的低喝声已经出了口:“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含着藏不住的愤慨,林三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白皙清秀的少年发怒:“你其实早就已经发展出了能力了,对吧?我们都知道了!吧,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们?” “啊……”孔芸似乎有点呆呆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窘迫地:“我身上的确有些地方不对……我一开始没敢告诉你们,因为我怕你们害怕我。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玛瑟谨慎地看着她,求证似的心翼翼地:“你——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吧?” 林三酒顿时有点儿郁闷。玛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有些太信任人了——如果孔芸真的抱了坏心,难道还能老老实实地告诉你? “伤害你们?”孔芸愣了一下,随即出了一句叫林三酒所料未及的话:“不不不,只要一个就够了,我不想吸收三个人,那可太残忍了。” 这句话有如一个静止键,凝固了空气。 看着几人震惊的面孔,孔芸似乎也是狠下了心似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吸收活人,可是我身体虚啊。家里能吸收的东西,我都吸收完了,连楼下的保安都——可是我还是感觉虚,虚得难受……” 林三酒简直拿不准应该生气还是应该笑了—— 大概是看见了她的表情,孔芸抹了抹眼泪:“刚看见你们的时候,我一点儿都没想到吸收这件事。只不过时间越长,我就觉得越忍受不住……你们自己拍心口,要是杀了一个人,就能保住你的命,你会干吗?” 她也没真打算听三人的回答,马上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哀求似的:“我只吸一个人就够了……真的,就一个!” “玛瑟,卢泽,你们俩不是昨才遇上她的吗?不过是泛泛之交……”孔芸的脸上浮起了一个近似癫狂的笑容:“没了这个女孩,你们还是该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一点也没损失。” “你倒是替我们安排的挺好呀。”林三酒冷冷地笑了,没有去瞧卢泽和玛瑟的神情,只是心里猛地窜起了一股邪火。 听见这句话,孔芸转过脸来看着她:“姑娘,我看你男朋友不在身边,大概也懂了。你们不过是玩玩而已,不会明白我和我老公之间的感情……我绝不能死。就算全下的人都死了,我也不能死,我要等我老公回家……” 卢泽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少废话了,想吃人,滚回老家吃自己去!” 林三酒心下一松,转头朝身边两个人笑了笑。 就在她即将回过头来的时候,目光在自己的卧室房门上一扫而过——瞬间,一个电光火石的念头突兀地充斥了脑海,在她意识到之前,一个问题已经脱口而出:“孔芸,你昨晚上你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的睡衣了?” “是啊,怎么……”一句话才到了一半,孔芸瞧见了林三酒的神情,她的面色立刻变得一片死白。 林三酒报复似的笑着朝她露出了一排白牙,目光牢牢地盯在了她的脸上:“bing,你老公找到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七章 尾随而来 记忆好像被人加了水,熬成了一锅粥似的,模模糊糊地,一片浆糊。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正躺在床上睡觉,渐渐地越来越热,越来越渴……身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询问,她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回应,“我好渴……”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的能力不知不觉地发动了,迷迷糊糊地把你老公给吸收了。当你清醒了一看,自然只有他的一身睡衣还留在床上……”林三酒冷冷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她对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此刻充满了忌惮。这个能力到底是有多强大,才会在意识迷糊那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将一个成年人给吸收了个干净?竟然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孔芸愣愣地,神情很古怪,似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表情近乎狰狞地“哈”了一声,眼泪却掉了下来:“你胡个什么!你懂什么!你只是不想被我吸收掉,所以才在这儿瞎扯!” “……是吗?那我问你,你醒来以后,口还渴吗?”林三酒静静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犹如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把孔芸的精神压得崩溃了——突然之间,她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哭,吓得几人不由往后一跳——随即却只见她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一前一后地摇摆着,仿佛要给自己一些安慰似的,放声大哭。 “我……我不知道!”孔芸一边哭一边喊,眼泪湿了满脸,句子破碎得含糊不清。 “人人都他配不上我,是我、是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好的人……那么好啊……”她的哭声听着像块破碎的布片,蕴含着极大极深的愤怒和痛苦,叫人一听就忍不住心惊。 听着女性悲痛欲绝的哭号声,一时叫林三酒张了张嘴,不知道什么好。 “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扯了扯,扭头一看正是玛瑟。她用气声:“不趁现在赶快走,你还想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吸收你吗?” 林三酒这才反应过来。再一瞧,原来卢泽一脸紧张,已经贴着沙发,一步步地都快挪出客厅了——他一抬头看见两人还在原地,几乎给气得够呛,忙用口型做了个“你们傻啊”。 两人赶紧加快了几步,从孔芸身边溜了过去。后者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一边无意识地嚎叫着,十指一边紧紧抓着沙发,在柔软的皮子上挖出了几个深深的洞,压根也没留意到身边人的动向。 几人就这样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里,悄无声息地飞跑下了楼。 经过了方才一番提心吊胆,再返回超市的一路就显得很轻松了。一路跑着回到了购物中心前的马路上,几人迅速地钻进了车龙里,匆匆从汽车中间穿过。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车内垂死的人,不少人在几人经过时都勉强坐了起来,绝望而无力地拍打着玻璃。人虽然都还活着,可眼神却早已跟死了一样,没了半点光采。 林三酒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们一眼——在车窗玻璃后扬起的十来只手臂中,不知道有多少能够撑下来,成功进化…… “等等!”带头的卢泽忽然猛地刹住了步子,转头对玛瑟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着来路,别让那个孔芸跟上来,酒,你把你的刀给我。” 白光一现,林三酒将厨师刀递了过去,同时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卢泽向一辆白色的宝来扬了扬下巴,一脸凝重:“那边那个,马上要变成堕落种了。”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林三酒身上顿时窜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宝来车的挡风窗后,正紧紧地贴着一张深褐色的、不辨男女的脸。水分已经蒸发地差不多了,只有一叠叠的皱褶皮肤堆在两颊上,嘴部高高拱起,似乎马上就会有一根口器从中破肤而出。一只眼的眼皮掉了,而另一只眼上的正在眼珠前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而那两只雪白的眼珠子,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三人。 屏住呼吸,卢泽警惕地走近了车子,车里的眼珠子也随着转动到了一侧。 “哐啷”一声玻璃的碎响,驾驶座的车窗就被砸破了。紧接着还不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卢泽猛一发力,将刀捅进了这个半人半堕落种的脑子里。过程如电光火石一样,林三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闷叫后,车里的身体便已经软软地委顿了下去。 他把刀顺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了,走回来递还给了林三酒——看见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卢泽只好叹气:“我知道看起来实在不舒服,但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林三酒点点头,收起了刀。 尽管方才那人仍然依稀保留着一个人形,但很显然是再也救不回来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尽量适应一下这种场景才好。林三酒一边重新迈开了步子,一边忍住了胃里一阵阵泛起来的恶心——毕竟这和自卫杀人太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孔芸是不是伤心太过,她似乎一直没有追上来,三个人一路有惊无险地跑进了超市,迅速地关上了铁门。从里边儿反锁好了,林三酒这才顺着门滑到了地上,出了一口大气。 玛瑟取了几瓶水过来,一人一瓶地分着喝了。她将刚才趁空拿到手的能力打磨剂也取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货架上当作照明——还别,确实比蜡烛强多了,超市的一角立刻就像亮起了一盏日光灯一样。 休息了几分钟,林三酒的心思忍不住回到了刚才的纸片上:“对了,我们刚才找到的那个东西……” 一边,她一边掏出了纸片。其余两人也顿时集中起了精神,目光一起落在了纸片上。 纸片上的字迹在银亮的光芒中清晰可见——由于初见之下受了不少震撼,四个边角都让林三酒给攥皱了。 【visa/签证】 plaefissue发放地点:黑死城 valid desinain有效目的地:极温地狱 validfr生效日期:极温地狱降临前六个月 singleenry单次签证,不得多次进入 本签证由黑死城最高外交官发放。 即使已经看过了一次,林三酒依旧有些哑口无言——她将这张签证递给了卢泽和玛瑟,他们俩的脸上也尽是一片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不懂……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签证,还不是照样进来了吗?”卢泽喃喃地重复了几次,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签证。 “其实仔细想想,你和他并不一样。”林三酒顿了顿,若有所思。“你们是一定要呆满了14个月以后,才会进入另一个已经变异了的空间,可是在任楠来到我这世界的时候,这儿还好好的没有变异呢……” 看来签证不光可以指定目的地,还可以让人在变异前提前进入? 玛瑟指着签证背后一行“jurneyperfred”的字样,轻声解释:“任楠还真是靠这张签证来到这里的。” “……你们一点也没听过什么外交官和签证之类的事吗?”虽然看样子就没什么希望,林三酒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果然,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卢泽将签证铺在地上,盯着它苦笑:“如果知道有这种东西,我们上一回就不必被炸弹叫醒了。” 得也是——林三酒低下头,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感。 正常情况来,如果你申请某个国家的签证,这个签证只能够由该国的大使馆来发。可是看看地上这张纸片,很明显没有遵循这个规则:去往某个目的地的签证,是由出发地的外交官来发放的…… “先不管那个姓任的是怎么拿到签证的,提前六个月进入可是一个优势啊。”卢泽砸了咂舌,对林三酒:“你可以在一切都还平静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无论是储备物资、身体训练……你的生存机会都要比那个世界里其他人大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签证对任楠来更有用些……就算咱们准备再全,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他那个**能力,多了六个月,就是多了一堆潜力值呢。”想起了自己傻乎乎上当的那半年,林三酒的脸上就不由浮起了一点儿冷笑。 卢泽叹了一口气,很成熟似的拍了拍林三酒的肩头以示安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签证,咱们现在就是想问也没地方问去了。”玛瑟犹有不甘地摆弄着手里的纸片。 “看他身家也不多,不像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卢泽忽然眼睛一亮,笑着:“要是咱们能找到极温地狱的外交官,不定就可以一起生存下去,不必被骰子分开了!” 在无穷无尽的空间中挣扎求存,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浮萍一样,来了又去——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很疲惫的事情。难得遇到了默契相投的人,要是能成为伙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问题是怎么找到这个外交官——几个人心里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林三酒刚要话,忽然只听超市门口的铁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你们在这儿吧?开开门啊。” 孔芸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嚎哭过后的沙哑和鼻音,但语气却已变得从容多了。 ——————————————————————————————如果觉得这章开头和上一章连不上的,请不要轻易怀疑自己或者作者,因为第16章最后漏了一段话,现在已经补上了…… 释放完了忧伤发现多了两张推荐票,谢谢你,无名英雄…… 第十八章 身怀有喜 三个人没有出声,只悄无声息地站起了身,面上浮起了警惕之色。 孔芸的问话在空旷的超市里带起了一点回音,还不等回音消失,紧接着又是一阵猛敲,这一回她甚至提高了嗓门:“你们过来开门呀!我知道你们在这儿的,刚才的那个大米,你们不就是从这儿拿的吗?开门!” 是了——她就住在附近,想必经常在这儿买东西,因此一眼就认出来那袋原装进口米的来源了。 三人还没想好什么呢,没想到她的叫喊声却成功地把员工室里的王思思给唤醒了,在一声刺耳的尖啸后,紧接着员工室的门就被她大力撞得砰砰响了起来——林三酒忍不住了,猛地起身走到了铁门边。 似乎是王思思的声音震住了孔芸,铁门外面安静了几秒。 等了等,林三酒忍着气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楼上的那个姑娘吗?”孔芸反问了一句。 “你跟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林三酒重重地喝了一声,“你觉得我会跟你老公一样,乖乖地让你吸收吗!” 另一边的孔芸顿时沉默了。顿了一顿,她的声音才幽幽地隔着铁门传了过来:“……我其实就是想过来谈谈。老实……我需要来一声谢谢你。” 林三酒咬住嘴唇,没话。 “要不是你点醒了我,恐怕我一直等下去,周围没有人让我吸收,最后也是一个死。可是吧……我又真的恨你。”孔芸的声音极不稳定,语音忽高忽低的,听得让人难受。“你这种连爱情也没有过的年轻,凭什么要把我的希望夺走?你知道失去爱人的滋味吗!我让你什么了吗,多管闲事!” 别林三酒了,连玛瑟都“嗤”了一声,正要开口呢,只听对面的孔芸又话了:“算了,我了你也不会懂……如今你不开门也没有什么分别。为了感谢你,我会告诉你我能力的弱点,然后走得远远的。可是我太恨你了,你千万不要让我在外面看见你,不然我一定会吸收掉你。怎么样,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还算公平吧?” 林三酒被她气得简直想笑,一肚子刻薄嘲讽憋得没地方发泄——可是孔芸好像知道屋里的人想什么似的,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下:“你听好了,我只一次……我一个时内只能发动一次能力。对我来活的生命,比死掉的尸体能量要强得多,而人又比其他的东西强得多。而在吸收的时候,我在十分钟之内都不能动。不管是主观还是被迫,只要我一动,就完全前功尽弃了,只能等到下一个时再吸收。可是我在初期需要吸收的量太大了,承担不起一连几个时都无法吸收的局面……” 这么看来,吃过鸡肉粥后孔芸一直在拖延时间了—— 忽然玛瑟“啊”的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刚才一直没对我们下手。不是你不想,而是你根本没机会!其余的人只要一发现不对,你既暴露了自己,又浪费了一个时!” 她话音一落,卢泽就低声但清晰地爆出了一句国骂。 “没错,”虽然看不见,可林三酒却不知怎么觉得孔芸脸上此时应该浮起了一个笑,“我本来在等你们中间的谁落单来着……可没想到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倒真舍得,把自己的老底揭得真干净啊。”林三酒对她这番话半信半疑,冷笑着刺了一句。 “了又能怎么样?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死。”孔芸的语调高挑了起来,“我还怕死?你杀了我,我就能见到我老公了,到时我还要谢谢你呢。” 林三酒一怔,刚要话,就在这时在她身后的员工室里,又猛地响起了王思思的啸叫。 “那是什么东西?”这种非人的啸叫听起来很有震慑力,铁门外静了一会儿,才又传来了孔芸的声音。 林三酒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一个要杀自己的人普及一下堕落种的安全防范知识呢——“什么都不是,快死的人都是这样喊的。你再不赶快走,我一定现在就开门出来杀了你,让你也这样叫一叫。” 明知道她在胡扯,孔芸还是笑了一声,“好吧,希望咱们两个再也不见。” 她倒是干脆,话音才落,只听铁门外的脚步声便一步步地远去了,上了电梯,逐渐消失得听不见了。 刚才林三酒虽摆出了一副狠劲儿,可听见她走了,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三个人走回了超市里铺着浴巾的地方,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有些无力地躺在了“床”上。耳边依然回响着王思思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尖啸,可是三个人好像都习惯了——谈论了一会儿孔芸以后,玛瑟和卢泽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把剩下的食水都搬出来,顺便点一点数。 “你俩去吧,”林三酒只觉身心俱疲,一点也不想动了,挥了挥手,“让我耍会无赖。” 玛瑟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起身和卢泽走了。 能力打磨剂在瓶子里盈盈地亮着,照着周围都是一片流动的银光——要不是王思思的撞击和尖啸声坏了气氛,此时还真算得上是宁静漂亮。 躺了一会儿,林三酒发现自己脑子里此刻拥挤极了——任楠、新世界、自己的能力、死去的父母、朱美、孔芸……各路人马在她的脑海里熙熙攘攘,此起彼伏,差点叫她喘不过气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找点事做——林三酒翻了几次身,终于烦躁地跳了起来,打算去找另外两人一块儿清点食水。 不料身子才刚刚离地,猛地一阵热流从头贯到了脚底,一刹那间,林三酒只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急速地颤抖着,血液像疯了似的在血管里涌动起来,连牙关都打起了战。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仿佛身体失控了似的怪异感觉,当下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碰巧这时王思思也刚停住了,这一声立马在超市里传开了。紧接着,玛瑟急急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三酒很想张口话,可是她的肌肉、舌头根本就完全不受控制,耳朵里只有牙关在高速震颤下猛烈撞击发出的声音。 “咱们过去瞧瞧!”卢泽喊了一声。 两人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对于林三酒来是那样模糊不清——一直到两人在身边蹲了下来,她才感觉到了玛瑟冰凉的气息——“这、这是怎么了?” 卢泽的声音听起来也慌乱极了:“她的、她的脸,不,全身,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的林三酒,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块巨大的、果冻做成的人形,正在什么外力下不停地摇摆颤动——她的皮肤、头发、肌肉,都像水波似的剧烈地波动,足足过了十多分钟,这种奇异的震颤才逐渐地消失了,身体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林三酒一睁眼,就看见面前的两张大脸,正近距离地、不安地看着她。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她迷茫地掐了掐自己身上的皮肤。年轻女性紧致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正常,皮肤下的肌肉、骨骼和血液,也似乎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卢泽和玛瑟无言以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以前那点经验还真不够…… “我给你抽个血,检查检查吧。”玛瑟一边,一边伸长了指甲,在林三酒身上划了一下。 林三酒也正有此意,忐忑地看着自己的第二滴鲜血落入了玛瑟的手心里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数据打底,这一次她忐忑不安地等了还不到二十分钟,玛瑟就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林三酒,嘴角向上高高地挑了起来,眼角处挤出了几丝笑纹:“酒,恭喜你啊,你有喜了!” “噗呲”一声,正在一旁喝水的卢泽,喷了林三酒一个满头满脸。 林三酒眼前一黑,脸色却一下就白透了,眉梢睫毛上的水都顾不得擦:“你、你什么?不、不可能,我是很心的,这、这绝对不可能……” 很心?卢泽顿时一脸“原来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的”的表情。 “为什么不可能?这是必然的规律呀。”因为疑惑,玛瑟的笑容消了几分,她来回看着卢泽和林三酒二人:“生成了第三项基础能力难道不是喜吗?” 她看着对面二人张大了的嘴巴,十分不解:“而且第三个基础能力还是个高级别的体能增幅能力呢,哎你干什么……等等,卢泽,你干嘛不拦着她,啊呀!疼死啦!” ===========================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可算是能签上约了……来来,快给我一些收藏和推荐,祝贺祝贺? 第十九章 谁动了我的尸山? 最后两阶电梯的台阶上,已经洒满了橘黄色的阳光。强烈的光好像一块橡皮,擦去了遮挡在空间里的黑暗,露出了物件的本色。阳光照进浅琥珀色的瞳孔里,叫林三酒微微地眯起了眼——在黑暗中生活了48个时后,猛地见到了光,还真的不太适应。 不但是光,周围的温度也显而易见地剧烈升高了,仿佛要活活吞吃掉她似的热浪一下子裹住了林三酒,一时间好像连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了。要不是昨晚突然生成了全面体能增幅这个基础能力,恐怕她在这阳光里根本撑不到活着回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全面增幅”太少见了,玛瑟昨晚只是很厉害,可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子,无论是她还是当事人,都不上来。 林三酒眨了眨眼,尽量适应了一下第三项能力带给她的高清视觉。不远处的地面上,洒溅着块块棕褐色的血迹、污渍、脓液和碎肉,纤毫毕现。 她刚刚皱了皱眉头,还来不及觉得恶心呢,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和身边的卢泽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今是上来清理尸体的。 从昨起,堆积在电梯口的尸山就已经开始隐隐地散发出异味了。腐烂的死尸相当于就堆在了家门口,万一要是开始散播瘟疫之类的病的话,三个人强健过后的体格依旧毫无幸理。 所以趁着白阳光暴烈的时候,林三酒打算将尸山一把火烧了。 可是现在两人都有点傻眼了——曾经堆着一座尸山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污血和碎肉。 “这……尸体呢?”卢泽喃喃地走了几步,连鞋底踩进了肮脏发臭的液体里都没觉察。“难道……孔芸昨晚上把尸体全吸收了?” 尽管孔芸过,活着的生命体比死了的要强,可现成的这么一座尸山,谁也不好她是不是一动心就全给吸收了。 林三酒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扫了几圈,脸色越来越白,声音低沉:“不是她。” “啊?你怎么这么肯定?” “有几个原因。第一,这儿堆着的尸体少也有二三十具了,可从昨晚孔芸现身到现在,才过去了十几个时……她没那个时间。第二,她可以把尸体吸收得干干净净,可是衣服呢?尸体上的衣服都去哪儿了?”林三酒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看外面的街道。 透过购物中心高大的玻璃门,很轻易就能看见马路上拥堵着的车龙。“第三个原因是……你看一下外面。” 卢泽眯起了眼,“鹰视”探入了车龙里。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林三酒指的是什么—— 昨晚经过车流时,明明还有不少人敲车窗求救来着。可现在,这些车里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有的车窗被打碎了,有的车门开着,卢泽一眼就瞧见有一件灰色男式衬衫和牛仔裤掉在了路上,一只袖子上一只袖子下,仿佛是主人还穿着这套衣服时的动作被凝固住了一样。 卢泽对这套衣服有印象,昨晚它们还穿在一个留着入时发型的年轻男人身上。 他们也的确是把这一点都疏忽了——一整条街都堵着汽车,大部分车里,还都坐着一个活人——这对孔芸来,大概无异于自助餐会了!卢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哪怕是他这样见过无数死人的人,也不禁遍体生寒。 林三酒少有地骂了一句脏话。“我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一个时一个活人,她可也下得去手!” “一会儿咱们出去看看有没有幸存者吧?到时咱们看看怎么办……要不然就这么留他们在外面,我担心今晚又会把孔芸引来。”林三酒烦躁地了一句。 叹口气应了一声,卢泽皱着眉头收回了目光,尽量不去想孔芸是怎么一个个骗开车门的,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怪事上。 “奇了怪了。如果不是孔芸,那么这些尸体都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林三酒脸色很不好看,她迈开步子,在四周来回走了几圈,可仍然一无所获。“谁会闲着没事,费这么大劲,就为了搬走尸体?” 卢泽跟着也走了几步,正想着叫玛瑟也上来看看,忽然脚下“咕叽”一声,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他慌乱之下手忙脚乱地想要保持平衡,可无奈脚下实在太滑了,啪地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摔进了污血里,顿时恶心地他大叫了一声。 踩在脚底的罪魁祸首一下子滑出去很远,林三酒目光一扫,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酸水。 那是一个被卢泽踩得稀烂了半边的人眼球。 卢泽也瞧见了,慌忙从恶臭的血水里站了起来,咳嗽着、不住地甩手跺脚——看样子是把他给恶心透了。 “行了行了,别弄了,咱们下去找找有没有湿巾给你擦一擦……”林三酒一边,一边躲着卢泽走。 走到了电梯口,她一回身,见卢泽仍然像个湿了毛的狗似的不住乱甩头,不由有些好笑地骂了一句:“你这样甩有什么用,咱们回去……咦?” 林三酒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刹住了车,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怔住了。 几乎是浸泡尸液里的卢泽,也不禁被她的异样给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你干嘛呢?” 林三酒没有话,抬手朝远处指了指,指尖却是朝上的。 迷茫地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卢泽一时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金黄色的阳光像融化了的金子似的,从高高的顶层玻璃里透了下来,购物中心里的地砖、浓绿的植物叶片、商店的金属门把手上,都泛起了白亮的反光,仿佛在呼应阳光似的。一些塑料制品在白里已经微微地融了,而到了夜里又重新凝固起来,形成了此刻古怪的模样,猛一看倒像是现代艺术品展览。 要不是这可以杀人的温度,这副景象还真算有趣——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又看了一眼,他忽然猛地“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脸惊异:“怎么就它还好好的?” “它”,指的是购物中心正中央,足有五层楼高的热带植物林。 再热带也好,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植物,能够扛得起连塑料都能融化掉的高温——可是眼前这一片热带植物林,却依然浓绿茂盛,生机勃勃,好像极温地狱不过是一场幻觉一样。 与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了一道玻璃墙,种在人行道边上的树—— 每一棵绿化树的树干,都像一截焦炭一样漆黑干瘪,叶子早就掉空了,落在地上,也都是黑乎乎、干巴巴的一团,几乎看不出来原形。有细一些的树干,因为变得又干又脆,拦腰断裂在路边上。 两下一比,林三酒甚至觉得购物中心里的热带植物,似乎比以前长得还好了。 一连出了两件怪事,这种情况,还真是叫人怎么也想不通——林三酒想了想,对卢泽轻声:“这些植物还真妖异……对了,咱们下去把玛瑟叫上来瞧瞧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行!咳,我看也没什么妖异的,”卢泽是一点儿也没把这几棵绿色植物放在眼里,“不定是玻璃变异了,然后把什么uva之类的给挡住了呢。” “……那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好吧好吧,不过先让我把衣服给换了吧?难受死了。”很显然,卢泽的心思还放在自己一身的臭水上。 要换衣服倒真是太简单了,购物中心里就是不缺名牌店。卢泽举目四望了一会儿,对林三酒笑着:“你我是去arani呢,还是hlliser?” 林三酒翻了个白眼:“我祝你穿着arani的码西装跑得还是那么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卢泽表情很无奈,一边一边走上了楼梯。 林三酒可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尸体离奇消失的地方,忙步跟了上去:“你倒是等等我啊!” 卢泽在楼梯上停了步子,回头笑道:“怎么,你也想去搜几件衣服?我早就想了,挺漂亮一个姑娘,干嘛穿得跟要打太极拳似的。” “你懂不懂啊你,这可是——” 是字的尾音还没有完全吐出来,猛地从半空中卷起了一股强风,裹着一道长长的黑影,闪电一样朝楼梯上的二人袭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章 林三酒的迂回战术 这一下攻击谁也没有预料到,眼看着一股劲风已到了卢泽的头顶上,他一时猝不及防,只好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攻势,随即顺着楼梯就摔了下去。 好在林三酒眼疾手快,矮下身子伸手一抓,拽住了他的袖子,这才止住了卢泽往下滚的势头。 刚才那一抽没有打中卢泽,重重地砸在了楼梯上,竟一下子击碎了几节台阶,掀起了漫的碎石和烟尘。林三酒和卢泽立刻被呛得一阵咳嗽,心下都是后怕——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最少也得去了半条命! 黑影一击不中,停在了半空,一上一下轻轻地摇摆着,好像拿不准应该攻击下方哪一个猎物才好似的。 借着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二人才看清楚了攻击他们的是什么——尸山的去向之谜,也终于有了解答。 那是从热带植物林里伸出来的一根绿藤。 不,与其它是绿的,还不如它是棕褐色的。跨越了半个购物中心大厅的绿藤上,已经被斑斑的血迹染得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藤身的尖刺上,甚至还挂了几片橙黄色的碎布料——林三酒只扫了一眼就确定了:那正是楼下超市员工制服上所用的布。 “我!这玩意儿怎么能伸得这么长?”卢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擦伤,忿忿地骂道。 林三酒紧盯着绿藤,一动也不敢妄动,“大概是变异后长大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好?” “还有什么可的,咱们赶紧往回跑吧!我就不信这破玩意儿还能一路跟咱们下到超市里!” 绿藤好像听懂了似的,“呼”地在空中挥了一下,带起了一片猛烈的疾风,几块碎砖被风一卷,猛地朝二人扑来,二人忙一扭身躲过了。林三酒盯着绿藤,紧紧咬住嘴唇,心脏咕咚咕咚地跳——“不行,咱们分头走!我上,你下!” “你疯了?”卢泽讶然地瞪着她的后脑勺。 “尸体堆在电梯口,这根绿藤都能够着,这明咱们回去的一路上都要受它攻击!”在林三酒张开嘴回答的同时,她已经闪电般地捡起了掉落在身旁的一块大砖头,瞄准了绿藤猛地一下扔了过去—— 身处半空的绿藤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向上忽地一抬,就躲过了砖头。趁这一眨眼的空档,卢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林三酒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弹射了出去,口中还大喊道:“我会在这吸引它注意力——你快回去叫上玛瑟,拿酒过来接应我!拿纯度高的!” 一句话的工夫,绿藤已经连连朝她攻击了好几下——林三酒将将躲过了前几次攻击,眼看着就要爬上最后一阶台阶了,却被最后一击的劲风给擦了一下,一下子裤子就破开了一个口子,渗出了一点血。林三酒不管不顾,纵身一滚,终于上了二楼,立刻躲在了一家商店的门后。 一直盯着她的卢泽,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此刻也明白林三酒的用意了,又是心焦又是钦佩:“你简直是个疯子!自己当心些,我和玛瑟会尽快回来!” “快走吧,它要朝你去了!”林三酒一边喊,一边猛地踹了一脚商店门。 绿藤在空中犹豫了一瞬——趁着这么半秒钟,卢泽已经把强化后的体能发挥到了最大,飞一样地朝电梯口跑去。眼看着绿藤似乎要紧随而上,林三酒赶紧冲出商店,朝它扔了一个什么—— 这一切都是卢泽根据听见的声音,下意识判断的。他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只好将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林三酒,脚下疯了一般地跑向了电梯口。 没过一会儿,他已经冲下了电梯,绿藤果然没有追上来。 冲了没几步,卢泽险些迎面撞上玛瑟——她听见了不对,也正急急地往外赶呢,此时见了卢泽,一连串的问题马上冲口而出:“怎么了?外面什么声音?酒呢?” “没时间解释了,咱们快去拿酒!拿纯度高的洋酒和白酒!”卢泽也不管玛瑟还一头雾水,飞快地冲进超市,顺手扯了几个购物袋子,就跑进了酒品区。 玛瑟不明就里,手上动作却很快——还不用十分钟,两人各拎了满满几袋洋酒。 “火机你身上带了没有?” “带了!咱们要去烧什么?”又是拿酒、又是火机的,玛瑟也反应过来了。 卢泽苦笑了一下:“咱们得去破坏绿化了!”着冲玛瑟一点头,当先朝电梯口跑去。 两人蹭蹭地上了电梯,就在要冒头的时候,卢泽忽然停住了步子,想了想,谨慎地露出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刚才那根恐怖的绿藤早已从半空中消失了,中央的热带植物林还是那样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林三酒也不见了人影,举目四望,二楼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几分钟前被砸坏了的楼梯还在,卢泽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经历的是一场梦了。 玛瑟靠近了,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酒人呢?” 卢泽只觉自己嘴巴都苦了,喃喃地:“我也不知道……” 给玛瑟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卢泽的心越提越高。要是林三酒一个不心失手,被那绿藤给击中了,落个跟尸山一样的下场怎么办? 没想到身边的玛瑟一听完,估计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顿时急眼了,当下就扯开嗓门喊了一句:“——酒!你在哪儿!应一声啊!”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商城里,激起了一层层的回音。 卢泽一惊,忙朝热带植物林看去——只见中央最高大的几棵椰子树,忽然动了动叶片——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人听见了什么声音,转头瞧了瞧似的。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仍然藏身在通往负一层的电梯上,正好躲在植物林的死角,因此玛瑟的喊声倒是没有招来任何攻击。 这一下,他也放心了,干脆加入了玛瑟,一块儿喊了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经过回音的放大,简直有些震耳欲聋,可林三酒却始终没有露面。喊的时间越长,卢泽和玛瑟的两颗心就吊得越高—— 忽然在一声门被推开的动静之后,林三酒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了起来:“你们拿到酒了?我没事儿,放心吧!” “你在哪儿呢?”玛瑟忙四处找声音的来源。 大概因为回音的关系,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你看不见我的,我在四楼呢。” “你怎么跑那去了?”卢泽不解地问——上楼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攻击,可是看看二楼往上的楼梯,似乎都还挺完好的。 “我也没办法啊,我躲进哪家店,那根鬼藤子就把哪家店给砸个稀烂——要不是我临时想到躲进工作人员专用楼梯里,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卢泽这才留意到,二楼那些奢华精致的名品店门面,此时果然都被砸坏了——总之,听见林三酒一切安全,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思维盲点:平日购物中心里客流来往,用的都是外面的楼梯和扶手梯。可是如果运送个垃圾、推个清洁车什么的,就不可能跟客人一块儿挤了,肯定要有一个后备的专用通道。 林三酒也是一时撞了大运,才瞧见这个员工通道的。 “那你怎么回超市里来啊?”玛瑟仍然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 过了半响,林三酒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我估计这条员工通道,应该也是会通到负一层的。你们先不要烧树了,我刚才看了看,那片植物林跟五楼的花坛是连着的,万一要是连五楼都一块烧着了那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俩先回去,咱们负一层见。” 卢泽和玛瑟对望了一眼,不无担心地嘱咐了她好几句,又折返回了超市。 放下了满满的几袋酒,两人有点不安地把超市又走了一圈——除了一个已经锁死的后门,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入口了。 “看来员工通道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了……”玛瑟晃了晃门上的黄铜锁。“咱们得把门打开呀,要不一会儿她怎么进来?” 卢泽看了看用料十分结实的后门,觉得头都疼了。从死去经理身上翻出来的那一串钥匙,正好放在林三酒身上了,可是锁眼却分明是朝着超市内的,门下方也严实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这一回倒是让他发现了点儿合手的武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消防栓盒。一个手肘击碎了外层玻璃,卢泽在里面翻出了一把锤子。 “来来,咱们用这个把门砸开!”他赶忙跑回了后门,献宝似的把锤子亮给玛瑟看。 玛瑟见了锤子,紧皱着的眉头松快了点儿。卢泽的力量值要比她大,因此她忙努努嘴,示意卢泽开始砸。 当当几下,锤子在门锁上砸出了一连串的火花。锁是瘪了下去,可门却连一点要开的意思都没有。 撞击声在空旷的超市里被放大了好几倍。王思思似乎被这声音给惊醒了,突然尖啸了几声——正当二人见怪不怪地正准备继续砸的时候,紧接着却传来了一个他们极熟悉的声音: “妈个蛋!老娘进到员工室里来了!” ============最近更新时间很洒脱很豪放,真的不是我的错……电脑主板彻底坏了,现在只能趁朋友不用电脑的时候蹭人家的用用……悲催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ap;l;/a≈ap;g;≈ap;l;a≈ap;g;≈ap;l;/a≈ap;g; 第二十一章 欢迎回来 昨晚上突然生成的第三项基础能力,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 在黑暗中林三酒一个闪身,躲过了从员工室里扔出来的一把菜刀,心中暗暗地感谢了一下老。要不是这个全面体能增幅,别绿藤那迅诡的攻击了,就连王思思突然扔出来的这把臭菜刀,她也未必能躲开。 菜刀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发出了呛啷一声——趁着王思思一击不中的工夫,林三酒身手迅捷地往后一跳,顺势“砰”一声地关上了门,挡住了它的攻势。直到这时,她才听见从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拖拽声,接着卢泽和玛瑟模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隔了两道门,玛瑟声音里的焦急依然遮掩不住:“酒,你没事吧?快点离开,我们没有钥匙进不去!” “我没事!我已经出来了!”林三酒忙高声应了一句。“干尸刚才把她口器上的刀拔下来扔我,不过我没受伤!” 王思思愤怒地啸叫了一声,林三酒顿时感到自己倚靠着的这扇门一震一震的,似乎正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重重击打着,应该是王思思的口器——她忙从门边退开了几步,重新拿钥匙锁好。听着王思思不甘心的尖叫声,她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亮了。 自从有了体能增幅以后,她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就是没有光,也能看清楚个六七分,不必跟个瞎蛾子似的四处找光源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刚才她一心想着赶快回超市,也没来得及查看四周,见到一扇门就往里进——这才跟王思思干瘪变形的脸打了一个照面。 现在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她干脆借着火机的光芒探查起地形来。目光一扫,林三酒立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排排足有两人高的货架。这些货架一瞧就与超市里的不同,几乎碰到了花板,每一层的架子上都堆满了包装完好的货物箱子,能看出来其中饮料食品占据了大部分。 她强抑住激动的心情,跑着来到货架前,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起一箱箱的矿泉水来。 ——昨晚上在她进化出能力以后,三个人又重新回头,将超市里的食水都点了一遍。毕竟是经过一番洗劫动乱的,尽管超市的货存还有不少,可经过了三个人几的吃吃喝喝下来,剩下的也就只能够维持两个星期了。 “我怎么到处都找不着仓库呢……”林三酒笑得双眼熠熠生辉,自言自语地轻声骂了一句:“原来藏在这里,有个干尸给你们看门儿啊。” 看来回去以后,得想个办法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收起来才行。 包裹着一瓶瓶生命之源的粉红色塑料硬壳,在打火机的光芒下沉默着。看着这满满一货架的依云,正好口干舌燥的林三酒干脆动手拆开了一箱,取出一瓶喝了。 这时从员工室的另一头,再度传来了玛瑟和卢泽的声音:“酒,你现在怎么样?能不能想办法回来?” “我没事!我发现了这家超市的仓库……”林三酒应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员工室的门口,打算调整休息一下。她的声音里含着一种强韧的自信: “我肯定能想办法回去的,你们别担心。” 员工室的另一头响起了几句模模糊糊的话,似乎是两人嘱咐了她几句什么,随后就没了声息。 林三酒啪地关上了打火机,仓库里又重新回到了一片寂静的黑暗。 这个时候,恐怕门后的王思思也在想对策呢吧?林三酒喝了一口水,感受着清凉的液体从喉间滑进身体里,一边暗暗地想。这个干尸还真不能瞧,刚才自己匆忙间掏钥匙开门,可是闹出了不少动静。但王思思硬是屏气凝息地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让林三酒根本没想到自己开的是员工室的后门——要不是门一开扑出了一股死尸腐臭的气味,让她警觉了一下,恐怕她还真躲不过王思思的攻击。 现在返回超市的两条路,都牢牢地占据着一个拦路虎。大厅里,是奇诡莫测的植物林;员工通道里,又必须经过王思思。 所谓两害权其轻——不知等了多久,林三酒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无声地在黑暗中站了起来,将火机、水瓶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随即她搓了搓手,轻呼了一口气。 是时候来看看这个全面体能增幅到底有多强大了。 钥匙轻轻地被插进了锁孔,向右一转,金属锁发出了细微的一声轻响。 这一声在绝对寂静的环境里,简直响亮得惊人,王思思绝对不可能听不见——紧接着,就像在印证她的想法似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串低沉的咕咕声,林三酒能感觉到门后有个东西走近了。 她没有话,只是悄无声息地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缓缓地滑开了一个人那么宽的距离。 浓重的黑暗依旧保持着沉默,连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时迟那时快,一道细长的黑影忽然唰地一下从门缝里射了出来,直直地刺向了门把手的后方。这速度太快了,即使有了体能增幅,林三酒也绝对躲不过去—— 可是这十拿九稳的一击,却依然落空了。 “咦?”房间里的王思思时隔许久,又发出了人声。她用口器在门外来回扫动了一会儿,发现林三酒简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竟然哪儿都没有。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王思思谨慎地朝门口走了两步,口器中响起了一个甜美的童音:“姐姐,你在哪里呀?思思不想跟你打架,你放思思走,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她,半开的门外,仍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没有林三酒的人影,也没有任何响动,就像从来没有过人似的。 门缝中伸出了一只干枯得几乎不像人的手,似乎要去推门——可是顿了顿,又放下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形状可怖的东西,悄悄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正是王思思。 几日没见,它变得更加干瘪了,如同那个保安一样皮肤都堆叠了起来。因为被卢泽踹的那一脚,胸口还深深地陷了一个大坑下去,连最后几分人形都消失殆尽。门缝不大,不过对于王思思来,却足够了。 “姐姐,姐姐,我出来了,你别伤害我,好不好?思思只是想回家,找妈妈……”两只雪白的眼球来来回回地扫视着仓库,可始终没有半点林三酒的踪影。 口器焦躁不安地在空中挥了挥——它能闻见空气里属于活人的血气味道,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这让好几没进食的王思思又**又烦躁。它口器里发出的童音含着浓重的哭腔:“姐姐,你不出来,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思思这就走了,回家去了……” 女孩的声音还回荡在黑暗里,口器已经朝门后飞刺了下去——这是唯一一个能藏人的地方了!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口器,一下子刺了一个空。 “……你要去把你妈也吸干了么?”一个淡淡的、嘲讽着的声音从头上响起来。 王思思一惊,忙要抬头。就在它还来不及从门后收回口器的时候,一个黑影迅捷地扑了下来,借势向后一蹬,门“哐”的一声狠狠夹住了口器。王思思的一声嘶叫还来不及出口,它的头顶白光一现,已经被一把厨师刀给贯穿了。顿时,王思思连身体带口器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地上的干尸一动不动了,林三酒这才呼了一口气。她刚才一直蹲坐在窄窄的门边上——维持着绝对的安静,还要从门上扑下来伺机袭击,这确实是太艰难了——她在新世界降临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像忍者一样的事。 捏着鼻子心翼翼地从死尸的身边走过,林三酒打开了员工室的另一扇门。 随着门一打开,能力打磨剂的银光如月光一样地泻了出来,照亮了林三酒的全身。堵住门的货架刚才就被另外二人合力推开了,卢泽和玛瑟一个站,一个坐,正静静地等着她。 “欢迎回来。”卢泽一手提着能力打磨剂,靠在墙上笑嘻嘻地。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二章 上路! 如果只用肉眼看的话,此刻高高悬在空中的烈阳似乎与以往的夏没有什么不同。耀眼的阳光从蓝上投洒下来,一直洒到了人间地界,才展露出了叫人触目惊心的恶毒。 每一条街道上,都遍布着浑身布满烫伤、干瘪着蜷缩成一团团的人尸。建筑物在高温下开裂了,有些质量本就不好的房子,早就轰塌成了山似的碎片。地面龟裂着,偶尔能看见一只还算健壮的堕落种在废墟之间游弋。才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工夫,外面的世界已经连一点人气都没有了,让人很难相信这居然曾经也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社会。 空气干热干热的,也不知道那些蒸发了的江河湖海都去了哪儿。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再没有半分的绿意,卡车轰隆隆驶过的地方,立刻就会卷起一阵阵半人高的浓黄尘烟,几乎连视物都困难了。 坐在卡车驾驶座里的林三酒,忍不住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在她身后,跟着另一辆同样型号的货运大卡,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车体长长的公共汽车。这都不是林三酒目光的重点,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远处空中升起的一股黑烟。 那股黑烟升起的地方,正是收容了他们一个月的购物中心。 住了这么久,终于不得不离开了……林三酒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一个月以前。 在林三酒无意间发现了那个装得满满的超市仓库以后,三个人当时真是高兴坏了——根本连数都不用点,光拿眼睛看就能看出来,仓库里存着的食水肯定足够他们撑过14个月。而住在在地下超市里,又不用担心阳光直射的问题,真可谓是再理想不过了! 唯一的问题,还是外面大厅里的那一片热带植物林。 人毕竟都还是贪图安逸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以如今这个状况来看,只要在地下超市里闭门不出,外面的植物林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正好最近一连几都惊心动魄的,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借着休养调整的名头,三个人干脆在超市里安下了家。 这一休养,就足足休养了两个多礼拜。由于吃喝不愁,铁门一关,又没有了外敌,三个人在新世界里头一回过上了舒舒服服的日子——以至于两三个星期以后,林三酒偶然一捏腰间,竟然发现自己长肉了。 这一点多余的脂肪,如同当头棒喝——倒不是林三酒在世界末日的关头还担心身材好不好看,而是她忽然想到了以前中学时语文课上的一句话,“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仔细一想,这两三个星期以来,自己再也没有生成过任何一项能力,进阶能力也依然还是老样子,一点进化的意思都没有。要生成能力不容易吧,然而在新世界刚刚降临的那几里,在重重危机下,她就飞快地生成了一项全面体能增幅——明目前这个时间跨度绝对不正常。 抱着这个想法,林三酒跟其余两人一商量,当即决定每都要派两个人出去巡逻——即为了安全着想,也能顺便锻炼锻炼自己。 想法是挺好,但是没想到一开铁门,三个人都傻了。 开门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多钟,可是通向一层大厅的电梯,依然被浓浓的黑暗所笼罩着。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看前方,低声问了句:“难道现在太阳落得这么早?” 卢泽愣着不出话。忽然只见玛瑟伸手一指,叫了一声“你们看!”,林三酒和卢泽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登时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覆盖着电梯的一块黑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稍微动了动——这一动不要紧,一点阳光立刻泻了进来,登时透出了半边枝蔓叶片缠绕着的绿色。三个人这才意识到,之所以铁门外一片黑,全是因为被植物给遮挡住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阴影动了起来,大大、密密麻麻的几十根绿藤好像闻见了人味儿时的,一根接一根的活了过来,缓缓地朝铁门的方向探过了头。也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三个人谁也没敢耽误,转身就冲回了超市,哐的一声就把铁门拉了下来。 绿藤噼噼啪啪地打在了铁门上,厚重的铁门竟然向内凹出了好几个鼓包。 看样子,只要再出去转悠几次,这扇铁门就要撑不住了。 回到超市里,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从曾经的主动避世,变成了现在想出也出不去。 “这个地方,咱们不能呆了……”林三酒苦笑了一下,“你们,现在怎么办?” “就算要走,也必须得把仓库里的东西带上。”玛瑟狠狠地咬着牙。 “带上东西倒是不难,咱们在外面找几辆大卡车,能搬多少就搬多少。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出去?唯一的通道都被那些鬼藤子给挡得严严实实的。”林三酒愁眉苦脸地问。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卢泽忽然“啊”了一声,随即一个鲤鱼跳起了身,转身就朝超市后方跑,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喊:“电梯口不是唯一通道!酒,你把钥匙拿上!后面还有个门呢!” 这一句提醒了玛瑟,她一拍巴掌,脸色顿时亮了:“对呀!我怎么把那个给忘了!”一拉林三酒,她们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没过几秒,三个人就站在了超市后门门口。自从林三酒从员工室里现了身,卢泽和玛瑟两人是把这个后门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林三酒还是头一回才知道原来还有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后门。 她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用钥匙开了门。 老待他们还算不薄——门后是一个狭窄的斜坡,从斜坡里走出去,几个人发现自己正和一排巨大的垃圾桶一块儿,站在了购物中心的背后。这里似乎是超市员工清理工具、处理垃圾的地方,从这儿往外一走,很快就看见了一条马路。 透过玻璃看着布满了绿色枝芽的购物中心,几个人还是头一次觉得龟裂发黑的马路竟然这么可爱。 接下来要干的事,就很清楚了。 首先要找来三辆车。找车倒是不难——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死光了,满城都是插着钥匙、被人用光了油电而抛弃掉的汽车。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三个人就找到了两辆大型货运卡车,和一辆公共汽车。 从汽修店里拿了电池换上,又从加油站里加了满满的几箱子油,车子总算能动了——一口气把三辆大车都开到了马路上,挤挤挨挨地好不容易才并排停好了。 超市里的食水把三辆车装得满满的,仓库里依然还剩下了不少。不过几个人也不贪心,车上的已经足够了,余下的都被码在了街道两旁,留给了其他的幸存者。 临走之前,林三酒抱来了几桶汽油,卢泽和玛瑟准备好了整整一箱子的酒。 “准备好了吗?”林三酒抱着一块沉重的砖头,朝身边的伙伴笑了笑。见二人点头示意,她叫了一声:“好了,开始扔吧!” 随着卢泽带着兴奋的一声高呼,砖头、石头、椅子,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是流星雨似的朝购物中心那被绿色植物覆盖着的玻璃门窗砸去——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半条街——玻璃碎片仿佛下雨一样,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在暗夜的空中闪烁着无数点亮晶晶的光泽。 覆在玻璃上的枝蔓受了惊,悬空摇摆着,一时不知要攻击谁才好的样子。可是还不等它们顺着人味儿找到罪魁祸首呢,紧接着,一瓶又一瓶的烈酒、一桶桶的汽油,就从玻璃碎掉的破口处飞了进来,落在植物上,顿时溅得到处都是。 最后一步纵火,就需要点儿技巧了——三人中速度最快、身体最轻的玛瑟,手里握着四五根已经擦亮了的火柴,脱兔似的冲到购物中心的门口,一个甩手,几点火光就遥遥地落进了那一片绿里。 火苗嘶嘶拉拉地蔓延了开来,速度不快,但很坚定。很快,一楼就被映满了一片红彤彤的火光——还没烧上五分钟,购物中心的大厅里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嘶叫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受了疼似的,所有的叶片都疯狂地挥舞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痛快——她哈哈大笑了几声,朝身旁的两人一挥手,大声笑:“咱们撤吧!”完自己打头,第一个跑了出去。 几个人刚跑出去了一条街,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购物中心的顶层玻璃被烧塌了,以不可阻挡之势压了下来,半边建筑都消失在了火焰里。 卡车和公车一早就被停得远远的,三个人一人开着一辆车,顶着日出前的最后一点星光,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甩了甩头,林三酒把昨晚的一幕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她脸色凝重地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打起了车尾灯,大卡车缓缓地减了速,靠在了路边。 身后卢泽开着的卡车、玛瑟开着的公交车,也都一一放缓了速度,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啦?为什么不走了?”卢泽摇开了车窗,朝林三酒的方向大喊道。 林三酒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站在了马路中央,手里握着一根警棍。 “有人在跟着我们。”她皱着眉头,忍受着空气中的黄沙。 第二十三章 加入了一个新成员 烈日当空,熊熊地灼烤着世间万物。一出了车门,烫人的高温立刻叫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极温地狱里依然有风,只不过还不如没有——每一阵风都像一锅烧红了的煤炭,兜头盖脸地朝人身上泼了过去。 下了车,卢泽和玛瑟顿时都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捂住了口鼻。自从绿植树木都死光了以后,土壤全在高温下沙化了,浓浓的黄沙在风的鼓弄下,不住地在地间肆虐,眉毛和睫毛上落得都是沙粒,叫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一直眯着眼看东西。 玛瑟一开口,就被黄沙给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勉强地:“……你确定吗?我刚才在最后,可我没注意后面还有车啊。” 林三酒下车的时候,顺手抓了一件恤衫,此时被她系在脸上当做口罩,倒是比另外两个人好过一些。滚烫的黄沙不住地击打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林三酒忍着疼低声:“我确定,那车跟了咱们一路了。不过因为沙尘太大,它离得又远,所以时隐时现的……等等,来了!” 话音才落,果然不远处一溜烟尘扬起,一辆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雪铁龙从滚滚黄沙中冲了出来—— 没想到一见前方三辆大车都停了下来,林三酒等人又正站在马路中央,那辆雪铁龙居然一个急刹车,接着车头一拐,竟是要跑的样子。 不过在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上,可不是它跑就能跑得了的了——林三酒助跑几步,接着脚下一个加速,在雪铁龙掉头之前,整个人已像豹子似的砰一声跳上了车头。 随着车头往下一沉,雪铁龙似乎慌了,轮胎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尖响,隐隐约约地里头的人还喊了一声什么——林三酒被车甩得一摇晃,忙稳住了身子,伏在了车头上,朝车内大声喝道:“下车!” 在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里,卢泽和玛瑟也已经都冲了上来,对雪铁龙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 车子停住了,发动机熄了火。 透过肮脏的挡风玻璃,林三酒只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影,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真想不通,在这样的视线下,这人是怎么开车的。她等了等,不耐烦地拿警棍敲了敲挡风玻璃,再次示意司机下车。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辆车从购物中心就跟上来了。 驾驶座上的车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皱巴巴西装的男人,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踏出了车门。 这男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皮肤糙黑,生着一张圆圆的肉脸,白衬衫都成了脏脏的黄黑色——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总觉得他如果插上胡子,肯定会长得很像一只田鼠。他身上的西装看起来虽然质料不错,但似乎很不合身的样子:裤脚长了一大截,高高地挽了起来,露出里面灰白灰白的高腰袜子。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玛瑟皱着眉头问道。 长得像田鼠的男人惊惶地转动了一下黑漆漆的眼,看了一眼三个人,这才结结巴巴地:“我、我不是故意的。” 卢泽顿时“嗤”了一声:“那你是不心地、意外地跟了我们一路?” 林三酒从车上跳了下来,攥着警棍一言不发地站在了车前。 男人似乎很害怕林三酒的样子,她一下车,他就立刻朝反方向挪了几步,离她远远的,同时急急地解释道:“不不,你们听我,是这样子的……我其实早就认识你们了,我没有恶意。我是做医疗器械推销的,那晚上和客户应酬完了,他送我回去的路上,结果突然停电了,我们被堵在了购物中心那……” “重点!”大概是被外面的风沙给折磨得没了好脾气,玛瑟加重了语气喝道。 “啊……是,是,总之,我们一直在购物中心那里堵着,不敢下车,就靠车里的一箱饮料过了两……我看见你们了嘛,好几次呢,进进出出,你们好像很快就适应了,很了不起啊!”那男人到这儿,还不忘讨好地捧了一句。见几人没有反应,他讪讪然地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又继续:“哎呀,后来有晚上,有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的来了,她家有水喝,叫我客户下车跟她拿水。结果我就一会儿没留意,我客户没了!那女的又往下一辆车那儿走了!”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由一顿——看来孔芸果然没有放过外头一条街的活人。 男人看了看他们的脸色,试探地继续道:“我哪敢继续在车里呆着了,就跑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里,好歹也是活到了现在……我今早上一看你们走了,我自己也害怕啊,这、这才跟上来了……” “你叫什么?”因为这人话絮絮叨叨的,卢泽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叫田民波,人家都叫我田鼠。”男人忙笑着。 看来有这感觉的倒还不止自己一个人——林三酒心里笑了一声,脸色却一点都没变,凝着脸色问:“你跟着我们想要什么?” 田鼠楞了楞,忙:“我没有恶意,真没有……我自己车上也有吃的喝的,就是想找个同伴一块儿走……再了,我也有话想提醒你们呢。” “提醒什么?” “你们的车也开了有快一个时了吧?”田鼠一边,目光一边在几辆车上流连,“我劝你们先不要开了,到晚上再。” “为什么?”卢泽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他们停下来的这个地方可不怎么舒服。原先这儿是一片中心公园,本来是一片广袤的树林绿地,可以是城市里最惬意的地方了。可是这一个月下来,公园的影子早已经彻底消失,只有漫的尘沙伴着干黑色的树木残壳,被风吹卷在半空中。在地平线上,隐约还有几个好像是堕落种的影子在徘徊。 空是一片看不见希望的浓黄色,伴着烫人的阳光。 “这气热得太邪门儿了,再开下去发动机要烧坏的。你别不信,我之前已经报销过一辆车了,还是个奔驰呢,照样坏了!差点起火!更别你们这些卡车和公共汽车了……”田鼠抹掉了脸上的沙子,露出了底下诚恳的表情来。“真的,不信你们去摸摸发动机。” 听到这儿,林三酒突然叹了一口气,叫住了转身要走的玛瑟:“不用去了,是真的。刚才他这辆雪铁龙,踩着都烫脚。” 要知道,她脚上穿的可是一双木兰。透过那么厚的鞋底依然能感觉到烫…… 田鼠一听,马上嗷了一声,回身去开车前盖。盖子一开,一股带着焦味的白烟徐徐地飘了起来,瞬间被风沙吹散了。田鼠紧张地在发动机里拨弄了一会儿,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抬起头:“好险,差点就不行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颇有些无奈——连法产雪铁龙都快不行了,那来自郑州客车厂的公共汽车肯定更危险。看样子,他们也只能和这个田鼠留在这儿,等发动机降温了再走。只不过,林三酒对四周的环境很抗拒。 因为周围实在太空旷了——占地几千平方米的中心公园荒芜了以后,视线便毫无阻碍了,要是真有什么危险的话,他们几个活耙子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 玛瑟叹了一口气:“看来咱们只好等等了……” “对呀对呀,哎,要外面实在太热了,不是话的地方。要不你们上车,咱们进车里好好聊一聊?交个朋友嘛!”看几人被自己动了,田鼠忙殷勤地打开了车门,还掏出了一瓶水递给玛瑟。“我也没个目的地,就是想找个同伴……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跟你们一块儿走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一时半会儿的还没人话。 在经历过孔芸一事以后,确实不得不心一些……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因噎废食了……林三酒想到这儿,开口道:“可以让你跟着我们一块儿走,但是你必须先告诉我,你的能力是什么?” 田鼠的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型。 “别告诉我,都已经一个月了,你还不知道进化能力这回事?”林三酒的声音有意放得很冷酷,“如果不了解你,怎么敢随便跟你搭伙?” 话虽然是这么……可是……卢泽和玛瑟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为难。如果人家真的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算错…… 可出乎意料的,田鼠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好吧,我给你们看一下。” 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手机表面是一层看起来很廉价的塑料壳,感觉似乎很山寨。田鼠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接着把屏幕转向了三人。荧屏上显示着一个通话界面,通话人是110。 “这个手机,就是我的能力了。110是我目前唯一能拨打的号码。如果我受到了攻击,那么只要我拨打110,在5到10秒钟内,所有的攻击对我都不生效……当然了,能力发动时比现在快得多。”田鼠神情有些怯,又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正在林三酒皱着眉头思虑的时候,身旁的玛瑟率先踏前了一步,回头看了看她。“我看这样也够了,对吧酒?” 接着,她朝田鼠伸出了一只手,笑了笑:“以后咱们就要互相帮助了。” ————啊哈哈,借到了一部闲置电脑,更新终于可以恢复固定时间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四章 主角必死定律?(1) ……林三酒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硌得隐隐地发疼,已经好半了。她困得厉害,也不愿意动,只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来了一阵“你是我的呀苹果”,划破了静谧的夜,听起来分外刺耳。 谁的手机铃声放得这么响?自己住在8楼都能听见,也太扰民了吧? 林三酒忍着困意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橙黄色的圆环把手——对了,我不是在8楼公寓——是新世界啊…… 她坐起身,目光落在一排排堆满了各种货物纸箱的公交车座位上。林三酒身边的车墙上,还挂着一个绿色标语:老弱病残孕专座。车窗外难得的一点星光,将标语的轮廓照亮了。 落客门的上方,贴着一张大概是线路图之类的东西,不过只能看见一个“”字。 公交车车门忽然被人一阵急敲,“苹果”的歌声更大了,歌里还伴随着田鼠的声音:“哎,已经十点了,你们起床吧!咱们该出发啦!” 林三酒揉了揉眼睛,现实的记忆像潮水似的漫进了大脑。 是了——今下午已经同意带上田鼠一起走了。随后大家还坐进车里,一边吃吃喝喝,一边闲聊了很长时间……虽然田鼠看起来一副很胆不可靠的样子,但实际上接触过以后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为了给晚上节省体力,大家很快就去休息了。唯一有手机的田鼠自告奋勇地设了一个闹钟,打算晚上十点准时出发。林三酒跳起来,到司机驾驶座上按了一个钮,公交车车门一下打开了,露出了仍旧穿着一身不合适西装的田鼠。 林三酒有点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还不赶紧把闹钟关了?万一引来堕落种怎么办?再这声儿也太大了吧!” 田鼠“哦哦”了两声,连忙把手机关了。苹果一消失,林三酒只觉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田鼠笑着问:“玛瑟姐呢?还有卢,他们起了吗?” “他们在后面……”林三酒应了一句。 正着,玛瑟打着呵欠走过来,用矿泉水漱了口,睡眼惺忪地坐在了驾驶座上。卢泽朝田鼠点头示意了一下,揉着眼睛往卡车处走,背影瞧着也是没精打采。 大家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啊——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田鼠倒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来来回回地把发动机都检查了一遍,见都没有问题了,这才干劲十足地一挥手:“太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略微洗漱了一下,坐上卡车后好一会儿,林三酒的困劲儿慢慢退去,这才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手边的地图,找了一下通往西郊工厂区的路,首先发动了车子。 西郊是这座城市很出名的一个产业区,聚集了多种行业的工厂和加工厂。在工厂里,无论是备用电源、物资,还是能够容身的庇护所,都将不是问题。 跟在卡车后面的三辆车,也随着她缓缓地开动了。 不得不,让田鼠加入进来还真对了:他除了对维护汽车很有一套,最令人惊喜的是,他竟然还从车里拿出来了几套对讲机——虽然间隔距离不能太远,但现在车与车之间,在行驶的时候总算是能互相联系了。 放在身旁座位上的对讲机里,传来了卢泽轻松愉快的声音:“酒,咱们离工厂区还有多远?” “看路况吧,要是没有被车子堵死的话,咱们走最近的这条路只要一个时就够了。爬完这个上坡,就能看见标牌了……”林三酒正着,忽然胃里一阵咕咕怪响,她立刻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声音果然被卢泽抓到了:“哈哈,那什么声音啊?要不要我们停下来给你一点时间解决啊?” 对讲机里响起了噗嗤一声笑,分明就是玛瑟。 “闭嘴!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林三酒凶巴巴地骂了一句,“你这鬼太不知道给女士留面子了吧!” 一面,她一面忿忿地伸手找了一包曲奇饼,拆开吃了一块,任其余几个人在对讲机里笑得开心。 来也挺幸运的,这一路上的车子基本都老老实实地停在了路边。有时候遇上被废弃车辆堵塞住了的路,从旁边擦边儿也能挤过去——现在因为路面沙化得严重,马路与人行道的界限也不再分明了。因此开了十来分钟,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倒还一直行驶在通往工厂区的捷径上。 “我刚才好像听见了砰的一声,你们听见了没有?”开着开着,玛瑟忽然问了一句。 田鼠立马担心地接话了:“玛瑟姐,不会是你的发动机出问题了吧?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太模糊了,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没声音了。” “如果又听到了的话,我就再为你检查一下发动机吧!” 听了这话,林三酒不禁从后视镜里朝后方看了一眼。跟在第二辆卡车之后的公交车,此时正开得好好的,隐约还能看见驾驶座上的玛瑟,一切看上去都没什么异样。她不以为意地顺手打开了车窗,灼热的夜风一下子呼呼灌了进来,她一头长发顿时在空中飘扬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每一件都像电影回放一样,发生得很清楚,也很不真实。 几乎是突然间,只听对讲机里响起了一声拔高了的惊叫——声音是卢泽的,至于他了什么,却根本听不明白。林三酒心里猛地一颤,一句“你怎么了”还含在嗓子眼里,只听身后猛地发出吱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接着,便是一声撞击似的轰然巨响。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顶着窗外的烈风探头一看,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 在被黑发切割成了碎片的视野里,卢泽的卡车一个拧头,几乎是打横拦在了路中央。他身后的公交车仓促之间,一头狠狠撞进了卡车车头里,登时冒起了一股浓烟。卢泽的身体一下子从驾驶座里被撞飞了出来,无数玻璃碎片飞溅开来,他的身体却凝固了似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肚子上贯穿着一根尖刺似的长长口器,口器的另一头,隐没在卡车里。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一个眨眼都来不及。 林三酒双眼顿时红了,猛地大喊了一声,一脚停住了车,推开车门就朝卢泽跑去。 然而还不等她跑近,公交车的车头忽然轰地一声爆炸了,随着浓烟和火光,大量的玻璃碎片从事故发生的地点激射开来,四散在空中,林三酒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被玻璃雨给划得浑身是血。 她一下子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浑身都是伤口。然而林三酒却恍如未觉,仍呆呆地坐在地上——因为她看得清楚:随着玻璃碎片一起落下的,还有片片血肉,和一些眼熟极了的红发。 开、开玩笑的吧? 开在最后的雪铁龙差点一头撞进公交车里,开门出来的田鼠吓得脸色蜡黄,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林三酒愣了好半,才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一句话也不,双目赤红地就又要往卡车处跑。喘着粗气的田鼠忙一把拉住了她,喊道:“你冷静一点——” 一句话没完,田鼠忽然觉得头上一片阴影笼罩了过来,他一抬头,愣了。 刚才被林三酒一脚刹住的车,大概因为没有挂档,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到了眼前。田鼠松开了拉住林三酒的手,转身要跑,然而卡车太近了——他的步子才刚提起来,卡车庞大的钢铁阴影就已经吞没了两个人…… 第一回,全军覆没。 ===================固定更新什么的,真是piapia地打脸啊……不过你们看,主角都死光了,本书已经大结局了哦~细节咱们就不计较了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ap;l;/a≈ap;g;≈ap;l;a≈ap;g;≈ap;l;/a≈ap;g; 第二十五章 主角必死定律!(2) ……黑暗中,林三酒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硌得隐隐地发疼,已经好半了。她困得厉害,也不愿意动,只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 下一秒,她猛地从梦里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颤的手——死了?我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她呆呆地一回头,发现玛瑟和卢泽正并排睡在不远处的地上,两人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做什么噩梦。虽然仍没有醒过来,但一起一伏的胸口都在证明,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刚才那是梦……?林三酒从地上爬了起来,依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浑身发软。自己死亡的那一瞬间,全身的骨头和内脏被压碎的那一瞬间,滑入了一片无尽黑暗的那一瞬间,那种几乎已经不真实了的痛苦……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这些都是梦吗? 她爬起身打开了车门,迈步踏出了车子。她现在急需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 刚刚踏到车外的地面上,忽然一声刺耳的“你是我的呀苹果”猛地响了起来,撕破了夜色。 林三酒的身体顿了一下。又听见了,就像上次一样……不对,应该像梦里一样才对吧。 吵人的铃声没有像梦里一样响了那么久,反而在唱了没两句的时候,就迅速地被人按断了。 夜晚又恢复了之前的一片死寂。 林三酒一动没动,静静地凝视着雪铁龙的方向。 过了好半响,田鼠依然没有出来叫他们起床。 正当她有点不耐烦,打算走过去看看的时候,只听公交车里一声低低的惊呼声,随即玛瑟就喊了一句:“卢泽!酒!” 林三酒忙一头冲回了车厢里,正好这时卢泽也猛地抽了一口冷气,醒了过来,坐起了身——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在空中交汇了,这才发现原来其他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雪白。 “我梦见我(们)都死了!” 几乎是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三个人就异口同声地。 “咦……怎么回事?”卢泽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也梦到自己死了?” “不光是自己……”林三酒阴沉着脸色,“我梦见我们四个人都死了。你们先自己的梦吧!” 正像死亡的顺序一样,卢泽第一个开口了:“刚才那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我梦见咱们正在开车去工厂区的路上,突然从车顶上翻下来了一个堕落种,它把另一边的玻璃击碎了,一下子、一下子……就把我的肚子给……” 他面色苍白,几乎有点不下去了。 “哎?怎么会这样?在我的梦里,你就是被堕落种袭击了,结果你的卡车一个打弯,我就撞了上去……”玛瑟一脸惊惧,瞪大了的浅棕色瞳孔,死死盯着卢泽。“结果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正困难地爬出驾驶座的时候,接着——” “接着就发生了爆炸,你也死了。”林三酒插话的时候,只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就在一边啊……”林三酒闭上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你们死了以后,我的卡车朝后冲了过来,压死了我和田鼠……简直像是老爷胡闹一样,就这样把我们都杀死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梦连起来了?”卢泽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玛瑟和林三酒眉头紧锁,一时都无话可。就在几人之间气氛凝滞的时候,车门处响起了田鼠的声音:“……大家都起来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觉得他声音里好像还带着一丝颤抖。 难道他也做了一样的梦? 就像是为了印证三人心中想法似的,田鼠一脸紧张地探进了一个头:“我个事,你们别骂我。我刚才……梦见咱们大家都死了。不要我不吉利啊,但是咱们今真的要心点儿,那个梦太逼真了!哎,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这个表情看我?” 林三酒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她朝田鼠招手道:“我们也是……你进来吧,看来咱们得好好理一理这件事了。” 田鼠“哦”了一声,忙上了车,四个人坐成了一个圈儿。 ……事情似乎很清楚,四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共同经历了一个梦——而且让人惊异的是,虽然死亡时间有先有后,可是各人梦中的细节却能够完美地对上。 比如玛瑟听到的那一声砰,大概就是杀死卢泽的堕落种发出来的——那个堕落种应该是从公交车的车顶一路跑到了卡车的车顶上,然后对卢泽发动了袭击的——就连林三酒中途肚子饿了,吃了一块曲奇、或者田鼠给卢泽讲的笑话,每一个地方,都被互相印证了。 听着三个人激烈的讨论,百思不得其解的林三酒郁卒地仰头,吐了一口气,随即愣住了。 “等等……!” “怎么了?”三个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想到林三酒问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问题:“玛瑟,这辆公交车是几路来着?” 玛瑟想了想:“好像不是89就是90吧,我记不得了,但应该差不多。” “……你们看。”林三酒一指落客门上方挂着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的站牌路线都已经消失了,唯一的东西就是一个硕大、鲜红的“”。 “我记错了?难道这是路汽车?”玛瑟迷茫地看了一眼林三酒,“不过,这个很重要吗,酒?” 林三酒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个字好半,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骂了一句脏话:“我!” “到底怎么了?”其余三个人纷纷问道。 “我就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我想起来了!”林三酒一边,一边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上站起来了一片汗毛。“我……我在刚才的梦里,也见过这个东西。只是不同的是,‘梦’里它显示的是,而不是。” 她目光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加重了语气:“我在这个城市好几年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所有的公共汽车,这里挂的都应该是线路图才对!也就是,这个数字是后来才有的!” 玛瑟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地一声,捂住了嘴巴。 林三酒凝重的声音,仿佛饱含了千斤重似的:“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就明,要不然咱们此刻就在梦里,要不然死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梦!” 卢泽下意识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也反应过来了。“我百分百肯定,我现在不在梦里……奇怪了,如果我们真的都死了一回,现在怎么还会好好的?” 林三酒正要话,却被田鼠有些低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是数字吧……第一次是,我们死了,然后变成了……这是在倒数吧?也就是,我们还有次机会。” 自从四个人搭伴以来,林三酒还是第一次见到田鼠这个样子。他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是不知怎么的,周身的气氛有种叫人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空气再一次凝固住了,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里。 “这个东西有时间限制吗?”卢泽抱着胳膊,首先打破了沉默:“如果有的话,我们只要坐在这里,安安全全地等它的时限过去再上路不就好了?” 玛瑟叹了一口气:“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话回来,这个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不等玛瑟感慨完,田鼠忽然插话了,语气出奇地坚定:“我觉得,坐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谁知道这个到底有没有时间限制呢?如果一直等下去,会不会发生别的事?这些都是未知的。不过,咱们上一次走过的路、会出现什么危险,却都已经清清楚楚了……所以我看,咱们这一次还是心点出发比较好。” 林三酒忍不住又朝田鼠看了一眼。 不管杀过多少堕落种、从什么样的险境里死里逃生,有一点是不言自明的废话:活着的人都没有死过。 然而就在刚才,林三酒却经历了一次死亡——真真切切、肉身与意念全消的死亡。死亡带来的冲击,与世界上任何事都不能同日而语:那是人类从一降生开始,就笼罩在头上的乌云,是所有智者都无法避免的终极恐怖。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死掉的瞬间,林三酒还是忍不住会发抖。 可是田鼠却已经能够这么冷静地分析情况了……她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田鼠,真是看不出来,你经历了那样的事以后,还能这么镇定。” 被她夸了一句的田鼠,瞬间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带几分油滑地笑着:“哎,我这样的人物,贱命一条,能活到现在都是赚了,哪敢脆弱呀?” 林三酒收回了目光,没话。 田鼠的话迅速地服了所有人。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一次,就按照田鼠所,加倍心地出发。由于已经有了防备,想来这一次几人大概会平安无事吧? 第二十六章 挑战主角必死定律(3) “首先我们要掌握的是,上次那个堕落种的行迹。”望着身边的三个同伴,林三酒面色严肃地:“一开始,是玛瑟听到了‘咚’的一声,对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此时四辆车队,正以和上一次一样的序列,依次停在了路边。四个人站在公交车的车顶上,眉头都皱得紧紧的。玛瑟闭眼想了一会儿,:“我当时在开车,声音很大,我也不好具体在哪里。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声很模糊,应该是在离开司机位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那大概就是公交车的中后段了……林三酒踱步走到了中后段的地方,突然脚下一发力,在原地高高地跳了起来。如今她有了体能增幅,弹跳力也是不可瞧,这一下足足跳起了一人多高。 随着她一双鞋底重重地落了下来,车顶的铁皮,只发出了不大的一声砰—— “这么点声音,在行驶过程中根本听不见。”林三酒下了结论,“堕落种的体重起码要比我轻一半吧?这么来,那个家伙应该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从很高的地方……几个人都皱着眉,回想上次的一路上,都经过了哪些高楼。 玛瑟突然问道:“这个堕落种都已经落到了我的车上了,为什么不来杀我,偏偏还要舍近求远地去杀卢泽呢?要知道公交车的车头高,很容易就会被我看到的。” “大概是想让咱们连环追尾吧?”田鼠左右看了看,“第二辆车一出事,后边两辆都跟着完蛋。我的车就撞上了你的车尾……不过人倒是没撞坏。” “想造成连环追尾的话,去杀酒不是更快吗?”卢泽反问道。 田鼠吸着气,想了一会儿,干脆放弃了:“谁知道呢,不定这个堕落种就是有病,随手挑上你了。” “那这一次它还会挑我吗?还是又会随机挑别人?”卢泽越越烦恼,“妈的!这个什么倒数,给的信息也太少了,咱们根本推理不出什么东西啊!” “别胡思乱想了。”林三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我看要避开这起祸事也不难……因为起码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出事地点。我们在到达那个上坡之前,就把车停下来,在附近搜索、巡逻,见到一个堕落种就杀一个,我不信咱们过不去!”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立刻给其余的几人带来了信心。也是,不过是区区一个堕落种罢了! “没错……这一次,我们先发制人!”田鼠笑着附和着。 初步定下了计划,很快车队就又迎着灼热的晚风上路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一次的车辆顺序,跟上次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所有的车窗都被放了下来,每个人的手边,都放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一路上,车速放得很慢,也没有人话。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立起了耳朵,不肯放过一丝丝微的异动——林三酒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刚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喉咙,突然对讲机里玛瑟轻声地:“来了!” “全员刹车!”林三酒朝着对讲机大喊了一句,一脚刹车踩到了底,迅速地熄了火,抄起手边的警棍就跳下了车。 上一次四人惨死的上坡路就在眼前,四辆车恰好停在坡底。几乎是同一时间,卢泽、玛瑟、田鼠,都从车里扑了出来,手持武器包围住了公交车,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车顶。 失去了人类文明的夜晚虽然没有了半点灯光,可是借着雪铁龙的车头灯,以及进化后的夜间视物能力,几个人都看清楚了:在公交车的中端,此时正趴伏着一团深色的影子。看那根长长的、不住摇摆的口器,不是堕落种是什么? 一见自己被包围了,那只堕落种猛地站起来,转身就朝后跑去——林三酒一下瞪大了眼,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堕落种的身体竟然一点都没有干缩,完全跟常人无异! 想达到这种程度,要吸掉多少人的全部体液才行?就连它奔跑的速度,都跟常人一样……要不是那根口器提醒着她,只怕林三酒真要以为那是个正常人了。 “杀了我还想跑?做梦!”卢泽第一个反应过来,狠狠地一咬牙,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支箭似的,眨眼间已冲出去很远。林三酒、玛瑟紧跟着也冲了出去。 唯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田鼠,跟着跑了没几步就呼哧带喘的停了下来,朝三人的背影大喊道:“我在这里放风——你们加油——” 尽管那堕落种的速度跟正常人差不多,可追踪它的三个人,哪个又是正常人?还要不了半分钟,三个人已经拦住了前路,对堕落种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 堕落种一动不动地盯着几人,三人也戒备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动手。 近距离、面对面地一看,三人立刻一阵反胃。 这只堕落种很显然是个男性,一身的皮肉饱满水润,光看身体的话,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也不光是身体,它细长眼睛上覆盖着眼皮,宽阔的额头很平滑……看起来都正常极了,没有半点恶心的地方。然而只有头部的口器是不变的——在这样一张正常、光洁的男性脸上,原本应该是口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黑洞,一个巨大的蚊子口器从深洞里伸了出来…… 仿佛是刻意设计的一样,这种诡异的反差让林三酒宁可去看王思思。 “你们,怎么倒好像是有备而来的呢……”男性堕落种的口器里发出了人声,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恶心的笑意:“我刚来,你们就停车?是谁给你们报的信?” 怎么……听这意思,难道还有其他堕落种? “我不喜欢跟不是人的东西废话。”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没有多想,微微一笑,掌心里白光连闪几次,左手里顿时多了一把卡片。 这是她反复试验自己的能力后,所开发出来的一种新用法。 随着她左手一挥,五张薄薄的卡片立刻顺着她的心意,笔直地朝前方激射出去,迅速欺近了堕落种眼前。接着五张卡在空中一分,笼罩住了它的面门。 没错,林三酒控制的正是卡牌在空中的速度和运动轨迹。这个用法虽然厉害,但是可惜的是限制也很大。目前她也只能控制卡片五秒钟而已—— 时迟那时快,不等堕落种意识过来面前的情况,五张卡一个加速,直直扑向了堕落种的要害处。就在要碰到堕落种皮肤的前一刻,五张卡同时变成了锋利的刀片—— 尽管躲闪反击下,五把刀片没能全部奏效,但其中一把刀片深深地扎进了堕落种的左眼。尖锐的嘶叫顿时响彻了夜空,口器在半空里不住颤抖。 “快!趁现在!”卢泽立刻冲了上去,挥舞着警棍朝它重重一击。堕落种的下巴伴随着一阵令人肉酸的声音碎了。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堕落种今要交代在这儿了。这个念头刚浮起来,忽然卢泽的视野里闪过了一点反光。 随即砰的一声——仿佛是枪响的声音,一下子炸开了,刚才的一点反光拉成了一道线,流星般地朝田鼠的胸膛射去。 田鼠的脸一下子失了血色,绝望地一挥手——然而手机才刚刚召出来,他的心口已经爆出了一团血雾,尸体和手机一起,重重落在了地上。随着田鼠圆睁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手机也在原地迅速地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三个正在跟堕落种缠斗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望着田鼠的尸体楞了。 趁此机会,堕落种不敢恋战,一个翻身跳出了包围圈,转身就跑。 林三酒身形一动,正要追上去,忽然脑海里警铃大作,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就地一滚——又一声枪响,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上多了一个冒着白烟的洞。 这一下,她全明白了。 “我们被狙击了!你们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玛瑟和卢泽扑身躲到了公交车后,林三酒蹲在了雪铁龙的后面,几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失去了目标,枪声也停了下来,夜晚又恢复成一片波涛暗涌的安静。 “田……田先生死了……”玛瑟有些难以接受地低声了一句。 “是刚才那个堕落种的同伙干的吧?”林三酒发觉自己一颗心仍在扑通扑通地跳,仿佛要撕破胸膛跳出来似的——“咱们真是运气差,竟然碰上了一个会狙击的堕落种!” 卢泽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是堕落种干的……我刚才看见了,在右边的楼房前面,浮着好多个金属光点。狙击了田鼠的‘子弹’,就是其中的一个光点。” 这样的描述……其余二人瞪大了眼:“那不是进化能力吗?” 进化能力毫无疑问是只有人类才会有的。 卢泽恨恨地:“没错,我看是有个进化了的败类,和堕落种搭档了。” 林三酒一时还有些消化不过来——“搭档?跟堕落种搭档,他又有什么好处……” 话音未落,只听头顶处响起了咚的一声。 她条件反射式地朝上一看,发现刚才逃掉了的那只堕落种,就站在雪铁龙的车顶上—— 它长长的口器,就垂在了林三酒的肩膀旁边。 =========大家好!上次我完结了,是谁被我骗了?哇哈哈哈,早就想试试看把主角弄死一次了好吗!最近没什么人看,码字动力下降了好多。照例求个收藏和推荐…… 第二十七章 简直是死不瞑目嘛 “哎呀呀……这不是刚才刺伤我一只眼的姐吗?怎么,你不往外跑吗?我的攻击范围这么大,我看你只有跑到那——边去,才躲得过我的刺哟。” 在林三酒惊悚的目光里,堕落种没有攻击,反而用手一指不远处的空地,语气轻浮地笑着,细长的眼睛令人不快地眯了起来。它以前做人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个恶劣得让人厌恶的男人吧——不知怎么,林三酒心里飞快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死死盯着堕落种的动向,她掌心里白光一现,又捏住了一把卡片。尽管身体因为高度紧张已经微微地在发抖了,她却硬撑着没有动地方。 难不成跑到空地去,叫人狙击吗?开玩笑,她又不傻! 距离这么近,只能先发制人了!林三酒手中的卡片再一次朝堕落种激射而去——可这一次堕落种有了防备,朝后一退,挥舞着口器把大部分的卡片都击落了。唯独一张躲了开来,被林三酒迅速地召回到手里,但是目光一扫,她不由就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 剩下的这一张卡,竟然偏偏是配合刀片一起,阻挡敌人视线用的【黑布】。这一下,刀片全都用完了。头一次飞出去的刀片此时散落在地上,如果不用手触摸到它们的话,林三酒没法把刀片收回。这一个月里,虽然她有意识地把许多东西都收作了卡片,可现在这么一来,手里剩下的,只有一些派不上用场的钝器了…… 看着林三酒手里的卡,堕落种仅剩的一只瞳孔缩了缩,走到车顶的边缘,接着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正当林三酒以为它要什么的时候,忽然口器一甩,就朝她突刺了过来——一瞬间她就意识到了:自己跟口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如果不朝外跑,根本躲不过去! 伴随着玛瑟惊恐的一声喊,林三酒绝望地朝外一滚,肩膀上一热,到底还是被口器给划破了,拉出了一条血口。 按住了受伤的肩膀,她目光无意识地在对面的楼房上划过,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滚到了毫无遮挡的空地上。 不行,太危险了——林三酒下意识地心念一动,【黑布】飞向空中,哗的一下迅速铺展了开来。 几乎就在同时,静候已久的枪声响了,连着响了两声——多亏黑布挡了一挡,迷惑了狙击手的焦点,一个光点落在了旁边的地上,打出了一个洞。然而另一个却转瞬间就穿透了林三酒的膝盖,痛得她当即惨呼了一声,再也没法站起来了,只能躺在原地不住喘气。 “我你大爷!”见此情景,卢泽忍不住暴跳起来,手里的警棍被他用力一甩,呼地一声朝堕落种砸去。 与此同时,玛瑟猛地朝林三酒的方向扑去,打算把她拉起来——后者就这么不设防地躺在地上,只要再来一次光点,林三酒就要彻底交代了。然而在玛瑟刚刚抓住她的手,准备拽到汽车后面的时候,狙击枪又一次响了。 林三酒眼睁睁地看着玛瑟胸口爆起了一蓬血雾,溅得她一脸都是细的血点。 “玛、玛瑟?”她呆呆地轻声唤了一句。 玛瑟失去神采的浅棕色眸子里,映出了林三酒自己苍白张皇的脸。随即,她的尸体没了支撑的力道,重重地倒在了林三酒身上,压得她眼泪喷薄而出。 即使已经见过一次了,同伴的死亡依然痛苦得叫人难以忍受。 “玛瑟——!”不远处响起了卢泽受伤兽般的怒喊。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快躲好!” 然而卢泽却充耳不闻,一挥警棍逼开了堕落种,转身冲了过来——扑通一声,他跪坐在二人的身边。 卢泽望着尸体,半响不出话来。他已经在空地里了,可枪声却没有像林三酒预料的那样响起来,而卢泽也好像把这事给忘了——他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玛瑟的头发,哽咽了一声,用红通通的眼睛哀求似的望着林三酒:“重来一次吧,我们还有一次机会。玛瑟……玛瑟她是我的家人啊……” 林三酒眼前闪过了那个鲜红的数字,突然心底泛起了一阵凉:他们真的还有一次机会吗?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啊!如果这一切不是什么倒数,而是大家做了一个预知梦的话…… 卢泽双眼里晶亮的眼泪,在夜色中熠熠地闪着光和希冀。看着这样的眼神,林三酒根本没办法把心里的担忧出口。 “好——”她转开目光,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却没听见任何回音。 抬起眼睛,只见卢泽的面色是一片从来没见过的灰白僵硬。 林三酒顿时如坠冰窖,死死地瞪着卢泽的脸,急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卢泽、卢泽!你话!话啊!” 卢泽的目光虚了,嘴角渗出了血。随即,他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玛瑟身上,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上面扎着一根染着鲜血的口器。 “哎呀,这种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情谊,真是叫我感动。不过你们是不是吓傻了啊?什么重来一次,你们不会以为死人还会复活吧?”堕落种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满足而邪恶的光:“姐,你别哭了,你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对我来都很宝贵哟。” 林三酒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无声地流着眼泪。比起亲眼见到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死在眼前,那个所谓的机会,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腿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了。在堕落种悠悠哉哉地拔出口器,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林三酒努力睁大眼,朝马路对面的楼房看去——在不知第几层的窗口前,漂浮着四五个金属光点。窗户被窗帘遮住了大半,只隐约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瞧身形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死掉以前,我至少想把楼层数清楚,林三酒在心里默默地。一、二、三……七、八…… “你们没想到那边还有一个吧?怎么样,我女人的能力不错吧?”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堕落种回过头来,炫耀似的。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粘腻的得意。 林三酒什么都听不清楚了,只能听见自己脑子里的数数声。在数到十二的时候,透过一层层不断涌出的眼泪,她模模糊糊间看见那根染着卢泽鲜血的口器在自己的面前举了起来。 世界变得昏暗又模糊,意识像烟雾一样,飘散开来。 …… “他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 “是啊,终于还是忍不住用了‘那个’。”另一个从没听过的男性声音接道,“也难怪了。这三个人我看潜力都挺不错的,偏偏一开局就遇上了战力高一倍的对手,也是倒霉。这个时候再不用,下次不定就用不了了!” “妈的,那是老子的东西!得早点儿抓住他才行……”男人咬牙切齿地。 “哎,你看,这一个是少见的‘成长型’哎!” “啧啧,还真是啊……” “……怎么样……要不要帮一把……” 两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渐渐模糊了,林三酒彻底滑入了无意识的黑暗当中。那是她曾品尝过一次的死亡吗…… 第二回,全军覆没。 =========== 根本不起作用的分割线……最近点娘是没有什么人看书吗~?这个点击推荐和收藏的数字,真的叫人心里拔凉……我告诉你们,我跟正常人可不一样,千万不要逼我,为了数据我什么都干得出来!杀人是我特权!为了地球和平,是不是也该为本书投上一票推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八章 贵世界的名字都太奇怪了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伴随着女性怒气冲冲的喝骂声,一只靴子重重地踹在了公交车车门上,立刻震得落客门一阵摇晃。然而头顶上方写着一个鲜红“1”字的牌子,依然稳如泰山地挂着。 在林三酒背后,是在低着头叹气的玛瑟,以及刚刚从激动中平静下来的卢泽。 “也就是,现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了吗?”林三酒喘着气,两眼通红,无名火更旺了:“这是谁在背后搞鬼啊!!” 玛瑟无奈地轻声安慰道:“酒,你别生气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许这个倒数反而救了我们一命……要不然,不定咱们早就死了。” 话是这么,可一时间林三酒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谁耍了一样……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火气,双手死死地攥着裤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猛地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 卢泽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也是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下车走了几步,夜风卷着砂砾一阵阵地打在身上,微微的疼痛让林三酒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周遭静寂极了,没有半点杂音,人甚至能听见血液从耳朵里流过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 好静啊。不过……是不是有点儿太\安静了?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林三酒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脏脏的雪铁龙上。 对了……前两次这个时候,田鼠不都已经过来叫他们起床了吗?怎么这一次都到现在了,也没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难道他还没醒? 想到这儿,林三酒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雪铁龙前,有点担心地叫了一声:“田鼠!你醒了吗?” 等了一会儿,车里依然毫无动静。 她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车窗上的灰,弯腰往向里看去。 车里副驾驶的座位被放了下来当床用,旁边随意扔着几个吃了一半的食品包装袋。喝空了的饮料瓶、几件脏脏的衣服——唯独不见田鼠的人影。 林三酒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在车队附近一边张望一边绕了几圈。周围什么也没有,十分空旷,树木早都化作了飞灰,一眼就能看出去很远。可是两圈走下来,她却连田鼠的脚印都没看见一个。 正巧这时卢泽和玛瑟一边着话,一边开门下车了——林三酒听见响动,忙跑过去去扬声喊道:“田鼠不在车里,不见了!咱们要不要去找找他?” 他们一楞,都没想到田鼠竟然失踪了。玛瑟张了张嘴,正要话的时候,忽然从车顶上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我——你们还是不要找了,找也找不到的。” 三个人顿时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抬头朝车顶望去。 在夜晚银白的月亮前,两个黑影在高处一站一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炎热的夜风从他们身上流过,影子浸在月光里,看不清楚面目。 刚才话的,好像是那个坐着的人。他姿态闲适极了,从车顶上垂下了一只脚,声音里含着戏虐:“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也觉得我好看?” 三个人一时不知道什么话好了。 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男人忽然很不屑似的“嗤”了一声,朝前走了一步,忽然踏着雪亮的月光一跃而起,化作一道影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顿时激起了一阵烟尘。 这个男人身材非常高大,一身强健得如同野兽般的流畅肌肉,充斥着危险的爆发力。他背上负着一把长长的、略带弧度的刀,似乎是把日本武士刀——可是却没有刀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系在身上的。只有钢铁铸成的刀身,在黑夜里反射着流光。 对于进化人类来,从公交车上跳下来不难做到——可是不知怎么地,这个男人身上的某种东西一瞬间拉响了林三酒等人的警报,他们的神色都戒备了起来。 男人抬起头,朝几人缓缓扬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几乎称得上是凶狠的微笑。 一瞬间,一股从没体验过的气势,如同海啸一样席卷而来。 好像被这个人抽走了空气一样,三人连呼吸都停止了一刹那。这绝对不是错觉,也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在这种威势下,就连站着都变得很困难了——强撑了一会儿,玛瑟第一个坚持不住了,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脸色发白。 卢泽一脸的不甘愿,额头尽是冷汗,慢慢地屈下了一个膝盖。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对面的男人给捏住了,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想要支撑她站稳。她战栗着,努力压制住自己转身就跑的冲动。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野兔在草原上遇见了美洲狮。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对方和自己,根本就不是食物链上同一层的生物。 这个时候,林三酒“敏锐直觉”早已全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警告她:快点逃,快点逃,快点逃…… 就在她要支撑不住,真的撒腿就跑的时候,一直坐着的男人轻飘飘地跳了下来。突然之间,平地里好像起了一阵化冻春风,吹开了千万梨花,微微地抚过林三酒的脸颊。刚才要杀人一般的威势,缓缓地消失了。 一跳下来,他就指责了一句:“你吓唬他们干什么?”接着转头安慰三个人:“没事没事,他就是这个臭毛病,你们别害怕。” 背着武士刀的男人哼了一声,嗓音沉沉的:“是他们太弱了。” “……你们是什么人?”心跳缓缓地镇定了下来,越听这两人的声音,林三酒就越觉得耳熟:“你们找我们是想要干什么?” “还有你刚才不让我们去找田鼠,又是什么意思?”卢泽扶着玛瑟站了起来,听见林三酒发问,也忙插了一句。他虽然年纪,可见事却很灵敏——自从那个话很温柔的男人跳下来以后,他就看出来了:这两人好像没打算对他们动手。 就凭对面那个眼神凶狠的男人,如果真的要杀他们,可能还要不了三十秒。 刚才坐着的男人确实如他自己所,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如同一瓣桃花似的,白牙闪闪发亮。他看了看三个有点狼狈的人,忽然笑着:“你们还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呢吧?” 三个人没话,背着武士刀的男人忽然开口了:“真是又弱又笨。” 林三酒顿时想反击一句、或者瞪他一眼也好——可刚才的恐惧感仍残存在心里,她最终咬着嘴唇什么都没。 “他们毕竟是刚开始没多久嘛……”桃花男打了一句圆场,朝几人:“好了好了,我会从头把事情告诉你们。看样子,你们没怎么经历过‘新世界’吧?” 卢泽和玛瑟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地:“我们经历过两次新世界,只有酒还是第一次。” 桃花男闻言顿时吃了一惊,睁圆眼睛望着他们:“两次?难道你们连着两次经历的都是e级世界?” “……e级世界是什么?”卢泽迷茫地问了一句。 “呃?”桃花男顿时一副很棘手的表情:“……真是的,没想到我还要给你们科普。听好了,在新世界降临的众多平行空间里,按照生存的难易度不同,是分了从e到a五个等级的。你们玩过游戏吧?对,就是像游戏一样。不知道哪一位前辈,为了能够更好地适应新世界,就划分了这么五个等级。e级是最轻松的了。” 听见“最轻松”三个字,玛瑟脸色顿时一变,不过到底还是没什么。 不过她身边的卢泽却一下跳了起来,白皙的皮肤泛起了红,忍着气:“最轻松?在我们上一次的战争世界里,死去的同伴太多了,每都有超过10万的士兵伤亡!这怎么能算轻松!” “战争世界里,死的最多的还是平常人。我e级最轻松,你以后就知道了。”桃花男的笑容凉凉的:“因为一旦过了e级,哪怕是进化人类也都变得像草芥似的,保得住今保不住明……就像你们现在一样。” “极温地狱……是哪个等级?”林三酒忍不住问道。 桃花男看了她一眼,笑着:“d级。” 林三酒脸一白。 这个叫他们一连死了两次的地方,仅仅只是d级而已?那级和以上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儿,她声音都有点发颤了:“这个级别,是怎么判定的?” “到这个,就跟你们眼下的处境有关系了。”桃花男恢复了刚才暖意融融的笑:“所有e级以上的新世界,都会随机出现……嗯,怎么呢,相应难度的地区陷阱。我们叫它‘副本’。” “副本?”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重复了一句。 “就是一个名字罢了,就算你叫它厕所都随你便。总之,副本里一般是各种各样的生死危机……就像游戏里一样,只有活着闯关成功,你们才能从副本里走出去。每一次死亡,倒数就会减少一次,三次机会用完了,到时也就真的死了。” “那……我们现在真的只有一次机会了!”林三酒怔怔地。 “没错。”出乎意料的,开口的是背着武士刀的男人。“你们前两次的表现,真是差得叫人想哭。” 林三酒忍气吞声地咽下了要的话——确实,连着两次全军覆灭,好像是有点太那个了…… 眼看气氛被同伴一句话打击到了谷底,桃花男忙苦笑着:“也不能怪你们,你们的对手比你们经验丰富太多了……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离之君,他叫黑泽忌。这一次,我们是来帮忙的。” ===== 我知道我大言不惭地过“言情成分会很轻”这句话……但是为什么黑泽忌这个人物一出来,我就这样地心动神摇呢!作者真的好喜欢这种类型的男银!就是这么任性…… 第二十九章 说到副本和团灭什么的…… 这两个人的名字还真是……够古怪的。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是日本人么?”卢泽好像一下子就忘了刚才被压制的事了,满脸好奇地向黑泽忌问道。 “什么?”后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露出一个“你的是什么东西啊?”的表情。 “呃……日本人啊,怎么呢,就是——” “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跟我们起名字的传统不一样吧?不能以咱们以前的经验去理解啊!”眼看着黑泽忌的脸色越来越沉,林三酒生怕卢泽多问几句会被他直接拿刀切开,连忙转开了话题:“那个……我问一下,我们那个叫田鼠的同伴怎么样了——” “了”字才从口中吐出来一半,忽然从黑泽忌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席卷地的杀气,差点没把猝不及防的三个人再度压趴下。离之君忙不迭地扶住了在场两个女性,回头向同伴抱怨道:“控制一下你的能力好不好!” 黑泽忌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那铺盖地、压迫感极强的威势,终于还是慢慢地散了开去。 因为是男人所以没有人扶的卢泽,站起来默默地拍掉了身上的土。 离之君示意大家都上了公交车慢慢,自己找了个座位懒洋洋地坐下了。四处看了看,他顺手打开了一包巧克力曲奇,这才一边吃一边:“你们那个叫田民波的朋友,是从我们手上逃掉的。” 林三酒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老实,对于我们来讲,这一次进了一个d级世界真的是太意外了。这种难度的新世界,我们本来是打算当作度假的……”离之君笑眯眯地指了指一边的同伴,“不过前阵子,这家伙不知道忽然发了哪门子善心,非把一个男人从另一个副本里救下来了,啊对,就是你们的田鼠。” 在看见几个人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以后,黑泽忌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田民波非崇拜我们,要拜我们为老大,死活都要跟着,撵也撵不走。我看他也算挺殷勤的,就让他跟了我们一段时间。”离之君叹了口气,眼睛里水汪汪的尽是烦恼。“没想到他跟我们混熟了以后,趁着我们一时疏忽,竟然从阿忌那里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连夜跑了。” 这一下,三个人都愣了。以离之君二人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撒谎,那么也就是…… 林三酒想了想,忍着气看向卢泽和玛瑟:“他他想找个同伴一起走,难道是打定主意要拿我们当挡箭牌了?” 不等二人回应,离之君悠悠的声音就接话了:“我看八成是打的这个算盘。他见识过一点我追踪的手法,知道自己单独一个人逃不了多远。可是以为混在一个队里走我就抓不到他……也未免太瞧人了。哼,就是进了副本我也一样能找得着他。” 玛瑟拢了拢自己的红发,疑惑地问道:“那他现在人呢?为什么没跟我们一起在副本里?” 离之君没话,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是因为他偷走的那件东西。”黑泽忌忽然开口了,目光又冷又狠:“那是我花了很大心力找到的一件特殊物品,可以强行使人从副本里脱离出去。” 这话一,三个人都不禁睁大了眼——对于生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的林三酒等人来,不用多就能明白这个东西的宝贵之处。 强行脱离没有希望通过的副本,不就等于多了一条命吗! 刚刚因为听他出手救人,而对黑泽忌印象有所改观的三个人,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凶狠的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东西拿回来以后,我要亲手把他塞进a级副本里。” 有如丛林中伺机而动的猛兽一样,他平淡而危机四伏的语气,让林三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这东西是按次数来算的,一共只能脱离15次。不然,他早在第二回的时候就抛弃你们啦。挡箭牌还不是哪儿都有吗。”离之君眯着眼,叹了口气。 他的一句话,就把正值年少的卢泽给激得跳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等找着那孙子,我要先揍他一顿!君大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 林三酒看着离之君笑吟吟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咳了一声,轻声:“卢泽,你坐好……现在咱们当务之急是要从副本里活下来。” “对了,起这个——因为一个副本,只能够进一次人,所以我和阿忌现在属于‘非法入侵’,没法帮你们去打架……”离之君一双狐狸眼因为笑容眯了起来,“所以就由我们来提供情报,顺便替你们打打下手,你们制定一个作战计划。等出了这个副本,到时候我们还要请你们帮一个忙呢。”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拿不准。 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啊……这个离之君虽然笑眯眯的,可是一副很不好对付的样子,也不知道过后会叫他们做些什么事来还这个大的人情。 不过转念一想,以他们三个的立场来,难道还有余地讨价还价? 想到这儿她一咬牙,对着卢泽和玛瑟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主意一定,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轻声讨论起这一次的方案来。 离之君二人提供的情报,完整详细得好像他认识对方一样——据他们只是在出事地点走了几圈,就已经把对方的资料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像第二回时预料的一样,伏击他们的,是一个搭档组合,其中一个是堕落种,总是在几幢楼的周边巡弋;另一个是个人类女性,藏身在15楼。那个堕落种除了吃饱喝足心宽体胖之外,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危险的,还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到目前为止,已经发展出了两种能力——狙击和陷阱。 狙击的威力,林三酒三人已经尝到过一次了。跟军队里拿枪狙击时不一样,那个女人的金属光点就像子弹一样,根本不会有枪支机械带来的精度问题,也不必长时间地瞄准——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肉眼锁定目标以后,拉动手里的扳机。 林三酒就是体能再好,也还没有进化到比子弹速度还快的地步。 而狙击手最大的弱点——近身战,被她另一个能力陷阱给完美地解决了。 “我本来是想上楼看看的,但是才一进楼道就吓了一跳。从一楼开始,每一节台阶都布满了她设下的陷阱,一直塞满了十五层楼。虽然想破坏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发现的。”离之君这样道。“要知道,我们没法开战,到时只能被追着打啊。” “是什么样的陷阱?”林三酒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离之君一摊手。“不都了吗,没敢踩上去。” 林三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总之,就是不要上楼就对了,是吧?” 离之君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不上楼还怎么作战啊!林三酒不禁有点丧气。 “不过,还有一点情报你们应该知道。”离之君笑眯眯地凑过来,给林三酒和玛瑟一人递了一瓶水:“在副本里,只有你们这一方有‘上一次’的记忆哟。” 三人刷地抬起了头。 “虽然你们和他们都走进了同样的一个副本里,可是身为攻击方的一边,是没有‘副本’这种意识的。他们只是在做走进副本那,本来打算要做的事——也就是狩猎。”离之君越越有精神:“所以这就意味着,你们今的攻击,对他们来仍然是出其不意的。只要计划的好,完全可以反攻成功……” 或许是被他从容不迫的语气所影响,一直盘旋在三人心底的、隐隐的恐惧感,逐渐地消减了下去。 离之君把各方面都提点了一次,见也差不多了,就招呼上一旁昏昏欲睡的黑泽忌下了车。 “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看着他们走远了,林三酒眼睛亮亮地转头望着卢泽和玛瑟二人,语气坚定:“我们一定会活下来!” ======== 老实,我觉得离之君这个名字倒还罢了,黑泽忌的耻度会不会略微有点高……可是心里想刻画的形象跟这个名字真的很合拍啊……如果有不喜欢的读者,你们把他替换成“王军”也是可以的……顺便求收藏和推荐! 第三十章 进击的卢泽 前两次开车行驶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卢泽走了差不多快一个时。 根据离之君的情报,那个堕落种经常会在他住的楼房附近游弋,寻找落单的行人。可是卢泽在离开那栋楼五百米的距离上走了好几圈了,也没有见到那个堕落种的影子—— “看来那家伙还挺谨慎的,不肯走远呢。”对讲机里传来了林三酒若有所思的声音。“那么,你就再靠近一些好了!记住,发现它的时候一定要躲好,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卢泽“嗯”了一声:“放心吧,这方面我有经验。” “好,保持联络。” 按掉通话,卢泽收起对讲机,朝堕落种搭档所在的那栋楼缓缓地走去。“鹰视”能力被他发挥到了最大,在这个范围里,只要有一点不对头,他立刻就能发觉。 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卢泽的心砰砰直跳。 今这次作战,重头戏其实都在他身上了,压力可想而知。 在谨慎地靠近楼房的这一路上,卢泽没有忘记时刻找掩体遮住自己的行踪。要是在发现堕落种以前,就被楼上的那个女人一枪轰掉,未免就太冤了……不过在战争世界里的那一年,卢泽学到了不少隐藏技巧,因此倒是游刃有余。 藏有狙击手的那一栋楼,在附近可以是鹤立鸡群的——这附近大概是还没有开始拆迁,还留下了不少六七层的居民自建楼。原本开着许多店的街道上,此时就像死了似的,连尸体都化作了灰。 一个男人的身形拖着一根长长的黑影,忽然毫无预兆地从拐角处晃了出来,慢悠悠地拖着个脚——卢泽心下一惊,立刻往旁边一缩,躲在了一块落满黄沙的招牌后面。 目测这个距离上,堕落种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卢泽打开了对讲机。 “我看到它了。”他的声音压得要多低有多低,“酒,你确定上次他那个狙击手是‘他的女人’?” “没错,我百分百肯定。” “好,那我就发动了!” 话音一落,卢泽盯住了远处那个看起来十分悠哉的堕落种,心里默念了一句“女朋友”。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卢泽就看见自己肩头上披垂下了一片瀑布似的黑亮长发。——不管变身多少次,每一个新形象都还是让他觉得很新鲜——他伸手摸了摸顺滑的头发,又摸了摸巧、光滑的脸,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也变得白皙柔嫩,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卡地亚的手镯。 “我成功了……我,这家伙的女朋友看起来还是个白富美呢。”卢泽轻声地朝对讲机笑了一声。“胸大腰细长发,很不错呀……” 对讲机另一头的两个女人,同时嗤地鄙视了他一声,林三酒无奈地:“你就不能严肃点?好了,赶快出去吧……哎哎,离、离之君,你干嘛——” 她惊讶的声音后是一阵杂音,听起来好像是手里的对讲机被夺走了,紧接着只听离之君凝重地喊了一声:“不要出去!” 卢泽才刚刚迈出去的一只穿着红色中跟鞋的脚,顿时僵住了。 离之君焦急的声音继续:“我见过那个狙击手的样子,不漂亮,是个普普通通的短发女人!你变错形了啊!喂?喂喂!你听见了没有——” 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一点答复——因为卢泽已经默默地关掉了对讲机。 离之君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刚才卢泽才迈出去了一步,好巧不巧,正好撞进了堕落种往这边投来的视线中。就在离之君话的功夫,堕落种已经一脸兴奋地全力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看这速度,用不了十秒钟,两人就能来个面对面。 卢泽压住紧张,硬是没有动地方,迅速地收起了对讲机。随即他抱起肩膀,很害怕似的用这个女人的声音“啊”地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快冲到眼前的时候,堕落种猛地一下刹住了步子,就连那根长长的口器都没能遮掩住它脸上的惊讶:“美叶?” 卢泽一脸惊恐地抬起头,露出了他现在那张美丽又娇柔的女性脸庞,白嫩的脸蛋上尽是泪痕。 接下来堕落种的一句话,立马让卢泽确认了:林三酒的情报没错,这他妈完全是个阴错阳差——“美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男朋友呢?” 我。顿时,卢泽只有这一句话想。 ……他这个能力有一个最大的缺陷,是林三酒也不知道的。在卢泽发动能力时,必须出对方的关系人才能够变形。然而实际上,他只能变成“对方心里认为符合这种关系的人”——也就是,这个堕落种很显然不觉得楼上的狙击手是他的女友,反而是这个叫美叶的、并且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的女人,才能称得上是他的女朋友。 所以,我最讨厌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了!卢泽在心里咆哮了一句,面上却仍然是一片惊恐的楚楚可怜:“我、我跟他早就失散了……倒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堕落种的眼珠子转了转,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女人一遍,随即笑:“我进化了一项能力,叫做**改造。别看我虽然不太好看,可是很厉害呢。” 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变形能力,卢泽在演技上可是下过大功夫的——哪怕听见了这种胡扯,他仍旧好像有点害怕似的轻轻点了点头,把目光从口器上避开了,抽泣着:“现在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我,你爸爸呢?那么有钱的人,不会连个后路也没有吧?”堕落种随口问了一句,忽然有点热切地问道:“还有,你进化了吗?进化了什么能力?” 原来是这样。卢泽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我们家……有一个地下避难室,食水准备了很多。我这段时间,就是躲在避难室里活下来的……对了,你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去呀。”卢泽一面,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它的神色。见堕落种听见“食水”两字,果然无动于衷——他又接着:“……至于能力嘛,除了一个适应高温的能力,我好像就没有进化了。” 这一下,堕落种的脸色才慢慢地起了变化。 刚开始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如果是失望的话,大概现在变成想笑了吧?堕落种眼部下方的肌肉,逐渐地挤在一起,眼睛彻底地眯了起来——“没有进化啊……那你一个人怎么出来了?” 还没等卢泽想好怎么答,它却自顾自地了下去:“我看这样吧,你跟我回我那儿去,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一边,那让人不舒服的半个笑一边变得更浓了。 是想回去再吸食掉我呢?还是想圈养起来慢慢吃……?卢泽心底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一副“得救了”的样子,感激涕零地:“那可太好了!那么,我就跟你走了——” 堕落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竟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士先走。 卢泽像女孩子一样羞怯地朝他笑了笑,提起步子走在了前面。 堕落种随即就跟了上来。 深夜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回响着。 “你还记得吗,美叶?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忽然身后的堕落种出声了。 卢泽心里一跳。变形能力可是不会给他提供任何信息的——所以他只嗯了一声。 “那才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只有你才是能够配得上我的女人。”这只堕落种大概是因为每都不缺吃食,体内水分充足,此时居然还有心思追忆往昔:“咱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多快活呀……你都记得吧?” “是、是啊……” “因为你喜欢海滩,所以咱们把什么普吉岛、马尔代夫、大溪地……全去了一遍。现在想想,那时真像做梦一样啊?”着着,堕落种的语气忽然慢慢地渗进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要不是后来你爸硬把咱们拆散了……嘿嘿,我承认,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拿了不少钱——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呀。” 卢泽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什么好了——他想了想,只好又假模假样地抽泣了一声,:“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为什么最后还跟那个富二代在一起了?你跟你爸爸一样,都觉得我不够门当户对吧?”堕落种猛地提高了嗓门,吓了卢泽一跳。不了它忽然又笑了,“美叶,你可不知道,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副样子,我真是太高兴啊……” 卢泽后背上的皮肤,忽然感觉到空气一震,随即便是隐隐的风声朝自己袭来。他早就把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后警戒着,此时耳边风声一响,他的身子顺势一低—— 矮着身子往旁边跳的时候,他看见一根长长的黑影,正好从自己头顶上扫了过去。 没想到一击落空了,堕落种吃惊地盯着他。 卢泽冷冷一笑,将脚上的中跟鞋踢了出去,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用这个“美叶”的柔嫩双脚直接踩在高温烘烤了一的柏油马路上,烫得他微微发疼——不过,这一点点的痛感,反倒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了。 “你……竟然能躲过去?” “看来你软饭吃多了,身手不太好啊。”卢泽笑了一声。 话音未落,口器已又朝他重重地抽了过来。 ======== 我喜欢战斗场面!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是这样的!你听过安利吗?有一个办法可以有效减少战斗场面的描写! 好像是叫推荐和收藏吧…… 第三十一章 抱歉我刚才说谎了 被高温侵袭吞噬掉原本模样的街道上,一个高个儿男人的身形,正不断地用口器抽打、追击着面前的人影。人影不断地快速躲闪着,连样子都看不清楚,因此一连挥击了近二十次,口器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如果还有嘴巴的话,堕落种现在一定已经累得大口喘气了。 “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美叶!”堕落种恼怒的嗡嗡声,一阵比一阵响亮地传来。问话的工夫,他瞅准了时机,口器猛地朝卢泽的脸上打去—— 就在口器即将挨近的时候,卢泽凉凉一笑,忽然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农村姑娘的样子,身高一下子矮了近二十公分,口器从他头顶上再次抽了个空。 还没等堕落种收回口器,“姑娘”脚下一蹬,飞快地滑至堕落种脚边,在踢出一个扫堂腿的同时,已经成了一个模样高大危险的男人——分明就是黑泽忌。堕落种脚腕上受了重重一踢,脚腕骨头登时碎了,它惨嘶了一声,哐地一下滚倒在了地上。 ——虽然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卢泽都无法获取变化对象的能力值,但是却会受到变化对象能力上限的影响。 比方,卢泽本身的力量为89,保安妹妹的力量为14,那么卢泽就只能发挥出14的力量。而变作了黑泽忌以后,由于黑泽忌的力量比卢泽高了不知多少倍,因此他毫无疑问地发挥出了自己力量的最大值。 89的力量全部踢在堕落种的腿上,白森森的骨茬立刻扎破了它的腿,露了出来。 这一下,堕落种可站不起来了——它在地上嘶嘶地抽着冷气,口器无力地垂在地面上,被滚热的马路烫得不住地颤抖。 保持着黑泽忌模样的卢泽,冷着脸走到了堕落种身边,俯视着它。 “好,好……我认输、我认输。”堕落**上变了口气,抽着气:“我袭击你,是因为我以为你是美叶那个贱人。纯粹是私怨、私怨啊!既然你不是那贱人,咱们何必打架?” “不打也行。”卢泽笑了一下——在他原本面目上应该清秀可人的笑容,在黑泽忌的脸上看起来简直好像要吃人一样——“让我把你的口器切掉。” 刚才带着点可怜、带着点讨好的表情,立刻像冰雪一样从堕落种的脸上消融掉了。 没了这个就没法吸食人类,那跟杀掉一个堕落种有什么区别? 它猛地一个翻滚,勉强支撑着自己爬了起来,接着扬高了口器—— “又来?你再试几次,也碰不到我的……”卢泽一句话没有完,只见口器猛地挥了下来——只是却没有朝着卢泽的方向,反而冲着堕落种自己的腿猛扎了下去。 一声尖啸,骨茬碎裂的腿,竟然被它自己从膝盖处给卸掉了。 “只要吸收掉你,腿这玩意儿要多少条也能长回来。”堕落种死死地盯着卢泽,比起刚才来显得阴沉极了:“本来我还有点拿不准该不该用这个的……不过现在嘛……” 卢泽心下一惊,后退了两步,警戒地望着它。 堕落种冷笑一声,手一翻,拿出了一个的…… 呃?卢泽睁大了眼,保鲜饭盒? “哎呀呀,多亏带了这个呢……”堕落种嗡嗡地笑了,打开了饭盒盖。 在卢泽惊讶的目光中,一只只粉红色的气泡晃晃悠悠地从饭盒里浮了起来,飘满了二人剑拔弩张的半空,把夜空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粉色。 卢泽一楞,目光不由随着粉红气泡转了开去,忽然一下子警醒过来——再望向堕落种站着的地方时,发现它竟然已经消失了。 仔细一看,不光是堕落种,周围街道上残存的商店残骸、破旧落灰的招牌、几辆废弃的汽车……通通不见了。 入眼处,只有漫的粉红色气泡。透过气泡望出去,只有更多的、颤巍巍的气泡,在空中闪着漂亮的微光,形成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美丽世界。 “妈的,这就是那女人的‘陷阱’吗?”卢泽啐了一口,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不废话,直接下杀手了! 沮丧之下,他扬声骂了一句:“从没见过你这样吃软饭的,竟然还要拿个饭盒把软饭带出来吃!” “你给我闭嘴!从刚才就软饭、软饭地个没完,!” 没想到从粉红色气泡的深处,居然传回了堕落种气愤的回骂——卢泽立刻竖耳听了一下声音的来源,不过却失败了:气泡像是一个个播放器似的,声音环绕着他响起,却根本不知道话人在哪个方向。 “嘿嘿嘿……如果我是你,可不会乱动哟。毕竟这里的气泡啊,虽然有些是无害的,不过有的却是爆炸性、有的是腐蚀性,连我也分不清楚。你老实给我呆着吧,哈哈哈……” 卢泽面色凝重地看了一圈,每一个气泡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一直保持着变形的话,体能消耗就太大了——在这种环境下,卢泽立马解除了变形,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啧啧,想不到你原来是个白脸嘛。”堕落种的声音透过千百个气泡,嗡嗡地在整个空间里回响着。 卢泽没有理会,目光仍一遍遍地在身边的空间里扫视,想找出气泡的规律。 忽然只听轻轻地一声“啪”,仿佛是气泡爆开了的声音,在他身后方响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根尖利的口器从身后激射了过来。 刚才的那一声早就提醒了卢泽,他一个拧身,随即往后一跳,轻巧地躲开了口器——但因为到处都飘满了气泡,在他躲闪的时候,手肘一下子陷入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里,气泡“波”一声破了。 紧接着,随着“嘶”地一下轻响,卢泽的手肘竟然冒起了一阵白烟——剧痛让他一时连话都不出来了,低头一看,手肘像是被什么给烧伤了似的,褪去了一大块表皮,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肌肉。 “哈哈哈,我不是都了吗,你别乱动呀!这一次还只是硫酸,下一次谁知道是什么!”堕落种猖狂的笑声随即响了起来。 忍着疼痛,卢泽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刚才破掉的泡泡在他眼里,与其他千百个根本没有区别—— 堕落种哪里会给他时间慢慢研究,这一次口器换了一个方向再次袭来。 这个家伙的意图很明显:对于卢泽来,口器的攻击不算什么,他轻易地就能避开。那么,就用这些危险的气泡将他可能闪躲的每一个地方都填满——要不就被口器刺中,要不就被气泡所伤,卢泽现在没有了别的选择。 再一次躲过口器的卢泽,后背撞破了一片气泡,这一下,足有三四个同时“轰”地一声在他背后炸开了——型爆炸的气流卷走了他后背上破碎的布料,底下是一片炸开的血肉模糊。 卢泽刚刚想要弯下腰,后背就是一阵剧痛——他呼呼地喘着气,面无表情。 “啊哦!运气不太好,竟然是爆破气泡呢!”堕落种用一种综艺主持人的语气兴奋地笑了一声:“我有没有跟你过呀?这里除了无害的气泡,还有其他十八种碰到了会很疼的……啧啧,我劝你还是早点让我吸食掉吧,别把宝贵的体液白白浪费了。” 卢泽白净的脸上,沾满了爆炸后的烟灰和自己的血迹。他忽然垂下了眼脸,有些羞涩似的露出了一个清秀的笑,兔牙在红润的唇里显得特别白。他轻声:“软饭男的废话都是这么多的吗?” “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随着堕落种的一声尖啸,口器再一次从卢泽的右方激射了出来。 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来到眼前的口器,忽然身子一晃,化作了刚才那个十来岁姑娘的模样,不但没跑,反而脚下一踩,直朝着口器迎面而上。 “噗”的一声,口器刺进了“姑娘”的肩膀里,溅起了一蓬血花。 还不等堕落种发笑,卢泽竟然忍着痛再次加速——口器立刻就穿透了姑娘单薄的身子,但他像没有知觉一样仍然继续向前冲——半秒钟后,卢泽在自己的肩膀上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同时冲开了周围的气泡,扑到了堕落种的面前。 气泡接二连三地破了,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解除了变形,卢泽还不等惊愕的堕落种反应过来,伸手成爪,一把捏住了它的咽喉,单手将它提了起来。 “……分不清楚哪个气泡有危险的话,站在你身边不就可以了?顺着你的口器冲过来,也不是很难嘛。”卢泽清秀的脸上仍然是唇红齿白的笑容:“我知道你们住的楼里都是陷阱,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堕落种的脸憋涨成了紫色,大量的液体从口器根部渗了出来。它无暇去想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情报的,只想甩动自己的口器,却绝望地发现被卢泽的肩膀给固定住了。 “……你是怎么上楼的?”卢泽轻声问道。 “我、我……不傻,了,你,你就会杀死我……” “错了。我只是想杀掉那个女人而已。不过你要是不的话,我才真的会杀死你。”卢泽乌亮的双眸看起来很纯良,很真诚:“你的命和那个女人的命,你选一个吧?” “我、我!”这个选择题在堕落种看来,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当下就一五一十地都招了。 卢泽慢慢地把堕落种放了下来,手上却逐渐加了劲道,有点怀疑地问道:“你没骗我吧?” “没,没有!你不信的话,可以把我绑起来,带着我一起去!这样你就信了吧?”堕落种的眼珠子被大力挤得都已经突了出来,绝望之下,连忙想了个能救命的主意。 “这倒是个好办法。”卢泽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朝它羞涩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刚才谎了。” 堕落种霎时瞪大了眼。它听见的最后一个声音,是自己咽喉碎裂时发出的“喀啦”轻响。 ======= 今除了求收藏和推荐之外没什么想的……前两一直没看书评区,也没看数据,今一看真是惊喜——几下来收藏不光没涨反而掉了!推荐票更是呵呵呵!你们是要闹哪样?这样玩弄我纯洁的心灵真的好吗?? 第三十二章 杀了她?还是不杀?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以后,还没有好好看过夜晚的空呢。卢泽慢慢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思绪都好像快化作一缕轻烟,融进头顶的浩瀚星空里。碎钻一样的银星在深蓝色的幕里散发着璀璨的色泽,那是亿万年前就存在于宇宙里的光。 真美啊……他轻轻呼了一口气,有点困了。 忽然眼前的星空被一张放大了的脸遮住了,离之君一双狐狸眼里漾满了玩味的笑意。 “你在干嘛?” “欣赏夜空啊……哎?是君大哥?”倒在血泊里喘气的卢泽一下清醒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虚弱地转了转眼珠:“……玛瑟她们也来了吗?” “来了啊!”马上,他就听见自己的右耳上方响起了玛瑟又焦急又生气的声音:“你是傻子吗?你都快失血过多昏迷了!还欣赏夜空!” 卢泽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脚发凉,脑子一阵一阵地迷糊,身上也没有了力气。他无力地朝玛瑟所在的方向笑了笑,心里还惦记着最要紧的事:“等你们半了……怎么才过来?堕落种了……只有它才、才能上楼。陷阱只识别它一个……现在怎么办?” 这话问得几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好办。 “好了,我们知道了。”林三酒想了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你干得不错。现在安心养伤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着,一只画着红十字的箱子被放在了卢泽的右手边,玛瑟坐下来打开了它。卢泽立刻有些不安心了——东西大概是从哪家药店里拿的,尽管只是有气无力地瞄了一眼,不过无论是从内容物的质量还是数量上,他觉得都散发着一股骗钱的气质。 对比卢泽身上需要住院一个月的伤势,果然玛瑟也一副犯愁的样子:“这个未免也太……” 不等她的愁容流露出来,离之君就笑着:“我记得阿忌那里有急救药,效果很快。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用他的吧?” “真的吗?那可太好——”林三酒兴奋地才到一半,就被一个听起来就让人打寒战的声音给截断了:“离之君,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不给!” 一下子,连空气都冻住了似的安静了。 原来那个一副很可怕样子的黑泽忌大哥也来了啊……卢泽昏昏沉沉地想。他一直半睡半醒的,也不知道几人在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刚才的战斗,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模模糊糊地低声了一句:“刚才,我变成忌大哥的样子……踢断了它的腿……忌大哥的上限……很厉害……” 他在重伤之下,口齿含混不清,但仍然叫在场的几人都听明白了。三双眼睛一齐望向了黑泽忌。 过了半响。 后者黑着脸扔出了一个瓶子,沉着嗓子:“拿去!” 一声欢呼还梗在林三酒的喉咙里,黑泽忌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了:“吃了这个药以后他会睡上一段时间,等他睡醒了以后,伤自然会好。所以别再来烦我了,听见没有?” 在场哪有人敢挑剔他的态度,连忙纷纷表示知道了谢谢您。黑泽忌哼了一声,招呼也没打一声,随即纵身一跃,背着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另一幢民居的楼顶。 玛瑟将药喂进了卢泽嘴里,果然没过一会儿工夫,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离之君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林三酒的身边来,轻声问道:“照这么,没有了他的变形能力,你们根本不能上楼。” 林三酒看了看玛瑟。虽然卢泽已经吃过了药,但玛瑟要忙的事情仍旧很多:清理伤口,包扎,给卢泽换衣服……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对离之君笑着:“玛瑟还是留下来照顾伤员吧,至于剩下的那个女人,我倒是有办法。” 离之君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似的笑了笑:“什么办法?” “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戏。”林三酒轻声。 ——她的想法白了其实很简单。 既然自己上不去,那就让她下来——抱着这个想法,她给离之君准备了一个“剧本”。在自建民居的楼之间来回地梭巡了几次,勘探好了地形,接着两人便来到狙击手所在的大楼边上,一前一后地各自找了一个掩体藏好了。 没有了人类的世界,安静极了。由于太过寂静,反而耳朵里总有一个沙沙的响声,也不知道是血液经过鼓膜的声音,还是风在摩擦着耳朵。 这种环境下,林三酒有十分把握,那个身在15楼的狙击手一定能听见他们话。 “哥哥!你在哪里?” 年轻女孩有意拔高的声音立刻响彻了夜空。15楼上有一个窗户后面,似乎窗帘动了一下。 “你别过来找我!躲起来不要出声,听见了吗?”离之君听起来好像还真有几分焦急似的:“我刚才把那个堕落种的胳膊卸掉了一只,但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总之你快躲好!” 这句话一,林三酒果然看见楼上的窗帘后面,马上探出了一个人来。虽然那人一头短发,但女性的身形却是遮掩不住的——她暗暗点了点头,果然一句话不地没了动静。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两人都没话。楼上的那个女人似乎越来越焦急了,不住地探出头、缩回身……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以后,林三酒看着火候差不多够了,这才猛地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将那女人的身影定格在了窗边。 “哥哥你快来!那个堕落种在这里!我切掉了它的口器,不过它好像还活着——” 尽管从自己口中吐出的是一片惊惶失措,林三酒冷静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放过15楼的窗户。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林三酒再度扬高了声音,生怕楼上的人听不见:“我在一个叫做红心蛋糕房的地方,哥哥你快来,它还在动!” 几乎是转瞬之间,那女人的身影就立刻从窗边消失了——她离去时的风吹起了窗帘,让林三酒的唇边浮起了一个冷笑。 能跟那个堕落种臭味相投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悄悄地将身体藏得更深了些。为了这个圈套能更逼真,她和离之君把堕落种的尸体也扛过来了,扔在了蛋糕架后面,只露出了半边身体。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瞧见它。 “狙击”能力也许不能近距离发挥,可是如果那女人随手乱甩陷阱的话,那可太危险了。所以要争取在她进屋的那一刻,绝对放松她的警惕—— 果然过了没多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沉重跑步声。 嗯?这声音未免也太响了吧——这个念头在林三酒的心里一闪而过。她悄悄地探出了一双眼睛,只见远处一个女人果然正冲着这儿大步大步地跑过来——人还没有靠近,她喘着粗气的声音已经响亮得林三酒都能听见了。 从大楼到这家蛋糕房,也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罢了…… “阿、阿俊!” 那个女人终于跑近了,还没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堕落种的尸体——她顿时悲叫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冲进了蛋糕店里,马上想要扑上去:“阿俊,你没事吧?” 不知什么时候,一张薄薄的卡片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还不等她做出反应,【黑布】哗啦一声抖开了,一下子包住了这女人的脸。她的一声尖叫立刻被捂在了黑布里,刚要伸手去抓,背后便被一个沉重的东西狠狠一撞,立刻倒在了地上。 从货架上方跳下来的林三酒,一脚踩住了她的脖子,反拧住了她的双手——一下子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女人,登时疯了似的,像条鱼一样不住地扑腾,口中嘶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阿俊、阿俊!” 她挣扎得很厉害,林三酒险些没有压住——情急之下,她手心里白光一现,一条警棍便重重地打在了那女人的后脑,她立刻就没了声息。 不会打死了吧?林三酒第一个念头是赶紧去摸她的呼吸——很快手指上感觉到了一热一热的气流,她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这女人曾经狙杀过他们两次,可毕竟也被副本全部清零重来了。才刚刚脱离文明社会一个月的林三酒,对于夺取人命的心理负担还是相当大的。 离之君这个时候才从门口踱了进来,笑眯眯地“哎”了一声,:“酒一个人就把她收拾了?真厉害啊。” 林三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呼了口气:“她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的要差远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离之君走近了那女人,将她翻了过来,露出了她一张憔悴而瘦骨嶙峋的脸。明明应该已经进化出高温适应能力了,可她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嘴唇干裂,整个儿一副脱水相——就连那堕落种看着都比她丰润得多。这女人本来长得就平常,这样一来,瞧着就更不好看了。 林三酒望着这张脸,若有所思地出了一会儿神。 “你打算怎么办?”离之君忽然凑近了,低声在她耳边问道。 “啊?什么怎么办?”林三酒一愣,“我们的副本应该已经算过了吧?” “还没有呢。”离之君的狐狸眼意味深长地眯了起来:“对手不死亡的话,副本是不会结束的……现在,你要杀了她吗?” =============== 求!收!藏!求!推!荐!你们不要玩弄我了,快点给我一个痛快! 第三十三章 陈小圆的选择 风从破碎的玻璃窗里吹进来,卷起了窗边原本是粉蓝色的纱帘。 我很喜欢粉蓝色。 在我9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忽然回家了。从亲戚的议论里,我知道他在我很的时候就和妈妈离了婚,所以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看起来很陌生的爸爸,给我从南方带回了一条料子顺滑的连衣裙,是在老家那个地方很少见的粉蓝色。以前只能穿着堂姐旧衣服的我,才看了一眼,就完全被它梦幻般的颜色迷住了。 后来的一个星期,每我都穿着它上学,直到不得不把它换下来为止。 那段时间的空特别蓝,和我的裙子很相称。那段时间的晚饭也很丰盛,和爸爸在一起时的妈妈,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不过很快,爸爸又消失了。妈妈也把裙子剪碎丢掉了。她扯着我的头发叫我不许哭,爸爸是为了骗她钱才给我买礼物的。就这样,我又穿起了堂姐的旧运动服。 不过那些事和我都没有关系了,我还是一样地爱着粉蓝色。 所以,当我走进这个屋子看见到处都是粉蓝色纱帘的时候,心情立刻就变得很好——他看着我,拉起了我的手,笑容那么好看:“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所以才特地挑了这间屋子。” 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这么温柔。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真的发生了——只有我们两个,日日夜夜地在一起,真是像做梦一样。 有时运气不好的话,一连好几也不会有一个人经过。每当他不得不将口器插进我的手臂里的时候,他都会心疼地、温柔地对我:“圆,你真是个好女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 他从来不会从我身上吸太多,当我开始头晕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停下。每次从肉里拔出口器的时候,血都会飞溅出来,弄得我的粉蓝色窗帘上到处都是血迹——我背着他偷偷用矿泉水洗了一次,没想到却被发现了。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在大发雷霆之后,他抱着我哽咽地:“只有有了那些水,你才能陪在我身边啊……” 他的身体颤抖着,连着口器都在嗡嗡地响。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洗过窗帘。 我幼稚也好,不过我还是偷偷地在墙角刻了一把伞,伞下写着“陈圆和裴俊”。 当我趴在窗台上,等着狙击过路的行人时,用手一摸,就能摸到那几个字。 每当有人被击倒以后,他就会高兴地夸奖我,然后下楼将尸体拖回来。后来阿俊尸体的体液都不新鲜了,以后尽量还是打在目标的腿上……虽然我也觉得他们很可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屋子里有一个挂钟,外壳已经融化了一半,但时针仍然在坚强地走着。 真难以置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流过了这么多的画面。我动了动快要麻木的腿,趴在窗台上,又往空中放了一颗子弹——阿俊好像已经出门超过一个时了。以往他从来不会离开这么久的,难道真像刚才那个男的所,阿俊被他伤着了? 这样的紧要关头,那两人偏偏还不话了。如果阿俊真的被断掉了一条胳膊,他应该会及时赶回这里来的吧……?我该怎么办呢? “哥哥!那个堕落种在我这里,我切掉了它的口器,你快来,它还在动!” 突然,刚才那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瞬间,充斥我脑海的竟然不是知道阿俊所在的放松,也不是对失去口器的阿俊的担忧,而是愤怒。 她算什么,竟敢用这种谈论虫子似的口吻,起温柔又善良的阿俊?! 不过,这样的愤怒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下一秒,实际的问题就浮上了我的心头。必须赶快去救他才行——没有了口器,那么我可以把那女孩的尸体倒吊起来,这样她的体液就会流进阿俊的嘴里……虽然不太新鲜,但是我想阿俊是不会介意的。 我马上站起身,解除了楼道里的陷阱,朝“红心蛋糕房”跑去。 除了视力以外,我没有进化任何一项基础能力。早在进化的初期,我就察觉到阿俊有哪里不对了。那时我悄悄地对自己,只要能够帮到他,即使牺牲掉一些基础能力也好——我想,一定是老听见了我的祈求,所以才成全了我们。 那么,现在老一定也会继续成全我们的吧?倒在蛋糕架后面的阿俊,一定会很快又精神地站起来,对我笑着,圆,你真是个好女人……对吧? 我忘记自己到底嘶喊了多少声,只是很快后脖颈一痛,眼前的世界就黑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牢牢地捆了起来,嘴里塞着一团布,眼睛也被蒙起来了。什么都看不见,也开不了口,只有一双耳朵,还能够清楚地捕捉到来自外界的声音——此时高声话的,是刚才在楼下喊着哥哥的那个女孩。 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语气十分激动:“我了不行!如果是战斗的过程中,或者为了保护自己或同伴,而必须杀人的话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你看现在她这个样子,基本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吧?要我杀一个手无寸铁、没有自保能力的人,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啊?” “那你就打算在这个副本里待一辈子吗?”刚才那个哥哥的声音悠悠然地响了起来。 他们好像还没察觉到我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刚才的女孩一下子哑了,连我这看不见的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沉滞。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我不信只有这一个方法!你自己也过的吧?你副本并不是只有这种‘两军对战’类型的,那么结束副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忌大哥呢?我想问问他的意见。” 虽然不知道副本是什么,不过总觉得,他们听起来不像是兄妹的样子…… 那个哥哥低声地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含糊,女孩没听清,立刻问了句“什么?” 他回应了一句“没什么”。 不过离他比较近的我,倒是把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是“好烦,感觉还真敏锐”。 老实,我从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已经彻底被他们给弄糊涂了。杀我也好,不杀我也好,我都不管,因为我只担心一件事:阿俊怎么样了? 他在哪儿? “哥哥”好像很烦躁似的来回走了几步,我一动也不敢动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生怕被他们发现我醒了。他忽然叹了口气,:“好吧,你的也有道理,我的确不能不尊重你的心情。那我们就把她放在这里,等阿忌回来再吧?” 女孩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似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点感激:“谢谢你,就这么办吧!” “那我们走吧,玛瑟他们肯定等得着急了……”“哥哥”似乎也终于放弃了。女孩“嗯”了一声,二人的脚步声逐渐朝离我越来越远的地方走去。门被打开,又关上了,房间里一片安静。 呼——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等等,酒,我回去检查一下那女人。”忽然从门外再度响起了“哥哥”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连忙屏住了呼吸。 “好,那你快点……”女孩站在门外。 男人进了门,几声奇怪的、像是切割什么的声音迅速地划过了空气,接着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我跟前。忽然眼前的布被人一把扯开了——好在我早有了预备,双眼仍是紧闭着。 一只大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下巴,猛地把我的脸扭向了一边,攥得我生疼。随即那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我知道你醒着……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我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阿俊被切成几块的破碎尸体,混着他的体液和血,四处散落在我的眼前。他的头颅被切了下来,放在正前方的地上,我最喜爱的、那双细长的有如韩国明星一样的眼睛,正空洞地看着我。口器还在,胳膊也还在,只是它们却分开被扔了很远…… 我听见自己口中发出了没有意义的“呜呜”声,好像是哭了。 那个长了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男人,在我耳朵里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转身出了门。我这才意识到,我和阿俊都被搬进了我们的屋子里,在我的身旁,正是我喜欢得不得了的粉蓝窗帘。 “她还昏迷着吗?”门外隐约传来了女孩的声音。 “是啊,还昏迷着。”那男人这样着。 我无暇去想那个男人的用意,因为阿俊凄惨的模样,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视网膜。 没想到这个时候,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个人叫裴俊对吧?他已经抛弃了你,自己先死了。不过他死的时候却并不痛苦。能够离开这样可怕的世界,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也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不爱你。为了你能替他狩猎,不得不跟你捆绑在一起,太难受了——死了也是解脱。” “……真可怜啊。从就被爸爸扔下了,没有人喜欢,连妈妈也经常你是一个拖累。毕竟没有你的话,妈妈肯定可以得到幸福的……真是一个多余的人啊。” 声音好像带着某种魔力一样,与眼前阿俊的尸体纠缠成了一幅迷幻的抽象画。我哭得泣不成声,以至于连他后来的话都听不清了,更想不到去问他怎么会知道。只有一句话,仿佛有生命似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刚才把绳子替你解开了一些。去窗边的抽屉里看看吧……” 挣扎着从绳子里解脱了,我打开了抽屉。那句“没有爱人,也没有人爱。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要在这世间怎么办呢?”仍然在不断地回响在我的脑海里。 抽屉里漂浮着一个我熟悉极了的金属子弹。 对不起。我不知道在跟谁这句话——也许是我自己吧。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撑不下去了。 砰的一声枪响,我见到的最后一样事物,是被我自己的血染得失去了本色的粉蓝色窗帘。 “哎呀……” 刚刚走下了楼的离之君顿住了脚步,目光水汪汪地转向了林三酒。“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15楼传来的?” ====== 点娘,你再这样胡闹我就生气了哟!是不是把读者流量都藏起来了……不然为什么点击率如此之差……泪目…… 第三十四章 焦土绿洲 副本结束了,林三酒心情很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在副本里重来了三次,所以感觉好像一连过了好几个晚上似的。不过,在车队缓慢地行进了一个时以后,东方升起的白色光线逐渐染亮了每一个人的视野。他们是晚上十点钟起床的,太阳大概是早上五六点上升;这样算起来,其实林三酒一行人只在副本里花了六个时左右。 到最后,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自杀……林三酒有些迷惘地想着。后来她和离之君两人回了一趟陈圆的屋子,被屋里一片血腥的景象惊呆了。虽然心底隐隐约约地觉得离之君和这事脱不了关系,可确实,陈圆自杀的枪声,是他们两人走到楼下时才听见的,而她也的确是死在了她自己的能力之下,怎么看都是自杀。 离之君神态很自然,当着她的面取出了一个盒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竟从陈圆的尸体上抽取了几道黄色的光,关在了盒子里。林三酒几次想张口问,却都被他巧妙地轻轻避过去了。 不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危险人物的事最好也别乱打听。眼下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卡车慢慢地减了速,由林三酒领头,车队驶入了一片工厂区。这片最近兴起的工业园区规划得很不错,灰白色的五层高建筑被整齐地分进了一排排的方格里。虽然被高温侵蚀了一个月,但相比城市里新新旧旧的楼房,这些工厂楼显得还十分坚挺。 林三酒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厂区门口的牌子,一边回想起昨晚离之君临走前的那一番话。 “……我们要走了,毕竟田民波那家伙还在外面呢。”离之君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得犹如春风拂面:“你们自己也要心。” “啊?不是,有件事需要我们去做吗?”林三酒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呢。 “那个啊,我暂时没想好。你就当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吧……”离之君轻轻地:“别忘了这个人情就好。” “不会的,哪能呢!君大哥、忌大哥,这回多亏有你们了,以后你们有事儿,只要跟我一声就行!”卢泽一听就跳了起来,语气诚恳地向两人道谢。 玛瑟在一边也是感激地连连点头。 只有最不喜欢欠人情的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欠人情就算了,还偏偏欠的还是这位离之君的……不过她也有个疑惑:14个月一过,他们就被随机扔到万千平行空间里去了,万一这辈子再也遇不上,离之君不就白打算了吗? 没想到离之君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眯起了眼睛:“……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知道‘签证’这种东西对吧?所有的世界,在出现‘副本’以后,就会接着出现‘签证官’。你们还有1个月的时间,找到最高签证官,每人拿上一个签证,就不会被空间分散了。” 卢泽立刻爆发出一声欢呼:“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君大哥有线索?” “具体的我现在也不知道,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去找。”离之君着,目光像水波似的在林三酒身上转了转,笑:“只要领过一次签证,就会在所有签证官的资料库里挂上名号。等你们以后财大气粗的时候,还可以通过签证官找人呢。” 好吧,反正这债是逃不掉的—— 忽然林三酒心念一动,连忙问:“签证官是什么人安排的?难道这些平行空间里面有个组织?” “不,‘签证官’是一种进化能力。当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把它升级到‘最高签证官’时,你们就可以找他领取签证了。不过,签证官自己却不能给自己发签证,只能请别的签证官来发。可以,这是一个专门利人无法利己的能力,所以一般来,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会用签证来交换必要的物资和安全。” 三个刚出茅庐的人听得几乎目眩神迷了。 “好了,那么你们就加油吧!往人多的地方去找噢!”离之君着,已经转身走了。他的背影举起了一只手,在空中摆了摆。 黑泽忌刚要动步,忽然又停了下来,看了三人一眼。他坚硬得如同刀刻一般的线条,略微柔和了些:“这么弱,可别死了。” 语气冷酷地完这句话,他跟上了同伴,两人纵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楼群里。留下的三个人,带着种种复杂的心情,做好了再次上路的准备。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签证官啊。又走过了一家工厂,林三酒心里暗暗琢磨着,人多的地方?在极温地狱里,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人多的地方……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起来,几乎是一霎间,林三酒的耳朵就被一阵猛烈的音乐声灌满了,热闹欢快的舞曲一下子充斥了眼前残破的街道。 紧接着,在喧闹的音乐里,有人兴奋地高呼了一声:“来新人了——” 顿时,男女混杂的欢呼声、笑声,纷纷杂杂地从前方一栋工厂楼里涌了出来,一个叫“团圆食品加工厂”的大门被哗啦啦地拉开了,人群裹着笑语声跑到了车队前方。林三酒吓了一跳,赶忙踩下刹车——对讲机里同时传来了卢泽摸不着头脑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稍安勿躁!”她忙喊了一声。 跟林三酒几人身上那沾满了汗尘泥血的脏衣服不一样,这一群衣着干净鲜亮的男男女女,正站在前方的去路上,人人一脸喜悦,不住地朝他们挥着手。这些人看见了车队,似乎一个个儿地都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人群后方有两个穿着短裙的女孩,看起来兴奋极了,明明脚上都是一双高跟鞋,还不住地跳起来招手。 林三酒却犹豫着,没敢下车。她怂也好,可是在第一眼看见这么多人时,她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全是进化者。 极温地狱里的温度,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早已不可考了——能够撑到现在,并且还神态自如的人,一定早已进化无疑。她粗略一看,眼前至少有不下二十个人。 要知道,自己这边可是有三辆物资装得满满的车,这些人要是动了心思…… 林三酒谨慎地打开了半边窗户,朝外面扬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路?” 眼前的人叽叽咕咕地低声了些什么,然后似乎是众望所归似的,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被大家推举了出来。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还对身后的人群了声“你们这是臊我呢”,随即笑着走到了林三酒的卡车前。 林三酒迅速地打量了她一下。大概四十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一头黑发整齐地在脑后梳成一个髻,气质看起来十分温和踏实——叫她非常在意的是,这个中年女人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颜色搭配雅致,脚上还穿着一双中跟鞋。就是放到高温世界降临以前,这身打扮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光是这个女人,她身后的人群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由于生活安适,营造出来的放松感。 相比之下,林三酒的脸上还沾着陈圆的一点血迹,被她随便用手一抹,拉成了一条血道子。本来漂亮的长发,乱糟糟地绑成了个马尾;从后视镜里一瞧,自己眉头紧皱,神态戒备。 “姑娘,你好,欢迎你来到‘绿洲’。我姓李,你叫我李姐就行。”中年女人的语气很热忱,有点像是……在员工大会上,被领导选出来讲话的感觉。“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只要到了我们绿洲,在同胞的关怀下,一切的颠簸、苦难,就都会结束了!” 她话尾的音调充满激情地高高一扬,后面的人群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 林三酒没话——老实,这种情况下她还真不知道什么好。她静静地看着李姐,等着她继续下去。 “姑娘你贵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问吧……?赶紧跟大姐来,我给你好好讲讲绿洲的事,顺便好好吃顿饭,洗个澡……这可怜孩子,瞧瞧,是不是好几没有歇好了?”李姐不忍地看了看林三酒。 林三酒一动没动,只开口问了句:“绿洲是什么地方?” 身旁的对讲机里时不时发出电流的嗞啦声,明此刻玛瑟和卢泽都在一言不发地听着。 李姐好像早预料到她有此一问,充满信心地笑了:“姑娘,你从外边儿来,也知道外面如今成了什么样儿了。死了多少人哪……别人了,连树、水都没有了!可是在绿洲的保护下,我们过得还是以前的生活!从来不用担惊受怕。因为我们的营地,能养活足够上万人——我们这儿人人有饭吃,有水喝,孩子能上学,生病了能看医生……” 她一提起绿洲,脸上的表情都在放光:“绿洲现在已经有一千八百多人了。我们发过誓,要拯救、保护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类!” 第三十五章 竟然真的是个理想乡? 目送李姐和卢泽走进了工厂的大门,留下林三酒一个人坐在卡车的驾驶座里。车门已经锁上了,窗户也牢牢地关着。卡车旁边是三三两两聊着的人,有男有女。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放松、自如,就像在“新世界”降临以前那样,没有一点在绝望中挣扎求存的痕迹……在遇上了她的目光时,许多人甚至还会朝她点头笑笑。 一个年轻妈妈推着一辆婴儿车从她的卡车边经过,里面那个一岁多的白胖孩子还指着她咿咿呀呀地了些什么。 即使她谨慎地把卢泽派下去查探情况了,看到这副景象也不由得松懈了肩膀。 对讲机里玛瑟不无担心地问了一句:“他一个人跟李姐去了,没问题吧?” 三个人里,只有卢泽是最适合出去的。如果当真起了什么变故,以他的变形能力,只要有一个空隙就能够顺利回来——不过还不等林三酒回应,卢泽自己就先在对讲机里笑了一声:“别担心,他们这儿的人看起来不错。” 旁边隐隐约约是李姐了一句“伙子……这地方也是你们的……” 林三酒叹了口气。她担心的还是车上的物资。 虽然她相信人类的确有很多高尚的情感,但同时她也认为人类是以保证自己生存、以逐利为第一先决条件的种族。不求回报地庇护所有流亡的人类……这怎么可能呢?不意图了,“绿洲”有这个能力吗? 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会要求每个人都上交所有物资,然后统一进行分配。 “酒,玛瑟,他们这里非常大……好像是把后面靠山的半片工厂区都打通了。啊,这个是……他们排队干吗?”卢泽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惊讶似的。 “这是食堂啊。”李姐凑近了对讲机,似乎也想让另两人听一听:“每早上六点,和晚上九点,我们都在食堂里供应一顿饭。现在正好是时候了,这些都是还没吃早饭的人。” 还不等林三酒回过神来,卢泽那边传来了一阵杂音,随即是他惊奇的语气:“酒,他们的早饭是米粥、烤玉米,和一碟子榨菜。看着还挺香的……” “你应该看看我们的晚饭——每个人都是一菜一肉一米饭的标准!” “这……怎么可能?温度这么高,怎么可能还有以前的菜肉留下来?再,做这么多饭,要消耗多少水啊!”卢泽不敢置信地反问了几句——他的,也正是林三酒和玛瑟心里想的。 “你不是也看见我们的烤玉米了吗?放心,这样的蔬菜和肉,我们要多少有多少,水也不用担心。你们还没加入呢,按规定我不能得太多了。等你们也成为了绿洲的成员,大姐再给你们好好讲讲。” 吃了一惊以后,林三酒的好奇心被吊得越来越高——不过她倒是相信李姐这话。 因为看看车外的这些人就知道了:个个儿都精神饱满,皮肤润泽,嘴唇和指甲都呈现出健康的粉红色……林三酒几个人虽然吃喝不愁,可是毕竟只有袋装食品能吃,根本谈不上营养。吃饭不过是填饱肚子、获取热量而已,跟绿洲的人们一比,真称得上是一脸菜色。 就在她望着绿洲成员发呆的时候,对讲机里卢泽话了,声音有点断断续续地:“李姐……我的对讲机范围到头了。我先……商量……” 听这意思,大概是快回来了——林三酒把目光投向工厂门口,果然没过一会儿,卢泽的身影就兴奋地一路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李姐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一行人来到车队前,卢泽敲了敲车门,林三酒打开了窗户。 “简直不敢相信!”卢泽的兔牙在早上猛烈的阳光里闪闪发光:“太厉害了!这里有备用发电机,听到了晚上就会开始供电。他们的楼上都贴着反光布,后面还有建起了一个很大的遮光顶棚,走进去立刻凉快多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看向了他身后的李姐和那个陌生男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姐指着那个身材健壮、个子不高的男人:“这是我的领导,他听有新人找过来了,很关心,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领导?一瞬间林三酒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回了新世界以前。 “你好,我叫陈今风,是绿洲八组的1层干部。”被称为领导的男人自矜地笑了一下,背着双手:“能够看见又一个幸存下来的同胞,真是太好了。” “呃,幸会……”林三酒又一次不知该什么好了。绿洲里的气氛,和她这一个月以来身处的环境太不一样了,让她产生了一种错位的怪异感。“稍等,我把玛瑟也叫来,我们可以下车一起。” 接到消息的玛瑟锁了公交车门,跑着过来了。她一头蓬松的红发在阳光下显得很耀眼,陈今风瞥了一眼,立刻愣了一楞,随即笑:“哎哟,想不到还有外国友人!不过外国人也同属人类,大家都是同胞,都是同胞!”着,就伸出手来跟玛瑟握了一下。 林三酒也下了车,跟玛瑟并肩站在了一起。 “那么,我来简单给大家一。”陈今风很有气魄地一挥手,:“绿洲之所以能够拯救一千八百多人的性命,都是多亏了白教授。他在新世界降临以前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你们还记得那一百多的高温期吧?白教授从那时候起,就开展了一项农作物研究的实验项目……如今我们绿洲的农作物,生长周期已经缩短到了0,还能抗高温了!” 大概是看见了三人脸上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李姐笑着补充了一句:“卢今看见的烤玉米,就是我们这儿的农作物之一。” “可是……怎么可能呢?白的温度,连塑料都会融化啊!”玛瑟捂住嘴巴惊叹道。 “我们建造了一个低温大棚,专门用来培育农作物。”陈今风笑了笑,表情昂然。他看了看三个人的模样,口气很委婉:“你们一直流落在外,没有见识过集体的能力,一时不理解是正常的。卢刚才见识到的,不过是绿洲的九牛一毛,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着着,他有些激动了:“我知道现在人类的处境太艰难了。可是看看人类的历史吧——从大洪水、黑死病、西班牙流感……哪一次不是人类的灭顶之灾?不也撑过来了吗?这次也是一样的!我们在困境中寻找希望,寻找出路,救援同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后人。等到千百年以后,子孙后代提起我们的时候,都会一声,绿洲是人类的火种!” 他双眼熠熠生辉,语气充满激情。因为心情高昂,皮肤都隐隐地发红了。看得出来,陈今风是真心相信绿洲、相信人类的未来——与这样的大义相比之下,林三酒简直快为自己的发言而感到羞愧了:“那个……我想问一下……如果加入的话,我们自己的物资……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李姐顿时很不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这姑娘觉悟太低”。 陈今风呵呵一笑,“年轻人有顾虑,其实是好事,明想得周全。这个你放心,绿洲里有足够的物资给大家生活,不会强行收取任何人的东西。物资愿意自己留下也行,上交也行,跟别人做交易也行……总之,你们的还是你们的。” 这一下,可真叫林三酒惊讶了。 绿洲里已经有了一千八百多人,在他们之前,肯定也有自带物资的人——而如今平和的景象,正是明了绿洲从以前开始就没有为这件事闹过风波。 玛瑟又向陈今风提了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关于绿洲生活制度方面的。陈今风也一一耐心地答了。叫人心生好感的是,绿洲成员除了一些必要的日常工作以外,其他所有的时间都能随便支配,自由度很高。 到这个,李姐不好意思地笑了:“这群年轻人平时没事就喜欢守在这里等路过的同胞……放那么大声的音乐,一个是表示欢迎你们,一个也是他们年轻人喜欢玩。” 卢泽和玛瑟对望了一眼,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林三酒。 “酒……你怎么想?咱们要不要——加入绿洲?”玛瑟轻声地问。“我们俩无所谓。” 林三酒咬着嘴唇没吭声,暗暗埋怨自己的“敏锐直觉”这个时候发动不起来。思虑之间,昨晚离之君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去人多的地方,找签证官……” 一千八百人,算人多了吧? “请问……如果想退出绿洲,可以吗?”她也是豁出去了,干脆她来做坏人,把得罪人的话都问完算了。 果然李姐又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还是陈今风看起来有风度得多,他笑着:“虽然我们不提倡,但绿洲是自由的,想走随时可以走。” “既然这么……”林三酒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同伴。“那我们就暂且先加入吧?” ==== 这么快就11万字了……嗯,虽然成绩惨淡,但是还是很高兴有人在一直看,哇哈哈。 第三十六章 消失的对讲机 林三酒的“暂且”两字,根本不能动摇陈今风的热情——他猛地一拍巴掌,语气激昂地:“这就对了!你们相信我,绿洲里的每一个人,将来都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留下不可磨灭的美名的!” 一直在工厂门口驻足观望的几个人,此刻老远看见了陈今风的模样,不由得一声欢呼,冲到了林三酒几人的跟前,一个接一个地鼓起了掌。没一个人敷衍,每个人都用足了十分力气;很快,雷动的掌声就把更多的人引了过来,更多的手掌拍响在了一起。 “欢迎新成员!” 面对这样热情高涨的人群,林三酒甚至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她转头看了看卢泽和玛瑟,发现这两个白皮肤的家伙,竟然窘迫得连耳朵根都红了——卢泽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忙不好意思地声:“他们太热情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欢迎过呢。” 林三酒噗嗤一声乐了,深有同感。 陈今风一连做了好几个往下压的手势,才算是止住了人群的喧闹。 “同胞们,目前对新成员来,最重要的是熟悉环境。太阳出来了,大家先回去上床睡觉,等到了晚上,我们再为新成员洗尘!”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人群,登时又是一阵尖叫和欢呼。 “雨,你去食堂交代一声,我们又来了三位新成员。晚上记得加餐!”李姐笑容满面地吩咐了一声,立刻一个梳着矮马尾的女孩应了,跑跳着回了工厂。其余的人被陈今风劝了两句,也都纷纷朝林三酒几人点头微笑,散了开去。 看来绿洲的人也摸清楚了规律:在白太阳底下,无论做什么都要冒着生命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李姐接着对几人:“工厂宿舍楼白太热了,所以我们把地下两层都做成了隔间,把宿舍楼的床搬了进去……你们现在跟我来,把床位分配一下吧。” “那车停在哪里比较好……?”不用问,提出这个问题的,正是早已决心得罪人也不怕的林三酒。 “开进来吧!里面有一块空地,正好停车。”这次李姐却没见什么不爽快,温和地笑道。 三个人应了一声,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开进了工厂区里,在一个边角处把车都停好了。 走在里面,林三酒才意识到绿洲的占地面积有多大。附近相邻的四五个工厂的墙都被拆了,打通成了一个广阔的区域。绿洲里一共有十来栋楼,每一栋地下都有两层,如今被改建成了绿洲成员的住处。每一栋楼体上覆盖着大面积的反光布,在危险的太阳下泛着一片白光——几个人在路上走了一会儿,甚至都觉得睁不开眼。 李姐也眯着眼睛,看了大家一眼,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马上就到了——看见那栋标号为4的楼了吗?其他的楼都住满了,就只有那儿还有空位了。” “楼里既然不住人,那么贴反光布是为了什么?”林三酒不解地问了一句。 “白教授在做一个隔热实验,希望能把室内温度降到50°左右。等温度降下来了,咱们就都能住进楼里了,还可以在房间里进行无土栽培……”李姐着着忽然感叹了一句:“要是过去,一听见50°,还不得吓死了!多亏了白教授开发的药片,才让大家都更耐热了。” “呃——?”三个人听了这话,转过脸去,看着李姐。 药片?她在什么? 林三酒犹豫了一瞬,刚想开口问,李姐却已经把他们都领到4号楼跟前了。刚才梳着矮马尾叫雨的女孩正站在门口,热情地朝他们招手笑道:“李姐!床位我已经安排好了,又从仓库拿了一些枕头床单换上了。李姐过来瞧瞧?” “不用,你办事我还有不放心的?”李姐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对三人笑着:“你们接下来跟着雨,她负责这一栋楼里的生活事宜。你们先进去,我跟雨两句话。” 三个人也只好点头笑笑,推门进了楼道。 一进入建筑物内部,立刻便感觉到温度低了不少,被高温烤得晕厥过去的皮肤毛孔也能够开始呼吸了——虽然从体感上来判断,温度仍然绝对不止50°,不过这位白教授的隔热试验,看来到目前为止进展还不错。 林三酒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才收回后脚,身后雨就一把推上了门。面对她有些诧异的目光,雨忙笑了笑,示意他们去里面等。林三酒也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藏在身后的双手白光一现,就多了一个对讲机。 她趁雨转过身去的时候,无声又迅速地把对讲机放在了门后不显眼的地方,然后快步走进一楼大厅里。大概是都去睡觉了的原因,大厅里没有人,只有卢泽和玛瑟将她刚才的动作全部收进了眼里。 毕竟是一起经历过数场生死的,两人虽然有点吃惊,不过什么都没,迅速地将表情调整得很自然。林三酒拿过玛瑟腰间别着的对讲机,背过身子按响。 从嗞啦的电流声里,传出了李姐的声音。 “……虽然这一次陈干部也出面了……但是,是我先发现的……还带他们参观了一圈……”毕竟对讲机不是窃听器,声音质量听起来很不好。三个人的耳朵都快贴上去了——“不管怎么,这次的三个人应该算是我的吧?” 三个人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凑近了对讲机。 雨听起来好像在打太极:“李姐,按理来应该算你的,我赞成。不过这事儿还得陈干部了算,要不你去问问他?” “找他……哼。唉,真是的。堂堂一个干部,还总是和部下抢功劳……”李姐抱怨了一句,又有点警惕似的朝雨笑了笑:“这话就咱们两个人之间一,对外还是别提。毕竟影响不好,咱们绿洲还是很阳光的一个地方嘛。” 雨十分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快、快收起来!”一直在看着门外放风的卢泽忽然催促道:“她们好像要完了!” 林三酒忙一把按掉对讲机,玛瑟接过去别在了自己腰间,三个人赶快拉开了距离。正巧这时候,雨已经跟李姐道过了别,推门进来了——林三酒心下一提,看了一眼她藏对讲机的方向——不过,再过去取却来不及了,因为雨已经欢快地招呼道:“大家跟我来,看看以后你们的宿舍!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尽量弄得很舒服呢!” 没办法,只好再找机会来拿了。林三酒故意拖着步子走在最后,手里再次闪过白光,一张卡片飞到了对讲机上方,化作一块黑布罩了下去。 好在对这一切雨都没察觉。这是一个圆脸蛋、个头儿不高的女孩,初接触时给人又热情又直爽的感觉,不过稍微聊上几句,就能在她身上体会到一种过早出社会而养成的油滑。不过这油滑藏在她的笑里,却不叫人讨厌——雨领着几人下到了负一层,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楼下因为更凉快,所以已经住满了。你们将就一下,住负一层吧!” 着,就推开了负一层的铁门。 地下两层楼原本的用途,已经根本看不出来了—— 占地广袤的负一层,被无数白色建材板给隔成了一个个的单间。每个单间前面的建材板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豁口充当门,挂起了花花绿绿、各色各样的布帘。 挤挤挨挨的房间,将空间划分成几大块,过道被切割成了窄窄的一条。地下室里虽然有灯,却没有通电,狭窄挤迫的过道里显得更加昏暗了。有的房间里已经传出了微微的鼾声,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奇妙的、叫人昏昏欲睡的气氛。 “来,林姐就住这儿吧。”进门后走了七八分钟,雨就拉起了一个单间门口的布帘子。林三酒抬头看了看,见自己的单间上写着编号:169。 林三酒朝里面看了一眼。 铁架子床不大,铺了一张薄薄的垫子。枕头扁扁的,还有一张床单叠了起来,大概是充当被子用的。——这个条件要是放在新世界降临以前,妥妥的一个贫民窟。但是对于在坚硬的地板上睡了一个月的林三酒来,已经很不错了。 卢泽和玛瑟的房间却被安排得很远,一个在174,一个在176,要走上一百多个房间才能到。雨是因为绿洲的人越来越多,房间紧张——“要是白教授的隔热试验早点做完,咱们就都能搬进楼里去住了,到时我一定把你们仨放一块儿。”她这样笑着。 “那你们先过去吧,我在这儿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林三酒赶紧对雨——要想拿回对讲机,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雨应了,嘱咐了几句,带着卢泽和玛瑟走了。他们一行人前脚才离开,林三酒立刻掉头返回了一楼大厅。 推开门,她有点紧张地看了一圈——跟刚才一样,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迅速地朝大门冲去,没想到门后面空空如也,没有对讲机的半点踪影。 “咦……”她一惊,忍不住底叫了一声,目光来回梭巡。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 “你在找什么?” =============== 谢谢“这昵称不存在吧”的打赏~~一看就是当初注册的时候差点被点娘给逼疯了的孩子……有打赏明这本书被认可了,真高兴啊!! 另外,林三酒这个名字真的很奇葩吗?真的吗?比黑泽忌还奇葩?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七章 我就是随便转转 这一惊真是非同可——林三酒惊了一跳,忙回过身。 身后站着一个戴眼镜的陌生男人。看着模样倒挺斯文的,不过眉头却习惯性地拧着,显出了一脸的严肃相:“你丢东西了吗?” 只要不是认识自己的人就好办,随便敷衍过去就行——林三酒定了定神,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脸:“是的,我好像把东西掉在这附近了,不过现在却找不到了……” 她模样生得还是不错的,一双大大的猫眼眨巴着,使她看起来也很有服力。 不过这戴眼镜的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一下把脸凑近了她,表情沉沉地——林三酒一时拿不准这人是什么毛病,赶紧后退了两步,有点儿不安地看着他。 没想到,这男人却哼了一声,:“话不尽不实!现在的女孩儿都这样!” 哎?林三酒瞪大了眼。 “不过算了。东西确实是你的,这一点你倒没有假话……”这男人不管什么,都沉着一张脸:“好吧,既然你是物主,我就告诉你吧。大概几分钟以前,有个矮个子的男人把东西捡走了。” 矮个子男人……她才来绿洲,根本不认识这样的人。不过,只要没被李姐他们发现,就不算坏。被不相干的人拿走了,就全当是丢了好了!反正当初从田鼠车里拿出来了不止一套的对讲机。 不过现在林三酒的心思可不在对讲机上了,她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戴眼镜的男人,直到把对方看得有点不自在了,这才笑着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林三酒,谢谢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眼镜后面的眼珠子在她伸出去的、白皙的手掌上打了一个转,男人连动的意思都没有:“我叫胡常在!女孩子家不要这么主动!” 饶是林三酒自认自己通情达理,笑容也不由凝固在了脸上。 ……握个手就主动了?女人不能握手了?这个人真应该感谢新世界!要不是人类文明体系都崩溃了,他还不得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啊! 林三酒腹诽着,忍着气收回了手。胡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拉着一张脸了一句“我走了”,转身就要走。 “是你的进化能力吧?” 身后女孩儿的一句话,顿住了胡常在的脚步。 “你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在撒谎?”林三酒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皮笑肉不笑:“挺厉害、挺实用的嘛。但是当面破,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她一口气憋屈在心里,就想对这个人冷嘲热讽一顿。 不过出乎意料地,听了这话以后的胡常在居然很震惊——连眼镜都滑了下来,他赶忙扶了扶,盯着林三酒问:“你怎么会知道进化能力?” 林三酒也有点呆:“新世界降临都一个多月了……这是常识了吧。” “啊——我懂了,你一定是刚从外面来的。”胡常在恍然大悟,拿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上它,好好看了看林三酒。“来多久了?在外面呆了多久?听这意思,你也有进化能力?” 我为什么非得被你盘问啊。林三酒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答反问:“绿洲的人不都是外面来的吗?难道这儿的人都还没有进化出能力?” 问这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李姐的“药片”了。到底这药片和进化能力是怎么回事? 胡常在表情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女孩子怎么这么没耐心,你要先好好回答我才对。” 一股邪火腾地就窜了起来,林三酒这一回明明白白地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这人少评判别人两句,是不是能死? 她既然知道了绿洲的人进化能力上有点问题,也没必要非问这个老道学。一千八百人呢,问谁不行!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身后就响起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胡常在却追上来了。他一边追一边喊:“你怎么脾气这么不好,哎,你走慢点,我还有话问你……慢、慢点——好好好,你问的我都告诉你,你停下来吧!” 林三酒这才停下了步子。她虽然体能超群,可刚才这一段快走连她速度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发挥出来,胡常在就差点没赶上——她皱了皱眉,问道:“你没有体能强化过?” 胡常在金边眼镜后头茫然的表情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体能强化应该是进化人类的标配啊。”林三酒很纳闷。 “什么啊——”胡常在喘了口气,这才直起了腰来。“我先问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回答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绿洲?” “就今早上。大概三十分钟以前吧。”林三酒想了想,答道。她生怕这人问个没完没了,赶紧抢先问了一句:“这儿的人没有进化能力吗?” 胡常在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绿洲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潜力值的普通人。按常理来,他们可能连最初的升温期都熬不过去,就会跟外面的人一样死掉……不过,白教授开发出了一种药,普通人服用了以后,能够强行催生出高温适应这一个必要的生存能力。不过也就止步于此了,毕竟没有潜力值,再吃药也不能开发出新能力。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呆的时间长一点,自然就会听。” 这个白教授……还真是一个绝世的才! 林三酒暗暗咋舌,忙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情况?” “新世界以后的第七,我就进入了绿洲。”胡常在很难得地,在严肃的表情之外叹了口气。“当时我已经进化出我这个‘去伪存真’的能力了,不过还没有那个什么体能强化。这么久以来,我很少遇见跟我一样自然进化的人,所以刚才听你一口叫破我的能力,还真有点激动呢。” 林三酒一边听一边点头,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忙脱口而出地问道:“等等——你那时已经有这个能力了?那么,当时绿洲的成员对你是怎么的?他们知道你的能力吗?” 这几个问题一出口,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根本就不信陈今风所的那一套。 “那时应该还不知道吧……”胡常在猛地被这么一问,也有点摸不准她的意思,“绿洲对每一个新成员的讲话都是一样的啊,这个地方保护了人类的火种,很伟大——哎,慢着,你不会以为这些辞是假的吧?” 不太高尚的心思被叫破了,林三酒有点儿尴尬,只好板着一张脸。 “唉,女孩可不能像你这样,心理太阴暗了……”果然,胡常在又搬出了他的老生常谈。不过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他好歹还是改了话头:“我当时用了‘去伪存真’,他们的确实是真话。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也发现了,绿洲的人没有什么私心,都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拯救人类。” 没有私心? 林三酒又想起了李姐的那句话。“这三个人,应该算是我的吧?” 这么无私奉献的一个地方,怎么还搞得跟传销拉人入会一样? “不过,”胡常在忽然变得有点吞吞吐吐起来。“有件事我倒是想提醒你一下——” “你们不去睡觉干什么呢!” 一道含着怒气的女声猛地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极不客气的喝问道。林三酒一回头,发现正是雨站在楼梯口旁,正一脸的薄怒,瞪着二人:“林姐,你怎么转到这里来了?白温度这么高,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还不等林三酒做出反应,身边胡常在一句低低地喊了一声“糟了”,抬步就往外跑——他这个时候动作倒挺快,一下子就从大门里钻了出去,跑进了外面的烈日里。 “胡常在!我知道是你!你等着的,我非告诉陈干部不可!”雨不依不饶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句,见他跑不见了,这才转过脸来,硬邦邦地朝林三酒扔了一句:“林姐赶快去睡吧!” 也不明白这个雨怎么突然一下态度变得这么差了——林三酒跟着她走进楼梯间,想了想,尽量语气平和地解释了一句:“我恰巧遇上他,聊几句,熟悉一下环境而已……” 走在前面的雨步子飞快,跟没听见似的,一句话也不应。林三酒也有点来气了,干脆也闭上了嘴。 到了负一层门口,雨看了看她,面上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试图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林姐,我刚才语气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因为绿洲也是有纪律的,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到了点就不能出地下室了。我是4楼的生活干事,你们不守规矩,到时候是我挨罚……也请你理解一下。” 林三酒也不愿意第一就与人闹得不愉快,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雨立刻笑得跟以前一样爽快,跟她一块儿进了负一层。 楼层里很安静。看来绿洲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此时过道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大家都在自己的单间里睡觉。林三酒撩开了169的布帘子,目光不经意地从远处一个人影身上扫过,立刻顿住了。 ……不会吧?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 感谢白鬼夜和昵称姐的打赏~!承蒙你们喜欢,本文和本文作者都娇羞地颤抖了…… 第三十八章 升级意外 床垫子很薄,完全没有8楼公寓里高级进口记忆垫所带来的舒适感,甚至还能隐隐感觉到床板的骨架……林三酒翻了一个身,顿时床架发出了叫人牙酸的一声吱。 即使是在一片昏暗中,林三酒仍然能将自己单间里的一切清晰地收进眼底。地下室里空气流通不好,隐隐地有一股灰尘味。单间的墙板上凿了几根钉子,大概是用来挂衣服用的。条件真称得上是简陋了——连隔壁那位睡梦里挠痒的声音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到了一个陌生环境的关系,她躺在床上半也睡不着。 如果真像胡常在所,这个地方的人都是由药物催生出能力的话,她也不必继续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毕竟她加入绿洲,可不是冲着有吃有喝有睡来的——她是为了找签证官。 然而在一千多个几乎就是普通人的人当中,怎么可能会出现签证官呢! 但毕竟刚来就走也不太好——林三酒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刚才一瞥之下,那个似是而非的人影——算了吧,还是多呆几,看看情况好了…… 脑海里的念头纷纷杂杂,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逐渐感觉到眼皮变重了,意识也模糊了。 在她即将堕入梦境的那一瞬间,一道强烈的电流忽然蹿过了她的身体—— 林三酒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全身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身体颤抖地太猛了,晃得铁架子床也跟着发出了“哒哒哒”的撞击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响亮。她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主控权……虽然跟上一次全身波动不一样,可她却并不陌生。 妈的,能力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进化了! 咬着牙,她想要翻到地上去——毕竟床架子的声音太大了,很容易招来别人。进化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要是再进来一个陌生人……虽然绿洲看起来还算和平,但她一点都不想冒险。 可是一动不能动地,想翻身谈何容易? 她借着身体不住颤抖的势头,勉强将自己从墙边推开了一点点,脑后的长发一下子从床上滑落了下来。这么点可不够啊——林三酒焦躁地心想。 然而她却没有时间了。刚才还熟睡着的隔壁邻居,绵长的呼吸声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只听床板吱嘎一响,似乎那人坐了起来。随后,脚步声就来到了169的门口,在布帘外停住了。 “喂……是新来的人吗?”一个女人极不满的声音低低地训斥道:“怎么挑大家都要睡觉的时候干这种事?你们也不知羞!快停下!” 身体虽然失去了自主权,不过意识还清醒的林三酒,听了这话迷茫了一下。过了两秒,她忽然明白了这位邻居的意思,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出来了——她以为这房里是一男一女在做什么事情吗! 虽然床板确实很响吧…… 门外的女人等了一会儿,发现噪音仍然在有节奏地继续,终于不耐烦了,语气很重地威胁了一句:“你们别逼我去找人来,不给你们留面子——”随即她一把掀开了布帘,一见不由惊奇道:“咦,你这是怎么了?” 一句话也不出来的林三酒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冲进来的邻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发女人,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熊维尼的睡衣。她见事倒十分果断,当即就把不断颤抖着的林三酒给扶下了床,让她躺在了自己腿上。 “喂喂,你能话吗?”那女人手掌一下一下地打着她的脸,啪啪地响:“你是不是羊角风犯了?” 林三酒已经分不出自己的颤抖是因为进化还是被她气的了。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对身体的掌控也回来了。一发现自己能动了,林三酒蹭地就从邻居女人腿上跳了起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她,想什么,又发现对方好像没什么错——好不容易,她才挤出了一句:“我没事了,谢谢!” 那女人木着一张脸,也不走,反而问道:“你这是什么病?经常犯吗?睡觉的时候犯的多吗?我需不需要找雨换个房?” 林三酒都快被她气乐了,心里顿时存了一点刺激她的心思,当下咬牙切齿地:“不是病!你们这些普通人不明白,这是能力进化时的正常反应!” “咦?”邻居女人果然惊讶了,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她。“你也是自然进化的呀。我也是。” 一种报复落空的感觉充斥心头——林三酒叹了一口气:“那你怎么看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来得早,这么久了能力从来没有进化过。” 大概是因为绿洲的生活**逸了吧! “好吧……不管怎么,刚才都谢谢你帮忙。我叫林三酒,你是?”林三酒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朝邻居女人伸出了一只手。 她伸出去的手被那女人随便碰了碰,就算是握过了。随即那女人:“我叫方丹。你记不记得也没所谓了,反正你也叫不了太长时间。” 完了这么古怪的话以后,方丹站起身就要走。 ……所以,绿洲里的自然进化者,都是没有社会常识的怪人吗?林三酒简直想捂住脸悲叹一声——“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方丹无辜地看着她:“你们这种刚来的、能力很强的,一般都会被派出去出难度高的任务。所以,存活率不高嘛。”完,这个女人竟然十分潇洒似的转身就走了。 林三酒看着她的背影,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好。建材板很不隔音,她耳听着方丹走回去,在床上躺下,还不到十分钟,竟然就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这人真是……太叫人心塞了,真想问问她认不认识胡常在。林三酒心里一连抱怨了好几句,对方丹刚才的高难度任务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极温地狱里诡异的、危险的事情,她也经历了不少了,绿洲的任务还能比副本更致命? 不过,从声音上听起来,方丹似乎已经睡熟了。 在黑暗里坐了半的林三酒,这时才谨慎地摊开了手掌。 应该检查一下自己刚才进化的能力了——这一次的进化一结束,她便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召唤卡片的冲动——看起来,这一次进化的应该是卡牌吧。 心念一动,一张卡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以前的白光消失了,这次卡片出现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三十九章 卡片和人都不让人省心 这是一**三酒从来没有见过的卡片,没有了简陋的蜡笔画,通体漆黑,十分漂亮。 翻个面,只见上面用银色的字写着: 【恭喜你升级了1】 介绍:第一次出现进阶能力升级时出现的卡牌。本卡会详细介绍林三酒的进阶能力,所以请该人类务必保存好,以免丢失,造成信息泄露哦。 进阶能力:扁平世界 升级次数:1 下次升级预测:遥遥无期 升级福利:升级以后你可以每转化8件物品了哟,而且卡片的图案也会好看很多呢!对卡片的遥控能力也终于进一步提升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拥有了召唤日记卡的能力喔~! “能力的名字和能力本身没有关系就算了,为什么还是一种卖萌的语气啊?”头一回得知自己能力名字的林三酒忍不住喃喃地了一句。“而且日记卡又是什么东西?” 黑卡仿佛有感应似的,字迹逐渐淡化消失了,另一篇文字浮了出来。 【日记卡】 虽然是日记卡,不过并不是每都能召唤得出来的噢。具体什么时候可以把它叫出来,就请你不断地尝试吧!体验,才是真人生啊! “再不点正经的我就把你撕掉。” 字迹马上又换了。 【日记卡】 召唤出来以后,可以记录卡片周围发生的所有事情,根据主人能力大,决定细节的详尽程度。持续时间:三个时,三时后停止记录,卡片保留。记录范围:方圆五米,或以于这个数字的实体墙壁为准。注:该卡片人人可见,不可遥控,易于损毁,请妥善藏好。 “哎?虽然不能实战,不过这个好像有点意思。”林三酒顿时来了兴趣,把解卡放在了一边,摊开左手,轻声喊了一句:“日记卡。” 没有反应。 “日记卡。” 仍然没有反应。 “真的这么难叫出来啊……”林三酒郁闷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目光不经意地在解卡上扫了过去。 只见黑卡上的字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变了,此时赫然写着:“召唤时请虔诚地,我要写日记了。一叫就出来的那是狗。” 林三酒忍着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她真是怎么也适应不了,自己变化出来的卡片居然态度这么差——低声咬着牙喊了一声:“我要写日记了!” 在她做好心理准备,要像个傻子似的喊个七八遍才行的时候,手心里微微一硌,出现了一张纯白的卡片。 大好像和以往的卡片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像笔记本似的,用一条条线划出了格子。 她想了想,咳嗽了两声——果然,卡片上迅速浮现了一行字:“林三酒咳嗽。” “有意思!”她惊奇地笑了,随即心念一动,又把卡片收了起来。毕竟只能够记录三个时,她可不想现在浪费掉。 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林三酒开始感觉到了阵阵困意。要是早一进化就好了,早上就不用冒险用对讲机了……把这张日记卡往哪儿一贴,不就是妥妥的监视器吗!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毕竟也是折腾了一个早上,她慢慢地闭起了眼睛,终于在陌生的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她是被周围逐渐响起的话声、走路声、碰撞声给叫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下室里已经亮起了灯。 虽然这么大的负一层里只亮起了三五个灯管,但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电灯光芒的林三酒,在醒来的一瞬间竟然有点感动——就像人类文明会从这点儿电光中复兴一样的感觉。 似乎是起床的时间了。负一层里大部分的绿洲人都已经醒了过来,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着嗡嗡的话声和一些杂音。她从床上茫然地坐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先去找找卢泽和玛瑟。 “哟,你醒了?”布帘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了方丹总是木着张脸的表情。“你收拾收拾吧,为了庆祝新成员加入,晚上要加餐呢。” 好像早上陈今风是过这回事。这么一,她还真有点饿了——林三酒了一声谢谢,又问道:“吃完晚饭以后,大家一般都会做什么?” “干活啊。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比如我就是水井维护组的。” “这里有井?”林三酒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可以做饭呢!看来高温蒸发的只有地表水,地下的水依然还存留着。“不过,水井还要维护吗?” “那当然了。毕竟现在可不像过去,放着不管的话,连水井也会很快干涸的。再,水打上来还要消毒、控制温度、运去食堂……都是我们的工作。”方丹想了想,对她道:“今晚吃完晚饭以后,可能就会给你分配工作了。唉,好不容易隔壁来个人,就这么又没了。” 语气里简直已经把她当成个了死人一样。林三酒不由翻了个白眼,没搭腔——她正想要多几句关于白教授的事情,忽然只听楼层里几声尖利的呼哨声划破了空气,顿时引得人群骚动了起来。 很快,无数匆匆的脚步从布帘下面经过,还不等林三酒问出口,方丹已经朝她招呼道:“食堂开饭了,快走吧!” “等等,我还有两个朋友……” 林三酒刚刚迈出自己的单间,话才了半句,汹涌的人潮一下子就将她裹住了,卷着她就朝前涌去。她身不由己地被推着走出了好远,前方也被人群重重包围着的方丹,转过头远远地冲她喊了些什么,也听不清楚。 虽然自己体能比众人都强,但总不能用暴力把身边的人都掀开吧……林三酒苦着脸,被人潮推挤出了大楼。 一直被挤到了楼前的空地上,她才终于算是能喘一口气了。停下步子,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 夜里的绿洲跟白比,又是另一番气质了。 每一栋的楼顶,都亮着一个大大的探照灯,交互辉映着照亮了整个工厂区。不知在哪儿的备用电源组正隆隆地发着电;远处用作食堂的三层楼灯火通明,人潮的喧嚣声像浪潮一样起伏着。 看见电灯、看见这么多人,鼻子里还时不时闻见饭菜香,林三酒怔怔的,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于极温地狱里。 “酒!”忽然只听远远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尽力叫着她的名字。 林三酒回头一看,只见玛瑟正辛苦地挤出了人群,一个劲儿冲她挥手,一脸焦急。 “怎么就只有你?”她连忙迎了上去,四周看了看,问道:“卢泽呢?” 玛瑟喘了口气,这才答:“我们往外走的时候,卢泽偏偏进化了!我一个人拖不动他,正好看见你了,快来帮忙!”============= 谢谢昵称喵的打赏~! 第四十章 升级的是另一个能力 卢泽倒下的地方,真是再糟糕也没有了——正好儿倒在了大门处。当林三酒和玛瑟赶到的时候,大门边已经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出口堵了个严实。人群里有要出去的,有想看热闹的,有喊救人的,有骂娘的,有嚷嚷着让道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现在林三酒可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敢在她面前挡道儿的,全叫她拽着领子给扔到一边去了。没多久,在一片怨声载道里,她领着玛瑟冲进了人堆儿中央。 只见卢泽一脸苍白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他一身衣服灰扑扑的,腿上还有好几个脚印,大概是突然倒下去被身后的人踩着了——陈今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时正蹲在他身边,不住朝后面滚滚而来的人群扬声喊道:“都让一让,前面有人昏过去了,不要再往这儿走了!” 他是干部,话自然有分量。人群里有认识他的,也纷纷帮忙喊了几声,疏散开了人群。 玛瑟忙感激地朝他笑道:“陈干部什么时候来的?真多谢你了。” 林三酒也冲他点点头,将卢泽一只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见她们把卢泽扶起来了,陈今风拍了拍腿上的灰,站起身来对两人:“你们来了就好,8号楼有一个医疗室,你们带他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晚饭,我让人打了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你,不过没事,这是老毛病了!”林三酒也不多解释,忙:“我们带他回房歇歇就行。” 陈今风矜持地一点头,没多什么就走了。 “没想到这个陈干部虽然话有点拿腔拿调的,但人还真不错。”玛瑟扶住了卢泽另一边身体,一边艰难地往回走,一边感慨道。 林三酒点点头。 挤开饥饿的人群逆流而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被人流磕磕碰碰、往后推了好几步,林三酒就不耐烦了。她一脸戾气,一路上不知掀翻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才算是回到了卢泽的住处。 将他放在床上躺平了,两个狼狈的女人才得空儿呼了一口气。在等卢泽恢复意识的过程里,两人坐在地上,着闲话。 “今早上,我的进化能力也升级了。”林三酒笑着,“看来经历一次副本对我们的能力刺激很大啊。” 玛瑟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的会不会升级……” 玛瑟的能力一直是三个人里的一块短板——她的指甲只能用来抽血分析用,质地像玻璃似的,一碰就碎。因此平时打斗的时候,她只用一些趁手的武器,根本用不着自己的能力。 这一个多月以来,林三酒也大概摸到了一点规律:进化能力就像刀一样,不打磨是不会变得锋利的。像绿洲里为数不多的一些自然进化者,因为生活安逸,没有磨练,竟然连体能强化都没有…… “看来你得多找机会练练手才行啊。”林三酒若有所思地:“我倒是认识了两个进化者,也许他们愿意让你抽血分析。” 接着,她就把自己今早上的经历完完本本地给玛瑟讲了一遍——从对讲机被人捡走开始,到雨异样严厉的态度,包括绿洲人使用药片催生能力的事,全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总觉得在这儿应该多留一个心眼。”到最后,林三酒这样总结道。 “废话。”房间里忽然响起了这么凉凉的一句。 林三酒的身体反应,比她的意识还要快——在听到这两个字的同时,她的皮肤好像就发现了不对似的,寒毛都站了起来。她和玛瑟的表情都凝住了,两人缓缓地转过头。 卢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只手臂拄着床,挑高了一边眉毛,神情淡淡地看着她们。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卢泽的脸上出现过这个表情——明明五官、头发,一切都没有变——不过是换了一个表情,周身上下的气场就已经浑然不同。以前那种青涩而蓬勃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汪寒潭似的冷酷感。如果过去的卢泽是一个爱话的少年,现在则是一个钢铁做的机器人——像人,但是没有人味儿。 就连声音,在与以往迥异的语气里听着都好像不同了:“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一边,他一边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和指甲。 房间里的气氛很古怪——卢泽问过了这一句话后,半响都没有人搭腔。 在一片沉默里,身边玛瑟“咕咚”一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就显得响亮极了。随即,她好像很头痛似的“啊——”地叫了一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地对卢泽:“原来下一个是你!” “什、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林三酒。 卢泽好像压根没看见她脸上的迷茫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托在下巴上。隐约而嘲讽的笑意像冬的雾一样,逐渐地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 “农作物周期缩短到0?抗高温?药物催化进化能力?你们难道真的跟绿洲里这群猪一样,都相信了吗?”他的语气变得柔柔软软,只是内容却冷硬地几乎可以是充满恶意了:“按照这位白教授的法,他是在新世界之前的一段时间开始研究的,大概三个月左右就成功了。你们是不是都被堕落种吓傻了,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这个仅有一张面孔她还认识的人,用不着发动她的敏锐直觉,一句话便已冲口而出:“你是谁?” 这一次,还不等“卢泽”开腔,一旁的玛瑟就用一种近乎呻|吟似的声音:“酒,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泽的第七个人格,冯七七。” 林三酒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卢泽”。 卢泽——不,冯七七好像施舍似的,朝她弯了弯嘴角,就算是笑过了:“卢泽这段时间是不会出来了,你最好是能够早点适应我。” ========== 最近每一章都降到了k字左右,为了控制一下上架的时间,只能这样了……你们不要怪我……每章字少一点,才能在上架前多看几章啊~~~ 第四十一章 咱们还是做点正事吧(更改后) 林三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房间里大概许久没住人了,空气里的灰尘味顿时充斥了她的肺叶。但她压根就没在意—— “第七个……?玛瑟,你能不能告诉我,卢泽到底有几个人格?”她尽量平静地看着玛瑟问道。 “呃,在卢泽本身之外,能够观察到、又确诊了的有十二个。当然了,这也是新世界降临以前的事了……”玛瑟越声音越,两只手来回抓弄着自己一头红发。 看了看一脸闲适的冯七七,林三酒半缓不过来劲:“那为什么之前我没有见过这些人格?” “那是因为,除了一个即将被分化出来的人格以外,其他的都会处于沉睡状态。而唯一清醒的人格在‘占据’卢泽的身体一段时间以后,就会被分化成一个独立的人了……就像我一样。”玛瑟看着冯七七,一脸烦躁地努力想把事情解释得更明白些:“不是我们有意要瞒着你,因为谁也不知道分化下一个人格要多长时间。你看我,都出来将近8个月了,冯七七才醒——” 深呼吸了一口气,玛瑟看也不看冯七七一眼,只对林三酒:“在除了我之外的11个人里,和我关系最差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坐在床上的冯七七十分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我们两个互相讨厌。” “呃,为什么?”林三酒忽然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连性别都没有的家伙,性格却还那么差!又自大,又高傲,又没礼貌!”玛瑟气愤填膺地抱怨道,根本不管当事人就在一边坐着。“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成骄傲个什么劲儿!” 性、性别都没有……林三酒张大了嘴巴看着冯七七,可惜这还是卢泽的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冯七七听了以后,表情连一丝儿的波动都没有,剔着指甲:“性别在生物学上唯一的意义就是繁衍,玛瑟,你对这种你没有的功能,还是一样很执着嘛。” 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玛瑟蹭地一下跳了起来,攥着拳头就要往冯七七身上扑去——林三酒忙一把将她抱住了,一叠连声地喊道:“这是卢泽的身体,卢泽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算是把玛瑟给拦了下来。还不等她松一口气,冯七七又好像唯恐下不乱似的插了一句:“哟,能力没进化,脾气倒是不。” 林三酒可算是明白这俩人为什么关系差了——她按住脸都气红了的玛瑟,瞪了冯七七一眼,无奈地喝道:“你有事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好吧,我还真有一些话要。”冯七七叠了叠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墙上,这才悠悠哉哉地:“先不管绿洲那些我一点都不相信的谎言,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目的是什么?” 这个倒是把林三酒和玛瑟问住了。她们对视了一眼,有些底气不足地: “先呆在这儿看看……” “反正来都来了……” 冯七七顿时轻蔑地“啧啧”了两声,随即脸上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明明五官、身体都没有变,只是换了一个表情,眼前的“卢泽”却呈现出了一种彻底不同的气质。他(?)低下身子,对坐在地上的两人轻声:“我们不是来这儿找签证官的吗?你们忘了?” ——老实,林三酒虽然没忘,可也没有太往深里去想这事儿。此时被冯七七这么一问,不由哑口无言了。 “可这儿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会出现签证官么?”玛瑟忍不住挑他的刺。 “一千八百人这么大的基数,也值得我们去试试了。”冯七七眼也不抬地反驳道:“除非你知道另一个全是进化人类的基地。” 玛瑟气鼓鼓地不话了。 “如果发现这里没有,我们必须赶紧走。”见两人都没了意见,冯七七的语气变得很坚决,“我们现在还有1个月时间去办这件事,不能全浪费在绿洲这一个地方。” 没错——林三酒暗暗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冯七七个性古怪,但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嘛。她正要话,忽然只听外面有人扬声喊道:“林姐,你们在哪个房间?” 这声音正是雨的。 林三酒掀起帘子,探头一看,入眼的仍是负一层里密密麻麻的单间,和如蛇一般弯曲狭窄的过道,也不知道雨是在哪儿喊的。她也提高了嗓门应了一句:“是雨吗?我们在174,有什么事?” “陈干部你们有人身体不舒服,让我把晚饭送过来。”雨一边一边朝卢泽的房间走来,她走路挺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手里果然拎着几个老式的铁饭盒。她好像已经全忘了早上的那点不愉快,笑嘻嘻地把饭盒塞进了林三酒的手里:“是谁不舒服呀?我们这儿可是有医务室的,怎么不去看看?” 铁制品虽然不像塑料那样,会在极温地狱里融化,可摸着却很烫手——林三酒忙把饭盒放在了床上,向雨道谢:“……这是卢泽的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不了,谢谢你林姐,我已经吃过了!”雨也跟着客气了两句。她看了看微笑着的“卢泽”,忽然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一样,但又不上来——好在她也没多想,只笑着对三人:“吃完了晚饭以后,麻烦你们把饭盒送回食堂去,然后再去一趟7号楼陈干部的办公室,就在三楼06。今要给你们安排一下工作了。” 林三酒忽然想到了方丹跟她的那一席话——她顿了顿,笑着问道:“你听是什么样的工作了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雨的笑容变得很暧|昧:“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 一下子删掉了这么多章……真对不起大家。不过一下子文的进度就变快了对吧,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二章 任务,和队长 陈今风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正好就在工厂入口的旁边。当三人从食堂里出来的时候,绿洲已经在夜幕里开始了一的工作——探照灯的光芒下,忙而有序的身影在各处来来往往,让悠悠哉哉踱着步子的林三酒几人显得格外惹眼。 当然了,步态悠闲也主要是因为冯七七。他对绿洲的一切都很有兴趣,慢悠悠地好像在观光似的,也不管其他两人的意见有多大,什么都要看个仔细。走到大门附近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玛瑟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冯七七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林三酒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即使是像今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绿洲的大门口也依旧坐着三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守着大门,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两个人手边还分别倚着一条斧子。就在林三酒望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从耳朵后面抽出了一根烟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随即骂了一声:“草,我没带火!”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笑了一句什么,就把食指凑了上去。在夜色里,那根手指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紧接着,烟头亮了,一阵烟飘了起来。 其他人连眼皮都没抬一抬,看样子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明明应该是个好现象——明绿洲里自然进化的人也不少——可是林三酒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别的不……门口放这么多人,是为了防什么? 一边在心里转着这个疑惑,她一边上了楼,找到了06,上前敲了敲门。 “啊,又有人来啦!” 没想到门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兴奋的大叫,门一下子被一个陌生男孩拉开了,三人不由一愣。这男孩个儿很高,足有一米九,看起来跟卢泽差不多年纪,一件蓝色连帽衫下是运动员一样的体格。他很自来熟地把几个人都迎进了屋子:“你们是不是新加入的?欢迎欢迎,一会儿咱们还得互相关照呢!” 林三酒几人迷茫地走进了房间,立刻被吓了一跳。——他们还真没想到,陈今风这个的办公室里,居然挤了这么多人。 一个铁塔似的黝黑壮汉,身上穿着一件无袖衫,抱着手臂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看不出来年纪,一头大波浪显得很是妖娆——她手臂里挽着一个姑娘,看样子才刚上学不久,也就**岁吧,还梳着一对羊角辫儿。这些人里还有一张熟面孔,居然正是胡常在。加上林三酒他们几个,这八个人把十来平米的房间给挤得满满的,转身都有点儿困难。 “那个……难道你们大家都是来这儿等着安排工作的吗?”林三酒看那高个儿男孩很好话的样子,忙低声问了一句。 “哎呀,卢你们也到了?好,这一下这个队的人就齐了!” 那男孩才刚点了点头,陈今风热情洋溢的声音忽然就从人堆儿里响了起来。林三酒目光扫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他的人影,直到那个铁塔似的汉子挪了挪身子,她才看见陈今风艰难地从他身后挤了出来。他走到房间中央,抖了抖手上的纸,高声道:“大家注意了啊,先听我讲解一下这次的工作!” 房间里的杂音迅速地低了下去,八双眼睛齐齐投向了陈今风。 “从侦查组昨晚上的报告来看,西边的那一群堕落种已经游荡到原龙华路那一片了。从龙华路到咱们的工厂区,走路只需二十分钟时间,这对绿洲来讲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所以今你们这个行动队的任务就是要向西出击,找到这一群堕落种以后,就立刻把这个隐患消灭掉。具体的调查报告我一会儿会交给队长,由队长来带领今的行动。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吗?”陈今风看了看众人。 任务不算难,过程也很清楚,因此没人提出异议来。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胡常在左右看看,发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的样子,百般为难了一会儿,还是结结巴巴地举手问道:“那、那个,队长……是谁啊?” 陈今风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即他咳了一声,垂下目光看着手里的纸:“……那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的队长徐晓阳同学,今的行动就由她来带头。” 徐晓阳……同学? 林三酒刚刚才对这称呼浮起了一丝疑惑,只见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就站了起来,朝众人一点头,脆生生地:“大家好,我是队长徐晓阳。一会儿的行动,还要拜托大家帮忙了。”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 要刚才静是因为没有人想露锋头的话,现在众人可就是完全傻眼了。唯二面色不变的,大概也就只有陈今风和那个妖娆的长发女人—— 第一个没忍住的,是那个黝黑的壮汉。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阴沉着脸,盯着陈今风喝问道:“这个黄毛丫头是队长?陈干部,你没在开玩笑吧?” 陈今风垂着眼睛,看也没看他:“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也是我们研究以后决定的,铁刀,你要配合徐队长的工作啊。” 这个叫铁刀的壮汉当即“哈”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戾气:“老子敬你一声干部,你别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要我跟在一个黄毛丫头屁股后面送死,我他妈绝对不干——” 听见“当盘儿菜”的时候,陈今风的脸色已经难看了下来,接着他迅速地瞥了一眼低头站着的徐晓阳。 这一瞥落在了林三酒的眼里,还没等她琢磨过来为什么要看徐晓阳的时候,只听房间里“砰”的一声巨响,又粗又壮的铁刀已经像一块抹布似的,被重重地抡到了墙上,墙壁猛地抖了一下,哗啦啦地震掉了一大片的反光布。 在扑簇簇落下的灰尘里,连铁刀自己都楞住了,忘了发怒。 将他甩到了墙上的,正是那个不声不响、身材纤细的长发女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三章 做一点小动作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那个模样妖娆的女人转过身子望着众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没有半丝儿波动。涂着猩红色唇膏的嘴唇张开了,她语气平淡地问道:“谁还对徐晓阳做队长有意见?” 徐晓阳仍旧低着头,一只手玩着自己的辫子,一句话也不,好像发生了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众人静静的,脸色各异,但一时间却没人出声。 伏在墙角的铁刀这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大概是觉得脸上有点痒,愣愣地抹了一把额头。接着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沾了一手粘稠的血——这一手鲜红好像一下就把他唤醒了似的,铁刀猛地怒喝了一声“我你妈”,势若迅雷般地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快,拦住他!”陈今风一声怒喝,顺手推了那个高个儿男孩一把。男孩怔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情愿——不过眼看着铁刀快冲到那女人身边了,他只好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铁刀拦腰抱住,双臂发力,竟把他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别看铁刀健壮得吓人,被这大男孩抱住之后,竟然只能不停地扑腾、踢着腿叫骂——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阵阵粗野的怒吼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啧啧,真是藏龙卧虎啊。”冯七七凑到了林三酒耳边低声了一句。 林三酒也深有同感。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铁刀脚下那么一蹬,一片地砖竟都被他踩碎了,霎时留下了一个浅坑——这样的力量值,在那个女人和高个儿男孩面前,居然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如果换自己跟他们对上的话……她有点心悸地悄悄把力量都放在后脚跟上,试着来回碾了几下,而地板依旧完好无损。 “都是一个队的,竟然还没出发先闹起了内杠!”见事态控制住了,陈今风从后方走了出来,痛心疾首地喝道:“徐晓阳同学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选她做队长,当然有我们的道理。铁刀,你这样的态度在绿洲可不行!” 铁刀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被那男孩手臂紧箍着,喘着粗气不动了,只狠狠地盯了陈今风一眼。 陈今风不以为意地吩咐那高个儿男孩:“高飞,你帮忙把铁刀带到医务室去……”他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指了指玛瑟:“玛瑟姐,既然铁刀受伤了,就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他一下吧。今的行动,你们两个都不用去参加了。” ……呃?林三酒楞了一下,迅速跟玛瑟对望了一眼。 “不去也不是坏事,这里毕竟安全些。”她压低声音在玛瑟耳边了一句,“但是你能够单独留下来么?” 刚见面的时候,她记得卢泽过玛瑟不能离他太远的。 玛瑟无声地点点头,“二十分钟的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着,她飞快地扫了林三酒和冯七七一眼,了声“你们心点”,便转身跟上高飞出了门。 三个人一走,房间顿时显得大了不少。 胡常在苍白着一张脸,几步就从那个妖娆女人身边挪开了,迅速地来到林三酒旁边,满脸冷汗地朝她挤出了一个笑,老老实实地在她背后站住了。 你怕她,我也怕啊——林三酒几乎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目光一转,发现徐晓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房间角落的椅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地,正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在窗外映入的白色光芒下,她细润的皮肤好像被扑上了一层粉似的,嘴巴像花瓣似的嘟着,神态幼嫩而真。 她的神态,看上去自然、而且货真价实——绝对不是王思思那种故作真,伺机而动的模样。可是一个真正的学生,会这么淡定吗……想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妖娆女人。 那女人还是一样低着头,冷着脸,谁也不看。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得简直刺人,可陈今风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哼着曲儿坐回了办公桌,竟有几分怡然自得地看起了文件来。被晾在一边的林三酒几人,就这么如坐针毡地等了好一会儿,高飞终于回来了——他刚推门叫了一声“陈干部”,徐晓阳就跳下了椅子,一拍巴掌笑道:“你可算是回来啦,咱们走吧!” 着就推着高飞走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地跟陈今风了一声:“我们走了哦!” “哎,这就要出发了?好,好,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啊!”陈今风连忙把文件一拍,高声笑道。 根本没有人理他——妖娆女人早就动步尾随在了徐晓阳的身后,随即她瞥了其余人一眼,目光里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这一眼比什么都好使,胡常在头一个就跟了上去。 一行六人出了06,下了楼。 到了工厂大门口,还不等看门的人出声问,徐晓阳就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其中一个人。那男人在纸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个队伍,随即转身拉开了铁门——林三酒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在她即将跨过铁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那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了一遍,随即他好像有几分遗憾似的咂了咂嘴。 心念一动——借着出门的时候,林三酒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她的声音及其低微,连身前的冯七七都没听清楚,不由问了一句:“你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扶着铁门走出了工厂区。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离开绿洲走了还不到十步,就已经能感觉到犹如实质一般,扑面而来的荒芜感了。身后是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忙忙碌碌的人类营地;往前看,却是一片片嵌着深深裂缝的楼房废墟。 久违了的黄沙再一次打在了众人的脸上。徐晓阳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头也不回地问道:“灰,你看看地图,那群堕落种是在哪个方向?” 灰?难道她在叫那个恐怖的女人吗?——这念头才刚刚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却见那个女人竟果然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了一张手画的地图来。还不等大家惊讶的表情褪去,只听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忽然惊叫了一声:“糟糕!我好像掉东西了!” 五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队长,我去那边找找,保证马上回来,行吗?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林三酒双手合十,笑着朝徐晓阳恳求道——“打堕落种,没有那个可不行啊!” 她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在大家面前,管一个身高和自己腰平齐、还穿着校服的丫头叫队长,有什么丢面子的地方。 被一个成年人弯下腰请求许可——徐晓阳有点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好吧,快去快回哦。” 随即她瞥了灰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的!”林三酒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道了声谢,转身跑回了绿洲的大门处。她不敢走得太远,生怕灰以为她要临阵脱逃——目光一扫,见铁门旁边的碎砖块儿之间仍旧露着一点白边,立刻松了一口气。一个坐在门边的男人警惕地站起了身,林三酒忙抬头朝他笑道:“大哥,我们队长刚才在这儿掉了点儿东西,我这就走——” 一边,她一边迅速地将日记卡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章重写了还是不满意!不爽!不过比之前略微好点儿了……赶快把绿洲写完吧,这个地方真是灵感粉碎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四章 可惜了的那个女孩,就是我 “哎,你的战斗能力强不强?” 当胡常在凑上来,悄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三酒正打算看一看日记卡上的内容。 “啊?”她一时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应该算是一般般吧?” 话的同时,一行六人正朝着龙华路的方向走去——六双鞋先后踩在落满了厚厚沙土的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轻响。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人话了;空气里弥漫着的,除了烫人的沙子,便是不住发出尖声怪啸的烈风。 胡常在落后了一步,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林三酒以为他放弃了对话的时候,他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压着嗓子:“你知道吗,我本来不应该在这个行动队里的。” 林三酒“哦”了一声,没在意——这话跟我干什么?她用余光扫了扫,见他离自己还有点儿距离,于是将手掌贴着身体摊开了。写着几行字的日记卡,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我是真的!我来绿洲这么久了,一直在备用电源管理组工作,主要负责给发电机降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把我调到了行动队里……虽然我进化了不假,可是我的能力哪儿能作战啊!”胡常在十分郁闷地一连抱怨了好几句——他自从进化以后,连架都没有打过一场,现在突然要去和堕落种厮杀了,他确实担心得有道理。 在他前方的林三酒,好像一点都没听见似的,仍旧低着头自顾自地往前走——胡常在叹了口气,闭了嘴。没想到突然之间,她脸色大变地转过了头来。 “你是,他们今突然把你调过来的?”林三酒一张脸煞白。 胡常在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推了推眼镜:“对啊……我还纳闷儿呢。” 林三酒攥着日记卡的手,不由自主地有点颤抖了。 【日记卡】 时间:晚上10:48p 地点:团圆食品加工厂大门口 范围:方圆五米 男人甲:“……这个又是吗?” 男人乙:“可不!里头有个刚来的女的还挺漂亮,真可惜了。” 男人丙:“这个队伍有几个名额?” 男人乙:“队长手里的条儿上写着,这一次最多只能活三个人回来。” 男人甲:“队长肯定是要回来的,别看她,手段可厉害。” 男人丁:“是啊,幸亏咱们哥儿几个不用出任务,也没怎么拦截过……” 男人丙:“对了,你上回不是得罪了一个干部吗?听差点就被派任务了?” 男人丁:“草,可别提了,花了老子一大笔东西……” 男人丁吐了一口痰。 …… 后面的,除了一些看门人的闲话以外,无非就是林三酒跑回了大门口,把卡收了起来的记载。记录停在了“10:5p,日记卡收回”这一行字上,林三酒盯着这行字,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诚如那个男人甲所,如果这个队伍真的有“生存名额”的话,不用问,队长徐晓阳肯定占一个。她身边那个忠犬一样的女人灰,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在生存者的名单上。剩下的四个人——自己、冯七七、胡常在、高飞——里面,突然被调进队的胡常在,几乎可以肯定是将会被放弃的了。 接下来,不管她怎么想,林三酒都觉得自己和冯七七就是余下的那两个死人。 一瞬间,方丹的那一席话又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怪不得……出任务的伤亡率这么高。”她喃喃地了一句,加快了半步,拍了拍冯七七的肩膀。 玛瑟没有跟出来,在这个行动队里与她关系最亲近的,就是冯七七了——看着转过头来的冯七七,不解的表情在卢泽的脸上浮现了出来——林三酒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咬牙将日记卡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她压得非常低的声音一下子引起了冯七七的警觉——他接过了日记卡,心地用手掌遮掩着,趁着没有别人注意,飞快地扫了一眼。 与此同时,林三酒放慢了步子,一把将胡常在拽到了自己身边。 “哎哎,你一个女孩子,这是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我有要紧事跟你。”林三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去问队长一句话,然后看看她是不是谎了。” “干嘛呀,什么话?” “你去问她,‘队长,我早上六点钟跟人有个约,你看我能赶得上吗?’”话的时候,林三酒有意把“我”字咬得很重。 “问这个干什——”一句话没完,胡常在不知想到了什么,迷惑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 林三酒的额头上渗出了汗,她看着胡常在,勉强笑了笑:“你也不傻嘛。” 没多一句废话,胡常在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大步朝走在队伍第一个的徐晓阳而去。 二人的对话透过灼热的空气,模糊地传到了走在最后的林三酒耳朵里。胡常在果然一字不差地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只听徐晓阳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用脆生生的女童音答道:“……谁知道呢,不过六点的话,应该差不多。” 接下来,没有听见胡常在的任何回应。过了不到一分钟,他铁青着一张脸回来了。 这个时候,冯七七也把日记卡都看完了——将卡片还给了林三酒,他的表情也凝重到了极点。他看了看刚走回来的胡常在,比林三酒还先一步问道:“怎么样?” 胡常在沉重地摇了摇头。 “假话。”他无声地做了一个这样的口型。 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徐晓阳嘴上不管什么,但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胡常在回不去了——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回答才会被他判别为假话。 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处境的胡常在,神色沉重阴郁得几乎能拧出水了。 冯七七低声问道:“……剩下两个是我们?” 林三酒冷冷地轻声:“那个看门的人‘可惜了’的那个女孩,是我。” “……那他们是打算借着堕落种来解决我们,还是要亲自动手?” “不知道,待会儿只能尽量离他们远一点了……不过,你到时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来混淆视听。” “这个,其实——”冯七七忽然垂下了眼皮,苦笑了一下:“变形是卢泽的能力,我用不了。我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身体强壮的普通人而已。”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她刚要张口话,只听前方灰突然尖声喊了一句:“大家心!” ========== 有好多情节和脑洞想写进文里去,但是总有一种手跟不上脑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 我做鬼也会保佑你的 新世界降临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堕落种。 灰的警告声才刚刚吐出来,就已经被一阵阵兴奋的“嗡嗡”蜂鸣给淹没了——从马路两旁楼房的窗户中,爬出了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的堕落种的身影。一条条口器不断地在半空中挥来扫去,甩得四溅的涎液,像粘稠的雨点一样洒了众人一身。 这情景,让林三酒联想起了大量蜜蜂进进出出的蜂窝。 到底有多少堕落种,是数不清也没时间数的——不过肯定的是,在场6个人就是全死了,大概还不够它们每人分到一碗的血水。 “我……这就是所谓的‘一群’?”高飞已经傻了眼,喃喃地轻声骂了一句。不光是他,一行六人全都楞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在此起彼伏的尖利蜂鸣中,离众人最近的一只堕落种身手灵活地从窗台上翻了下来,眼看着一下子就顺着外墙爬下了两层楼——冯七七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他大喊了一声:“还不快跑?”接着转身就要逃——但没想到,他才刚迈开了步子,就差点撞在了疾冲过来的灰身上。 “不许往回跑!”身后立刻响起了徐晓阳拔高的声音。 灰冷着脸挡住了来路,与冯七七对峙着,一动不动。 “这么多堕落种追着我们跑回去,绿洲所有人都别想活了!”徐晓阳一张脸发白,也不知是急得还是气的,“你们跟我冲过去,把堕落种引开!” 除了灰之外,剩下的四个人一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飞看了一眼前路,有点结巴地:“队、队长,你没开玩笑吧……前面的楼上,全是堕落种啊!” 林三酒一颗心“砰砰”地猛跳着,迅速扫了一眼——在右前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已经有三四个堕落种快爬到一楼了。 徐晓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灰紧接着就开腔了:“谁要回头的,先从我这儿过去。” 一句话完,她右边白嫩修长的胳膊,已经像吹气球一样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一块块涨大的肌肉撑裂了衣袖,粗壮的青筋浮突在皮肤上,跟纤细的身段形成了惊人的对比。哪怕是教训铁刀的时候,灰的身体也没有出现过这样诡异的变化——看来她是要动真格儿的了。 高飞面色难看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时无人话。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不远处那几个堕落种跳到了地面上。 “跑哪边都行,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林三酒终于没忍住,一把拽过冯七七喊道:“我来保证他肯定不往回跑,行了吧?那边堕落种要来了!” 情势的确再拖不得了——徐晓阳朝灰叫了一声“走!”,后者脚下一蹬,冲到了徐晓阳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拔腿就朝前飞奔。余下四个人也不敢耽误,纷纷使出了全副力气跟了上去。 灰的右臂仍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状态,在奔跑的过程中几下挥打,就把刚刚落地的堕落种一个个儿地全给远远击飞了。有了她开路,后面的几人只要专心跑就行了——众人也不知自己在朝着哪个方向跑,跟在灰身后一口气跑出去了一条街。然而随着堵在前方路上的堕落种越来越多,只靠灰一个人渐渐地有些支撑不住了——终于,后面的堕落种也追了上来,一行六人如同陷在了泥沼里,速度越来越慢。 一只堕落种忽然从一间商店的遮阳棚顶上跳了下来,一头扎进了队伍里。紧接着,只听落在最后的胡常在爆发出了一声惨叫,身子往前一扑,一下子滚倒在了林三酒的脚边。他没有经过体能强化,可以是最弱的一个了——林三酒目光一扫,发现他腿被堕落种的口器给刮掉了一条肉,出现了一条鲜血淋漓的深坑。 根本没有多想,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拉着冯七七的手,飞快地甩出去一张卡。卡片在半空中化为了一条警棍,带着呼呼的风声,逼退了那只堕落种——随后她拽着胡常在的领子,一把将他拎了起来——“胳膊放上来!忍着疼,尽量跟上!”她大声吼道。 胡常在一张脸没了血色,强撑着把身体都压在了没受伤的腿上,跌跌撞撞地随着林三酒跑出了一段路。可是他的体重比林三酒还沉,这样拖着勉强跑了一会儿,她喘着粗气发现,二人已经跟队伍落下了老远的一段距离。 至于跑在第一个的灰,都彻底看不见了。 好像察觉出了现在的情况,一只只堕落种都放慢了脚步,发出了阵阵让人肉酸的怪叫声,掉头朝着这两只落单的羊包围了过来。 “我,不、不行了……你自己跑吧,谢、谢谢你了……”胡常在嘶哑着嗓子,一脸壮烈:“我做鬼也会保佑你的……” “不会话就不要了!”林三酒粗着嗓子把他后半截话骂了回去。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前划落下来,穿过眉毛落进了眼睛里——眼睛被刺得一阵痛,可是她却忍着不敢去抹,反而紧张地四处扫视了一圈。 夜幕下,远处一个个代表着堕落种的黑影,模糊地连成了一片汪洋。他们身边的包围圈缓慢而坚定地逐渐厚重起来,干热灼人的空气中弥漫开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现在包围圈还没有合上,但是从堕落种的数量上看起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没办法,咱们进那栋楼吧!”林三酒一咬牙,死拽着胡常在冲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栋灰白色的楼——她下了狠心,决定赌这一把:堕落种都从楼房里出来了,那么里面应该是安全的吧? 绝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都能让人迸发出最大的力气来求生。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楼,胡常在强忍着失血和剧痛,竟然也连滚带爬地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两人几乎都快疯了,林三酒转化了两根铁棍,给了胡常在一根,一路不停地挥杀—— 连意识都模糊了,深陷在堕落种汪洋中央的二人,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带领他们前进的,不是麻木了的大脑,只是肌肉习惯性的动作——就在林三酒以为自己永远也到不了那栋楼的时候,二人浑身浴血地撞在了楼的大门上。 坚实的玻璃门让林三酒的思维略略清醒了一点,她抹掉了脸上的血水抬眼一看,发现大门边还有一块落满了灰、几乎看不清了的破旧牌子: 升海市公安局龙华分局。 ======== 只要一写文,就会接到大活儿和sb客户,这怎么解释? 第四十六章 姑娘你真是女中豪杰 分局的玻璃门早就坏了一边,右边的门只剩下了半扇尖锐的玻璃茬子,在夜里闪着微光。林三酒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公安局会这样欣喜若狂,她赶紧用身体撞开了门,一边朝胡常在吼了一句:“快进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将一个扑上来的堕落种狠狠地踹开了。 胡常在半跌半撞地滚入了一楼大厅的同时,身后尖利的蜂鸣声便紧随而至。 “你去找东西堵门,我先挡一会儿!”林三酒一边,一边反手提着铁棍,堵在了大门口。胡常在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拖着伤腿冲进了一楼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拉出了一张会议桌来。 老实,面对着像海潮一样涌来的堕落种,林三酒连腿肚子都在打转——见胡常在回来了,她赶忙击飞了一根袭至面门的口器,飞快地纵身跳过那半扇玻璃门,一块儿用会议桌堵住了大门口。 手掌下的桌子,立刻就被口器“砰砰”地击打得来回摇晃。 “不行,这桌子撑不了多久……咱们赶快上楼!”林三酒喊了一声。虽然跑到楼上也逃不出去,可是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了。 胡常在不敢耽误,一瘸一拐地跟着她跑上了楼梯口——才刚上到二楼,只听楼下轰然一声响,桌子已经被掀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阵发紧。 “躲进房间里去吧?”胡常在一路跑一路失血,脸色白得吓人,此时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定还能从外墙逃跑。” 也只好这样了——林三酒点点头,当先冲进了走廊里。 走廊第一间是个水房,没有门;第二间房是户籍科的科室,门却不知被什么给破坏掉了,派不上什么用场;她目光一扫,发现第三间的门还是完好的,正虚掩着,露出了一条缝。她当即大喜过望地喊了一声:“这儿!” 随即几步赶了上去,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 屋里两只身形高大的堕落种,同时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瞬间,两人都像被冻住似的不动了。 这两只堕落种生前都是男性,每个的身高都足有一米八以上;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类,皮肉丰满,肌肉紧实,口器粗壮得叫人心惊。比起外面汪洋似的同类来,它们看起来要危险得多——在这个距离上,只要随便一抽口器,二人的性命就都要不保了…… 然而下一秒,两个堕落种却同时扭过了头去,再也没看他们一眼,反而却紧紧地盯着对方。 咦? 短短一眨眼的工夫,林三酒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屋里两只堕落种正在煞气十足地对峙着,眼珠都不肯往他们的方向错一下。 他们中间,是一张翻倒了的办公桌、一地被烫得焦黑的文件,以及……一条金橘色的项圈。项圈在脏污的地板上散发出暖意融融的光芒,与周围破败濒死的一切,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立马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这两只堕落种这样表现的原因了。随即她做出了一个让胡常在惊掉了下巴的举动—— “进来,关门。”林三酒一步就踏进了房间里,头也不回地对他下了个命令。 一句“你疯了”刚要从舌尖上喷出来,胡常在突然发现那两只堕落种还是一动没动。房间不大,她往里这么一走,离门口那一个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然而那个堕落种除了肌肉紧绷了起来之外,连眼珠都没转一下,仍旧死死地盯着对面。 “地上的,是新世界独有的‘特殊物品’……看来这两个堕落种都想把这条项圈据为己有,生怕被对方钻了空子,这个时候恐怕是顾不上我们了。”林三酒对胡常在解释道。她一点都没想着要压低声音,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两位,我们进来躲躲,不会动手的。你们别担心,继续啊!” 她话得漂亮,身体却戒备到了顶点——紧紧地攥着铁棍,林三酒一脸凝重,贴着墙根慢慢走到了一个铁皮文件柜旁边。 对面那个胳膊上有一幅下山虎纹身的堕落种,登时冷哼了一声,却依然没动。 这一下,胡常在也看出来了:林三酒赌对了。他立马关上了门,心翼翼地站在了她身边。 “滚出去!”离他们比较近的那只受不了了。 林三酒看着它一动不动的背影,终于笑了:“二位个头儿很高,连口器也比别人来得长。这个距离上,只要你们中间任何一个甩一下口器,就能把项圈卷走了吧?可得盯好了啊,别跟我们鹤蚌相争,到头来让别人渔翁得利了!” 这个胆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胡常在简直想要称赞她一声女中豪杰。 林三酒侧耳听了听,走廊上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堕落种走路时粘稠皮肤所特有的“咕叽”声了。 “喂,我们后面的追兵马上就要来了,两位大哥帮个忙,帮我们把追兵弄走吧……不然它们一窝蜂涌进来,你们也不好办不是?”她的语气很有几分无赖,随即又朝胡常在抬抬下巴:“嗳,你把腿包扎一下。” 她有把握,这两只堕落种是不会让外面那么一大群都冲进来的。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口器狠狠抽击了一下。紧接着,屋内两只堕落种几乎是同时发出了高亢而尖锐的蜂鸣声——门外顿时隐约传来了几声惨叫。蜂鸣声不管不顾地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当房间再度恢复安静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两只,看起来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啊…… “现在滚!”虽然依然没有回头,但堕落种的语气变得暴戾了不少。 “好、好,等我同伴的腿包好了,我们马上走……”林三酒一边,一边蹲了下来去看胡常在腿上的伤。胡常在有点感激地抬起头:“我没事,咱们先走吧,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他的语气猛地迟缓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林三酒正在无声地对自己做口型。 ——“你先跑,去楼下。” 她重复了好几次口型,终于叫他满腹疑虑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的腿包完了。”她一边扶起了胡常在,一边出声道。“谢谢二位援手,那我们可就走了。” 自然,两只堕落种谁也没回话,连眼珠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 林三酒抿了抿嘴角,把心里好像马上要走钢丝了一样的紧张感压了回去。她脸上的神情,只有身旁的胡常在才看见了几分,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拉开了门,外面的走廊里果然一只堕落种都没有了。 林三酒轻轻地推了胡常在一把,后者立即会意,一秒也没耽搁地朝楼梯跑去。 “那个……我就是好奇问一句。”她转过身,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那个项圈到底什么东西啊,能让你们俩对峙这么久?” 一个堕落种不耐烦地“嘶”了一声。虽然它仍然没有动,可是林三酒要的并不是答案,而是它们心神出现破绽的这么一点点空隙—— 一张卡迅速地激射到空中,到了项圈上方的时候,猛地向上一冲,接着重重地坠了下去。 项圈被这动势一撞,登时化作了漫的金橘色光点,很快融进了卡片。接着还不等堕落种反应过来,卡片又飞回了林三酒的方向。卡片一入手,她立刻拔腿就跑——这一切,在她心里已经演习了无数遍,就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把项圈拿到手了! ==== 近的几章不好看吗?怎么收藏总是处于凝滞状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七章 你的潜力值到底是多少! 下楼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紧张、兴奋、害怕……种种交杂的情绪,像火一样灼烤着她的五脏六腑。空气似乎从来没有变得这样稀薄过,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强劲过——脚刚刚沾到了一楼大厅的地,林三酒还来不及看一眼朝哪儿跑呢,她的胳膊就被人重重一拉,随即身体跌进了一个房间里。 这正是刚才搬出去了一张桌子的会议室。 刚刚躲好了,几乎是下一秒钟,大厅里就掠过了两个愤怒的身影,暴风一样从大厅席卷而过,冲出了大门——因为会议室的门大敞着,因此那两个堕落种竟谁也没想到要过来瞧一眼。 林三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在门后躲了好一会儿,见那两个堕落种始终没回来,一颗心才落回了肚里。她身后的胡常在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真是不要命了!那是什么宝贝东西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啊?” “不、不知道……”林三酒做了个深呼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了一边狭长的酒涡。 有一点她没有。 从见到那个项圈的那一刻起,她的“敏锐直觉”就像是警笛似的拉响了,盘据在她脑海里的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占有它! 拿出了那张【刀片】,学着当初卢泽的样子一抹又一推,一只做工极尽精美的金属项圈就从卡里掉了下来。 尽管卡片是林三酒的能力,可变出来以后就是实体了,所以特殊物品能以分子形式融合这一点,在卡片上依旧有效——林三酒一把抓住了它,莹莹的金橘色光芒登时映亮了她的半张脸:“好漂亮……!” 项圈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光芒像水波一样润泽。几何镂空的花纹用色很大胆,金橘色为主,衬着粉嫩的鲜粉红,和一点水汪汪的蓝——颜色虽然跳,但却很活泼,美极了。 林三酒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项圈在她手里变作了一张卡。 【皮格马利翁项圈】 介绍:这个项圈的名字,出自著名的心理学现象“皮格马利翁效应”,又称“期待效应”。正如人会受到他人对自己期望的暗示,从而表现出相应的一面,戴上这个项圈的人,也会受到同伴想法的影响。 使用方法:戴上以后,扣好扣环——注意,脖子粗的人请不要勉强——然后请你的同伴幻想一种能力或特征。同伴口头描绘出的能力或特征,将真实地出现在项圈主人的身上。 注意事项: 1,只有作用积极的幻想能够被实现。比如“他会飞”是可以的,“他遇见水就沉”则不行。 ,每个幻想只能被实现一次,每次持续5分钟,项圈冷却4时之后可以再次使用。 ,幻想实现后,能力的强弱程度,受到主人潜力值的制约。一个潜力值只有5的人,就算会飞了,可能也只能离地0厘米,所以不管是谁,统治宇宙都是不可能的。(数字仅作参考使用) 4,项圈一旦戴上无法取下,暴力破坏项圈以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主人的头割下来。所以请务必心自己的头。 5,获取同伴,以及使他们出幻想的方法不限。 生长地提示:该项圈在团队作战的地方出现。 这张卡的内容很长,林三酒拨了两次,才看完了。一旁的胡常在一开始还因为避嫌而忍着不看,可后来也受不了好奇心的煎熬,偷偷地在她卡片上扫了好几眼。待一张卡读完了,林三酒刚把项圈转化出来,胡常在就不停地催她:“你快戴上让我试试!我以前最喜欢看超级英雄的电影了!” 面对这样一个稀有得逆的好宝贝,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属于林三酒的。 林三酒看着他笑了笑,也没跟他假客气——毕竟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东西——她忍不住心中激动,手指略微有点颤抖地把项圈戴上了。 “咔哒”一声,金属锁扣在她颈后完美地扣住了,她摸了摸脖子上温凉的项圈,朝胡常在笑道:“好吧,你现在打算给我幻想一个什么能力……” 后半截话没完,突然轰的一声响,一阵风卷着碎木屑雨点似的击打在二人身上。他们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回头一看,发现会议室的大门被打碎了——纷飞的木屑后,露出了刚才个其中一个堕落种的高大身影。 比一般堕落种长出了一截的口器坚若顽石,那么一挥,木门连带着一片墙都消失了,原地留下了一个参差不齐的大洞。堕落种嗡嗡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太好了,原来我是第一个找到你的。” 林三酒盯着它,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我给你一个痛快死。”出乎意料的,堕落种明明看见了皮格马利翁项圈,却还不逃,反而桀桀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以前她听玛瑟提过一句,面对特殊物品的时候,一般人的做法是先研究物品本身的提示,比如能力打磨剂。如果没有提示,那想办法激活、使用物品一次,大概的作用也能明白。可是遇上有危险不敢用、或者想不出来怎么用的东西,可真就连名字都猜不着……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皮格马利翁项圈的用法,竟然是着落在了同伴的身上,那么也就是,面前这个堕落种对它的作用还一无所知呢。 “嗳,胡常在,你在新世界来临以前看的最后一个超级英雄电影是什么啊?”林三酒好整以暇地问道。 胡常在脸上浮起了一个了然的微笑——他擦了擦被血渍和灰尘染脏了的镜片,笑着:“钢铁侠。” “啊?那个能放在我身上么?”林三酒看着堕落种迷茫而警惕的脸,很有闲心:“……不太好看吧?” 出乎意料的,胡常在竟然来了一句:“女人别给自己那么多限制。” “好,那就试试看吧!”林三酒的酒涡又浮现了出来。 堕落种隐隐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妙,它猛地一甩口器,刚要扑上来——只见林三酒扬起的拳头突然亮起了一阵白光,紧接着如同龙卷风一样的猛烈气流,裹着足以震破胆的一声轰然巨响扑面而来—— 堕落种连攻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同它所在的半栋楼,被轰成了漫飞舞的齑粉。 剩下的半边楼像吃醉了酒一样剧烈摇摆了几下,落下了纷纷扬扬的碎砖、灰尘和木屑—— 胡常在早就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呆呆地看着面前女人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来,吃吃地问:“……你的潜力值,到底有多少?” ====== 那啥,上架以前我只能一更k多啊……其实我也想多写点,因为一章k字放不下多少情节。不过我要控制字数,免得你们没看几章就上架了0_0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八章 独自一人时的冯七七 远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一阵轰鸣声,地面似乎都随着这阵巨响而抖动了两下。冯七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下的破败城市,被高温灼烤得十分难看——除了这个以外,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用尽全力跑了十分钟,他们一行四人已经离与林三酒失散的地方很远了。身后的堕落种早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被灰和高飞合力杀了。血和脓液喷溅得到处都是,在几个人的身后形成了一条血路——好在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脱离了危险。 一边喘着粗气,高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边擦着汗:“虽然这么不太好……但如果卢泽的朋友他们没有遇难,恐怕我们也不会逃得这么容易。” 冯七七的面色随着他这句话明显地黯淡了下来,他重重地抹了一下脸,神色沉郁地不出声。 徐晓阳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灰像个守卫似的立在她身边。 “是我不会话,你别往心里去。”高飞见了冯七七的脸色,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了:“她虽然已经……没了,但是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别忘了,她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 冯七七伸手捂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故作平静地放下了手来,但眼角却红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高飞也觉得难受。他叹了口气:“唉,你们两个都是好人。刚才要不是你关键时候喊了那一嗓子,恐怕我现在也是凶多吉少了……” 听见他这么,冯七七浮起了一个苍白的笑:“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不是你主动留下来跟我一起断后,哪有人能为我一句话?”高飞着着有点激动了,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我看你跟我应该差不多大吧?要不咱们回去以后,结拜个兄弟怎么样?” 大男孩笑得很爽朗,冯七七还没话,他已经自顾自地上了:“我今年17,是七月份出生的……你多大?比我两个月?哈,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大哥……放心,这一路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的能力还挺实用的。到时有什么事,我一定帮着你——” “别唧唧歪歪的了,你休息好了没?”徐晓阳忽然出声打断了他,“赶快走吧!” 在几人坐下来休息之前,徐晓阳就发过话了:他们要绕一个圈子返回绿洲,通知绿洲的干部们赶紧加派战斗队来剿灭堕落种。尽管姑娘已经尽量把语气放得严厉了,可她甜甜的童音却把每个字都软化了许多,所以高飞也不在乎,从善如流地拍了拍灰,站起了身。 “那个……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冯七七忽然无力地笑了笑,避开了高飞吃惊的眼神。 “你在什么啊?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想让堕落种吃了?” “……就算我勉强跟上了,也只能拖你们的后腿而已。”冯七七极轻地叹了口气,面有难色地:“其实刚才……我扭伤了脚,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徐晓阳一听,迅速和灰交换了一个眼神。 高飞骂了一句粗话,随即一把拽起了冯七七的胳膊:“我他妈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不就伤了脚吗,还至于摆出个预备牺牲的样子!哥哥我来背你!” “那怎么行,万一又遇上了堕落种,你连跑都费劲……”在冯七七毫无效果的抗议声里,高飞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肩膀上,一个使劲儿,就背了起来。卢泽也就一米七出头,此时伏在一米九的高飞身上,竟然正正好。 高飞力气大得惊人,卢泽的体重对他来根本不算什么,他冲徐晓阳笑着一抬下巴:“咱们走吧!” “……多管闲事。”灰低声咕哝了一句,蹲下身让徐晓阳也跳上了她的背,一行四人这才出发了。 虽然灰带了地图,可是地图却没把龙华路以后的地区画出来。几人为了看方向,只好走走停停,有的时候走错了路,还要掉头回去。在打散了堕落种的一两次突袭以后,绿洲坐落其中的工厂区终于遥遥在望了。就在这时,高飞突然觉得抱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正在微微地发颤。 “卢泽,你怎么了?”他有点不安地问道。 身后冯七七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我……好像发烧了,好、好冷……” “啊?不会吧?让我看看!”高飞吓了一跳,忙停下了脚——在他们前头的徐晓阳听见了,也转过了头,朝后望去——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高飞的脖子突然裂了开来,喷射出了大量鲜血,血液四溅,将半空都染红了。 喉咙被切开了,血不停地涌进他的气管,高飞一句话也不出来,挣扎着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他龇目欲裂,在身体摇摇欲坠之前,拼了命似的试图将手伸到背后去—— 冯七七轻巧地从他后背上滑了下来,手里攥着一把被血染红了的刀。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痛苦狰狞的高飞,抬起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窝处。 “砰”的一声,他高大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烟尘。血汩汩地从高飞的脖子里流出来,很快他就不再挣扎了——寂静的夜色里,只有土黄色的沙尘弥漫在空气中,遮住了其下触目惊心的血色。 慢慢地,沙尘落下了,露出了冯七七一张平静的脸——卢泽的脸。 徐晓阳彻底楞了,她紧紧地攥着灰后背上的衣服,脸都白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杀他?” 话问出了口,她才惊觉自己连声音都是干哑的。 “啊,你问为什么……”冯七七好像有点无奈似的抓了抓脸,“我还以为你一看见,就会猜到呢。” 顿了顿,他的眼睛里泛起了笑意:“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这个队里只能有三个人活着回去不是吗?队长,现在可只有我们三个了。” 徐晓阳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如果你的朋友没死呢?” “那么,杀掉他们两个,比干掉灰姐要容易得多啊。”冯七七往旁边走了两步,心避开了高飞流出来的血。 空气凝滞了几秒钟,徐晓阳开口了。她冷冷地对灰吩咐了一声“走吧”, 又转过头:“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她眼睛都不看冯七七地:“回到绿洲以后,你不要和我话。我不喜欢你。” ==== 最近人流这么无痛,呃,这么低,搞得我对文都没有信心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九章 玛瑟的危机 时间往回倒三十分钟,当林三酒仍然在堕落种的汪洋大海中试图杀开一条血路时,当冯七七仍然跟在灰高飞等人身后逃命时,玛瑟正坐在医务室里,将一套急救用具收好了,放进了冰箱里。 医务室大概是全绿洲——不,全升海市唯一一个地方,还有冰箱的地方吧?玛瑟有点佩服地暗暗想道。在高温下,针筒会融化,药物会变质,酒精会爆炸……想要好好地保存医疗用品,只能放在冰箱里。她想起当时卢泽受伤时自己在路边药店找到的急救箱,里面连纱布都发了霉斑……当时自己也是太着急了,幸亏有黑泽忌的药! “哎,你还没走吗?” 想到出神的时候,忽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张脸。 “是陈干部呀,我正准备要走呢。”玛瑟笑了笑,关上了冰箱。 陈今风打开门走了进来,在看诊用的桌子旁边坐下了,:“我刚才在走廊上遇见了铁刀——你包扎得很专业嘛!以前是干什么的?” “就是个坐实验室的。”她得很轻描淡写。 没想到陈今风反而来了兴趣:“哦?具体研究什么?” “生命科学。”玛瑟简短地答了一句,“陈干部你坐着,我先回去了——” 话音没落,她在走过陈今风的时候,忽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后者冲她笑了笑:“你先别着急……我还有事要跟你呢。” 玛瑟立刻抽回了手看着他。 顿了顿,陈今风不以为意地开腔了:“来来,你坐下……唉,我跟你,绿洲里各方面的人才都不少,但惟独没有医生。医务室里现在只有一个护士,伤病什么的倒可以,可是出了大问题就不行了。既然你以前是生命科学家,那么想必也对医学有了解吧?”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来这儿给人看病?”玛瑟在他对面坐下了,有点儿为难地问道。 陈今风一拍巴掌,笑了:“对!你愿意吗?这可是治病救人的事啊!” “也不是不行……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过来。”玛瑟一边考虑一边道,话才到了一半,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给覆盖住了——她低头一看,发现陈今风粗短的手指头,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手背。 玛瑟腾地一下站起来,又惊又怒地瞪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什么好了。 陈今风对她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也跟着站起了身。他虽然健壮,可身高比玛瑟还矮半个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玛瑟的身上转了一圈,他笑了:“我一心扑在绿洲的事务上,虽然帮助了许多人,但是我也很寂寞的……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一边,他一边站起来,关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你干什么!”玛瑟一下子有点慌了,随即扫了一眼四周,想找些防身的东西。 “别怕呀,我就是找你话。” 陈今风一边,一边坐在了医务室的一张床上。他看着玛瑟,粘腻地笑了:“……绿洲,不,世界上都没有多少人类剩下来了。人类要想复兴,光靠幸存者可不够,总要有新生一代的嘛。所以下一步,我打算号召大家多交媾,男女之间不要有什么忌讳……” 他拍了拍床,示意玛瑟坐到他身边去。 玛瑟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股风似的冲到了门边,伸手去拧门锁。锁一下就开了,可是不管她怎么使劲,门却依然纹丝不动。难道这是他的什么能力……?就在玛瑟惊怒不解之间,她忽然听见陈今风潮湿凉腻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难道你不想为人类复兴做出贡献吗?听人种离得越远,生下的孩子就越聪明……” “你给我滚开!”玛瑟受不了了,一脚踹向了陈今风。 陈今风又矮又粗壮的身子,却是意想不到的灵活,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我劝你不要白费劲了。我的能力一展开,这整间医务室都是我的巢穴,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他一边笑,一边猛地扑了上来——玛瑟被他大力一撞,立即摔倒了,紧接着,陈今风就压在了她的身上。他似乎很享受身下女人不断的挣扎反抗,双手攥住了玛瑟的胳膊,也不动,坐在她的身上眯着眼看她。 “哎呀,白种女人就是不一样……胸和屁股都这么大……”他嘿嘿笑了起来,忽然重重一拳打在了玛瑟的肚子上,她立刻像虾似的缩起了身子,痛得不出话来——双方都有过体能强化,按理玛瑟怎么也该有反抗之力——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巢穴里,陈今风的所有数据都会得到一倍加成。 陈今风毫不犹豫地大力抓住了她的前胸,丰盈的手感撞击着他的掌心——“哦,好软……咦?” 这丰盈感突然变得奇怪了——一会儿手里满满的,一会儿又握了个空。简直好像那两个东西会躲一样! 他睁开了眯着的眼睛,迷惑地看去。 身下的玛瑟像老式电视机里信号不良的图像似的,忽闪忽闪,突然刷的一下没了,下一秒又“啪”地现了身。没了的时候,陈今风的手就直直地落在了地上。 她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挣扎,抬起了一张如同模糊变形、电视画面一样的脸,厉声问道:“你不是,走路到龙华路只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吗?” 陈今风立即惊得跳了起来,怔怔地看着忽闪忽现的玛瑟,吃吃地:“你……你怎么回事……” 那个颜色都浅淡了、像个光影似的人站起了身:“回话!” 情势一下变了,现在反而是陈今风躲着玛瑟了。——“谁知道他们闹什么鬼!”他有点惊慌地骂了一句,忽地觉得脖子有点痒,伸手一摸,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了一个口子。不知怎么地,这点伤却叫他突然戾气横现,发狠似的:“今儿算你运气好。告诉你,你那两个朋友回不来的,以后老子要弄你,机会多的是!” 话音刚落,眼前的玛瑟“啪”一声,彻底消失了。等了几秒,房间里依然空荡荡的,空无一人——陈今风想不明白状况,只好迅速地收了能力,慌慌张张地开门跑了。 八分钟后,冯七七趴在了高飞的背上,一行人向绿洲走去。 第五十章 对不起楼都被我轰坏了 这震动是怎么回事啊?”一个穿着背心,满脸汗渍的男人疑惑地问了一句,“从刚才起……就一直像地震似的摇,还轰轰地响……” “对啊,震动还是一下一下的,真奇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嘟哝了一句,转了话题:“坐在这里看门实在是太无聊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巡逻。” 跟他一块儿坐在绿洲大门口的其中一人立刻笑了起来:“你就是想出去找烟吧!我还不知道你——”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喝住了:“有人过来了,警备!” 几个看门的人哗啦啦地站了起来,眺目朝远处望去。 绿洲的灯光,在大门口投射出了一片扇形的光晕,夜幕从远到近,呈现出由浓而淡的色泽。在这像调开的墨汁一样的颜色里,果然跑近了几个人影。当先一人是个长头发的女人,浑身脓血脏污,样子狼狈,身上还背着一个姑娘,正是灰。 徐晓阳在她的后背上直起身子,远远地朝门口挥了挥手。 “是之前出去的那个队,先确认一下有多少人!”领头的人喊道。 “确认了,就三个,这个队有三个名额!” 眼看着灰和她身后的冯七七越跑越近了,领头儿一挥手:“好,开门!” 铁门正好赶在灰到达的时候,被缓缓地拉了开来。徐晓阳一路上没有动过手,身上还干净得很,此刻一脸焦急地冲着门口的人大喊道:“快去通知干部过来!从龙华路方向,可能会涌来大量的堕落种!” 几个看门的人一听都楞了,都转头看向了那个领头的。领头的犹豫了几秒,还没张口话,突然觉得一阵细沙吹在了脸上,立刻抬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远处卷起了一股浓浓的黄沙尘,像个型龙卷风似的,以惊人的气势朝绿洲门口刮了过来。明明还隔了那么远,但才过了几秒钟,强烈的风裹着沙子,已经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啪啪地将人的皮肤打得生疼,眼睛都睁不开——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股黄沙风暴已经卷到了眼前。徐晓阳几人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都逃似的冲进了大门里,可是他们的速度毕竟比不上风暴——才刚刚迈进门,狂烈的风就猛地将门口的所有人都刮倒了。正当他们伏在地上、眼看着沙暴要摧毁门口的时候,这沙暴却好像有思想一样,居然在到达铁门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呼呼的风沙击打着铁门,连同看门的人在内,所有人都愣楞地瞧着这团像有生命一样的巨大沙暴。 渐渐地,黄沙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从半空中漫漫扬扬地落了下来,露出了黄沙中央的两个人影。 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徐晓阳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惊呼出声:“……他们还活着?” 从沙尘中走出来的,正是林三酒和胡常在。 冯七七的眼角顿时抽了抽。在三个人里,他最清楚林三酒的能力——以前也是最瞧不上她能力的。林三酒之所以能活到今,他觉得多亏了她发达的四肢和“敏锐直觉”,所以在他们两人陷入了堕落种的包围时,冯七七心里已经笃定她回不来了。 可是眼下这种操控沙暴的能力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发展出了新能力……? “噗——哎!呸呸呸!”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的时候,林三酒忽然跟沾了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一边拼命往外吐口水,一边不住地抹脸:“胡常在,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我眼睛里嘴里耳朵里全是沙子!” “在电影上看的时候,能量冲波卷不起来这么多沙子啊……”胡常在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连眼镜都被沙子给埋住了。 虽然钢铁侠会飞,但是皮格马利翁项圈一次只能实现一个幻想,于是两人为了能够一边赶路一边剿杀大量的堕落种,只好一路用能量冲波来快速搅动空气,硬生生地制造出了向前推进的气流。只是没想到这个推进气流的副作用这么大…… “废话!五分钟到了没有……咦?队长,冯七七?”林三酒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你们怎么在这——等等,这不是绿洲吗……我们回绿洲了?” 大门里的一群人瞪着他们不出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徐晓阳开口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活下来的?” 被黄沙浇得如同一个兵马俑似的林三酒,听了这话嘿嘿笑了一声:“我下手重了点,从绿洲到龙华路之间的楼,被我轰坏了不少……你倒是不用担心堕落种了,它们死的死,逃的逃,几乎没剩下多少。” 随着她话音一落,远处一幢大楼应景似的轰隆隆地倒下了。 门里的众人都傻了。 冯七七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瞪了林三酒一眼:“以后干这种事儿以前,打声招呼!”着,他如释重负似的叹了一口气——引得身边徐晓阳和灰二人都忍不住盯了他一眼。 林三酒还是嘿嘿地笑,拉着胡常在走向了大门。 “头儿,这个队活着的人已经超额了……怎么办?”守门的一个男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低声对领头的,“他们马上要进来了,咱们拦不拦?” “拦个屁,你回头看看!”领头的恨铁不成钢似的骂了一句。 那男人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工厂区的空地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正指指点点地、伸着脖子往这边儿看。也是,徐晓阳刚才的警告声就够大了,接着又来了一股那么吓人的沙暴——虽然林三酒把它停下来了,可落下的沙子已经将门口的一幢楼都染成了土黄色。 “再了……你有自信能打败那个女的吗?赶快去找一个干部来!”领头的低声喝道。“这样的责任,可不能由咱们来背。” 那男人恍然大悟,“噢噢,我这就去——” 两人的对话都落入了徐晓阳一行人的耳朵,徐晓阳回头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叫了一声:“陈叔叔!”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头,只见陈今风正黑沉着一张脸,站在他们身后。 ==== 下周要上强推了,好开心……为回馈新老顾客,本店强推活动期间会多更一些!(因为一般强推完了以后就要上架了,赶在上架以前多写一点,报答大家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五十一章 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由林三酒打头,徐晓阳这一个队被冠以“战斗英雄”的身份,在绿洲群众的欢呼声里,被迎进了陈今风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当着许多人的面,陈今风笑眯眯地表扬了他们一番。但当他转过身领路的时候,脸色却刷的一下,沉得简直能拧出水来。 自从当上了干部,他还是头一回心里这么没底。 叫那几人“任务死”,不是件难事——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呢。他主要担心的是这几人一旦和玛瑟碰了面,会不会引出什么乱子来。以前也就算了,他有把握能把乱子都给捂住——可是现在那个姓林的女人却突然露了一手那样厉害的能力! 到底,都是情报不准的原因!明明那家伙过,这女人的卡片能力,和她同伴的变身、数据分析等,都没有太大的实战价值…… “陈干部,你知道玛瑟去哪儿了吗?”就在这时,林三酒的声音恰好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陈今风一个激灵,想了想,语气平缓地:“我也正找她呢!等你们见到了她,叫她过来找我,我正好想让她在医务室里值班。” 林三酒有几分疑虑地“唔”了一声,没再话。 在昏暗的走廊灯光里,冯七七忽然无声地勾起了一个笑。 陈今风的办公室很快就到了。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竟还真的是褒奖——不过仔细一想,如今这种情况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惋惜地悼念了高飞几句之后,陈今风叫了个人,搬进来了满满几箱子的物资作为奖励。林三酒一看,发现里面的东西还挺齐全:除了一大部分的密封包装食品以外,还有不少日用品、笔、电筒、电池之类的杂物。 食品和日用品她都不缺,随手翻了两下,在箱子底竟然找到了一支蟑螂胶饵。 在极温地狱可怕的高温里,紧跟在人类身边一块儿生存到了现在的生物,也就只有恶心人的蟑螂了。不过它们基本没有进化,全靠着本来的身体构造抗下了高温,因此数量锐减了不少。 林三酒心念一动,拿起了胶饵笑着:“刚好,我的房间里正需要这个呢。剩下的你们分吧,我只要这一个就够了。” 本以为她自己就够发扬风格的了,没想到徐晓阳坐在一边,连看都没看箱子一眼,灰自然也是一动不动;冯七七也仅仅拿了两只电筒;剩下的一股脑儿全给了胡常在,倒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见大家都分完了东西,陈今风笑容满面地了几句话。连政|府都在高温下消融了,他的官腔却一点儿都没受影响——趁着他话时,林三酒捂着嘴假装要打喷嚏似的,低声地叫出了日记卡。 或许是她运气好,这一次日记卡也乖乖地现了身。 卡一滑入手心里,她就紧紧地攥住了,接着拧开了那支蟑螂胶饵,挤出了一点胶,沾在了日记卡的背后。卡片上顿时现出了一行字:“1:58a,地点陈今风办公室。林三酒把恶心的蟑螂胶饵挤在了本卡上。” 对于这种含蓄的抗议,她压根没理会。她的“扁平世界”这个能力,有时会表现出跟人一样的性格,虽然从没在别人身上见过,不过林三酒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她趁陈今风停下来喝水的工夫,轻快地站起身来到他的办公桌旁,笑着:“对了,还没谢谢陈干部对我们的关照呢。” 一边,她一边把卡悄悄地贴在了桌檐下面。 陈今风毫无知觉地连连了几声“这是我应该的”,林三酒一笑转过身,正好对上了冯七七的目光。 “你瞧见了?”她走过来,低声对冯七七,“还好是你,不是别人。我倒要看看这个姓陈的都藏了多少事。” 冯七七冲她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正好大家也差不多要散了;他了一声“走吧”,两人便向门口走去。最后看了一眼陈今风的办公桌,林三酒关上了门。 十平方米大的狭窄办公室里,终于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陈今风在桌子后头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心里始终摆脱不掉烦躁。也不知道是因为火没泄出来,还是对玛瑟从自己的巢穴里消失而感到不安,又或者是队作战不成功……总之,陈今风还是头一回这么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忽然门“咚”的一声,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以自己强化过的双耳听来,陈今风可以肯定刚才绝对没有人从自己门前走过。 过了几秒,他站起身,拉开了门。 门口果然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一颗石子。他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在走廊深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怎么在这儿?”陈今风一边,一边朝那人走去。“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米,两米,三米……好了,够了。 那人微笑着开了口:“我还想问你呢,你对玛瑟做了什么?” 房间的宽长两边,分别应该是4米和5米,一共十平方米。日记卡能够发挥作用的范围是方圆五米,长宽各五米也就是5平方米——那么,这个位置上的对话是不会被记录下来的—— 他自然正是冯七七。 “你什么呢……” “别白费劲了。”冯七七立刻打断了他,“玛瑟学过医这一点,我们从来没有跟你过。在我们走以后,你其实是跟她见过面的,对吧?然后,不知道你干了什么,现在她不见了。” 站在他身前的男人抿着嘴,眼神阴沉了下来。看见了这个表情,冯七七立刻满意地笑了——他猜中了。 “别急,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玛瑟消失的原因,我很清楚。这一次的队行动,你本来希望杀死我和林三酒吧?”他的微笑仍然不变:“杀死我嘛,这个暂时还不能满足你。不过林三酒那个女人太碍手碍脚了,我也希望她早点消失。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呢?” 看着陈今风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他轻轻地:“另外……我来给你保证,这段时间玛瑟绝对不会出来妨碍你。” === 每次发文之前都觉得有好多话想跟大家,但是真到了发文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只回荡着一句“我饿了”…… 第五十二章 胡常在同志指出的问题 用从方丹那儿要来的水,林三酒身上洗下来的黄沙厚得足足盖住了脚面。当她的皮肤再度恢复了干净润泽时,一旁帮忙给她打水的方丹才“呀”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戴上这个东西的?真漂亮!” 洗去了黄沙覆盖的皮格马利翁项圈,变得更加地璀璨耀眼。 怪不得刚才一路上都没人提起过这个项圈呢,敢情是因为她出了一身汗,沾了一身的沙子,别项圈,就连头发都快看不清颜色了。洗完了换了一身衣服,林三酒把头发散下来,别扭地尽量遮住了项圈。 刚才方丹,胡常在去了医务室处理伤口。听陈今风的意思,不定玛瑟也会在那儿呢…… 抱着这个念头,林三酒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一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青年。 “只有你在啊?” “你语气里的失望未免也太明显了吧?”胡常在坐起身,不满地戴上了眼镜,“你是要找护士?她刚才出去了。” “不,我正找玛瑟呢。真奇怪,哪儿都没看见她。”林三酒一边,一边四处翻找。没一会儿,她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卷绷带。“伤口怎么样了?” “不那么疼了。绿洲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没找着也正常。”胡常在随口了一句,“对了,我还要跟你一件事……”到一半,他一抬头,立刻怔住了。 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水一样从林三酒的肩膀上滑落下来,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泛着明润的光,这副模样本应很女性化——然而当目光落在她颈间缠着的、雪白的一圈绷带上时,却让人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冷酷感。不算一流的美人,不过感觉很……慑人。 “这样一来,就看不见我的项圈了吧?”林三酒拍了拍绷带,“看我干什么?你要什么?” “啊、啊、那个!”胡常在压下了自己一瞬间忽然乱蹦起来的心跳,有点面红耳赤地:“其实刚才我的‘去伪存真’升级了……” 林三酒目光一亮,刚要一声恭喜,忽然门口响起了一句“原来酒在这儿啊!”——接着门被推开了,露出了冯七七的脸。他刚要继续话,忽然发现胡常在也在屋里,立刻硬生生地把后半截话给咽了回去。 林三酒毫无所觉地笑着问道:“找我什么事?” 冯七七的脸色顿了顿,忽然意识到必须真话的压力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肩上。 他想了想,笑着:“都快亮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胡常在面色如常地端起杯子,吃了一片药。 这种不疼不痒的废话,当然没问题。 “行啊。对了,你知道玛瑟在哪儿吗?” 冯七七心里咯噔一下。 他当然知道玛瑟在哪儿了。之前跑路的时候,自己跟她离得太远了……如果玛瑟跟卢泽分开太远而消失的话,那么卢泽一定要回到她消失的区域,重新使用一次分裂能力,玛瑟才会再次出现。这一点,冯七七非常清楚——不过现在,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忘了它。 因为这样一来,“不知道”就成了谎话,“或许被人叫走/做什么去了”也是谎话,连“等一会儿她不定就出来了”都是谎话——也就是,他要不压根别,要不就必须真话! “咕咚”一声,胡常在喝空了杯里的水,目光也望了过来。 在搞清楚林三酒的新能力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对自己起疑心——冯七七目光在她身上一转,急中生智地喊了一声:“你脖子受伤了?” “啊,这个,其实……”林三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的解释才开了一个头,冯七七就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你怎么这么不心?得了,你先在这儿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吃早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他现在可没工夫去关心这个女人,必须早点离开这儿才行。 “其他的事情”在林三酒听来,自然是指玛瑟——而在胡常在耳里,却也不能算是谎话。冯七七暗叫了一声好险,一边庆幸自己的急智,一边赶紧离开了医务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医务室的门才一关上,胡常在就对林三酒了一句话。 “他对你谎了。” “啊?”林三酒愣了,“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刚才。”胡常在挠了挠头,:“去伪存真升级了以后,多出了两个特性,其中一个就是我现在能看出一个人在过去4时之内,对谁过谎。所以……” 林三酒明白了。可是她却有些难以接受——抱着胳膊,原地想了半,她才喃喃地:“刚才,他确实避开了玛瑟的话题……可以有点不自然。难道是在这件事上对我谎了?可是不对啊,自从我们回来以后,我跟他几乎没上几句话……” 那么就是出发之前?或者出任务的时候?那个时候玛瑟还在,他们两个没有必要提到她。 他到底对自己了什么谎……?林三酒越想越不解,头都大了。 胡常在见她的眉毛都挤成了一团,一点刚才冷静美人的样子都没有了,却暗地里呼了口气——看来刚才是因为受伤失血了,所以才心跳紊乱的吧。想到这儿他心情放松多了,一头栽倒在了床上:“你慢慢想,我这个病号可要先睡一会儿了。” 拖着伤腿折腾了这么久,他也是累到了极点。 林三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好吧,你先睡。我去陈今风办公室拿点东西……”冯七七知道她留了一张日记卡在那儿,不去取回来好像有点心下难安。再,也过了有差不多两时了…… “留点心,我不在可没人替你分辨谎话了。”胡常在嘱咐了一句,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林三酒一听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喂,我问你,我能不能在不使用你能力的情况下分辨真伪?” 近距离地面对她猫一样上挑的大眼,胡常在结结巴巴地:“当、当然不行了……分辨真伪是我、我能力的结果啊……你在什么……” 顿时,林三酒明白了冯七七的谎言是什么。她想了一会儿,直到胡常在的皮肤热得几乎能喷出蒸汽:“那个……你离我太近了……女孩子,不应该……” 她重重拍了一下床上的病号,喊了声“谢了!”,随即冲出了门。 == 预/警告:上了强推,所以今晚一点我会再写一章发上来,为嘛要是警告呢……因为下一章是让人在脑子里不停绕圈子、最后有点稀里糊涂的一章。当然很有可能是我大脑太脑没有而产生的错觉,希望聪明的书友们可以不糊涂地看完下一章……(请不要因此追究我的智商,人艰不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三章 已经糊涂了 在队出任务的时候,冯七七曾经对自己过这么一句话——“其实,卢泽的能力我都用不了……” 林三酒的速度快得如同一个闪影,但脚下却没发出一点声音。陈今风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了,紧闭着门,门缝下透出光。她刹住了步子,慢慢地走到了门边。脑子里一边转着念头,林三酒一边屏住了呼吸去听门里边的动静。 ……而卢泽的能力有两个,分裂和变形。如果不能变形,同理,自然也不能分裂了。那么作为分裂能力产物的玛瑟,肯定早就会出现问题了吧? 门内半响都没有传出来一丝声音,似乎没人。 ……而事实上他们走之前玛瑟一直好好的,直到任务回来以后才发觉她不见了踪影。也就是,其实冯七七一直以来都在维持着卢泽的能力,而玛瑟不仅知道这一点,而且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压根儿没跟自己提过。没错,冯七七的谎言肯定是这个! 林三酒悄悄地转动了门把手,没锁。迅速地瞥了一眼,她一个闪身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进了屋,她迅速地走到桌边,伸手一摸,日记卡还在。 拿出来一看,只见日记卡上最后一行字是:“:05a,被污染与被伤害了的日记卡收回。” “现在没空听你抱怨。”林三酒白了它一眼,也来不及去看前面记载的一大段字,擦掉了胶饵,卡片随即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 门没锁,明陈今风走的不远,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没敢耽误,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出来以后想了想,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负一层里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话声,那是提前完成工作回来休息的人。这样的人不多,因此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还是显得很空旷。林三酒径直回屋坐下,叫出了日记卡。 在过去的两个时里,日记卡记录了整整十页的内容,都是因为陈今风太爱废话的缘故。凡是林三酒认识的人,日记卡上就会出现名字;不认识的,就用甲乙丙ab之类的来代替。她读了半,发现除了陈今风一开始离开了房间十五分钟以外,其他尽是一些男甲来谈杂事、女a来问早餐吃什么……之类的鸡毛蒜皮。 一直拨到了第六页,林三酒眼皮一跳,不出话了。 因为接下来的这一页,记录的是陈今风和女在办公桌上的爱情动作过程……是过程也不准确,因为日记卡才是第一阶段,记不下来多少细节,主要还是对话。硬着头皮看了不知多少行“嗯嗯啊啊”以后,她突然愣了。 陈今风:“还是你好……今我找了一个外国女人,想尝尝味,却叫她给跑了,妈的!不识相……也不知道去哪了!” 女:“嗯……讨厌,有了我还找别人……啊……” 这个王八蛋还对玛瑟出过手! 林三酒面色阴沉了下来,如果日记卡只是一张普通纸的话,此刻恐怕都叫她给攥烂了——忍着怒火,她迅速地看完了这一页,可陈今风之后却再没提过玛瑟。 她一直把日记卡读到了最后一页,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虽然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点失望——突然“咦?”一声,她的目光顿住了。 :48a,田民波来到06室门口,敲门进入。 田鼠在绿洲! 自己上次在负一层中见到的人影,果然是他! 她压住惊讶,低头看起了卡片。 陈今风:“我他妈还找你呢!你的情报是怎么回事?” 田民波:“我的情报没错呀,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陈今风:“误会?那你怎么解释林三酒露的这一手?” 田民波:“我想她肯定是又找着好东西了。陈干部,这对您来是个好事啊!只要他们一死,副本脱离镜也是您的,那个沙暴也是您的了……” 陈今风:“哼。田鼠,我对你,是仁至义尽了。因为你怕被他们发现,所以连目击过你、又认识他们的胡常在,我都给派去出任务了。你现在也该起点作用了吧?” 田民波:“您,您。” 陈今风:“我正好要出去,一边走一边!” :50a二人离开房间,走出本卡记录范围。 偏偏这个时候陈今风出了办公室!林三酒咬牙骂了一句,收起了日记卡。 她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没能从这团乱麻里理出一个头绪来。 “不想了!妈的,大不了我先把田鼠揍一顿,再把冯七七揍一顿,不信他们不张口!”她不爽地翻身下了床——想不出来就不想,跟着直觉走! 没想到刚刚把门帘掀起来,林三酒就差点跟人撞了一个满怀,她抬起头一看,当时就傻了。 眼前的人一头蓬松的红发,白皙的肌肤上生着隐约几颗雀斑——不是玛瑟是谁? “酒受伤了?”玛瑟还是老样子,表情语气都没变:“……咳你可不知道,冯七七这家伙跑得太远了,结果能力没保持住,我就消失了。现在你们回来了,我才能再次出来。让你担心了吧?……” “敏锐直觉”突然像一根神经似的跳了一下。林三酒满腹狐疑地看着她,刚想点儿什么,忽然发现不远处又走过来一个人,模样她太熟悉了——正是冯七七。 看样子,他是和玛瑟一块儿来的。 这一下,林三酒是真糊涂了。如果冯七七变作玛瑟的样子来骗她的话,那么又是谁变成了冯七七的样子?……难道玛瑟真的回来了?她看向玛瑟,犹豫地试探道:“你消失以前,没事吧?” 这是她刚刚才在日记卡上得知的消息,除了当事人以外,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才对…… 玛瑟脸色突然一变,哼了一声:“你知道陈今风的事了?放心,我没事。我早晚有一会要他好看!” 就像暗号对上了似的,这一下林三酒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她欢呼一声,抱住了玛瑟叫道:“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玛瑟也笑着回手抱住了她。 林三酒的目光在不远处冯七七身上转了转,忽然低声在她耳边问道:“……对了,冯七七可以使用卢泽的能力吗?” 趁着玛瑟回来了,她想赶紧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当然不行啦。”柔和的女声道。 === 我自己都写糊涂了,好了不许质疑嘲笑我的智商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四章 升级后变得不正经了 再次见到玛瑟以后,林三酒真是松了一大口气。尽管还有不少疑惑,不过慢慢去解开也就是了——接下来的事,是要把田鼠揪出来。既然上次在负一层里见到了他,那就明田鼠也住这栋楼,一个个房间找过去,还怕找不到? 不过叫林三酒吃惊的是,一连三,她竟然真的连田鼠的影子都没瞧见一个。 过去三中,她趁着早上大家入睡了以后,悄悄爬起身搜寻。负一层里每一个单间她都看过了,没有任何收获。为了保险,林三酒把负二层也翻了个底朝,依旧找不到田鼠这个人。 难道不在这个楼里?如果真是这样,可就有点棘手了。因为这栋楼的生活干事雨,最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刺激着了,神经总是保持着高度紧张,每到睡觉的时候,她就搬一张椅子去楼梯口坐着,似乎生怕有人白出去的样子。 平静而毫无收获的第四又过去了,林三酒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地焦躁起来。 这几她的“敏锐直觉”跟个警报器一样,一直在脑子深处发出嗡鸣,搅得她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晚上给绿洲的人打打下手,倒是能暂时忘记这种焦虑,可一到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躲不过去了。 林三酒闭上眼睛,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将它吐了出去。这样重复几次以后,她的心神就全投注在了自己的呼吸上,杂念像夏的冰雪一样渐渐消融了,淡出了意识的角落。 脑海里是一片浓浓的黑蓝色,什么都看不见,如同万物俱寂的深海。林三酒现在的状态很奇妙:她自己反倒像一个外人,正在静静地观察着 “林三酒”的意识深处。目光顺着海浪向下,在水波轻缓的拍打里,她突然发现水里藏着一个看不见边际的庞然巨物。 它太大了,以至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它就是海! 这巨物好像有引力一样,猛地将林三酒吸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跟它撞上的时候,巨物忽地轰然一声,从海面破水而起—— 与此同时,林三酒猛地睁开了眼,腾一下坐起了身,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她清楚地感觉到,“敏锐直觉”升级了! “升级成了什么?……让我看看……”林三酒闭上眼,再次调整呼吸,进入了刚才的冥想模式里。 【意识力学堂】 就像拉提琴的人知道自己会拉夜曲、踢足球的人知道自己会带球一样,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个名字。 刚才坐起来只花了一眨眼的工夫,但是当她再次进入意识的深处时,林三酒就发现景物完全不一样了。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木头凳子上,脚下是厚厚的垫子,房间里散落着许多玩具熊、汽车之类的东西。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张看图识字,胸前还戴着一朵红花——在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上,显得十分怪异。 这……什么地方啊? “各位同学大家好!”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惊得她忙抬头一看——四周没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张银幕,银幕两旁的两个喇叭正随着声音而嗡嗡地震动着:“我是你们的幼儿园老师意阿姨!恭喜大家突破了敏锐直觉阶段,成功进入意识力学堂幼儿园部就读!” 林三酒张着嘴,看了看周围。房间里除了她之外,的确还有几张凳子没错,可是……上面坐着的是熊、芭比和变形金刚。 你这根本就只是在给我上课吧! 那对喇叭可没管自己的听众是谁,语气轻快地开始了:“大家一定很奇怪直觉和意识力之间的联系吧?……所谓直觉,其实就是人基于过去的经历、体验、感情等等因素,而对眼下状况做出的一种判断哦。所以就算是‘敏锐直觉’,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直觉的基础,正是我们不为人知的潜意识。而意识力,就是从潜意识中发展出来的力量,是很厉害的哦!”喇叭的语气还真像跟孩子话似的,“那么,大家接下来就要学习如何掌握意识力。当掌握了意识力以后,我们就可以摒弃时灵时不灵的直觉,不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做出最佳判断了……熊同学,请不要摸芭比同学的腿。” 林三酒刷地扭过头去,想看看这个如果放在东莞一定会被扫黄掉的幼儿园学生。 熊静静地坐着,芭比脸上也还是一样的笑容。 “……好了,果然林三酒同学被老师活跃气氛的话给转移注意力了呢。你们看,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身处一个非常不寻常的环境里,可是还是会因为这种八卦而转移心神……”喇叭得意满满地。 这什么老师啊!有没有正经啊! “因为在人类意识的深处,充满了遗传基因带给你的影响。在涉及人类生殖的时候,潜意识就会在这件事上投入注意力。你自以为无意识的每一个动作,其实都是潜意识在作主哦。” “怎么听怎么像随便找的借口……”林三酒的脸色依旧很差。 好像听见了她的抱怨一样,喇叭生硬地转开了话头:“那么现在进入今的学习时间。请大家把手里的看图识字卡拿起来。” 林三酒拿起来一看,纸上画着一只大大的眼睛,下面写着“察”字。 如果真的有朋友,一定会被误导…… “许多人为了锻炼观察力,费尽心思。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人没有留意的状态下,有多么庞大的信息量,都被你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身体,记录了下来。只不过,这些信息是常人一辈子也碰不到的,因为它们都在潜意识里。” “拥有意识力以后,潜意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自动过滤分析它存储的大量信息……这么有点不好懂,咱们来看一个例子吧。” 喇叭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银幕上出现了一碗泡面的大特写。 “喂,我很不喜欢这一脑袋的红头发啊。”玛瑟的声音忽然在喇叭中响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两只林三酒非常熟悉的手,撕开了调料包。 她傻乎乎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错,就是她的。这碗面她也有印象,在地下超市的那一个月里,她经常吃这种泡面——只是玛瑟过的这句话,林三酒却半点都想不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你已经被分裂出来了。”这是卢泽的声音。 “那你也可以把我变成奥黛丽赫本嘛。” “别开玩笑了,不一直开着能力会累死我,奥黛丽赫本杀堕落种,很吓人的啊!” 画面一黑,林三酒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紧接着影像一换,变成了她第一次在朱美家见到卢泽和玛瑟二人时,他们两个都变成了自己父母的模样。 ……卢泽可以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另一人变形! 明明从一开始就见识过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完全忘了? “那么也就是,冯七七不是非要自己变成玛瑟不可。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别人,把他变成玛瑟……或者,把那个人变成自己……”林三酒喃喃地。奇异的是,明明应该很生气的事,她却一点愤怒都感觉不到,有的只是冷静。 银幕上忽然黑了,喇叭里又传出了意老师的声音。 “因为林三酒同学……呃,怎么呢,肌肉比大脑发达,所以这些事她都不记得了。但是她的潜意识还忠实地观察着一切,保留着一切。” “不到01秒的一个扫视,潜意识记录下来的内容,可能就长达数十页。那么运用意识力,可以将有用的信息调出,分析,做出判断……最终形成了堪比名侦探的观察能力。” “观察能力在实战中的作用,还有待各位同学去发掘。幼儿园的课程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在生活中多练习、多研究,争取早日升入学部。下课!” 这就结束了?林三酒满肚子的疑问,还来不及问一句,喇叭里的声音就消失了。紧接着,景物逐渐地模糊了,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入眼的是她窄的单间。 === 这章险些没卡死我,都来不及修改就要发了……为了质量保证,今晚就不加更了,好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五章 不能杀掉他的理由 现在的“冯七七”,不是本人。 从意识力学堂出来以后,实际上精神早已透支的林三酒,几乎即刻就昏睡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起床的时间了。才一睁眼,这个念头就从心里浮了出来,没有一丝犹疑。 “酒,你也起了?” 她掀开帘子刚迈出去一步,正好遇见了从隔壁出来的方丹。林三酒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突然明白了那位“意老师”的意思。 近乎可怕的观察力配上卓越的五感,她的双眼、耳朵、肌肤……时时刻刻,无处不在从外界接收着大量的信息,简直就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过去从不知晓的门—— “那么不喜欢人家,就直嘛。” “啊?你、你什么?”方丹突然面色通红。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就算跟我一起走,你那个追求者还是有可能会缠上来啊。” “诶、诶?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方丹立刻愣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三酒笑了笑——在她还没醒的时候,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刚一下地,隔壁的床板顿时发出了吱嘎一声,然后方丹的脚步声就已经冲到了门边,明她一直在等自己出来。门帘掀开的一瞬间,林三酒看见地上扔了一张粉红色的卡;就在她打招呼时,从负一层门口走进来了两个同是水井管理组的女人,她们俩一边笑着窃窃私语,一边朝方丹投来了一个充满浓浓八卦意味的**眼神。 虽然隔了差不多两百米,但是她们细碎的对话声,仍然伴随着负一层中杂乱吵闹的人声一同涌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随即那句话就被她单独拎了出来:“……看上她了,要等她一块儿吃饭……” 就算不知道这几的传闻,也能想到门口有一个追求者正在等她吧。 解释完了这么一大通以后,方丹几乎都傻了:“那、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我起得晚,楼里的人几乎都吃完饭了,你依然饿着肚子等我一起走……很明显了吧?” 方丹的裤袋里微微地鼓起了一个长方形,是她的自用筷子盒。筷子还带在身上,显然还没吃饭——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林三酒平静地加了一句:“对了,今晚是你最不爱吃的清水煮蘑菇。” “啊啊!你不是刚起床吗,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绿洲的厨师技术不算好,蘑菇在水里一煮而蒸腾出来的土腥气,在吃过饭了的人身上都能闻见。不过这句话林三酒打住了没,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的【意识力学堂】效果有点吓人了。 就像人穿上衣服以后,大脑就会把皮肤接触衣料的感觉忘掉,她刚才的所听所见所闻,换以前早都被大脑过滤掉了——否则几下来,信息量就可以轻易撑爆任何一台超级电脑。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所有的信息与意识,都在一种强大的统筹下,游刃有余地运行着。 这就是意识力? 冯七七那两人看样子是先去吃饭了……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林三酒看了一眼身边如临大敌的方丹,笑了笑:“喂,我帮你把那男人解决掉,你也帮我个忙吧?” 方丹感激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姐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吃饭的时候,你去找玛瑟,你头疼,让她带你去医务室开药。简单吧?”林三酒着,眼神已冷暗了下来。“如果问到我,就我去水井组打下手了。” 方丹没有察觉到什么,虽然有点疑惑,还是一拍胸脯:“没问题!” 着话,两人已经出了门。坐在台阶上的一个男人见了方丹,果然立时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还没走到面前,就被林三酒拦住了。 阴冷的眼神,和她颈间雪白的绷带,混合成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让那男人把才了半截的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今离她远点,不然我把你的脸打塌。” 就这么一句话,方丹惊讶地看着那男人已经一头冷汗地站住了脚,目送二人走远了。 她看着林三酒,半响不出话来——在她身上见到这种可怕的气势,方丹也是第一次,不知怎么地腿都有点儿软了。 总之还是赶紧把林奶奶的嘱咐给办了吧!她擦了把汗,加快了走向食堂的脚步。林三酒没有跟上去,而是找了一个僻静处静静地等着。 二十分钟以后,玛瑟搀着一脸痛苦的方丹从食堂里出来了。 她没动,继续耐心地监视着食堂门口。 没等多大一会儿工夫,就看见冯七七一边剔着牙,一边往外走。 仔细想想,这可能还是几以来头一次冯七七落单——他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到处散了一圈,打着呵欠拖着脚,抬步往自己住的楼走。最近几不知怎么地,始终没有再出过队任务,他们几个都快成了白吃饭的闲人。 林三酒敏捷得像一只暗夜里的黑猫,悄无声息地动手了。 这个工厂区里的楼间距很窄,毫无所觉的冯七七哼着歌,刚刚走过一幢楼时,忽然后背被人重重一踹,脚下不稳,一下子摔进了两栋楼之间的道里。 还不等他骂出声,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就攥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按在墙上提了起来。 “咳、咳,是……是谁……”道很暗,他到现在还没看清楚攻击者。 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白森森的牙成了夜里唯一显眼的东西。她轻声:“看不清楚,就拿出你的手机照一照啊——田民波。” 手指下的男人静了一秒,随即扑腾着腿出声了:“、酒?你误、误会了……我不是……” “闭嘴。你以为你被冯七七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拿你没办法?”林三酒逼近了,话语像气流似的咝咝在她齿间响起来:“……不如,就一刀捅了你,看看你的尸体会不会变回原形吧。” 男人不话了,只拼命地挣扎起来——田鼠也是经过体能强化的自然进化者,林三酒可不会放任他这样反抗下去。金属的银色光芒闪过,她手里的厨师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不动了——在炎热的空气中,刀身上的微微凉意鲜明地渗入了皮肤里。 “我不是在恐吓你。”她的语气平静极了,“我没有要留下你活口的理由。” 扑面而来的森森杀气终于叫他崩溃了,“冯七七”一下子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连声喊道:“等等、等等……变成这样来骗你,也不是我的主意……” 即使求饶了,田鼠仍然保持着卢泽的模样,看来他无法自己主动解除变形。林三酒对他已经腻味透了,轻声一笑:“不杀也行。腿打断,把你交给黑泽忌好了。” 田鼠的脸霎时变得死一样白——他根本没想到,林三酒竟然已经认识了黑泽忌。交给黑泽忌,还不如死在她的手里痛快呢——他浑身抖得筛糠一样,“你不能这样做!” “哦,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脚发软地举了起来。“因为我是签证官!” === 又是没来得及修改就要放上来……已经预定周五上架,为了大家能不花钱多看一点,今晚我尽量争取再写一章。希望喜欢这个文的妹纸们,给我一个首订,因为据这个很重要——谢谢大家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六章 有了田鼠,情节就好懂多了 【visa/签证】 plae/f/issue发放地点:极温地狱 valid/desinain有效目的地:1984 valid/fr生效日期:1984降临前六个月 single/enry单次签证,不得多次进入 本签证由极温地狱最高签证官发放 “你看,我了吧?”田鼠在刀尖下软成了一团,连手里攥着的签证都颤抖得直响。“这是我给别人开的,幸亏带在身上了……” 林三酒仔细看了一眼签证——没错,确实和当初在任楠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你开给谁的?这上面可没名字。”她一边,一边顺手把签证放进了自己兜里。 田鼠一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在卢泽的脸上看起来十分不协调:“我给冯七七的!签证都是没有名字的……就是你拿去了,你也用不了啊。” “这个暂且不,我倒是有不少话想要问你。”林三酒冲他露出一个冷笑,随即没有给他话的机会,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趁着田鼠倒下去的时机,拎起了他的后脖领:“我现在带你去一个能话的地方。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刚才那把刀突然从我手心里滑出来就不好了——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大不了我豁出去不要签证。” 温凉的手指隔着衣服,仿佛带了千斤力道一样沉。田鼠一下都不敢乱动,只能口里连连答应。 这个家伙为人油滑,连离之君那样的老狐狸都被他糊弄过去了,想要从他嘴里撬出实话,就必须得让胡常在帮忙。 算算时间,也过去了不止二十分钟了。现在方丹她们应该已经走了——听了听声音,林三酒打开医务室的门,“砰”一声就把田鼠扔在了地上,随即门一关,她一只脚已经踩住了他的腿。 屋里果然只有胡常在一人——他被这样一吓,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有话好好,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田鼠现在依旧顶着卢泽的模样,他果然误会了。 林三酒没回答他,脚下用力踩住了,才冷冷地道:“这人不是卢泽——田鼠,你在这儿只要一句假话就会被发现……现在我问你,你和冯七七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胡常在大概也看出了不对头,皱着眉坐在一旁,紧盯着田鼠。 二对一,形势很不利——田鼠斟酌了一下,到底还是识时务,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全了。胡常在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在田鼠完了以后,他朝着林三酒点点头了句“都是真话”,叫她松了一口气。 按田鼠的法,是这样的: 从副本逃出来以后,田鼠没有了车。一路找车的时候,他从一辆废弃汽车的无线电里听见了绿洲的广播。顺着这个消息,他比林三酒几人早了一来到绿洲,很快就跟陈今风熟络起来。然后有一早上,他突然在楼门口发现了一个对讲机——模样太熟悉了,就是他拿给林三酒的那一个。 这时田鼠已经明白,林三酒一行也来到了绿洲。捡起对讲机后他躲在暗处等了一会儿,她果然来了——不但如此,胡常在和她的一番对话,也都落入了田鼠的耳里。 因为副本的事,他生怕被几人找麻烦,所以找上了陈今风,骗他林三酒手里有好东西,只要他们一死,东西就全是他的了。而出于某种原因,绿洲派进化者出去送死也是一个惯例了,因此陈今风根本没拿这当什么大事儿,当下就拍板将林三酒几人外加一个胡常在,全编进了徐晓阳的队里。只不过田鼠不知道,陈今风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单独留下了玛瑟。 可叫他们二人都没想到的是,林三酒他们竟然安全回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其后不久,田鼠就被陈今风叫走,要给他介绍一个帮手认识。见到那人以后,他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帮手竟会是卢泽!随即陈今风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明白现在的卢泽已经不是卢泽了,而是冯七七——而且他还站在了自己这边。 不过田鼠和陈今风都不知道为什么玛瑟会突然消失。就算问,冯七七也不,反而让田鼠变成自己的样子,而自己变成了玛瑟,两人合起手来,把林三酒蒙了好几…… 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曾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脸,林三酒心里的怒火简直止都止不住:“怪不得,‘玛瑟’这几一直在夸那一的沙暴厉害,是想打探我的能力吧!” 她几次想告诉玛瑟实情,可是正好这几她被敏锐直觉所发出的警报给搅得心烦意乱,因此一直没。 没想到,一旁的胡常在听到这话,突然白了脸色。 “‘玛瑟’其实不是本人?”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叫林三酒心里咯噔一跳。“刚、刚才她和方丹来拿药,我们聊的时候,我、我……告诉她了。” 血液突然加快了流速——要不是顾及到一旁还有个田鼠,林三酒险些要喊出声来。她稳了稳心神,在胡常在慌乱的解释和道歉中开口问道:“……你了‘那个’的原理了吗?” “没、没有!我只了……你有‘那个东西’而已!”胡常在忙。 田鼠的眼珠骨碌转了一下。 林三酒沉默了下来。 “田鼠,我问你,你和冯七七二人变形的事情,陈今风知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出声问道。 “不、不知道。”田鼠忙回答。“是他走了以后,冯七七才要求我这么办的……” “这样啊……”她看了看田鼠,又看了看一脸愧疚的胡常在,忽然走过去轻声在他耳边了几句话。 田鼠立着耳朵也没听见他们在什么,只见胡常在听完了以后连忙点点头,一脸将功赎罪的表情,又以极低的声音回应了几句。 他们到底在什么—— 猜测的念头才刚冒个了头,田鼠就被自己右肩上传来的一阵类似于翅膀震动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碧绿螳螂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肩膀上。 那一双被浓黑色花纹包围的血红复眼,几乎跟他的脸一样大,三角形的螳螂头在田鼠的眼前左右摆动。两把凉凉的镰刀紧紧地贴在他脖子根部,似乎随时都可以切开皮肤——田鼠刚刚才站起来,这下脚下一软,又摔回了地上,惊恐地不出话。 “现在我要你去给我办一件事……如果你不听话,那么这只东西就会把你的头切下来。”林三酒淡淡地笑着。 == 昨好的加更现在补上,加更,就加更,一诺千金,不客气。谢谢夷梦的打赏,另外明就上架了,持续求首订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七章 玛瑟回归! “冯七七,刚才我见到陈干部了……” 掀开了房间里的布帘,田鼠探进了一个头,表情有点古怪。 “不是跟你过了吗,叫我玛瑟!” 正坐在床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的“玛瑟”——也就是冯七七本人,不耐烦地抬头训了他一句,随即问道:“他有什么事?” “对,对!”田鼠走进屋,心地笑着:“那个,他好像喝了点酒,脸都是红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儿见到了你,刚才一见着我,就跟我一定要让玛瑟去他办公室,他一个人正寂寞呢,想叫玛瑟去陪陪他。” 这种是男人都听得懂的话外之音,叫冯七七刷地抬起了头,一脸惊讶。随即他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家伙对玛瑟抱了这种心思!看来那出任务的时候,陈今风是想对她下这种手啊……” 那一当他去找陈今风的时候,只是言语试探了一下对方,知道他干了点什么事,具体的细节没有问。可是冯七七也没有想到,那一他竟然打算强|奸玛瑟。 由于玛瑟消失的原因,以及怎么才能够让她回来,冯七七对谁也没,所以在二人变形后,他也一直很心地避开了陈今风,就是怕节外生枝不好解释——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还真感觉到了不好办。 “算了,不要理他。”冯七七想了半,才道。 田鼠顿时苦下了一张脸。 在刚才他离开医务室时,林三酒打了一个响指,把他肩膀上的螳螂隐了形。可即使已经看不见螳螂了,他却似乎依然能感觉到那对冰凉的镰刀,正随着他的喉结而一上一下……而那个姓林的女魔头把话也讲得很清楚了,必须想办法让冯七七把真正的玛瑟叫出来,不然拼着签证不要了,也要把他交给黑泽忌。 “不、不行啊!陈干部喝了不少,一个劲儿地,必须让玛瑟过去……不然他就要找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的,你还是想想办法吧?”田鼠慌慌张张地。 “妈的!”冯七七顿感头疼,低声地骂了一句粗话。现在得罪陈今风也不好……但总不能自己上场去陪他喝酒吧?想了想,他忽然一咬牙:“算了,哄玛瑟去吧!反正他也得不了手……” 还没等田鼠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冯七七已经站起了身,一挥手就解除了二人身上的变形。 恢复了原状的田鼠,看了看自己短胖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冯七七一双眼睛冷冷地盯了他一瞬,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我现在把玛瑟叫出来。在这段时间里,你可给我看紧了,绝对不能让林三酒接近她所在的地方,知道么?” 田鼠捣蒜似的一阵点头。 “她认识你,看见你就不好了。你出去吧!” 这话一,田鼠如获大赦,一边应声一边转身就出了单间——他这样子惹得冯七七多看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没什么。 看着门口的布帘落下了,田鼠的脚步声也去得远了,冯七七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随着他额头上慢慢地浮突出了青筋,他的身体忽然像老电影似的花了一花,随即一个人影就从他身上摔了出来,在地上站稳了一看,正是玛瑟。 玛瑟依然保持着那一消失时的样子:一头蓬松的红发乱七八糟地竖着,衣服都歪在了身上,脸上甚至还带着搏斗后激动的潮红——一看见面前的人是冯七七,她目光登时一亮,惊喜地叫了一声:“你回来了?怎么跑得那么远,害我都没维持住!” “当时遇到危险了呀。”冯七七冲她笑了笑:“这不,我刚回来就把你叫出来了……对了,你今……” “你听了?”玛瑟想起了陈今风,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我不会放过那个人渣的。” 她嫌恶地把脸上、身上都拍了拍,好像要把自己擦干净似的,随即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冯七七点了点头,正要话,忽然只见面前的玛瑟张开了嘴,一脸惊诧,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头上——正当他要抬头望去的时候,只听脑后一阵风响,接着重重一痛,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玛瑟——这一回终于是货真价实的玛瑟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从而降,一警棍就把冯七七给敲晕了过去的林三酒。 “这……这是在干什么?”她抹了一把脸,似乎还不太相信似的,看了看隔板窄窄的顶部,又看了看林三酒。“为什么打他?”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个飞扑过来的身影撞进了她的怀里,身子被撞得一趔趄,接着只听林三酒激动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响了起来:“我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玛瑟一头雾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同时满面迷茫地看着胡常在心翼翼地从门口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迅速地把昏迷在地的冯七七给绑上了。 将这几的来龙去脉统统讲给玛瑟听,花了林三酒差不多半个时。 当她完了以后,玛瑟愣了半响,目光始终没有从地上的冯七七身上挪开。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已经过去五了啊。” “我知道……你们1个人以前一直在一起,这一次冯七七这么做,你肯定心里很难受……”林三酒生怕她受打击,连忙轻声安慰道。 “不,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出乎意料的,玛瑟朝她笑了一下,尽管有些安抚她的意思,但瞧着却不沮丧。“酒,我想到了一件事,现在要去证实一下。你把冯七七交给我,过一会儿我一定会去找你,可以么?” 林三酒有些犹豫地抬起头。 玛瑟一双碧绿澄清的眼睛里,含着柔软的水光:“我在沉睡的时候,能力也升级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另外,谢谢你。”她的语气诚恳极了。 这样的玛瑟,有点陌生,却仍然叫她感到放心。她点了点头:“那他就交给你了,你自己万事心。” 完,她冲胡常在示意了一下,二人无声地离开了单间,将玛瑟和冯七七独自留在了那儿。 负一层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里,传得很远。 刚刚从楼梯上来,一张焦急的脸马上探了出来:“林姐,事儿办得怎么样了?现在能把它收回去了吗?”正是田鼠。 他的脖子很不自然地努力朝着另外一边倾着,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右肩上的巨大螳螂。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 那只螳螂是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效果,早就在五分钟以后失效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把螳螂隐了形。这一次,胡常在给她描述的幻想是“召唤形态可怖、可以隐身的昆虫”,可没有涉及到战斗能力——要是田鼠胆子再大一点,反抗一下,早就发现这螳螂是个纸扎的老虎了。 “你呀,就是太惜命了。”她叹了口气,“过于惜命,就什么也不顾了……” 一边,她一边朝田鼠的肩膀上伸出了手。 田鼠感激涕零地凑过了身子,刚了半个谢字,林三酒忽然狠狠一个手刀,劈晕了今第二个人。 “你打算把他怎么办?”胡常在被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问。 “捆起来,等我有空了再从他身上挤几张签证。”林三酒冷冷一笑。 === 昨的补更hek,今的更新hek,无事一身轻hek!努力换来的片刻悠闲,原来这么美好……明就要上架了,持续求首订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八章 你以为你猜到了下面的情节 就在田鼠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似的扔进了卡车车厢的同时,负一层的单间里,玛瑟在冯七七的身前蹲了下来。 “喂,醒醒。”她一边,一边用手啪啪地拍打着冯七七的脸。 后者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刚一醒来,后脑上鲜明的剧痛也跟着醒了,冯七七“咝”地抽了一口凉气,这才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绑着我?” 玛瑟碧绿的眼睛盯着他。 “没什么,我突然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话非要绑着我?啊……是林三酒吧?她在这?”冯七七一念及此,立马警觉地抬起头,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玛瑟朝他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了,二人四目正好相对。 “……冯七七,虽然咱们俩的关系是最差的,一有机会就吵架——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次见到你以后,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是不是林三酒跟你什么了?”冯七七反问了一句,咳了几声:“我劝你还是听听我这一边的话……” 玛瑟根本不搭话,反而自顾自地笑了笑:“在除我之外的11个人格里,你是倒数第二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似的,冯七七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问“倒数第一个是谁”。 “那个sipah没出来真是太好了,对吧?唉,我中国话得还不是很好。这个单词的中文是什么……”她看了对方一眼,继续道:“……你也记得吧?那个时候卢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有好几个国际专家替他诊断,分别确认了我们11个人格的存在。” 女性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被绑着的男人却始终不发一言。 “只有最后一个人格,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见过,跟我们也都不熟。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第1个人格不存在的时候,来了一个女医生——记得么?长得还很不错呢……为了了解这个举世罕有的人格分裂病例,她跟卢泽整整聊了一晚……第二被人发现赤条条地死在了办公室里。” “像个孕妇一样,肚子高高地隆着,里面装满了她办公室的抱枕、文件……听全部都被血浸透了。肚子的缝线上写了一个‘第1人’,旁边还画了一个爱心。” “第1 人。所有的医生,都只知道这个代号。没有人见过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全都不知道。只能从他出现时的表现,分析出他是一个……唉,中文叫什么来着……” 冯七七轻轻地张口话了:“反社会的病态人格。” 他的语气很奇怪,咬字含混暧|昧,软绵绵的,却带着一种扭曲了字句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他几句。不论是卢泽,还是以前的冯七七,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过话。 玛瑟的表情顿时变了。她尽量稳住了自己刚才以来不停颤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现在,怎么证明你是真正的冯七七?” 他抬起头,看了玛瑟一会儿。露出了一个称得上纯真的笑容。 “那就算了。老是装成冯七七的口吻话,也挺累的。”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词句又绵又轻,还有点不清楚。跟以前果然完全不同了。 玛瑟呆呆地看着他,半响都不出话。 “奇怪……我为了不让你发觉。特地假装成你的死对头冯七七。如果是他的话,跟你对着干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就怀疑上我了呢?”冯七七——不。应该是1了——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玛瑟苍白着脸色。 1点了点头,很赞同的样子。“怪不得。不过,现在掌握了卢泽身体的人是我。我可以把你分裂出去,就可以把你再收回来……虽然有点麻烦。你不会忘了吧?” 玛瑟咬着牙,指甲刷地一声伸长了,盯住了他的双眼:“那你来试试看好了。” 1瞥了一眼她的指甲,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明明没有用,却还伸出来……哦,我记得你沉睡的时候似乎升级了……” 到这儿,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升级成什么样,就让我瞧瞧吧。” 如果一个塑料假人会笑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的。 “我警告你——”玛瑟一跃起身,指甲随即向1身上狠狠地挥了过去,卷起的风刮起了门口的布帘:“不要用卢泽的脸,做出那种表情!” 即使被捆成了一团,1却依然灵活得像条鱼似的——他双腿一蹬,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了长长的指甲,挣扎着要从绳子里脱身。玛瑟哪会给他机会,五指成爪,再度向他抓了过来——1眼皮一跳,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 玛瑟的指甲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散发出金属的色泽。如今的指甲似乎成了一种哑光的材质,坚硬得叫人心惊——被指甲划过的墙面深深地开了花,透过破洞,甚至能看见隔壁的床。 明白了…… 当又一次攻击袭来的时候,1不躲反迎,一下子被指甲给划出了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他现在用的可是卢泽的身体——还不等玛瑟心疼,只见几段碎了的绳子纷纷落在了地上。 “谢谢你帮我解开这个绳结。”1很有礼貌地,从破碎了的绳套里迈步走了出来。 玛瑟立刻站住了脚。 1笑了笑,往前迈了一步——刚要动手,忽然他低低地诧异了:“咦?” “能力不见了,是吗?”对面的女人出声了,语气里带着快意:“连基础能力都没有了。真是不巧啊!” 1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她。不管是什么表情,由他做出来总像是隔着一层似的。浅浅淡淡的没有真实感。 见到这个模样的“卢泽”,玛瑟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再次冲了上去—— 玛瑟的新能力:洗衣服的肥皂自己也会变脏 介绍:被指甲所伤的人,所有的进化能力(包括基础、进阶两种),都会在10秒之内被洗白。染过对方鲜血的指甲,在4时之内不能再次使用,只有干净的指甲才能继续发动洗白能力。 失去了卢泽所有的能力以后,1变得跟一个普通人一样了——他的反抗还没有持续十秒,就已经被玛瑟击倒,一脚踩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被反剪过来,用床单捆好。接着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卢泽抱歉”,随即收回指甲,重重地在后脑处劈了下去,1顿时再次昏迷了。 第一次运用新能力,就放倒了1这种可怕的人,玛瑟松了一口气之余,觉得全身都瘫软了。 看着双眼紧闭的1,她皱着眉头,忽然觉得有点棘手。想了想。这事最好还是得知会一声酒……玛瑟叹了口气,将他推进了床底,转身出了门。 刚才酒走的时候,连去向也忘了——就在玛瑟有些犯愁地站在楼门口。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玛瑟!” 她回头一看,是个一头黑长发的陌生女人。 如果林三酒在的话。马上就会发现那是方丹。 但是起来,因为卢泽的人格分裂和变形能力。情况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地变得复杂了。 在1假扮成玛瑟的这几里,通过林三酒的关系。跟方丹见过很多次,所以方丹认识玛瑟;然而在林三酒认识方丹的那一,真正的玛瑟就消失了,所以玛瑟本人并不认识方丹。 “你是谁?”玛瑟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了1、陈今风之类的事情之后,她不自觉地对人抱了一份警戒心。 方丹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她气哼哼地看了一眼玛瑟,搞不明白对方是哪里不对头:“……如果你是找酒的话,她在水井管理组!” 完她转身就走了。 之前在去食堂的时候,林三酒嘱咐过方丹,如果玛瑟问起她在哪儿,就在水井管理组——而假“玛瑟”并没有问,她就一直记在了心里。刚才玛瑟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在找人,所以方丹自告奋勇地把林三酒的嘱咐了。 玛瑟尽管一脸迷茫,还是去了水井管理组。 水井组很远,这么阴错阳差之下,等她发现人不在,又出来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林三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听过玛瑟的一番话,林三酒惊得都愣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等惊讶消化了以后,她仔细想了想,忽然脸色变得有点差:“……你就那么把人放在床底下可不行。万一他醒了,再把你收回去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分裂能力如果要再收起来,可不是动一个念头那么简单的……”玛瑟朝她安慰似地笑了笑,“就是以后要怎么办,可有点头疼。” 不过虽然这么了,两人还是下了楼,朝玛瑟的房间走去。林三酒把田鼠的身份告诉了她:“……这次既然找到了签证官,咱们就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了,拿上车就走——” 着话,她掀开了帘子,弯腰朝床底看了一眼。 玛瑟看着林三酒一动不动的后背,笑了声:“我把他打得太惨了?” 林三酒慢慢扭过头来,一脸煞白:“……床下没有人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vip第一章发上来了,很感慨啊!今发得略有点晚,因为vip第一章嘛,我想保证好质量。如果有的孩子,觉得我上架了可能就不会那么疯狂地求收藏求推荐,那你可太真了。求粉红,求订阅,求打赏,多的是,你们挑吧。我就是这么不要脸。 第五十九章 白天的绿洲,露出了獠牙 床底下,只有一截被扯烂了的床单。 玛瑟抓出床单一看,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在10秒的洗白效果消失以后,对于恢复了体能强化的1来,一条床单肯定是困不住他的……后悔、无措,还有一点恐慌,迅速地侵袭了她。 如果不是耽误了那四十多分钟,他未必跑得掉。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正像巨石似的压在了两人的心头: ——如果1故意跑出去很远,那玛瑟岂不是又要消失了吗? 一念及此,林三酒连坐都坐不稳当了:“玛瑟,你别着急,咱们这就去找他……绿洲的大门都派人把守着呢,他肯定出不去!” 玛瑟闻言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离开绿洲,我能感觉得到。” 看了看同伴,她有些焦躁地解释道:“比方,我可以在以卢泽为中心的100米范围内活动……那当我们之间距离到达70米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危机感。但是现在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明他离我还不远,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简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虽然玛瑟暂时不会消失,不过暗地里却有一个杀人狂正在盯着她们! 想了一会儿,她一拍手掌,终于下定了决心。 “玛瑟,我们走吧。”她的神色很认真。“我有个想法……” 现在签证官也找到了,绿洲这个地方又复杂,更别提陈今风还想对她们不利。如果不是前几被牵制住了,傻子才会留下。现在1不见了。如果己方二人能早一步出绿洲,在绿洲外面守株待兔。那么总会抓住他的。 “绿洲虽然是工厂区改建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后面培养农作物的地方全都用高墙铁门给保护了起来。1如果要走,只有从正前方走……翻围墙,或者强行突破大门。不管他选哪一个办法,我们两个在外面守着也够了。” 尽管还只是一个大概的主意,但是却很有可行性——玛瑟听得脸上渐渐亮了起来,忧色少多了。“这还真是一个办法!”她有点激动地。 这个计划里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能让人和车都悄无声息地离开。 人倒好办,问题是车队……别堂而皇之地开出去了。就算挪个位置,都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我看,要不等白的时候我们悄悄潜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吧。”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半,也只想出了这个不叫办法的办法:“白大家都睡觉了,戒备应该会松一些。与此同时,你一定要保持警惕,一旦有和1分开太远、或者离得太近的情况,都要马上告诉我。” 玛瑟点了点头。神情惴惴不安。她算是那个死亡女医生事件的亲历者,以前和1同处一个身体里,谁也伤害不了谁也就算了——突然出现了眼下这种情况,过去的阴影全都浮了上来。 林三酒看在眼里。也没办法。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白的行动计划,就都心事重重地闭了嘴。 有一个杀人狂在身边窥伺着,她们也不敢分开。一起挤在林三酒的单人床上,好歹算是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从一楼大厅传下来的人声、杂音,像涨潮了一样越来越响;随着人们的走动。空气里逐渐漫开了食物的气味——林三酒知道,一的工作又结束了,又到了晚饭的时候。 顾虑到白的行动,两人尽管没有胃口,还是吃下了不少东西。 回到床上又躺了两三个时,当地下室里的光线微弱地变亮了一点点后,绿洲的人们都静了下来,接二连三地沉进了睡梦里,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感觉大家差不多都睡熟了的时候,林三酒悄悄地坐起身来,向玛瑟招了招手。二人轻轻地走在过道里,步伐放得很缓慢。 168号单间里,方丹放下了手里一本烤得焦黑的书,盯着布帘下过去的两双脚,歪了歪头。 “……我有点担心卢泽。”两人穿行在两百多个隔间组成的过道里,玛瑟忽然轻声地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女医生那件事,他根本不知情。”玛瑟苦笑了一下,“事情闹开了的时候,正好是另外一个人格在。医生们和我们10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瞒着卢泽。” 她叹气:“卢泽还没有成年,他还是一个孩子呢……当初认识我们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觉得人格分裂很帅,很为自己有多重人格而骄傲。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了那么一个怪物,而且还用他的双手,虐杀了一个无辜女人的话……” 到这儿,她几乎不下去了。 林三酒也沉默了。的确,卢泽爱笑又爱话,心地有时非常软,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善良的大男孩一样,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事——别卢泽了,如果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受不了啊。玛瑟和他的感情很深,林三酒也不知要安慰些什么才好,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楼梯口。 果不其然,今雨也正坐在一把折凳上守着门,面色疲惫地靠着墙,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 “我就奇怪了……她怎么这么怕白出去人?”林三酒抱怨了一句,没想到下一刻目光一转,就发现了原因。 雨身边放着一个水杯、一张折起来了的纸,从纸背上隐隐约约地透出了黑色水笔写的内容。 在五前,林三酒在雨的身边见过这样的纸。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用【意识力学园】抽调出了那一的景象——纸背上透出的字迹被拉近放大。正反颠倒一下,就迅速地得出了纸上的内容。 写着的是绿洲一共五名生活干事的名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两张纸一对比,林三酒发现在过去短短几里。干事就被换掉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李姐——原因都相同:他们所在的楼里,有人在白出去了。 雨之所以神经过敏,大概源头就在这里。 “心点,我们从她身边绕过去。”林三酒用气声低低地在玛瑟耳旁。 玛瑟点点头,踮着脚尖,心翼翼地从雨的水杯上跨了过去。她行动一向十分轻巧,很快来到了楼梯门前,将手放在了门把上。一点一点地、极慢极慢地拉开了门。 她回头对身后的林三酒做了个口型,示意她跟上,两人无声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这一切,雨都丝毫没有察觉。她脑袋已经垂在了肩膀上,彻底睡着了。 当门被悄悄地关上时,不远处的过道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她疑惑地看了看雨的方向,伸手将长发拢在了耳后——正是一时好奇心起,跟了出来的方丹。 “奇怪……这个时候了。酒还偷偷摸摸地出去干什么?而且看样子,她好像和玛瑟又和好了……”她一边轻声嘀咕着,一边也来到了楼梯口。 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人。雨也睡得很熟——这感觉就像做贼一样,她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的兴奋。随即,方丹学着刚才玛瑟的样子。悄悄地拉开了门。 从负一层出来,就是通往一楼大厅的楼梯了。那二人的脚步声轻得根本听不见。方丹侧耳听了听,就上了楼。 楼道里没有灯。很黑。方丹摸着向上走,忽然间脚下一趔趄,差点被几块碎砖头给绊倒了,她急忙稳住了身子,有块碎砖被她一蹬,“咚咚砰砰”地滚下了楼梯,一下子撞在了负一层的门上。 方丹的心都差点被吓出来,也不敢耽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楼梯,推门冲进了一楼大厅里。 外面……怎么好像要比想象中暗呢?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地眨了眨眼。属于白日的毒辣阳光,仿佛失去了一半威力,大厅里虽然比楼下亮堂多了,可是仍然有些昏暗。 目光一扫,发现有两个人的背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口。外面的光透进来,两个身影都成了浓黑色——不就是林三酒和玛瑟?方丹顿时促狭地想过去打个招呼,最好是能吓她们一跳…… 没想到还没走到林三酒的身后呢,她简直像后脑长眼睛了似的,嗖地一下回过了头来——方丹吓了一跳,刚笑着要话,目光就被门外的景象给抓住了,张着嘴愣在了那儿。 成群结队的堕落种,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对对乌黑的翅膀,在门外的空中来来往往,连太阳光都被遮住了,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片的阴影。绿洲几幢楼的楼顶上,至少有几十个来回走动的身影,翅膀是没有了,每一个都在脸前生着一条长长的口器。 林三酒神情很紧张,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方丹千万不要出声。她早已是一头的冷汗,忙不迭地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从身后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尖叫,撕破了空气。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来了,此时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眼泪,嘴里不断地发出没有意义的嘶叫声:“啊、啊啊……呜啊!!” 林三酒一句“糟了”还没有出口,楼外的地面上,已经扑通通地落下了好几只堕落种,激起了一片尘烟。(未完待续。。) ps: 绿洲的部分,很快就会结束了。下一个世界不知道要写什么好呢?心里有太多选项了,不知道选哪个好。不过快过年了,也许我会选一个应景些的末日世界吧,啊哈哈。对了,昨发文以后才看见,今在这儿郑重感谢一下: 谢谢狐婴的平安符, 星晴月明的粉红票, 还有吃人王的香囊! 在首订不理想的情况下,有你们的支持真的很温暖啊…… 第六十章 全绿洲通报 【扁平世界?林三酒的卡片库】 警棍一条 介绍:快没有电了,要注意使用方法哟。 刀三把 介绍:廉价的水果刀,被它割伤后,用一张创可贴就可以止血。 板砖一块 介绍:建筑用材,据东北和北京爷们爱拿这个呼人。 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剩余时长:8时09分钟。 意老师温馨提醒您,请注意生命安全。 以上信息来自【意识力学园】 “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啊啊啊——”林三酒爆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拽起地上瘫了的雨,疯了似的转身就跑。 方丹和玛瑟两人一秒都不敢耽误,紧紧跟在她身后朝楼梯口跑去。然而还没等她们跑近,一道黑影已经从她们头顶上飞快地划了过去——黑影所过之处,花板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无数碎石木屑砖片,下雨似的纷纷落了下来。 “咚”的一声,那黑影落在了几个女人面前,收起了它背后一双乌黑发亮的翅膀。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在她们身后,又涌进来了四五个同样长着翅膀的堕落种。 门外一个没有翅膀的普通堕落种刚要进来,一见里面黑压压的带翅背影,竟然扭头就走了。 每一个长翅膀的堕落种,都十分高大;让林三酒不由想起了那在公安局里见过的两只。覆盖它们身体和翅膀的皮肤,既不是皱巴巴的一叠叠,也不像人类这么光洁——反而是光滑的一个深棕色硬面。有点像甲壳虫。 如果不是还有个人类躯干的模样,从后面看简直像是长了翅膀的巨大蟑螂。 “呜呜啊……”雨眼神涣散。软倒在地,竟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意识力学园】悄然发动。 ……大厅浓浓的腥味里。混杂着一丝极淡的隐约香气,在经过林三酒的鼻腔时,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是洗衣粉的气味,正是从对面的那个堕落种身上传来的……在水源宝贵的极温地狱里,只有干部们住的那栋楼才有洗衣服的特权,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闻过这个味道了。 她想了想,有点明白了。大厅里寂静极了,除了雨的哭声之外,堕落种特有的“嗡嗡” 声。竟然连一点都没发出来,它们好像都在有意控制着自己不要出声。 实际上,如果专心倾听的话就会发现,虽然外面被飞行的堕落种给遮盖得暗无日,但却像旧时代的默片一样,只有动作,没有声音。 一瞬间,近百个信息被五感同时捕捉到,闪电似的从林三酒的脑海里划过——不等眼前的堕落种们动手。她忽然将身边的雨一脚踢向了方丹,口中爆喝了一声:“吹哨!喊人!我和玛瑟替你挡着!” 她一动,周围的堕落种也全都动了——有的张开了翅膀,有的甩动口器。却全保持无声地扑了上来。 玛瑟对林三酒的信任是绝对的,这一句话刚完,她已经扑到了方丹身前。一脚重重扫了过去,逼开了一个打算攻击方丹的堕落种。 方丹腿发软。低头一看,雨的胸前挂着个哨——这个哨她很熟悉。每到晚上起床的时候,绿洲的人们就是被这个哨子叫醒的。她手忙脚乱地一把扯了下来,来不及问半个字,嘬唇一吹——顿时尖锐的哨声在大厅里激起了层层回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堕落种们果然阵脚乱了,但攻击的势头却更猛了,完全是一副要在她们发出更大声音之前,把她们全杀掉的架势。它们比平常的堕落种要厉害得多,口器的挥动连看都很难看清楚——林三酒转化出了警棍,也顾不得省电了,疯狂的反击伴着“啪滋滋”的电流声,居然硬是撑下了两只堕落种的联手攻势。 刺耳的哨声响了近一分钟,方丹放下哨,扯着喉咙,以有生以来最大的音量喊道:“堕落种入侵绿洲了——堕落种入侵绿洲——” 接着又是几声尖哨。 尽管身处在吃力的战斗中,但林三酒依然清楚地听见地下两层起了骚乱。很快,咚咚的杂乱脚步声就顺着楼梯上来了,一个男人率先打开了楼道门。 目光落在大厅里,他的眼睛刚一瞪圆,一个堕落种就猛然欺近,口器一卷,一颗人头像皮球似的在空中飞了起来。 口器的边缘上,生了一排以前从没见过的、尖尖的密齿。 无头的身体沉重地倒在了地上,他身后顿时爆发出女人的惊叫——这一下,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人群全都炸开了。掉头逃跑的、哭叫推搡的、怒吼着要冲出来的……声浪一波接一波,空旷的大厅成了扩音器,传得远近都能听见了。 趁着几个堕落种去截杀逃出来的人群时,林三酒朝玛瑟方丹二人打了个眼色,三人转身就朝大厅另一侧的窗户跑去。哗啦一声打碎了玻璃,她回头看看身后追上来的堕落种,焦急地喝道:“方丹出去!把其余几栋楼的人都叫起来!快!” 方丹咬了咬牙,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林三酒右手一动,两张卡片像子弹一样射向了后方。接着只听一声惨嘶,两把廉价的水果刀就深深地扎进了堕落种的眼睛里。 那一边,两只堕落种尾随着逃窜的人群下了负一层,一路砍瓜切菜似的,鲜血飞溅;大厅中的另外两只见自己同伴受伤,低低地嘶叫了一声,也扑了过来。 这时候,远处终于传来了方丹撕心裂肺的吼声:“起来迎敌!堕落种入侵绿洲了!” 一连串的喊声像惊雷一样炸醒了绿洲,人群从刚被吵醒时的惊疑不定,到确认了情况之后的惊恐哭叫。只花了短短几秒钟。 “叫起他们有什么用?”玛瑟长长的钢甲架住了迎面扑来的口器,汗流满面:“这不是让那些普通人白白送死吗?” “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堕落种就是绿洲里头的!”林三酒挡住了一下反击,纵身一跃。警棍在空中挥舞出了一个弧线,重重地将水果刀砸进了受伤堕落种的大脑里。堕落种身子晃了晃,咕咚一下栽倒不动了。 玛瑟被这句话惊得楞了一下,险些被一条口器打中后背,忙一个滚身躲了开去。 “它们在这儿不是一两了,平时隐藏起了行迹,也不袭击人类……”林三酒手指碰了一下地上的死尸,顿时就尸体变成了一张卡,被她握在了手心里。“它们不肯让绿洲人发现。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让它们投鼠忌器!” 她得虽然斩钉截铁,可是眼看着有两只堕落种已经一路杀下楼去了——耳听着地下室里不断传来的惨呼,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压力,真是让人很不好受。 外头的情势越来越乱了——哭叫着奔逃的人群,慌不择路之下,成了没有出口的一群困兽;人群中时不时溅起的一丛鲜血,更刺激了人们的神经。恐慌浓得简直用手就能摸到。比起堕落来,死于碰撞践踏的人恐怕还要多一些。 就在这炼狱一样的画面里,不知从哪儿突然响起了一个长长的哨声;仿佛听见了指令一样,大厅里的堕落种都住了手。下楼的那两个也返了上来。刚才林三酒的一番话早就落入了它们耳里,其中一只眯着眼扫了她一下,一言未发。接着。四只全部转身飞出了大厅。 从大门口望出去,刚才犹如乌云遮日一样的堕落种。全都朝着一个方向飞远了,楼顶上来回走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它们的撤退既迅速又井井有条,刚才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玛瑟,顿时哑口无言。 有那么几秒钟,绿洲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死寂里。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远去的堕落种,呆呆地不出话来。 “呜……”身后一个细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正是雨。她一开始就被吓破了胆,倒在了角落里,以至于竟然幸存到了现在。 好像被她的声音提醒了似的,林三酒打了个激灵,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起了玛瑟就往外跑。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趁着绿洲乱成一团,咱们赶紧去开车……”她一边,一边看了看,朝车队的方向冲去。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一道响彻半空的声音给打破了:“所有人注意,这里是白教授办公室!” 两人一愣,脚下慢了下来。 绿洲中的几个大喇叭同时传出了一个威严的男声,空气顿时像凝住了一样,刚才的死寂又笼罩了下来:“首先,请诸位同胞放心,入侵的堕落种群刚才全部离开了,我们脱离了危险!现在,绿洲五名干部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调查情况、处理善后。在广播结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否则立即抓捕驱逐。再重复一次,在广播结束后,所有人立刻返回……” 刚撞破了绿洲的一个大秘密,若是现在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自己二人要是落在了陈今风手里,驱逐这种好事更是想都别想——她们对视了一眼,林三酒伸手向上指了指,随即动作轻巧地顺着楼房外墙爬到了室外机上。工业用空调机比家用的大不少,倒是方便了两个女人:她们的身材都不胖,一人缩在一台室外机上,正正好好。 广播一结束,人潮立即像受惊的羊群一样涌回了宿舍楼里——五名干部的喝令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脚步声咚咚地踩响了地面。拖拽尸体声、问话声、搜寻的声音……二人躲在众人头顶上,一动也不动地过了足足两个多时,绿洲里才又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好几都没有被正午的阳光灼烤过了,二人在室外机上躲得越久,就觉得越难捱。 “嗡”地一声,广播里随即传出了拍打麦克风的声音。 刚才的那个男人又话了:“所有人请注意,这里是白教授办公室。据可靠证人指证,之所以有今日这个惨剧,全是因为绿洲内部有人与堕落种坑瀣一气,引来了堕落种。身为人类复兴的最后希望,我们绝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现在,开始通报叛徒姓名。” “……林三酒。” “玛瑟。” “方丹。” “叛徒为三名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不等,可能有从犯协助。其中,首犯林三酒的颈部缠有绷带,玛瑟为红发白种人……” “全绿洲同胞,皆有责任搜寻、举报叛徒的位置……同时,所有门卫取消轮班,严守出入口,以防叛徒逃跑。再重复一次……”(未完待续。。) ps: 又是写完就发上来了,大家如果发现了字句错误或者不通顺的地方,请一定要帮我捉虫。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请问怎样才能存下稿? 第六十一章 我还舍不得走呢 夜幕降临了。 在探照灯雪白的光芒下,与往日大相径庭的绿洲,到处都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组仍然要返回岗位之外,更多的人还是三三两两地共用着一支手电,在光柱巡弋的夜晚里,寻找着叛徒的踪迹。 尽管距离发现堕落种已经过去了七个时,可仍然没有找到林三酒几人。 食堂、大厅、水房……每一个有喇叭的地方,都能听见不间断的广播。 此时传出来的,是一个颤抖的女声:“……我、我作为生活干事,当时发觉不对以后,就悄悄地跟了上去……但,但是我也没有想到,她们几个人竟然这么丧心病狂!竟然和堕落种联手,把它们带进绿洲杀害同胞……” 正是雨的声音。 她作为目击证人的话结束了以后,那个威严而没有感情的男声又响了起来:“今如果不是雨给大家报信的话,可能离开我们的还不止两百一十条生命。三个女人,将我们一千八百人的性命视若儿戏!这样的叛徒,我们还能留她们活口吗?” 明明知道喇叭是听不见自己的回应的,仍然有许许多多的手臂扬了起来,激昂地喊道:“不能!” “判她们死刑!” “为同胞复仇!” 失去了理智的愤怒浪潮,一波接一波地,遍布了整个绿洲。 “抓住叛徒!”一声高喊混在电源管理组的人群里,迅速地融入了音浪,变成了辨别不出的一部分。胡常在喊完了这一句后,放下了手臂,有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 好在似乎没有人注意他。他的能力虽然无法分辨广播、电视之类的真假,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认为林三酒真的会串通堕落种杀人。不过,这话是绝对连露都不敢露出半句的。因为他正身处于一个极端狂热的群体里—— “今的工作,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吧!”电源组的组长忽然高声喊了一句,一挥手:“接下来,大家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几个女的给找出来!” “没问题——”组员们神情亢奋地应道。接着组长搬出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满满都是手电筒和电池。组员们依序上去领手电,轮到胡常在的时候,组长却一把将箱子盖住了。 “我记得……你跟那个缠绷带的女人,关系很好来着?”他斜着眼看胡常在。 胡常在只觉背后刷刷地几下,几乎被投射过来的敌意给刺破了衣服。 “我、我也是被蒙骗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过一句谎话的他。脸都憋红了:“我不知情,很生气……” 组长瞅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胡常在平时的老实人形象,他还是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不过他将箱子一推,冲宿舍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今这事就不劳你了,你去休息!” 胡常在忍住了反驳的冲动,默默地转身就要走。这时身边一个留着中分头的男人忽然朝前踏了一步:“组长,让他跟我一起找叛徒吧?也好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对绿洲忠心耿耿。” 胡常在步子一顿。还不等他张口话,身后组长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好,就这么办!李实,那他就交给你了。好好给我看着!” 望着嘴角上扬,朝自己走来的李实,胡常在脸色很差——真不敢相信,一之前自己还在和他有商有量地一起工作…… 手电筒当然握在了李实的手里。胡常在只好像个戴罪立功的犯人似的,无声地跟在他的身旁。 走了一会儿,除了跟他们一样、一脸狂热的搜索队伍。连个叛徒的影子都没看见。 “奇了怪了,这是藏到哪儿去了呢?”李实有点不耐烦地骂了一句。“那几个娘们儿藏得倒好……她们也不可能跑了呀,肯定还在这儿。” 绿洲的所有可能出入的地方,都被五个干部带着人守住了。只要有这五个干部在,就算那几个女人开着机甲也逃不出去——这几乎是绿洲所有人的共识。而包括陈今风在内的干部们,确实也无愧于这种印象,每一个的战力都高得可怕。 胡常在忧心忡忡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个主意。他看了李实一眼:“这些地方早就有人找过了,肯定没有。” 李实果然顿时来了兴趣:“嗯?对了……你子认识她们。那你,她们可能会藏在哪儿?” “跟我来。”胡常在冲他一笑,走在前面给他带路。李实犹豫了一瞬,仍然跟上了。 搜索队的行动范围里,有几个盲点。 这是当胡常在走出电源组大门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的。 首先,就是干部们住的那栋楼。这栋楼是隔热措施最全面的一栋,一共有七层,二层至六层分别住着一个干部,第七层则是白教授的办公区域。现在干部们都出去了,那么这栋楼会不会反而成为最安全的地方呢? 抱着这个想法的胡常在,还没等走近,就碰了钉子回来了——因为干部之一,身材魁梧高大的海青——正带着几个人在这栋楼的附近巡逻,普通人自发而成的搜索队,连靠近都不行。 那么接下来,就是几个重要的工作组所在地。 由于绿洲每一的运行都离不开这些工作组,所以即使是今,组员们仍然在工作——就像刚才的胡常在和李实一样。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搜索队反而把这些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地方给忽视了。 刚才备用电源组工作的那几个时里,根本就没有搜索队来打扰过。 而水井管理组,正好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地方……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忐忑了起来的胡常在,带着李实走近了水井组的工作地点。 出乎意料地,水井组里一片漆黑,连一个人都没有。 电灯都是黑的,平时的工作用具都背摆放好了,整齐地摞在一边。水井被重重隔热措施包裹着。在黑暗中沉默地立着。二人一时间都没话,只举着电筒四处看了看。 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都看了,什么也没有。 胡常在伸手摸了摸一只桶,桶底还有最后一丁点未干的湿意,明水井组今不是没来,而是跟他们一样,提早收工了。 “没有人,走吧!”李实很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 看来酒确实不在这——胡常在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失望,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拖着脚步跟上了。 刚朝外走了两步。忽然从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如果不是喇叭里的广播正好停了停,这声轻响是一定不会被二人听见的——李实唰地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柱投射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黑暗里,只有橘黄色的那一个光圈下,能看见东西。光圈因为主人的紧张,正不断地微微颤抖着。 水井的盖子忽然动了一下,滑落在了地上。 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井沿上,接着又是一只。拖着一个身体从井里慢慢地爬了出来。 低垂的黑长发把面目遮挡得严严实实,白色的衣服被水浸湿了,在她爬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水痕。 即便意识到了这有可能就是叛徒。可这个活生生的贞子形象,还是叫李实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脸都白了——就在他的惊叫马上要冲出喉咙的时候,后脑忽然一痛。身体就摔倒在了地上。 胡常在举着铁桶,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他刚才用劲太大了,李实的脑后已经汩汩地漫出了鲜血来。不过用手一摸。鼻息还很稳定。 面前的贞子楞了楞,一手把头发撩到了脑后去,露出了方丹的一张脸:“谢谢了啊!” 胡常在差点软倒在地上——他看着方丹,苦笑了一声:“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酒她们呢?现在全绿洲都在找你们啊!” 方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冲井里叫了一声:“上来吧!胡常在也来了。” 很快,井里又爬出了两个水淋淋的贞子,其中一个还是红头发。 面对着湿透了的女人们,尤其是湿透了的林三酒,胡常在恨不得能把眼睛挖出来揣裤兜里——他低着头不敢看,面红耳赤地听方丹解释道:“……这两个笨蛋,以为藏在室外机上就行了。温度那么高,如果蹲一,肯定会中暑的……多亏了我,要不是我知道下面有个能藏身的地方,她们早就被找到了。” 另外两个女人盯了她一眼,玛瑟终于没忍住:“其实起来,今这事都是因为你……” 方丹不为所动,表情丝毫不变。 林三酒有点头疼地转开了话头:“广播我们在井里都听见了。虽然还不清楚全貌,不过我现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堕落种就是绿洲豢养的。白不许人出来,就是为了不让它们被发现……现在,绿洲打算杀我们灭口。” 胡常在被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这话的真假——他惊得低声:“这必须要公布出去啊!” “怎么公布?一站出来,马上就会被抓住。再,我们不知道绿洲这么做的原因,谁会相信我们啊……”方丹有些郁闷地。 林三酒顿了顿,忽然轻声:“办法倒是有一个。白教授办公室里有面对全绿洲的广播,我们借用那个就行了。不定,豢养堕落种的原因也能在那儿找到。” 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根本是在送死啊。”过了好半晌,方丹才喃喃地了一句。 “虽然逃跑冒的风险要一些……”林三酒着着,忽然一砸地面,恶狠狠地,“但是!就这么被逼着逃跑,我以后一想起来不得憋屈死吗?这口气不出,不把这个鬼地方给搅得翻地覆,我怎么舍得走!” 几人互相看了看,玛瑟第一个点头:“我同意。再,我和陈今风还有私仇没报——” “嗯……被酒这么一,好像确实有点不甘心……而且也挺好玩的。”方丹跟着。 胡常在更是二话没有,他站起身来低声:“那我也来帮你们。白教授所在的那栋楼,附近有一个干部在。他叫海青,你们听好了……” 几个人都知道耽误不得,一边轻声商议着,一边心地走出了水井组。 几分钟后,当他们几个的身影消失了在黑暗里时,忽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一个人来。 李实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水井组——才一出来,就差点跟一个搜索队员撞个满怀。 迎着那人惊诧的目光,他嘶哑着嗓子喊:“快去通知干部们,我找到叛徒了!他们正要去白教授办公室!”(未完待续。。) ps: 都被更新追着跑,叹口气,啥时候能存下稿啊……我希望一月份能开始双更,有道是,订阅不够章节凑嘛。话我发现我有一张免费的评价票,我很想用在自己身上,打个10分,你们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不要脸了? 第六十二章 林三酒可能不太识数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海青被呛得咳了两声,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不过是几个虾米,一个个都这么兴奋干什么?”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声音又尖又细,调子很高,简直就像卡通片里的兔子—— 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类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这个负责庶务的家伙玩忽职守!” 作为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情越变越失控了嘛。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憋红了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一早就知道了: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终还是林三酒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忽然在他视野的角落里,闪过去了一团火焰似的颜色,远远看上去,正是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兴奋地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女很不屑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也正如她所预料一样十分鲁莽,简直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方丹和胡常在都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一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未完待续。。) ps: 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会有一更……吧。我知道我为什么存不下稿了,因为对你们的一片热诚之心太盛,所以有点儿稿就都发了。嗯,就是这样的……唉,无限末日太冷了,好难受 第六十三章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林三酒竟然大喇喇地走进两个干部的合围里了——这件事,其余的几个人都没有留意,更是没有想到。 因为大家现在都很忙。 “咻”的一声轻响,一股激烈的气流猛地炸开来,正在拼命奔跑的玛瑟“砰”地一下,一头撞在了空气上,差点摔倒。 伸手摸了摸,原本无形的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一堵墙,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她捂着鼻子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陈今风。 后者脸上的笑容真是止也止不住,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朝前走了两步:“你看,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玛瑟冷冷地看着他,放下了手,指甲唰地伸长了。 即便探照灯正努力地照亮着绿洲,可没有了金属反光的透明指甲,在昏暗的夜里连看都很难看清。只有玛瑟自己的目光扫过时,才能看见她两个尾指上的指甲都断了,空落落的,少了两根。 陈今风却一点都没把她的开战架势放在心上,目光在她的胸前停了停,这才笑道:“对了,我见过冯七七了哦。” 玛瑟倏地抬起头。 “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嘛。他今早上,不但把你上次为什么会消失的原因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一点关于你指甲的事……”陈今风笑得很让人讨厌,声音粘腻得要命:“总之,我如果一个个地把你的指甲都掰断,你就伤不了我了吧?” 1去见过陈今风了?他现在在哪? 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玛瑟也懒得问了。她语气毫无起伏地吐出了一句:“想躲开我的指甲,你尽管来试试看。” 陈今风脸上的笑容淡了,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随着声音在空气逐渐消失,以他们为中心,一圈圈涟漪似的颜色波荡开来,用不上一个呼吸的工夫。周围的景象已经全变了。 原本一片昏暗,由楼上投下来一个个探照光柱的工厂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艳阳当空的一片丛林,高大而模样稀奇的植物丛立着,脚下是漫过了脚腕的一片野草地。玛瑟所在之处还算开阔,抬头一看,浓绿的枝叶之间映着一片湛蓝的空。 刚才陈今风站着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朵嫩黄的花。 她谨慎地走了几步,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陈今风的声音忽然从蓝上传了下来:“……上次你见我打开的那个巢穴。不过是最初级的一个模样而已。今我把它完全展开了,怎么样,漂亮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高速旋转的疾影忽然从身后激射而来——速度虽快,但带起的风声却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飞至玛瑟脑后时,她这才一激灵,猛地一侧身,那东西从她面前飞了过去。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鼻尖上,这个时候才慢慢地渗出了一条血迹。 玛瑟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朵野花。 坚硬化后的野花,花瓣僵直地展开着。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刀光,一旦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绞肉机。她拾起了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一割,红色的碎发立刻漫漫扬扬地落了下来。 “哈哈。怎么样,不错吧?告诉你,我巢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化身武器……可不要光是当心野花啊。” 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下一秒玛瑟忽然迈开步飞奔起来,在她身后一片又一片尖利的薄片密密麻麻地从而降, 简直像是追逐她似的,一直当她跑出了足有二十米,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地上林立着的是——一片片插在地上的坚硬白云。 还真他妈是“所有”东西都能变成武器啊!她暗骂了一句,目光快速地将这个巢穴打量了一遍。 虽然蓝看起来无边无际,丛林也越来越幽深,可是这个巢穴不可能真的是无限大,一定还是会受到现实当中的物理限制。就拿上次的医务室来,巢穴仅仅只占据了一间房间,外面依然有人声来往…… 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并非广阔无边的空间里,陈今风到底藏身在了何处。 “我——”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玛瑟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绿影刷地抽打了过来。她急忙一个翻滚躲开了,却发现这一次攻击瞄准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手——卷曲的藤蔓停在了空中一抖,里面掉出了两只长长的指甲。 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空空的,只剩下了指甲的断茬。 “还有八只——”陈今风得意的声音被放大了:“等你的指甲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出去见你,咱们好好地玩玩儿,啊?” 不对,其实她只剩六只指甲了。 玛瑟的额头上滑下了一滴冷汗,心情有些焦躁了起来。她不能把指甲收起来,一旦收起来,就连最后的防身武器都没有了。 他会在哪儿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顿时失望了。在绿洲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电灯灯光,身上都没有揣着打火机的习惯了……不然还可以放个火试试。 视野的角落里又是一个黑影飞速袭来,玛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用指甲去招架,只好转身就逃——没想到刚一转身,十来根树枝便呼啸着朝她飞了过来。她一时情急,抱着头在地上一滚—— “好,只剩七个了!”伴随着陈今风的笑声,又一只指甲断开了,扎在了树枝上。 五个——这才是她现在还拥有的指甲数量。左手还有两只,右手还有三只—— 咦? 玛瑟忽然楞了一下。 陈今风的巢穴里,暖阳并不烈。和熙的阳光融融地洒在绿叶和枝条上,映着碧蓝的,一切都很干净,也很清楚。跟绿洲那种昏暗的光线可不一样,这个巢穴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纤毫毕现的—— 那么。为什么陈今风还没有发现自己指甲的数量不对? 他是隔着什么,才会看不清楚的呢……? 玛瑟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再这么被动抵抗下去,指甲很快就会被全部折断的,到时自己可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不如冒一次险。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震得胸膛都在颤抖——玛瑟左右看了看,突然放开了步子,扭头朝浓密荫翳的丛林飞奔而去。 这一次,她丝毫没有顾忌了,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大速度。像一道残影似的直扑向了密林深处。 身后无数草叶、枝条、花朵,同一时间浮到了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大半空——看一眼都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怎么了?你这是想躲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今风的声音似乎与刚才有点不同。随即,身后数百个化身为致命武器的花草,嗖地一下,跟着直冲进了密林里。 不光是身后的追兵——丛林内部也纷纷化出了无数闪着刀光的枝条和叶片,汇集成了可怕的数量。雨点似的朝玛瑟打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前行的。 两只护住头脸的前臂,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外翻的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大腿上扎着几只钢片似的花。每跑一步都仿佛要把腿上神经切断一样的痛。衣服就更别提了,在暴雨一样的袭击里,早就化作了条条碎布,露出了底下雪白与血红交映的皮肤。 然而陈今风却连提也没提到她半裸的样子——反而口中的报数声一声比一声紧。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不安:“六个、五个、四个——” 他报的,正是玛瑟失去的指甲数量。 “三个!” 当他报出三,而实际上玛瑟只剩下了一个的时候。仿佛无尽的树林终于停止在了一条河边。 河面泛着微波,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的金光。 望着河面,玛瑟一张糊满了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笑。剩下的唯一一个指甲早被她用身体保护好了,无论背后的攻击变得多么疯狂,陈今风始终没法继续倒数下去。 “到底还是被我找到了啊……” 几乎在她这句话刚刚出口的同时,河面上有规律的金光破碎了,水浪四溅,跳出了一个人影,飞也似的朝着另一边逃去。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玛瑟笑了一声。她的身体里,从来没有爆发出过这么大的力量—— 在投射出阳光光晕的蓝之下,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身影飞跃在空中,那一刻好像凝固了似的——她的猎物翻滚着砸在了地面上。 陈今风只觉后背传来一阵**辣的痛,接着眼角瞥见了一滴属于自己的鲜血。他才刚刚张口惨呼了一声“不——”,阳光就消失了。 蓝也消失了。 草地、丛林、河,一切的画面都模糊了,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野。 工厂区的楼房和探照灯,又出现在了眼前。 空气一瞬间变得烫人的灼热,每一口呼吸仿佛都是在自虐——接触到地面的皮肤还来不及疼,已经冒出了焦臭的白烟。 这就是没有进化出高温适应的人的感觉吗? 陈今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五脏六腑都快碎裂了一般——这时,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们又见面了。”玛瑟低头看着他,虽然浑身是伤,但表情却很平静。“不过,下次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不、不要……求、求求你……” 没有理会,玛瑟将最后一只长长的利甲,如同切豆腐似的,深深扎进了陈今风的额头中央。(未完待续。。) ps: 发了觉得很后悔,自我谴责了一下:这孩子,太不会过日子了。明明可以省着发两,非得一口气全发了!看你临时有事、没有存稿的时候怎么办!这样自我教育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求一求粉红推荐收藏…… 第六十四章 小型爆炸和伤感故事 “真幸运啊。” 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这句话几乎是同时被两个人从唇中吐了出来。 话的人,一个是对上了海青的胡常在;另一个是对上了方丹的雅痞。 :0a,绿洲东南角。 “你子觉得面对我很幸运?” 海青额头上的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攥着一把斧头的手背上,血管浮突了起来。他啐了一口,低头盯着胡常在阴沉地:“但愿你五分钟以后,还能这么想。” 被他吐出的那口痰像子弹一样打在地面上,竟然冲起了淡淡的烟尘。 胡常在故作镇定地推了一下眼镜,后退了两步。刚才一直仰头看着海青,实在是叫他脖子都酸了——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近过如此体格的人。 这种庞大的身型,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他虽然不算高大,但身高好歹也有一米七八了;可是往海青的面前一站,他的头顶只能勉强够着对方的腰;他肩膀宽阔得起码能容下三个胡常在,颈部和后背上的肌肉发达得像山一样,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里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海青手里的斧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居然跟胡常在一般高。 “那个……海干部,”胡常在旧习难改地叫了一声,决定坦白。“老实,其实我还没有生成出体能强化呢。” 对面山似的男人沉默了一秒,随即海青诧异的大脸忽然逼近了他:“……啥?难道,你还是普通人的体能?” 胡常在有点难堪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打算投降了?”海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个可不行。如果我被你们抓走了,那得让其他人多头疼啊。” 海青直起腰,“……那么,你就别怪我下手狠了,谁让你偏偏要帮助人类的叛徒。”他手里的斧子离开了地面:“你有什么遗言?” 胡常在摇了摇头,腿肚子直打颤。看着眼前的斧子逐渐地升高。忽然他一咬牙,猛地朝海青的腰上扑了过去。 对方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左手一抓,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在了空中。 胡常在在空中不断扑腾着腿,空气正一点点地、飞速地从他身体里被榨干,没过两秒脸就紫了。他挣扎着,意识都模糊了,反手一把抓住了海青粗壮的手腕——不过这一点点反抗的力量,简直像蚂蚁搬山,在对方看来。跟没有差不多。 海青脸上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大概是想不明白胡常在垂死抵抗的原因吧——就在这时,只听手里像个鸡似的被抓起来的青年低声了一句什么,让他没听清。 “什么?” “……你昨,谎了。”虚弱的字句,勉强从胡常在的牙齿间流了出来。 还不等海青反应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左手腕内部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手臂上的皮肤分明鼓起了一个包,正顺着他的血液急速地朝肩膀游来。 海青一把扔开了斧子。忙用另一只手试图按住它——“轰”地一声,包游速太快了,一按之下,猛地在靠近他左肩的部分炸了开来。顿时大量的血肉、皮肤、筋膜碎片,都随着爆炸的气波四溅在半空中,像下了一场血雨似的,把胡常在给浇了个透。 海青的一整条手臂都不成形了。他痛苦地挤出了一个破碎的声音。坐倒在地。 然而他却并不在乎自己的伤,或者是那个诡异的包,反而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那个谎?” 胡常在倒在地上。无力地咳嗽了几声,肺部仍然火烧火燎地疼:“我不知道。但是从你的伤势看起来……这个谎言非常大啊。” 胡常在的能力:【真话炮弹】 介绍:去伪存真升级后,可以辨别一个人在过去4时内是否过谎。当该目标确实有过撒谎行为后,只需二人皮肤接触,胡常在就可以在对方的身上种下一个真话炮弹。目标的谎言越大,时间距离越近,真话炮弹的威力就会越大。真话炮弹的目的地是心脏,但是如果中途受到阻挠,则会在被阻之处爆炸。 此时海青的伤势,就已经十分靠近心脏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竟然被你这样体弱的人给打倒了。我……会死吗?” 胡常在也不好。他虽然在来绿洲之前独自生活过一段时间,可从没杀过人。如果海青真的死了,他就会成为自己杀掉的第一个活人……想到这儿,胡常在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喘匀了气,勉强爬起来就要走。 海青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哈”了一声,用完好的手遮住了眼睛。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要死了……”他用很轻的声音低声地自言自语。“而且还是被人类的叛徒……” 刚刚抬起来的脚步又落了下去。胡常在回过头,一张脸仍然残留着极度缺氧后的青紫色:“……你就当我是好奇吧。你昨的谎,是什么?” :0a,绿洲西侧。 方丹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出声。 不是她不想点什么,是完全没法话,也没法动。 因为雅痞离她太近了—— 男人温热的鼻息从她的耳廓旁边划过,一束长发被雅痞捏在了手指间。“方丹,对吧?”他的声音里还有几分漫不经心,“……资料你很早就来了绿洲,虽然是自然进化者,不过能力并不出众,体能也没有经过强化。” 方丹咬着下唇,努力想让自己的腿不再发软。 毕竟是五干部之一,雅痞即使看起来又自恋又不正经,此刻从他身上散发的威胁感仍然让她的血液流速加快了不少。 雅痞晃着步子,又走回了她的面前。方丹才刚刚抬起头。忽然被他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简直就像是被一辆汽车迎面撞上似的,她的身体立刻被击飞了四五米,沉重地在地上砸起一声闷响。 过了好几秒钟,那个男人都没有走过来追击,方丹也根本无法从地上坐起来。五脏六腑好像已经移位了,她努力地张开嘴,但腹腔里某个东西仿佛断了似的,叫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诶?没想到你还真的没有经过体能强化啊?”雅痞好像还真有点吃惊似的。随即他有点无聊似的耸了耸肩:“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真是没意思……嗯,要不要留活口呢……” 绕着地上死鱼似的方丹走了两圈。雅痞最终下了决心:“还是不留活口了。你身上挺脏的,一路拎回去,会把我也蹭脏的……” 就为了这种破理由就要杀人吗……方丹表情都扭曲了,她十分想动,想跑——但是她的身体像块破抹布似的,丝毫聚集不起来力气。 雅痞哼着不知道什么歌的调调,忽然猛力一脚踏在了她的肚子上,原本以为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方丹,竟然又能发出了一点点破碎的呻|吟。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就让我实验一下我的新能力好了!” 昏暗的夜里,雅痞的脸上突然浮起了兴奋和期待,他用脚尖踢了踢方丹的脑袋,见她一双眼睛睁着。眼珠仍然在活动,这才笑了:“嗯,能听见我话就好。” “上帝还真是不公平啊。有你这样连体能都没强化过的人,也有我这样昨刚刚生成了新能力的人……”雅痞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马甲。手插在了裤兜里,低声了一句:“发动吧,【三流写手】。” 雅痞男的新能力:【三流写手】 介绍:要想自己的故事拥有读者。起码应该做到逻辑自洽,使人信服,这是每一个三流写手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不能像须尾俱全一样没有底线。以目标为主人公,编一个简短的故事,如果该故事逻辑通顺,设定易于让人接受,那么目标身上最终将会发生与故事内容同样的事情。 “……先试试这个吧。”雅痞男垂着眼皮,看着脚下缩成一团的女人。 “大学毕业以后,你在职场上遇到了年轻帅气的上司——就是我啦。**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他原来有一个在国外的女友,你深觉自己受骗了,愤而离职,躲到了外地。没想到上司的女友只是家里安排的对象,他深爱的还是你……找到你又解除了误会后,你和上司共坠爱河。” 明明世界上几乎不可能有比这还烂俗的故事,但地上的方丹却突然一下泪盈于睫,嘴唇微张着,心痛甚至超过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雅痞愣了一下,看了看方丹悲痛又满溢着感情的模样,随即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好玩,这个好玩啊!” 上一个故事被他一挥手就收掉了,方丹的面色立刻恢复了原状。 一股红潮迅速地从她耳根升起,染红了她一张脸——不是羞涩,而是气恨——方丹嘶哑地:“要杀就杀……少在这里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雅痞充耳不闻,又开了口。 “……相恋七年的男朋友,马上和自己就要步入婚姻了。新房也买好了,婚礼也在筹备当中了,你觉得十分幸福。毕竟在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眼看着马上就要修成正果……” 方丹怒火中烧的表情忽然消失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雅痞。 “可是这个时候,男朋友却,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要求你放手。经过很长时间的痴缠、苦求、威胁自杀……种种手段都无效后,他还是和别的女人走了。这个时候,你发现你怀孕了。” “你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生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而且仔细想想,孩子的爸爸也是没有办法——他爱上了别人,这不是他的错,谁也没法控制爱情。你安心地养了九个月的胎,联系到了好医生,但是在最后关头——” 雅痞的脸逼近了,声音也凉了下来。 “生下来的是死胎,你抱着孩子,跳楼自杀了。”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互相凝视的两个男女都没有话,只有呼呼的夜风,卷着黄沙从中刮过。 故事越详尽,威力就越大。雅痞望着地上女人木无表情的脸,嘴角的笑浓了起来—— 忽然,就像变戏法似的,雅痞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高高地扔向了空中,随后“啪”一声,像个摔烂了的西瓜似的,在地上瘫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手脚扭曲着,血从他嘴角里缓慢地渗了出来。 方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了身。 二人的位置互换了,她低垂着眼睛,看着惨状如同跳楼了一样的雅痞,轻声:“你很不了解女人啊。” “为……为什么……不应该的……”雅痞勉强咳出了一口血。他故事里的那种女人,现实是的确存在的啊!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方丹冷冷地笑了。 “白痴。”她皱起了眉毛,露出了一个好像被恶心到了的表情。“你的前半部分,是真的在我身上发生过。” 雅痞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男友出轨后,我却发现我怀孕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在三个月的时候,我特地选了一个黑诊所,把孩子流了下来,然后把死胎放进一个盒子里,作为新婚礼物送到了他们的婚礼上。当然了,那段时间我精神也不是太稳定,随后就被家人送去看心理医生了。” 雅痞双手发着抖,不出来话。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了。”方丹学着雅痞刚才的样子,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看你的样子,你的能力是有反噬的,对吧?当一个故事在目标身上不成立的时候,结局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果然是三流的能力啊。” 地上的男人,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一动不动的身体下,血渐渐地洇开了一滩。(未完待续。。) ps: 超长合1章,一次性给你们发上来拉倒。昨加更伤身,以后不加了,反正也没人看!反正也没票!谁敢我人丑不能傲娇的,你给我站出来!(ps:还是刚写完就发上来了,有虫子请告诉我一声,阿门。) 第六十五章 我的能力这么没用真是抱歉 “有没有搞错啊啊啊——” 一道黑影绕着干部楼,嗖地一下就过去了,激起了漫漫扬扬的一圈黄烟。黄烟里,紧接着又飞速划过一大一两个身影,紧追着头一个黑影不放。 过了几秒,三个影子又这样你追我逃地绕了一圈。 “少屁话了,快点停下来让老子咬死你!” 林三酒身后响起了一个愤怒的高音,正是跑得太快了,腾空而起的棕毛兔。 “开玩笑啊啊——好是干部的,兔子不算啊啊——你们绿洲缺人为什么不跟我一声声声——” 她才不会停下来——当然她无谓的抗议除了更大地激怒了棕毛兔以外,什么效果都没起到。 被两个干部夹攻的林三酒,不敢带着身后这两个追兵乱跑,生怕一头撞进了其他人那里,连累了同伴。没办法,她只能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干部楼逃,三个,嗯——人,已经这么跑了不知多少圈了。 身后l女“呿”了一声,脚下一顿,掉头就往回跑,打算从另一个方向截住林三酒。 棕毛兔一见她动作,不知怎么却登时急了,冲l女叫了一声:“我你又来——” 话音没落,兔眼一花,一个人影已经从它头顶上飞跨了过去,落在了兔子身后,脚下不停地继续往前冲——正是林三酒。这样一来,三个人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跑,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套动作林三酒却是熟悉流畅极了,显然刚才不知已经从兔头上迈过去了多少回。 棕毛兔一双乌黑的眼睛这时都快气红了,高声叫道:“你别掉头了!她又从我头上过去了!好晦气!” l女的眼镜在夜色里反着冷光,她近乎无情地指出来:“这都是你个子太,拦不住她的关系,没用!” “我咬死你啊!”棕毛兔的眼睛已经成了血红色的倒三角。 l女没理会它。尽管脚下又拼命加速了不少,但是他们与林三酒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缩短。追逃靠的是本身的体能。而“体能强化”和“全面体能增幅”虽然同是基础能力,但它们之间的区别,基本等于汉堡套餐和圣诞全家豪华餐…… 不光是这两个追兵,大部分人生成的,都是平凡的“汉堡套餐”。 看着前面那个女人游刃有余的样子,棕毛兔终于受不了了。它四只兔爪猛地停了下来,郁闷地高喊了一声:“惊猿脱兔!” 还不等林三酒脑中一个“好有文化的兔子”的念头转完,身后已经急速冲过来了一团棕黄的影子,直直扑向了她的后背。惯性加上兔子本身的力量,一下子将奔跑的林三酒给撞倒了。 几个呼吸之间。l女已经赶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这个时候再爬起来从兔子身上跳过去,就不太现实了——林三酒站起身拍拍土,对棕毛兔夸了一句:“……挺肥的啊。” “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兔子愤怒的啸叫声中,林三酒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对兔腿雨点似的攻击。 l女眼镜上的冷光,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两只平平展开的手臂,正飞速地变红、变亮,散发出了灼热的光。高温烫得手臂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被那种手臂沾上一点,自己一定会立马变成火人——林三酒的面色凝重了起来。然而l女变热的过程还不算完,由肩膀开始,红中带白的热光逐渐地朝胸膛、腰部移去。很快她的上半身就变成了一个耀眼的白色人形。风从她身上吹过,竟然连风里的沙子都自燃了起来,变成一个个火星落在了地上,马上就烧起了几条火线。 【炙热的拥抱】 介绍:上半身高达60°的可怕温度。可以融化或点燃世上大部分的东西。具体物体清单,详见常见熔点表。 虽然这个能力明显的弱点在腿部,不过林三酒一时间还真没有好办法接近对方下盘——因为l女比她矮多了。目测只有15的样子。 “不公平!”她无奈之下,只好转身继续跑,这回也顾不上会不会撞到其他人了——因为从【意识力学园】收集到的信息来看,绿洲四个角落的打斗和爆炸声,刚刚已经全部结束了。 虽然不知道胜败情况,不过如果真的情况不乐观,她有办法把局面搅浑。 “我的潜力值也很高啊!凭什么你们一开局就都是杀招,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跑出多远,刚才喊了一声“惊猿脱兔”后速度大增的棕毛兔,就已经追了上来,二人再次对她摆出了一个合围的架势。l女二话不,脚下一蹬,就朝林三酒扑了过来——她哪敢让l女靠近自己,急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正在这时,只听兔子又喊了一声:“狡兔三窟!” 还没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两只的兔腿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如同被冲击波打中了一样——下一秒,一股血肉像喷泉似的从她肩膀的洞里喷射了出来,洒溅了一地。 “叫出这个,老子就能在你身上开窟窿啦!”棕毛兔哈哈地笑了一声,又摆好了一个作势欲扑的姿势。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当林三酒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让棕毛兔打了个颤。 她右手一晃,不知怎么多出了一把刀来,随即飞身朝地上的兔子扑了过去,模样犹如一只饿狼——棕毛兔一惊,连忙就地打了个滚,这才险险地避了开去。 扑了个空的林三酒,不但没有跳起来再追,反而身子一坠,竟然主动摔倒在了地上。她连头也没回,只是手里一扬,一张卡片便笔直地朝着身后飞射而去。在她身后的,正是尾随上来的l女—— 卡片的出现叫她猝不及防,紧接着卡片就在即将到达她膝盖的时候,猛地变作了一根长长的指甲,刺穿了l女的膝盖。 她低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在摔倒之前,身上耀眼的亮度就已经消失了。 【玛瑟的指甲】 刚刚从玛瑟手上掰下来的新鲜指甲。虽然带有“洗衣服的肥皂自己也会脏”能力,不过脱离了主体的指甲,只能够单独存在10分钟。 没有了能力的l女,就是一块肉——林三酒上前两拳,就把她打得人事不知了。 这一切过程都发生在五秒钟之内,棕毛兔从头到尾都在一旁傻傻地看着。 以追自己为假象,成功地摔倒在地,既引得l女追了上来。又没有让她起防范心,然后不知怎么,一举驱逐了她身上的能力……动作之精准,简直就像脑后生了眼睛一样。这样的计划,是这个叛徒在一瞬间想出来的? 念头还没消失,兔子就感觉自己变高了——呃,不对,是被提了起来…… 林三酒攥着它的兔耳朵,看着它冷笑了一下:“……红焖。还是烧烤?” 棕毛兔打了个抖。被拎在空中,短短的兔腿根本够不着林三酒,就算身上还有之前的“狡兔三窟”效果,碰不到也没用。现在的情况对它十分不利……也只好用那一招了。 明明是长满绒毛的一张兔脸。不知怎么地,林三酒却看出了一个冷笑。棕毛兔张开三瓣嘴,低声:“……胡萝卜都是我的!” 【胡萝卜都是我的】 介绍:从敌对目标身上抽取出一项战斗力最大的进阶能力,获得5分钟的使用权限。5分钟后。胡萝卜都是我的进入冷却状态,冷却过程中无法使用任何带兔字成语。 “哈哈哈!你傻了吧!你最大的战斗力现在在我身上哦!”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流在体内流窜起来的棕毛兔,立刻嚣张地笑了起来:“让我看看……呃。嗯?这什么?” 兔爪一翻,现出了一张日记卡。不用试,看一眼就知道用不上。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棕毛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慌:“等、你等下……啊哈!警棍!” 两个兔爪合抱的警棍,发出了“啪滋”一声以后,就彻底没电了。 “还、还有啊……啊,这个指甲,就是你刚才用的吧……” 画着玛瑟指甲的卡片,扑哧一下化成了烟——10分钟到了。 “玩儿够了么?”林三酒冷冷地盯着它。 棕毛兔终于崩溃了:“怎么会这样?这个就是你的主要战斗能力?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我不信,一定有什么杀招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林三酒的嘴角都抽了起来:“我的进阶能力只有一项,而且还这么没用,真是抱歉啊……我很久没吃过烧烤了,我比较偏向烤肉。你呢?” 如果兔子长了泪腺的话,棕毛兔现在大概已经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 “……算了,你放过它吧。” 从一人一兔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三酒攥着兔耳朵转过了身。 身后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话的正是站在灰身边的徐晓阳。 “你也要来打么?”林三酒拎着兔子冷冷地问道。皮格马利翁项圈的冷却时间已经过了,她还没有用过,正好可以胁迫手里这只兔子为自己描述一个能力……有胜算! 出乎意料地,徐晓阳却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知道你不是人类的叛徒,堕落种的事,不是你们的错……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空气里一时沉寂了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响,以及刚才l女留下的几点火星,映红了在场几人的脸。 “你看。”(未完待续。。) ps: 求票!求赏!求粉红!本来还想装得含蓄一点儿的,都是逼上梁山了 第六十六章 你这个白痴 远方的黑暗里,有一个山丘似的阴影,正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挪过来,玛瑟立刻警觉地顿住了脚。 那个影子虽然庞大,可是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她放下急救箱,抱着胳膊等了好几分钟,那个巨大的影子才逐渐地接近了,在她眼前现出了原本的模样来。刚一看清楚,玛瑟顿时挑高了一边眉毛:“……你这是在干嘛呢?” 来人正是胡常在。 他的肩膀上搭着一条不知哪儿找来的绳子,绳子另一头系在昏迷不醒的海青身上,正一步一步地死命往前拽——这情景简直像一只鸡在拉一匹骆驼似的……累得胡常在气喘如牛,眼珠子都鼓出来了:“呼、哈……帮、帮帮忙……” 一抬头,他倒先傻了:“玛瑟,你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玛瑟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不是绷带就是药水,简直连本来的皮肤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伤口太多了,我就先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拿了点我觉得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别担心,都是皮肉伤……倒是你——陈今风被我杀了,可你拖着你的对手走,是个什么意思?” 胡常在的目光一落到急救箱上,咕咚一声躺倒在地,无力地摆了摆手:“先、先给他治伤吧……他和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具体、体的,等我喘、喘匀了气,再……” 既然他这么了,玛瑟也就拿出了酒精和针线,把海青的创口简单处理了一下。都弄完了,又喂了药,她自嘲地用棉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自从来了绿洲,我都快成外科医生了……行了。就让他在这儿睡着吧,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扛过来了。” 反正以海青的体格来,再往哪儿挪都费劲——胡常在点点头,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了几声咳嗽,随后有人低低地问道:“……是玛瑟吗?” 二人抬头一看,从夜幕里踉跄着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方丹。 方丹的皮肤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淤青,没有什么伤口。只是她脸色却差极了:“太好了,可算找着你们了——”话没完。身子竟就要往下滑。 胡常在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了,玛瑟连忙过来替她检查了一下,随即吃了一惊:“你的肋骨断了起码三根!你怎么还能到处走,太危险了……你的对手呢?” 方丹挤出了一个虚弱而得意的笑:“我还活着,他当然死了啊。” 完她目光一转,落在一旁海青的身上,当时就吓了一跳:“啊!这怎么回事!” 胡常在连忙给她解释了两句,方丹才松了口气。玛瑟为她又做了一些紧急处理,眼看着她的情况不适合再走动。二人干脆扶着她,慢慢地在海青身边躺下了。 “我们去看看酒的情况,然后会马上回来找你的。虽然外面没有人,但你还是躲在海干部身后吧……”玛瑟轻声地。 方丹点点头。靠在海青粗大得犹如树干似的胳膊上,神情渐渐放松了。 看她闭上了眼睛,玛瑟二人不敢多耽误,放开步子就朝干部楼赶去。 “……看不出来。方丹也、也是很厉害的啊!她是什么能力来着?”胡常在一边勉强赶上玛瑟的速度,一边喘着气问了一句。 玛瑟脚下一顿,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我不知道啊。你们两个都在绿洲这么久。我以为你知道……” 胡常在愣了愣,倒也没放在心上——等方丹好点了,问的机会多得是。 这样跑了不到一分钟,干部楼已经遥遥在望了。两人一路飞奔所激起的烟尘,早就惹来了楼前几个人的注意——“一、二、三……不对啊,这儿除了酒怎么还有三个人?而且酒手里好像还提着个什么东西……”玛瑟疑惑地歪了歪头。 虽然一个人(手里到底是什么?)面对着三个人,但林三酒的样子却一点都不紧张——她远远地看见了玛瑟的身影,甚至还很悠闲似的地转头朝她挥了挥手,喊了声:“玛瑟你来了?到这儿来!” 伴着尘烟,玛瑟满腹疑问地在她身边刹住了脚。 她看了看林三酒对面的三个人,有两个她认识,正是徐晓阳和灰。另一个是个穿着一件白褂子的中年女人,一头短发,瞧着很面生,她从来没有见过。想了想,玛瑟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兔子是在哪儿抓的,能吃吗?” 不能怪她,她已经8个月没吃过肉了。 “老子不是食物啊!你个傻女人!”尽管耳朵还攥在别人手里,但觉得自己同盟军到了的棕毛兔,又恢复了它粗野的语气:“不要看我,滚远一点!” “这……怎么回事?”玛瑟也是第一次见到会话的兔子,目瞪口呆地问了句,忽然一旁还站着人呢:“还有对面的是谁啊……” 着话的工夫,胡常在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近了——林三酒没回答她,神色里带了点郑重地问道:“大家都还好吧?其他三个干部怎么样了?” 这话一问,对面的几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除了海青之外,另外两个都死了。”玛瑟一抬下巴,余光瞥向了对面来意不明的三个人,见她们都变了脸色,这才低声地补充了一句:“方丹受的伤挺重的,现在正在和海青一块儿养伤。” 见她神色一愣,胡常在急忙插了一句:“这个我一会儿再解释……对了,酒你呢?不是还有两个干部吗?” “嗯,这个就是啊——”林三酒抬起胳膊,晃了晃手里的兔子:“来,打个招呼。” 兔子阴沉着脸不吭声。 “还有一个,在后面人事不知呢。”看着二人张大了嘴的样子,林三酒耸了耸肩。 还不等玛瑟二人有所反应,徐晓阳已经不可置信地哀叹了一声:“你们人数又少,还有没强化过体能的。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败干部的?” “哦对了,”她好像这一句话终于提醒了林三酒,她冲对面抬抬下巴:“徐队长刚才她有一个请求,还有来得及。既然你们也来了,就一起听听吧。” 徐晓阳垂下了眼皮,表情沉郁,此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了。她的目光在身旁的中年女人身上转了转,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妈妈。” “你妈妈——?” 徐晓阳点了点头,羊角辫滑到了她低垂的脸蛋旁边:“我是白教授的女儿。” 几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在了那中年女人身上。徐晓阳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妈妈她……也是服用了高温适应药片的一员,她本身没有潜力值,所以也没有进化出任何能力。但如果你们要伤害她的话,我就算死——” “原来她就是白教授啊?”她的语气刚刚坚决起来,就被林三酒愣愣地打断了,“我们其实不认识白教授是谁……你刚才要是不,我还打算让她走来着。” 徐晓阳迅速抬起头,五官冻在了一个追悔莫及的表情上。 “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轻易放她走了。起码在把话问清楚之前不能。”林三酒有些歉意似的朝她点点头。随即转过脸问道:“……你为什么豢养堕落种?” 徐晓阳身子一颤,忍不住就要话。白教授却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止住了她的话头。 手里的棕毛兔楞了楞,随即嗤笑了一声:“你在什么胡话——” “……我不需要你们的宽容。”对面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断了它。棕毛兔傻傻地望了过去。 她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绿洲宿舍楼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地道:“我做的事,你们是不会理解的……你们看一看。在那边五栋楼里,正生活着一千六百人。他们有男有女,大多数都是青壮年。属于他们的明还有无数个……绿洲是一个重建后人类社会的模型,而他们是人类延续下去的火种。” 深吸了一口气,白教授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满足的微笑。“为了能够保存下这些火种,为了让人类能够继续繁衍下去,即使要把我的双手弄脏,我也无怨无悔。” 胡常在楞了楞,朝身边的同伴们点了点头,低声:“她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和堕落种又有什么关系?” 白教授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如果我,绿洲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规模,全靠堕落种呢?” 对面三人一兔都吃了一惊,看着她不出话。 “你们以为自己进化出了能力,便比平凡人要优越了。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们只是变异的一部分,真正需要繁衍下去的,还是那边普通的1600人。而我所做的,正是牺牲部分,拯救大部分。” “起来很惭愧,但是拯救了绿洲人的大部分技术,实际上并不是来自于我。一个堕落种给了我抗高温农作物的技术、给了我高温适应药片、给了我水源采集的方式……而他和他的同伴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些自然进化人罢了。” “很显然,堕落种也是需要进化的……而它们进化的方式,就是吸食进化人。” 尽管她语气还是那么轻柔,尽管她望着绿洲的眼神仍然那么充满感情,可不知什么时候,场中已经逐渐被一种叫做“疯狂”的气氛侵染了。 半晌,才有人开口了。 “……也就是,你以‘绿洲’的生活条件为诱饵,引来了无数自然进化者,然后就像那时对待我们一样,都叫他们去堕落种嘴边送死了?”林三酒的声音很低沉。 “这方面具体的事务,一向是由陈干部安排的。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干部……原来你们已经出过一次那样的任务了啊。”白教授点了点头,望着他们诚挚地:“我代表绿洲同胞,感谢每一位自然进化人的牺牲。” 一直低着头的林三酒,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喝:“你这个白痴女人——!”紧接着,她就攥着一只拳头,合身扑了上去。 …… 与此同时,趴在海青身边的方丹,忽然动了动。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慢慢睁开眼,看着从夜幕里走出的那个人,她露出了一个笑:“……是你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没事的,一切都还顺利吗?”(未完待续。。) ps: 感激流涕地捧着和氏璧,对这昵称不存在吧表示感谢……写书以来头一个和氏璧,感觉好珍贵……为了谢谢你的打赏和粉红票,我今晚(或明)会加更的!无以为报,只有多写! 第67章 各位同胞们晚上好(昵称打赏加更) 林三酒的拳头还没有冲到白教授的面前,灰的一条手臂已经急速膨胀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踏前一步,朝她的面门狠狠地扫了过去。林三酒向后一个下腰避过了,跳开了距离,冷冷地跟灰对峙上了。 被她抓在手里的棕毛兔快气疯了:“你找死不要带上我!快把我松开!” 林三酒充耳不闻,只是胸口的起伏和头上的青筋,表明她现在火气很大。 徐晓阳脸色也很不好看:“我过,如果你们敢伤害我妈,我绝不会手软——”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林三酒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死死盯着白教授吼了一声:“你害死了不知多少自然进化者,就为了能让他们活14个月?” “你什么呢?”白教授啼笑皆非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我过,我是要帮助这些火种继续繁衍下去,直到人类再一次重建文明!” “我妈或许对不起你们,可她都是为了大家好……”徐晓阳也愤愤然地出声了,因为林三酒刚才出言不逊,她一张脸都气得通红。 林三酒愣了愣,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随即,她跟玛瑟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此时都是震惊。 仔细想想,来到绿洲这么长时间,好像的确从没听人提起过…… 她看了一眼胡常在,后者也是满面迷茫。林三酒拎起了手里的兔子,哑着声问:“胡常在,兔子,我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知不知道关于‘骰子’和下一个世界的事……?” 场面安静了几秒。不用任何回答,光是看他们的反应,林三酒就已经明白了。 玛瑟立即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捂住了脸。 看见她们二人面色有异,似乎有什么很不对劲的样子。胡常在急了:“什么下一个世界?你们俩倒是清楚啊!” 白教授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啊。”林三酒嘴巴发苦,简直有些不知该怎么把这件事出口:“……进化人类只能够在每个世界里呆14个月,14个月一到,你就会被送往下一个随机挑选出来的世界……同样的,那里也是人类的末日,并且只有更严酷的份。” 除了她和玛瑟两个人,其余人都露出了一脸“你在疯话”的表情。 “她的是真的。”玛瑟朝前走了一步,郑重地开口了。“我自己就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在我的那个世界里,实验中泄露了致死率极高的变种病毒,由于是空气传播。所以在专家们找到抗体之前,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就已经被抹杀了。” 白教授那副淡然的表情,终于头一次出现了裂痕。她张着嘴看着玛瑟,喃喃地低声:“我、我听不懂……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胡常在无力地“咕咚”一下坐倒在地,苦笑着自言自语:“……这居然是真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帮助’你的那个堕落种,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吧!”林三酒一边一边摇头。“如果他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话,怎么解释他手上这些技术?在高温到来以前,他的任何一项技术都足以掀起一场科技革命……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 白教授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等、等等,这也就是——” 林三酒叹了口气。 “没错……白教授,你给1600个普通人吃了药。从没有潜力值的人身上强行催发出了高温适应能力,如今他们就不得不去下一个世界了。” “那个时候当我听陈今风起绿洲的使命时,我内心里就怎么也无法相信。现在想想,那都是因为你所聚集起来的这些所谓的火种。马上就会各一方、烟消云散的原因……连你自己都不能继续呆在这儿了,还谈何复兴人类?” “这些脆弱的人一旦换了一个环境,我敢保证他们死得会比在这儿还惨。你们知道吗?按难度分的话。我们的世界只有d级而已,算是很轻松的了。”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自然进化的人类不是变异的一部分,而是人类存活下去的希望!而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把多少个希望派去送死了?” 林三酒还想继续下去,玛瑟走上来轻轻拍了她一下:“酒……” 她这才发现白教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面如死灰。她嘴唇正无法自控地颤抖着,眼角也不断渗出细微的泪珠。徐晓阳吓得扑到了她身上,口中连声叫着“妈妈”,却连一句完整的安慰话也不出来。 “怎么会……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种事情……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做好事……” 虽然白教授行事方法颇多可议之处,但她的一片诚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如今猛然得知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其实全是水中泡影,的确打击太大了。 别白教授了,连棕毛兔都是一副完全无法相信的样子。 忍了一会儿没出声,林三酒见白教授母女二人仍然一副如丧考批的样子,终于还是开口了:“……白教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滋味一定很复杂。但我还是要问你,那个跟你合作的堕落种在哪里?” 白教授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仍旧木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望着宿舍楼的方向,一句话也没。 刚想再问一次,林三酒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腿被什么给烫了一下,好像是从裤子里面传来的——她急忙把兔子换了只手拎着,伸手从裤袋里一掏,摸出了一张纸,正是从田鼠那儿拿来的签证。 只不过这张签证的模样,现在已经彻底不同了。所有的信息都被粗重的黑线重重地划掉了,整张纸炙热得烫手,几乎拿不住,下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鲜红的大字:“签证持有人已经死亡,本签证立即作废。”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地将目光投向了玛瑟——1死了!玛瑟会消失吗?卢泽也跟着死了吗? 没想到,她身旁的玛瑟却好端端的,一切如常。只是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难道是延迟反应……? “如果1死了,你会怎么样?”林三酒勉强吐出了这句话,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连马上要被任楠吃掉的时候都没有。 “那我可立刻就会消失的。卢泽是我存在的基础,他**死亡了的话,我也活不了。”玛瑟顿了顿,红发被夜风吹得打在了脸颊上:“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林三酒用一种提心吊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直把玛瑟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她才猛地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喊了一声:“我被骗了!” 徐晓阳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胡常在也站起了身,有点不安地凑了过来。 “这张签证是田鼠开给另一个人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骗我——”林三酒忿忿地骂了一句,“等我回去收拾那个子!” 在场众人除了她和玛瑟以外,都还是头一回听签证这个东西,表情都迷茫极了。 想了想,田鼠那边还可以暂时放着不管,白教授所的那个堕落种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忽然“啪”一声拍打麦克风的声音,响亮地从干部楼外墙的喇叭里传了出来,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愣得抬起了头。 “各位绿洲的同胞们,大家晚上好。” 之前在喇叭里听了一整的那个男人声音,再次平稳地发话了,好像打算放一条新广播。不止是干部楼的喇叭,宿舍楼、食堂……绿洲十几个大大的喇叭里,都同时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在夜空中隐隐地震荡着,水波一样散了开来,遍布了整个工厂区。 宿舍楼的方向,顿时传来了模糊不清的骚动。 “喂,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什么啊?”林三酒抓抓头发,很不耐烦地开口了,“还是快点告诉我那个堕落种在哪——” “人类还请稍安勿躁,我所的同胞,指的可不是你们。” 这句话仿佛一个静止键,把几人的动作都凝滞住了。他们一个个仰着头,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现在为大家提供一则最新的消息。人类中的五个干部,刚才已经全部落败;而白教授本人,也得知了关于下个世界的信息,意识到了所谓复兴人类只是一个幻想。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我们的养殖场将彻底无法挽回——因此,我在这儿以沉重的心情通知各位,请不要顾忌以往的规矩,尽情地展开杀戮吧。” 随着广播中的话音一落,从每一栋的工厂楼上方,便三三两两地飞起了许多堕落种,很快就聚集成了密密麻麻、遮云蔽月的一片。乌黑色,甲壳一样的翅膀在暗夜里展开了,浓重的腥臭味随着口器的每一次摆动,充斥在空气里。 “注意,请不要在人类身上造成太大伤口,以免造成资源浪费。尸体过后会统一存放……” 即使知道了诱导白教授的那个堕落种现在就在楼上,林三酒几人也没法做出行动来。 因为此时从干部楼的楼顶上,飞起了比其他地方多一倍的堕落种;几乎是每一只的眼珠,都盯在了他们的身上。(未完待续。。) ps: 谢谢71789的平安符,谢谢大坏蛋的香囊!支持我已经感受到了,很温暖…… 第68章 最高签证官死亡 空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咚咚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在耳中听来反而成了模糊的一片。以林三酒打头,一队人正尽了全力,用最大的速度狂奔在绿洲的建筑之间。他们的目标是车队——只要拿到车、接上了方丹二人,就能够逃出绿洲了! 从空到地面,此时被分成了三层。 最上层是成群结队的堕落种,正追着林三酒一行人,飞在他们的头顶上;只不过它们却根本没法降落攻击——因为在人和堕落种之间,还隔了一层铺盖地的银网。 如果停下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构成这张大网的,是一块块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半块碎砖、撕坏了的隔热布、食堂的勺子、铁栏杆……虽然都是些破烂似的东西,不过此时每一件东西上都闪着微亮的银光,好像精心打磨过的武士刀刀刃。 棕毛兔两只爪子勾在林三酒的野战裤上,毛团似的身体随着她的步子,剧烈地上下颠簸着。它抬眼看了看空中耀眼的大网,喊了一声:“差不多了!” 林三酒头也不抬,打了一个响指,银色的网便轰然散了,化成一道道流星似的银光,同时朝上方的堕落种们袭去。堕落种们眼都没眨,兴奋的啸叫声反而更尖厉了——不过是垃圾一样的东西,就是打上了又能怎么样?网散开了,才好动手! 这个想法,在半秒钟后就被打碎了——一块破布头以金刚石一般的硬度,高速旋转着切下了一只堕落种的翅膀。它惊叫了一声,身体再没控制住,直直地落了下去,正好掉进一堆“垃圾”里,瞬间身体就被绞杀成了无数血沫肉渣。在空中炸了开来。 仿佛是为了接下来的屠杀拉开序幕似的,在第一只身后,千百块沾着脓血的肉块和碎翅膀,瞬间吞没了夜空。 “干得好!再来一次!” 随着棕毛兔激动的声音,几栋宿舍楼的顶端忽然分解了,近千块砖头瓦片木料再次闪着熟悉的光芒,迅速地填补了之前银网的缺口。 这个能力,还是玛瑟被陈今风的巢穴所启发,为林三酒描述出来的。被激发起来的皮格马利翁项圈,正在绷带下散发着隐隐的温热。 跟陈今风一次只能控制几十个可不一样。林三酒强大的潜力值足可以操控近千个“兵器”,威力比之陈今风,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原来你这么厉害……” 身后徐晓阳脸发白,也不知道是跑步跑的,还是被林三酒吓的。在她身边,白教授正伏在灰的背上,呆呆地望着空。 林三酒郁卒地吐了一口气——这种每5分钟超级英雄、剩下145分钟都是弱鸡的感觉,真快叫她吐血了。 起时间——“胡常在,还有多久?” 趴在玛瑟背后、满脸通红的胡常在——他的跑步速度实在是太拉后腿了——回应道:“还有4分整!咱们已经快到了。来得及!” 的确,停着车队的空地已经遥遥在望了。 没有了1身上的那把钥匙,三辆车中只能开出去两辆。不过好在玛瑟的公共汽车够大,应该足够把人都装进去的了—— “咦?” 离着卡车还有一段距离。林三酒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在【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下,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 关着田鼠的卡车后箱被人打开了,门微微地开了一条缝。几个矿泉水瓶滚落在地上。一包没开封的方便面掉出来了,被人一脚踩得稀碎。在盖着一个脚印的方便面包装袋上,汪着一滩液体。粘稠的血液正顺着门缝。一滴一滴地打在了袋子上。 冲到卡车后一拉开门,田鼠龇目欲裂的尸体就呈现在了林三酒的眼前。 她望着死状凄惨的田鼠,愣了几秒,忽然一下子捂住了嘴。 玛瑟紧接着也像风一样地赶到了,她才瞥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是1!” 的确,这种杀人的方式,只有1能做得出来——林三酒知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忍着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将赤条条、又被切开了一件重要器官的尸体拉下了车,示意玛瑟把口中喊着“不要不要”的胡常在扔进去,这才大喘了口气:“……签证持有人就是田鼠他自己,看来签证官另有其人!” 话虽这么,可眼下哪有功夫去想签证官的事?还有分40秒,皮格马利翁项圈就要再次进入冷却状态了——见大家都上了车,林三酒一把关上了车门,掏出钥匙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就朝方丹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必绕弯,凡是挡在车前面的东西,一律都变成了闪着银光的武器,飞向了空中为两辆大车空出了一条通道来。 有自己的大网在中间挡着,方丹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事。 没用上半分钟,她肩膀上的棕毛兔已经“腾”地跳了起来:“是海青!我看见海青了!” 前方山丘一样坐着的男人身旁,正侧卧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卡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响,棕毛兔一个趔趄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它鼻子都差点撞歪了,骂骂咧咧地爬起身,一回头,迎上了林三酒苍白的脸色。 干嘛,见鬼了? 棕毛兔一边嘀咕,一边转过了头去。 那个女人——那个资料被五个干部人手一份、以至于棕毛兔也认识了的女人——方丹,正斜靠在海青的胳膊上,眼睛圆睁着,一动不动。 她的肚子上洇开了一大片的血迹,血迹的中央探出了一个黑色的柄状物。 因为插得太深了,林三酒瞪着眼睛看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原来那是一把刀。 她手脚有点颤抖地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在她的身后,玛瑟、胡常在、徐晓阳也都纷纷出来了。 遥远的风声里含混不清地送来了人类垂死的惨叫;堕落种扇动翅膀带来的腥风。穿过了银网,吹卷起地上的黄沙。一片死寂里,林三酒怔怔地朝方丹的尸体走了一步。 “你不要过来!”海青忽然爆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庞大的身子好像要站起来似的——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动。 沙子被风吹过,立刻粘在了脸上。林三酒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流了眼泪。擦了一把脸,她冷冷地盯着海青问道:“……人是你杀的?” 胡常在声音都在发抖:“海干部……你为什么要……我、我以为,我们都好了的……” “她不是我杀的!”海青猛地砸了一下地面,震得一面墙都跟着直抖:“胡哥,你快点到我这儿来。你不知道,杀人的就是这个女人!” 他粗大的手指一伸,指向了林三酒。 “刚才她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我当时半昏半醒,也没有起来。后来听她叫了那人一声‘酒’,又‘玛瑟和胡常在怎么没和你一块?’我就睁眼看了看。”海青喘了一口气,望着林三酒的面色充满愤怒:“就是她!我看见的人就是她!随后她一下子就捅了方丹,我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偏偏那节骨眼上昏了过去……”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林三酒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野战裤,肩膀颤抖着不出话来。 玛瑟的脸色难看极了——能够变成林三酒的模样杀掉方丹的,除了1还能有谁? “1为什么要杀她……两人明明无冤无仇……”林三酒的声音都模糊了。她恍惚间,发现自己的裤袋不知什么时候又一次热了起来。一直烫得自己腿都疼了——她麻木地伸手,摸出了那张签证。 签证下方又多了一行鲜红大字:“极温地狱最高签证官死亡,所有签证作废。” 她和玛瑟同时转头望向了海青的方向。 此时胡常在正站在海青的身边给他解释:林三酒一直以来都在他们身边作战,绝不可能分身来杀方丹的。连棕毛兔、徐晓阳也被他拉来作证了——海青听了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目光忽然落在林三酒的手上,顿时高声喊了一句:“不对,就是她!” “刚才那个女人找方丹要了一张什么签证。方丹还一边笑一边‘居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没用的能力’,然后递给了那女人一张一模一样的东西!那张纸递出去以后,她才把方丹杀了的!”海青道:“她一死,那女人忽然骂了一句粗话,‘原来死了就不能用了’,就从——” 到这儿,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诶?那个女人是从大门的方向离开的,你却是从这来的……”他皱起了眉头。“是反方向。” “我有一个敌人,他会变形能力。”林三酒话的时候,觉得每一个字都苦涩极了:“……胡常在,你把方丹抱上车好么?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会被堕落种吸食的。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能耽误了……走吧。” 最后两个字从没有这样沉重过。 此时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分46秒。 可是玛瑟却没动。她不但没动,反而叫住了胡常在,将公交车的钥匙给了他。 “……玛瑟,你在干什么?”林三酒侧过头,惊疑不定地问道。 话音刚落,站在夜色里的玛瑟,就“啪沙”一声,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画面似的,身形花了一下。(未完待续。。) ps: 一章派了两个饭盒……要写的内容太多,有种篇幅不够的感觉。今的更新奉上,没有一点鼓励么??目测绿洲还有1-章就要结束了 第69章 30秒,毁灭绿洲 在气变得炎热得可以杀人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一个普通的家庭。结婚近六年的妻子,和一双三岁的双胞胎女儿——让我的日子过得很平常,也很幸福。即使是在人类末日来临之后,我依然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妻子和女儿们,都成功进化出了高温适应。 一家人里只有我生成了进阶能力,虽然不如现在厉害,但我仍然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们的安全。食品、水、居身之所……我都一一找到了。我一直是个强壮的男人,所有试图攻击我们的堕落种,甚至从来没有机会靠近我的宝贝女儿们。 但是上给我的眷顾,在一个晚上就突然收回了。 那一我们的汽车跑了很远,发动机过热,需要冷却剂,况且汽油也不多了。我知道在几个街区之外就有一个加油站,那儿有一家规模不的汽车用品店。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把妻子和女儿们贸贸然带进一个陌生地方去的——所以在把车停在加油站外以前,我至少把整个地方勘察了三次,甚至是掘地三尺也不过分。 周围很安全,别堕落种了,连人都没有。 我在那家店里,找到了不少我们正好能用得上的东西,而且在出门的时候,我瞧见门口有一些大黄鸭的玩偶。我很高兴,马上挑了两只干净的黄鸭子拿上了。女儿们从前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在浴缸里放上几只才肯洗。如今没有浴缸了,至少她们还可以有一对儿大黄鸭。 抱着冷却剂、汽油、遮光布和一对大黄鸭,我必须歪着头才能看清前面的路。当我走出加油站的时候,我发现汽车两旁各趴伏着一个棕黑色、甲壳虫一样的背影。有足一分钟的时间,我根本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或许是我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的缘故,那两个东西直起腰,朝我转过了头。我才注意到它们人一样的脸上,长着一条口器。 离我近的这一个,口器上还滴答滴答地,滴落着属于我妻子的血。 “喂,吸饱了吗?走吧,这个看起来挺强的。”我清楚地记得,那只堕落种站在妻子灰色的、失去了生机的脸旁,如此对另一个道。 “可是还有一个的没吸完,很嫩啊……”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恍惚间,我好像一把扔掉了所有东西。飞奔过去,想救下我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的女儿—— “啊,有了,这么办吧——” 另一只语气轻快地道,然后将口器从车窗中抽了回来—— 在它长长的口器上,挂着我两个宝贝女儿。口器贯穿了她们的头,像串烧一样,将她们的身体从车里拖了出来。在我撕心裂肺的吼声里,它们悠闲地展开了翅膀。使我明白了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出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长翅膀的堕落种,没想到竟然就在我的身边。”海青的目光牢牢地盯在空中、楼顶的大量堕落种身上,慢慢站起了身。“这个地方。现在就是我的堂。没有杀光它们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林三酒站在卡车车头上,沉默地听完了他的故事。 白教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了这一切……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正视我所做过的事。” 徐晓阳顿时急了,叫了一声“妈”。但白教授似乎决心已下,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胡常在看了他们一眼,仰起头对卡车头上的林三酒低声问道:“……怎么样?还看得到吗?” “还能看见个影子。”林三酒尽量冷静地应了一声,“自从朝那个方向跑去以后,玛瑟的身体就稳定下来了,起码没有再花过。” 胡常在顿时松了一口气。玛瑟没有消失的危险了,现在按理应该走了,但是…… “现在怎么办?”他望向了林三酒。“难道真的把他们留下来?”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分0秒。 抬头看了空一眼,林三酒冷笑了一声。 自从被她的银网绞杀了一大批以后,空中就不再有成群结队跟着他们的堕落种了。更多的还是盘踞在了工厂楼的楼顶,隐藏着身形,似乎在静待时机;没有翅膀的普通堕落种,此时早已经下到了宿舍楼的地下室里展开了屠杀。 就当她即将出“我们走”的时候,忽然三两只堕落种一振翅膀,迅速地朝着玛瑟离去的方向飞了过去——林三酒眼皮一跳,银网立即分出了一块,转瞬之间,无数流光就将那几只堕落种撕碎了。 “林姐,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想着逃生才对吗?”喇叭里又一次传出了那个平稳的男人声音:“别看我们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后,因为没有高温适应能力而不幸变成了堕落种;可是以前,我也是一个进化人类。我看得出来,你这个能力,恐怕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吧……” “与其担心别人,还是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往哪儿跑,才是正确的吧?”他笑了笑。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4秒。 林三酒面色冰冷,她扭头对海青和徐晓阳:“你们如果执意留下的话,每人有5秒时间报上你们的能力。” 二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 “灰就是我的能力。”徐晓阳先开口了。 徐晓阳的能力:ar/dll 介绍:召唤一个战斗类人偶灰。灰的外貌、性别、身形等都由主人决定,灰所能发挥出的战斗能力大,由它对自己外形的满意程度决定。在无法得知人偶喜好的情况下,主人每个阶段仅有一次打扮它的机会。虽然可以是御宅族的恩物,但是该能力却只会出现在平常人身上。 当前满意度:9% 运气还真是不好——林三酒迅速瞥了一眼波浪长发、妖娆美貌的灰,把目光投向了海青。 “体能,也能给敌方带来限制。” 海青的能力:健身教练的荣光 介绍:在三分钟的时限内,海青会成为一个体能卓越的明星选手。他心中所想的物品。都会体现出某种体育健身器材的特性,为敌对目标造成困难,为自己制造便利。 目前能使用的器材为:杠铃、跑步机、瑜伽垫。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4秒。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绝对要听我的指示行动,知道吗?”她又喝了一声,“胡常在,你把车子开出去,让白教授和兔子躲好!” 胡常在立马转头发动车子去了。 “你要干嘛——?”徐晓阳有点疑虑地看着她。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0秒。 林三酒没有回答。空中的银网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即各种物件仿佛失去生命了似的,纷纷地落了下来,恢复成平凡的模样,光芒黯淡了。 银网一落地,楼顶上的堕落种就开始蠢蠢欲动了。有些奈不住性子的,已经试探性地飞了起来。 “让灰保护我!”林三酒猛喝了一声,将目光对准了干部楼的七楼——也正是广播室的位置。“我要分解那里,海青准备!” 尽管潜力值很高。让她的这个能力也比陈今风威力大得多,但是真要分解整整一层楼,她仍旧会吃力——即使不得不先放弃掉之前的银网,也是一样。而且在分解的这一段时间里。堕落种对他们的攻势想必会如排山倒海一般凶猛…… 她猜得没错。 当干部楼的台像雪糕一样融化了一个角的时候,看出了她的意图的堕落种们,便全都疯狂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像乌云一样从边欺来,瞬间变吞没了他们头顶上的空间。林三酒毫不为这景象所动。依然直直地立在卡车车头上,盯着干部楼的方向,额头上渗出了汗。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9秒。 即使是对自己外形非常不满意的灰,杀伤力依旧十分可怕——除了一个头,她全身都已经膨胀了起来,筋肉纠结,一挥手臂,便能将一个堕落种打成一个碎瓜。但是她毕竟不会飞,面对在空中灵活穿梭的堕落种,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了。 “50kg杠铃!”同样在奋力保护着林三酒的海青,猛然一脚踢起了无数沙子,接着一声高喊,话音才落,飞翔着的堕落种便一脸惊慌地扑腾着翅膀,控制不住地被忽然变成50kg的沙子给重重砸了下来。加上二人的攻击,顿时林三酒身边像下饺子似的,落下了一圈血肉。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秒。 七楼终于被彻底分解了,分成了无数片闪着尖锐寒光的建筑和家具碎片,迅速地腾空而起,绞肉机一样地划过了整个空间。然而空气里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溅出来——七楼没有人。 “咦?林姐,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属于我个人的广播室,可是连白教授都不知道在哪的啊?”广播里传来了一个悠闲的语气,“没关系,等你能力结束的时候,你就能见到我了。” 冷却倒计时,9秒。 “不过,反正我还在绿洲。要是你们撑得住,不妨就一栋楼一栋楼地来找我吧?” “还能支持多久?”林三酒对它充耳不闻,高声问道。 “要多久有多久!”海青的伤口被一个堕落种刺穿了,吸着冷气,狠狠笑了一下道。 他刚一完,由七楼化成的武器,也纷纷地落了下去,恢复成了本来的样子。 “我要赌一把……你们撑住!”完,林三酒的身体突然微微地颤抖了起来——这是将能力逼至极限时的反应。汗水像河似的从她的身体上流淌了下来,瞬间打湿了她的背心和野战裤。 冷却倒计时,5秒。 堕落种的攻势更加密集了——即使有了海青的沙子杠铃,灰依然身上连连受了不少伤。绿洲内的建筑物,都像被削掉了顶子的秃了一块,分解出了许多化身为武器的碎片——不过,也仅此而已。沉默着的楼体,如同顽石巨山一样,岿然不动。 冷却倒计时,4秒。 “给我动啊……”林三酒死死地咬着牙,头脑像被无数钢针穿透了一样痛苦。 冷却倒计时,秒。 “你还要多久?灰快不行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进行灵活闪避的徐晓阳忍不住高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楼,忽然动了一下,接二连三地被继续分解掉了,像溶了似的,一路溶到了楼。刀片似的建材在空中飞舞了几个来回,杀死了无数堕落种,可是广播里那叫人讨厌的声音仍然笑了一声:“真努力!” 冷却倒计时,秒。 不行了,看来真的要在这里放弃了……林三酒模糊的意识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早知如此,就不要逞一时之气,早点逃走就好了……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倒是连累了别人。 “林三酒同学,你的意识力已经彻底透支了哦。”恍惚之间,她好像听见了意老师的声音。“需要……吗?” 已经濒临脱力边缘的林三酒,其实根本没有听见她在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喃喃答了一声:“要——” 5分钟结束,皮格马利翁项圈进入冷却状态。 仿佛是有所感应似的,一直激战着的两人,动作都顿了一下,望向了远处。只剩下一半的工厂楼,仍然顽强地站立在夜色里,没有半分刚才已被分解的迹象。 广播嗡地一声响了,那男人得意的笑声猛地响彻地:“哈哈哈,看你的样子,能力结——” 束字还没有出口,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刚才还好好的楼体顷刻间化成了无数细的飞灰。在其中的所有堕落种,还没有来得及变换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像工厂楼一样,被尖利的武器粉碎成了肉沫。仿佛是无数n炸弹都在一瞬间爆炸了一样,占地广阔的绿洲,连同里面所有的堕落种,都彻彻底底地炸开了,在夜空中化作了一团无比庞大的齑粉—— 那个话的堕落种,此时也终于成了这团齑粉中的一部分。 在众人震惊之下的沉默里,林三酒身子一软,从车头上一头栽了下去,被海青忙接住了。 0秒,绿洲摧毁完成。(未完待续。。) ps: 今发晚了,对不起!下午临时有事出了一趟门,这又是个大章,结果回来以后一直写到了现在……照例写完发的,敬请捉虫! 另外非常感谢美目盼兮yq的粉红票! 第70章 你说什么? 迷迷糊糊之中,林三酒的耳朵里一直响着“啪沙沙”的轻微声音,不停地敲打着她疲劳过度的神经。尽管是半梦半醒之间,可从身体的颠簸感来看,她感觉自己此时似乎正在一辆车上…… 一包放在箱子顶端的黄油饼正跟林三酒一样,随着车子而震动着。忽然从箱子后头,悄悄地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似乎想去够那袋饼。不过车子这时正好抖了一下,被兔爪一推,那袋子就啪地摔了下去,拍出了底下“啊”的一声。 罪魁祸首探出头一看,正好对上了林三酒睁开的眼睛。 “醒、醒了啊?哈哈……”棕毛兔干干地笑了两声。 林三酒把饼干从脸上拿掉,感觉头还有些昏沉。她慢慢地爬起了身,四周打量了一圈。 她正躺在公交车的过道上,身下不知被谁体贴地铺了一条浴巾。大概是为了给自己腾位置,两旁摞起了高高的食品箱子,棕毛兔此时就趴在最上层的一个箱子上。 “酒你醒了?” 从公交车驾驶座上,传来了胡常在惊喜的声音。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林三酒果然坐起了身,整张脸立刻亮了:“太好了,我一直都担心得够呛!” 这个时候,她的回忆才慢慢地涌进了脑海,填补了大脑用力过度留下的干涸感。 ……方丹被1杀死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极温地狱最高签证官——如今,林三酒失去的不仅仅是拿到签证的机会,还失去了一个朋友。 而1趁着五个干部落败,绿洲一时防守空虚的时候逃脱了。玛瑟为了保持住自己,不因距离过大而消失,提前一步赶了上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玛瑟怎么样了?卢泽醒过来了吗? “我睡过去多久了?”林三酒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 提起这个,胡常在似乎还有些后怕似的:“都已经整整一星期了!要不是你呼吸心跳都正常,我险些以为你死了……” 一星期?林三酒一惊,马上就要站起身,脚步却虚浮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已经这么久了?玛瑟她——” 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的胡常在,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你昏睡过去以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就顺着玛瑟离开的方向一路开过来了。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却连玛瑟的影子都没瞧见。我想不是走岔了,就是他们半路上改变了方向……” 也就是,跟玛瑟失散了。 林三酒顿时头疼起来。不过有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玛瑟平安,总能有再见面的一日。 她心里滋味起来也有点复杂。在了绿洲呆了不到两个星期时间,陪她一起去的人,就都不在身边了;反而是一些新的面孔,成为了路上的伙伴。 她想了想,问道:“那白教授她们和海青呢?怎么就只有这只兔子反而还在?” “你的卡车。现在正由海干部开着呢。至于白教授……在你昏迷过去以后,我们在废墟里发现了从堕落种手下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大概有二十多个吧。白教授,既然她做了错事。那就由她来承担后果,所以和徐晓阳一块儿留了下来,打算重建一个人类避难所。只不过这次没有了堕落种的外世界科技帮忙,我看会很艰辛……”着。胡常在也不禁有点唏嘘。“虽然是你的东西,不过我擅自做主给他们留了一些吃的,抱歉啊。” 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起吃的。林三酒不知为什么看向了棕毛兔。 棕毛兔正好迎上了林三酒投来的目光,它带着几分莫名的骄傲感一抬头:“我觉得你们虽然粗暴了一点,但人都挺仗义的。再你的战斗力差,我也很担心你,就留下来了——” 胡常在根本没有给它留一点面子:“假话啦。它一个兔子,虽然能力很好,但是人外有人,不定哪就会被人抓去吃了……为了安全着想,况且它和海干部关系也不错,所以就跟上我们了。” 明明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艰辛,可看着棕毛兔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林三酒还是有点想笑。 不过,明明都已经醒过来了,怎么耳朵里那沙沙的声音还在呢…… 她抬眼朝窗外仔细一看,不由愣住了,话都有些不完整——“这个、这是……” 刚才没看清楚,是因为窗外满满的白色蒸汽,一团一团地附在玻璃外。只有留神了,才会发现有许多细的水珠正不断地打在玻璃上,汇成细流,漫延在窗框里。 有点不敢置信地,林三酒摸了摸跟往日比起来热得不同的玻璃:“……下雨了?” “对啊。”回答她的是棕毛兔。后者跳到地上,咬开了刚才那包饼,一边吃一边答道:“已经下了好几了,我们都看腻味了。雨水滚烫滚烫的,也不能喝,闻起来一股硫磺味……开车不敢开快,雨刷也都快刷烂了,讨厌!” 林三酒唔了一声,仍然新奇地看了好一会儿的雨,看了半,她还把窗子打开了。正如兔子的一样,雨水大概是水刚烧开以后一分钟内的温度,按以前来肯定要把人烫疼的——但是浇在林三酒手上,她只觉得温热热的,十分舒服。 硫磺味果然很浓…… 咦? 等等,这不就是温泉吗? 自从极温地狱降临后,出汗、却再也没有好好洗过一次澡的林三酒,突然心底生起了一股痒痒的渴望。这两个月以来,她简直成了野猪——汗水黏了一层又一层的沙土灰尘,使她的皮肤摸起来粗糙得要命。 她立刻让胡常在停了车,又叫住了海青的卡车,鼓动着二人一兔都跟她下车找桶去了。 桶这个东西,起来好像到处都是,找起来却难——尤其是在许多塑料制品都在高温下变形了的情况下。几人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林三酒干脆挽起了袖子。自己找了块地方挖了个半人深的坑,随后用遮光布和石头把坑的底部、四周都铺上了,防止漏水。雨势不,不一会儿,就盛满了热气腾腾的一坑“温泉水”。 虽然水算不上太干净,但已经算是绝对奢侈的享受了。 两个男人也动了心,自找了另一个地方挖坑去了。林三酒抓过棕毛兔,一把按进了水里,笑着:“来,你也享受一下!”着。她就除去了外衣,跳进了水坑。 棕毛兔“呼哈”一声,从水面上冒出了个头,愤愤地喊了一声:“兔子是不洗澡的!” 一回头,看见林三酒光|裸的肩膀露在水面上,在白雾里若隐若现——它好像很无奈似的,立刻压下一只耳朵挡住了眼:“……那个,我其实是男兔啊。” 林三酒看着它,脸上写满了“那又怎么样。还不终归是一只兔子”。 就算会话,也是一副根本让人害羞不起来的、毛茸茸的长相! “话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只兔子又会话、又有能力?”林三酒不以为意地一边往身上泼水,一边问道。 “你看我长得这——么可爱就知道了。我以前也曾是一只宠物兔,还是名种呢。”棕毛兔好像被勾起了回忆,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件事了,拉长了声音。“我以前的主人虽然很讨厌。总是限制我的自由,不过到底还是很爱我的。温度飙高后的那几,我记得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水也没有、食物也没有……他尽管虚弱得不行,还是出门找吃的去了。整整一以后他才回来,浑身是伤,手里除了一个方便面,竟然还有一把草。” 顿了顿,这位美国黄褐色家兔才带着一点感伤继续道:“……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竟然还有草,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不过我那时还是个傻兔子,几口就把草吃了。自从吃下了那草以后,我渐渐地有了智慧,也生成了能力……反而是我的主人,终于没熬过去,死了。” 那草想必是新世界生成的特殊物品吧?真没想到连一只兔子,也有这么沉重的生离死别——林三酒一时感慨,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 棕毛兔郑重地:“你现在知道了,我也是有名字的家兔。你以后叫我‘爹’就行了。” 它头上的手立刻将它按进了水底。 跟爬起来的棕毛兔打闹了一会儿,林三酒被它甩得满脸是水,不知道是玩了一会儿、还是因为洗澡洗得很舒服,她的心情倒是畅快了不少。眼见洗得差不多了,加上昏睡了一个星期她也饿得够呛,林三酒终于有些恋恋不舍地从水坑里爬出来,换上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滚烫的雨水依然不停地由空中浇下来,好像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干旱一样,大团大团的白雾在地面上被激了起来,慢慢地浮到了半空。源源不绝的新雾与之前的雾气一起,氤氲了地,模糊了视野。 “喂,胡常在,你们洗好了没有?在哪儿呢,我们要过去了哦?”她朝远处喊了一声。“快点穿好衣服!” 远处传来了胡常在慌慌张张的应声。 “都了老子是男兔啊……我看他们才是理所当然的。”棕毛兔嘀咕着。 辨清了方向,一人一兔就朝着刚才胡常在出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白雾迷蒙,看不清前路,走起来很是有点费劲—— 可是,也不至于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走到吧?更何况两人都是经过强化的身体! 一连高声喊了几句,却一直都没得到答复,林三酒不由停住了脚,表情凝重了下来。 棕毛兔也感觉到了古怪:“奇怪了……刚才明明就是这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啊?” 人兔互相看了一眼,都暗暗地提起了戒备心。 刚迈步要走,猛然间一声清脆的铜锣声打破了白雾世界中的寂静,吓了他们一跳——随即一个热情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了起来::“大家下午好!” 这时似乎身边不远的雾气里,又窸窸窣窣地从不同的方向走来了人,看样子不止一个。离他们最近的那两人,似乎比林三酒他们还要惊慌,正窃窃低语着什么,语气很是不安。 虽然看不清楚东西,不过气氛正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很快,那个高嗓门就又开口了:“……人都到齐了吗?我很高兴能代表极温地狱所有的副本们,欢迎大家参加年末迎新之——红白对抗赛!”(未完待续。。) ps: 绿洲终于结束了,嗯。 以后再、也、不、写人类基地了,我发誓。 话又回来,这个文我本来是想写成大、长、篇的,但是看到这种冷清的成绩,我真是心都碎了。我十分想锻炼一下5万字内快速结文的本领,妈妈了,技多不压身。你们觉得呢? 反正这种文发女频没人看,发男频嫌不爽,我自己出门右拐去传中的jj了,你们慢聊! 第71章 红白对抗赛之规则篇 仔细想想,现在的时间也确实到了十二月底,如果在新世界降临以前,大家这个时候想必该忙着准备过年了。可是—— “哎呀不行,雾太大了,选手们都看不见彼此……吹风吧!” 那个高嗓门抱怨了一句以后,接着就听他自己“呼呼”地用嘴吹起了气——令人诧异的是,遮盖地的白雾竟然真的慢慢地动摇了,逐渐散去了不少,显露出地的本色来。 不,不对,这个绝对不是地的本色……林三酒盯着地面,瞪大了眼。 她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由正中一条线分为了两半,一边涂成了红色,另一边涂成了白色。 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正站着四个陌生的男女,加上林三酒和兔子,一共6个人都站在红色的这一半里。另外白色的那一半,距离他们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也同样站着6个人,其中两个她还很熟悉——一个戴着眼镜,一本正经;另一个则是块头大得叫人退避三舍——正是胡常在和海青。 三人一兔诧异地望着对方,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傻了。胡常在满面焦急,一张嘴开开合合,双手比比划划了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感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声音隔断了一样。 一直到又听见了刚才的那个高嗓门,林三酒才反应过来,赶紧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奇怪了,明明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把他们身边的白雾都吹散了——可是那个发声的人(或东西)自己却依然隐藏在重重雾气之中,看不清面目:“我是副本主持人点先生,很荣幸能认识各位……大家都看见自己的队友了吗?在你们对面的,就是你们的对手啦!来来,在开始我们的红白对抗赛以前,队友之间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这个“点先生”话音一落。林三酒身边一个男人立即嚷嚷了起来:“喂,你是不是疯子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搞什么辞旧迎新比赛……我才没工夫陪你玩儿呢!”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脑袋两侧的头发剃得很短,看起来脾气也挺急躁——他喊了声“你们还要呆着?”,见没人吭声,随即也没理会众人,转身就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片白雾里。 “点先生”似乎半点也不介意这男人的突然离场。仍然沉默着,似乎还在等大家互相认识。 由于那男人的关系,红队里剩下的五个人谁也没话。大家或许都抱着一个心思:想看看那男人到底能不能走出去。 除了林三酒和兔子以外,红队里其余的三个人里,有一对是显而易见的情侣,此时那个齐刘海的娇女生正一脸紧张,牢牢地抓着男朋友的衣角;她男朋友个子不高,皮肤竟然比林三酒还白些,微微有点胖。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女友心疼极了,正低声地安慰着她。 另一个独自站在一边、眼珠不断乱转的,是个一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此时热雨还在持续不断地从空中浇灌下来,每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湿得透透的了。衣服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呈现出了半透明的状态。这中年男人自己的一个大凸肚子在湿衬衣下简直纤毫毕现,他一双眼睛却不断从在场女人的身上扫过,连远处白队里的都好好看了个详细。 林三酒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宽松的野战裤。自然一点风光都透不出来;只可怜了那个穿棉麻布裙子的女生,一脸不舒服地直往男友背后躲。 当中年男人的目光从白队的方向划过第四次的时候,那边有个穿着超短裙、一双大长腿的女人就忍不住了。猛地朝红队的方向冲了过来——不过就在她即将踩线的时候,她忽然一脸惊色的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了线外。随即大长腿不屑地瞪了大肚子一眼,比了个中指,又回到白队里去了。 不能越界、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林三酒和胡常在的目光碰上了,彼此都是一脸疑虑。 林三酒的目光在白队的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朝胡常在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 “诶……?” 就在这时,一个刚刚才听过的声音从白队的身后响了起来。林三酒转身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急脾气,此时正一脸惊诧茫然地站在五人背后。 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定是走错了吧?”急脾气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甘心地又要转身走。 “别白费功夫了。”林三酒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出声叫住了他。“没听吗,这里是个副本啊。” 此言一出,红队的成员们都愣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在场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根本没有听过副本这一回事——连兔子都是第一次得知。林三酒只好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遍:虽然每个副本的内容都可能不同,但一些基本规则却是通用的——比如只能在规定范围内活动、无法更改某些设定……等等。只不过相较副本而言,当棕毛兔开口话的时候,被吓到的人似乎还多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样,了解了副本的众人,至少不会有逃走或者袭击点先生的念头了。 大概五分钟以后,点先生的方向传来啪啪几声拍巴掌的声音,中断了红白两队各自的交流。 “看到大家和队友交流得这么愉快,老点我真是高兴呢!”点先生笑了一句,语气轻松。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叫红队的人轻松不起来了:“但是,刚才红队有一位成员没有遵守我给出的行动建议,反而试图擅自离开。所以在游戏开始之前,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先给红队扣一分……” 随着他的话音,在边界线旁红色的这一边的土地上,浮起了一个“-1”,闪着淡淡的微光。 虽然不知道这个-1会有什么影响,但红队各人的脸色都变了。感觉到了有点不妙。 没有遵守行动建议就要扣分?但是刚才己方五人也没有互相搭话啊……到现在林三酒连另外几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给他们起代号。 ……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认识”? 正想着,只听那边又发话了:“不过幸运的是,红队有一位成员为队友普及了简单的副本知识,所以红队可以获得一个宝箱!” 尽管也不知道宝箱是什么,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东西。这样一来,也许红白两队之间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红队的人脸色刚刚好上一点,只听点先生又道:“同样的原因,白队也可以得到一个宝箱!” “大家可能会奇怪宝箱有什么作用吧?那么,我接下来就讲解一下本次对抗赛的规则!” 【岁末迎新之红白对抗赛】 参与人数:红白双队各6人。一共1人。 比赛规则:1、由点先生指派6个游戏,红白两队不需要全员参加,只要总人数达到游戏最低指定人数、并且两队参与人数对等即可。 、每一位成员参加游戏的次数没有上限,但每人最少参加两次,否则施以死亡惩罚。 、每一轮游戏的参赛人员必须由全队投票,多数票通过者才可以参与游戏。 4、有的游戏中可能会出现得分点,如果某队成员能够成功发现并夺得得分点,那么该队可以+1分。赢得一轮游戏可以+1分,最后赢取分数多的队伍获胜。 5、同样的。游戏中也可能会出现失分点。 6、在特殊情况时,会得到额外奖赏“宝箱”。打开宝箱后,从+10分这种逆的奖励,一直到-10分。种种结果都有可能出现。 7、每一轮游戏之前,红白两队中不参加游戏的人,都要拿出一样自己的东西做“奖品”。这个奖品可以是新世界特殊物品,也可以是自己的一项进阶能力。提供出奖品以后。如果该队落败,那么这一队的奖品就归对手所有。打个比方来,红队的a不参赛。于是交出了自己“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但是红队的参赛选手却失败了,那么“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则归白队某人所有。如果全员参赛,那么奖品则由点先生随机抽取。 8、获胜队伍中,到底谁有资格拿到奖品,取决于全队讨论后的结果。如果讨论僵持不下,则由点先生对于各人贡献大做出判断,贡献最大的人得到奖品。 9、输了对抗赛的队伍,不但要把之前所有的奖品全部归还,连本身的进阶能力、特殊物品也会被全部剥夺,作为最终奖品分给得胜队伍。另外,得胜队伍每个成员还可以向点先生要求一件特殊奖励。 10、分出胜负后,副本解除。 长长的十条规则听完以后,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第六、第七条吸引过去了。 “宝箱里竟然会开出不好的东西?那还叫什么宝箱啊,!”急脾气骂了一句。 “比起这个,我倒更担心奖品的事……”白皮肤有些忧虑地了一句,“虽然还不知道游戏是什么内容,不过如果被对方多拿了一项能力,我们就太不利了。” 齐刘海一听这话,脸都白了,猛地摇头:“求求你们不要让我把能力交上去做奖品啊!没有了能力,我不定很快就会死的……” 白皮肤见女朋友急了,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地安慰她:“不怕不怕,没人会逼你的……” 大肚皮虽然没出声,但目光总算是从齐刘海的腰臀上挪开了。 林三酒和兔子对望了一眼,表情沉重。 这十条规则粗粗地一眼看过去,已经让人有一种虽然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它充满陷阱——的感觉了。 更何况,她和兔子肩头上的压力要更重些:不光是要赢,还要考虑到胡常在和海青该怎么办…… “规则已经介绍完了,现在就请两队刚才做出了贡献的成员上来抽奖吧!” 红队里自然是林三酒了——她顿了顿,目光朝白队的方向扫了过去。白队出来抽奖的,大概就是这一次的劲敌了:能够知道副本基本情况的,很有可能那人本身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她自己也没想到,目光竟然对上了一个矮的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一脸的皱纹,一双三角眼向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嘴角也抿得紧紧的,显得很不好亲近的样子。她瞥了林三酒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径直朝前走进了雾里。 林三酒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把兔子从肩膀上放下来,自己也走进了雾里。 白雾刚刚一包裹住了身体,她就看见前方不远处躺着一只黑色的木箱子,连把锁也没挂,一伸手就能掀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友们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闭了闭眼,猛地揭开了箱子盖。(未完待续。。) ps: 谢谢吃人王的两票粉红! 我发誓,点先生真的不是点娘的老伴…… 红白对抗赛也绝对不是从点娘那里受到了启发…… 对了,我昨沮丧了一会,就受到了大家很多鼓励,好高兴。就算没票没打赏,看见留言也很开心了,让我感觉还是有人在看的……抹把眼泪,谢谢大家。 第72章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1) “叮咚”一声,木箱的盖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的箱子底部。 林三酒愕然地看了看,还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伸手进去摸了摸——触感上,这就是一只普通的木箱,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明她什么也没抽中吗? “好,现在请抽到了宝物的红队和白队选手退回!” 点先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林三酒虽然满腹疑惑,也只好站起了身——临走前,她又好奇地碰了碰箱子,好在点先生应该没看见,什么也没。 回去的路上,她转头看了看从另一边的白雾中走出的老太太,只见她深深地皱着眉头,似乎也是一脸疑惑。 刚一站回到红半圆里,红队的几个人都凑了上来,语气充满了担忧:“抽中什么了?” 林三酒只好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好在这个时候,点先生适时地发话了:“现在由我来宣布红白两队的奖品……恭喜红队获得了一个‘pass’机会,可以在游戏中免除一次义务。而白队就不那么幸运了,你们开出了一个‘巫女的诅咒’,在下次你们连得两分的时候,会被减去一分。” 除了林三酒和兔子以外,其余的四个红队成员都不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脸上轻松了不少。虽然白队的惩罚不算厉害,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找回了某种平衡。 “既然我们没有处在劣势,那么玩玩也挺好的。”出乎意料的,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大肚皮开了口,搓着手,一脸的兴奋虽然努力压制了、但还是泄露出来不少。“只要赢了比赛,就可以赚到别人的能力和物品——你们难道不动心?” 他这毫不遮掩的坦白倒是叫众人一愣。急脾气舔了舔嘴唇,向白队的方向看了一眼,喃喃地:“这倒也是……那边那个大个子看起来很强。我要是能得到他的能力就好了。” 大个子指的无疑就是海青——尽管与他相识时间还不长,但他们可是一块儿并肩战斗过的——林三酒忍不住有点不舒服地瞥了急脾气一眼。 白皮肤浮起了一个苦笑,轻声道:“可是那不就相当于损人利己了吗……唉。” 齐刘海拽了拽他的袖子,细声细气地劝:“老公,这就是比赛规则呀……也不是咱们定的。我嘛,只要不输,我就满足了。” 她这话得倒是有技巧——这样的比赛里,不输就等同于赢。穿了,齐刘海的意思和另两人一模一样,但就是听着舒服些。果然另两人都一个劲地点头。连声附和,弄得白皮肤也不好再什么了,几人三言两语地,算是结成了共识。 尽管大家都被分到了一个队伍里,但是直到此刻,才在利益的驱动下,有了点同仇敌忾的意思。大肚皮伸出了一只肥厚的手掌,笑着:“我姓王,以前有几家公司……现在么。不提也罢。” “原来是王总!”急脾气一口就干脆地叫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我姓陈,叫我凡就行,我这人性子急。你们多谅解。” “咳,老王就行了,还总什么呀!”老王一边,一边抽出了手。又伸向了齐刘海。 齐刘海当然是死也不会去握他的手的,她拉了拉身上被雨浇得透湿的衣服,躲在男朋友身后不自在地:“我叫连怜。这是我男朋友……钟俊凯。” 老王“哦?”了一声,瞥了皮肤白皙的钟俊凯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把手朝林三酒伸去:“这位姐——” “我姓林。”她抱着胳膊,淡淡地瞥了一眼老王的手,后者顿了顿,讪讪地缩了回去。 单论相貌的话,林三酒其实要比连怜好看不少。只是她一身工装背心和野战裤,脚上两只大靴子毫无女人味不,脖子上、肩膀上还缠得到处都是绷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危险感——自然是比不上白白、模样清纯的连怜像个女人了。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就全围在了她身边话。 大家初步认识以后,气氛顿时变得热络多了——明明还身陷在副本里,一个个脸上却都带上了笑。扫了一眼白队的方向,发现那边儿也差不多:除了胡常在、海青以外,其余几人眼神发亮,都是一脸跃跃欲试,看来也把红队这边当成了一盘子肉。 林三酒装作到处看看的样子走远了几步,跟肩膀上的棕毛兔轻声:“……咱们打个赌吧?” 棕毛兔正没好气呢,刚才大家互相介绍名字,惟独漏掉了它,此时一脸不高兴:“赌什么?” “赌这种友好气氛能支撑多长时间。”她的笑意叫兔子心里直发凉:“你没发现吗?那十条规则很奇怪,对同一队队员之间做出的限制,真是超乎寻常的多。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在这个比赛里恐怕不是战胜对手就行了的……更何况,这种利益的维系真是太脆弱了。我猜到第二轮游戏的时候,气氛就该完全变了吧?” 兔子立刻瞪圆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吃了一惊:“这么快……?” “没错。你个子,不话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忽略过去,我希望你能多帮我留意一下。”到这儿,林三酒不由苦笑了一下:“我本来有个观察能力,但是不知为什么……自从醒过来以后就用不了了。” 在绿洲中激战的时候,她曾经隐约听见了意老师的声音,好像问她要不要什么……刚醒来的时候,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但是很快林三酒就发现了不对,当她试图进入【意识力学园】时,入眼的只有一片没有生机的灰蒙蒙,仿佛这个能力完全被封闭起来了一样。 仔细想想,当时以她的能力,居然能将绿洲全部摧毁,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这肯定和【意识力学园】被封闭有关系……但是还不等她有个头绪呢,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又一头闯进副本里来了。 点先生的声音又热情洋溢地响了起来:“看见大家聊得热火朝。我很高兴啊。既然大家都更熟悉彼此了,那么也该开始进行第一轮游戏了!” 明知道看不见,但仍有不少紧张而期待的目光,立刻投向了白雾深处。 “第一轮游戏的名称是——”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 游戏玩法介绍:双六是一种很受欢迎的棋盘类游戏,最有名的非“大富翁”莫属了。普通的双六游戏,是由游戏双方来扔骰子,扔出多少点,向前走多少格,谁先到达终点即为获胜方。可是“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在玩法上却稍微有一点不同—— 红白双队的地盘里,分别会浮现出一个由16个方格组成的“路”。从两头分别出发。到达路的末尾时,也就是分界线的地方,有一个单独的方格——那里就是终点了。 玩家从自己这一队的第一格出发,谁最先跨过16个格子,第一个到达终点方格的,就是赢家。 ——但是,向前前进多少格,取决于对手。 “什么?”点先生这句话刚一完,红白两队里就响起了同样的一片惊呼。 “谁先到达就是胜利……那要是我的话。肯定就不会让对手到达了呀?”连怜满脸的不解,抬头朝男友问道。 可是点先生的话还没有完。 游戏规则:在为对手决定前进格数的时候,数字最为1,最大不超过剩余格子数。比如对手正站在第格上。那么此时能报出的最大格子数为16-=14格,也即是终点的前一格。不允许出现不报数、报数为0、或者叫对方倒退等情况。 “也就是,虽然前进格子数掌握在对方手里,但是自己依然可以前进……最少也可以前进一格。”林三酒自言自语道:“白队决定我们的前进格子数。但同样,我们也决定了白队的前进数字……” “为了保持绝对的公平性,本游戏没有先后走这一。”点先生的声音听起来笑眯眯的。“红白双方向我报完数以后,由我来宣布各自的前进格数,然后双方同时前进。这样一来,就没有先后之分了……如果出现双方同时到达终点的情况,那么就以决斗定胜负。” 本次游戏要求最低总人数: 本次游戏限制最高总人数: “什么双六游戏啊,不还是要靠武力来决定胜负吗?”连怜的脑子转得也不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抱怨:“哪会有人让对手多前进几格呀,肯定是同时到达终点,再决斗的……” “你放心,这一轮游戏,我想大家都不会让你上去的。”钟俊凯忙温柔地安抚了她一句。那边陈凡也抬高了声音到:“要决斗的话,当然是得靠我们男人了啊。” 不远处的地面上,像是得了谁的指令一样,接二连三地浮现出了一个个方格组成的路。正如点先生所,在两条路的末端,交汇的地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黄色终点格。 只不过除了终点格以外,每个格子里面都写着一个问号,不知道是什么…… “大家准备好了吗?五分钟后,请决定好人选!” 第一轮游戏由点先生的这句话而揭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ps: 今更新得早一点,因为我想存稿……两爪空空地迎接015,真是心底太虚了!对了,既然咱们看到这儿了,我要提醒一下大家,点娘整的这个对抗赛根本就是骗钱的啦……你们要是有钱的话,还不如赏给我……嗯,不要脸也是我的技术,技多不压身。 最后,要感谢一下清清潇潇的张粉红,谢谢! ps:我发起了一项调查,是关于男主的!你们去填一下嘛 第73章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2) 几乎是在点先生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几个人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古怪了。 这次的双六游戏,只允许每队派出一个人参加。 而根据规则第七条“每个不参加游戏的人,都要拿出一件奖品”,这样一来显而易见地,大家都希望能当上选手,而不是被留下来。 毕竟,作为选手就是输了比赛也没有惩罚……但如果交了奖品,又输了比赛,受损失的可就是自己了。 第一轮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陌路相逢的人们就已经各自打起了算盘。 “那个……第一次游戏,要派谁出去比较好呢……”连怜细声细气地问了一句。 陈凡一点都没客气,张口就:“刚才不是了吗?这个游戏到最后肯定是以决斗定胜负的,那么就由我们男人中的一个去参加好了!” 连怜脸色一顿,被噎得不出话。想了想,她才好像要补救似的道:“也不是这么!毕竟是运用能力去作战,跟体力关系不大嘛……再,如果白队派出了女选手,我——哦,还有林姐,也是可以参加的!” 钟俊凯一副不太好意思计较的样子:“无论谁参加,我都没有意见……”话没完,就被女朋友拉了一下袖子,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老王看了一眼连怜——这次倒没怎么看她的胸脯,只笑着:“妹妹,你这可就真了。第一轮游戏的压力是最大的,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到时候心里承受不了怎么办?如果不嫌弃,我也可以参赛。” 这话一,除了没表态的林三酒和兔子,剩下几人之间都不由有点不自在了。 林三酒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了半,突然扬声问道:“点先生。请问决斗如何判别胜负?” 她猛地这么一喊,另外几人顿时闭了嘴,等着听点先生的答案。 “哎呀这么巧,白队也刚问了同样的问题呢!那么我就一块儿解答了吧——”点先生停顿了几秒才出声,“既然是决斗,当然是以一方死亡为结束了。” 棕毛兔一个趔趄,差点从林三酒肩膀上掉下来。 红队成员围着站成的一个圈里,立刻就沉默了。谁也没想到竟然是生死决斗,怎么可能愿意拿命去博?但是刚才还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呢,现在大家都不好意思马上改口。过了半晌。还是老王吞吞吐吐地先开了口:“如果对面是那个老太太参赛的话,我倒是可以一试……” 白队的成员基本都是青壮年——海青自然是不用提的,往那儿一站已经威胁感十足;穿红色短裙的长腿女人个子高,看起来性子也很烈;剩下的人包括胡常在在内,都是身体瞧着很结实的男青年。只有一个白头发老太太,应该是最好捏的软柿子。 所以他这话一,大家都觉得有点哭笑不得——能够把自己不上台面的心思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这个老王也是个人才…… 就在红队举棋不定的时候,点先生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些:“好了。看来白队已经决定好选手了,请白队选手走到出发点!红队,你们还有两分钟时间。” 红队成员忙扭头去看——只见从白队的方向,走出来了一个模样寻常、但是身高足有一八零的陌生男青年。 他朝红队咧了咧嘴。咔咔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走进了标记着出发点的方格里。刚一站定,男青年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地上,冲击起了无数的白色雾气。力量之大,连红队这边的地面都震了震——当他再站起身的时候,方格旁边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头大的深坑。 面对着这样简单但有效的示威。红队里一时间都沉默了。没了奖品固然心疼,但有没有命才更要紧…… “那么,就让我去参加好了。” 在一片静默里,冷不丁地,林三酒开口了。 简直像被解救了一样,大家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连怜苍白着一张脸,笑着:“啊,林姐这么,一定是对自己武力很有自信吧?怜真是自愧不如……” 陈凡张口:“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唉,算了,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也没办法。” 老王只是嘿嘿地笑。 钟俊凯皱起了眉毛:“林姐,你如果是担心奖品的话,其实不必拿性命冒险……” 林三酒冲他笑了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很清亮:“没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罢,她就站起了身,目光最后扫了一圈:“大家都没意见吧?要是同意我去参赛的话,就请举个手——毕竟规则里了,是要投票通过的。” 四只手接二连三地举了起来。带着十万分的迟疑,一只的兔爪最后才在空中抬了起来——棕毛兔压低了声音,在林三酒耳边问道:“喂,你有把握吗?你那破能力如果用来战斗的话,还不马上就死了啊……” 林三酒瞪了它一眼:“走一步算一步吧。” 棕毛兔一急,刚要话,却被打断了。“红队也决定好选手了!请红队选手也走到出发点。” 迎着对面胡常在和海青吃惊的目光,林三酒放下了棕毛兔,走进出发格子里站好了。 出发格子和终点格子一样,都没有问号,只写着开始二字。 虽然中间还隔着4个格子,但是她和那男青年的直线距离却不算远,起码对方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男青年望着她嘿嘿一笑,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 选手已经各就各位,接下来就是交奖品的程序了。 红白两队各自剩下的五个队员,就像刚才林三酒开宝箱时那样,依次走入了白雾里——谁交出了什么,别人谁都不知道。交完了东西从白雾里走出来时,众人的面色虽然都不太轻松,可心里抱着或许能赢的想法,一个个儿的反而还有些期待。 “第一轮。我收到了白队五个特殊物品作为奖品,红队五个特殊物品作为奖品。为了宝贵的奖品,请选手们努力吧!”奖品收齐了以后,点先生笑意满满地宣布道。 这倒让林三酒吃了一惊——真是没想到,场中众人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特殊物品,第一次交奖品,连一个进阶能力都没有。 “咳,真是的,我还以为对方会交出一些能力来呢……”陈凡甚至还有点失望地嘟囔了一句。 失望的不止他一人,从林三酒的方向看过去。白队里的气氛似乎也差不多。 “大家准备好了吗?现在第一轮游戏——【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正式开始!” 随着点先生的一声令下,脖子上少了一个皮圈的棕毛兔顿时紧张地站立起来,用后脚支撑着身体,朝林三酒望去。 红白两队之间的通话限制仍然还在,只有点先生一个人的声音被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好,刚才白队已经报过数了,现在请红队决定一下对手的前进格子数。” “1格。”林三酒想也不想地答道。 这个游戏里,最只能叫1,不能叫0。也不能让对方后退……也就是,对方叫的想必也是1。 “好,那我现在来宣布第一次报数!”点先生的嗓门更高了:“——白队前进1格,红队前进1格!” 果然双方叫的都是1。 林三酒的目光和那男青年在空中对碰了一下。随即两人挪开眼,朝前走了一步,迈进了第一个格子里。 伴随着“叮咚”一声熟悉的响声,脚下的问号消失了。一个哭泣的卡通人和一只狗浮现在了地面上。还不等林三酒的疑惑表现在脸上,只听点先生道:“啊,双方的运气都很不好呀!白队选手由于撞倒了一个老人。为了赔偿老人的医疗费,白队的奖品被扣除一件。” 红白两队的人一时都愣住了,过了几秒大家才恍然大悟——因为都被这局双六特殊的规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几乎没有人记得在玩大富翁的时候,会因为站在不同的格子上,而受到不同的奖赏或惩罚——比如中奖五百万、或者被拉进警察局什么的…… 丝毫没有顾虑到选手们心情的点先生继续道:“……即使白队选手在本次游戏中获胜,能够拿到的奖品也只有己方的4件和对方的5件……被扣除掉的奖品,将会被放进随机的宝箱中,作为开宝箱之人的私人奖励。” 私人奖励……也就是,是不计在队伍的“奖品”里的吗? “而红队——” 林三酒立刻竖起了耳朵。 “红队选手踩到了狗尾巴,被狗一直追出了两条街,鞋子都跑掉了。为了买鞋,红队选手不得已卖掉了一件奖品。” ……同样的,这件奖品也被放进了宝箱里。 游戏才刚刚开始三分钟,红白双队已经各自损失了一件奖品了——现在不管哪一方获胜,得到的奖品都只有己方的4件和对方的4件,一共8件。 虽然那两件被放进了宝箱,可到底怎么样才能拿到宝箱,或者拿到宝箱后,是否准能开出奖品来,谁也不清。 两队的人,面色都凝重了下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百穗ria月末的最后一张粉红,今是新年第一章,趁着这个机会祝大家新的一年里万事顺心,人人成土豪~~! 今晚上还有一更,大概会稍晚一点,在11点左右吧。唉,当我不得已要断更的时候,你们一定要记着我双更时的勤勉啊…… 新年了,有鼓励嘛? 第74章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3) “好,白队已经报过数了,现在请红队报数!” 点先生第二次叫道。 经过了一次报数后,此时红白两队的选手——林三酒和那个陌生的高个儿青年,都站在第一格里。看着那二个格子里的问号,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这个问号底下会是什么呢……? “1格。”她还是报了一次相同的答案。 “第二次报数,白队前进1格,红队前进1格!” 点先生的话音一落,身处于红白两个阵营的后方队友,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游戏的设计,看起来简直就是毫无意义。前进多少格完全取决于对手,那么为了保证自己的对手能够以最慢的速度前进,双方都只会一格一格地磨蹭下去,直到最后以决斗定胜负。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迈进了第二格里。 如果真的只能靠决斗来定赢家,那么一开始就改成比武不就好了? 又是“叮咚”一声,脚下第二个问号再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堆满了拥挤车龙的街道图案。 林三酒抬头看了看对面那男人,只见他也是皱着眉头,一副困惑的表情。 “哎呀!”点先生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嗓子,“就在刚才两位选手踏上格子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正好敲响了——白队选手因为在广场上乱放烟花炮仗,被罚了款,白队-1分!” “原来已经是新年了”这个念头还没从脑海中褪去,红白两队就有点傻傻地望向了白雾深处的方向——只不过跟白队成员不同,红队的人迅速地兴奋了起来,人人一脸喜色。 白队的男青年一脸愤怒,看他模样似乎差点忍不住就要冲进雾里去找点先生理论了:“喂,有没有搞错啊?不是赢得比赛时才会得一分的吗。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扣掉啊?这样我就算赢了比赛,也是白赢了!” 胡常在和海青在他身后站着,听了这话对视一眼,也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虽然心情复杂,但表面上却忍住了没露出来——因为林三酒的那个示意,他们二人掩饰得很好,白队的人始终都不知道原来红队里还有他们的朋友。 “你忘了规则中关于‘得分点’和‘失分点’的明了吗?”点先生的声音还是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如果想多挣几分的话,就努力找出得分点吧!” 男青年狠狠地啐了一口,瞪着地上的方格。好像要从那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问号里看出不同来似的。 “至于红队选手——”点先生继续道,“要去看跨年烟火的人实在太多了,红队选手不幸被堵在了路上,下一次暂停。” “暂停”两字,迅速地冻结住了红队成员的笑容。 “开玩笑吧?”连怜蹭地站了起来,“暂停一格就是下一次不能往前走的意思?那还比什么呀,这样一来对方不是稳稳地赢了吗!” 因为规则所限,林三酒每一次能叫的最数字就是1。那么在自己落后一格的状态下,即使两人都是一格一格地前进。最后输掉比赛也是可以预料的……“不,不对!”钟俊凯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出声:“暂停前进这一惩罚,简直是扭转比赛输赢的一项利器。不可能只有我们这边有暂停方格吧?那也太不公平了……对手那儿肯定也会有的!” 众人听了。都觉得他言之有理。老王一拍巴掌,赞同地不得了:“钟的对!看来这个游戏的关键就在于这些暂停格了,谁运气不好踩得多,谁就会输。” 棕毛兔瞥了众人一眼。没有吭声。从刚才大家互相介绍名字时没有问起它这一点看来,它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会不会这几个人都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特殊点的宠物? 想到这一点以后,棕毛兔决定能不话就不话了。只是像个兔子似的老老实实地坐着。 只听红队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点先生的第三次报数就又开始了:“白队前进一格,红队暂停不动。” 男青年刚才被扣一分时的恼怒此时消了大半,他看了林三酒一眼,带着几分得意地踩进了第三个方格里。 “……公司年终晚会上,白队选手抽中了一个宝箱。但是拿到手一看,发现是一个又破又脏的箱子,上面写着‘霉运的箱子’,请问白队选手要打开它吗?” 没想到方格中开出来的宝箱,是有打开与否的选择权的——男青年怔了怔,似乎十分拿不准,想了半,还是求助似的回头看向了自己的队友。 虽然选手和队友间不能对话,可互相都还看得见,只需一个点头摇头就能表示清楚意思了。除了那个老太太点了点头之外,其余几个人都皱着眉毛摇头了。 毕竟箱子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了——“霉运的箱子”,既然是霉运,干嘛还冒险去开? 男青年回过头,一咬牙,了句什么,看样子是放弃开箱了。 他这选择是对的——“白队选手选择不打开箱子,箱子内的毒蛇无法咬人了。” 不知道被咬会有什么后果,男青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从开始游戏到现在不过才走了三个方格,但已经可谓是损失惨重;如今能避过一劫,他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了。 下一次报数,双方仍然是没有悬念的各自往前走了一格。这一次,林三酒所在的红队因为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而被抢走了一件奖品,而白队则因为汽车抛锚,暂停一次。 果然正如老王预料的那样,双方都有暂停格子。 第四次报数的时候,双方都站在第4个格子里,又一次重新持平了。这一次他们的运气,比前三次都略微好了点儿——红队选手进旅馆休息了一会儿,没有损失、没有收获地出来了;白队选手则获得了一个宝箱,打开宝箱后。得到了一个“悔一步棋”的机会。 此时,红队剩余奖品件,得分-1分,拥有“pass”机会一个,身处第4格。 白队剩余奖品4件,得分-1分,拥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背负着一个减分诅咒,身处第4格。 第五次报数,双方再次前进一格。这一次双方同时被扣掉了一件奖品。 眼看着自己一方交上去的奖品转眼就只剩下了两件,红队各人的脸色不由都变了。陈凡甚至还猜测,这是不是一个专门骗取别人物品的骗局……不过猜归猜,他始终也没能鼓起勇气走进白雾里去找点先生证实一下。 就这样,双方一步一步地走过了七次报数。每走一步仿佛都要出一回血似的——因为虽然每一次问号开出来的遭遇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很倒霉;偶尔能够遇见一个不疼不痒的,已经叫人万分庆幸了。不知不觉间,大家几乎都忘了要去赢对面的奖品了,只盼望着己方的损失能少一些。 七次报数后。红队拥有件奖品,得分-分,拥有“pass”机会一个,“中场休息5分钟”机会一个。 而白队拥有件奖品。得分-分,拥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背负着一个减分诅咒。 双方目前都处在第7格上,依旧保持了持平状态。 就在点先生即将喊出第八次报数前。红队的众人已经因为乏味和沮丧,全都瘫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游戏进行的方向。偶尔跟队友聊几句。反正那两个选手也不过就是一格一格地往前走,每走一格还要大出血一回,有什么好期待的?也只好等着最后决斗了吧! 在这样的气氛里,还是棕毛兔第一个发现了异样的——因为第八次报数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来。 它满腹疑惑地抬头一看,发现林三酒正半转了身子,面朝着白雾的深处,好像在跟谁话似的——而那个方向,除了点先生可再没别人了…… 尽管听不见她的是什么,不过她的这一举动很快就吸引住了红白两队的注意力,众人都朝林三酒望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只听点先生忽然了一句“好吧”,接下来又没了下文。 “诶?我怎么看着觉得……好像林姐在和那男人话呢?”连怜看了半晌,忽然喃喃地了一句。“难道她刚才是在向点先生请求,要和白队选手对话不成?” 被她这么一,红队众人都讶异地打量起了游戏场中的情况。 林三酒虽然是背对着红队众人,可白队选手因为正好站在对面,他脸上的表情自然被众人瞧了个一清二楚。只见白队男青年先是吃了一惊似的,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林三酒的背影看起来很激动,双手比划了半,了好长时间,对面那男青年才迟疑着点了点头,两人似乎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 得到了对手应允的林三酒,立时大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似的。 很快,在红白两队人浓重的好奇和疑惑里,点先生的第八次报数开始了—— “白队前进格,红队前进1格!”(未完待续。。) ps: 今吓尿了……感谢名单这么长,真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谢谢昵称的一张粉红、一个和氏璧(又一个,我要加更吗?)、一个激励了我的评论, 谢谢吃人王的桃花扇 谢谢大坏蛋7号的香囊,我好像那忘记感谢了,特此补上~! 谢谢所有留言的大家!!!我要好好写下去! 第75章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4) 银丝一样的雨水裹着白色的热汽,源源不绝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化作了更多的水蒸汽,融进了一片片浓浓的白雾之中。被水汽重重包围着的红队成员,此刻真希望是因为热雨下得太久,自己耳朵里灌了水所以没听清—— “白队前进格?”陈凡第一个跳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点先生,可能早就冲上去拽着林三酒的衣领一阵摇晃了。“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啊?为什么要让白队前进格?” 除了棕毛兔,其余几人的脸色也是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好像是听见了红队这边的心声似的,身为白队选手的男青年,步伐轻快地一连往前走了三步,这才停了下来,望着林三酒和红队的目光里充满了畅快的笑意。他一连笑了好几声,这才指着林三酒不知了些什么,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就在红队成员既迷茫又生气的时候,点先生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哎,没想到红队选手的作战失败了啊。” “现在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吧。红队选手向我申请了一次与白队选手对话的机会。然后她对白队选手,希望二人能合作一次,不要再每次都只走一格了——因为很明显,每次都只走一格,除了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损失之外,再没有别的好处。与其要蒙受巨大损失后再来决斗,还不如提早决斗来得划算些。” “而白队选手当时听了这个提议后,也同意了,他下一次会报格。但是随后在接下来的第八次报数里,白队选手单方面毁约了,只报了1格,而红队选手仍然遵循着约定报了格。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差异。” 点先生一解释完,钟俊凯的脸腾地就气红了。他狠狠地瞪了白队男青年一眼,喊道:“点先生,这种明显的违约行为,难道就没有处罚?” 点先生对此的回答,红白两队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违约的确不好,但是游戏规则里并没有禁止。” “什么——这分明是骗人——”钟俊凯坐不住了,刚想跳起来,却被女友一把抓住了手。他这才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几个队友,此时都是一脸不赞同。 老王一脸的阴沉。砸着厚嘴唇轻声:“那位林姐看着狠,实际也就是个真的货。想法是很好,哼,可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是啊钟哥,”陈凡也开口了,“她简直就是送上门去被骗的嘛!别那人了,就是换了我,我也百分百会做出同样选择的。” 钟俊凯吃惊地看着他们,过了半晌。将目光挪到了自己女友身上。 连怜轻声地:“你别跟点先生对着干呀,万一你受到什么惩罚了,我可怎么办……” 这一句话就像一阵和风似的,顿时吹灭了钟俊凯的怒火。他看了众人一眼。终于叹了口气没话。 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棕毛兔,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又闭上了眼,好像快睡着了。 仿佛知道他们谈得差不多了似的。点先生发话了:“白队选手这次连走了三格,来到彩票点买了张彩票,开出了一个宝箱。白队选手。你是否要开这个宝箱?” 男青年得意洋洋地喊了一声,从口型上来看,分明就是一个“是”字。 “恭喜白队选手,你开出了+分!但是由于你们有一个巫女的诅咒,所以实际只到手了1分……现在你们的得分是-1分。” 即使只拿到了1分,也是一个极大的惊喜了——男青年似乎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选择,竟然带来了如此好运,顿时笑容满面,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红队选手在公交车上连发神勇,抓了一个色狼一个流氓一个偷,公安局奖励+分。现在红队的得分是1分。” 男青年的笑容顿住了。 此时红队拥有奖品件,得分1分,有“pass”机会一个,有“中场休息五分钟”机会一个,身处第8格。 白队拥有奖品件,得分-1分,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身处第10格。 “哈哈,没想到她运气还真不错,竟然一口气把得分追加到正1分了!”老王笑着一拍大腿,湿漉漉的滚圆大肚子被震得一颤,“其实仔细想想,对面那子离终点还有6个格子,要是能够踩到几个暂停格,咱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陈凡连连点头附和,刚了句“希望是这样”,忽然一眼瞥见林三酒的背影,傻了。 不光是他,此刻全场的人都有点傻——因为林三酒又做起了与上一次一模一样的动作:先和点先生了什么,得到了允许后,又转头和男青年了半。 因为根本听不见她话的声音,红对众人只好瞪圆了眼珠子,去研究男青年脸上的每一丝表情——连一颗颗从他脸上滚下的雨珠,都被众人盯着瞧了一个仔细。 男青年好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在原地愣了好半,把林三酒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以后,他终于再次点了点头。 连怜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拽住了男朋友的袖子,语气发颤:“老公,她、她不会吧……哪有那么蠢的人啊……” 红队成员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刷地都白了。 而此时,点先生又用他永远是那么愉快的语气发话了:“第九次报数,白队前进格,红队前进1格。” 假如能听见白队那边的声音的话,此时男青年的笑声怕是已经响彻地了——在他迫不及待地又走过了个格子以后,已经站在了第1个格子上,离终点只差三步,就能获胜了。 陈凡突然跳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浮凸,猛地就冲向了游戏赛场,在场几人竟是谁也没拦住他——只是还没等他摸到林三酒的边呢,白雾中突然爆起了一条闪电。重重地击在了他身上,立时水汽中便弥漫起了一股肉的焦臭味。 林三酒漠然地看了看离自己不远、一身衣服已经冒了烟的陈凡,没有理会他,只扭头望着对面离终点越发近了的男青年。 “对红队成员提出一次警告,如果再有试图接触比赛中选手的事发生,将对其施以死亡惩罚。” 这句话一,不用回头看,林三酒就知道陈凡肯定回去了。 “白队选手从奶奶的遗物中找到了1分,白队+1分,此时得分0。”点先生再一次开始了奖惩公布。“红队选手去银行存钱时,成为第100个顾客而得到了1个宝箱。请问是否开宝箱?” “是。”林三酒望着眼前的格子,淡淡地应道。 “恭喜,红队选手开出了一件奖品!” 在场中各人异样的反应中,她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第九次报数结束后,红白两队情况对比: 红队拥有奖品件,得分1分,有“pass”机会一个,有“中场休息五分钟”机会一个。身处第9格。选手林三酒获得私人奖品1件。 白队拥有奖品件,得分0分,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身处第1格。 接下来的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报数。红白双方各自都只前进了1格。 看样子,林三酒是已经醒悟过来了,不会再上当受骗了——只是双方的差距已经拉大到了4格,胜负已经注定。实在是什么也晚了。 不过在这三次报数里,双方的收获也不可谓不大。走过的个格子里,基本上不是宝箱就是奖励。听得众人都有些心摇神驰。 第十二次报数结束后,红白两队情况对比: 红队拥有奖品件,得分分,有“pass”机会一个,有“中场休息五分钟”机会一个,身处第1格。选手林三酒获得私人奖品件。 白队拥有奖品件,得分分,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场外求助”机会一个,身处第16格。白队选手获得私人奖品1件。 白队已经在第16格上了,也就意味着,“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这个游戏还有一次报数的机会,就会以白队获胜而告终。 红队的成员中,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林三酒为了摆脱生死决斗,而故意输掉了游戏——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结论。 “第十三次报数,白队停止不动,红队前进1格。” 呃? 顿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拉了回来,有些吃惊地瞪圆了眼。不是不能叫0的吗……? “由于红队选手使用了‘pass’机会,免除了一次报数义务,所以白队选手这一次只能停留在原地。”点先生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句。 男青年此时离边界线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看了林三酒一眼,皱起了眉毛。 ……这种垂死挣扎,明明毫无意义啊? 林三酒垂下眼皮没看他,只听点先生的声音涌进了耳朵里:“红队选手在公司酒会上时,不心把酒洒在了一个老头儿身上,因而结识了这位世界前三的富豪。后来两人结了婚,红队选手获得新婚礼物+1分、宝箱一只。请问是否选择开宝箱?” “是。” “恭喜!红队选手开出了私人奖品1件!” 男青年突然瞪大了眼,连忙抬头朝点先生的方向了些什么,神色惶急。 “哦哦?白队选手刚才申请要使用‘悔一步棋’机会呢!”点先生的话,使大家都诧异了,“不过很抱歉,因为你的前进格数是由红队选手来决定的,所以只有当你的对手使用‘悔一步棋’时,你才可以倒退噢……这样的话,你还要继续使用吗?”(未完待续。。) ps: 我知道我欠昵称一章加更,能不能拖到明再交?今状态不大好…… 对了,我特别爱逛评论区,你们每一个留言我都看了,而且看得都还蛮津津有味的…… 所以……谢谢大家看这本书。 第76章 命运取决于人的双六(解答) 局势忽然变得奇怪了。 “明明还差一步就可以获得胜利,为什么他想要倒退?” 这个问题从在场众人的心头滚过,许多人都皱起了眉毛。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吗?没有啊,规则得很清楚,最先到达终点即为胜利。胜利的队伍不但能+1分,还可以得到对手的全部奖品——虽然现在红队只剩下件奖品了,赢头不大,可是这却是能够确保百分百落入口袋的一笔奖励……若是真回头了,搞不好又会被狗咬、或者遭遇什么新的惩罚。 既然这样,那白队选手干嘛还一副悔青了肠子的表情? “第十四次报数,红队前进1格,白队前进1格!” 结束了——每个人的心头都闪过了这句话。这场奇怪的游戏,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这一次在点先生宣布前进格数的时候,不知怎么红白顺序反了一下——不过全场之中,留意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就只有林三酒和白队的那青年而已。 那青年迈着几乎可以称之为沉重的步子,一脸铁青地走进了标明“胜利!”的方格里。 与此同时,林三酒也再度前进一格,走进了第14格中。问号消失了,出现了一副钱包的图案。 “红队选手捡到了钱包一个,打开后获得了私人奖品1件!白队选手走入了胜利方格内,获得了本次游戏的最终胜利!” “白队得分+1、赢得红队全部奖品件,恭喜白队首战告捷!” 为点先生的话伴奏的是欢快的号声和烟花的爆炸声,一起在湿润的空气闷闷地回响着,仿佛在努力地炒热气氛。只不过这努力却有点儿徒劳无功,因为红白两队的成员此刻都围成了一团,正表情激烈地着什么。 见林三酒活动着肩膀从游戏赛场中走了回来,红队剩余的五个人都没有忍住,纷纷站起来就朝她迎了过去。面色各异:“林姐,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早知道你会因为怕死而故意让对方赢的话,我就……” “喂,你是怎么搞的,竟然被那家伙骗了两次!害得我们的奖品全没有了!” 在几人七嘴八舌的吵嚷声中,林三酒皱起了眉头,一把拍掉了陈凡杵在她鼻子前头的手指,冷冷地:“你们都是蠢货吗?” 啊?在场几人楞了楞,都没想到这个败将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连怜很不舒服地瞪着她:“林姐,你怎么随便骂人?还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真没看出来吗?”林三酒语气嘲讽地笑了笑。“你们难不成到现在还以为,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要第一个到达终点?” 她这句极具震撼性的话,叫众人都吃了一惊。半晌,连怜才吃吃地:“你什么……可是规则……” “游戏规则和介绍,统统只是障眼法罢了!”林三酒哼了一声,抱起棕毛兔放在了肩膀上。“这个游戏的关键之处,其实有两点。” 她一张口解释,红队的四个人就全都静了下来。 “第一,就是这个游戏的前进方式。与普通的‘大富翁’游戏不一样。这个游戏的前进格子数是由对手来决定的,这一点就是最大的不同,所以它肯定就是关键——”她顿了顿,才慢慢地:“……你们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不、不对吗?不止是其他四人。棕毛兔也一脸愕然,努力回忆起刚才游戏中的每一个细节。 “这么想,你就上当了。前进数字由对手来决定,只是一个手段而已。是为了掩藏这个游戏中第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也就是‘同时前进’这一点。” “普通的大富翁中,有一个先后顺序的对吧?我走完了,你再走。谁先到终点,谁就赢了……可是由于这个游戏的特殊前进方式,为了保证公平,每走一格,都必须保证双方是同时前进的——”林三酒看了看仍然迷惑不解的众人,轻轻地:“这也就意味着,即使一方中下一步就要到达终点了,另一方也仍然会与他同时前进一步——就像刚才结束时那样。” 的确,刚才白队选手在走进终点方格里的时候,红队的林三酒也依旧一起踏出了一步。如果是在普通的大富翁游戏里的话,白队一走进了方格里,那么红队也就不用走了,认输就得了…… “就算是这样,那又有什么用?”钟俊凯想了一会儿终于捋清楚了脉络,忍不住问道。 “这就涉及到第二个关键点了,那就是——方格里的奖惩情况。”林三酒着,转过了目光朝白队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那个青年的身边,也围上了一圈人来询问情况——只是那青年却远不如林三酒这样气定神闲,反倒拉长了脸坐在地上,模样很沮丧。 “一开始一连走了七格,每一格都在遭受损失,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如果两队到最后都是欠了一屁股的负分,奖品也赔光了、能力也都空了,那这个对抗赛还有什么意义?直接一上来就打杀抢,不是来得更快吗?” “我想,既然格子里有坏运气,那肯定也有好运气……路前面一半基本全都是坏运气,也就是,后面一半都是好运气的几率是相当大的。基于这个想法,我做了一个实验。” “我向点先生申请与白队对话、然后被白队给耍了一把——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但是正是因为我和他都开出了好东西这一点,我才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后面一半的路果然如我所料,都是好运。” “让对方比我多走格,还有另一个用意——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一格一格地走,只怕没走几格,这条路的秘密就会被察觉了;要想把对方的注意力分散,还有比让他突然一下子接近胜利更好的办法吗?果不其然,白队的选手因为一连两次多走了格,兴奋之下,根本没注意后面半条路的秘密。” “我为什么不想让对方知道这条路的秘密呢?正是因为第一个关键点。” “先察觉到这两个关键点的人。可以在报数的时候,让对手多走几格,先一步到达终点。在终点里,是没有奖惩的——而输掉游戏的那一方,因为所走的最后一步仍然在路的后半段上,反而会多拿一次奖赏。” “现在你们明白了吗?这个游戏的要点,在于如何在赚取微弱优势的同时,输掉这个游戏……” “而且大概是我的运气好吧,红队手里还有一个‘pass’机会……我在申请对话的时候,已经跟点先生确认过了。如果使用这个机会,那么白队选手就会在原地停留一次。停留一次,就代表没有奖赏……而他却不能对我用同样的一招,所以我还是能够向前一步,又得到了一次奖赏。”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尽管我输掉了游戏,但是我却比白队多了两次拿奖赏的机会——你们看看比分吧。” 此时红队拥有奖品0件,得分4分,有“中场休息五分钟”机会一个。红队选手林三酒获得私人奖品4件。 白队拥有奖品5件。得分分,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场外求助”机会一个。白队选手获得私人奖品1件。 “诶?真的啊……”钟俊凯喃喃地道,“明明是我们输了游戏。可是我们队的得分反而比白队高了一分……” 听完了这一番复杂的讲解,陈凡楞了楞,转头看了老王一眼。见后者朝他点点头,他登时一拍大腿喊道:“得分高又有什么用?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交上去的五件奖品。可是一件都没了啊!” “谁没了?”林三酒微微笑着:“有四件不是回到我的手上了吗?” 老王看向她的眼睛一亮,但马上就换了表情,十分精明地笑着:“这四件。不是你的私人奖励吗?虽然到底还是我们的东西,但是现在归了你……” 正巧在这时,点先生的声音高亢地响起来,打断了他没完的半句话:“现在请刚才红白两队的选手过来领取私人奖励!” 在红队四人突然变得**辣的目光里,林三酒平静地转身走向了白雾。在她肩头上蹲着的棕毛兔一直憋着不吭气,这时终于得了机会,连忙问道:“喂,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要把奖励还给他们吧?我跟你,刚才你比赛的时候,他们——” “你放心吧。有一件事,我没有跟他们。”林三酒摸了摸它湿漉漉的额头,“我刚才这个游戏的要点在于‘如何以微弱优势输掉游戏’,对吧?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因为对于我个人来,的确是优势,可是对于他们来,却是绝对的颓势。” “在这个对抗赛里,绝不能把队友真的只当作普通的队友来看……为了保证我的目的,我必须让红队的这几个人从此按我的意思来办事。而想要吊着他们,让他们乖乖听话,还有比这四件奖励更好的东西了么?” 棕毛兔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林三酒。过了半晌,它才诧异地:“你、你现在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女主角身上……这个台词,也是反派的台词……” “什么呢?”林三酒白了它一眼。正好这时也快走进白雾里了,她将兔子从肩上放了下来,自己迈步走进了雾气的深处。 与上次开宝箱时一模一样的一个普通木箱子,正静静地坐在她的眼前。(未完待续。。) ps: 下周没有推荐了,裸奔的,老百姓不喜欢…… 我这章可能写得有点啰嗦,因为想尽力把意思解释得清楚一些,结果还是不知道明白了没有。哎,简直想画张图了…… 感言写到一半,我去瞅了眼作品页面,这才发现今居然有打赏!还不少! 赶快郑重感谢一下: 谢谢暮雨弦歌的财神钱罐,学生党太破费了!加倍感动啊! 谢谢aian的粉红票!每一张都意味着肯定……多谢 谢谢阿芜芜的香囊,之前没见过的新面孔,开心~ 谢谢大家给我的温暖……欠昵称姐的加更今晚就来啦~ 第77章 私人奖励请查收(昵称打赏加更) 氤氲于地间的水湿热汽,不但叫人感觉有点上不来气,看东西也总是雾雾蒙蒙的,好像一直身处于冬里的洗澡间似的。热雨的雨势了不少,像牛毛一样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白雾里,使人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地发粘,反而变得更难受了。 在这样奇特的“热水澡间”气下,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花双倍力气,不免就让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所以此刻离之君才会像一只树懒似的,软趴趴的,没有干劲。 “你到底走不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仍然全身干爽的黑泽忌,在他不远处冲他喊了一声。 “啊……让我休息一会儿嘛……”离之君抬起了一张无精打采的脸,“再身上湿湿的好不舒服……” 生平最讨厌下雨的离之君,却偏偏没有同伴那样的能力,只能眯着眼忍受着每一根雨丝对他的折磨。他平时的风度此刻已经全都不见了,像只淋湿了的狗似的,狼狈地左右张望着:“咱们还是去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这附近只有一个正在进行中的副本,你是打算进去么?”黑泽忌挑起一边眉毛,带着几分隐忍地。 离之君一双眼睛顿时亮了:“忌爷允么?” “那是一个游戏型副本……我在门口等你。” 离之君的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要是进了游戏型副本,基本就是自投罗网,非得陪着里面的倒霉人物一起闯了所有的关以后才能出来……就算武力高,也是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他唉声叹气地爬起身,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的单只镜片,眯起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朝不远处的白雾中望去——“啊?居然还是一个露的游戏副本,这个副本主持人真穷酸……嗯。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似乎在迎接新年呢……咦?” 他放下了手里的镜片,转头对黑泽忌了一声:“你的那个同类也在里面。” 他这位脾气不是特别好的同伴,青筋不由跳了跳:“别用同类这种词!”顿了顿,他也有点疑惑地朝远方扫了一眼:“那女人也太倒霉了吧?这么短时间竟然连着进了两个副本……” 虽然二人正讨论着不远处身陷囫囵的林三酒,不过行动上却一点都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离之君把镜片重新装好,朝副本的反方向迈开了步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话回来,你们这些成长型的人也真不容易。” 黑泽忌“唔”了一声。 “明明每一个人都有那么高的潜力值,可是初期却全都是弱鸡。能力一个比一个没用……那女孩的能力是什么来着?噢噢,存储东西的卡牌对吧——” 黑泽忌本能地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却发现林三酒的卡片目前似乎真的只能当背包来用。 “我听,就是因为成长型初期太弱了,所以很多都活不过头三个世界……?”离之君好奇地探过了头:“是真的吗?” “对。”一脸不爽的男人还是应了一声。 “你初期的能力是什么来着?”离之君亮晶晶的眼睛靠得更近了:“现在在高难度的世界里,不还是有不少成长型的人吗?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了你就能安分了吗?” 离之君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 “……基本上现在所有强大的成长型,初期都是靠着两个条件活下来的。”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似的,黑泽忌朝身后越来越远的副本扫了一眼。“因为所有成长型的第一个能力。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特殊物品……或者同伴。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运气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从手腕到手肘这一段距离。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的臂上,却嵌着一个深深的十字型伤疤——“只不过这两样东西,我当年一个也没有。” “咦?那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啊?”离之君诧异地问,“我记得你出生的地方似乎是……” “是个a级世界。”黑泽忌好像知道他要什么似的。接了话:“……只不过在求生的过程中,我对杀人慢慢有了些心得而已。” 离之君顿住了步子。“……阿忌,你在新世界降临之前是干什么的?” “……普通高中生。”完。黑泽忌没有理会身后投来的愕然目光,径直朝前走去。身后的同伴赶忙叫了一声“你等等我”,就追了上去。很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白雾飘渺的地间。 林三酒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此时的她正震惊地盯着面前的木箱,嘴巴张成了型。 虽然知道新世界的特殊物品应该都挺奇特的,但是这也太…… 私人奖励1:在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 私人奖励:猫砂一袋 私人奖励:不能吃的午餐 私人奖励4:糟糕!钱包不见了 在林三酒打开箱子的时候,一份画着艳丽图案的快餐盒就是这样被一袋猫砂压在了下面。如果凑过去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一个细微的、柔美的嗓音,正在猫砂袋旁边轻声地笑,简直如同闹鬼。仿佛是为了突出“不见了”这个主题,三个东西(声音也算吗?)都挤在了箱子的右边,留出了左边的一块空荡荡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试着伸手进去把摸到的东西都变成了卡片的话,不定林三酒还会以为点先生少给了她一样东西呢。 这样看起来,唯一被输掉的,就是棕毛兔的皮圈了。 “那个白色的皮圈还挺可爱的呢……真可惜……”林三酒在点先生催她回去以前,便出声问道:“点先生,请问我有随意处置私人奖励的权力吗?” “……当然,它们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以后,林三酒站起身,一边慢慢往外走一边看起了四张卡。 【在樱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 新世界特殊物品 介绍:陷入初恋的甜蜜少女。在微风的吹拂下,朝自己的心上人轻柔地笑了起来。啊!这样的声音,真可谓是无价之宝……这一件,是由16岁结束初恋以后就再也没有恋爱过的5岁可悲男子,从往日记忆中提取的珍贵物品。 使用方法:把【在樱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激活,即可对听见本物品的男性生效。本物品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本人所经历的恋爱次数,单身狗一辈子的人请自觉把这件物品放下。 作用:赶走听者心中一切杀意、仇恨、暴虐……等负面情绪,只要一听到纯真少女美丽的嗓音,心灵就会被洗净1分钟,什么坏念头也没有了。 备注:对女性完——全没有效果。 “叫这种名字真的不是为了凑字数吗……”林三酒着。拿起了下一张卡。 【猫砂】 介绍:猫科动物在排便后,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和行踪,会使用土将排泄物埋起来。尽管这一袋猫砂的颜色(亮橙色)无论跟什么环境都不一样,但是却依然能神奇地掩盖住使用者的踪迹。 使用方法:在自己走过或呆过的地方撒一把薄薄的猫砂,这样就连顶尖的猎人也找不到你了。 备注:容量5公升,用完拉倒。 “虽然很方便,但总有种微妙的被骂了的感觉。下一张是……” 【不能吃的午餐】 介绍:包装盒上布满了艳丽的颜色和花纹,夹杂着人眼和骷髅的图案,力求给人一种毒蘑菇的即视感。盒子右下角用黄色警告标志写着“有毒。不能食用” 。如果打开包装,里面是美味的葱花炒鸡蛋、炖猪手、清炒芥兰和一块蒸米饭。 使用方法:放入口中,以臼齿咀嚼。 功效:吃下去的人会死。 备注:只有看过了包装纸的人,才能看见饭菜。想要扔掉包装盒。只把饭菜给某人吃,是行不通的。 “……那还有个屁用啊!” 【糟糕!钱包不见了】 介绍:坐完了一圈传中的00路公交车以后,一摸身上,发现连裤兜都被偷走了。因此而无法赶赴约会的5岁可悲男子。在悲啸以后,提取出了这份激昂的心情制成了本物品。 使用方法:问敌对目标“你坐过00路吗?”,本物品即可发动。 功效:让对方也感受到被偷个溜光的心情——使敌对目标身上所有特殊物品被冻结1时。1时内无法使用。 备注:虽然理论上本物品可以无限次使用,但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还真想见见这位可悲男子呢……”林三酒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什么,楞了一下。这一件东西,和【在樱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很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也就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除了钟俊凯,别人都没有交两件物品的必要。 真是财大气粗啊……林三酒调整好表情,神色淡淡地走出了白雾。 就在她踏出雾气的一刹那,点先生也话了:“大家准备好参加第二轮游戏了吗?”(未完待续。。) ps: 四件私人奖励就被我写了一章,你们不要叫我水王……我除了长得水灵点,其余真的不水…… 虽然对第一件物品很喜欢,不过想到以后每次写到它都要打开旧文档,复制、粘贴……就有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感觉。 不管怎么,手残党今也努力地码了六千字!特别自豪! 我明后都要出一门,到时候如果不得已断更了,请你们回头重新回味一下我今日的加更吧。 ……那啥,虽然刚刚了这种话……不过,还是来张票吧…… 第78章 十字路口的相逢(1) “既然第一轮游戏靠的全都是运气,那么第二轮游戏咱们可以增加一点儿趣味性……”点先生轻快的声音穿过层层白雾,毫无滞碍地送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现在让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吧——” 红白对抗赛第二轮:【十字路口的相逢】 游戏玩法介绍:以两队之间的分界线为界,红白两边各会浮现出一个纵5格、横5格,一共由5个方块组成的网格。网格中间将会升起一道光壁,挡住红白两队之间的视线,使他们对另一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光壁升起后,两队成员自由选择一个网格走进去。 随着点先生的第一句话刚刚落下,果然第一轮游戏时出现的两条路倏地消失了,在红队这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淡淡金色光线划分出的巨大网格。而在白队那边,也有一片一模一样的网格——只不过很快,白队那边的景象就被一道徐徐上升的黑色光壁给逐渐吞没了。 网格的纵边上,由上至下写着abde,而横边上由左至右写着145。 “看见这些网格了吗?喏,红队的林选手和白队的艾选手,请你们上去示范一下,随便走进一个格子里。” 林三酒疑惑地瞥了一眼点先生的方向,有些谨慎地挑了个网格,站了进去。 “以红队的林选手为例……她现在站的格子,在竖边上是d排,在横边上是第4个,那么这个格子的号码是d4。这个很好懂吧?”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目光不住地在网格间梭巡着。 “白队这一边也站好了。我现在来把光壁降下来——” 随着黑色光壁的下降,白队那边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青年的身影,显露在了红队众人的眼前。 光壁一消失,红队众人便像条件反射似的往地上看去—— “白队的艾选手此刻站在竖边的b排、横边的第个上。所以他的方格就是b。那么刚才的一轮站位,恭喜你们二位,没有撞车!”在无人捧场的一片安静里,点先生自己呱唧呱唧地拍了几下手掌,随后:“如果双方选手没有撞车的话,那么我们就开始第二轮站位吧。现在请你们低头看——” 黑色的光壁又一次遮住了眼前的视界,林三酒忽然听见“叮咚”一声,低头一看,只见脚下踩着一行字。她赶忙抬起了一只登山靴,这才把地上的字完整地看清楚了:“在你左上方的某一格里。有奖励+1分!” “每一次站位,都只能迈一步,走进与自己相邻的一格中。现在请两位选手重新站位!” 左上方……林三酒四周看了看,抬脚迈进了格里。 “好,双方站位完毕,光壁落下!” 这一次,红白两队忽然响起了低低的一片哗然——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此刻林三酒和对面那位艾姓青年,都站在了格里。 “这一轮站位中。红白双方选手站在了同一个方格上……这个时候,双方就必须要以决斗定胜负,输了的人退场,胜了的人留下。参与下一轮的站位。” “打个比方,现在林选手被击败了,请林选手退场。” 林三酒默默地走出网格。 “当双方只有艾选手一人留在格中时,格中的分数提示才会出现。艾选手。现在你脚下的提示是——‘在你正前方的某一格中,有-1分惩罚’。没错,这就是我们这一轮游戏中的得分点和失分点了——请大家一定要多注意提示噢!” “在这个过程中。哪一方队伍的人数先掉到了一半以下,那么这一方队伍就输了本轮游戏。这一轮游戏的赢家,除了对方队伍的奖品之外,还可以获得+1分的奖励!” 游戏规则:1、决斗以一方认输、死亡、掉下决斗场或失去行动能力为标准而结束。 、重新站位时可以选择不动,但连续不动次数不能超过1次。 、每次光壁落下的时间为15秒。 4、红白双方的得失分提示都是一样的。 本游戏建议全员参加 “这个游戏的奖励规则有一点不同,请大家注意听好。除了在6个人中某一人的身上随机抽取一件特殊物品或能力作为公共奖品之外,另外请注意,如果在本轮游戏中输掉决斗,那么落败方的一项进阶能力会成为胜出方的私人奖励——” 尽管点先生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松愉快,可红白两队的成员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这一下,无论是从公还是从私的角度来,都不能为了自保而马上认输了——也就是,每一次决斗,都必将是一场恶战…… 留给选手们准备的时间只有5分钟,在这期间,林三酒主动地把【不能吃的午餐】给交了上去做奖品——她抱着棕毛兔,在走进白雾前就把它放下,出来的时候又把兔子搁在了肩上,走回了红队成员之中。 “林姐,谢谢你了。”钟俊凯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随机抽走了谁的能力,那可真有点麻烦了。” 林三酒笑了笑,表示不客气。那边老王和陈凡看见她回来了,仍在低声着话。连怜倒是凑了上来,看着棕毛兔好奇地问道:“林姐,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兔子呀……它叫什么名字?它会自己的名字吗?” 兔子本来一双乌黑的无辜大眼睛,顿时眯成了一个恶毒的形状——在它忍不住话之前,林三酒赶紧一把捂住了它的兔脸:“没名字、没名字,它会的还太少了,哈哈!” 在兔牙咬了她手心一口的同时,点先生宣布游戏开始的声音响彻了巨大圆形的每一寸角落。 “光壁上升——【十字路口的相逢】正式开始,现在请两队选手站位!” “咱们要怎么站才好?”陈凡抹掉了脸上的水珠,看着脚下巨大的网格,有些烦躁地问道。他很不擅长这种游戏,反倒是对不需要动脑的打架挺在行。 “第一次站位,又没有提示。又不知道对方的位置……我看咱们就分散开来,随便站好了。”钟俊凯应了一声,首先挑了个网格走了进去。 的也是——尽管没人出声,不过大家似乎都有同感,目光扫了一圈,花了不到一分钟,各人就都选好了位置。 “红队已站定!” 点先生随即宣布了一声——不过这一声过后,光壁却迟迟没有落下。 看样子,白队那边是还没有站好吧——红队成员抄着手又等了好几分钟,仍然没有半点动静。正当他们逐渐感到有些焦虑疑惑的时候。点先生才终于又发话了:“白队已站定!光壁落下!”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着毫无真实感的光壁徐徐地在众人眼前落了下去,红白两队的成员终于来了一次全体面对面。 眼睛下垂着、一脸严肃的老太太、穿着红色超短裙的大长腿女人、花衬衫的艾姓青年、第一次游戏时的手下败将……红队的人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对手。 目光落在了胡常在、海青熟悉的面孔上时,林三酒压下了心底一瞬间翻腾起来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挪开了目光。 紧接着她却心里一突——哎?慢着,白队的站位好像…… 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点先生就高兴地宣布道:“第一次站位,没有人踩到得失分的格子呢!那么,现在来报一下位置——” 白队站位:老太太e1。海青,败将e5,大长腿a1,胡常在a。花衬衫a5。 红队站位:林三酒5,连怜,钟俊凯d4,陈凡e。老王,棕毛兔b。 “很不巧噢,在的位置上。有两位选手撞车了呢!现在请双方选手走出网格!” 虽然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但是点先生的话音一落,白队的气氛迅速变了——老太太微微地挑起了一边嘴角,大长腿咧开了红唇,花衬衫甚至还把手指放进嘴里,做了一个呼哨的动作——似乎他们早就预料到第一轮站位就会有一场决斗似的。 一块表面平整、看样子足有二十平米那么大的青石板,从白雾深处飞了出来,悬浮在网格旁边的空地上不动了——看来它就是决斗的地点。 青石一出现,红队这边的气氛就可谓是十分惨淡。 没想到自己第一场就对上了白队中看起来战力最高的人——连怜脸都白了,颤抖着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两眼泪汪汪地:“老公……怎么办……我、我不行的啊……” 钟俊凯的面色也很难看,他咬牙想了一会儿,高声问了一句:“点先生,请问我可以代替她决斗吗?” “当然不行。红队选手,请进入决斗场!” 看着海青一个助跑就翻身上了青石,连怜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青石下方,双手攀住了石头边,十分费劲儿地向上爬了半,也没爬上去——到最后还是钟俊凯得到了点先生的允许后,跑过去在下面扶了一把,才算是把连怜给托上去了。 看到这个场面,白队的几个人差点都笑得蹲到地上了,红队的人也全是一脸的难堪—— “喂,兔子!” 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林三酒低低地朝棕毛兔的b格上叫了一声,声音低微得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棕毛兔没回头,不过一只长长的耳朵动了动,表示它在听。 “虽然5个格子,站1个人,撞车的几率还是挺高的……但是不管怎么,第一次站位就撞车了,还正好撞到了正中央,也有点不通……”多亏了对方是只兔子,林三酒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有个想法……下一次站位你挪到去,应该能够跟海青打一场。” “啥?”兔子顿时没了淡定的样子,“我跟海青打?那谁输谁赢啊?”(未完待续。。) ps: 昨的补更,拿好…… 那个啥,以防你们都没发现,我已经悄悄地回头把6轮游戏改成了4轮…… 别我不要脸 反正游戏也没人看 我改改怎么了我 ps:特别感谢大坏蛋打赏的平安符~~断更一还来了赏,不容易啊~~~ 第79章 十字路口的相逢(2) “妈的——!” “好啊——!” 黑色光壁早已再度升了回去,两队成员能够瞧见的,也就只有空中的青石板了。战斗刚刚开始还不到两分钟,光壁两边就突然爆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呼喊——在白队的欢呼声和红队的痛骂声中,悬浮在半空中的决斗已经有了胜负。 连怜一脸惨白地摔下了青石板,伏在地上使劲咳了几声,半也没能爬起来。 “这也太快了吧?”陈凡瞪大了眼,盯着浑身毫发无伤、表情自如的海青走回了黑色光壁的后头,表情惊诧极了:“连姐就是再弱,也不可能连两分钟也撑不过去啊……” 与他正相反,林三酒却觉得连怜竟然撑了一分多钟,当真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要知道,她可是与海青并肩战斗过的人——在摧毁绿洲时的那短短0秒钟里,海青一个人就叫无数长着翅膀、武力过人的堕落种化作了肉泥。 而连怜看起来虽然娇弱不堪,难道实际上比那么多堕落种还要强些? 望着倒地不起的女友,这一回钟俊凯连向点先生申请都忘了,在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飞奔了过去,惶然地扶起了地上的连怜。 搀扶着男友的胳膊,连怜嘴唇嚅动,轻声地了几句话,离得太远也听不清她的是什么。点先生的公布随即就响了起来:“红队选手请走进白雾,上交你的进阶能力!” 这一句话仿佛一下子把连怜的脊梁骨给抽走了似的,她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钟俊凯的手臂上,满脸都是眼泪。钟俊凯一脸痛惜,连连地安慰了好一会儿,大概了些队伍获胜后能力一样可以拿回来之类的话吧,连怜终于平静了些。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白雾里。 看着她逐渐消失在白雾中的背影,唇亡齿寒的感觉慢慢地笼罩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哦?” 点先生忽然发出了一句惊讶的声音,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对话似的:“是的,没错……不,只要是在这个副本里面,就算是尸体也可以……是的,如果同队队友不执行的话,是会有惩罚的。” 虽然光壁挡着看不见,但是想来正跟点先生话的,必定是白队中的人了。 只不过。他们的是什么?什么尸体……? 听不见白队那边都问了什么问题,但只从点先生的回答来看,似乎非常不妙。 红队的成员们脸色正惊疑不定的时候,一脸惨白的连怜含着眼泪,从白雾里慢慢地走了出来,“咕咚”一下坐在了网格边,随后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钟俊凯面色沉重地走回了d4格内站住了,咬着牙:“刚才怜告诉我,她曾经向那个大个子求饶了。可对方还是不管不顾地把她打下了石头……” 顿了顿,他望向光壁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似的:“我一定要打败白队,把怜的能力拿回来!” 陈凡应和了几声,棕毛兔动了动耳朵。随即带着点犹豫,回头朝林三酒看了过去—— 后者冲它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并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请大家看一看脚下的提示!” “叮咚”一声。地面上浮现出了文字信息。 红队剩余的5个人中,老王得到了“下方有+1分奖励”的提示,棕毛兔得到了“左方有-1分惩罚”的提示。而林三酒、陈凡、钟俊凯脚下写的都是“周围好像没有分数”。 “第二次站位开始!” 点先生一声令下,红队众人就带着点慌张地四周看了一圈,纷纷动了。棕毛兔一个跳跃,进入了连怜方才站着的格里,眯着眼蹲好了。 很快,红队这边第二次的站位也结束了;基本上没有任何战略,在得失分的基础上,大家只不过是避开了刚才听见的对手位置而已。 又等了几分钟,点先生开口了——“白队站位结束!好,光壁落下!” 黑色光壁又一次缓缓降下,这一次,白队的网格中忽然有一处发出了莹莹的光芒。 “恭喜白队选手,获得+1分奖励!” 红队成员一凛,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网格中,在老王所站的那一行里,一个格子正欢快地绽放着代表着“恭喜”的红色光芒。光芒映在格子主人的脸上,显得那一条条的皱纹更加深邃了,仿佛干枯皲裂的红土地一样。 面对着老王一瞬间不知怎么变得惊恐起来的目光,老太太慢慢地笑了笑。 “现在报一下位置——” 白队站位:大长腿a,胡常在a,花衬衫b5,海青,老太太d,败将e4。 红队站位:林三酒5,棕毛兔,老王,陈凡d4,钟俊凯d5。 又一次,白队那个看起来最厉害的人与己方成员撞车了,而且这一回,竟然还是唯一一个比连怜瞧着更弱的——那只兔子! 眼看着黑色光壁徐徐地遮挡住了眼前的景象,红队除了林三酒和兔子之外,仿佛都被沉默攥住了咽喉一般,不出话。 突然之间一个嘶哑的声音撕破了寂静——陈凡红着一双眼睛,瞪向了老王:“王叔,你刚才站位的时候,没动地方吧?” 这句话一,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没有换位置的还有一个林三酒,但是不知怎么,陈凡却只盯住了老王。 背对着他的老王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林姐不动也就算了……可是你刚才明明得到了提示,你下方有+1分奖励,可是你却一动不动——”陈凡着,额头上浮起了青筋:“偏巧,白队的那个老太太就移动到了你本来可能会去的那一格里,由此你避开了决斗……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老王的背影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回应。 倒是场外的连怜,比谁都着急地喊了一句:“你话呀!你为什么不去得那一分?就算我们输了游戏。但只要分数比对方高,还是等于赢了比赛……你为什么要放弃刚才那一分?” “闭嘴!”老王忽然重重地吼了一声,猛地扭头冲连怜喝道:“你个只会靠男人的便宜货,有什么资格我?你不是连两分钟也没撑住吗?” 他喘了两口粗气,望着正震惊地瞪着他的陈凡和钟俊凯二人,吼道:“你们肯定没发觉吧?仔细想想吧,白痴!第一轮白队的站位是有寓意的!” 正要替女友出口气的钟俊凯楞了,不知怎么,他立刻抬头看了看林三酒。只不过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一个背影,此时后者正朝棕毛兔点了点头。随即兔子就跑出了网格,一蹦三跳地上了决斗台。 肯定是必输无疑的决斗,根本就没有看的价值了—— 陈凡扫也没扫一眼决斗台,喝问道:“你什么意思?把话明白!” “哼……5个格子,不需要6个人,只需要5个人,就能够形成一个字形了。加上多出的一个人选了a排的中间位置,基本上不论我们站在哪个格子上,附近都有一个跟我们不过是一步之遥的白队成员。而网格正中央。也就是最有可能撞车的地方,是白队武力最高的成员……你们没想过为什么吗?” 陈凡想了想,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了。 “再结合一下他们第二轮的走法,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如果不是我没动的话。早就和老太太撞车了……而林姐身边也走来了一个白队成员……明明周围没有分数,他却仍然朝着林姐的方向走去了!”想不到老王人长得肥厚油腻,但脑子却转得一点都不慢:“——白队这是在追杀我们啊!” “除了那个眼镜没有动,应该不足为虑之外。其他的人应该都有一些把握,才敢来追杀我们!” 最后,老王以斩钉截铁的语气总结了这么一句。 钟俊凯听到这儿。早就忘了要为自己女友出口气了,声音有些发颤地朝林三酒问道:“林姐……你觉得呢?是这样的吗?” 大概是因为她在第一轮时的表现,此时连陈凡也往她这儿看了过来。 林三酒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也许吧……我下棋不太在行。” 身后两人的失望,迅速地浸透了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 巨大的网格中静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人话了,似乎人人都在拼命回忆这一次白队的站位,考虑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样过了一会儿,还是钟俊凯第一个发觉了不对,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林姐,你的那只兔子……很厉害啊!”他的目光凝在了决斗台上,吞吞吐吐地:“这已经过去了……有五六分钟了吧?” 众人顿时朝决斗台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没有听见“红队选手落败”这句话。 似乎是海青的身躯太过庞大了,对于他来,棕毛兔的体型得简直就快看不见了——代表着海青的巨大影子,每一次力破千军的挥击之下,都会逃出一个虽然狼狈却依然敏捷的黄影。 “它就是躲得快,可是这么一直躲下去,赢不了决斗啊。”林三酒抱着胳膊,叹了口气。 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话似的,林三酒的话音才落,那团黄影子便被一拳击中,远远地飞出了决斗台,掉在地上不动了。 “红队选手落败!请红队选手走进雾中交出能力!”(未完待续。。) ps: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这个智硬患者是画着图写的…… 我知道你们不爱看,点击啥的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了…… 给点面子,我会尽快结束游戏篇的……(主要是我智力跟不上了) 又是写完发的,目测会有改动…… 顺便求个票! 第80章 十字路口的相逢(3) 二人决斗,如果落败了的一方死了,那么获胜的人不就没有奖励了吗? 红队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上一次站位时,白队向点先生提出的问题是这个—— 点先生当时的回答是:即使是死了,也要由同队的队友将尸体搬进白雾中,上交死者的进阶能力。 那么对于昏迷过去、无法自主行动的棕毛兔来也是一样的——林三酒默默地走上前,刚抱起了的一团黄毛,兔子的身体立刻软软地从她手边垂了下去,看来是彻底失去意识了。 红队余下的几人看着林三酒的背影逐渐被白雾侵染得看不见了,这才心有余悸地互相看了一眼。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陈凡一头冷汗地朝钟俊凯:“别的人也就算了,惟独不能跟那个大个子撞车。可是他刚才在,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次会往哪里移动啊……” 钟俊凯紧闭着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现在的情势对他们来很不妙——由于红白两队的得分提示是完全一样的,那么也就是如果他们追着得分走的话,肯定会被伺机在旁的白队成员一抓一个准。但是不去得分的话,白队却会以毫无顾忌的气势拿下分数……这样一来,若是分数差距拉得太大了,到最后一样是个惨败收场。 “其实仔细想想,白队最可怕的,其实也就是那个大个子了吧?”钟俊凯有些没底气地:“如果咱们对上了其余的队员,也未必就是输……” 陈凡听了,愣愣地点了点头:“嗯……还是在不撞车的情况下得分吧……“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话了等于没一样。 黑色光壁高高地伫立在眼前,遮住了另一边叫人捉摸不透的对手。离点先生吹气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丝丝缕缕的白雾又逐渐地朝赛场的方向合拢了起来。红队几人默不作声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林三酒走回了赛场。 她将已经醒过来了的棕毛兔放在了网格边,走回了自己的格子中。兔子趴在地上,也不话。只是看了连怜一眼,随即转头望向了网格。 接下来,是和上回一模一样的流程——看提示、重新站位,然后由点先生将光壁落下……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光壁后逐渐露出的,是红队惶惶然的神色和白队气定神闲的模样。 两边的网格都老老实实地没有动静,明没有人得分,也没有人失分。 “现在报位置——” 白队站位:大长腿b,胡常在a,花衬衫b4。败将d4,海青d,老太太。 红队站位:老王1,林三酒b5,钟俊凯4,陈凡。 这一次不用点先生发话,陈凡先腾地跳了起来,直直地瞪着与自己同一行、同一格上的老太太,吃吃地:“……这、这怎么会……” 远远地站在第一格上的老王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着大个子这一次必须要挪走。那么格就空出来了,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陈凡擦了一把脸,也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没应声。只扭头看了一眼决斗台。 “刚才就了,白队的人在追杀我们,你这种想法当然也早就被他们计算到了……大个子一走,立刻就会有人接替上来的!” 这个时候。点先生催促双方选手上决斗台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陈凡定了定神,勉强笑着:“撞车了又怎么样?对方是个老太太,我不信连一个老太太我也打不过……” 罢他转身就走出了网格。来到青石下,伸出两只手攀住了,向上一跃,双手一撑,人就跳上了决斗台。 老王低低地“嗤”了一声,目光沉重地盯着从光壁后缓缓走出的老太太。 个子可能还不到一米六,后背驼得高高的,稀疏的灰白头发剪到了耳边——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的、没什么出奇的老太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只见她身形一动,接着一道灰影仿佛被疾风裹着似的刮了过去,再一转眼,老太太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陈凡看着面前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上来的老太太,腿肚子打起了战。 “阿婆,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拼啊……”他勉强给自己打着气,“别看你腿脚利索,但我的能力可是很强的!” 老太太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只是做出了一个战斗的准备姿势。 “果然听不见……”陈凡的笑容有点发虚:“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陈凡!这种平凡到跟李强一样的名字……哈哈,你知道吗,越是这样普通的名字,反而越受到网络的欢迎,我经常跟主角撞名呢!噢,阿婆你肯定不知道网络是什么吧——” 他一边笑,一边抬起了右手——从大拇指开始,他右手的五个手指像被谁用金粉染了色似的,逐渐地变了颜色,发出了隐隐的金光。 “我的能力是金手指……阿婆你明白什么是金手指吗?就是给我开的后门、给我的好运啊!等我的手指全变成金色——” 后半句话被一股炮弹一般的沉重冲击力给击成了无数粉末,混着水柱一样的鲜血和无数内脏碎片,从陈凡的口中喷射出来——老太太好像嫌脏似的皱了下眉毛,随即一偏头,血柱将将从她耳旁擦了过去,在她皱纹深壑的脸上留下了几滴飞溅的血点。 随即她矮下腰,一脚踩住了被这道冲击力击得向后急速飞去的陈凡,使他的身体在青石边缘停住了,随即嘴角慢慢挑了挑。 “子,在下头听不见声音是因为那道分界线……上来了以后,你的什么我可是都听得一清二楚啊。” 陈凡龇目欲裂的一双眼珠中尽是不可置信,无意识的眼泪混着血丝从眼角渗了出来。他这个时候才忽然想起,连怜似乎朝对方求过饶…… 怎么早没意识到呢? 他喉头咕噜一声,血液已经浸满了喉管,一句话也不出了。他眼珠吃力地转向了自己的右手,在眼角翻出了一块鲜红的血肉——右手,还差一个拇指的指甲盖,就要全部变成金色了…… “要不是你了这么多废话,我也不知道要在你的手变色前发动攻击呢——谢谢了。” 随着老太太漠然而毫无感情的语气,她一只套着布鞋的脚向下一踩,陈凡爆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吼叫,随即软了下来,再也不动了。 红队的成员,一瞬间惊得忘记了发出声音。 “噢,红队选手决斗死亡了,你们派一个同队的人上来,把死者的进阶能力交了吧。”点先生的语气好像在吩咐今晚吃什么一样,半点波动也没有。 老太太退后了一步,忽然一脚踢在了陈凡的腰上,尸体翻滚着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溅起混合了泥与血的水花。 林三酒所处的网格离决斗台最近,水花顿时崩了她一脸——她闭了闭眼,抹掉了脸上的脏污。看了看已经彻底傻了另两人,她一言不发地走出网格,提起了尸体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朝白雾处拖拽而去。 陈凡的死状很惨,从胸口到脖颈,都是一片稀烂的血洞—— “虽然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话也没过几句,处得也不算好……”林三酒低着头,一边拽着他的双脚,一边自言自语地:“不过你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可怜了。” 着话,她已经拖着尸体走进了白雾,那个见了好几回的木箱仍然在离他们咫尺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 “吱呀”一声,林三酒打开了箱子盖。 “好歹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放心吧……”她神色很平静地将死尸的一只手放进了木箱里,看着一道微光被吸出了陈凡的手心,晃晃悠悠地落在了箱子底部。“我会帮你报仇的。” 陈凡的进阶能力上交完毕了。 她将尸体的手拿了出来,盖上了盖子,却还没有走,反而抬起了箱子一角,摸了摸木箱的底部,这才好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将尸体再从白雾中拖了出来,林三酒“扑腾”一声,将陈凡扔在了网格边上。连怜一眼瞥见了,顿时发出了几声干呕的声音,忙不迭地往远处爬了好几步。 走回了自己的格子里以后,提示信息伴随着叮咚一声,又一次从地面上浮现了出来。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提示信息和上一次一样,都是写着“前方有+1分奖励。” 如果再往前走一步的话,那么自己的位置就会变成a5,即是这个网格的右上角最后一格。所以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奖励一定在a5格子内……不过从上一次听到的白队站位来看,a4的花衬衫肯定也得到了“右方有+1分奖励”这个提示信息,也就是自己会和他撞车吗…… “第四次站位开始!” 没有回头去看自己的队友,林三酒几乎没有多想,抬步就走进了a5。(未完待续。。) ps: 谢谢弦歌学生党的平安符,你和大坏蛋是商量好了一人一给我安慰的咩…… 嗯,正如我在评论区所…… 虽然我也 越来越hld不住智力不足还非要写对战的局面 但是自己开的脑洞,跪着也要写完 你们让我任性一次…… 第81章 十字路口的相逢(4) 白队站位:花衬衫a5,胡常在a1,大长腿1,老太太,海青d,败将4。 红队站位:林三酒a5,老王e,钟俊凯d5。 “真是不巧!白队和红队的选手都选择了a5格呢……这一格中的+1分奖励,看来只好归决斗胜出方所有了。”点先生一边,一边咂了咂嘴巴。“这一次如果红队再次落败的话,本轮游戏就要结束了,真是令人紧张啊!” 听了这话,红队剩下的两个人脸色都是青的。 躺在网格旁边的陈凡尸体,一双血红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脸上的震惊和不甘竟然比血肉模糊的伤口更触目惊心些——在死亡的注视下,钟俊凯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一时间脑子里充斥着的只有迷茫。 不出林三酒所料,白队的花衬衫果然跟自己踏进了同一格里。红白两边的a5格离得很近,几乎是面对面了,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花衬衫不怀好意的笑。 这男人大概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打扮却叫人不敢恭维:脖子上挂着个细金链子,穿着一件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夏威夷花衬衫,显然正朝着流氓的方向不懈努力着。在黑色光壁逐渐回升的时候,他目光极其无礼地在林三酒身上扫过了一遍,接着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门牙,嘿嘿地笑了。 “林姐,你千万不能输啊!” 林三酒刚抬起了步子,就从身后传来了钟俊凯焦急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钟俊凯一张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你如果输了,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如果这一轮输了,就意味着白队能拿到+分和个进阶能力——在还不知道后面的两轮游戏是什么的情况下,这个优势确实太大了。 “知道了。我尽力吧。”林三酒点了点头,学着刚才海青的样子,后退了一段距离,一个助跑又一个跳跃,爬上了青石台。 决斗场大概有一人多高,加上林三酒本身个子也不矮,站在青石台上朝下一看,连白队的那一方的后半边场地也能收入眼底。此时白队的成员正互相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下一次的站位……朝点先生的方向看过去,仍旧只有一片迷迷蒙蒙的白雾。再也没有其他了。 “喂!你竟然还有闲心到处看啊?” 从前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口音很粗鄙。林三酒转过头,丝毫也不意外地看见了刚刚跳上来的花衬衫。 看着林三酒,他嘿嘿地笑了几声:“也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了,总得好好看看……” “你们队是怎么回事?像你这样虚张声势的人,也能混到决斗台上来?”林三酒看着他问了一句,“我现在对你们白队的人有点讨厌,打起来可能下手太重。你认输吧。” 花衬衫楞了楞,好像没听懂她在什么。 不过林三酒却很清楚眼前的局势。 ……十分钟以前,当她带着棕毛兔刚走进白雾的时候,那只在外面还奄奄一息的兔子就“刷”地一下抬起了头。第一句话就是:“一切顺利!” “噢,海干部怎么?”林三酒笑着把它搁在肩膀上,脚步放得要多慢有多慢。 “哼,一边拖着时间打架。一边还要悄悄话,还真难……”棕毛兔没答,先是理了理自己身上凌乱的毛。这才十分得意地:“按照海干部的法,他们队的计划还真就像那个姓王的的一样,打算合围来追杀我们。胡常在跟他们自己体能没进化,所以现在基本就是个边缘角色,有什么事儿也不带着他;不过以海干部的体格来,他就是想谦虚人家也不信,所以成了站在位置的主打手。” 林三酒“唔”了一声,点点头,声:“你低调些,要是被点先生发现了,我可能要被赶出去的。” 她话音一落,棕毛兔立刻扑腾一下倒在了她肩膀上,软软的一副垂死相。 “不过真正要多加注意的,还是那个老太太……”兔子轻声,“据是从另一个新世界来的,心黑手辣,武力也是一流。看样子,她以前杀过不少人。” “至于败给你的那个男人,能力虽然不错,不过也就那样了,没有什么潜力。” “穿花衬衫的那个,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虽然他看起来又恶劣又变|态,不过海干部只要稍微试一试他,就知道他无能极了,只有一张嘴最会吓唬人……” “噢噢,对了!海干部还,在他和连怜决斗的时候,那女的跟他哭,自己可怜、命苦,只要愿意放她一马,比赛以后她甘心陪在海干部身边,啧啧啧……” 回忆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面前风声一动,一只拳头就朝着她的肚子飞快地袭了过来。 只不过在拥有全面体能增幅的她眼里看来,这个拳头真是慢得可以……林三酒侧退了一步,找准空子,一脚踹在了花衬衫的膝盖窝里,“咚”的一声,他就跪倒在了青石台上。她不等对方爬起来,脚下已经像裹着风似的,狠狠砸向了他的大腿骨—— 随着“喀拉”一个让人肉酸的声音,花衬衫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惨嚎,涕泪一齐崩了出来。他双手在地上徒劳地挠了好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撂倒了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林三酒的双手却一直没从裤兜里拿出来。 “虽然断了,但是你又没有瘫痪。”她蹲下看了看,竟还安慰了他一句。“认便宜吧,你我没有什么仇怨,所以我下手也有所保留,没有砸断你的脊椎……喂喂,别哭了,听人话!” 花衬衫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你回去跟你们队里那个老太婆。我下一步会去b4格,叫她在那儿等着我。”林三酒盯着花衬衫,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要是下一次站位我发现她不在b4格上的话,接下来两轮游戏我一定会追杀你到死。听见了没?” 花衬衫慌忙点了点头。 “懂了的话,就赶紧认输。”林三酒示威似的,将一只脚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连一秒钟都没耽搁——“我认输!”花衬衫生怕喊少了似的,又一连叫了几次:“我输了我输了!” 林三酒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他。她从青石台上跳了下来,在红队众人如释重负的目光里径直走回了网格。 a5格里的一分奖励,顺理成章地归了红队;这一下。红白两队的总分变成了5:4——虽然表面上红队依然以一分领先,不过队员却只剩下了岌岌可危的三个。只要再出局一个人,这场游戏就要输了。 这时叮咚一声,红队三人的脚下浮起了得失分提示,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老王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奖励”,钟俊凯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惩罚”,而林三酒身边则什么分数都没有。 提示信息一消失,很快,第五次站位也在点先生的指令下结束了。 黑色光壁以一个大家都看腻了的速度。再次逐渐展露出了红白双方的位置。 只是这次光壁刚一落下,白队的网格里立刻又一次闪起了莹莹红光——穿着红色超短裙的长腿女人,站在红光里抱着胳膊,一脸又是得意、却又有点失望似的表情。挑衅的目光一次又一次从红队三人的身上扫过。 看着她,林三酒跟一旁的棕毛兔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海青的话—— “这一次追杀红队的站位策略,基本都出自那个穿短裙的女人。她尽管看起来不像。但实际上却是个危险人物……” 真是叫人无法相信——因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冲动型的人。 “噢……白队选手踩到了+1分奖励,白队+1分。”点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懒洋洋的。 这么快比分就拉平了。现在是5:5。 “那么,现在我来报一下位置——” 白队站位:胡常在b,海青,大长腿d,老太太b4,败将d5。 红队站位:老王e1,钟俊凯e4,林三酒b4。 红白两队又一次撞了车。这么看来,林三酒的威胁很有效——即使是瘸着一条腿的花衬衫,也依然把她的话带到了。她抬头看看跟自己站在同一行的老太太,朝对方露出了个微笑。 老太太也回应了她一个阴沉的笑容。 当光壁回升上去以后,林三酒转过身,扫了一眼老王和钟俊凯。 尽管刚才她击败了花衬衫,可是对他们的士气来却没有多少帮助——从老王的站位来看,他宁可放弃近在咫尺的+1分奖励,也要避免与白队撞车。钟俊凯也像是被陈凡的死给吓着了,只敢绕着白队成员的格子走…… 叹了口气,林三酒走出了网格。结果还是只能靠自己啊…… 不远处浮在半空中的青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了。见老太太的眼珠子居高临下地在她身上转了转,林三酒一个翻身,就上了决斗台。(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看我读的粉红票、谢谢eelay打赏的桃花扇和张评价票! 还有,我还要谢谢我看我读一直惦记着投票这件事,还特地上来开电脑,谢谢eelay一心想为我投票、投不了都着急了的心意、谢谢暮雨破费后还总在评论区里给我反馈、谢谢昵称鼓励我断更(咦?)、谢谢大坏蛋不声不响的打赏、谢谢墨月看文很认真、谢谢jinjiang书友10的超长评论、谢谢加百列一直在看文……感言只能写500字,但是我就想一句: 你们是全底下最好的读者! 就算再也没有别人来看这本书了,为了你们我都要写下去! 心甘情愿! 第82章 杀人越货的林三酒 在拖着陈凡的尸体去上交进阶能力的时候,林三酒曾经仔细地打量过他的死状。 老太太杀掉陈凡,只花了一拳一脚的工夫;可是陈凡胸口的伤势,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大血洞,有如捣烂了的蜂巢似的,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紧。拳头的力量就是再大,也绝对打不出来这样的伤口…… 念头才刚一动,忽然面前一股凶猛的拳风就直朝面门扑来——这拳风很怪异,并非一团,反而如同几十根尖锐利刺一样,顷刻就覆盖住了林三酒的上半身。这一拳要是击中了,只怕要比陈凡的死相更惨,立时就要变成筛子——她顿时明白了,心里一惊,全身肌肉顿时像活了似的,身子一拧,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险险避了过去。 一束黑发噌地一下被拳风击断了,洋洋洒洒地飘散在了空中。 “噢?是全面体能增幅?”老太太脸上的皮肉颤动两下,居然一口就叫破了她的基础能力:“我这拳头,一般的体能强化可绝对躲不过去……你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林三酒左侧的头发此时短得只到锁骨,她盯着老太太道:“不是。” 战况对她来,不太妙。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老太太不简单,但经历了刚才那一拳之后,林三酒这才对她那近乎恐怖的杀伤力有了一个切身的体验——而且看样子,这拳风只是个试探对手的招数,老太太肯定还有不少压箱底的后手。 反观自己,刚刚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意识力学园被封住了不,卡片里连一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不是?哈哈,那你潜力值一定不低吧!”老太太忽然畅快地笑了两声,深深的皱纹挤在了一块儿:“进阶能力想必不错。不如就送给我——”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刚刚被吐出来,人已经合身朝林三酒扑了上去。一连串的快拳下,无数尖刺似的拳风,铺盖地地向她淹没了过去——陈凡要是看见了这一幕,只怕还会庆幸自己至少没有爆成一团血沫而死。 林三酒肾上腺素轰地炸了开来,发挥出了连自己也没想到的速度,影子快得几乎要留下残影了——但就算这样,她也只是勉强躲开了拳风的锋芒,胳膊上添了无数道细的血痕。 一边躲,她一边紧张地思考着。 笑声?不行。对女性没有效果。猫砂不是战斗物品,而就算用“00路”把对方的特殊物品都禁了,老太太也还有进阶能力在…… 这么看来,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皮格马利翁项圈了—— 可是这个项圈最大的缺陷是,如果身边没有人为林三酒描述能力的话,根本就等于废物一个。 怎么办? “你怎么光躲?”老太太一连几次的拳风一次比一次犀利,但无奈林三酒滑得像条鱼似的,速度又快,始终也没伤得了她。老太太有点失去耐性了。拳风一收:“如果这就是你的真本事,接下来可别怪我下手重。” 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有了主意。 她抬头笑了笑:“我怕我拿出真本事来,你这老身子骨受不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因为陈凡是我弟弟。” 这句假话她得脸不红气不喘:“你在我弟弟使出能力前就把他杀了。所以我要用我俩一样的能力,也杀了你。” 老太太果然一愣,目光瞥向了她的手:“你的能力也是金手指?可是你的手没变色……” 绷带下的项圈微微一热,不过随即热度又消失了。 看来光是这个程度还不够。林三酒根本不知道所谓的金手指或者变色都是干嘛用的。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好抓住这个不放了——“没错,虽然我的手指变色变得很慢。但是只要变完了颜色,你到时求饶也来不及了……” “哈哈!”老太太高声笑了,“变色了以后,你也不过就是有些什么后门、好运的而已,想靠这个打败我——” 话音未落,她的眼珠顿住了。 因为林三酒的右手以一个陈凡望尘莫及的速度,正在飞快地变成金色——当她反应过来要先下杀手的时候,林三酒五只手指已经完完全地成了金属似的质地。 皮格马利翁项圈终于发动了。 林三酒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松了口气,笑着对老太太:“谢谢你这么配合啊。” 【金手指】 介绍:网文中常见的一种主角加成,主要体现在无处不在的好运气上。跌个狗吃屎可以在砖头缝儿里发现灵异奇宝,自己老妈抽屉里的一个破旧镯子中竟然有仙府洞,脑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苍老声音,原来是上古大能……该能力每次开启后都会带来不同的好运,持续10分钟,请拭目以待。 备注:名字越平凡,金手指就越大。 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的老太太,阴沉地盯了她一眼,随即身形一动就再次扑了上来。 这一次拳风消失了,只有老太太的两只手掌,实打实地击到了林三酒的…… 咦?后背上? 不、不对,刚才两人还是面对面得站着的呢——这个念头刚从她心里浮起来,手上的能力就已经发动了,面前的身体顷刻间被分解成了无数的肉块—— 【庖丁解牛】 介绍:包括活人在内,手掌碰到的东西都会被分解成数块。只不过在活人身上使用这项能力时,受到双方潜力值差的制约,只能卸掉手掌接触到的部分。比如,当敌对目标的潜力值大大高于能力发动者的时候,可能被分解掉的只有一块皮;但如果对方潜力值很低,也许就会被卸掉一条胳膊——更有甚者,不定连心脏也会被刨出来。 此时细碎的肉块、人的手脚像是无边肉雨一样,扑簇簇地从空中落了下来,腐臭的脓液登时沾了老太太一头一脸。这种碰到活人时肯定不会发生的情况,已经清楚地告诉了她这次攻击没得手——但是这些尸块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年轻姑娘不论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尸体吗?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长鞭似的金属光泽就从尸雨的掩护下朝老太太猛地甩了过来,她一惊之下侧身一让,没想到正好踩到了一根手指上——手指泡在尸液里,骨碌碌一滑,老太太顿时失去了平衡——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对她来要是真摔下去了,才叫意外。但是奇怪的是不管老太太怎么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却依然无法违抗似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后的长影紧随而至,“噗呲”一声洞穿了她的腹。 直到这个时候。漫的尸块、肉雨、手脚、内脏才纷纷地落到了地上。没有了尸雨的遮掩,手里握着一根堕落种口器的林三酒,才显露出了身形。看着地上的老太太,她抹掉了脸上的血沫肉渣,很不满意似的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金手指给我的好运啊。” 老太太忍不住咳了一口血,仍有些不敢置信似的盯着自己肚子里的口器。 “多亏了在绿洲时把那个死掉的堕落种给收起来了……”林三酒刚才正是将堕落种的尸体转化出来,挡在了自己身前。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的能力竟然刚好是【庖丁解牛】,尸体一被分解。口器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一个绝好的武器。 加上老太太摔的那一跤……这金手指虽然不大,但好歹算是起了作用。 林三酒一言不发地走上前,突然将口器一下子抽了出来。伴随着老太太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她握紧了口器的前端。疾若风雷地将对方的两个膝盖给卸了下来——在嘶哑的惨嚎声里,林三酒又轻巧地把她的两个胳膊肘给敲碎了,见老太太再也无法动一动了,她才终于放下了心:“这样就不能再反抗了吧?” 老太太恶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又如何?” 她这话得很有底气,因为她此时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按照规则来。此时决斗已经结束了。 果然,老太太一句话才刚完,点先生轻快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恭喜红队选手决斗胜出!” 按理,这个时候二人就该离开决斗台了——地上七个人也都正仰头等着。 不过林三酒却像没听见似的,反而在老太太身边蹲了下来。接下来她的动作,让红白两队的人都瞪大了眼,彻底傻了。 “早就觉得你这个手镯有点奇怪了,不介意我看看吧?”她一边,双手一边飞快地在老太太身上摸索了起来,“点先生虽然没过决斗结束后要立刻离开,但我还是快点的好……” 包括受害人老太太在内,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林三酒像只地鼠一样,从她的身上一连掏出了好几件东西,很快就在地上摞成了一堆。 这不是打劫吗?! 但是现在连点先生都没话——因为没有任何一条规则禁止打劫对手。 “还有没有了?”林三酒看差不多了,这才有点意犹未尽地住了手。这么半以来,老太太肚子上豁着一个肠穿肚烂的大口子,一边失血一边被洗劫,此时早已连话都不出来了——林三酒近乎冷血地站起身,把地上的几件东西都转化成卡片收了起来,随即朝白队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取人。 当她“咚”的一声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从身上震落的血在地上溅成了一片血点。林三酒拖着手里长长一根口器走回了自己网格里,看着白队的人将老太太给接了回去。 被打成了那个样子,在接下来的两轮游戏里不死就万幸了,想参赛是绝不可能的。 看过提示信息后,第六次站位就在这沉重的气氛里结束了。 这一次,一直仓皇躲避的老王终于还是和白队的大长腿撞了车——只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居然连网格也没出,在原地就喊了一声:“我认输!” ……就这样,在连怜气愤的咒骂声里,第二轮游戏以红队失败告终了。 此时红白两队比分为5:6,红队落后一分。(未完待续。。) ps: 第二轮游戏比完了!接下来没多久就可以结束副本啦~! 诚恳地感谢一下大坏蛋的平安符、uhaiang(木海棠?)的4票粉红、eelay的平安符、暮雨同学的把(把!)桃花扇、还有基友菲菲的平安符。 今都被你们吓到了,真的,对我这么一个扑街作者如此热情,我很不适应啊! 大家对我这么好,我决定要为大家加更! 今状态不好,所以更得很晚,不过从明开始,我一定会加油写出更加有趣的内容,作为感谢你们的加更! 第83章 老鼠迷宫:从 队友变食物 “谁身上有火?” 连怜的一双眼睛在昏暗中,散发出了幽幽的绿光。她“唏噜”一声吸回了自己嘴里的一包口水后,又补了一句:“要是有盐就更好了。” 老王闻言松开了按着棕毛兔的手,在两个裤兜里掏了一遍,又摸了摸后兜,才懊悔地想起来:“打火机进了水,让我给扔了……” “不管了,先剥了皮再吧,实在不行生的我也吃!”连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过一动不动的棕毛兔,扔到了男友怀里:“你有刀吧?快剥皮!” 钟俊凯犹豫着没动手。 “这是林姐的兔子……”他嗫嚅着了一句,“我看还是算了……”只是话没完,他肚子里却猛然发出了一阵轰鸣声,把后半句给打断了。 他不敢低头去看怀里的兔子,他怕看了以后,自己也要止不住那疯狂的食欲了。此时他的胃里正在被一阵又一阵的饥火灼烧着——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如此饥肠辘辘。 “不吃了这个兔子的话,我们大家都会饿死。”连怜一双眼睛突然瞪得诡异地大,“你难道忍心要我饿死吗?老公?” 钟俊凯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你快呀!再磨蹭下去,那女人就要追上来了……”连怜使劲推了他一把,见男友仍然不动,不由气恨地骂了一句:“你个窝囊废!” 往日温顺可人的女友用这种语气话,真是头一次——钟俊凯震惊的目光刚刚投到她身上,连怜已经一把抢回了兔子,自己颤抖着伸手去掏钟俊凯的腰包。不是她要吃兔子的决心不够,而是长期没有进食所带来的虚弱,已经让她的血糖低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脑子里正一阵一阵地晕眩。 自始至终,老王一双饿得发绿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兔子。他的情况不比连怜好到哪去。两腮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连大肚子都消了不少。 顺利找到了一把折叠刀的连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唰一声弹开了刀刃。她将兔子肚皮朝地放平了,手里的刀猛地刺了下去——就在众人以为这只兔子终于要血溅皮开的时候,一道长鞭似的金属光芒突然从几人身后甩了过来,连怜躲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身子趔趄了一下,刀子立刻远远地飞了出去。直到这时。她脸上一道伤口才慢慢地渗出了血。 连怜捂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像头母狼一样朝身后吼道:“你竟然伤我的脸!” 老王像早就知道会有追兵杀上来似的,趁这个空档,捞起了地上的兔子往自己口袋里一塞,转身就要跑——没想到刚一迈步,却摔了个大马趴。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连怜抓住了他的裤脚,脸色阴狠地问道:“你想带着我的食物上哪儿去?” 就在这时,林三酒的身影从狭窄过道的拐角处缓缓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那根堕落种的口器。 虽然一举击飞了连怜的刀,但是她自己的状况却比谁都差——刚才那一下袭击,她自我感觉已经用了十分力气了,可连怜却只是被刮伤了脸。林三酒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努力地想要忘掉颤抖着的双腿上传来的软弱感,以及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 好想吃东西啊…… 她扶着墙壁,声音嘶哑地:“把兔子放下,不然别怪我开杀戒了。” ……事情还要从10分钟前——不。10以前开始起。 在第二轮游戏结束之后,赛场里的网格、光壁都像是雪糕一样缓缓地消融了,恢复了原来一半红一半白的模样——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一边多了一具尸体,另一边多了一个近似尸体、动弹不得的濒死之人。 红白两队成员面色都很差,默不作声地等待着点先生对于下一次游戏的介绍。 只是这一次,点先生沉默得却出乎意料地久——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有些骚动起来的时候,地上忽然升起了无数的墙壁—— 墙壁犹如树生苗似的,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逐渐地拔高、再拔高,直至变成了一堵堵望不见头的参高墙。顺着厚实的黑色墙壁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条又一条狭窄的过道,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林三酒一时间只顾着盯着墙壁了,等她听到点先生的声音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身边竟然不知何时没有了人。 在红队成员之中产生的墙壁,似乎把她和其余的人给隔开了。 “喏,这就是第三轮游戏——老鼠迷宫啦。”点先生笑了一声,:“这是个相——当大的迷宫呢,红队在这一边的入口,白队在另一边的入口。这个游戏的任务特别简单,你们只要到达迷宫里的某一个隔间里就算完成任务了,可以获得+1分奖励。” 第三轮游戏——老鼠迷宫 游戏规则:无 游戏玩法:红白两队从各自的入口出发,成员到达迷宫中某处的隔间后,不论先后,该队都可以获得+1分奖励。 “不过——在这个隔间里,有一张铺着白布的晚餐桌子,上面摆着四人份的美食。只有先到达的人,才能吃东西——哈哈,当然了,如果先到达的人故意放着不吃,那么后来的人也是可以吃的啦……”点先生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不过真的会有人放着美食不吃吗?” 开玩笑,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才不会有人吃那种可疑的所谓美食吧? 林三酒才刚刚腹诽了一句,忽然听见从自己的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诶?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大家。”点先生接下来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有些不妙:“在这个对抗赛里,其实与外界是有时间隔离的。大家应该都听过‘上一日,人间一年’这句话,或者是浦岛太郎和海底龙宫的故事吧?” “对抗赛里度过一分钟,在外界就是一整。自从大家进入了比赛以后。现在已经过了……嗯,4分钟了。也就是,外界已经过去了4。” “在第三轮游戏中,我会取消这个时间隔离。虽然由于你们仍然身在游戏之中,度过的仍然是游戏中的时间,但是身体却会感受到与外界一模一样的变化……” 点先生似乎又解释了几句,但林三酒却没有听清——因为她突然脑子一阵眩晕,手脚软软的没了力气,不由自主地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当她的脸碰到了地面上温热的积水时,这才一个激灵。又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点先生的声音才再度传回进她的耳朵里,变成了有意义的词句:“……啊,突然一下子感受到饿了4的滋味,不是很好受吧?希望大家要加油哦!毕竟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分钟,你们的身体都会以‘一没吃饭’的速度虚弱下去呢……不过大家都是体能强化过的人,一两个月不吃饭也不至于饿死。只是继续这样熬下去可不行——大家一定要活着找到迷宫中的隔间,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四人份的美食!” 也就是。只有先找到那张晚餐桌子的四个人才能够活命? “另外还有一点请大家注意,这个游戏是不禁止杀戮的,所以请联合自己的队友,心对手哦。”完了这句话。点先生轻快地宣布道:“好,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听完了点先生胡闹一般的公告以后,林三酒一秒都没敢继续在地上躺下去,忙强撑着站起了身。 虽然她拥有的不是普通的“体能强化”。而是更强大的“全面体能增幅”,可是毕竟她在进入这个副本以前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胡常在给她喂的都是一些用饼干末泡水而做成的流食。要起此时的身体情况。林三酒不比任何一个人强。 放眼望去,迷宫里只有一条条一模一样的过道,在两边高大黑墙的簇拥下,曲曲折折、没有尽头地朝各个不同的方向延伸着。 林三酒想回头先跟红队的人汇合,但是任凭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另外几人的所在之处。这些高墙直耸入云,绝对没法攀爬过去……而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正无情地吞噬着她身体里所剩不多的体力。 她叹了口气,只好放弃了和兔子见面的打算,自己一个人随便找了个方向,朝前走去。 太要命了—— 林三酒一开始走的两条路,在走了几分钟以后就全变成了死胡同——连着两次,前方的路都变成了一堵墙,冷冰冰地截死了去路。这样的迷宫本来就十分耗费体力,更何况还是在几十没吃饭的情况下……林三酒一边迷迷糊糊地走,脑子里一边无意识地幻想着隔间里的美食。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一声高喊——这声音她很熟悉,语气骂骂咧咧的,正是棕毛兔——“我!你们为什么攻击老子!” 由于重重高墙的阻隔,林三酒根本听不真切,只模糊地听见了一个“吃”字。 她顿时全身血液都凉了——林三酒掉头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也不知是从哪里聚集起来了一身力气,她用尽全力地吼了一嗓子:“你们敢动它一下,我就杀了你们!” 那个方向顿时没了声音。 上一轮游戏里老太婆输了决斗以后,她交出的进阶能力,正好是陈凡的“金手指”——林三酒从木箱子里拿到了“金手指”这个能力以后,才发现原来由于自己的名字太特殊,只能得到一些微的好运。 只不过,这微的好运此时却派上了用场——林三酒猛地开启了金手指,右手在昏暗的道里逐渐变了颜色。她随便拣了一条路就冲了进去,没想到这条路竟果然一路畅通无阻地领着她接近了红队众人—— 望着老王三人拼命地朝前奔逃的背影,林三酒掐断了自己的念头,拔腿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ps: 自我感觉这一章写得有趣多了!起码我是没有前几章那种“哎呀写得腻了”的感觉了……你们觉得呢? 给大家的加更我正在努力地写……因为同时还在码着一个主站文,所以速度上有点……呃…… 话我的主站文如果开了的话,你们会去看么? 到时可就没有男主什么的了啊~ 第84章 老鼠迷宫:死人的指引 “呼哈、呼哈……” 逃命似的奔跑所带来的气喘声,混着粗重的鼻息,弥漫在狭窄的迷宫过道中,在一片幽静里听起来特别刺耳。连怜第一个撑不住了,步子缓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头问道:“那、那……女人,还在追吗?” 还不等身后另两人张口,一道长影就从拐角处猛地抽了出来,回应了她的问话。 口器直冲着老王的方向而来,吓得他一缩头,两边嵌满了尖齿的口器就在墙壁上刮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碎砖石扑簇簇地落了下来,砸了他一头一脸。 “他妈的,都别跑了!”老王再抬起头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发狠地喊了一声后,一把拽住了连怜的胳膊:“我不信咱们三个人打不过她一个人!这个兔子不也被咱们联手打昏了吗?” “也好,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那是因为兔子少了一个进阶能力,可她……”钟俊凯带着几分惶急,对女友劝道:“要不你把兔子还给林姐吧,咱们一起去找隔间,啊?” 连怜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冷着声音:“你还是不是男人?我们当中,只有你的进阶能力一个都没少——我看老王得对,你到底帮不帮忙?” “她现在也跟我们一样虚弱……钟,你放心上吧。”见钟俊凯瞪着女友不出话,老王冲他咧了咧嘴。“再了,还有我和连姐呢。” 望着不远处朝自己几人徐徐走来的林三酒,钟俊凯感觉到自己背后被人推了一把,连怜还催了一句:“你快上啊,不然难道要我死吗?” 他咬了咬牙,终于矮下了腰,作出了一个冲刺的姿势。猛地朝林三酒扑了过去。 林三酒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正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呢,见他冲过来的速度快得惊人,也不敢硬接,身子立刻朝旁边一让——但是没想到,钟俊凯却好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一个急转弯,再度以凶猛的气势撞了过来。 【肇事逃逸】 富家子弟专有能力,给予**凡胎f1赛车一样的速度、高达几吨的自重,凡是被这样的冲撞撞上了的人。非死即重伤。但是作为加害者,反而能够安全无事地从现场脱身。 迷宫的过道实在太窄了,林三酒不过是避开了一次,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闪躲的空间——眼看着钟俊凯的身影如同野牛似的撞了过来,她急中生智,将手里的口器朝墙壁上方一甩,尖刺立刻陷进了墙壁里。随即林三酒脚下一蹬,借着势头将自己的身体甩向了半空—— 钟俊凯“轰”地一声撞到了墙上,高耸入云、连绵一片的黑色墙壁甚至被他撞得晃了晃。 大概是他也没有想到已经陷入了困境里的林三酒竟然会突然从眼前消失吧。他扶着自己肩膀,不由愣了一秒。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工夫里,林三酒已经握着口器再次荡了下来,重重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摔倒在了地上,半都没有起身——刚才鼓起来的勇气被一脚踹散,加上本来这一架打得就不情不愿。此时的钟俊凯是一点儿斗志也不剩了。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会,转头就要朝老王二人的方向走去——没想到才一抬眼。她倒是傻了。 过道的另一头,此刻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你这笨蛋!”她忍不住朝地上的钟俊凯迁怒道:“他们只是用你来做缓兵之计的!人家什么你都信,你是不是被骗大的啊?!” “不、不可能啊……怜!”钟俊凯一张面皮显得更白了,不顾林三酒看白痴似的目光,急急地站起身高喊道:“怜——!我没事,你在哪儿啊?” 他急切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飘荡开来,被重重高墙消弭了许多,当传进连怜的耳朵里时,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点点杂音了。 在她身边喘息得像牛似的老王,看了连怜一眼,呼哈呼哈地笑着:“你、你挺狠的呀!” 个子娇的女孩没答话,齐刘海在风里被吹开了,露出了她毫不动容的一张脸。 “这么一跑,你、你男友……也要饿死了,嘿、嘿嘿……”老王想伸手抹掉脸上的汗,但手臂却软绵绵的抬不起来。“费那么、那么大劲,才傍上个富二代……” “你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连怜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又暗暗有点心惊。“什么傍不傍的……”正着话,面前的道路尽了,现出了两条分岔路来。连怜刹住了步子,想了想,喘着气走进了右边的通道里。 老王紧追而上,嘴里没停:“钟俊凯不是万宝地产老总的儿子吗?嘿嘿……我以前也是开公司的,我见、见过他……” 右边的路没走上半分钟,就到了头,原来是一条死路。这对于自己的身体来,相当于又是半没吃饭,胃里正不住地往外泛酸水……连怜饿得只觉得自己的胃好像马上就要把其他内脏给吃了似的,听了老王的话顿时没好气地:“那又怎么样?” 一边着,二人一边掉头朝另一条岔路走去。 “跟万宝做生意的几个公司,都听了……钟老板的儿子马上要结婚了,却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媳妇分了手……”老王嘿嘿地笑了一声,“世界都毁灭了,你怎么还跟在他身边?” 连怜望着不远处又一堵高高的墙壁,心里一瞬间焦躁得让她想扯着头发尖叫起来——但是好在又走了两步以后,她就发现原来在那堵墙壁前的右侧还有一条路。连怜松了口气,随口骂着应了一声:“你谁来路不明呢?哼,他运气挺不错的,能力、物品都一大堆……呃?……这是什么?” 面前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塑料纸,正在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 两个人带着几分疑虑地走上前,揭下了塑料纸。老王翻过来看了看,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这是什么画啊……” 不过身边却突然静了几秒。随即一声响亮的、咽口水的“咕咚”声,就打破了寂静。紧接着,老王就感觉到身边连怜忽然朝前走了几步,他忙回头:“哎,你等等……” 了一半的话凝住了,他也傻了。 过道中,在前方不远的地上,放着食物。 食物被空中蒸腾的热气一烘,所散发出来的香气,简直能把人的胃肠都勾出来。已经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新鲜热乎菜了?鲜黄嫩亮的大块鸡蛋上。点缀着碧绿的几点香葱;炖猪手丰厚的肉皮颤颤巍巍,上面泛着一层红红的油亮,显得旁边的炒芥兰更加地青翠欲滴。 两人呆呆地走了两步,随即谁也没半句废话,猛地冲了上去。 “不、不对吧……点先生不是这里有张桌子吗……”老王强忍着自己口中汹涌而出的唾液,舌头泡在口水里,连话都有点不清楚了。“这看着也不是四人份——” “那你,这些吃的是哪来的?”连怜眼皮也没抬,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似的。伸手就抓起了一大块又油又蓬的嫩鸡蛋,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这里不是一共有四样东西吗!” 她连嚼都是匆匆忙忙的、敷衍了事的,急着想要这热腾腾的鸡蛋去抚慰自己饥渴交迫的胃肠。 老王一看她动了,自己也急急忙忙地抓起了一块猪手。又捞起一块蒸米饭,大张了嘴,就一块儿往食管里送。“唔,好、好吃……” 味道真是太鲜美了——不是因为自己饿狠了。而是这食物本身,就是无上的美味——醇厚浓香的滋味伴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肥皮,在口中顺滑得仿佛立刻就要融化了似的。在唇齿之间化为了鲜美的一团。饿了这么多,猛地一下吃肉对身体不好——老王一边想着,一边强迫着自己多嚼了几口,这才迫不及待地把猪手肉给吞了下去。 就在他伸手去拿鸡蛋的时候,只见连怜正塞得满满的、正在咀嚼的腮帮子一下子不动了,只定定地看着他。 老王趁机将盒子里的鸡蛋都抓进了手上,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就往嘴里塞。 “扑通”一声,连怜圆睁着眼睛,身子直直地砸到了地上。白沫混着她没来得及嚼碎的芥兰,一起从嘴角喷了出来。 还不等老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界也一下子全黑了。 ……二人死去之后过了两分钟,一个身影才从拐角处踉跄地走了过来。 “【不能吃的午餐】……?怎、怎么它会在这里?”林三酒青白着一张脸,诧异地瞪着面前的场景。散落一地的米饭和菜肴上,躺着两个僵直了的身体,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地变黄了……看了好一会儿以后她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蹲在地上去掏连怜的口袋。 软软地一动不动的棕毛兔,被她从口袋里拉出来的时候,腹部仍然在微微地一起一伏。 “吓、吓死我了……”林三酒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兔子放进了自己的野战裤裤袋里。她鼻腔里充斥着饭菜的香气,不得不狠狠地掐着自己手上的皮,才忍住了没有往食物上扑去。 然而她身后却突然冲来了一道黑影,朝着饭菜就伸手抓了过去,嘴里还无意义地发出了一声低吼——正是钟俊凯。林三酒费了好大力气才拉住了他,怒喝了一声:“别吃!你没看见他们两人都中毒死了吗?” 钟俊凯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了脸色已经变得鲜黄、连身子都僵硬了的女友。 他顿时吓得扔掉了手里的猪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往后退:“林、林姐……这是怎么回事?” 林三酒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难道不是你的东西吗?特殊物品,【不能吃的午餐】啊!” 【不能吃的午餐】还是在第一轮游戏里林三酒从宝箱里赢回来的。既然老王和连怜毫不犹豫地吃了这个午餐,就明东西肯定不是他俩的——那么除了林三酒和棕毛兔以外,就只剩下钟俊凯一个人了。 可是钟俊凯却盯着饭菜疯了似的直摇头:“不不不——我没有……这个不是我的!” 林三酒皱着眉想了想,忽然“啊”一声,拍了拍脑门。 是了,第一轮游戏红白双队都被扣掉了多件奖品,都被放进了宝箱里。那么她赢回来的,未必就是红队的东西……这么看来,这件东西是回到了它的原主人手里,又被用来布置了这么一个陷阱,一举害死了红队的两个成员。 “这个迷宫这么大,红白两队人从两边出发,现在在这儿相遇了的话……”林三酒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跨过了尸体,朝前方走去。“也就是,我们差不多走到迷宫的中央了。” “隔间不可能设在离某一队特别近的地方,否则也太不公平了……”想到这儿,她一个激灵,立刻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 “晚餐桌子就在这附近了!”(未完待续。。) ps: 又是写完发的,敬请捉虫……嘿嘿,谢谢eelay的粉红票,你终于可以投票啦?是投诉了才解决的么?没有推荐的时候也太难熬了吧,尤其是写游戏写了一个多星期,收藏那叫个哗哗的掉…… 喂!游戏不是常态啊,喂!婊砸们快回来! 不过看见老书友都还在,就放心多了…… 加更……还在磨蹭……因为每当快写完一章时,就发现原来又到了要更新的时间点了泪 第85章 是谁?! 在一连撞进了好几条死胡同里之后,林三酒不得不走了几次回头路。钟俊凯体力不支,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岔路口就跟丢了;偌大的迷宫,在幽暗又仿佛没有穷尽的重重过道里,只有她一个人无力的喘息声。 跑是跑不动了——林三酒拖着脚,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朝前挪着,浑然不知自己在朝哪里走。当她再次看见面前两条岔路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自从发现了老王和连怜的死尸以后,尽管她已经尽量地加快速度了,可也过去了足足十分钟,依然没有找到隔间。 也就是,她的身体,又是十没有进食。 算起来,总共差不多饿了有两个月了——要是换作平常人,早就饿死了吧? 虽然还没有死,可即使是拥有全面体能增幅的林三酒,此时也快不行了。她的视力早就模糊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花,耳朵里好像渐渐地泛起了潮水一般的幻声。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等待她的结局无非是昏迷和死亡。 “咝——”突然腿上一阵剧痛,将她的神智从混沌的边缘拉了回来,林三酒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她颤抖着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大腿:“什、什么东西……” 被她拎着耳朵从裤袋里拽出来的棕毛兔,大概刚刚才醒过来,此时眼神散乱,嘴巴还兀自一张一合、啊呜啊呜地叫——林三酒把它拎开了,嘶哑地骂了一句:“……你咬我腿干什么?” 棕毛兔这才回过了一点神:“啊?啊……刚才是你的腿?绿色的,我以为是草……” 那个是野战裤的布料!林三酒想骂一句,却没力气张嘴。 “对了,谢谢你救了我……”神智回笼的兔子声音低弱,一副濒死相。 “唔……”林三酒嘴唇发青。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人一兔饿得脑子都糊涂了,原地趴了一会儿,终于强撑着起来喝了好几口地上的积水。几大口混着泥的污水喝进去,反倒骗过了胃,让他们略微好过了点——怪不得听旧时候有人饿极了时,会去吃土。 既然清醒了,那就还要继续往下走。 林三酒趁着还有力气,刚要迈步,忽然肩膀上棕毛兔轻声了一句:“等等!”随即它抬起了粉色的鼻头,鼻头以极高的频率飞速颤动起来。似乎闻见了什么。 即使强化能力不如林三酒,但身为一只兔子的它,生在嗅觉和听觉方面就比人类优越多了。 过了几秒,兔子转头:“右边岔路上有很淡的血腥气。” 林三酒登时来了精神:“去看看!” 右边的岔路很长,在接连几个拐弯之后又出现了新的分岔口,如果不是棕毛兔一直追寻着那淡得让人根本闻不见的血腥气味的话,恐怕林三酒早就又迷路了。调动全部体力跑了五分钟,就在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点异样。 “血……血迹?”相当于五的时间里。林三酒的胃中只消化了一点泥土,此时她的状态可以要多差有多差,双颊都深深地陷了进去。棕毛兔早就没有坐在她肩膀上的力气了,闻言从裤袋里慢慢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前方的路面。 路上有几滴飞溅开的血点,连成了一串,时断时续地向远方的过道伸展了出去。 “要不要过去?”棕毛兔有气无力地问道。“不定前面很危险呢。” “不去的话,我们要不了多久也是个死。”林三酒眼睛发花。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迈动步子前行的。她扶着墙,顺着血迹的方向,一点一点、两腿颤抖着走进了幽深的过道中。 可能是因为她正站在死亡边缘上的缘故吧。连视力也不大好了,到处都是昏沉沉的一片黑。这样机械而麻木地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突然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是被光给闪着了。 诶,光?哪来的光? “怎、怎么,又有人来了?” 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又低又哑,好像这一句话已经费尽了力气。 林三酒一个激灵,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了眼前的不对—— 她刚才走得浑浑噩噩,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过道里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离她最近的,是一身红裙已经被泥灰沾染得失去了本色的长腿女人,刚才话的也正是她;对面站着的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正是由于饥饿而一脸菜色的海青、胡常在;第一轮游戏里的手下败将,正倚着墙,一脸阴沉地盯着林三酒。 而血迹的主人,也很好辨识——被林三酒踢断了一条腿的花衬衫,此时正以一个僵直的模样倒在地上,手还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喉咙,已经死得透了。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左手边的温暖光芒来得引人注意。 在一扇光洁干净的玻璃门后面,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盈盈地将一片空间都染成了橘色。在这样的橘色光芒里,雪白的餐桌布也显得更温柔了,透明的玻璃杯闪着仿佛钻石似的光;明明有门挡在中间,按理是闻不到的——可林三酒却当真觉得那四个被圆形罩子盖住的餐盘,正散发出扑鼻的热气和香味。 晚餐桌子! 林三酒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身子刚一动,没想到一道的金属光影突然就直冲她面门飞了过来。大概是因为食物在前,她的身体里猛地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叫出卡片、转化口器、凌空一抽,就将那个影子给抽飞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当啷”一声,那影子落了地,林三酒才发现那原来是一根钢针。 红裙女人神情阴暗地一摆手,手里已经又出现了一把钢针。另一个男青年也踏前了一步,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还真是运气不好!”红裙女人的笑容虽然虚弱。却仍不掩狠辣:“连我们自己多出来的一个队员,都必须干掉……何况你一个敌对方呢!” 虽然早听过这个女人的另一面,但林三酒还是一愣:“虽然里面只有四份餐具,但是如果大家分着吃,不是都能活命了吗?何必杀人?” 回答她的,是男青年扑上来的影子,他手里多出了一把镰刀形状的武器,猛地朝林三酒的头脸挥来—— 只是还不等那把镰刀挨近林三酒的脸,男青年的整个身体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条粗壮手臂给击飞了,直直地撞上了黑色的高墙。溅开了一团血花。当他顺着墙壁软软滑下来的时候,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知觉。 “你干什么?”被这意外惊住了的长腿女人,从海青的身边连连退开了几步:“你为什么突然帮她?” “抱歉,我们跟她才是同伴呢。”海青沉默着没话,倒是他身边的胡常在主动点了点头,看样子很有几分歉意:“那个,我们会尽快在你饿死之前结束游戏的。” “别开玩笑了!”长腿女人愤怒地吼了一声,双腿却忍不住地打起了战。“输的那一方。到最后不是什么都会被剥夺吗?在这种情况下,哪还顾得上什么同伴不同伴的啊!” 胡常在尽管脸色发白,但神情却很平静。他闻言看了看林三酒,微微一笑:“关于这个。酒,你确定你有应对的办法吗?” “七八成的把握吧。”林三酒喘着气,望着熟悉的面孔,轻轻笑了一声。这时她裤袋里伸出了一个兔头。朝海青的方向打了声招呼:“哟,海干部!” “感觉好久不见了啊,兔子。”海青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总算。咱们四个人又回来了。” 长腿女人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颓然地坐倒在地,面如死灰。 林三酒对这个手段阴毒的女人起不了半点同情,只是对她这副彻底绝望的样子感到有些不解。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胡常在,后者看着她苦笑了一下:“……不是我们没想过分着吃东西这件事,而是——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林三酒发现在玻璃门前的地面上注明着几行字: 四人份的食物当然是给四个人吃的。 这扇门后的房间,只有四个选手能够进入。 严禁将食物携带出门,否则施以死亡惩罚。 怪不得……那长腿女人也明白,她面临的恐怕是活活饿死的下场…… 林三酒有几分迷茫地想着,跟在同伴身后,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不过是几分钟之前,她才在幽暗的迷宫里经历了队友被毒死、钟俊凯失踪、与白队成员的冲突……此时忽然走进了这样一个布置得干净高雅的地方,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手握刀叉,准备吃饭——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揭开了餐盘上的罩子,林三酒的心跳差点都因为扑面而来的、热腾腾的香气而停了一下——太美好了——肚子里仿佛住着一只怪物,正在嚎叫着要将食物塞进身体里似的—— “呃?”她的勺子顿了顿。 在金红色、浮着胡萝卜块的热汤上、棉白软糯的面包上、青葱葱的沙拉上……都被一张塑料薄膜给裹住了。 塑料膜上贴着一张黄纸,上面用醒目的黑色字体写着: 第四轮游戏 【在你们四个人当中,哪一位是点先生?】(未完待续。。) ps: 又是写完发……以后这话不用也行了,因为是惯例嘛…… 我晚更了一次,就收到了暮雨壕的平安符、大坏蛋的平安符……你们真的不怕惯坏我吗嘤嘤? 谢谢你们对我的爱护!谢谢评论区里活跃的几位,打开页面看见你们,真是有种【单机是什么?我不懂】的幸福感…… 这章虽然是过渡章,但是我本人挺满意!因为写到结尾的时候,我自己也起鸡皮疙瘩了,害羞…… 第86章 你怀疑谁? 暖橘色的光芒挥洒在雪白的餐桌布上,银亮的刀叉和餐盘泛起了柔和的反光。此时坐在这样一张干净优雅的餐桌边上的,却是四个一脸死气沉沉的人和兔。 因为身处在极温地狱之中,倒是无需担心晚餐变凉;只是四个处于垂死边缘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盯着面前蒸腾着热汽的食物,却谁也没有动一动。 “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过了好一会儿,脾气最躁的棕毛兔终于第一个忍不住了,蹭地跳上桌子怒喊道:“管他娘的,就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着它兔爪迅捷地一挥,贴着黄纸的薄膜就被划破揭开扔到了一边,还不等其他三人出手制止,兔子已经一个猛子把头扎进了汤碗里,随即传来了一阵“啊呜咕噜”之类的怪音。 林三酒自己也饿得手脚发软,却立刻伸手使劲拽住了兔子的一条后腿:“你冷静点,不要吃啊,吐出来!” 一边,她一边努力避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食物上,好像不敢看面前的美食似的。 海青和胡常在也急急地将兔子从汤碗里架了出来——不过很显然已经晚了,不到五秒的时间里,那碗金红色的鲜汤竟然已经见了底,都被棕毛兔舔喝干净了。 它鼻头上挂着半块胡萝卜,尽管四肢被三人给按住了,却还是努力地将胡萝卜晃进了自己嘴里,一面嚼一面含糊不清地:“啊、啊……老子可算是又吃上饭啦……呼……” 看着兔子半个头的毛都湿了,打成了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却仍然一脸无怨无悔的模样,林三酒简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半晌,她才使劲一拍桌上的一张纸,声音虚弱地骂道:“明明这封信你也看了,怎么还这么大胆子!现在只好祈祷你的食物里没问题吧!” 那张洁白厚实的纸在桌上晃了晃。字迹在耀目的光芒下,仿佛更清楚了似的。 亲爱的选手们: 你们好,我是红白对抗赛的主持人点先生,很高兴能够在第四轮游戏里与大家一起坐在这张晚餐桌子旁。 刚看到提示的时候,想必大家都很惊讶吧?其实无需惊讶,因为在对抗赛中,很少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在座四位中,有一个人/兔从第一轮游戏以后就被我冒名顶替了——不过别担心,这个人/兔生命无忧,此时他大概正在睡觉呢吧。 这一轮游戏到底要怎么进行呢?请务必仔细留意我接下来的话。 在每个人的餐盘下。都压着一张投票纸;从装餐具的篮子里,你们会发现四支笔。在投票纸上写下你认为是点先生的人名,然后把投票纸背面朝上放在桌子的中央。当四个人都投好票之后,如果我真的被票选出来了,那么我就会站起来承认自己的身份。投票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重复投哦。 需要注意的是,只有得票达到票的人,才会被认为是有效的“点先生嫌疑人”。 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吧。 白队的海选手和胡选手,都认为红队的林选手是点先生。于是他们都写了林选手的名字。那么林选手得到了票,她就是有效的嫌疑人了。如果她真的是点先生,那理所当然地就是白队获胜。 但要是他们分别将票投给了不同的人,林选手和兔选手各自得到了1票。那么他们就都不是有效的嫌疑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林选手真的是点先生,白队也不能算获胜了。 看到这里,你可能要问了:如果我的队友就是点先生的话。怎么办? 假如你认为你的队友是点先生的话,你可以发表意见,服另一队的人将票投给你的队友。投对了。你和另一队都可以获得胜利者待遇;投错了,那么本次游戏将没有胜利方,比赛将增加第五轮。 另外如果投票完毕后,发现没有一个嫌疑人是点先生的话,比赛也将增加第五轮。 好了,规则只有这么多了,由于第三轮游戏中“过一分钟饿一”的时间效应仍然存在,那么现在就请大家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尽情地讨论吧! 诚恳的,点先生 ps:四份食物中有一份掺杂了特殊物品【乌苏毒】,哪一份才是只有我知道。也许你们更希望揪出点先生以后再吃饭?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打算放在ps里面混过去,这是什么样的恶趣味啊……”林三酒没好气地低声骂了一句,腹中一阵阵的酸水让她几乎想要把桌子啃下来。 唯一确定安全的,是桌子中央一只长颈瓶里的清水——所以除了兔子之外,其余几人只好不停地喝水,企图骗骗自己的饥肠。 棕毛兔仰面倒在它的餐盘旁边,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叼起了一片沙拉里的生菜:“没、没关系!我想好了,不就是四分之一的几率吗,我愿意冒这个险!更何况,要是我一会儿没死,你们一人来吃一点我的食物,这样大家暂时都饿不死了……” 话虽然仗义,但是从它兔嘴嚼动食物的速度来看,林三酒没觉得它还能剩下点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 胡常在饿得面色发青,倒在椅背上,鼻子上的眼镜都歪了,也没力气扶;海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然后好像用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意志力似的,把剩下的三个餐盘再次用罩子罩上了。 眼前没了色香味俱佳的食物引诱,林三酒顿时松了一口气,趴在了桌上——至于肚子正在逐渐变得滚圆的棕毛兔,此时真是做什么也晚了,只能希望它没踩中四分之一的概率。 没想到即使找到了隔间,饥饿而死的阴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重了。这局势很让人无措,真不知道从哪下手好;每一个都是一起并肩过的伙伴,应该怀疑谁?除此之外,棕毛兔被毒死的可能性,也像乌云一样罩在了众人的头上…… 气氛凝滞住了,好半晌都没人话。 就在一片死寂里。突然“呃啊”一声,惊得众人忙抬头一看——只见棕毛兔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又打了个嗝,抚摸着肚皮:“……嗯,吃得真饱。我看我这盘里没毒,你们都来点吧?” 它的餐盘里,还剩下了一大块用黄油煎烤的三文鱼排。 ……对啊,兔子不吃鱼肉的嘛!剩下几人一颗心刚刚放下来一半,顿时眼睛都冒出了惊喜的光,哪还有人多半个字。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排给分了。 林三酒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鱼肉,一边下意识地扫了另几人一眼:……点先生真的就在他们当中?装得跟大家一样饥肠辘辘,也正在拼命地吃? 虽然三个人一分就没多少了,但是几口热腾腾的、嫩而多汁的鱼肉顺着食道一滑下去,林三酒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空虚了太久的胃里猛然进了肉食,没过一会儿就隐隐地疼了起来。 “我,到底谁是点先生啊?”林三酒有点烦闷地将餐盘一推,果然露出了下面的一张红色的投票纸,大概是为了红队成员而准备的。她拿起纸问道:“咱们要怎么找?” 略微恢复了一点儿精神的胡常在。推了推眼镜,仔细地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随即摇了摇头:“不行啊,大家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倒是可以看看你们谎了没有,可这样又没法证明我自己不是点先生了。” “废话。”酒足饭饱的兔子往餐桌上一倒,由于太撑而不得不喘着气:“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想进入第五轮游戏的。一定要把点先生找出来!” 那是当然的。要是再有第五轮,连作者都要弃坑了啊。 “……要不然大家一人一件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怎么样?”沉默了半的海青。倒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点先生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在来这儿之前的记忆吧?” “的有理……我先好了。”胡常在第一个响应道。随即他想了想:“酒救过我一命。” 林三酒点点头,接下去:“泡澡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 “她的进阶能力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能力,没有之一。”棕毛兔用爪子指了指林三酒,被后者白了一眼。 海青低下了头,轻声:“我曾有一个妻子和一对女儿。” 完了,四人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没什么破绽——这一次,点先生竟然一点马脚也没露出来。 这下又该怎么办?难道点先生在伪装成一个人的时候,连他过去的经历都一并知道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几人不禁都有点傻。 过了一会儿, 林三酒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几人都没有抬头,互相之间避免着目光的接触——她顿了顿,终于低声出了那句盘桓在心头已久的话:“……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怀疑的对象吧。” 话一出口,刚才还着几分轻松的气氛顿时变了。(未完待续。。) ps: 那个……昨我卡文卡成了一条狗……所以做了很没有道德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尽快把我断更这事忘了……好吗亲?人生何须计较? 其实我早知道点先生是谁了,但是昨开始写文的时候才发现有一个超级**ug,简直无法逾越,最后还是动用了我身为作者的金手指才算糊弄过去了(喂!)……你们猜猜是啥bug?猜中加精~ 好了,闲话完了,我来郑重感谢一下: 谢谢海之微凉同学的香囊,新读者好珍贵,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断更一次就跑了啊 谢谢eelay的平安符,你的支持还真是总在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出现,感动…… 第87章 票选出来的人是…… 林三酒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被怀疑到的人,竟然是自己。 “……所以,我觉得酒很可疑。”胡常在神情极不自然地扭开头,不去看她,结结巴巴地:“因为不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避免我们能力被剥夺的局面……” 林三酒的嘴巴张圆了,忍不住扫了一眼海青和棕毛兔。 海青突然对桌上的东西起了极大的兴趣,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一把叉子,仿佛以前没见过似的。 棕毛兔把脸埋在了盘子里不肯抬头,只有一个毛绒绒的屁股露在外面,声音模糊地:“其实我也觉得你有点奇怪……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好像很胸有成竹……” “你们这么一……”连唯一一个没开口的老实人海青,都跟着落井下石了:“的确,刚才大家一人一个经历,只有她的事是离这个副本最近的。” 林三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你们别这么快就认定是我了!我可不是点先生啊!” 她话刚出口,胡常在立刻愣了愣,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出声道:“她刚才没有谎,看来的确不是酒。” 总算是被相信了——还不等林三酒松一口气,却见棕毛兔抬起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胡常在的目光里充满疑虑:“或许你才是点先生呢?不定你是故意这么,让我们对酒放心的同时,也下意识地相信了你……” 胡常在立时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呢!要是这么起来,你明知道食物可能有毒还偏要去吃,也很可疑吧!” “放屁!我那是饿的!再如果我真是点先生,不是更该避免这么做吗!” “也未必,不定你就是想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反而容易博取信任……” “你这么有经验。你一定是点先生吧……” “兔子,你怎么一会是他一会是我,你到底……” “都别吵了!” 在越来越大的纷杂吵闹声里,海青终于受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一声怒吼镇住了三个人。 这一巴掌拍得银餐具、玻璃器皿一阵摇晃,随即一块断裂的餐桌板就咔嘣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个个!只疑点,别整些什么胡乱猜测的废话!”海青北方汉子的性格流露了出来,低沉的吼声在鸦雀无声的隔间里回荡着:“大家都是为了找出点先生,了谁也不许着急生气。听见没有!”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棕毛兔打破了寂静。 “我想了想,觉得酒不会是点先生。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几个傻想趁着我少了一个进阶能力的时候把我抓住吃掉……还都多亏了酒把我救了回来。”它一边,一边抚着自己肚皮上厚厚一层的绒毛:“点先生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胡常在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会是谁?” 林三酒看了看他,忽然冷冷地:“难道不是你么?” 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棕毛兔和海青顿时将目光投向了胡常在。 “刚才我急着证明自己不是点先生,却忘了往深处想一想。”林三酒托着下巴看着他,表情很冷淡:“这么吧。如果点先生变成了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人,那么当他自己不是点先生的时候,立刻就会被你发现了,对吧?” 胡常在愣愣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思维好像还没太跟上。 “以胡常在的性格来,他一发现有谁是点先生,一定会马上嚷嚷出来的……就算可以些什么话转移视线,这样一来对点先生来风险也太大了。”林三酒转头向余下的一人一兔解释道:“但如果点先生变成了胡常在。这个危险就没有了。” “不但没有了危险,反而因为他知道我们三个都不是点先生,所以还能假装自己可以分辨真假。让我们不去怀疑他……” 对啊!的确是这样——兔子抖了抖耳朵,与海青对视了一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林三酒盯着胡常在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面无表情地。每当她面对敌人的时候,神情就会变得像铁板一样冷冰冰的——“胡常在至今没有进化出体能强化,仍然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饿了两个多月可能吗?按理他早就该饿死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震得在座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胡常在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来回看了看身边同伴狐疑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我虽然可以解释,但是你们肯定不信。” 棕毛兔严肃地望着他:“你来听听。” “迷宫刚刚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就是饿了4,我的确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星期立,因为酒一直昏迷着,我必须每都给她做饼干糊喝,一要喝好几次……所以我已经习惯总在裤兜里揣一包饼干了。刚开始,我是靠吃饼干撑下来的,这一点海干部也知道。” 海青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法。林三酒愣了愣,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可是……每过一分钟就等于一,一包饼干怎么能撑一个多月?” “所以我,你们肯定要不相信的。”胡常在叹了口气,“饼干吃完了以后,我越来越虚,走路都困难了……所以终于和海干部他们走散了。在我倒在地上,以为自己就要这么饿死的时候,我生成了体能强化。所以我才活到了海干部回来找我的时候……”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身边无人的时候,生成了性命攸关的体能强化? 海青皱着眉头,有点疑虑地问道:“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过啊?” 胡常在苦笑了一下:“那不是因为当时你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嘛!” 谁也不能证实这件事的真假——空气里又一次沉寂了下来,大家都有点拿不准了。 还是一股尖锐的饥饿感将林三酒从思绪里唤醒了——刚才吃的那几口鱼肉,在相当于十多二十的时间里,根本如同没有一样。她忍着一阵一阵低血糖引起的头晕目眩,一把抓过了纸笔,没去看胡常在一眼:“再继续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不了,投票吧。” 胡常在顿时慌了,他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海青,有几分忐忑地恳求道:“你们不会真要投我吧?我真的不是点先生啊……” 林三酒无视他欲哭无泪的样子,唰唰地写好了自己的投票纸。 受到了她的带动,海青也低下了头,神情闷闷地在自己白色的投票纸写下了一行字。 唯有长了一双绒爪的棕毛兔不能握笔写字,它目光在桌上转了转,选择了林三酒作代笔人:“酒,你帮我写吧。我要投给胡常在……” 胡常在一听,脸色都灰了:“完了,肯定是要增加第五轮游戏的了……” 不一会儿,在他的长吁短叹里,桌上就放下了两张红纸、一张白纸——这明红队二人和海青都已经投票完毕了。 即使是被怀疑成了点先生的人,也一样要投票的——胡常在看了看桌旁的三个同伴,终于还是咬牙写好了最后一张投票纸,将它放在了另外三张纸片上。 当四张投票纸在桌上摆好的那一瞬间,几人仿佛都听见了“咕咚、咕咚”的紧张心跳声。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了。她心里突然充满了对自己刚才推断的怀疑,很不自信地看了看胡常在,忍不住低声:“该开票了……海青,要不你来吧?” 高大壮实的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有几分迟疑地伸出手,掀开了第一张投票纸——也就是胡常在刚才放下的。 白色的投票纸上,写着“棕毛兔”三个字。 兔子顿时不屑地嗤了一声,斜睨着胡常在:“你选我是在垂死挣扎么?”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最不可能的人就是犯人……里不是都这么写吗?”胡常在提出了一个非常弱的理由。 海青咳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随即翻过了第二张白色的投票纸,也就是他自己的。 粗狂的字体写着“胡常在”。 这一次连胡常在本人都没有表示出惊讶来,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接下去就是红队的投票了,也不知道是林三酒的还是兔子的。 海青用他巨大的手指,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三张。 “海青”三个字赫然纸上。 “开什么玩笑?”他顿时皱起了眉毛,瞪了林三酒一眼。这一下三个人得了三张票,也就是,顶多只能出一个有效嫌疑人了……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第四张投票纸被转了过来,上面写着——海青。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未完待续。。) ps: 紧赶慢赶地,终于又赶完了今的这一章……这样可不行,老这么赶下去,文的质量都没法保证了,泪目 感谢大坏蛋的又一个平安符, 感谢eelay的又一个平安符…… 不嫌弃我更新不稳定,还老是给我打气,不管事打赏还是评论,都辣么多——我都觉得我要是第二个写手的话,肯定会嫉妒我自己的 第88章 服毒后的展开 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成了唯一的有效嫌疑人,海青盯着桌上的四张选票,神色越来越晦暗难明。 连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凝固成沉重的一块,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和肩背上。 过了好半晌,海青才猛地抬起了头,盯住了林三酒。 “诶……我还以为自己模仿得很像呢,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呀?” 从他口中吐出的,不再是海青一贯的低沉语气,反而是几人在白雾里已经听过了无数次的、轻快愉悦的——属于点先生的声音。 “哐当”一声巨响,胡常在突然撞倒了身后的椅子,几步就从海青——不,应该点先生——的身边跳开了,站得离他远远的,一脸惊恐之色。兔子浑身上下的毛也一下子都炸了开来,在餐桌上摆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自始至终,点先生一直隐藏在白雾里,出现的不是他的声音就是他的笔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此时突然近在咫尺地与自己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也怪不得他们都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个房间里吗?”点先生对他们的反应很不满意,好像受到了冒犯似的:“至于这么害怕嘛!” 林三酒刚才也下意识地从餐桌边坐远了一点,此时见他话似乎没有敌意,这才满是后怕地问道:“……那个,请问,海青他在哪里?” “那个大个子应该在白雾里睡觉呢。”明明是海青的模样,可语气却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不是经历过1那件事,只怕林三酒还真无法调整得这么快。点先生用属于海青的、巨大的手掌撑着自己一边脸颊,歪头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就会把他放回来的。” 这种模样。更让在场三人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人绝对不是海青。 林三酒顿了顿,赶忙又问了一个事关生死的问题:“……哪盘食物中有【乌苏毒】?” 要是再不快点吃饭,她和胡常在就都要支撑不住了。 点先生“噢”了一声,伸出手,在棕毛兔的盘子上敲了敲。 “这个呀。” 兔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看了看自己被清扫一空的盘子,又看了看点先生的手,神情中尽是不可置信——只是还不等它出声,就忽然身子一颤。啪地倒在了桌上。 一瞬间,林三酒只觉自己的血液都冲上了头。不光是兔子,她和胡常在都吃了那盘食物!巨大的恐慌掐着她的脖子,仿佛要让她窒息了似的——她和胡常在几乎是同时嘶叫了一声“兔子!”,正要扑上去查看情况,接下来却见点先生拍了拍棕毛兔的肚子,后者的两只前爪随即抖动了几下。 二人楞了楞。 然后,棕毛兔抬起了一张迷茫的脸,看着林胡二人轻声问道:“……你们也都死了吗?” …… “嘿嘿。一时受惊过度脚软了?虽然【乌苏毒】是毒,可是我没吃了会死呀?”点先生很高兴似的笑了两声,“而且我都在信上建议你们了,最好还是一边吃一边讨论……谁叫你们不听来着?不过你们也算了不起。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竟然这么快就把我找出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因为在点先生第一句话刚出口的时候,林三酒和胡常在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餐盘边,一把扔开了罩子。连刀叉都忘记了,伸手就抓起了大把大把的食物往嘴里送。他们两人嘴里塞得满满的,已经彻底被这救命美食所带来的满足感给淹没了。根本就连点先生的是什么都没听清。 只有刚才吃饱了的兔子还保持着理智。它爬了起来,喘了几口大气,这才平稳了自己一颗扑通乱跳的心:“你、你,【乌苏毒】不会杀死人……那它到底是个什么?” 点先生瞥了一眼两个一边啊呜啊呜吃着饭、一边竖起了耳朵的人,笑着:“这可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要先告诉我,我是哪里装得不像了。” 林三酒两边的腮帮子都鼓成了球,她在百忙之中回应道:“忽要还是看航诶的轰嘎……” “人话!你的每个字人家都是花了钱听的!”点先生训道。 林三酒忙喝了一口汤,伴着汤艰难地吞下了嘴里的食物,这才开口道:“主要还是看行为的风格……尽管胡常在身上存在那么大的疑点,可是他的表现里基本没有不一致的地方,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性格。还有兔子也是一样的,又急躁又冲动,行为处事没有前后不符。” “就这个?”点先生疑惑地偏了偏头,问道:“这一点我可是特别留意过的!无论是话做事,我可都把那个大个子模仿了个十足十……” 胡常在塞着一嘴的羊羔肉和蔬菜炒饭,在旁边点了点头,意思大概是他也觉得点先生学得像。 林三酒恋恋不舍地放下喝空了的汤碗,这才朝点先生解释道:“没错,你的确在我们面前装得很像,如果只有这样的话,我根本不会往你身上想。可是,你却做了多余的一件事……一件海青绝对不会做的事。” 她的这句话,把棕毛兔和胡常在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点先生看着她想了想,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们队里的老王和连怜二人,在迷宫过道里看见了一份快餐,两个人以为那就是点先生所的美食了,所以冲上去就毫不犹豫地吃。”林三酒肚子里有了点食儿,也不急了,一边撕着自己盘子里的烤鸡肉,一边:“可是那个东西,我却太清楚不过了——那是一件特殊物品,叫做【不能吃的午餐】,只要吃下去,很快就会死。” “这件东西是我在第一轮游戏里赢回来的,可是我嫌它没用。就在第二轮游戏里主动交上去做为奖品了。既然红队输了第二轮游戏,那么理所当然地,这个物品就到了白队的手里。” “我一开始,根本没有把海青和这个物品联系起来,直到——”她朝胡常在抬了抬下巴,:“直到你,你跟海青曾经走散过,然后当他回来找你的时候,身边跟着白队的其他人。” “那个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像不相干的事:那个物品是到了白队谁的手里呢?对于分配奖品的规则是。要么大家一致同意给某人,要么直接分给贡献最大的人。那在第二轮游戏里,谁最有可能拿到这件奖品?海青一口气干掉了红队的两名选手,贡献最大不,以他的武力值来看,大概也不会有人来跟他争抢利益。无论怎么想,我都觉得【不能吃的午餐】是落进了海青的手里。” 棕毛兔皱着一张脸想了半,开口:“但是你也不能就此认定是海干部设的陷阱啊?也有可能是那个长腿女人从海干部手上要走了午餐,然后由她设的陷阱……” 林三酒不慌不忙地吃了一口鸡肉。这才笑着:“你也不想想,你认为那个女人是幕后黑手,制定了一系列针对红队的行动计划——这个印象是从哪里来的?” 棕毛兔一愣,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正是它在第二轮游戏里时。从海青那里听来的。 “我早就觉得不可思议了,那么一个冲动型的人,顶多就是狠辣一些,怎么会设计出那些心思慎密的行动呢?”林三酒虽然一边吃一边。但盘子里的食物却依然被她消灭得很快:“但如果那个女人只是点先生用来转移视线的遮眼法,就好理解了。”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投给胡常在?”兔子问了一句。 “我要是直冲着点先生去,谁知道他会些什么来把水搅浑?”林三酒想到这个。也是一肚子的后怕:“不过我投了票以后忽然就不确定了,还真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点先生听了连连点头,有几分感慨似的:“唉,其实那件事我不做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我当时心想着,既然装成了和尚,就得敲一的钟……没想到反而被你抓住了破绽。” 他一话,语气里特有的某种微妙的调子,就让三个人闭了嘴。 即使没有了【意识力学园】的帮助,林三酒也能隐隐地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危险的气味。很显然不光是她,另两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又一次突然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个面目不清的人。 不,他们之所以会感觉到危险,大概是因为几人也隐隐地猜到了,点先生可能不是个人类…… “点先生,如今这就算是红队获胜了吧?对抗赛是不是可以结束了?”过了一会儿,林三酒心地问了一句。 点先生笑得眯起了眼睛。 就在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只听他忽然叹了口气,仿佛有些不舍似的:“好吧,既然你们完成了游戏,那么对抗赛也该结束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身边高大的黑色墙壁就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平缓无声地回到了地面之中。几秒钟的工夫,组成隔间的墙壁已经跟迷宫一起不见了,他们四人和一张桌子,孤伶伶地坐在白雾里。 眺目望去,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还隐隐倒着几个人,应该正是白队的那几位。 “对抗赛结束了,你们做好准备接受奖惩了吗?”(未完待续。。) ps: 谢谢海之微凉的平安符~! 你们就是传中那种“有话都在支付宝上完了”的人吗? 没了全勤的我,感激涕零 写这章的时候我快饿死了……我也想吃烤鸡、羊羔肉和蔬菜炒饭…… 昨做了一个不明觉厉的梦,如果我还记得的话,一定会是一部, 但是没等我好好回忆呢,就被猫给叫醒了,全忘了…… 游戏结束之后写什么还没有头绪呢…… 第89章 结束了副本,我们上路吧……咦? “嗯……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伸手揉了揉脸,混沌的画面和片段渐渐地从脑海里消退了。海青睁开眼睛,带着一点初醒的迷茫,四周张望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三个熟悉的背影上。 热雨和白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退了……在星色耀人的夜空下,三个影子围坐成一圈,相互之间离得远远地,气氛似乎很沉重。 “你们在干什么?”海青坐起了身,随着他的动作,太阳穴发出了隐隐的一阵疼。“我怎么会在这睡着了?” 他刚刚站起身,正要朝同伴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忽然发觉了不对。再用神感受了一下后,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的进阶能力呢?【健身教练的荣光】,怎么不见了?!” 这时,他前方三个僵直了半的影子终于动了,胡常在慢慢地把头扭了过来。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这动作似乎做得十分不情不愿—— “海干部,你醒了?”他声音里很有几分勉强:“你不用担心,你的能力在酒身上,连带着一些你的特殊物品,马上就可以还给你了。” “……难道那个对抗赛不是我在做梦?” 海青瞪着他,深深拢起的眉头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 “是啊,那是真的,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好吧……这个先不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顶着满满一脸几何花纹的胡常在,几乎连表情都看不太清楚了:“呵呵呵……”随着他干笑时皮肤的位移,他脸颊上两排如同计算机主板电子回路一样的墨色纹路,也微微地弯曲了。几何纹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延伸进了他的衣领:“我们在游戏里不心吃下了一种叫乌苏毒的东西,所以就成了这样……” 还不等海青惊诧的目光投向余下的一人一兔,林三酒和兔子已经主动地、认命似的转过了脸来。 林三酒一双微微上挑的猫眼,此时被几圈繁复的花纹包住了——墨绿色的花纹精巧流畅。层叠之间十分巧妙,在她的眼睛外勾勒出了一对翩翩展翅的蝴蝶形状,显得她琥珀色的眼珠更浅淡了,像金子似的泛着光。配着她颈间的雪白绷带,虽然这模样很古怪,但却极具精灵般的美感,也算不赖—— 但当海青看见棕毛兔的时候,他就傻住了。 棕毛兔一只眼睛被黑色皮革制的眼罩遮住了,剩下的一只却不知为何画着浓重的、乌黑的烟熏式眼妆。三瓣嘴上涂着紫色的唇膏,长耳朵上挂着金属环……它颈间原本可爱的皮套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镶满尖刺的项圈。身为一只兔子,打扮得如此哥特已经很违和了,但是最让人无法忽略的,还是遍布在它皮毛上的一个个的粉红胡萝卜图案。 “太、太猎奇了……”海青不知不觉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二人一兔的表情一瞬间都仿佛沉入了谷底。 “吃下乌苏毒后的副作用,就是会在脸上或身上生长出花纹。”林三酒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沉痛,“至于会长出什么样的花纹来,全看你那一瞬间脑海里浮现的是什么东西。” 胡常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背,它们也都布满了精密的电子回路似的花纹:“……我听成了脸上‘和’身上……所以到处都被花纹盖满了……” 哥特兔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但林三酒却没放过它:“兔子嘛,它的打扮是一件特殊物品造成的。胡萝卜才是花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想到那种睡衣一样的图案……不过好在这个乌苏毒只是暂时的,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海青这才松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想在兔子身边坐下来——但没想到他才刚要坐,剩下的三个人同时跳了起来,口中喊了一句:“离我远点!”随即不约而同地各自退开了好远。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海青脸色算不上太好看。 起来,都要怪那个爱戏弄人的点先生——林三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 【乌苏毒】 介绍:来自希克利药物公司实验室的新型病毒。最初吃下该病毒本体的人,会成为病毒携带者,自己本身不会受到乌苏毒的危害。但是如果有人与病毒携带者有任何皮肤、肢体上的接触。就都会受到病毒感染,患上无法医治的血液病,在短时间内毛孔流血而死。如果两个携带者互相接触,那么两个人都会死。但如果皮肤中间有阻隔物的话,就不会被感染。 时限:在毒死6个碰到自己的人以后,乌苏毒的效力就会消失了。 副作用:脸上或身上会浮现出脑海中想到的花纹,持续6个月。 听完了,海青主动坐得远了一点。他的体格足是其他人的两倍大,可承受不起一不心碰到谁的后果…… “从好处想,这倒是一个非常好的防御手段,现在谁也不敢碰你们一根指头了……不过,兔子这身打扮、还有我的能力……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二人一兔互相看了看,还是由受灾情况最轻的林三酒,从第四轮游戏开始,将整个情况给海青解释了一遍—— ……游戏结束后,坐在餐桌边发楞的三个人,眼看着点先生笑眯眯地站起了身,开始公布起了结果——明明是海青的嘴巴张开了,可声音却从不知在哪儿的喇叭中传了出来,响彻了整片空间。 出乎意料的是,原来幸存者还不止他们四个——钟俊凯因为早早地昏迷了过去,保持了最的体力消耗,反而因祸得福地活了下来;白队的长腿女人本来几乎没有幸理,可她求生的**太强,竟然挤出了队友尸体的血,硬是靠着喝人血撑到了最后。 至于重伤的老太太、手下败将等人,早就支撑不住死亡了。 然而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却无法从死者的身上提取能力了,因为据点先生,是因为超过了“保存期限”。 在叫醒了钟俊凯,又给他喂了一点东西以后,点先生就把白队众人的能力都列了出来: 胡常在的个进阶能力:【辨伪识真】、【真话炮弹】 海青本身的1个进阶能力:【健身教练的荣光】,从兔子身上得到的1个进阶能力:【兔字成语】,以及从连怜身上得到的1个进阶能力:【我见犹怜】 长腿女人的1个进阶能力:【边闪亮的一声叮】 林三酒愣了——一共6 个能力,其中4个居然是自己人的!这还算什么奖赏? 不过,以点先生那种喜欢整人的风格来看,恐怕他是早就料到了吧?不光是料到。只怕还有意地往这样的结局上引导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力还是依据贡献的大、及本人的意愿,分给了红队成员。【兔字成语】和胡常在的能力都给了兔子,海青和长腿女人的能力都给了林三酒——虽然钟俊凯在第四轮游戏中处于缺席状态,但他毕竟是连怜的男友,林三酒还是作主将连怜的能力给了他,也算是一种继承了吧。 至于从白队成员身上搜出来的5件特殊物品,她可就好好地收起来了——除了林三酒以外,其余的三个人身上都没什么好东西。正是需要特殊物品的时候。点一点数,算上之前赢回来的件物品、从老太太身上搜出来的件物品,几人这一回也算是大丰收了。 从木箱子里取出了个光团,看着它们融入了自己的皮肤后。林三酒抬头问道:“点先生,我们每人是不是还可以要求一个特殊奖励?” 她可是把这件事记得牢牢的呢。 点先生依然保持着海青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露出自己的真身来:“可以啊,你们提吧。” 躺在一旁了无生气的钟俊凯。忽然眼睛一亮,勉强爬起了身。 林三酒抬起了木箱子的一角,伸手从底下拿出了她早就贴在下面的日记卡。低头飞快地浏览了一下日记卡以后。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对点先生笑着:“我和兔子都想要这个木箱。” 突然被她代表了的棕毛兔一愣,随即有些不满:“喂,老子比较想要他刚才给我们吃的生菜啊……” 林三酒白了它一眼,将手上的日记卡递了过去。 棕毛兔用前爪按住了卡,低头一看,顿时也没了言语。 因为在日记卡上,详细地记录了林三酒在第二次游戏时将木箱转化成卡片的一次经历——尽管林三酒害怕被点先生惩罚,只将木箱卡片化了不到一秒就又将它放回了原处,可是因为她事先就叫出了日记卡,因此关于木箱的所有信息都被记录下来了,甚至包括以后几次使用木箱的过程,也都完完整整地在卡片上呈现了出来。 介绍、特征、使用方法……正是这个木箱子,有着拿走别人能力、收为己用的神奇之处——有了它,他们就能够将能力归还给海青二人了。不光如此,这个木箱连新死之人的能力都可以提取,也就是,有了这个木箱,几乎等于有了一件作弊器。 “这个木箱可不能给你们呀。”点先生却突然笑了,“给了你们,我就没有了。” 一直以来信心满满的林三酒愣住了——她竟然忘了,点先生从没过他不能拒绝。 点先生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的神情,仿佛很高兴看见她此刻无措的模样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个复制品。” 林三酒和兔子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地一声落回了原处。 拿到了箱子、又分配完了特殊物品以后,副本终于结束了。走出了副本时,他们发现原来外面的白雾都已经消散了,重新展露出这个被毁坏了一大半的世界来。想想也是,在副本里的时间相当于过了两三个月,外面的雨势再大,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 向海青解释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摊开手,叫出了【劫贫济富箱】。 深红色的复制品很,大概只有饭盒那么大,顶多只能叫做木盒——她一边将手伸进了箱子里,一边朝海青轻声道:“这个复制品可就弱多了,每个箱子只能用两次,一次只能抽取一个能力,而且还不能用在死人身上。不过不管怎么,你的能力是可以还给你了……” 为了把胡常在的能力还回去,兔子手里的箱子已经用完了两次机会了。 海青低头一看,递过来的木盒子里,正微微地漂浮着一个光球。他忙探出了手去,光球像是知道回家的路似的,立刻一头撞进了他的手里,随即便融入了皮肤消失了。 活动了一下臂膀,海青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又回来了——他朝林三酒点点头,将木盒递了回去,同时问了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既然特殊物品也都拿了,能力也可以还给我了……那你们为什么还坐在这儿不走?” 此刻没有了热雨,月朗星稀。白雾和狂风都消失了,黄沙被雨浇过了,混成了泥,暂时是不能继续在空中放肆了——这样的气,视物清晰,正是上路的好时机。 林三酒闻言,突然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胡常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于哀叹的语气:“……海干部,你看见咱们的车了吗?” “呃?”海青一愣,立刻站起来四周望了一圈。 此时空旷的马路上孤零零地坐着三人一兔,街边倒着几辆被泥糊住的破败车体,身后除了一片废墟之外,便只有一栋摇摇欲坠的楼了。海青这才意识到,装满了食物和水的两辆车不见了。 “在副本里一呆就是两三个月……咱们的车早就被偷了。”林三酒闷闷的声音从手掌里传了出来。(未完待续。。) ps: 流泪谢谢大坏蛋的又一个平安符,和海之微凉的又一个平安符! 我能我特别喜欢这样的刷屏么……嘿嘿嘿 感谢评论区的哞哞通帮我揪出了bug,我已经回头改过来了……还是那句话,看盗ban的朋友们,我帮不了你们了,请enjy错漏百出的版本吧,我就是这么任性…… 卧槽,副本就这么结束了,下一章到底要写啥!要不我干脆请假几好好想一想吧! 第90章 在路上 高速公路上,无数的车流汇成了一道钢铁的河,在蓝色路标牌下挤挤攘攘,朝前汹涌着,想开出一条活命的路。疯狂的鸣笛声、左冲右撞的汽车、尖声的哭叫和怒骂、车辆相撞后的残躯……都化作了一团巨大的恐慌扑面而来,迅速地蔓延了开去—— 然后,突然被按下了静止键。 林三酒一步一步地穿行在拥堵着一动不动的车流当中,万物俱寂。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远处一个持续不停的车喇叭声,回荡在地之间。 刺耳的车笛下,公路越发寂静如死。 这时,尖锐的喇叭声却忽然戛然而止——远远地,胡常在从另一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车前直起了腰,这才抱怨道:“死在哪儿不好,偏偏死在喇叭上。” 这句话传进了耳里,林三酒忽然想到当初卢泽走在尸体的背上时,他脚步轻快的样子——当时她看了还觉得很愤怒。可是如今,死人早就从一个不可想象的恐怖,变成了让他们麻木得连眉毛也懒得抬一抬的东西。 她抬头看了一眼蓝下的路标牌。 被风沙和高温侵蚀了大半年,路标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了。林三酒使劲地眯起眼,原地仰头站了好几分钟,才算是勉强连蒙带猜地看明白了——她抬头朝远方的同伴喊道:“我们离盐平港还有80公里!” “还有那么远?”离她最近的、一身哥特装扮的兔子,在一辆沃尔沃的车顶上叹了一口气。“赢回来那么多件特殊物品,怎么就没有一件能让我们飞的呢。” 因为乌苏毒的关系,四个人在车龙里分散开了一段距离,各走各的。离那个奇怪的游戏副本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除了三餐不继、饥渴交迫以外。四人上一次吃东西,还是两以前的事了。 高温虽然已经不能再对几个进化后的人产生致命的威胁。但也造成了另一个叫人措手不及的状况。没有了食水的储备以后,几人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超市、食品工厂、便利店……等可能会有食物的地方。在一个大城市里,超市遍地开花,找一个没被洗劫过的,应该不难吧? 可是现实情况却不那么理想。 凡是真空包装的、干燥的食物,几乎都被搜刮光了,作为人人能想到的首要目标,许多超市里连一瓶水都没剩下——这还是幸存下来的超市情况。更多的超市,连着楼体一起在高温中倒塌了,堆积成了山一样高的废墟。 没有——到处都没有食物。也没有清水。 就在大家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失望的时候,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存放着远超过超市的巨量食水,而且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那就是海关港口。 作为一个发达的口岸城市,升海市每年的进出口货物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而进口食品作为其中一项特殊的货物,在每次入关前都需要留在海关仓库里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检验。 漂洋过海而来的食品,最低也是以一个货柜箱起算的。海上运输相对苛刻的条件,也要求了食品的密封性和抗腐性要好。而且货物港口附近的人烟稀少,相对来也更安全。 还有比海关仓库更合适的栖身之地了吗? 所以尽管盐平港路途遥远,几个人也走得心甘情愿。 陷在车流里。走路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可是在没有地图没有gps的情况下,也只能靠着高速公路的标牌前进了。就这么默默地又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她前方的一辆车上,一只深褐色的手将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走下来的那只干瘪堕落种,手里一挥,出现了一条比对面还要长的口器——还不等那堕落种反应过来。它的头已经连着自己的细口器远远地飞了出去。 “好久没见过这么干扁的堕落种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个混得还真差。” 罢,她跨过尸体,一脚踹上了车门,又向前出发了。 不远处的胡常在看了看她的背影,忽然几步接近了海青的方向:“哎,海干部……” 海青自觉地离他远了点,问道:“干嘛?” “你觉不觉得酒把头发剪短以后,帅气了不少?” 海青看了他一眼,答道:“我不知道,我是直男。” “唔,的也是……”胡常在点了点头,看着海青远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诶?我也是直男啊?!海、海干部,你这话什么意思——” 走在最前方的林三酒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 就这么走了大概两个时,时近午后,太阳渐渐地毒了起来,光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尽管人人都具备高温适应和体能强化,可依然感觉到了空气里灼人的热度,正混着沙尘,在肺里翻腾起来。 在过了几个岔道口后,公路上的车越来越稀疏了。日头渐盛,也不该继续在外头走了;就在几人忍不住想要找一辆车进去睡觉的时候,公路一个拐弯,露出了前面一个幽暗的隧道口。 “进隧道歇歇吧,里面凉快。” 几人鱼贯走进了隧道里。隧道很长,没有了路灯后,就如同走进了山的肚子里一样,黑幽幽的,只有回头看时,才能看见尽头的那一团光亮。 自打进了隧道,车流一下就稀疏了不少。从这儿开始,就只有去海边的路了;而极温地狱刚降临的时候,几乎没人想到要去海边避难。 兔子身量最,对它来,同样的距离要花上两倍的气力去走,早就累得不行了。没走两步,它就第一个跳上了一辆雨燕的车顶,占山为王似的喊道:“我就睡这辆车了!” 因为乌苏毒的原因,大家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一人一辆车地睡觉——否则要是睡时不心碰到了谁,可就死得太冤了。 海青默默地找了一辆体格最大的suv;胡常在则选了一辆他旁边的沃尔沃。只有林三酒,仍然来回地走,时不时弯下腰用袖子擦一擦车玻璃上的灰,朝里面张望一眼。 虽然大多数车都没锁,可也不是每一辆都合用的——许多车的车主至今仍然陈尸车内,腐尸烂肉混着枯血的铁腥气,一开车门就能给人熏一个跟头。只有那些主人弃车逃生了的,还能够勉强进去睡一觉。 林三酒一连看了几辆车都不合适,正有些无奈呢,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辆半开着门的陆地巡洋舰,立刻心里一喜。门开着,明人可能早就走了;车子又大,足够她睡得舒舒服服的。她几步走向了驾驶座,拉开了门,就转头朝里望去。 里面是一张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看见的脸。(未完待续。。) ps: 撸灵感的时间越长,压力就越大……一方面感觉怪对不起各位的,一方面又有“断了这么长时间看你下一章能写出什么花来”的无声指责,一直回荡在脑海里…… 于是我今来了,结果看到大家很温暖的支持留言和打赏,我好感动 谢谢海之微凉的平安符和桃花扇、谢谢青青儿的平安符 一上来就是过渡章,你们不要咬死我…… 第91章 再一次死亡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速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发。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未完待续。。) ps: 谢谢昵称的平安符!你的支持我已经体会到了……我会好好努力的…… 话我还真不太想写恋爱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92章 点先生在耍我们? 寂静如死的公路上,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车声,只有偶尔一阵风,吹得没关严的车门来回直晃。越发浓烈的阳光,仿佛要烫死每一个胆敢活着的生物似的,洒下了**得致命的温度。 从不远处昏暗幽深的隧道里,隐约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一行人逐渐地走近了。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年轻男人当先走出了隧道口,红唇弯弯的,笑容很愉悦。他身裁轻盈,四肢修长,腰几乎可以称得上为纤细,虽然不够男性化,看起来却很灵巧——可是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不出来的别扭劲儿。 林三酒几人跟在他身后,像囚犯一样,正被十来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贝雷帽男人押着,走在中间。 虽然双手没有被绑起来,但是见识过了贝雷帽手里的武器以后,谁也没起要跟十多个人硬抗的心思,大家都走得很老实。 “你们为什么要去海关仓库。” 前面的贝雷帽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问了一句。 林三酒咬了咬下唇:“因为海关仓库里,可能存储着很多进口的食品……城市里没有能吃的东西,我们已经两没有进过食水了。” 贝雷帽似乎“唔”了一声,随即就不话了。 “……我们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了,能不能休息一,到晚上再出发?如果在太阳光下一直行走的话,很危险。”林三酒猜不准他们的用意和来头,只能鼓起勇气心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不怕。”贝雷帽的回答差点噎着她。 是啊,你们不怕,我们怕啊!林三酒和身边的胡常在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目光。后者随即靠近两步,低声地问道:“酒,你觉不觉得……他们走路有点奇怪?” 岂止是奇怪! 林三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是这样走路的——脚尖踮着。后脚跟抬在半空,走路时同手同脚——这些都不了,最古怪的地方是他们走路时关节都不打弯,直直地迈腿、收腿,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真让人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摔倒?可从刚才射杀朱美的行动来看,他们并的关节不是不能弯曲…… 想到朱美,林三酒的心立刻像蒙上了一层灰似的,黯然了。 在灼热的日光下,贝雷帽们不但没有摔倒。反而走得还很快——一直匀速地向前走了三个时以后,林三酒一行人就受不了了。本来就是两没吃饭,还被这些怪人押着,在阳光底下走了这么远,几人还真有些撑不住了。兔子是第一个闹脾气的,它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了一声:“累死我了!老子走不动了,不走了,随便你们打死我好了。快点动手!” 话虽然得视死如归,但是瞧它四爪抓地,背毛直竖,显然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走在最后方的贝雷帽们似乎没想到它突然不走了。一时措手不及,差点被绊倒几个——正当林三酒盯着他们,冷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没想到其中一个贝雷帽却放下了枪管。伸手抓住了棕毛兔,将它托在了手里,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阳光下。兔子身上的一个个粉色胡萝卜看起来清晰极了,正是来自于【乌苏毒】的花纹。三人一兔互相看看,彼此都有点傻。 糟了——这是林三酒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抱着兔子的人一死,想必会被认为是他们做出的反抗,到时候真打起来,己方这几个又累又虚的人,能占了多少好去? 【乌苏毒】发作得很快,在皮肤接触后的第6秒,被感染的人就会流血而死…… “咦?”然而胡常在走了两步后,忽然低低地讶异了一声。“怎么……怎么那人没事?” 已经过了几十秒了,可那个抱着兔子的人似乎没有半点异样,依然健步如飞。 棕毛兔自己也很纳闷,它抬头看了看同伴,有点郁闷地拉下一只耳朵,用爪子压着耳朵上的金属环问道:“咱们不会是被点先生给耍了吧?” 【哥特装之黑金耳环】 介绍:身为哥特装四件套之一,具有“传音入密”的功能。用手按住该耳环时,能够将声音传至心中所想的目标的耳朵里,而不被外人听见,称得上是情话、讲坏话、考试作弊……等场合利器。不过条件是目标本人必须曾经摸过这只耳环,且距离不能超过500米。 【哥特套装】是从游戏里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一件——当初从副本一出来,几人就轮流把这只耳环摸了一遍,没想到今还真派上了用场。不过兔子这话一,其余几人倒有点吃不准了,因为在副本结束后的这一个月里,日子平静得没有遇上任何敌人,他们都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乌苏毒】,因此谁也不好究竟怎么回事。 “不会吧?虽然点先生确实很爱戏弄人……”林三酒心里也有点没底,她没有耳环这么方便的道具,因此只好压低声音回应道:“难道是因为你的毛把皮肤遮住了,所以不算是直接的皮肤接触?” “有可能。”海青也简短地参与了讨论,“露出皮肤来的话,那人不定早中毒了。” “那老子总不能突然开始剃毛啊!”兔子非常不满:“何况我的毛还这么漂亮!剃秃一块多难看!” 林三酒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贝雷帽,他背影挺得笔直,似乎对身后的对话一无所知。她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紧赶了两步上前叫了一声:“哎——” 一边,一边好像不经意似的,伸手去碰他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林三酒全身的汗毛也已都站起来了,生怕贝雷帽一个不高兴,回头就是一枪……就在她肌肉紧绷,做好了应急准备的时候,手指却毫无阻滞地碰到了他的皮肤。 凉凉的,有点硬。非常光滑。 “不要随便碰我你有什么事。”贝雷帽仍然没有回头。 看来除了堕落种,这些贝雷帽倒也不会随便杀人——林三酒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六秒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贝雷帽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不话。” 平淡得如同电子声一样的语调,也听不出来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乌苏毒】根本没有发作。随即,兔子的声音传进了耳里:“看吧,根本不是老子毛的事!” 大概是不见回应,贝雷帽慢慢转过头,眼珠仍然在眼眶正中央。呆滞着:“你话。” 要是再不话,可能会有麻烦——林三酒忙找了个话头:“……那个,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到时你就知道了。”又是同样的回答。 她不甘心地:“可是我们体力真的已经透支了,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看样子也是需要我们活着才行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撑不住了,就让我们休息到晚上再继续出发吧?” 虽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没想到贝雷帽沉吟了几秒,忽然停了脚。平平地应道:“好吧你们可以原地休息到晚上但是不要想逃跑。” 几人一听,不由都松了口气。 身后的贝雷帽们听见这话,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站成一个包围圈。将几人围拢在中央。虽然【乌苏毒】没有在贝雷帽身上发作,但现在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被点先生耍了,仍然像以往一样,各自找了一辆车坐了进去。 贝雷帽们看起来没有一丝要进车休息的意思。仍然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让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站立的时候。他们的脚尖仍然是踮着的——不累吗? 林三酒的目光从他们的脚上一划而过,只是诧异了一下,没往心里去。两水米没打牙不,今又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消耗了大量体力……她已经很疲惫了。不管这些怪人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到了海关仓库时,想必就要露出他们的意图来了。她必须储存体力,迎接不测。 等了一会儿不见异动,林三酒手心里就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很简陋,用皮绳和白布扎出了一个头,画上了五官,身子却还是一块布。林三酒将布偶往车顶上一拍,布偶立刻自动挂住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脸却始终朝着车外。 【防卫版晴娃娃】 介绍:只能在有“顶”的地方使用。挂在屋顶或花板上后,该晴娃娃会自动执行守卫功能,辨认潜在的危险来源,在方圆0米内出现敌情时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真人发声、节省电源、感应灵敏,一节7号电池可以持续500时,为海马宝宝儿童玩具公司最新出品。 这是在游戏中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二件,虽然是个玩具,但却意外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盯着日光下一动不动的贝雷帽们——现在林三酒已经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一个杀了朱美的了——她焦虑的神经终于被无边的黑暗所征服,慢慢闭上了眼睛。强盛的日光透过眼皮,投下了橘红色的光影,她就在这光影里、抱着满腹的心事,缓缓地睡着了。(未完待续。。) ps: 抱歉抱歉!这几特别忙,因为又一次要找房子搬家,然后各自头疼的事都随之而来了……所以昨没有更新,今赶快把这一章写完了,立马发的,求捉虫…… 郑重感谢海之微凉的平安符,大坏蛋的香囊,还有青青儿的平安符…… 谢谢大家对我不离不弃,等我找房搬家完毕后一定会恢复稳定更新的 第93章 死去的地球和冰雪奇缘 太壮观了…… 林三酒脚下不自觉地放缓了,怔怔地看着远方。 不,不对——这一副景象,用壮观来形容不太合适,怎么呢?更应该是一种让人觉得渺的震撼感—— 如果有人从空中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盐平港、包括它附近广大的一片区域,都呈现出了一种半垮的姿态。电线杆七零八落地倒着,有的甚至还落到了房顶上;楼房倾斜着,垮塌了一片…这些倒还罢了,最叫人震惊的,还是街道上遍布的、翻倒着的、大大的船的残骸,与扑鼻的腥臭味一起,充斥在人的感官中。 一艘还算完整的大型渔船保持着前冲的势子,一头扎进了一幢民居楼里,压塌了一片商店;半块像是观光船的船头,砸在汽车上,一块儿被掀翻了。林三酒抑制不住心里的惊异,跟在同伴的身后,从一艘巨大的钢铁巨轮的船头下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连街道原本的样子,都已经很难看出来了。 胡常在激动之下,伸手去推眼镜,却推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在体能强化过后,他就把眼镜给扔了:“高温造成冰川融化,海水水位上涨,所以把这一片都冲了吧?你们看这艘轮船,起码是万吨左右这个级别的,看样子应该是从远洋一路被冲进内陆的……” “能够把上万吨的轮船掀到陆地上,这得是多大的水势?”海青不可思议地反问了一句。“这么大的海浪,怎么没冲进城市里去?” “当时的水势,只怕用海浪来描述都不够,应该是海啸……”胡常在几乎忘了身后还有拿着枪的贝雷帽了,慢下脚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遭,这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但是还不等冲进城市里,就蒸发得差不多了。水势越来越,到了公路那边时,应该就跟河似的了。” 这个推测的确合情合理,怪不得这附近好像没见过幸存者——林三酒迈过一条成年人那么大的不知名死鱼,腐肉干涸后的特殊气味熏得她脸都白了,赶紧走远了两步,这才脸色不大好看地问道:“……那海关仓库,该不会也被冲毁了吧?” 这话一,大家都沉默了。连打了地基的高楼都成了这副模样,那用于储存货物的仓库情况想来更不乐观了…… 贝雷帽们一直以来对身边的人类末日画卷毫无反应。然而在听见海关仓库可能被毁的时候,其中一个却突然出声了,听声音正是射杀朱美的那个:“被冲坏了可不行食物很重要你们快点走。” 话虽然是这么,可看他的模样却一点也不担心:红唇嘴角依然翘着,露出一个愉悦而礼貌的微笑,眼神虽然无光,却也亲切地弯着。而且别的不提,林三酒还真不太相信他们也是需要吃饭的……呃?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的思绪顿了顿,转头对离她最近的胡常在问道:“喂。你看这些怪人……是活的还是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常在楞了楞,将目光从远方的轮船残骸上收了回来:“虽然他们举止奇怪,但怎么看都是活人吧。” “活人不吃不喝不休息?这么走路不累得慌?”林三酒下意识地反驳道,“哪个活人关节都不弯的……” 她的话到一半就不下去了——因为走在她正前方的贝雷帽。一张脸忽然刷地一下,180°地拧了过来,正对着她,身子却仍然在朝前行走。 “你刚才是在我吗了什么。” 面对这种恐怖片镜头。三人一兔的脸色一下子都变得煞白。 “不、不……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海关仓库……”林三酒半晌才压下了心里的惊悚感,结结巴巴地回答。 贝雷帽“噢”了一声,头刷地又拧了回去。从他的后脖颈上,丝毫看不出他刚才竟然转了180°,而头颈却没有扭断。“没错你们快点走。” “他好像听力不太好。”耳朵里传来了兔子用耳环发出的声音——当然,这个“不太好”是指和进化人类相比。 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敢再随便话了——林三酒压了压心跳,一行人被贝雷帽围在中间,沉默地加快了速度。没有了路标牌以后,只能凭感觉来判断方向,因此在一连走了好几次错路以后,一直到光大亮的时候,几人才终于看见了海关——或者应该,海关的残余。 原本的海关检查站由于离码头太近,已经彻底地消失了;码头仓库是一排排的平房,状况虽然比楼房好一些,但是房顶也都被巨浪给轰碎了,从远看都成了糊烂的一片。原本停放在码头上的集装箱,被海浪冲得到处都是,有的坏了,但大部分倒还完好,总算是给林三酒一行人留下了点希望。 走在一片狼藉的码头上,几人都不出话来。 海不见了。 或许在目光无法触及的远方,在最远的深海里,还残留着地球上最后一点海洋;可是从码头上眺目远望时,连海岸线都看不见。亿万年以来从没有曝露于世的海底大陆,干涸着躺在阳光下,仿佛是一个在苟延残喘之后终于死去了的人。海边的空气也不再清新,因为大陆架上遍布着海洋生物的死尸,腐烂了、又干枯了,混着海水的咸腥气,中人欲呕。 与只会微笑、麻木的贝雷帽不同,林三酒盯着面前的“海”,久久地没有动。 半晌,她忽然抬手一抹脸,从脸颊上抹下了一片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类被毁灭的都市里生存了这么久,林三酒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看着这片曾经是海的地方,却让她忍不住一阵阵悲怆,想掉泪的冲动止也止不住。 连自然都输了,或许人类真的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透明泪珠划过眼角墨绿色的花纹,在阳光下绽起了七彩的光——胡常在心里忽然一跳,连忙扭开了头。嘶哑着嗓子:“……咱们还是去找一找食水吧。”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几人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领头的贝雷帽。 眼珠子直朝着干涸了的巨大海洋,贝雷帽的微笑丝毫没变,也仍旧踮着脚尖:“你们四个分头去搜索食物和水然后把还能食用的都拿到这里来集中不要乱跑你们身后都有人跟着。” 他话音一落,棕毛兔就赶快呼吸了一口气,嘟囔着抱怨道:“听他话我都快憋死了。” 回应它的是两个贝雷帽的脚步声,“嗒嗒”地跟了上来,像影子似的咬在了兔子身后。 几个伙伴对视一眼,各自带着几个尾巴,分头往仓库和集装箱的方向去了。林三酒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红色集装箱走去。耳听那个射杀朱美的贝雷帽也立刻抬步跟了上来,她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贝雷帽红唇翘着,用黑洞洞的枪管指着她,笑容不变,没有回应。 “你们怎么都穿得一模一样?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吗?”林三酒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贝雷帽仍然不话,只踮着脚尖跟在她身后。 尽管知道可能是无用功,林三酒还是像拉家常似的问了许多不咸不淡的话,只是对方连一声都没吭,让她真有点无计可施了。 就在她一个人的自自话里。二人走到了集装箱前。看大,这一个载重应该有二三十吨,被彻底地掀翻了,歪倒在一边。底下露出了一块破碎的建材,一只人手露在外面,看样子像是把一个房间给压垮了。 好在幸运的是,集装箱门并没有被压在下面。只要想办法把门撬开,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希望当着贝雷帽的面叫出口器——她回头看了看贝雷帽,笑道:“这个门锁太重了。我可打不开。不如就用你的枪把门轰开吧?” 她这话,就是为了多看看对方手里的武器。看贝雷帽对找食水一事这么上心,应该不会拒绝…… 果然,贝雷帽微笑着“唔”了一声,抬起了手腕,一只乌黑的圆筒就对准了集装箱的大门。 没有声音、也没有东西射出来——只是一股急剧的气浪迅速地扑了出来,在门上留下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这股气浪势子太猛了,明明是无形的,却叫人觉得仿佛用肉眼也能看见。 集装箱门拽着沉重的声音,打开了。林三酒有点激动地看着里面码到了顶棚的木箱子,一边暗暗地祈祷里面不要是什么电子元器件之类的废物,一边徒手扯断了木箱的固定带,最上方的几个巨大的箱子顿时哗地倾泻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差点将贝雷帽给拍在底下。 “抱歉啊,没想到。”林三酒毫无歉意地朝他笑了笑。 贝雷帽没话——他的笑容像是画在脸上的一样,即使刚刚逃过了被砸死的命运,仍然丝毫不动。 林三酒挑了个顺眼的箱子,运足力气,一拳砸在了侧板上,箱子板登时碎成了几片,用手一扒就下来了。 她满怀希望地伸手进去,又拽出了数只更的包装箱。 “这是……玩具?”林三酒拆开了一层又一层的箱子,终于摸到了东西:“冰雪奇缘的人物玩具?” 不愧是国外进口的原装正版玩具,皮肤、衣料、毛发的质地,都非同一般的精细,比起老牌人偶芭比娃娃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这玩意就是再漂亮,也没有半点用处——林三酒叹了口气,觉得胃肠都正跟着她一块儿失望得不行。 然而这时,贝雷帽却忽然动了——他唰地将头朝后直直扭了过去,朝远方喊道:“过来三个人看住了这个集装箱不许任何人接近。” 假如不是这样平淡声调的话,林三酒觉得这句话一定会充满了兴奋和紧迫感的。想到这儿,她趁着贝雷帽没转过头来的时候,手自然而然地从几个玩偶的盒子上抚过,箱子里顿时空了一块。 三个60厘米长的艾莎,就被她化作卡片收进了身体里。 为什么一箱子玩具会受到这样大的重视,她还暂时不知道,不过先留一手,总不会吃亏的。 接下来,林三酒就像一只羊似的,被贝雷帽从集装箱旁边给轰走了——她的任务没有完成,还得继续去开下一个集装箱,寻找食水。 只是她运气不好,一连开了三个,都没有一丁点食品的影子,还险些受伤了——因为最后一个大货柜里装的居然是汽车,由于倾斜的角度问题,门一开,她就差点被几辆滑出来的汽车压扁了。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她嘟哝了一句,直起了酸痛的腰,正打算继续走,只听远方传来了棕毛兔兴奋的叫声:“有咖啡!我找到咖啡了!”(未完待续。。) ps: 大家别嫌弃我更得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泪目)……评论区突然被无男主的浪潮给攻陷了,真是叫我措手不及啊~!票比也第一次反超了有男主! 投票只有0,好期待最终结果…… 最后,郑重感谢酒酒打酒的又两个香囊,闪亮亮的元宝的个平安符,的平安符,青青儿的腊梅!(腊梅是几时出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明明没有更新,大家还这么爱护我,怪不好意思的…… 第94章 身材真的太好了 在搜完了十多个集装箱后,一行人总算有了点收获。有一个型的货柜箱里,装的全是星巴克罐装咖啡,另一个里面是瑞士巧克力——虽然不算是正经的“饭”,但对于只要求热量和水分的林三酒几人来,已经算是不错的惊喜了。 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贝雷帽们拖了出来,在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几大口温热的咖啡,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又活泛了过来。 “太甜了,”棕毛兔皱起了脸上的绒毛,不情愿地舔着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经过,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温下融化了,但好在没有腐坏,似乎还能吃,只不过吃的时候要心,剥开了包装纸以后要立刻把嘴凑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满手都是。 与同伴们凑合的心态不同,胡常在一脸幸福地打开了第五个包装,仰头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好吃!唔,这个牌子的我以前吃过一次,太贵了,不舍得多买……没想到竟然有一可以随便吃,真幸运!” 海青坐在他们中间,一副不想吐槽的样子,默默地打开了咖啡罐。 四个人身边此时站着将近十个贝雷帽,围成了一个圈。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笑容盯着,也难得那一人一兔还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扫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顿,低低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海青体型虽然庞大,感觉却很敏锐。 “你们看那边,”顺着她的手指,几人回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远的地方。一排黑点正缓慢地挪动着,要不是几人都是强化过后的身体,还真看不见。 “好像是……”棕毛兔眯着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看样子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个呢……” 是幸存者队吗?也想到了海关,所以过来找食物?如果是这样,或许还能向他们求援,从贝雷帽手上逃出来…… 林三酒刚刚升起的希望。忽然因为领头的那个贝雷帽的话而破灭了:“去几个人看一看是不是她们来了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人也押回来。” 见果然有五个贝雷帽转身离去,三人一兔对视一眼,表情苦不堪言。 十多个贝雷帽已经够瞧的了,要是又来了更多同伙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 发了狠,按住了耳环问道:“他们先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看守集装箱,现在又分出去几人接应,这儿可只剩四个人了。咱们一对一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 “不行,那几个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发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痛苦地舔着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虽然远,但是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地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来人。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错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戴着一顶蓝色的假发,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bss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以前在绿洲里,铁刀这号人物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此时一听林三酒叫出声来,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汉子的模样,只是不知怎么,见着林三酒以后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滑下来了几滴冷汗,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发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林三酒看他在那儿汗如雨下的,心里纳闷,也不找他话了,只转头问那校服少年:“你们是在哪里遇上这些女人的?发生了什么?” 校服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女的拿枪逼着一块儿走了……噢,我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可我妹妹怎么办呢,她一个人——” 林三酒心里一跳,还不等捂住他的嘴,一个蓝发女人已经唰地弯下了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枪管顶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妹妹在哪里你带路领我们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样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校服少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死亡的恐惧,颤抖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蓝发女人将他推到了一个贝雷帽面前,后者随即押着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这些女人们走路时也是一样踮着脚尖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他们是不是一个练了某种功法的邪教……这时贝雷帽的一个动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领头的那个贝雷帽,从耳朵里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用手一按,就弹出了一个话麦,低声:“是的我们已经到了盐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他。 “是的这里有很多集装箱。”贝雷帽微笑着,“我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好的。” 由于他话没有顿挫,屏息聆听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将那方块收了起来,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完了。 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林三酒忧心忡忡地与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没底了:贝雷帽和蓝发女人这样的怪人,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下去,还能逃得出去吗? “你们现在马上去清空集装箱白的时候就住在里面。”贝雷帽对地上的人平淡地道。 “又让我们找食水。又让我们改造集装箱……”林三酒一边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海青嘟囔了一句,“莫非是打算把我们都当成犯人关押起来?” “有可能。但是他们图什么呢?”海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都是进化人类,对话声音虽低。却也都让他们听了个清楚。一个中年白领模样的男人顿时沉不住气了,眼珠子直往押送他们的蓝发女人身上瞟。 就在快走到集装箱门前的时候,中年白领忽然出其不意地踹在了蓝发女人的腿上,她似乎平衡性很差。一下子就摔了个仰倒,假发滚了出去,露出了一个光头。中年白领抓住了她掉在地上的枪。立刻喊了一声:“启动金刚不坏之身!” ——这似乎是他的能力,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身上冒出了盈盈的黄光,随即中年白领像疯了似的朝外跑。 谁也没有意料到竟有人来这么一手——一个贝雷帽微笑着撒腿就追了上去,手里枪管连放几枪,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男人避开了,还是他的能力当真让他刀枪不入,几下过后,那中年白领竟还在一路飞奔,贝雷帽紧紧咬在了他的身后。 刚走进集装箱里的人们都躁动了起来,但他们回头一看,立刻就绝了趁乱逃跑的心思。因为此时门口处正站着十多个蓝发女人,将出口堵住了,一排黑压压的枪管口正对着他们。 “妈的!”铁刀骂了一声,泄愤似的踢了一脚木箱。 众人只好认命地开始动手清空集装箱。明明只剩7个人了,连半个集装箱都占不满,可是怪人们却硬逼着他们一连收拾出了十只集装箱——每一个集装箱少也装了二十吨的货物,除了要将货物拉出来以外,还要在其中搜寻食水、将集装箱推到空地上放平……这一下来,再怎么强悍的进化人类也受不了了,到了一日最高温的下午时分,一个个全累瘫在了地上,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 因为有海青帮着,林三酒和兔子倒还节省了不少体力,她看了看在集装箱里躺了一地、累得脸都白了的人们,满腹疑惑——难道要来这么多人?非得十只集装箱才够? 就在这时,从远至近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听声音只有一个人。她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朝外望去,原来是刚才追着中年白领而去的贝雷帽。 她之所以能分辨出来谁是谁,是因为这个贝雷帽手里此时正拎着软成一团的中年白领。后者的四肢弯弯曲曲,朝各种诡异的角度拧着,双眼紧闭,面如金纸。 “还活着吗。”一个蓝发女人问道。 “我只是把他的手臂骨和腿骨都打断成了四节虽然没有行动能力了但是呼吸还在应该还活着。”贝雷帽平静地应道。 随即,中年白领就被扔进了集装箱,内里骨头全断掉了的四肢,在空中柔软地甩荡出了一个弧度。(未完待续。。) ps: 其实连我也没想到,今居然能赶出一篇更新……(没有脸了,所以不捂了)这么懒的作者竟然还有你们的支持,其实真叫我觉得特! 意!外!~~~另外,目前无男主的声浪越来越高了…… 每次发文以前都有好多话想,但是真到了写感言的时候就会脑子空空……因为想跟你们的话、道谢、吐槽……都太多了,反而无从起。 那么就从感谢打赏开始吧…… 谢谢微凉的腊梅(你是看见了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所以又打赏了个腊梅吧哈哈哈),酒酒打酒的香囊(我觉得以后你打赏的应该叫酒囊,你在书评区指名一个做饭袋好了,→_→你也想到元宝了么),书友1411091894956的平安符(求改名,我记不住数字……) 悄悄地,我打算开一个数字军团女主系列,从一到十…… 刚刚写了一个老八的开篇,个人还蛮喜欢的,开坑的时候跟你们一声~~~务必来捧场啊,阿门 第95章 贝雷帽的真身 林三酒按下了胸腔里一颗砰砰猛跳的心脏,避开了海青露在外面的手臂,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使劲推了几下。 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上午帮同伴们清理了几十吨的货物,就是强悍如海青,也疲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 “唔……?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 昏暗的集装箱里,林三酒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泛着猫眼似的光芒。 “我知道贝雷帽们的身份了。”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海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集装箱里,已经住进了近百个人。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断地有脚步声在集装箱外响起,每次大门开启的时候,都有一些神色仓皇的人被贝雷帽推进来,成为这个囚笼里新的成员。人数越来越多,不由让人心惊:贝雷帽和他们的同伙们,到底在外抓了多少人? 眼看着这只集装箱就要装不下了,外面的一个贝雷帽将门砰地关上了,从门上的空洞里穿过一条铁链,将门锁死了。 当然面对着近百个进化人,这根铁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叫这些“囚徒”们忌惮的,还是透过空洞朝外望去时,所能看见的那一个个端着枪的贝雷帽。 有了那个四肢骨头都被打断了,倒在地上绵软得一动不动的中年白领做样本,新来的人们也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能活到现在的,哪个没有经历过一些凶险?何况这些怪人们似乎对他们没有杀意,因此大家在短暂的交谈后,为了保持体力,都不约而同地闭上眼休息了。 由于还顾忌着【乌苏毒】,几个同伴们分散了很远。林三酒担心自己在睡着的时候会不心碰着人,于是在门边不远处拣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了下来。从门上空洞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又热又亮,这地方自然不会有人愿意来。 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此时的脚步声与以往不同。 似乎是许许多多的、个头不高的人,正成群结队地从远方走来;他们的脚一定非常,因为听起来就像是一队大老鼠,在飞快地、窸窣地移动着。 林三酒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从空洞里向外望去——随即她就傻了。 下一分钟,她就冲到了海青身边。叫醒了他。 “你去叫胡常在,我去叫兔子,咱们在门边空洞那里见面。”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匆忙地嘱咐了一句以后,就心地避开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冲向了兔子所在的角落。 海青起身去叫醒了胡常在,四人在门边碰了头。 原先林三酒所在的那一块地方,被阳光投下了一个圆圆的光斑;由胡常在打头走进了这片阳光里,弯下腰朝洞外看去。 刚才那一队人人数太多了。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完,正好都落进了几人眼里。 她们身高很矮,看起来连一米也不到,相比身子来。头实在太大了,很不和谐——好像也是混血儿,每一个人都是金黄的头发,碧蓝的大眼睛。漂亮得怪异。兔子迷惑地抖抖耳朵,望着林三酒:“这是一队外国侏儒?这跟贝雷帽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林三酒苦笑一下,手里顿时多了一个东西:“你们看看这个。再看看外面,就知道了。” 她手上是一个60厘米长的玩具艾莎,在透明的包装盒里一动不动地微笑着。 三个伙伴都傻了眼,一会儿看看玩具,一会儿看看外面行走着的“侏儒”。 “这、这这……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胡常在结结巴巴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我之前不是发现了一个集装箱,里面都是艾莎的玩偶吗?那些贝雷帽当时就把那个集装箱给保护起来了,谁都不许接近……我当时虽然奇怪,但是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看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 “是有某个人、或者某种力量,可以把人形的玩偶都变成人。只不过变成了人以后,还是有很多特征是摆脱不掉的,比如贝雷帽和蓝发女人的表情都没法变化、走路也只能踮着脚尖走,是因为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 海青皱眉想了想,“踮着脚尖、身材还好,身高也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啊。”林三酒再次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和兔子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根本上还是和活人有分别的,他们连毛孔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流血而死了。” “原来如此!是塑料模特,但那只是一种通俗称法,其实它们的材质跟一般塑料并不一样,熔点很高,所以当然不怕高温、更不怕累了。”胡常在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句。 “那究竟是谁把这些假人、玩具都……弄活过来的?”海青的词汇量有点不够用了。“而且那么厉害的武器,随便发给了模特不,竟然还人手一个……” 这个问题把三人都问住了,谁也答不上来,一时只能愣楞地望着外面的“艾莎”们。空洞毕竟还是太了,加上时不时还有巡逻经过的贝雷帽,只能看见碎片似的画面——要想搜集信息,这一点可不够。 “咱们在集装箱上方开一个洞朝外看吧。”林三酒出主意,“所谓是站高望远……别忘了,咱们所在的这个集装箱可是白色的啊。” 胡常在闻言一拍巴掌,被黑色电子回路花纹覆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对呀!我不是还有豆腐刀嘛。” 【豆腐刀】 介绍:集市里豆腐西施专门委托王麻子打的一把刀。这把刀干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切豆腐却是一把好手——时间长了,不光是豆腐,凡是白色的东西,切割起来都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了。虽然这个逻辑很奇怪。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作者也没办法。 这是在红白对抗赛中赢来的第三件特殊物品,想不到此时用正合适。有了豆腐刀,登高就不是难事了——林三酒从海青的肩膀上纵身一跃,在到达顶部的时候,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扎进了集装箱的箱壁里,随即她伸手握住了刀把,将身体悬在了空中,另一只手用豆腐刀切开了一个人头那么大的方形窗口。 豆腐刀名不虚传,坚硬厚实的集装箱果然软的跟块豆腐似的。连半点反抗都没有,一大片箱壁就无力地掉了下去,在底下的胡常在怕它发出什么大响动,忙一手抓住了。 虽然他抓住地快,可是几人这一番动作还是发出了一点杂音,惊醒了周围几个离得近的人。 那几人见了他们的阵势,纷纷围拢了过来,仰着头、张着嘴看着箱子顶部的林三酒。 “外面什么情况?” “那些怪人还在吗?巡逻的有多少个?”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去睡觉了吧?” 这几个人了解的情况还不如林三酒他们多。此刻都是一肚子的问题。 林三酒没理会——她此时全身的重量都吊在了一把水果刀的刀柄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刀柄一裂,她就会掉下去,而那个“窗口”的边缘又太锋利了。拿它借力的话,手都会被划伤。 底下的人们眼看着她的处境,也都急得够呛——林三酒能跳那么高,是因为她的强化能力要比其他人都优越。换了第二个人根本上不去。海青看出了端倪,忙一把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团扔了上去:“酒。你拿它垫着手!” 林三酒伸出手,衣服擦着她的指尖划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没够着的时候,她手里忽然甩出了一根口器,将那衣服卷了回来,随即又消失了。林三酒将衣服垫在了窗口的边缘,双手扒着边沿,靠一双手臂的力量,将身子稳住了。 底下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外面怎么样了?”底下一个声音带着焦虑问道。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外面,充耳不闻。 自从极温地狱降临以来,她还没从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码头上、路上、集装箱的周围,聚集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头,黑压压的,仿佛是上的乌云掉下来了似的,已经把地面都给遮得严严实实的了。涌动着的人群寂静无声,虽然数量庞大,却井然有序,好像在遵从着一个听不见的声音。 一眼望去,这片密密麻麻的人头里,有贝雷帽那样的塑料模特;也有艾莎那样的人形玩具,甚至还有一些身形极其单薄的女人,转过身去时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了,以前应该是宣传用的人型纸板。 大多数“人”,都保持无生命般的僵硬微笑,看得林三酒打了个寒战。 就在她因为吃惊而有些愣住了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分出来了一条空道。她顺着空道望出去,终于见到了一个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装束,身后跟着几个面无表情、身材极好的美女,脚步悠闲地走上了码头。 林三酒露出半个头,紧盯着他,不敢错一错眼珠。 只见那男人转头跟身边的美女了几句什么,随即像是有人下达了指令似的,成千上万张僵硬的脸缓缓地扭了过来,一双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对上了窗口后的林三酒。(未完待续。。) ps: 谢谢微凉的香囊、谢谢酒酒的酒囊、谢谢元宝的饭袋、谢谢(求名字)的平安符……你们是不是看我没了全勤,所以最近猛力安慰我?? 对了,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不能回复评论了,在此感谢一下给本书写了长长评论的花寻墨——虽然你是看盗ban,不过我也很感谢你能来表示支持,高三党不易,挺住! 不过看盗ban的朋友们,有可能的话还是来给我几个订阅吧,关系到本书的成绩呀……因为成绩不好已经蹲了一个月冷宫这种事情你们以为我会么么么么 最后再次谢谢大家的爱护…… 第96章 人偶师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是人偶师。” 这是一身怪异装束的男人,走上高台之后所的第一句话。 这个自称人偶师的男人脚下所踩的,是一个由贝雷帽们合力放倒了的集装箱。就在刚才,他被一队队的人偶和模特恭敬地迎上了高台讲话——也没有用麦克风,声音却清楚地传进了在场两百一十九个人的耳朵里。 从两个集装箱里走出来的人们,被塑料模特们强行排成了一列列整齐的队伍,包围起来了——本来是不止两百一十九人的,只是当一连十来个反抗者的腿,都从身体上被连根分离了以后,其余的人也就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这十多个半死不活的人被模特们扛在肩上,一个接一个地走过高台下,似乎在给人偶师过目。那男人把每一个人的额头都碰了一次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塑料模特们随即甩胳膊一扬,就把他们都扔进了干涸了的大海里,再不管生死了。 此时离林三酒不远的地方,就躺着一条裹着牛仔裤的人大腿。 “为了你们不受伤害,我建议你们还是配合我的好。我对大家的要求很简单,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受伤。”人偶师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有礼貌,很为别人着想。 人群隐隐地起了一阵骚动,但是这骚动像春里最后一点北风似的,在周围成千上万个怪人们的注视下,迅速地消失了。 人偶师是一个看不出来年纪的男人,气质神态虽然像个少年,但不知从哪儿散发出了一种苍老意味,感觉他多大岁数都不为过。而他的一身装束却太奇怪了——上半身是由一条一条的黑色皮革长条包裹起来的,没有包住的地方,就露出了他苍白瘦弱的肌肤,看起来好像是把一件皮衣给挠碎了后穿上了似的。 在他的衣服背后。还贴着一个巨大的装饰物,看起来有点像是公鸡的鸡冠子,颜色鲜红,一走路就一晃一晃地,下身则是一双一直高到了大腿的长靴。 “我有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很平和,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抓住了林三酒的全副注意力。 “在你们这19人当中,有哪一个是签证官?” 人群静默了。一脸迷茫、仿佛想从别人身上得到答案的,大概是本地人——极温地狱是他们经历的第一个新世界,还不知道签证官的事;低着头不话。或者一脸恍然之色的,应该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了。 等了半刻钟,仍然没有人出声。 “噢——果然19人这个基数还是太了呀。”人偶师有点不满意似的轻叹了一口气,退而求其次:“好吧,那么谁手上有关于签证官的消息?” 林三酒心里一颤,想起了方丹——跟身边的胡常在对视了一眼,明知道对方不太可能从两百多人里发现自己的面部表情,仍然忍不住掩饰似的低下了头去。 这一低头不要紧,她忽然发觉站在自己前面的矮个男人。双腿正在剧烈地颤抖。 她有点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人——虽然这个场面是挺让人不安的,可是在场谁没有经历过一些危机啊,现在不过是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在话,至于吓成这样吗? 矮个男人好像连站都站不稳。简直下一秒就要摔倒了似的,但没想到他却壮着胆子话了,声音颤颤巍巍地传了开去:“人、人偶师大人……” 在一片寂静里,虽然他声音不大。仍然被高台上的人偶师捕捉到了。 人偶师……大人? 这人太狗腿了吧? 自称人偶师的男人脸上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 “是、是……我花了四五个月的时间,到处寻访这个区域的签证官,但是有传言他去了北方了……您在这儿找。可能找不到啊。”矮个儿诚惶诚恐地答道。 林三酒注意到他了“这个区域”四个字——难道,签证官不止一个,在别的地方还有? 不过想想也是,地球这么大,如果只有一个签证官的话,那想遇上签证官的几率未免也太低了。 人偶师的笑容消退了,“唔”了一声,转头问道:“还有其他人有关于签证官的消息吗?” 两百多人沉默着。 “唉,好吧。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不过我总要挨个查一遍,才能知道签证官没有藏着。”人偶师的声音仍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一边一边跳下了高台,一队塑料模特立刻跟在了他身后,如同保镖似的。 他走到了第一排打头的人身边,那个年轻伙子顿时有点防备:“……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人偶师的语气很轻柔,哄孩子似的,却仍然叫在场众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签证官而已,检查一下又不疼。” 着话,他已经出手如电般地在那年轻人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看那年轻人的样子本来是想反抗的,但是没想到自己武器还没拿出来,对方已经完事了,的确又不疼又不痒——顿时十分尴尬局促地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好了。人偶师失望地没理会他,继续走到了第二个人身边时,伙子才喊了一声:“我不是什么签证官,那我可以走了吧?” 人偶师头也没回:“当然,不过你要等一等。”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个塑料模特就迈了一步,挡住了年轻人的去路,年轻人半信半疑地不动了。 这时,站在林三酒前方的矮个男人很恐惧似的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傻,真是傻……”双手不安地抓住了自己裤子,看起来真是十分紧张了。 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低了嗓子问道:“喂,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矮个男人一愣,回过了半张脸,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跟自己搭话。他生得虽然其貌不扬。但一双眼睛却很灵活,目光在林三酒的脸上逗留了一秒后才答道:“冰雪暴。你也是……?” 林三酒点点头,对暗号似的:“黑死城。”——这还是当初从任楠的签证上看见的名字。 矮个男人“噢”了一声:“我去过,黑死城现在也算逐渐稳定下来了……唉,这次被送到极温地狱这个乡下地方,什么都不方便不,没想到……” 话没完,他打了个颤,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林三酒身旁的几个同伴都古怪地看着她,她仿佛浑然不觉。只是顺着矮个儿的话头往下感叹了一句:“就是呢,没想到这次这么倒霉,竟然遇见了人偶师……” 矮个儿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也听过人偶师的名头?” 林三酒没让心中的迷茫露出来半点,只应了一声是。 “难得,难得,原来你也是去过‘中心十二界’的人……唉,看你的样子,你大概还没有听过人偶师最新的传闻吧?”矮个儿男人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噢,对了,我叫申连奇,交个朋友。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就在中心十二界碰面了……” 强忍着没有问“中心十二界”是什么,林三酒报上了名字,随即有点迫不及待地问:“最新的传闻是什么?” 这句话提醒了申连奇,他的脸又白了:“据人偶师的能力升级了。听挺邪门的……他这一升级,现在的情况就微妙了,毕竟到了那些个大人物们的级别以后。想升一次级可太难了,对吧!谁都不好以后会怎样,人人都盯着形势呢,就连总跟人偶师对着干的那几位,最近也避开了他的风头,传送到别的新世界去了。咳,本来这样的大事,跟咱们这种虾米有什么关系?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到这个穷乡僻壤来……” 尽管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林三酒还是飞快地记下了他的每句话。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她选了个最有可能让申连奇开口的问题:“……你是不是对人偶师今的动作有了一点想法?” “唉,我也是猜的。”申连奇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人偶师在队伍里的身影——每当人偶师触碰过了一个人的额头之后,就会有一个塑料模特站到那个人的身边去。他很不安地动了动,:“我听,人偶师身边的那几个随从前阵子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变得跟那些假人一样了,连笑都不能主动笑了,能力却还保留着……” “你也知道,人偶师现在手下的兵都是没有任何能力的,要不是靠着‘兵工厂’,能有如今的威势?传言,他如今的能力,已经可以把活人变成人偶了,所以想要多召集一些活人,来摆脱兵工厂。但是在中心十二界那样的地方不好随便下手……” 申连奇一起自己热衷的大事件和道消息,就滔滔不绝了起来,没注意到林三酒和身旁屏息聆听的同伴们,一下子也白了脸。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把这19人,都变成他的人偶?” 申连奇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唉,看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咱们各凭本事逃生……” 林三酒惊疑不定地望着不远处的人偶师,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目光。这个申连奇看样子是经历过不少世界,想必有几张底牌,可是自己这几人怎么逃? 人偶师动作很快,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检查了近一百个人,离林三酒一行人不远了——随着他越来越近,那个鲜红的鸡冠子映在了她的视野里,人偶师走路时皮革所发出来的吱嘎声,也清晰可闻。 “酒,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耳朵里突然传来了兔子的声音,“他不是要碰一下每个人的额头吗?” 林三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你的乌苏毒,几秒钟之内就能把他干掉了,咱们有什么可怕的?” 兔子的声音同时传进了三个人的耳朵里,几人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刚才被什么人偶师、中心十二界之类的名称给占据了头脑,险些忘了他们身上的乌苏毒……既然塑料模特们是人偶师的能力,那么只要他一死,这些模特们也就不足为惧了。 有了这个底气,在人偶师将手指从申连奇的额头上拿下来的时候,林三酒甚至希望他能快点把手伸过来了。 人偶师朝前走了一步,来到了林三酒面前,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下。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人偶师看起来更加古怪了——眼睛周围的一圈金粉,在夕阳的光芒下熠熠生辉;他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十多,可由于皮肤苍白、身形瘦弱,却让他看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人偶师温柔地笑了笑,抬起了一根手指,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手指一直伸到了她的额头前,在离皮肤只剩下几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哎呀,你身上有乌苏毒啊。”(未完待续。。) ps: 抱歉大家,我前两跑去看房子什么的,杂事一堆,这一章到今才算写完。最近又要接一些活,年前的事情都搅在一块儿了,真是……唉……没存稿开书果然是作死啊,对不起各位了。趁着二月份也到了,我决定努力跟全勤君重修于好,争取每一更~~~ 谢谢酒酒的又一个酒囊、谢谢大坏蛋的平安符、谢谢微凉的平安符……抱歉哈哈这个人不是男主…… 另外我想跟看盗ban的朋友们一句,如果真的喜欢这本书的话,来贡献几个订阅吧……一个订阅只要分钱,但是对我的成绩帮助真的很大…… 第97章 成长型的选择 事后当林三酒回忆起那一时,经常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她趁着人偶师的手停住了的时候,用头猛地向前一撞,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自己了?还是……她林三酒早在极温地狱降临的那一起,就已经注定了要走这样的一条路?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以头撞手的想法,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因为当林三酒的额头被指住了的时候,她根本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不是有谁按住了她或限制了她的行动,而是在面对人偶师时,从对方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意味,让人觉得面对的仿佛是一头不可预测的深渊怪兽,在黑暗的雾气里,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轮廓——只是这样,便已经叫人心惊胆战、两腿发软了。 林三酒是没有勇气动。 而给她以这种印象的人偶师,神态却漫不经心,看他的样子,恐怕他一大半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林三酒身上。 【乌苏毒】这个插曲,也不过是阻滞了他几十秒而已;当人偶师收回手的时候,林三酒才注意到他手指上套着一个红色圆环——人偶师取下了指环,避开了她的皮肤,将指环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才一放上,随即叹了口气:“你也不是签证官呀。我本来还把宝都押在你身上了呢……” 看来当林三酒在集装箱里往外看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的脸记住了。 圆环应该是一个探测仪器,可以分辨出来谁是签证官,有了这个的确方便多了——林三酒瞥了它一眼,这才鼓起勇气:“人、人偶师……大人……” 她也效仿了申连奇的叫法。 人偶师头也没回地走过她,只是“嗯?”了一声,就把指环依样画葫芦地按在了胡常在的额头上。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塑料模特,立刻朝前迈了一步。紧贴着林三酒的脸站住了。 “这个区域的签证官,已经死了……”林三酒的脑中又闪回了方丹坐在地上、肚子里露出了一个刀柄的模样。她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忽视了身边的假人,挤出了个笑:“是我亲眼所见。” 人偶师的动作顿了顿。 “是这样吗?”他的语气依然平和有礼,洒着金粉的眼睛缓缓地转到了林三酒身上。“那我刚才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没觉得有多严重,刚想张口解释——忽然余光一瞥,发现申连奇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十倍。她心里一愣,话就含在嘴里。没出口。 “既然你知道称我一声大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喜好。”人偶师的表情并没有显著变化,“让我傻乎乎地在台上等,你却肚子里揣着答案不话,是想笑话我?” “这……并不是……” 情况似乎不太妙。 就在林三酒后悔不迭、浑身紧绷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人偶师转身就朝下一个人迈步而去了——竟然压根没有再理会她。 这么看来,这个人的个性似乎还不算太暴虐——她的脑海里刚刚浮起了这个念头,只听身边忽然响起了低低的、含着哭腔的一句:“糟了……” 是申连奇。 “怎么了?”林三酒忙问了一句。 申连奇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以人偶师……大人的脾气来。他刚才能放过你,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三酒怎么可能会明白。 看着她仍一脸懵懂的样子,申连奇跺脚叹了一句:“看你长得一副聪明样子,怎么这么笨!我们在人偶师的眼睛里。已经全是一块块死肉了,所以他才懒得对你出手……” 他脸色苍白,喃喃地自言自语:“看来那个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这样下去不行……” 大概是见他有些不对,站在申连奇身边的那个塑料模特木着脸。抬起了手——直到这个时候,林三酒才发现这些站在他们身边的假人们,手里都没有枪——那模特伸手就要去抓申连奇的胳膊。后者却猛地一挥手臂,臂肘处随即探出了一根尖利骨刺,骨刺裹着风势,没有丝毫声息地削掉了模特的一只手掌。 原本看起来还是人皮人肉的手掌,在脱离了胳膊、掉下去的过程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塑料制品,落在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已经走出去了几十米的人偶师停住了脚步。 “你找死吗?”不等林三酒话,她身后的胡常在先急了:“……他要过来了!” 申连奇勉强朝林三酒笑了笑:“抱歉,我帮不了你们了。不是过吗?咱们各凭本事逃命吧……” 人偶师的脚步很闲适,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似的,然而几步之间,已经到了胡常在的背后。 “向南三百公里……”申连奇努力不去看他,脸上的冷汗像雨珠一样滚落下来:“定向跳跃!”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火箭似的冲而起,掀翻了扑到身上来的塑料模特,转瞬之间,人就朝着南方飞射出去了——很快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只留下了原地翻卷着的滚滚烟尘。 “啊……原来是‘兵工厂’的产品呀……”人偶师来晚了一步,站在林三酒的身旁,双手叉着腰。“想不到这么一个刚刚开始的偏僻d级世界里,也有中心十二界的居民,是我大意了。算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转过身子,林三酒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没想到人偶师却当她不存在一样,只是招了招手,把地上的塑料模特叫了过来,笑着问道:“刚才有谁看见那个家伙的脸了?” 这是一个穿着女装的塑料模特——她(?)抬起了木然的一张脸,手臂缓缓地、僵直地指向了林三酒。 不好了——这是涌进林三酒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几乎是一瞬间的下意识反应,她双腿一蹬,身体向后跳跃出去,手中长鞭似的口器一吞一吐,已经朝紧随而至的塑料模特卷了过去。 在模特头掉在地上的同时,她一双靴子也重重地落了下来。向后滑了几米,才稳住了。林三酒一抬头,却发现人偶师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地看着她,二人还是保持着与刚才一样的距离,好像她从没动过地方似的。 “别跑呀,我只是需要你的一双眼睛而已……” 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林三酒咕咚咽了一声口水,体会到了一点申连奇的恐惧:眼前的人,与她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就在人偶师刚要抬起脚的时候。一团的棕黄色影子,突然不知从哪儿激射了出来,对着他的胸口撞了过去;与此同时,胡常在从人偶师的背后冲了过来,攥成拳头朝他露在外面的脖颈挥去——他俩的目标很简单,只要与人偶师有皮肤接触,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另一边的海青,一把掀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塑料模特,大步冲上来。拽着林三酒的衣服,将还兀自楞着的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几个人毕竟搭档有一段时间了,这几下动作迅捷利落,堵住了周围可闪躲的空间。换第二个人恐怕都要中招——可是当兔子落回在地、胡常在停下冲势的时候,人偶师依旧毫发无伤地站在中央,神态闲适。 周围轰地一下响起了无数杂音——一见有人逃脱、有人反抗了,这个角落里的动静像潮水一样蔓延了开去。很快其余的两百多人也都骚动了起来。 “真是的,净给我找麻烦。”人偶师叹了口气,轻声嘱咐道:“算了。把其余的那些都杀了吧,在脖子上开口,别伤了身上。” 明明只是一句低声的自言自语,但是在场所有的塑料模特、假人、玩偶,都像是同时得到了指令,汹涌地朝人们冲了过去——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远远近近的空中,已经有数十道鲜红的血柱,喷射出了几十米高。 不知道有多少人颈部的大动脉被切开了。 “不行,我们打不过他的,还是要逃……”林三酒喃喃地道,人偶师对他们下手,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了。 “可是要怎么逃?周围已经被那些假人们包围住了!”耳朵里传来了兔子焦急的声音。 在黑压压的假人海潮的冲击下,两百多人组成的队伍,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已经被迅速蚕食掉了一大块。空中喷溅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像烟花爆竹一样在空中炸开,几滴细的血滴落在了人偶师的脸上,他伸出紫红色的舌头舔掉了。 看着露出一个头的林三酒,人偶师皱了皱眉,忽然目光一亮,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个成长型!” 成长型,又是这个词,她已经听过几次了——林三酒从海青的背后走出来,示意同伴们离人偶师远一点,这才抱着拖时间的心态问道:“……什么是成长型?” 口中问着话,可没指望对方回答——几人都摆出了备战的架势。 没想到人偶师倒十分有闲情逸致似的,用聊一样轻松的语气笑道:“老是打打杀杀的也没意思,今不妨就跟你这个朋友聊一聊。” “就像是进化人类比普通人优越一样,我们成长型,是进化人类中的佼佼者。虽然初期的能力很弱,可真正的力量,最终都是掌握在成长型的手里的。我们数量稀少,却是生的统治者……”他苍白的皮肤泛起了一丝激动的潮红。 “你也是……成长型?”林三酒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没错。”在人类濒死的呼喊声、惨叫声中,人偶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笑了,“起来,你的同伴更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些低级的进化人类……只要你愿意跟着我走,我可以保证你一条绝对没有人敢违抗你的强者之路。” 顿了顿,他露出了一排牙齿:“不过,为了表示你要向同胞靠拢的决心,你必须出手把这几个人解决掉。” 林三酒紧绷着脸,下唇被咬得都发白了。 “罗里吧嗦的老头子,废话还真多呢。是上了年纪以后都会这样吗?”兔子冷笑了一声。 听了这话,人偶师半边脸皮皱了起来,凝成了一个戾气十足的笑:“我只和成长型话,你们这种猫三狗四的,看了真有点碍眼。” 他刚刚举起了一只手,却被一声微微有点颤抖的女声打断了:“等等,让我来吧!” 海青几人一愣,有点傻似地回头望向了林三酒。 人偶师眯着眼睛盯着她。 林三酒避开了同伴们的目光,低声了句“对不起”,随即一脚朝兔子踢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壕的酒囊、谢谢阿秣的平安符、谢谢青青儿的平安符!我这个月会努力稳定更……争取拿全勤的…… 要做一个虽然没有订阅、但是靠全勤混吃等死的新时代优秀作者…… 第98章 人偶师的秘辛 饥渴交迫、风餐露宿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林三酒的精力几乎都花在保证生理需求这件事上了——如果不是出了今这样的事,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在红白对抗赛里,还得到了另一个新能力。 【边闪亮的一声叮】 介绍:90年代的漫画中常会看见的场面。当连载周刊不宜出现血腥镜头的时候,主角通常会一拳将对手击飞,对手以反地球引力的方式消失在空中,直至成为一个闪亮的点,并发出“叮”的一声——最有名的例子或许就是神奇宝贝中的反派火箭队了吧!虽然能暂时将敌人打飞很远,但是也有一定风险:因为敌人没有受到致命伤,不定会像火箭队那样一直阴魂不散呢! 注意:本能力激活后没有使用次数限制,使用方法不限,但对手落下的方向、距离随机发生,除了能确定对方会飞去边以外,其余均不可考。 ……这种乱七八糟的能力,林三酒也不记得有没有跟其余几人过。 虽然不知道会对同伴们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只是现在想跑路,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在一连踹飞了猝不及防的兔子和胡常在以后,他们果然就如能力介绍一般高高地飞了出去,没一会儿边就远远地传来了两声“叮”——只不过看他们消失的方向,他俩若是想要再见面,恐怕有点困难。就在她打算又朝海青下脚的时候,他一个闪身,以利落的动作避开了,随即压低了声音吼了一句:“你疯了!” 林三酒不话,板着一张脸,紧追上去要踹他。 此时对两百人的屠杀仍然没有完结,惨叫、怒骂、鲜血浸染透了整片地,以至于她差点没听清楚海青接下来一句话。然而听清后她不由心里一暖——“把我们都踢飞了。你一个人怎么逃?自己踹自己?” 林三酒的余光瞥了瞥人偶师,见他在一片乱势中,脸上仍然保持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顿时有点着急:“别废话了,他已经发现了,快过来让我踢你!” 海青个头虽大,身手却是意料不到的灵敏——他理也没理林三酒,反而一侧身避过了她的又一脚,直直朝人偶师冲了过去。 “哦?要来和我打招呼吗?”人偶师笑的很无害,从刚才起一直袖着的手。缓缓地抽了出来。 不管海青再怎么强也好,现在的他对上人偶师,是不可能有半分胜算的—— 林三酒急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扑出来,她口中发出了无意义的一声喊,紧跟着从背后扑了上去。只是海青目前所在的这个角度,她可不能再踢他了,否则只怕还没踢飞,他先落到人偶师手里去了;她咬了咬牙,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背心。飞快地卷在了手上,从侧面给了海青一拳。 虽然这一拳根本就没使劲儿,【边闪亮的一声叮】还是立刻发动了。 海青如同山一般、肌肉结实的身体,突然很不自然地拔地而起。险险擦着人偶师刚刚探出来的一只手过去了,紧接着好像被一股无形大力给甩了出去一样,在空中迅速地越变越,直至最后在边成为一个星星大的光点——直到这时。林三酒才听见了“叮”的一声,她立刻松了口气。 随即又有点儿疑惑起来:因为就在海青被她击中的同一时间,她好像听见他喊了一声什么。听起来有点像……“布鸡”? 什么布鸡? 但是现在没工夫去管那个了——因为中间少了一个高大的海青以后,林三酒正好就和人偶师面对面站着了。 而此时的人偶师,笑容不知何时消退了一点。 林三酒的立场不言自明。 周围的屠杀与反抗越来越激烈了,能支撑到现在的,都是手上有两把刷子的;不少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了队一起抗敌,一时间空中飞舞的,除了人的血肉之外,还有无数的假人断肢,只有二人身边还留下了这么一块空地。 手下的兵正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可瞧人偶师的样子,却似乎不是很在意。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条白手帕,在手上轻轻擦了擦,随即朝林三酒露出了一排牙:“……我不喜欢你。” “彼此彼此。”林三酒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在抖,忙狠狠地抹了一下,止住了。 在阳光下的年轻女孩,一身被晒成了蜜糖色的肌肤,闪着汗珠泛起的光芒;紧致、矫捷、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上,只有一件黑色的文胸,配着一条深绿色的野战裤,却丝毫没有半点情|欲的色彩。 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极坚韧的意味。 人偶师瞥了她一眼,忽然一把将白帕子扔到了一边,笑道:“你真的有点烦到我了。你当自己是什么的主角,坚守着正义的一边吗?有你这样眼神的人,我杀了可能不止二十个了。” 在他身后厮杀的人群中,一队人忽然分众而出——这些人大概有十多个,都是熟面孔,人人戴着贝雷帽。 每人的手里,都端着那把黑洞洞的、叫人莫测的武器。 “要不要为你介绍一下?这是中心十二界里,最大的军火商‘兵工厂’所生产出来的气波枪,因为威力大又稳定,很受欢……噢,我不用跟你了,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人偶师笑着。 “……你不会用它们来对付我的。”林三酒脸上浮起了一个笑,虽然有点苍白,讽刺意味却一点没有少。“要是我身体被气波枪轰成碎渣了,你可就少了一个成长型的人偶了。” 空气仿佛都随着她的话而顿了顿——人偶师点点头,语气温柔地:“既然你都明白,那么不如早点过来,让我省点事,你也省点痛苦。要知道,你少了胳膊腿、或者几个内脏都不要紧,我只要事后找点东西填补上就行了。” 如果贝雷帽们也有情绪的话,他们难免不会惊异于自己主人今的好心情。在面对一个连进化都没进化过几次的蚂蚁,人偶师竟然跟她极有耐心地这么半话,已经明他此时正处于一个非常愉悦的情绪里了—— 是因为马上就要到手一个成长型人偶吗?而下一秒,不知怎么的,人偶师忽然觉得自己更高兴了。 不,不对……这种心情,不应该是单纯的高兴。更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世界还没有崩坏时,自己依然快活又没有忧虑的少年时代。那个懵懂的少年走在春的路上,一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个美丽的少女正站在树下,歪着头朝他笑……这样的心情。 【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刚刚在林三酒的掌心里发动了。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人偶师的面部表情虽然没怎么变,但目光却忽然柔软了下来,身后的贝雷帽也纷纷地停下了脚步,枪口接二连三地低了下去。放眼望去,成百上千的塑料模特和假人们,动作也都迟滞了下来,好像失去了指令,被正在激战的人们趁机放倒了不少。 时机难得,不趁着这1分钟赶快跑的话,只怕——咦? 林三酒刚刚猛冲出去的脚步,差点把自己给绊了一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解除了卡片化之后,无形无体,只是一个少女轻柔的笑声而已;这个声音本来正缠绕着林三酒的手指,“咯咯”地笑个不停呢,在她迈步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接着竟然话了。 “由于使用目标只能算是50%的男性,所以效果持续时长减半,只有0秒……” 她此时跑出去的还不算远,这句话顺着风传进了身后的人偶师耳里。由于0秒时效还在,后者微微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即低下了头,好像很难堪似的,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鞋子不话了。 居然发现了这种事,这下情况更糟了——林三酒立即反应了过来,脚下发挥出了最大的速度,疯了一样地朝反方向跑去。 没有追兵的0秒一眨眼就过去了。 从特殊效果中回过神的人偶师,立刻像乌云罩顶一样地阴沉了下来。他的半边脸皱了起来,另一半却面无表情,眼中透出的神色扭曲得让人心惊。他对身边的塑料模特们挥了挥手,淡淡地:“去将她抓回来。四肢、内脏、骨头……都空了也无所谓。我要把她的肚子里灌上铅,做成一个不倒翁。” 此时的林三酒,在人偶师的视线里已经成了一个黑点。借着地势、残船和废墟的遮掩,那个黑点忽闪忽现的,仿佛是即将断线的风筝似的,越来越远、马上就要从视野里消失了——可是人偶师却一点都不着急。 这样的距离,他只要花10秒钟,就可以站到林三酒的面前去。 人偶师状似悠闲地迈出了一步,随即皱起了眉头:“咦?”(未完待续。。) ps: ……爆发了两,今感觉后继无力,有点码不下去的意思……是不是得回头撸大纲比较好…… 谢谢打酒娘子的酒囊、要求无男主的平安符、青青儿默默的又一个平安符! 还有,今我去腾讯看了一眼,发现在腾讯也有一位不知名的书友打赏了,时隔许久,如果你在看的话,我也要一声谢谢! 第99章 逃亡,进入深海 “咦?” 同样的一个字,在没多久之后,也从林三酒的唇中被吐了出来。 拼命奔跑在逃亡路上的林三酒,在跑了一段路之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她压不住满腹的疑惑,百忙之中回头打量了一下人偶师的方向之后,突然抑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跑:“完了完了,这下把他得罪得更狠了……哈哈哈……” 一个表情木然的女(?)塑料模特,迈动长腿追了上来,才刚刚挨近她的边,林三酒就一个反手,在她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边闪亮的一声叮】立刻发动,女模特表情不变地冲而起,迅速变成了遥远空中的一个光点。 “第三十六个!”林三酒笑容畅快极了,大声朝背后的追兵们喊道:“你们跑快点,加油赶上来啊!你们的主子动不了,现在可全靠你们啦!” 没错,现在人偶师动不了了。 这么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人偶师现在虽然一脸气急败坏,但是两条腿可迈得不慢,连胳膊都在身边甩了起来,比之刚才悠闲走路的模样,显然他此刻是认真得很了——可是不管他跑得多么卖力,却像滚轮里的仓鼠一样,始终只能在原地踏步,死活就是跑不出去一米。 “原来‘布鸡’指的是这个啊!” 海青的能力【健身教练的荣光之跑步机】 介绍:发动后,敌对目标脚下一平方米的地面将会自动成为一台运转中的跑步机。跑步机默认设置为最高速度,最大坡度,即使敌对目标再怎么努力奔跑,也只能维持在原地不动…… 又一连打飞了两个模特以后,林三酒忙里偷闲地回头一看,只见代表着人偶师的那个黑点忽然停下了步子,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朝后退去——他似乎发现了脚下地面的奇妙之处。立刻放弃了朝前运动,只等着“跑步机”将他推下去。 推是推下去了不假,只是以人偶师这样级别的人物来,他竟然一下摔了个大马趴——这还不算完,他倒在地上的身体仍然在继续后退,眼看着就已经快到海里去了。 ……备注:健身教练最不喜欢偷懒的学员了。试图站着不动,被传送带推下跑步机的人,会被强制摔倒一次,随后从他摔倒的地方起,会生成一个新的跑步机。以此类推,直到目标乖乖地跑满0分钟时,跑步机才会消失。 又ps:往两边跑是不行的,肋骨会被强制撞上扶杆。 能叫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吃瘪,林三酒心里爽快得要命,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在耳边呼呼的风声里,身旁的景物不断地迅速后退,直至她发觉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才放缓了步子。 刚才一连几个假动作和急转弯,那些塑料模特已经全部都被林三酒成功甩掉了,此刻地间静得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里是……哪儿?”她喘着气,有点茫然地四周看了看。 人类的文明遗迹已经一点儿都看不到了。 她正站在一片地势不断升高的干涸大陆上。地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岩石泥沙,身后遥远的地平线上坠着一轮如血夕阳,耳边只有呼呼风响,浑不似人间。方才的城市废墟、码头惊魂。好像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靴子下面干枯得像纸一样的海藻、不远处沙化了的贝壳、乌黑皲裂的巨石……“这是海底?” 原来她一味地疯跑,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大海里。 陆地上暂时是回不去的了——林三酒可没有真到认为海青的跑步机,真的能够把人偶师困住三十分钟。现在追踪自己一行人的塑料模特。恐怕已经布满了盐平港这一片区域了吧?她回头看了看自己在海底沙地上留下来的一长串脚印,想了想,叫出了【猫砂】,将其解除了卡片化。 五公升的猫砂腾地一下凭空而现,林三酒差点没抱住。 【猫砂】 介绍:猫科动物在排便后,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和行踪,会使用土将排泄物埋起来。尽管这一袋猫砂的颜色无论跟什么环境都不一样,但是却依然能神奇地掩盖住使用者的踪迹。 使用方法:在自己走过或呆过的地方撒一把薄薄的猫砂,这样就连顶尖的猎犬也找不到你了。 “这个……真的有效么?”林三酒一面朝前走,手里的一把猫砂一面淅淅沥沥地落了下去。猫砂好像有灵性似的,自动覆盖住了被她踩出了痕迹的地方,这样一来脚印的确被遮住了——但是这猫砂是亮橙色的,与海底地面的颜色格格不入,看起来反倒刺眼得很,真叫人怀疑会不会起了反效果。 将痕迹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了看四周。 海底的大地即使是在干涸了以后,仍旧呈现出了一种与陆地截然不同的妖异感:岩石上大朵大朵的干枯海葵,仍旧残留着艳丽的颜色;人头那么大的贝壳,张着嘴,半陷在泥沙里;即使动植物都死绝了,这儿依然时不时便会出现一丛一丛茂密的白色海底树。 或许是因为海水挥发后,地面上留下了厚厚一层盐的缘故,许多动物的尸体并没有化成焦炭,而是在盐的保护下,存留了一个完整的形状。 林三酒试探性地戳了一下地上的一条死鱼,不料手指没遇到一点阻力,瞬地陷入了一堆烂泥样的软滑东西里,随即就从她戳出来的孔洞里散发出了一股恶臭。 “果然不能吃……”她嫌恶地用手在盐沙上抹了抹,有点犯愁了。储存了食物的码头,被人偶师给占住了,是绝对不能回去的;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朝大海深处走。但是这里既没有食物、又没有清水…… 好在在收拾集装箱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当时林三酒将一箱巧克力和一箱咖啡卡片化了,足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兔子他们没有食物能不能撑下去,有没有被人偶师追上? 想到人偶师。她咬了咬牙,继续朝深海处进发。 林三酒的影子从浅海处消失没多久以后,一条搁浅在沙子里,不知死了多久、肚子几乎烂成了泥的鲸鱼,身子忽然动了一动。 “哗啦”一声,鲸鱼稀松疏烂的头部忽然打破了一个洞,从里面钻出了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每人身上都糊满了厚厚一层黑色淤泥似的鲸鱼腐肉,气味刺鼻极了。他们谨慎地四周看了看,见林三酒果然已经去得远了。那个矮一点儿的才忙使劲伸手抹脸,从脸上、身上甩下了大把大把的黑泥。 “铁大哥,至于的吗?”他很是不服气似的,嘟哝着:“刚才那女的也没长三头六臂啊,大不了不上去和她搭话就行了,用得着躲进鱼肚子里去吗?” 一边,他一边抖了抖腿,黑泥落了下去,露出了底下校服裤的模样来。 “你懂什么!”铁刀被他一。有点窘迫地生气了:“你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么?还真是孩……我告诉你吧,早在世界毁灭以后的第二个月,我就见过她了。” “然后呢?”少年人仍然有点儿漫不经心。 铁刀叹了一口气,找了一大片干海草。一边抹身一边:“当时我是在一个叫做‘绿洲’的人类基地——可大了,足有一千多人——的地方遇见她的。对了,你看见她身边的兔子还有那个大个儿了吗?都是当时绿洲里的干部,也不知道怎么跟她混在一块了……哎。言归正传,在这个女人出现以前,绿洲本来一切正常。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兴旺,可她出现后,只花了不到两个星期,不夸张地,绿洲连块砖都没剩下。” 少年一怔:“发生什么了?” 铁刀简短地将当日绿洲被堕落种屠杀、林三酒又是如何用银网绞灭了整个基地的事,都给少年讲了一遍,见他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才带着“信我没错的”的表情总结道:“……当初我在码头上一看见她,我就两眼一黑,知道这儿准不会有好事——看看,我的预感没错吧!我妈就以前跟我过,世上有种女人,生就是灾星的命格,沾着死碰着亡……” 少年的表情黯淡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没来得及救下的妹妹。铁刀看了他一眼,拍着他的肩膀叹气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总之,你以后要是又见到了那个林三酒,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二人一边话,一边朝着陆地的方向走远了,浑没留意到在不远处,海底被泥沙盐粒覆盖的地面之下,还深陷着一个人。 称之为人并不太准确,因为唯一露在泥沙外的脸上,双眼木然、毫无光泽,只有一张红唇正呆滞地翘着,组成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月光一视同仁地笼罩着曾经的大海,和曾经的人类领土,投下银白色的微光。 “……所以,那个成长型的名字叫林三酒?而你是恰好被她打飞后,落到那儿的?”三十分钟后,人偶师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轻声问道。 “是的父亲大人。”仍然沾染着一身沙土和海盐的塑料模特应道。它身边,是成百个一模一样的塑料模特,静默着守在人偶师的身后,看着这个同伴时,眼珠都是一样的死板。 人偶师瞥了它一眼,忽然笑了笑:“那么,你当时为什么一直躲在地下呢?” “林三酒的战斗能力很强我亲眼看见她干掉了许多其他的人偶我单独出现的话没有胜算而我认为一直躲起来才能够从另两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塑料模特以平淡的电子声答道。 “有道理。”人偶师苍白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摆动着,仿佛在用一个无形的乐器,弹奏什么曲子似的。“对了,你看我话的时候,都是有起伏和顿挫的。来,你也试试。” 塑料模特张了张嘴,声音发得并不顺利。第一次尝试这样话,它的样子有点艰难: “是,父……父亲大人……” 人偶师眼睛一亮,将手盖在了它的头上:“真了不起!居然第一次就能把句子断开了!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可以变得更聪明,更像一个真正的活人了。” “谢……谢,父亲大人……” 下一秒,语气听起来有点感激的塑料模特,头就被人偶师捏碎了。碎块从它的脖子和肩膀上滚落下来,掉在了地上,露出了白生生的内茬。没有了头的塑料模特,在同类们一动不动的呆滞目光中,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真可惜,我需要的不是活人,只是假人。你如果像个不怕死的人偶一样,当时就冲了上去的话,即使被打散了,我也能得知她的方位……”人偶师掏出了一张白手帕,将它的碎屑从手指缝间擦干净了,头也不回地嘱咐道:“回到中心十二界的时候,派出去一些人手,在各地签证官的系统那里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出现过林三酒这个名字。一旦出现了,马上告诉我知道。” 一旦进了广袤的海洋里,就连人偶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找到林三酒。不过离这个世界结束,只剩下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果她没死,一定会被传送到另一个世界里去的——只要她在别的世界里,找签证官开过哪怕一次签证,名字都会被记录进签证官系统,到了那个时候,人偶师再想把林三酒找出来,可就易如反掌了。 “是。”一个皮肤粗糙、脸上被一条刀疤划成了两半的高大汉子应了一声——显然他绝对不可能是塑料模特,然而眼神还是一样的空洞。 “她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希望自己饿死在大海深处。”人偶师笑了一声,半边面皮猛地拧了起来。“否则她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没有人可以羞辱了人偶师以后,还有一个好死。”(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坏蛋的平安符、谢谢打酒娘子的平安符!我这个月的确是很想把全勤君留在闺房里,但是不知怎么只要一连续写几,就觉得很没有感,文要变裹脚布了……这个怎么破?? 第100章 麦当劳 人偶师过,林三酒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希望自己饿死在大海深处里——而这句话,此刻看起来有点不太容易实现。 因为林三酒此时正站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 ……自从差点被人偶师活捉以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里,林三酒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她没有淡水可以喝,都是靠喝咖啡过下来的,偏偏生体质又对咖啡因很敏感,神经整日都处于一个睡眠不足、强迫兴奋的透支状态里,一个月下来,她两眼下方已经被染上了浓重的青黑色。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放弃搜寻兔子几人的行迹。 近海的地方布满了塑料模特,似乎人偶师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码头安顿下来了,所以她根本不能靠近;只能用一圈一圈的迂回搜寻,一边往地势更深的地方行进,一边寻找着同伴们的影子。 可是渺无所获。 不光是这样,林三酒还发现,自己迷路了。 其实想想,迷路很正常——如果把任何一个人扔到广袤的大海中央去,在没有航海地图、指南针的情况下,都会失去方向的。林三酒早就不知道陆地在哪儿了,这成了一件很致命的事。 没有了海水,海底大陆在日光的灼烤下蒸腾出了奇怪的腥臭味道,经久不散。海底平原没有持续多久,地形就逐渐被一个个连绵起伏的海丘占领了,看起来如同一片山包森林似的。一连爬过了大半的海丘,林三酒站在地势最高的一个山包上,有点犯愁。 因为她刚才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巧克力只剩下三盒了,咖啡虽然还剩了不少,但她平时不敢喝太多。主要的热量摄取还都是从巧克力里获得的——现在,食物告罄了,而前方…… 从林三酒所处的角度,眺目远望之下,发现在大概近千米之外,地势仿佛忽然断裂了一样,只有黑幽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那是海底峡谷。 跳下了海丘,她来到了断谷的边缘。 或许是因为对海底大陆的好奇心所致,林三酒明知道深海里更加不可能有食物。仍然伏在了地上,低头朝下看。 离得这么近再一看,脚下的峡谷更加触目惊心了。海底地面变成了悬崖,猛地一连下落了几千米,连一个缓势都没有,就一头扎进了幽深晦暗的谷底。夜晚的星光根本照不进峡谷里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和角度尖锐的陡峭崖壁。 看到这种地貌。还想下去的人必定是脑子有病,因为下去肯定就上不来了。 林三酒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病,一边十分辛苦地攀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心地往下爬。粗粝的岩石和盐沙磨得她手掌生疼。如果不是经过了体能强化,恐怕这个连专业攀岩家也望而却步的悬崖,早就成了她的葬身之地了。 为什么刚才不回头呢?她有点后悔地问了自己一句。 就算迷路了,可是如果一直朝平地走的话。总比下峡谷来得更有希望吧? 可是刚才,就在林三酒准备掉头离去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自从新世界降临以后,她就再也没听见过了。 那是水声。 听起来,像是缓缓的波涛声,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岩石。 林三酒停住步子蹲了下来,目光投向了那一片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无尽黑暗,心中充满了感动——尽管温度高得不像话了,可地球上的水毕竟还是没有枯尽,在近万米的海底深处,仍然存留着这世界上最后的一点海。 就像人类一样,不是么? 水浪的声音,好像能把人带回过去——那个安逸的、却不被人珍惜的时代。林三酒伏在悬崖边,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波涛。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正当她出神地看着谷底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一片黑暗之中,闪了一下。 就像电源连接不是很灵敏了一样,那光亮连闪了几次,终于稳定地亮了起来。鲜艳饱满的黄色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在黑暗中投下了一圈“”字形的光晕。 麦当劳。 有一瞬间,林三酒觉得是因为自己扛不住世界毁灭以来的种种,终于精神崩溃了。 要不然谁能给她解释解释,为什么连世界都完蛋了,可在近万米深的海底,居然有一个麦当劳的招牌灯?! 不,不止是一个招牌灯——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字形灯光的旁边,又闪了两次光,仿佛她的耳朵里还能听见电流通过灯管时发出的“啪滋”声音——接着,一家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餐厅,就于黑暗中现身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门厅——因为离得非常远,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那一排红色的“dnald’s”却仍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视网膜里。 一连喝了一个月的咖啡,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的林三酒,现在正处于史上意志最薄弱的时期,虽然心底明知道这肯定不对劲,但她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已经踩住了一块岩石,朝谷底爬了下去。 在巧克力汁面前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胃口,突然之间活泛了过来,鲜明的饥饿感一阵阵地冲击着林三酒的大脑,一边爬,她一边不由自主地幻想着鸡翅、汉堡、薯条……就连峭壁,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几千米的峭壁,即使对于进化人类来,也是艰辛至极的一件事:林三酒用来固定身体的刀,半途中就已经卷了刃,变了形;手指上伤痕累累,又沾染了一手的盐粒,那种痛法,简直能一路疼进人的心里去。到了后半段,她几乎是滚下去的——没有了背心的保护,当林三酒再度站起来的时候。身上遍体鳞伤。 但是,好歹终于下到谷底来了。 那个暖光融融的麦当劳餐厅,正在离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散发着美妙的气息。 透过干净的玻璃大门,能看见里面一尘不染的红砖地、散发着金属色泽的银色台面、亮度几乎刺眼的英文餐单……一个颜色漂亮、牛肉丰满、菜叶芝士厚得一口咬不下来的巨无霸,正在广告牌上散发着无上的诱惑。 林三酒呆呆地朝它走了几步,踩过了泥泞柔软的湿土地,一脚踏进了海水里,发出了“啪沙”一声响。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一家干干净净、还亮着电灯的麦当劳。 那自己亲眼看见的又是什么呢?在做梦? 她不用扇自己巴掌。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鲜明痛意,已经明了她此刻清醒得很。 玻璃门感应到了有人靠近,立刻无声地打开了,一股食物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林三酒像梦游似的走了进去。 玻璃门立即在她身后关严了。 林三酒茫然地四周看了看,餐厅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香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后厨的方向飘出来——她叫出了口器,谨慎地靠近了点餐台。 从这儿朝后头张望,什么也看不见。炸薯条的机器里也是空空的。林三酒觉得自己失望得好笑:万米深海下的餐厅里,怎么可能会有食物呢? 但是她的步子,依然不受控制地绕过点餐台,抬步就要走向后厨。 忽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咕噜”一声。很低沉,好像来自厨房后面很远的地方。 林三酒顿足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又没有声音了。情况实在太过奇诡了。她感觉自己现在脑子迷迷糊糊的,不太适合轻举妄动,于是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进厨房,反而爬上了点餐台,伸直手臂将【防卫版晴娃娃】贴在了房顶上。 没想到刚一挂上去,防卫娃娃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它找不到危险来源的固定方位,此时正疯狂地转着圈,几乎成了一道虚影。她被这样一惊,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赶紧伸手将它拿了下来,跳下台子就往门口跑。 玻璃门纹丝不动。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似脆弱的玻璃门,在林三酒用尽最大力量砸了几次之后,仍旧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她焦躁地去找窗户,这才发现这家麦当劳里根本没有窗户——偏偏晴娃娃简直又像吓破了胆一样,虽然被摘了下来,尖利的哭叫声仍旧持续不停,叫人心烦意乱极了。 红色的地板砖上,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水,变得粘腻湿滑;灯光忽闪忽闪的,周围迅速暗了下来,很快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最叫人惊恐的是,地板慢慢地倾斜了,没过一会儿竟然直立成了一个陡峭的坡度,仿佛有人将这个餐厅抬起了一边,誓要让林三酒顺着地板滑进后厨一样—— 地板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林三酒咚地一下摔倒在地,双手徒劳地在地板上抓着,试图稳住身子不掉下去,然而入手的,除了一片滑凉湿腻之外,什么也没有。 好像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下滑,点餐台忽然像融化了似的消失了,清空了她掉进后厨的路——那儿到底有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就在她拼命地扑腾着、挣扎着的时候,忽然餐厅不动了。 地板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地放平了;虽然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从门口的方向忽地吹进来了一股海风,似乎是门开了。变故去得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林三酒抓着地板,还正兀自发着楞,忽然一股潮水猛地从后方涌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被这股腥臭的浪潮给冲出了门。 “啪叽”一声,她一头栽进了外面的海水里。 林三酒忙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周围没有一丝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四下静悄悄的,好像刚才诡异的麦当劳只是一个梦。 要是有光就好了——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划过,林三酒猛然想到了什么,忙叫出了一张卡片,随即手里银光大盛,登时照亮了方圆好几米,正是很久以前从任楠身上找到的【能力打磨剂】。 在莹莹的、彷如会流动的银光之下,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东西,不出来话。 这是一条巨大的鱼。 一双死白、没有瞳仁的眼睛正对着林三酒,足有地铁车厢那么长的嘴巴半张着,大量参差不齐的尖锐獠牙,如同密密麻麻的树林一样,从嘴里伸了出来。巨鱼的身体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半,深色的鱼皮上,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像无数股型喷泉一样,滴滴答答地滴落进了脚下的海水中。 最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还是它下颌的一根长长的、灯管似的东西。 “林姐……?这条深海龙鱼,是你干掉的?” 从巨大鱼头的身后,那片幽深的漆黑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未完待续。。) ps: 又是写完发的,敬请捉虫……我到底啥时候才能存上稿?听暮雨,我一时一千字,是非常渣的手速?是真的吗?长得好看对手速有帮助吗? 打酒高达,你的私房钱留着看书嘛……你这样每一个酒囊,不怕把我惯坏了吗?感激流涕地谢谢你…… 第101章 申连奇和他的小伙伴们 “起来怪不好意思的,但其实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红红的火光跳跃着,在林三酒的脸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光影。被高温一烘,油脂从肉里渗了出来,发出了诱人的“嗞嗞”声响,时不时有一些滴落进火里,火苗就会忽地窜起更高。 “加上我对这片地方本来就不熟,所以我也没想到,向南跳跃了三百公里,竟然直接落进了海底。”到这儿,申连奇苦笑了一声,万分心疼地摸了摸手中的一双鞋。“虽然这是兵工厂已经停产了的老版本,但是在黑市上价格还是很高的,没想到竟然因为泡了海水而毁了……唉,大概兵工厂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人穿着它往海里跳吧。” 林三酒也没想到,在万米深的海底,她竟然会遇见申连奇。 而且……是这样的申连奇。 两人毕竟是初识,直接问“那件事”,会不会太不礼貌了? 林三酒努力地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了转手里烤的半熟的肉——因为没有铁钎子或是木棍,所以她干脆剥出了一些长鱼骨代替,将肉一块块地串在了上面——这才问道:“……你在海底一直生活了一个月?” “对啊,”申连奇表情很自如,“这儿是一条很深的海沟,没有了逃脱鞋,想从近万米的峭壁爬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不过好在还有一些变异了的海洋生物,倒是饿不死人,而且时间长了,我反倒觉得这海底下的生活也挺悠闲的。” “那么刚才那条奇怪的大鱼……变异了?”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为什么我会看见一家麦当劳呢?” “听过深海龙鱼吗?就是下巴上有个发光器,用来引诱猎物靠近的……”申连奇一边,一边在自己下巴上比划了一下,“我刚到这儿来的时候。运气好,这条龙鱼没发现我,反而对另一只变异的……咳,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下手了。那个发光器一亮,另一个东西不知道怎么了,跟被迷住了似的,傻乎乎地一步一步往龙鱼嘴里走……看它当时那兴奋的样子,我估摸着,在对方的眼里看起来。这个龙鱼鱼头可能变成了一个雌性巢穴的模样,引得它进去求欢,接着龙鱼一口就把它给咬成了两截。” 看来,这条龙鱼的威力是让人看见他心中所希望看见的东西——想到这儿,林三酒打了个冷战。估计她跟这些深海生物比起来,个头实在太了,龙鱼用不着咬她,否则以她当时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一口就完了。 “到这个。林姐,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大一条龙鱼,几秒钟就死透了……”申连奇感叹了一句,“你是因为……‘乌苏毒’?” 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 当时走进“麦当劳”的时候。玻璃门是自动打开的,她只是走了进去而已,一直都没有用手碰任何东西。一直到地板倾斜了起来的时候,林三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皮肤才跟“麦当劳”——也就是龙鱼的嘴,有了直接接触,所以六秒钟后。龙鱼才死于了【乌苏毒】。这么来,还算命大。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我看你烤鱼肉的动作可不慢啊!”申连奇笑了一句,有点可惜似的咂咂嘴:“哎,这条鱼是被你毒死的,也就只有你能吃了……” 林三酒冷汗都快下来了。 你现在还惦记着吃鱼肉,真的好吗——这句话从她心里滚了过去,强忍着才没有问出声。 “对了,我这件上衣你拿去穿吧,虽然这儿没人,一个女孩子也不能老是只穿着文胸啊。”申连奇着就脱下了身上的衬衫,笑着;“反正我也用不上。” 林三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套在了身上。顿时,一股浓重的海腥气便浸染了她的全身。 鱼肉烤得差不多了,林三酒抓了一把海盐洒在肉块上,顿时从鱼肉上扑出来了一股咸腥的肉香。深海龙鱼长得十分丑恶,肉也有点粗糙难嚼,只是吃在快一年没吃肉的林三酒嘴里,依然觉得口齿生香,味美极了。 一连吃掉了一公斤左右的鱼肉,林三酒终于停了手。不是她吃饱了,只是面对着如今这样的申连奇,她实在有点吃不下去了。 想了想,她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张口问出了那个一直占据着她的脑海的问题。 “申连奇,你……为什么变成了鱼?” 是鱼,可能还不太妥当。 虽然申连奇的两颊上,生出了两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鱼鳃的东西;一双脚也变成了两只鱼尾巴,一片青白色的鱼鳞顺着他的腿蔓延了上去,使他的腿看起来像是两条分叉的人鱼下半身——但是毕竟,他依然还保留着人形。 “哈哈!”申连奇摸着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我一开始也不习惯,不过时间长了,发现这样真的很方便啊!” 不,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吧……林三酒呆呆地看着他一抬手,露出了胳膊下面一片鱼鳍。 ……明明半个身子都已经快变成了鱼了,可是不知怎么,总觉得跟在码头上的时候相比,他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更加开朗、沉稳了,与那个精明灵活却十分胆的印象大不相同。 “对了,你这一问倒是提醒我了,来来,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不定还能碰见我那几个朋友呢……”申连奇忽然站了起来——两条代替了脚的鱼尾,看起来十分强壮,稳稳地支撑起了他的身体。 朋友?这万米深的海底下,哪来的朋友? 林三酒满腹疑惑,但还是站起了身,将切割下来的几大条龙鱼肉都转化成卡片收好了,随即跟着申连奇走到了水边。 “这片水域的后面,有一艘沉船。正好被卡在了岩石之中,因此船体倒没有受什么破坏,我现在就住在那儿。” 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林三酒一边手足并用地狗刨着,一边听他如此道。她游泳不太行,游不了一会儿就开始浮浮沉沉,呛了好几口水——申连奇看不过眼,示意林三酒用衬衣在他的腰上打了个结,由她拽住另一端,鱼尾一拍。二人便平稳地在海水中滑行了出去。 “你看,我都了我这样很方便吧。”他有点得意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好。 申连奇似乎对自己如今的模样感到很自然——这么看来,不定变成鱼人是他自己的选择,用的可能又是“中心十二界”的一个神奇道具呢。 在一片黑暗中,一时只有海浪被划开时哗啦哗啦的水声。林三酒在漆黑的海水中被拉着游了一会儿,只听申连奇忽然了一声“到了”,随即她就拿出了【能力打磨剂】,解除了卡片化后,将瓶子高高地举在头顶上。银光顿时洒出去了很远。 清冷的光芒中,果然有一艘被水泡得惨白的巨大客轮,被夹在了两块岩石中间,一半歪着露在空气中。另一半沉在了黑漆漆的水面以下。这客**概是在升温的时候被海浪打沉的,表皮虽然已经破败了,但样式还很新,似乎是一艘观光邮轮。 二人在岩石下停了下来。攀着石头爬到了顶,正好可以一跃跳到客轮的甲板上。 申连奇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了,对船的内部很了解。两只鱼尾前后摆动着,熟门熟路地给林三酒介绍:“……客房基本全淹在水里了,船长室和餐厅还在外面露着……哦,对了,我还在驾驶室里发现了不少瓶装淡水,足够咱们两人喝的了……” 林三酒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刚才还犯愁呢,以为得喝鱼血过日子了。” 那些宝贵的瓶装水,早就已经被申连奇都搬了出来,码在了船长室里。这是一艘外国客轮,水也是国外的牌子,瓶子造型倒还挺新奇,只不过标签都被泡烂了。林三酒迫不及待地拧开了一瓶,清凉的矿泉水顺着她的食管咕咚咕咚地流进了身体里,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滋润开了。 感觉已经很久都没喝过清水了——她舍不得放下喝掉了一半的矿泉水,顺手将其卡片化了以后,跟申连奇一块儿走上了甲板。 “你先在这儿逛一逛,”他笑着,“我去找找我的那几个朋友。” 大概是看见了她的表情,他忙又加了一句:“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好人,我来了这儿以后,全靠他们帮了不少忙呢。你四处看看,我走了啊!” ……是其他因为各种原因流落进海底的人类吗?林三酒嘴里含着个问题,还没等问出口,没想到申连奇性子急,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 没办法,像他的那样,四处看看吧——林三酒举着【能力打磨剂】,在船上来回走了两圈。 第一次见到沉船的新鲜感很快就消失了。 身边少了一个人以后,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黑暗犹如实质一样,逐渐包裹住了她。每走一步,脚步声都会在空荡荡的铁船里激起一圈圈悠长的回音。一想到自己此时正身处万米海底,林三酒的心情就会变得空旷而寂寥。 申连奇就这样一个人过了一个月吗? 不想走了,她就收起了能力打磨剂,叫出了矿泉水卡片。刚将它解除了卡片化以后,林三酒忽然“嗯?”了一声,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还不等她仔细想明白,从船外已经传来了申连奇有点兴奋的声音:“林姐,我的朋友们来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微凉的香囊!谢谢……jdk1和鱼想飞的更新票?(更新票有种莫名压力在……) 那个啥,我又进入了一周一度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阶段了,我问你们个事儿啊 你们觉得这个文写崩了吗? 或者,它有要崩的趋势了吗?? 第102章 此时的地面上 现在正是一当中,阳光最是猛烈的时候。大地上,到处都是龟裂后的深深裂痕,灰尘黄沙在毒辣的热度里漫漫扬扬,连呼吸都困难,让人觉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了。 在这种时候,幸存的人们一般都会找一些阴凉的地方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二三十个人围着一个白色帐篷坐在太阳底下,忍受着高温的折磨。 尽管人人都是一头热汗,看起来难受之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站起来离开——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原地坐着,时不时瞥一眼帐篷的方向。 这个一人高的帐篷是用隔温布料做的,如果坐在里面的话,一定凉快的很。 此时帐篷的入口关得严严的。 “这家伙真会装腔作势,老子都快热死了……” 从一个模样斯文的青年的大腿旁边,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句低低的骂声——青年忙一把按住了话的东西,露出了一双很明显是用袜子改出来的灰色手套,轻声斥道:“别捣乱!万一让他们听见,咱们可就没戏了。” 在他的手掌下,一只皮毛上画着粉胡萝卜的棕毛兔子,很是不满地伸了个懒腰。 “妈的,不过是有一个破能力,竟然这样作威作福……”它到底还是咕哝了这么一句。 其实胡常在也大有同感——但是他跟任性的兔子不一样,很有自控能力,依旧坐得端端正正。 又在烈日下等了好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帐篷里忽然传出了一点动静。期初好像只是一些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音,而随着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很快,帐篷的布料就无法再掩盖住女人嗯嗯哼哼的声音了——帐篷外坐着的人们,稍稍起了一点骚动。随即大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又低下了头。 在男女声同时化作一声兴奋的高呼之后,过了十分钟左右,帐篷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满面潮红、丰胸翘臀的女人。 她一只手在背后拉着短裙拉链,一只脚才迈出来,就已经有人适时地出声了:“美欢姐,阿先生午睡醒了吗?” 被称作美欢的女人,用水汪汪的眼睛瞥了一眼话的人,满意地笑了笑:“阿先生刚刚起来。口有点渴。下一位可捡到便宜了,只要给阿先生准备一些新鲜水果,就能进来拿签证了。” 她话音一落,包括胡常在在内,这二三十个人都不由有点傻。 要是放在从前,新鲜水果不算什么,可是在极温地狱—— “美欢姐,水果什么的你也知道,根本保存不下来。你看果汁行吗?我这儿有好几种口味的。”一个中年男人忙出声问道。 有果汁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其他人身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矿泉水而已,因此一时再没有人话。美欢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掉头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道:“有果汁的那个。你进来吧!”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喜色地进去了——也是,这位姓阿的签证官对于每张签证都要价不菲,能够用几瓶果汁就换来一张签证,他确实是赚到了。 “不知道他等一会儿会向咱们提什么要求。”胡常在不无担心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我们身上,也就是几件特殊物品还拿得出手了。” 话的工夫,美欢正好走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拿了个本子,冲他抬了抬下巴:“哎,你,你要申请几张签证?” “噢,我、我不是来申请签证的,我是来查两个人的名字,看他们有没有开过签证……” “查人?”美欢手里的笔顿了顿,一翻眼睛,打量了他几眼:“查人可贵!叫什么名字?” 胡常在忙应道:“一个叫林三酒,一个叫海青……对,喝酒的酒,大海的海。” 林三酒的那一击,的确是让人飞到了边不假——胡常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切都十分陌生,走了两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邻省的另一个城市里了。也是他运气好,被打飞了这么远,竟然很快又遇见了兔子。 可是接下来,不管一人一兔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林海二人的踪影。 就在他们实在没办法的当儿上,却碰巧听这附近来了一个外世界的签证官。这消息传得挺广,保不齐就传进了酒他们耳朵里,或许他们来找过签证官? 就这样,一人一兔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来了。 登记完一圈下来,美欢懒洋洋地回了帐篷,正巧刚才进去的那个中年人也迈步出来了,只是脸色却瞧着不太好看。有个年轻立即好事似的问了一句:“怎么了?没拿到签证?” “拿到了,”中年人晃晃手里的一张纸,兴致不高。“我把三箱果汁都送了出去,结果却只拿到了一个通往b级世界的签证。” 年轻立刻抽了一口气: “哎呀,b级!那可有点不好混……你本来想去哪儿的?” “那还用,当然是中心十二界了!”中年人不再多什么,只叹了口气走了。 胡常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着那中年人的脚步声远去了,他拉住了年轻人低声问道:“对于签证官来,给出哪个世界的签证还有分别吗?为什么不给刚才那人他想要的签证?” 年轻人留着一头长长的黄发,听了这话后斜睨了他一眼,嗤地就笑了:“第一次?” 他点点头。 黄发年轻人了句“怪不得呢”,就不话了,只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两个玻璃球。胡常在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继续往下的意思,有点着急,正准备问,只听方才那个远去的中年人一直很有规律的脚步声停了。 胡常在抬头扫了一眼,那中年人站在街尾处,身影已经是刚才一半大了,似乎正抬着头朝远方张望着什么。 随即他的一声惊喊就传回了帐篷附近:“人偶师!” 胡常在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人偶师。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紧接着,身边的人都纷纷地站了起来,窃窃私语带着不安的气氛瞬间浸染了每一个人。 一条街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低语声还没有落下,要走避的人还没来得及抬步,人偶师的模样已经清楚地印在了每一个人的视网膜里,下一秒,他已经站在帐篷前面了。 跟在码头时相比,人偶师没怎么变:还是一样奇怪的装束、苍白的皮肤。只是眼睛周围的金粉变成了红粉而已。最大的变化,还是跟在他身后的人。 一个塑料模特模样的人都没有了。 无论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那个一米九的大汉,或是那个个子矮的少女……每个人的头发、皮肤、毛孔,都是透着活生生的真实感。有个年轻人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颗青春痘——很显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塑料模特。 但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空洞,动作也很僵硬。除此之外。他们的共同点大概就是脖子上的缝线了——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在咽喉处动过手术一样。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声音十分响亮。 有零星几个不认识人偶师的。也被这场面震住了。一时场内没人话,也没人敢动——人偶师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愿意轻举妄动地惹他不高兴。 美欢白着一张脸,神色有点无措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人偶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是签证官?”人偶师木着一张脸问道。 美欢悄悄瞥了他一眼,胳膊夹紧了,显得胸前的沟线更加深邃:“不。阿先生才……” 下一刻,她已经被一股风给重重扔回了帐篷里,帐篷受不住力道,支架顿时哗啦啦地倒了。 “不是还不叫签证官给我滚出来!” 从倒塌了一地的帐篷布里,钻出了一个满头是汗的胖子:“人偶师大人,您、您好……我是阿险险,很荣幸见到您……刚才是我失礼了,请问您是要开签证吗?” 人偶师睨了他一眼,胖子立刻殷勤地笑了:“您是要回中心十二界?我这就给您……” “慢着。”人偶师出声叫住了他往回挪的短腿,悠悠地:“在开签证之前,先替我找一个人名。” 胖子擦了一把汗:“您,您。”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人偶师的目光在场内巡弋了一圈,皱了皱眉毛,这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林三酒。” 正在哆哆嗦嗦地往帐篷外爬的美欢,一下子愣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喝酒的酒?” 人偶师尖锐得让人想起豺狼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了她的身上:“你认识这个人?” “不、不不,是……是这样的,刚才有个人,也要、要查这个名字……” 她现在只想要人偶师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连忙伸手一指:“他就在那儿呢,还带了个兔……咦?” 被她手指之处,一个黄发年轻人慌忙跳到了一边,露出后面空荡荡的一片地方。(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子的5只平安符(平安符批发商你好)、大坏蛋的平安符(谢谢你的意见~)、谢谢元宝袋的香囊(剁手党不要勉强!)、谢谢aian的粉红票(我好久都没见过粉红了……) 还有谢谢大家在评论区对我的鼓励,嘿嘿嘿,如果这本书有崩的趋势,请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过年大家怎么计划的?准备发胖多少斤? 第103章 羞耻的重逢 第二次从人偶师的手边逃脱了的胡常在和兔子,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拼命寻找的目标之一,此刻正躺在一张铺着真丝床单的舒适大床上。 海青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要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当林三酒躺在海沙和石粒上睡觉的时候,他身下是厚实柔软、如同云朵一样的床;在胡常在和兔子啃着粮食站里的生米时,新鲜的蔬菜配着米饭被盛进银餐盘里端到他的嘴边,有时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但是海青仍然非常、非常不高兴。 因为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裤,双手双脚分别被绑在了四根床柱上,并且这个造型已经保持了快两个月了。 房间不大,被打理得很精心;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靠近窗户的墙根下,摆了一排大花盆,花盆里种着许多番茄黄瓜之类的蔬菜,正是海青这段时间以来的食谱。由于房间里的温度比外界低不少,因此这些植物看上去都还算生机勃勃。 一只手抬起了一棵植物的枝条,随即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声音:“海哥哥,你爱吃辣吗?我看这个红辣椒长得很好,应该可以吃了!” 海青阴沉着脸,盯着花板里的自己不吭声——如同一些低俗的情人旅馆一样,这个房间里的花板上也镶着一块大镜子。 “哎呀,海哥哥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嘛……”声音的主人好像在撒娇似的地靠近了他。“你难道不喜欢依这么伺候你嘛?” “你离我远点。” 女孩一下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白皙的心形脸,和一双画着眼线的大眼睛。这双眼睛里的委屈停留了还不到两秒,声音又变成了坚定的乐派:“海哥哥,虽然你现在不理解我的心意,可是我相信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要不是一动不能动。海青真想一头撞墙上。 他运气背,在被林三酒一拳击上了以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一栋楼掉了下去——尽管他用手臂护住了头脸,身子也尽量蜷成了一团,可是下落之势实在是太猛了,海青一连冲破了七八层楼,最后终于浑身是伤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剥光了衣服绑在了大床上,旁边还坐着这个一双星星眼、自称依的蜗牛女。 叫她蜗牛女,是因为这个叫做依的女人能力就是【蜗牛】——这间二十平米大的房间。就是她的蜗牛壳。在这个壳里,外界的攻击一般来伤害不到她,而除了她本人之外的人,进入房间时,能力也会全部都无效化。 加上她用的绳子似乎也是特殊物品,导致一向以力量而自豪的海青,竟落入了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 “海哥哥……”依忽然有点伤感似的,一边话,一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腹部。长发像水一样散开在海青的身体上。“人家好喜欢你哦,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嘛……”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海青忍着情绪回答。 依嗤了一声:“我知道呀!可你老婆不是死了吗?难道你要为她守一辈子……不过,痴情的海哥哥我最喜欢了。”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两个月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除了“我结婚了”以外,还有“你是不是花痴啊”“强扭的瓜不甜”“我哪里好,你何苦非要找我这样的大叔”……等等对话,无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依就是听不进去。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海青,有一他会被一个女人绑在床上,还要被来回地吃豆腐。恐怕会被他啐一脸,可是现在—— 海青烦躁地躲开依伸过来的手,不过身体能挪动得有限,到底还是被她摸上了自己的胸肌,他顿时没好气了:“……你不肯放我走也没有用,这个世界的14个月马上就要结束,到时你想不分开也不行!” 不妙的是,依听了这话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抬头冲他嘻嘻笑了一声,样子很俏皮:“海哥哥,我比你先一步想到这个了哦!哎,我毕竟比你多经历了一个世界嘛。” “……你干什么了?” 仔细想想,这两好像的确没怎么见到她…… “上个星期我听,有一个签证官就在这个区域里,叫做阿险险,我刚好还认识呢!”依不顾海青仿佛两眼一黑的表情,继续笑着:“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蜗牛,走得有点慢嘛,所以这几我拖着蜗牛壳,一直在朝阿险险所在的方向走……”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什么人重重地砸了一下,震断了她还没完的半句话。 屋里两人都是一惊,依有点害怕的样子,朝海青做了个“嘘”的手势。 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很粗鲁的骂声:“我,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听见这个声音,海青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刚刚张开嘴巴要喊,没想到却被一旁的依立刻塞了一块枕巾进来,喊声顿时变成了“唔唔”的沉闷声响。在他不甘心的挣扎声里,依站了起来,走向了门边。 “打不开就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另一个声音劝道。 “不行,老子就要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气质独特,很适合我!”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不知道那家伙随时都可能会追上来吗?一个藏身的地方,你那么挑拣干什么?”这个听起来要斯文许多的声音也挺生气:“再了,大马路上突然冒出来个房子,万一是陷阱……” “那个……你们是谁?”依忽然怯怯地开口了。 女孩有些害怕的声音刚一传出门外,门外立刻就安静了。过了一会儿,那个斯文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似乎有点警惕:“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我不走!喂。门后面的,你这里是不是有白菜?老子都闻见了!” “嗯、嗯……有是有一点啦……” 听见这个回答,门外的声音几乎雀跃地快上了:“快开门,价钱好商量我不是坏人!” 依大概是想把这二人早点打发走,想了想还是拉开了窄窄一条门缝,刚了一句“我可以给你一些”,只见一个棕黄色的影子突然从脚边“噌”地就窜了进来——她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手一松,门缝开得大了点。 门边露出了一张脸。正是胡常在。他的目光顺着门缝投了进去,立刻跟地板上的兔子一样,都傻了。 “海、海……干部?” 依一听顿时急了,刚要关门,门被胡常在一把拦住,接着他一头冲进了屋子——海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可惜发出的仍然只有“唔唔”的声音。 棕毛兔看看依,又看看海青,眼睛弯了起来:“原来你躲在在这里玩****呀……” 女孩子捂住了羞红的一张脸:“没有啦!我是想****的。但是海哥哥他不肯,本来****也好,因为海哥哥他的**最适合****了,可是……” “够了!你们知道你们是在用马赛克交流吗!”胡常在终于忍不了了。大步冲上床前,一把将枕巾从海青的嘴里抽了出来,后者喘了一口气,忙喊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兔子还来不及想歪。随着依“咔哒”一声将门关上,海青的警告声也传进了它的耳朵里:“进来能力就用不了了!” 不过,好像现在也晚了——看着傻乎乎的同伴们。想到依似乎也不是个恶人,海青叹了一口气,问道:“……酒呢?她逃出来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没找到她,这事来可长了。”胡常在显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女孩是谁?” 依也有疑问:“酒是男的女的?” “你们**了吗?白菜在哪?”这个是兔子。 面对三道问询的目光,海青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半个时后,大家的信息终于同步了。 虽然能力都被无效化了,可是在特殊物品的帮助下,又是二对一的情况,依还是不占什么上风——很快,在她泫然欲涕的目光里,胡常在板着脸,觉得自己好像铁石心肠似的把海青从床上解开了,后者连忙跳了下来,简直感恩一般地穿上了衣服。 看着他强健的肌肉被衣服迅速遮住,依的表情顿时灰了。 面对这个除了有些花痴过头、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恶意的女人,两个男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好了。最终,还是海青哼了一声:“你趁人之危,把我关在这儿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咱们各走各的路……” “不要!”依抬起了泪眼婆娑的一张脸,“我要跟着海哥哥走!” 海青失去了耐性:“那你跟着好了。”罢转身就往外走。 以她背着个蜗牛壳的速度,如果能跟得上才有鬼了——就在两个男人和一只抱着白菜的兔子刚刚跨过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依咬着牙的声音:“我有办法找到那个酒!”(未完待续。。) ps: 抱歉抱歉,今更新晚了! 来话长,我下午本来就是想出去吃个饭的,结果发生各种奇遇,到最后竟然在街上捡了只狗,长得又干净又可爱,但是不知是不是被主人抛弃了,特别慌特别可怜的样子,我就抱着狗找了半个时的主人,没找到,又给它送去宠物医院,在那儿呆了好久,可算是给它找到了一个领养人……妈呀,现在胳膊还酸着呢,狗可沉了…… 才回来没多久,赶紧把剩下的这个尾巴收了,立刻写完发了。有虫请抓! 写到这儿一开页面才发现有感谢名单—— 谢谢的平安符(求名字,好叫一点),谢谢昵称的桃花扇!(爱妃,你又回来了,朕甚是思念) 第104章 友谊万岁……?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于在万米深的海底,有些茫然地没了主意。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礼貌地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也开口了:“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出现这样的情况也难怪了……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很殷切地:“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不都是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吗?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了……”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了,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于是她点了点头,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了一声,掏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了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殷切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应该也是从驾驶室找到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由于提起了一个“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空间。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对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未免太长了一点…… 林三酒被这样一惊,一边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一边浮起了这个念头。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地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但却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陷入了一个有点微妙的沉默气氛里。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就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戒备了起来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未完待续。。) ps: 谢谢批发商酒娘子的4个平安符,谢谢ariaa的又一票粉红…… 还有几章这个世界就要结束了,看到这儿的娃们,我想问一句,你们害怕灵异故事么? 第105章 林三酒的后手 没有了火光以后,幽深的海沟又恢复了它以往的寂静,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自亘古以来就是这样的黑暗。虽然隐隐有一些水浪的声音,却越发显得这儿一片死寂了——直到有个轻轻的声音打破了它。 “这么久才来?我差点等睡着了。” 女性冷静又平稳的声音刚一落下,一团银光就亮了起来,自黑暗中染出了话人的身形。一头有些凌乱的短发下,是一双琥珀色、不含半分感情的眼眸——不知是因为她面上的神色,还是因为脖子上一圈雪白的绷带,她身上正散发着淡淡的肃杀之意。 对面的脚步声一顿,似乎有些愕然。 林三酒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人影,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是不是很奇怪?你们今晚要来动手,我怎么会知道呢,对吧?” 在银光的照耀下,三张浮肿惨白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表情。 半晌,还是海娜低低地发话了。“林姐,你一直都不信任我们?” “……是因为这个。”林三酒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 【anher ay之人鱼养成液】 跟着许多人一块儿,像沙丁鱼一样挤在公交车里的时候,一直忙到七点多才下班的你,觉不觉得很累? 坐在废墟之中,啃着已经霉坏了的饼干时,想到家人都死了,只有自己不知什么原因还在苦苦挣扎,觉不觉得很茫然? 生而为人,真的很痛苦,很不由自主。 如果有人能向你提供一条不一样的路,更加轻松、快乐、简单的路,你会接受吗? ……以上,是疯狂科学家a为他的最新实验室作品而想出的宣传词。正如宣传词中所暗示的一样,这瓶人鱼养成液可以在细胞的层面上。将人类的身体细胞逐渐替换成人鱼的细胞,如果一直坚持饮用这种养成液的话,最终可以变成人鱼完全体。 介绍:人鱼是一种比人类更加先进、优秀的种族。(疯狂科学家a于16958年。)人鱼几乎完全摒弃了人类头脑中的负面思维和负面情绪,因此人鱼是一种永远和平、永远快乐的生物,不知猜忌、疑心、**为何物。变成了人鱼后,从此你将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深海之中,再没有一丝烦恼。 历史:人鱼养成液在研制成功后的第二年便遭到了封禁,从那以后只有在偏远的新世界中才能偶尔看见。 ps:吃下人鱼完全体的肉后,可以获得更强壮灵敏的身体、增加一百年的寿命、更加灵活的头脑——这几种功效随机发生,如果三种都想要。那么吃三个不同的人鱼就好了。 “这个东西,很明显是新世界生成的特殊物品,而不是这艘客轮上的储存水——作为这艘船上曾经的乘客,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事实,反而拼命引他去喝水?”林三酒嘲讽地笑着。“是因为你们都迫不及待地要把他变成人鱼,好吃他的肉吧?” 对面三个堕落种沉默了几秒。 半晌,汉克开口了,声音很不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已经把标签都在水里泡过撕掉了……” 原来这些人鱼养成液以前是有标签的?这倒是解释了堕落种们为什么会了解它们的特性——林三酒没回答,轻轻哼了一声。 海娜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不去看她的脸的话,还真像是一股微风般舒心:“可惜你身上有毒,不然我们也可以让你以人鱼的样子多活一会儿的……你的警戒心这么重,放在奇的身边只会影响他。所以实在留不得你了,去了那个世界以后,不要怪我们哦。” “哐当”一声,她的话音才落。远处的黑暗里就发出了一声撞击响声,好像是谁撞上了什么。 海娜迅速地转过头去,在她脖颈上一块组织脱落下来的同时。申连奇发白的一张脸也从漆黑一片中露了头。 几个堕落种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就在一边听着,猛然见到他露面,一时之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林三酒笑了一声,扬声对他喊道:“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昏暗的光芒中,申连奇点了点头,看不清楚神色。 “咳,哈哈……” 从对面传来了这么低低的一声。叫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汉克眼睛弯了起来,竟然笑了。 现在的申连奇还不算完全体,计划等于已经暴露了,有什么可笑的? 她的疑惑才浮上心头,下一秒,她就懂了。 因为申连奇正一边脚步急促地朝几人走来,一边对她解释道:“林姐,我相信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不要苛责汉克大哥他们了……”语气坚定又柔和。 “……刚才的对话,你没听见?”林三酒瞪大了眼睛。 “我听见了。”申连奇点点头,随即温柔地看向了海娜。“首先,我相信汉克大哥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的心地,我还不了解吗?其次,退一万步来,就算他们真的想要我的肉,割一块给他们就是了,我也不会死……” 汉克“哈哈”笑了两声,声音里含着一种叫人讨厌的得意味道:“林姐,你做的这些事是没有用的,放弃吧。他已经是百分之七十的人鱼体了,在这个程度上,他的思维方式已经跟人鱼完全体基本没有区别了……” 林三酒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当着申连奇的面,完了这么一番话以后,后者不但没有该有的反应,反而十分赞同似的点点头,笑着了一句“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状态”。 这叫人鱼养成液?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句。洗脑洗成这样了,这是圣母养成液吧! 一旁的海娜忽然伸手握住了申连奇的手,低声又温柔地了一句:“奇,林姐刚才想出去,我们把她送过去。你去屋里睡觉,等我们回来。好不好?” 简直像是大脑被人抽走了一样,申连奇点点头,含情脉脉地应了一声“好”,随即对林三酒点点头:“林姐,如果你想出去,那祝你好运,一路平安。你看汉克大哥他们对你多好呀……” 他的话没完,一个黑影忽地袭了过来,申连奇猝不及防,一只沉重的靴子已经踹在了他的后脑上。挟着百斤的力道,一脚就将他给踢倒在地了。 身体倒在甲板上的时候,他听见林三酒气呼呼地骂了一句:“少他妈废话,听你话我就来气!” 这一脚的力道太大了,剧痛之下一阵迷糊,接着申连奇眼前就黑了。 海娜瞧了他一眼,温柔地笑了一声:“这样省事多了。” 她的话就像是一个信号似的,汉克的口器立刻拦腰挥了过来,林三酒刚想要后退。只听身后“咕叽”一声水声,随即飘来了一股臭气,原来是大德刚才趁机绕到了她身后去。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不避好了。口器也是堕落种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一旦与自己的皮肤接触上了,汉克也是个死—— 然而当口器近至眼前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了不对,赶忙脚下一蹬。侧身从大德旁边擦过,后者的口器随即紧跟了上来,林三酒只好往地上一滚。这才险险地避过了。 停住了仔细一看,这才留意到原来他们的口器都跟之前不一样了:从末端往上的一段距离,都被一截黑黑的什么东西给包住了,那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壳,在边缘处还闪着刀子似的利光。 三个堕落种见一击不中,汉克一脚将申连奇踢进了水里,随即排成了一个包围之势——身处于这样的包围圈里,林三酒想避过他们的口器碰到他们的身体,成了一件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真是的,我看你这样挣扎都累呢。”海娜柔柔地。 林三酒低低地了一句什么。 “什么?”汉克没有听清,跟大德一起,两条口器朝林三酒左右夹攻了过去。“不必求饶了,留你,我们没用啊!” 林三酒躲了过去,笑了:“我没求饶。我想的,只有一点——” 她一边话,一边不慌不忙地避过了海娜从背后的偷袭。 “你们真的太土了……”林三酒好像忍不住笑意了似的,“不过也不能怪你们,毕竟从一睁眼,就在这黑幽幽的海底里……” 在几个堕落种异样的目光里,她手里一动,一个80年代造型的大录音机就已经提在了手里。 这是她在红白对抗赛中赢回来的八件奖品之一,名字就叫做【录音机】—— 介绍:录音机。里面有一盘磁带,可以录音。除了不用电池就能使用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特殊作用。 这个东西,如果落在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是妥妥的一件废品。可是唯独在林三酒眼里,它的宝贵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咳咳,好,老子第一个来,你们都别抢啊。”按下了play键以后,棕毛兔一本正经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在几个堕落种有点愣愣的目光里,兔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电波的沙沙响,道:“急冻能力!从眼睛里面出啊出啊地射出冰冻射线,被酒看见的人都会成为冰雕!哈哈哈,怎么样,哥们儿我的想象力不错吧……” 林三酒嘴角噙着一丝笑,在她绷带下的皮格马利翁项圈,开始微微地发热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坏蛋的平安符(你也快成平安符批发商了),谢谢微凉的香囊(真好,虽然还没男主,但是你还是在支持我),谢谢昵称的香囊(你们快去看看她在评论区啥了!朕语重心长地提出批评!) 下个世界写哪一个好呢?大过年的,写哪个末日都不太应景啊,要不我写一个七大姑八大姨毁灭世界的末日场景吧…… 第106章 终于联系上了 极温地狱里有一件事,虽然无关生死,但是却很叫人讨厌:在温度可怕的白,由于什么事也不能做,所以只能够找个地方睡觉——可是无论在哪儿,刺眼的亮度都让人一点也睡不安稳。 所以,当身处于这样幽暗、寂静的环境里时,林三酒甚至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周围无声的黑暗,就像是母亲的子宫一样,让她在睡梦中也感到安心。 她睡得太香了,甚至对身边焦躁的“唔唔”声都充耳不闻。 被绳子五花大绑、吊在了客船上的申连奇,由于嘴巴也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急得一双鱼尾不住“啪嗒啪嗒”地击打着船璧,声音在空荡荡的铁船里传出去了很远,回音激荡了好一会儿,才算终于是把林三酒给叫醒了。 “啊?你醒了?”林三酒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将他嘴里的东西抽了出来,却没有一点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 由于两颊长了鱼鳃,申连奇就算嘴被堵上也不觉得憋得慌。他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海娜姐他们呢?” 林三酒抱着胳膊看了他半,才慢悠悠地出声了:“申连奇呀申连奇……我简直佩服你,真不知该你什么好了。就算你变成了人鱼,可是你难道没有审美?你到底是怎么看上那只堕落种的?” 都被绑上吊了起来,申连奇仍然抽空儿脸上一红:“你不要那样海娜姐。虽然她皮肤是松弛了一点,但心是善良的……林姐,我不跟你开玩笑,他们人呢?” “死了,先冻成了冰,然后一脚下去就碎成了大大的几十块。”她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残忍,故意把细节描述得清清楚楚:“变成冰之后好看多了,起码不再黏黏糊糊、到处滴尸液了。” 不是人鱼无法处理负面的情绪吗?她倒是要看看。申连奇身上剩下的人类部分,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有所反应。 墙上挂着的人鱼愣愣的,半晌没出声。 “我不相信。她真死了?”好一会儿,申连奇才开口问道。 “要不要我下水去帮你捞一块上来?噢,可能不行,一冻再一烫,应该已经不成形了。”林三酒口中得详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那三个堕落种心机倒是够用了,可是大概自新世界降临以来就没怎么跟人动过手。因此皮格马利翁项圈的5分钟时限才刚刚过了一半,几个堕落种就全被林三酒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变成了一地的冰碴碎块,滚得满甲板都是。 兔子所描述出来的急冻能力确实了不起。再一次,林三酒羡慕起了那些一开始就生成了实战技能的人——她如今每当要作战的时候,还得一手一脚地去打,哪里像个进化人类? 将冻得梆硬的碎尸块统统扫进了海水里之后,银光一照,她在船尾处发现了昏迷着漂在海面上的申连奇。 幸亏他现在是个鱼人的身体。一昏过去就自动从水面里浮了起来,要不然还真不好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自己不太会游泳,又不能碰到申连奇的皮肤——把他弄回船上的这个过程,真是费了林三酒好大的工夫。想了想。她还是拿布包住了手,然后从客船里找来了一些系窗帘的窗帘绳,将他捆了一个严实,随后吊在了墙壁上。 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道他在听了海娜的死讯以后,会是怎么个激动法? 可是叫林三酒万没想到的是,申连奇低头默默不语了一会儿之后。再抬头的时候叹了口气,竟微笑了一下:“那也没办法,人终有一死嘛。不是人鱼的人,就是活不长呀,还是做一条人鱼好。” 就这样? 林三酒有点呆。 这不叫永远乐观,这叫没长心!明明那个海娜也不是个好东西,可她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忿忿不平地开口了:“喂,我,我可没打算放你下来。我想好了,一直到这个世界的14个月结束为止,你就在墙上呆着吧。” “那我需要吃东西的时候怎么办呢?”申连奇歪着头问,既不着急也不生气。 “……我喂你。” “哎呀,那就谢谢你了,有劳了!”申连奇放心地哈哈一笑,丝毫看不出来他对林三酒有任何恨意。 “……你别跟我话了,我怕我揍你。”她没好气地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申连奇基本上已经算是彻底告别人类思维了,林三酒看见他就来气,自顾自地掉头进了轮船的深处——现在她面临着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饮用水。 养成液肯定是不能再喝的了,按理这么大的轮船,船上应该有储存水才对。她举着【能力打磨剂】当照明,将水面上的客船部分都找了一遍,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什么也没找着,一直到潜到了水下很深的地方时,才找着了仓库。 无绝人之路,虽然仓库里所有玻璃瓶的饮料都打碎了,但还有成箱成箱的塑料瓶矿泉水。尽管塑料瓶子在热水里已经被泡软了,但在一层箱子的保护下,仍旧存留了下来,看起来两个人节省着喝上几个月,应该问题不大。 来来回回地把水都搬了出来,林三酒喘着气经过驾驶室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走了进去。 借着光芒仔细一看,她这才发现装着【人鱼养成液】的纸箱完好无损,外面还画了一男一女两只形态诡异的人鱼,正手牵手地在水里游泳—— 想想也算运气,幸亏这养成液需要喝的量大、效果也慢。林三酒想到刚才她从自己手肘上找到的一片摇摇欲坠的鱼鳞,恶心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虽然本能地不喜欢这个东西,却还是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68瓶全部挤在了一只箱子里,将它卡片化了。 在船上转了一圈,又给申连奇喂了点清水,林三酒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无事可做了——自打新世界降临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想了想,她找了个听不见申连奇絮絮叨叨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敛息静气,检阅起自己的能力和物品来。 她身上的特殊物品如今可真不算少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由他人所描述的一项能力,将被完整地赋予给项圈主人,时限5分钟。 【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作用是凑字数以及使听到笑声的男性失去一切坏念头,时限1分钟。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恋爱次数,也就是,林三酒总共可以使用……次。 【猫砂】:虽然是亮橙色,但却是掩盖行迹的好帮手。 【糟糕!钱包不见了】:冻结对手身上一切特殊物品, 1时内无法使用。 【防卫版晴娃娃】:挂在有顶的地方。可以作为警卫员使用,就是叫声太难听了。 【录音机】:物如其名,非常朴实。 【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长期饮用可以将人改造成人鱼,但不漂亮…… 【能力打磨剂】:明上只写了打磨能力用,其余的都不明白,现在沦为了林三酒的手电筒。 ……在红白对抗赛里赢回来的其余物件,都被她以一人两件的数目,分给了海青他们。而她自己如今有了足足8件特殊物品,顿时生出了一种穷人乍富的错觉来——只是跟阵容丰富的物品们一比。她自身的能力就显得有些不太好看了。 进阶能力一共有三项。 【扁平世界】:第一次升级后的扁平世界,允许林三酒每转化8件物品。在这8件物品之内,解除、生成卡片化的次数不限。质量越重的东西,转化起来就越困难、消耗的体力也就越多。以她如今的体能来看,超过一吨以上的物品,就无法被转化了。当她的体能增长的时候,这个重量的上限也会逐渐上移。 卡片虽然十分轻薄。但是在离手后5米的距离内,可以适度控制它的飞行速度和方向,超过5米后。就归地心引力管了。 扁平世界目前还可以召唤日记卡一张,日记卡用于记录方圆五米内,三个时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当三个时时限满了以后,日记卡必须被召回,清空内容,才能进行下一次的记录。 林三酒数了数自己的卡片库,除了特殊物品之外,她有一张【口器】,由于出奇地长而尖锐,成为了她近来最常用、也最趁手的兵器。虽然她很喜欢这条长鞭似的武器,可是最近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肯拿出来用了——毕竟是从堕落种的脸上拔下来的,一些残留在口器内部的组织已经开始发臭了,另外没有手柄,也不是太方便。 警棍刀之类的东西,因为派不上用场,早就让她扔了。卡片库里还有一张【劫贫济富箱】,剩余可使用次数为1次,剩下的多半就是一些日用品了:一条替换用的野战裤、没吃完的咖啡和巧克力、一些卫生用品和内衣裤、任楠的尸体……“等等,这个不是日用品吧!”林三酒忙拿起了【任楠的尸体】。她自己都差点忘了这张卡片的存在,如今再回头看它,心里竟起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模糊感。 除了扁平世界之外,剩下的能力分别是【金手指】——能够给主人带来好运气,运气的大取决于主人名字的大众程度,名字越平常、越俗,运气就越大。以林三酒这个名字的特殊性来看,开了金手指以后,她也顶多只有在马路边捡到五块钱的幸运程度了。 还有一个就是【边闪亮的一声叮】,多亏了靠着它把同伴们都打飞到了边,才从人偶师的手里堪堪逃过一命。 进阶能力虽然实战价值不高,但是好歹还算叫人省心;当林三酒想到【意识力学园】的时候,才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还是沉下心,进去看看情况吧?”她叹了口气。“老这么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上回意老师什么来着……” 话音未落,忽然从远处的空气里传来了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像水波一样,迅速蔓延开了。 是堕落种?她蹭地就跳了起来,警戒着四处张望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再仔细侧耳一听,又觉得这声音跟堕落种的口器振动起来时听着不一样,似乎是一个很的东西——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一只不过巴掌大、看起来像鸟一样的东西,正以高速震动着翅膀,在她的视野里,从远方逐渐地由变大,很快就飞到了林三酒的眼前,她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只的青白色纸鹤。 纸鹤在她面前停住了,似乎用那两只画上去的眼睛确认过了林三酒的身份后,这才突然传出了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如果不是为了能跟海哥哥在一起,我才不会浪费我的纸鹤去找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你们知道这纸鹤有多贵吗,只能用一次不,在中心十二界……哎呀?已经开始录音了!不要,海哥哥就别跟她话了吧,嗯,兔子,对,快快,你来话——”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正当林三酒满腹疑虑的时候,纸鹤里紧接着竟传来了棕毛兔的声音:“酒,你死哪里去啦?叫老子好找哎!我跟你,我吃上了新鲜白菜了,你呢?是不是还在舔巧克力啊,哈哈哈!” 胡常在的声音不耐烦地从背景里响起来:“你正经的!” “噢对……那个什么,这个纸鹤可以把你的声音录给我们听,所以只要你现在不是昏迷了或者死了,一定要在‘哔’的一声后留言啊!我有好多事要跟你呢,啧啧啧,你知不知道海青他——” “你闭嘴!” 海青随之怒吼了一声,兔子的声音一下子好像就被掐断了,随即纸鹤传来了“哔”的一声。 林三酒愣住了。(未完待续。。) ps: 今没有感谢名单……唔……有点寂寞……对了,我想谢谢千绚她爹,你一直私信我的鼓励我都收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回复,谢谢你一直看我的文! 这一章就是传中的能力整理过渡章了……我觉得好像在凑字数啊……你们轻点骂……大过年的…… 过年的时候大家还会看文么!喜喜庆庆的时候看末世文好像有点怪?养肥的娃们,你们自动订阅一下,让我过年成绩没那么难看成不…… 对了,问你们个事……我知道起码有一半的读者不想要男主,还有一半希望有美好的感情,那我如果让女主去女票(此乃动词)的话,你们会不会统一抛弃我? 第107章 即将到来的告别 不过一个巴掌大的青白色纸鹤,在它飞上了蓝的时候,看起来几乎像是要隐没在了阳光中一样。直到当它回旋着从空中落下了一半的时候,“嗡嗡”的翅膀震动声才传进了依的耳朵里。 “纸鹤回来了!”她兴奋地喊了一句,刚伸出一只手,纸鹤就像活物似的,伸开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海青几人精神顿时一振,停住了步子,纷纷围了上来。胡常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神情满是后怕:“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它坏在外头了呢,都快两个月了,这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依白了他一眼,随即往海青的身边靠了靠,撒娇似的抬头对他嘟起了嘴:“海哥哥,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个朋友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这种纸鹤一向是很快的,都是因为距离远……” “行了行了,快放吧!”兔子不耐烦地在地上拍了拍脚爪。 时隔了两三个月,林三酒清凉沉稳的嗓音,再一次传入了伙伴们的耳朵里。 纸鹤的录音时间不长,一共也就两分钟,可是几人都没想到,林三酒的留言,竟然连一半的时间都没用上—— 留言很快就放完了,几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什么好。 胡常在头一个有点疑虑地:“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出不来?她不会是被人囚禁了吧……要不,我真想不出来哪儿是能困住人的了。” 听完了录音以后,棕毛兔就突然十分愤怒,要不是有毛遮着,恐怕得青筋直跳:“什么囚禁!囚禁还能传话吗?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肯明白,分明就是不想让咱们去!她竟然还叫咱们自己想办法开签证,不用管她了——我呸,谁要管她来着。自作多情,老子一定要去个舒舒服服的新世界,不带她玩儿!” 吼完了话,兔子的身体就转了过去。虽然看不见它的表情了,却让人无端觉得它的背影有点落寞。 “行了,你少两句吧。”海青皱着眉毛,装作没看见依投来的灼灼目光。“酒所在的地方,八成不太安全,或者真如她自己所,进得去就出不来了。所以才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哪儿……” “对啊,”胡常在叹了口气,也想明白了。“兔子,我们要是知道了她在哪儿,肯定没有不去的道理。万一真的也困在了那儿,咱们几个谁也没有签证,一传送出去,就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了。你别闹了,咱们还是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突然插话了。看得出来,她是此刻四人中唯一一个心情挺不错的,笑眯眯地伸手去搂海青的胳膊:“你们的朋友自己也了,让我们去开签证嘛!只有开了签证。她日后才有可能找到你们……” 海青迅速地抽回胳膊,拉长了脸:“再动手动脚的你就不要跟我们走了……问题是签证官在哪儿?” 更何况,就算找到了签证官,胡常在和兔子也不能露面——谁知道人偶师是不是把他俩的名字和模样也都公布了出去。要是谁向人偶师报个信,那可就麻烦了。 依嘻嘻地笑了一声,忽然对胡常在和兔子:“你俩先进我的壳里去。” 虽然二者之间并不相连。但是漂亮的白色房间平时会随着依的脚步而一寸一寸地缓缓前进——此时她一停下脚,房子也马上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啊?怎么了?”虽然不解,但胡常在还是很配合,抱起兔子就进了屋。 看着屋门关上了,依朝海青笑了一下,低声了句“一会儿海哥哥要奖励我哦”,不等后者追问,她忽然扬起胳膊朝远方喊了一声:“阿险险先生!美欢姐!” 躲在屋里门背后的一人一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海青有点诧异地瞪大了眼——因为远方仍然是一样的尘土黄沙,残垣断壁,他根本没看见哪儿还有人。 然而当依一连喊了几声以后,从渺无人迹的半栋破败大厦后面,居然真的转出来了两个人影。 “谁叫我?” 一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年轻矮胖子从大厦后探出头来,应了一声,神色有点戒备。 根本不用问,只需一眼,海青就已经能断定他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本地人。阿险险的额头上用浓重的黑色墨迹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很抽象,看起来有点像是展翅欲飞的鸟。他一边的耳朵上,挂了十来个密密麻麻的金环,另一边耳朵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生长了一副不高兴的脸,所以当阿险险的目光落在依身上以后,即使认出了这是个熟人,表情也依然郁郁寡欢:“是你啊,怪不得一眼就找出我来了。” 大概是知道依的走路速度慢,他也不耐烦等,一边话一边朝二人走了过来。 依扫了他身后一眼,却是一愣:“……这是?美欢姐呢?” “随便乱话,差点没把我也给连累了,现在应该是死了吧。”阿险险神情不变,仿佛谈论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一样,看起来也丝毫没打算介绍身后那个高挑女人的名字。“我,你给我的这个‘睡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认识?要是每当要休息的时候,都能被人找出来,我还不得累死?” “没有别人了,没有了。”依忙笑了笑,“阿先生,我想找你给我开四张签证。” 阿险险“咝”地一声抽了一口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就在海青一行人有几分紧张地等着签证官回应的同时,林三酒身处在万米海底下,刚刚想到了同一件事,就被一声惨嚎给吓了一跳。 听起来几乎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的惨叫声,来自于挂在墙上的申连奇:“啊、啊啊!有人、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啊……” 林三酒“啪”地扔下了手里一条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回身将银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没好气地问:“喊什么喊?你做噩梦了?” 被光一打。申连奇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才好像刚刚认出林三酒似的:“林姐?!你、你为什么会……这、我这是在哪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一圈一圈捆得严实的身体,哀叫了一声:“你为什么把我捆起来?” 林三酒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对于申连奇的反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自从送走了纸鹤后,这两个月里,她自然是没有让申连奇再沾上半点的人鱼养成液。头几个星期倒还罢了,从最近几起,他就开始表现出了迷迷糊糊的症状——简直就像占据了他大脑的什么东西。由于没有了滋养所以后劲不足了一样,偶尔申连奇就会忘了自己曾是一条人鱼的事儿。 但是像今这样大梦初醒似的,还是头一次。 “你看看自己的脚。”林三酒坐了回去,继续开始刮鱼鳞。 申连奇腿上的鱼鳞,此时已经消退了不少,脸上的鱼鳃也渐渐闭合了;但是两只脚仍然保留了鱼尾模样,因此他的目光一落上去,当即就“啊”的又一声惊叫:“我的脚、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诶……?” 他的语气变缓了。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你想起来了?” 申连奇的一张脸青白交加。连嘴唇儿都在发抖,跟前段时间那个乐观又开朗的模样完全不同了:“我我我……我为什么变成人鱼了?” 看样子,好像人鱼养成液的效力快消失了,要不了一会儿。他自己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起来。林三酒刚把申连奇从墙上解开,他一下子就出溜到了地上,看样子是捆的时间太长,手脚早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有点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申连奇一脸茫然。似乎被脑中闪现的记忆给弄得不知道什么好了,半才喃喃地回应道:“感觉好像……在看电影。事情我都还记得……可是就像在看另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演戏一样……咦,等等?” 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脸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那三个泡发了的是什么鬼东西?堕落种?尸体?啊,我竟然用这只手抓了那个女尸体的手臂?”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林三酒满意了,忽然起了坏心:“岂止是抓了她的手臂,你当时还很喜欢她呢,不好意思啊,我把你俩拆散了。” 申连奇的样子看起来快哭了——这感觉就像是睡一觉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梦游时吃了一坨屎一样,恶心地人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过了好半,他才渐渐地缓了过来,使劲地抹了一把脸,朝林三酒郑重地道:“林姐,你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这个恩情我是不会忘的,你放心,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我也没花多少功夫。”林三酒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转开了话题:“饿了吧?我刚才下去捕了一条鱼,一块儿吃吧。” 申连奇笑着“哎”了一声,目光刚落在那条鱼上,脸色又白了:“我们就就就……就吃这个?” “怎么了?” “这未免也……太、太难看了……” 难看简直都是在恭维这条鱼,其实要不是林三酒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一条鱼—— “别娇气了,”林三酒甩了甩手里的鱼,它肚子下的十多只长足顿时一阵乱晃。“你这两三个月,都是在吃这个啊。” 就在胃液一瞬间冲上了申连奇的喉咙口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顿时怔住了,连恶心欲呕的感觉都轻了不少。“林姐,我们在海底多长时间了?” “这……暗无日的,具体过了多久还真不太好。不过最起码,三个月是有了。” 三个月,还是从见到纸鹤以后她估摸着计算的。 申连奇仰着头似乎在算日子,过了好半以后,才猛地大声“啊”了一句。 “怎么了?”林三酒觉得他自从变回了人类以后,就老是一惊一乍的,从某种角度上,倒不如人鱼的时候讨人喜欢些。 “咱们快到日子了……”申连奇皱着眉头看向她,脸色有点苍白。“传送的日子,应该就是明晚上了。”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才意识到他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子的玫瑰花、谢谢微凉的巧克力、谢谢(不叫干啥偏干啥的)昵称的一朵玫瑰花和两个巧克力!我超级感动好吗…… 不怕你们笑话地,这是我第一个收到这么多花和巧克力的情人节哎! 你们安排一下分工,谁周一周二、谁周四周五? 对了,关于今这一章,肯定会有机灵的朋友指出,之前卢泽明明在传送之前会做一个月梦的,哦呵呵,我是谁,我已经回头把那个部分改过来了…… 不愿意剧透的任性作者…… 祝大家年愉快! 第108章 第二个世界 极温地狱降临的第一,林三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昔日男友的血染满了双手后,在指缝里很粘稠,指甲里的血一直洗不掉。走下停车场时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第一次见到堕落种时猛跳的心脏……现在想起来,还恍如昨日。 这么快,14个月就过去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梦中,但因为神智仍然清明,所以自然而然地感叹了一句。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让林三酒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么? 她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空间瞧不出有多大,只有无穷无尽的一片暗黑,铺满了视网膜的每一个角落。黑暗的空间里,唯有离她不远的、一个纯白色的巨大立方体最为醒目:这个立方体跟林三酒的个头一般高,横面大概能站下三四个人,此时朝上的那一面上,正写着乌黑的四个大字——“极温地狱”。 这就是卢泽当时曾经提起过的骰子了。 在林三酒迈步的时候,她的思绪飘到了卢泽的身上。他和玛瑟怎么样了?1应该已经分化出来了吧?身边跟着1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他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想到了旧伙伴,就忍不住又想到了新伙伴:兔子他们也不知道拿到了签证没有?如果拿到了,会是去往哪个世界的呢? 14个月以来,林三酒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同伴、有敌人、有萍水相逢的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一个人上路。 当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了——她轻轻地叹口气,一瞬间心头竟然涌上了对极温地狱的不舍。 “好了,该出发了。”林三酒搓了搓手,给自己像是打气似的了一句,随后朝前走了一步。 眼前那个巨大的骰子,立刻像是一个活物一样。浑身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骰子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一样,在一片纯黑的背景里,翻滚着,越来越。 明知道骰子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可林三酒还是不由退后了一步,仰着头,看着那个白色骰子在翻滚的过程中,不住闪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逐渐地越变越大,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她赶忙走上前几步,探头去看正面的字,心脏砰砰一阵跳。 下一个世界的名字很短。 “……伊甸园?” 林三酒有点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太不像是一个末日世界了——像极温地狱、冰雪暴、黑死城之类的,她都还可以想象出个大概,可是这个伊甸园…… 疑惑还横亘在心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仿佛从意识深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攻占了她的大脑,眼皮突然就沉沉地睁不开了。好像几十没睡觉一样,叫她甚至都无法兴起反抗的念头。 黑暗迅速地覆盖住了她的视野。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三酒就感觉到了一股清爽的微风,正一下下地吹拂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这风很柔和,风里连一颗沙粒也没有,凉凉的。与以往相比,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点儿冷。 她已经离开极温地狱了——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向大脑发出了这样一个讯息。 因为此刻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好像突然被浸在了一池冷水里了似的——有多长时间,她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二十多度的空气了?想不到二十多度时,竟然这么凉…… 林三酒揉揉眼睛,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接着她傻眼了。 如果伊甸园的意思是这个的话,那么林三酒巴不得以后每一个新世界都有一个温柔和平的名字才好—— 哪怕在极温地狱降临以前,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城市。 慢着,这的确是一个城市对吧?林三酒有点不太确定地想。这个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异世界的新奇感——雪白的海螺状建筑,线条轻巧流畅,足有7、80层那么高,三五个并排而列;居民的住宅都是一栋栋两三层的楼,被浓浓的、欢快的绿植遮掩得看不清楚。 远方矗立着一个乌黑的异型高塔,仿佛守护者一样,俯瞰着这个城市。 在应该是人行道的地方,铺着踩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滑行通道,一个妈妈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上面,笑着,没一会儿工夫就不知被传送带送到了哪儿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一台看起来像是自动贩卖机的机器里,掏出了一大把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再望一望远方,人们的神态看起来都很平静自然。 不是,她会被传送到一个也是一样毁灭了的世界吗? 难道卢泽的情报不对? 想想也是,他和玛瑟也不过才经历了两个世界,得到的信息不定不完全…… 对比了一下这儿的居民们,林三酒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衫,拍掉了一身的沙子粒,自觉整理地差不多能见人了,抬步就朝城市里走。 那个正在吃东西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连动也没动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抓了一把闪着红光的圆球吃了。 接下来,只听“砰”的一声,林三酒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有几分茫然地抬起头——面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林三酒的鼻子疼得简直要冒酸水了似的,她诧异地伸出手去,发现自己摸到了一片坚硬、透明的东西—— 是玻璃?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这儿为什么要放一块玻璃? 林三酒双手摸索着,发现这块玻璃很大,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简直像堵墙壁一样。 正嚼着圆球的年轻人又抬眼看了看她。 因为刚才走了几步的关系,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了;林三酒忙张口问道:“那个,你好,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 年轻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朝她身后指了指。 入口在后面? 林三酒忙一个回身,目光落在身后,楞住了。 有那么十来秒钟的工夫,她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炼狱,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从脚下站立之处,一直到目光看不见的尽头,都铺满了焦黑的泥土。零星的一丛丛植物,呈现的已经不是盎然可爱的绿了,而是污浊的青黑色。如同垂死老人的皮肤。 空坠着一层层厚厚的铅灰色的云,使空看起来特别低,仿佛就要和大地挨在一起了似的,阴沉沉地压抑在人的心口上。 破败、倒塌了的楼房,理所当然地没有半点人烟。偶尔土块一翻,会钻出来一只人头那么大的、甲虫似的东西,模样可以让十几岁姑娘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它一双血红色的巨型复眼朝林三酒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钻回了土里。 即使在海底见识过了不少恶心的东西,林三酒也忍不住冷颤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转过身,正要喊,发现刚才那个吃圆球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林三酒四下里一张望,周围没有别人了——她一边使劲地拍着玻璃。一边喊道:“喂!有人吗!谁能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没人回应,她的双手在玻璃上摸索着,试图找到玻璃的边缘。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这个干净、漂亮的城市。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球给罩住了,上摸不着顶,下没有接缝。而林三酒。很不幸地,正好处于这个玻璃罩子的外面。 现在,傻子也能猜出来几分了:这个世界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危机,抹净了世上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但或许这儿的居民们科技水平要比极温地狱强一些,因此建造出了这个“玻璃球城市”,来保护剩下的人类。 那么问题是,这个“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林三酒敲着玻璃对着里面一通喊,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打破罩子进去,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材质有点像玻璃,但肯定不可能是她所认为的玻璃,因为罩子坚固得让人觉得没有一丝希望。 “真是的,哪怕在玻璃墙上挂个横幅也好啊……至少告诉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甚至觉得有点累了,转头朝焦黑的土地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四五只刚才那种人头大的虫子。她忍着恶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下一秒她已经吐了出来——胃里有限的那么点食物,都化作了水,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咕咚”一声,林三酒浑身发软地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登时溅了她一身。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忽然明白,玻璃球城市是想从什么东西手里保护人类居民了。 核辐射。(未完待续。。) ps: 今没有感谢名单,祝大家新年快乐,情|人节啪啪快乐,看文快乐! 可算是到了第二个世界了,不容易,这回可得控制着点进度了~~~ 我抢了几红包,抢到了158……嗯,我给大家发红包吧,就发这158…… 谁我抠门我跟谁急啊! 第109章 林三酒无法抗辐射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速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发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速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速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速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发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个年轻人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吃的东西。 林三酒抓住了一颗圆球,极富弹性的质地被捏在手里还不到一秒,就变成了一张卡。 【防辐射橡皮糖v0】 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发出产的抗辐射零食,保证绝不添加然果汁或维生素,口感像皮鞋,咬也咬不断,并且总是散发出一股腥甜的劣质糖精味道。吃下本品后,将短暂地大幅增加身体的抗辐射性。由于本品并不是最新版本。因此效用只有三左右,需要定期服用,每次请最少吃十粒。 注:这个橡皮糖只能当做补充剂,请配合其他抗辐射手段一起使用,效果更好。 林三酒顿时不知从哪儿涌出来了一股力量,一口将刚刚解除卡片化的圆球吞了,又拼命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寻找刚才掉出来的橡皮糖,很快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她被头盔男的尸体压在下面,身体又虚弱。能动的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好歹,她总算找到了七八粒,立刻一把都塞进了嘴里。 虽然还不到十粒,但是吃下去不到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感觉一股活泼的气息从腹腔中蔓延了开去,昏沉、头痛等症状顿时为之一轻,好受多了。 她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感觉到了鲜绿色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血管里。望着坠满了辐射云的阴沉空。她眼角不知何时悄悄地滑下了一道眼泪。 即使是不怕死的人,也是不想死的。 有了点力气,林三酒喘息着推开了头盔男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血染出来的人形印子。 在吃下橡皮糖之前,到底是什么救了她的命呢——这个问题,林三酒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黑色的头盔依然静静地坐在地面上,里面的人头和它连着的尸体却不见了。林三酒指间夹着一张画着一个死去男人的卡片。低头读起了卡片后面的文字。 【耳导的尸体】 姓名:耳导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亡 潜力值:15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高辐射适应、体能强化、鹰眼、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离弦之疯狗、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离弦之疯狗虽然名字古怪,但本身却十分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个大幅增加了速度的能力而已。倒是剩下的那个十分耐人寻味。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睛——因为刚才受到的辐射伤害太大,她 的视力仍然有些模糊。在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以后,她忍不住调出了进阶能力的详细信息。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在血液中生成一种微粒子,可以立刻驱散体内60%的辐射。仅仅只有“高辐射适应”这一项能力的话,人体仍然相当于处在中等强度的辐射波中,长此以往,对身体也是有一定危害的。除了保护身体健康之外,这种粒子还有一个用法,就是可以将之喷洒在辐射变异生物的身上。 驱散了对方体内60%的辐射以后,无论是什么变异生物,威力都会被大大地削弱,效用可以维持一——可以,这是一项无视了基本科学定理的能力。 “怪不得……”林三酒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满手臂的血,心里一瞬间感觉复杂极了。 这个叫做耳导的男人,大概是见她垂死,所以过来搜尸体的,结果没想到在他碰着了林三酒的皮肤以后,自己却先一步因为乌苏毒送了命。接着,从他体内流出的鲜血滴到了她的身上,反而替她驱散了60%的辐射…… 原地怔了一会儿,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耳导的背包。(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子给我的又两块巧克力,谢谢莉斯给我的平安符……开心!高兴! 今晚情|人节,哇哈哈哈,我要出去社交了,回来的时候请大家改口叫我名媛好吗,谢谢 第110章 寡|妇林三酒(章节名竟然也被马赛克了) 背包里的东西不多。 除了一把长刀之外,林三酒第一眼瞧见的,还要算是那个白色的纸袋了——一打开包,一阵眼熟的莹莹红光就从纸袋里透了出来,很显然,里面装着的正是【抗辐射橡皮糖v0】——数了数,纸袋里只有十颗。 大概是因为耳导这个人的抗辐射能力比较强吧,她把背包翻了个遍,也再没找到更多的橡皮糖了。 沾在她身上的、耳导的血,有效期为一;而每十颗橡皮糖,有效期为三,而这两者必须配合使用,才能让林三酒勉强恢复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也就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忍下所有的情绪,每要把耳导的尸体解除卡片化、提取出血液,再把他的血抹在身上…… 物品在被转化成卡片的时候,会一直保持那一刻的状态,直到解除卡片化时,再重新计时——幸亏如此,要不然等耳导的血液凝固,尸体不再流血的时候,林三酒还真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就算这样,她也只有六的时间,去寻找下一批橡皮糖。 未来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林三酒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将橡皮糖卡片化后,对耳导的卡片了一声“对不住了”,就将两张卡一起收进了身体——想想也是无奈,不知她犯了哪里的太岁,怎么在每一个新世界里,都要先收进一具尸体…… 背包的角落里,还有一只脏兮兮的不锈钢保温水杯,转成卡片一看,只是一杯【受到辐射的清水】而已,倒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卡片转化的名额。 跟水杯放在一块儿的,是几片用纸包好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制成的肉干,又粗又硬,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气味——林三酒手上还存了不少在海底时收集的鱼肉。因此连看的兴趣也没有,直接扔回了包里。没想到当肉干掉进背包时,忽然发出了“磕哒”一声响,似乎撞上了什么。 她立刻探手进去,发现在背包底层的布料下面,藏着一个圆圆的、硬硬的盘子状物事。 这么珍而重之地收藏好的,肯定是重要的东西吧? 抱着这个念头,林三酒抽出了一个橙黄色、上面镶了一圈圆灯的【犬用飞盘】。 【犬用飞盘】:不管主人把飞盘扔得多远,狗都一定可以叼着它跑回来……有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狗为什么不会迷路?——其实答案就在飞盘中! 使用方法:飞盘的一边有一个供嘴巴叼住的部分,咬住了这儿以后。飞盘的方向灯就会亮起来,跟着方向灯,可以一路找回到“主人”的所在地。所谓的“主人”,其实是本飞盘的基座,飞盘会引导叼着它的人,走到基座被激活后所录入的那一个地点。到达后,灯光既灭了。 “……所以我是狗吗?” 状态:本飞盘基座已被激活,请在基座上查看地点名称。 “找到基座了的话,还看地点名称干嘛……”林三酒试着将飞盘叼在嘴里。果然一个朝左的方向灯亮了起来,确定了方向以后,她将飞盘拿了下来,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头盔。 耳导明明知道自己嘴里可能会叼上一个飞盘。仍然戴上了这个头盔,明这个头盔对他来一定很有价值——林三酒瞥了一眼手里的卡片,脸上浮起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野望头甲】 洛克公司从升级式网游中得到灵感,开发出了一系列的“现实化游戏装备”。本头甲属于【野望套装】中的一部分。集齐全套装备后效果倍增。 主要功能:通过对头部施加的远红外刺激,加快脑部血液循环,使人更清醒、更有精力。 副作用:可以使外来物理伤害减少15%、附带热能扫描监视、以及轻微抗辐射能力。 “主要功能写反了吧!”林三酒举起头盔仔细看了看内部。双臂竟然因为这不到五公斤的分量而微微地颤抖了,她尽量忽略了身体的无力感,笑了笑:“这都是什么黑科技啊……” 仅仅是做了这些事,已经让她难受地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然而犹如大病初愈一样的身体,还不是林三酒手头上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她现在应该往哪儿走。 如果想要弄到橡皮糖的话,按理来似乎应该回头。 可是玻璃球城市既没有入口,里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让她进去的样子—— 即使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林三酒还是不死心地在玻璃上连敲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垂下了拳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干净漂亮之极的城市,扭头走了。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罩子能够随意打开的话,也就起不到防辐射的作用了…… 奇怪了,如果玻璃球城市是与外隔绝的话,那么耳导的橡皮糖又是打哪来的呢? 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那个橙黄色的盘子掏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犬用飞盘】会把她引导到哪里去,但是她在茫然无措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跟着它走——最起码,耳导决定激活基座的地方,应该对他来很重要吧?也许可以在那儿找到不少急需的物资…… 即使四下旷野无人,但当林三酒把盘子叼在嘴里开始迈步的时候,她依然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羞耻感。 “这破玩意到底是谁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啊……”她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 ……此时正当暮色四合之际,地间显得别样的灰暗,一眼望去,只剩下了那几种死气沉沉的颜色。 由于林三酒的身体一直处于隐隐即将崩溃的边缘,她不得不走一段路就歇上一会儿,这么停停歇歇走了大概半个时,额头上仍然控制不住地有冷汗下来了。 她双腿软得好像要支撑不住,忙赶了几步,来到半间破败的屋子前,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了。大口喘了几口气。 屋子的房顶只剩下了一半,斜插进了房间里,从墙上冒出了一丛丛的荒草。林三酒瞥了它一眼,身体的不舒服就让她别开了注意力。 会越来越不舒服,是不是因为自己少吃了一颗橡皮糖的原因? 林三酒想了想,确认了一下【犬用飞盘】所指出的方向,随即取下了盘子,换上了具有轻微抗辐射效果的【野望头甲】。头盔虽然挺有分量,但是戴上去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精神慢慢好多了。 在头盔眼睛的高度上。有一个的按键,林三酒试着按了一下,眼前的图像立刻就不一样了,景物失去了还原度,只剩下了大致的轮廓,和黄黄蓝蓝的色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臂的轮廓上立刻出现了代表热度的红色。 她以前没有玩儿过热能扫描,不由有点好奇地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想到这一扭头不要紧,她忽然发现在身边不远处的草丛里。竟然有一个红红的模糊影子伏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她身边趴了多久了—— 林三酒急忙跳开了一步,热能扫描立刻被关掉了。她唰地一声抽出了耳导的长刀。 刚才从大上看,那个东西肯定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丛乌黑的草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一只灰白色的啮齿类生物。看样子像是老鼠,但它的身体足有五岁孩儿那么大,全身生满了不规则的斑驳白点。毛从后背起就秃了,一双鲜红的眼眶显得十分狰狞刺眼。 但最叫人不敢直视的,大概还算是它背上隆起的大包了:皱褶灰白的皮肤被液体浸泡得发亮,成了半透明的,仔细看还能隐隐看见肿包里那只一号、却一模一样的脸,闭着眼泡在黏液里。 这鬼东西是怀孕了么? 林三酒忍着恶心,刚刚举起了长刀,只听忽然从身后的半间破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喊:“别伤它!” 她一愣,带着几分狼狈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一个胖胖的圆脸男人从断壁处露了个头,一脸焦急的样子,冲她猛挥了挥手:“这只是我养的,你别动手!” 不等林三酒回应,胖男人吹了声口哨,那只灰白巨鼠果然犹豫了一下,掉头换了个方向,朝破屋跑了过去。 一时间,林三酒不知该感叹哪一件事好——是他离自己这么近,她都丝毫没有发觉呢,还是有人竟然愿意养这么丑陋的东西? 不管怎么,能够少一场争斗总是好的。她缓缓放下了长刀,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还在一跳一跳——如果放在以前,这点分量对她来根本等于没有一样。 那男人似乎也瞧出来了她的不济,语气很不客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动手就要动手?这样的走地鸡,哪里还有野生的了,你就是饿了也不能杀就……诶?” 他滔滔不绝的教训很显然只进行了一半,忽然眯起了眼睛:“等等……你头上戴的,不是耳导的头盔吗?” 糟了——林三酒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 胖男人满面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 此刻林三酒的模样,堪称十分可疑:戴着别人的头盔,手里拿着别人的长刀,身上还溅满了一身血…… 就算胖男人立刻动手也不奇怪。 就在林三酒将【录音机】卡片捏在了手里的时候,只见那男人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就是耳导的女人吧?”(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心巧克力娘子的又一块巧克力,谢谢ariaa连着打赏了我两枝玫瑰!破费了,感谢!名媛我矜持地表示高兴! 让我淑女地笑一会儿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尾名媛(这是什么乡土名字)我,想跟大家商量个事…… 过年养肥的能不能给我个自动订阅……哪怕年后取消了也行啊……昨情|人节,艾玛订阅成绩掉到了谷底,看来你们都是一到过节放假就特别欢脱的人儿…… 马上过年了,我打算胖个5斤左右,你们呢? 第111章 落入人手 林三酒忍着一阵一阵的疲弱感,尽量跟上胖男人的步伐,二人跋涉在一丛丛半人高的荒草里。这儿原来大概也是城市的一部分,有时拨开高高的草,还能看见一些人行道的残余地砖——只是长时间地荒废了以后,各种疯狂生长的植物已经将大部分砖块给顶裂、分解了。 在他们身边不远处,那只被叫做“走地鸡”的巨大灰白老鼠,正亦步亦趋地跟在胖男人的身后,走得快了的时候,肿包里的老鼠就会在黏液里一阵晃荡。 只不过林三酒现在没工夫反胃,因为胖男人的话已经抓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耳导和我的时候,我还笑话他来着呢!我当时怎么也不相信,他那个德行,竟然有外世界的恋人来找他……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在得知也许有一个女人正在苦苦寻找耳导的这一刻,林三酒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她半晌无言,只好轻轻“哎”了一声。 “不过话又回来了,耳导这子,怎么这么不经心?你一个女人,独自一人这么在外头走,可太危险了……”胖男人有点愤愤地拍了一把身边的荒草,“弟妹,一会儿你回去了就把门窗锁好,我出去替你找找他。” 林三酒刚才给他的法是,因为遇上了危险,所以她和耳导失散了。 道了一声谢后,她的心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胖男人当然不可能见到耳导,自己只要在对方发觉不对之前,找到抗辐射物资跑掉就行了。 而且,从这个男人的字里行间,不难得出一些零星的信息,对于此刻的她来十分有帮助。 首先,这个末日世界的形成时间,一定非常早了。绝不是“极温地狱”那样刚刚降临的新世界。 在玻璃球城市之外的地方,很显然进化人类们已经摸出了一套生存的法子:比如脚边模样恶心的大老鼠,就是这里主要的肉食来源——虽然是辐射后的变异种类,但似乎性情并不凶猛,而且据肉质非常鲜嫩,不比家鸡肉差,因此才得名“走地鸡”。 而且听他的意思,耳导甚至还有一个落脚的住处,想来他家里也许还会有一些抗辐射的物资也不定。 最重要的是,林三酒了解到了一件之前并没有留意的事:伊甸园里的人。并非都是同一批传送过来的。 大概是因为伊甸园的形成时间很长了,所以什么时候传送来的人都有,因此大家在这个世界的“进度”也不相同。今虽然是林三酒的第一,但对于别人来,却有可能已经走到了尾声。 这也就意味着,林三酒可以借用到不少前人的经验和便利。 “对了,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她朝胖男人问了一句,声音嘶哑。 后者一拍手,“是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叫我宇子就可以,我跟耳导是老朋友了,上个世界就是我们一块儿过来的……” 二人一边着话,一边走了近一个时——戴上了头盔以后。林三酒感觉略好了一些,再她也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发现自己此刻的虚弱,因此硬是咬着牙走了下来。 当他们终于到达了耳导所住的三层楼时,她一件紧身背心的后心。早就让汗给湿透了。 这栋楼以前大概是一家廉价旅馆,污浊发黑的墙壁上依然能隐隐看出来刀叉和床铺的图案,大厅里还铺着一条散发着霉臭的红地毯。 “地方比较大。我们俩都在这儿住,耳导住二楼,我住一楼。”宇子交代了一句,便忙赶着灰白大鼠进了客房走廊——有一间客房已经让他改成了老鼠窝,灰白大鼠熟门熟路地就进去了。 看着自己的肉食来源进了屋,关上门,宇子这才转头冲林三酒笑了笑:“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点……你先上楼休整休整,一会儿等耳导回来了,我替你教训他。” 这儿的食水里都受到了严重的辐射污染,林三酒若是真吃下去,身体可能立刻就会崩溃了,她摇摇手:“不,别客气了,让我去休息休息就行……他的房间在哪儿?” 她的精力早就透支了,而且她也想尽快去搜一搜耳导留下来的东西。 宇子带着她上楼,打开了走廊第一扇门,嘱咐了几句,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笑了一声:“弟妹,我还没见过你的模样呢!你放心,在这栋楼里很安全的,不用老戴着头盔……” 看着他带点好奇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林三酒终究还是摘下了头盔。 如果想在这儿呆到拿着橡皮糖为止的话,总是戴着头盔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她捋了捋头发,故作镇定地望进了宇子的眼睛里,暗暗盼望他并没有见过耳导恋人的照片。 宇子的目光在她的花纹上停留了几秒,随即笑了:“你弄的这个东西还怪好看的!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找他了,你自己心一点。” “好,谢谢你。”林三酒轻声道。 老是拖着一个没有行动力的身体,死只是迟早的事,必须赶紧找到抗辐射的办法——门刚一被宇子给带上,她立刻几步走进房间,目光刚一落在房里,即时有点愣。 原本米黄色的墙纸上,飞溅着大片大片的血点;床单被割得七零八落,几块碎木板横挡在过道上,一张椅子翻倒在角落里…… 这个房间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 当林三酒回身飞扑到门口,使劲拉房门的时候,果然房门已经打不开了。 身体的不适一下子被她忘了,林三酒满嘴里品尝到的,都是一种名为懊悔的苦味。她顺着门滑下来,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被身体状况拖累得无法思考,她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上了陌生人的当。 静静地原地坐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你想拿我怎么样?” 一直没有听见宇子离去的声音,他应该是在观察情况。 门外静了一会儿,果然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似乎有点诧异:“你很冷静嘛。” 林三酒没吭声,试着砸了几下门锁,发现门锁其实早已坏得差不多了,但不知为何,房门仍旧牢固得好像一面墙一样,纹丝不动。而且只砸了这么几下,她已经开始呼哧呼哧地气喘—— 宇子在门外等了几秒,发现她的反抗只能到此为止了的时候,顿时笑了一声,了一句“白费劲”。接着一阵脚步声就下了楼。 听着他走远了,林三酒颓然地往床上一倒,感觉自己的皮肤筋骨无一不疼。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以这样的身体状况,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阵晕眩涌了上来,林三酒掐了一把自己的皮肤,好不容易才没有昏睡过去。她一边积蓄着体力。一边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窗外的深蓝色幕上挂起了星光,她才又一次听见宇子的声音。 他似乎在和另一人对话。 “……品质是很好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他话间,脚步声正朝楼上来了,听声音果然不止一人。“我看见过她的脸,长得挺漂亮。而且还画了不少花纹……” “花纹?不会是纹身吧?”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啧啧”了两声,“要是面积太大,把脸都遮住了。可不能给你开高价了。” “那没有!”宇子慌忙解释了一句,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一挥,房间门便应声而开。“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个个头儿十分高大的光头壮汉,瞥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多少回了,还是不敢先进去?” 宇子低下头:“……嘿嘿,以防万一嘛。你也知道,我身手不如你……” 光头壮汉也不多言,在腰间按了一下,周身忽然亮起了一阵微光,随即光芒又收了,仿佛从没有亮过一样。 他刚一抬步进了屋,顿时皱起了眉头。 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看得出,刚才做的防备,其实都多余——因为站在屋子角落里的女人,看起来已经虚弱得很了。 她戴了一个头盔,模样怎么样一时倒看不见;只是她在二十多度的气温里,仍旧汗如雨下不,握着一根长长怪东西的手,还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忍受极大的不适。 光头顿时不满意地瞪了一眼宇子。 “就是她?是个生病了的?”他用一种打量商品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林三酒,见她将手放在了旁边一台老式录音机上,仍旧一点都没往心里去:“长相都不知道,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 宇子一听立刻有点急:“她不是生病了,可能就是潜力值有点低——” 他话音未落,只听房间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正是从录音机中传出来的:“利刃怎么样,可以召唤利……” 电光火石之间,还不等宇子反应过来,光头忽然一脚将他踹倒了,接着手一挥,录音机仿佛长了眼似的拔地而起,一头冲进了他的手掌里。 录音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林三酒绷带下的皮格马利翁项圈还没来得及发热,就平息了下去。 光头壮汉这才一脸惊异地看看录音机,又看了看林三酒,凝重的语气中竟然透出了一丝兴奋:“看不出来,战力可以啊,竟然都叫醒我的‘危机感’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ariaa的又一支玫瑰,谢谢大使的平安符和巧克力!祝你们大家新年快乐! 今更新得晚了,因为被我妈抓去买年货,布置房间什么的,实在是…… 明的更新又没有着落了啊啊啊啊 全勤君不要走 第112章 要送去哪儿? ……在伊甸园里,女人是很值钱的东西。 当林三酒的头盔被人粗暴地一把拽上去的时候,她从宇子的话里话外听出了这个意思。此时,她的膝盖正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光头壮汉刚才应该手下留情了,至少她的膝盖骨还没有碎,仍然完好。 林三酒破荒地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浑身肌肉正一颤一颤地疼。 头盔刚一被光头壮汉捏在手里,宇子的眼珠儿立刻黏上了去,忙笑了一声:“那个头盔……咱们好的……” “知道了,是你的跑不了。” 话是这么,可光头却仍然握着头盔没有动。宇子不敢催,他也不急,目光在林三酒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打量一件家具。 “五官倒是不错,可是气质却真不讨人喜欢。”他点评林三酒的语气,很是挑剔:“而且她头发又短又乱的,哪里有一点女人的娇柔感觉?女人嘛,还是得娇滴滴的才好……” “沙鲸哥,这些地方,让化妆师弄一弄也就好了,你对不?”宇子殷勤地笑了笑。 被叫做沙鲸的男人,似乎也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捏住了林三酒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突然口风一变:“但这可不是最重要的啊!最重要的事,想不到你一直都没跟我提。” 林三酒的心脏咕咚咕咚地跳了起来,期待他倒毙的那一刻能早点到来。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乌苏毒】不知道怎么没有起作用,足足过去了十秒钟不止,沙鲸仍然在她的身价问题上与宇子讨价还价:“这个女人,分明是潜力值太低了,生成的抗辐射能力这么次!你看她,不用我动手。就已经虚成这样了,这还怎么用?” ……用?打算怎么用? 林三酒恨恨地想。 她原本还能够勉强活动的,可在刚才被夺走了录音机后,一番奋力反抗,此时竟连维持呼吸都费劲了——看来十颗【抗辐射橡皮糖v0】,果然少吃一颗都不行。 尽管耳导的包和橡皮糖都已经被卡片化,存进了身体里,但她却没机会吃了,因为沙鲸已经将她按在了地上,把她双手迅速反绑在背后。一套动作熟练得很。 宇子原本的一点担心,在看见了沙鲸的动作以后,也变成了脸上的红光:“……沙鲸哥,你这可是在逗我了。进了伊甸园,那还算是问题吗……” 沙鲸斜睨了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将一块黑色海绵塞进了林三酒的嘴里:“怎么不是问题?橡皮糖总是要供给她吃的吧?等轮到她时,谁知道要耗费多少?再,万一她体内的辐射量已经太高了的话。我可就做了赔本的买卖了。” “那,沙鲸哥给我个价,咱们也是总合作的……” “按照上次价格的六成,干不干?”沙鲸笑了。“别忘了,这头盔你也要……” 黑色海绵含在嘴里,湿湿的,味道发苦——当林三酒意识到海绵里掺杂了麻醉剂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前的景物都已经开始模糊了。 不论心中汹涌而起的不甘有多么猛烈,她仍然很快闭上了眼睛。在彻底失去意识以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和另外几个一起。明统一送去伊甸园……” 伊甸园。 这三个字彷如刻在了她的脑海里一样,当林三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浮上心头的,就是这三个字。 可是映入视野的景象,却与伊甸园三字毫不相干——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墙壁与地板都是同一种青色的材质制成的,非金非木,很薄,浑然一体。房间里被洒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光,看样子应该是刚刚破晓不久。窗户很高,几乎贴近花板了,让人体会到一种囚狱之感。 在窗户下,站着一排大胶囊。 它们足有两米高,长得跟胶囊非常像,圆头圆脑地立着,上面一半是透明的,下面一半被涂成了黑色,每个胶囊上还都有一扇门。 在胶囊的前方,有几个女人像一口口死猪似的,被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双眼紧闭,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目光转了一圈,这样躺在地上的女人足有十来个,有些也像林三酒一样刚刚醒来,有些还在沉睡着——只是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双手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嘴里也都被塞进了口塞。 吸引了她目光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女孩。 这女孩留着一个齐刘海,长长的乌发披散在肩膀上,与雪白素肤一比,本应是一个很有美感的人——但是此时她恐惧得面目扭曲,双眼血红,又因为哭得厉害了,冷汗、眼泪、口涎、鼻涕……全流得满脸都是,叫人简直不忍多看。 伊甸园里生存下来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才经历第一个世界的新手。这姑娘吓成了这个样子,必定是知道些什么——林三酒费劲地以手肘撑着身体,“嗵”地一声朝她的方向翻了个身。 女孩的身体立刻像惊弓之鸟似的跳了一下,随即才哆哆嗦嗦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林三酒这么一动不要紧,一股恶心虚弱感顿时从身体深处直扑了上来,她眼前一黑,接着竟然半看不见东西了。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汗毛都炸开了——过了好一会儿,视力终于渐渐地恢复了些,林三酒低垂着的视线正好投在了自己的胸口,这才发现耳导的血已经都干涸了,结成了一片片,正随着她的动作而纷纷脱落了下去。 时间肯定已超过了一,耳导的血失效了。 险些失明的惊悚感还没有褪去,林三酒便又处在生死关头的焦虑中。 她立时没了去找那个女孩打探消息的心思,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一时竟不知要如何自救才好。好在比上一次强一点的是,林三酒毕竟还是吃了九颗橡皮糖的,身体还能够勉强支撑一会儿。 或许是被林三酒刚才的那一声给惊着了,又有好些个女人接二连三地睁开了眼。没一会儿的工夫,房间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唔唔”声。 “哟,好像差不多都醒了啊……”一个轻滑的男人调子,从门外由远至近地响了起来。 “手脚都轻着点儿,听见没有?”沙鲸有几分粗冽的嗓音吼了一句,随即两扇房门上的锁哗啦啦地一阵响,门被一群男人推开了,光顿时照亮了一片地面。 沙鲸当先大步走了进来,皱着眉毛,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喝道:“该干啥干啥。别他妈只会上女人!” 他身后跟了五六个男人,个个儿的眼神都像是染了绿,不住地在地上女人们的身子上转。一个瘦削的搓了搓手,顺手在脚边一个女人的胸腰上狠狠揉了一把,笑道:“沙鲸哥,就这么一指头不碰地送过去,有点可惜啊……” 沙鲸啐了一口:“我不知道这些女人的能力,你要是知道,你就上吧。” 五六个男人顿时不吭声了。进化能力这东西不分男女。不像是生的体力差距那样,女人硬是比男人弱些——若是贸贸然地解开了她们的束缚,只怕到时不一定是谁吃亏。 从刚才起,手就一直在女人身上转的瘦子忽然眼睛一亮:“沙鲸哥。你不是,有一个抗辐射能力弱的吗?怎么样,拿那个先来玩玩,总安全了吧……” 林三酒一愣。心底猛地泛起一股杀意的同时,有点期待他来碰自己了。 没想到,沙鲸接下来的话却叫她意料不及:“那个女的身上有毒。一碰就死,你去碰吧。” 瘦子大失所望。 起了林三酒,沙鲸低头看了看她,忍不住骂道:“妈的,我就知道这个不该买……竟然开始他妈的流血了。” 被他一,林三酒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鼻子下面痒痒的,似乎的确有血流了出来。沙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一个包里掏出了一把橡皮糖,万分珍惜地数出了十颗,捏起了她的下巴,塞进了她的嘴里。 大概是看见了她脸上的表情,沙鲸扯了扯嘴角:“虽然不知道你身上的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有我的防护罩在,你这毒对我没用。” 随着橡皮糖一颗一颗地顶进了胃里,林三酒立时感觉到轻松了不少。 沙鲸拍了拍手站起身,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将她们装起来,要送货了。” 不等地上的女人们发出哀鸣,一群男人已经冲了上来,仿佛拽猪崽似的,拖着她们的腿,一人一个地给扔进了胶囊里。林三酒因为身上有毒,没人敢碰,便由沙鲸揪着她的胳膊,也塞了进去。 胶囊下面原来是装了两排滑轮的,人在前面拉住了把手,大胶囊们便像一个个牢车似的,将里面的女人们给运出了房间。 从别的胶囊里,传来了女人喉间挤出的低沉哭喊,头肩不住撞击囊壁的震荡声……然而几十排轮子,仍旧毫无感觉地继续前行。 光映亮了林三酒的眸子,入眼处只是一片灰暗的阴沉地。这么走了一会儿,当四周隐隐地响起了押送人员的话语声时,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未知的命运望了过去。 远方,是那个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干净、最漂亮的城市。(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心娘子的红包、谢谢暮雨壕的炮竹!! 哇哈哈,我发现这几个月点娘跟我一样不要脸:圣诞了腆着脸要圣诞帽、情人节了有巧克力和花、春节有红包炮竹…… 心疼你们的点币……我明写一个肥章,报答大家对我的照顾~! 但是别嫌我大过年的煞风景就行! 第113章 新春佳节和关你们屁事 “呜噢噢噢——” 一阵阵好像决心要掀翻似的热烈欢呼声,从墙上的大屏幕里传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技术,声音立体真实,环绕着每一个听者,让人错觉仿佛正置身于疯狂庆祝的人潮中一样。 屏幕上一朵接一朵的巨大彩花,在深蓝色的幕爆了开来,闪起了耀眼的光芒。各种五彩缤呈的光影,交错投在屏幕前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上,在明暗间晃动不休。 林三酒坐在一张高脚椅子上,身体板得直直的,一动也不能动——因为一条黑色的皮绳子,已经将她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了椅背上。在她的身边,那十来个一起被送来的女人也以同样的姿态坐着,虽然大家的口塞都已经被取了出去,却无人话。 “伊甸园的各位同胞们,大家好!” 一个模样娇甜美的女主播出现了,她一身白色紧身衣,肉嘟嘟的红唇张开了笑道:“……又到了新年佳节的时候了,每当到了年关,大家都会特别的激动呢!” “当然了!”从另一边走入镜头的男主持,用显然是背过的台词接话道:“除了美食烟花、访亲拜友之外,咱们伊甸园持续一个月的重头戏马上也要来了!” “今年的盛事,我们有幸邀请到了伊甸园的知名专家们为我们讲解点评……” 相比荧屏上热火朝的喜庆,房间里一片死静,只有人们在工作时衣料发出的窸窣声。 这时,一把沾粉的刷子在林三酒的脸颊上扫了几下后,一个年轻的女性声音:“抬眼朝上看。” 林三酒瞥了身边的化妆师一眼,没有动。 “真是的,有脾气留到要紧关头再发呀!”这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很不高兴,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用她戴了一双胶皮手套的手,不情不愿地抹去了她眼下花纹上的浮粉。 此时站在林三酒背后,一直在给她编发的另一个美容师话了:“……我听,这一个性格可倔着呢,你就别跟她浪费时间了,哟,这不是上次比赛走红的那个嘛。” “啊呀,我挺喜欢他的,这我可要看看。”化妆师回头看向了屏幕,刷子停下了动作。 “一边化妆一边看。别耽误了时辰。”美容师话时,手里的长发辨仍然翻飞不停——林三酒的一头短发,经过她一番添发、编织,已经有一半都成了蓬松、微微卷曲的及腰长发了。 被二人谈论的,是一个模样精壮野气的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奇怪的三角形档布,露出了一身发达的肌肉,朝镜头咧嘴笑了笑。 正疑惑的时候,林三酒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咔咔”响。她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那个白肤黑发的女孩,目光死死盯着荧屏,牙关正不受控制地剧烈打战。 她认识这个人吗?林三酒看着她迅速褪去了血色的脸。暗暗猜想——因为直到此时此刻,她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仍然感到十分糊涂。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送进了玻璃球城市里。 被装在大胶囊里、一路送至了玻璃墙边的时候,已经是昨早上的事了——林三酒本来以为玻璃球城市大概是与世隔绝了的。但想不到靠近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错了。 透过玻璃能看出来,迎接大胶囊的这一片区域,很显然是不同的。 方圆一片广阔的区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用厚重的铅制抗辐射防护罩,围成的一片隔离区。一群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防辐射服里的人,连一丝儿皮肤都不露,眼睛藏在头罩的后面,没有表情地打量着一个一个被送进来的胶囊。 沾染了外界辐射的胶囊一进隔离区,立刻被一个个龙头对准了,大量冒白烟的透明液体从龙头里激射出来,将胶囊们上上下下地一顿冲洗,这才由防辐射服们走上前去,将里面的女人们拽出来,紧接着,女人们也都得到了一番相同的待遇。 被凉水里外浇了个透的林三酒,却反而感到舒服了不少——身处于玻璃球城市内部,又被不知名液体这么一洗,她能感觉到辐射的影响立刻了下去,自己身体就像久旱逢甘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又活泛了过来。 体力、力量都逐渐地回复了,但她却没有轻举妄动。身边成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虎视眈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这个玻璃球城市,到底打算拿这些女人们怎么办。 做好了一番辐射清理工作以后,女人们又被推回了胶囊里,仍像刚才那样,被送进了这个装着巨大屏幕的房间。随即一队队的化妆师、美容师就鱼贯而入,铺开了一排排稀奇古怪的美容工具,在女人们的身上工作了起来。 这期间,有人苦苦哀求,有人试图反抗——可是身上绳子是特殊物品,限制住了她们身上的力量不,更何况沙鲸那一行人,仍然跟在一群士兵的身后,正牢牢监视着女人们的一举一动。 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挣扎之下,连人带椅子都倒在了地上,随即被冲上来的士兵一根电棒按在了肚子上——这绝不是林三酒以前用过的功率警棍,那女人浑身剧烈抽搐了一会儿后,房间里便弥漫开了一股失禁的恶臭。 在她被拖走以后,剩下的九个人都不吭声了。 这些人到底要拿自己怎么样? 这个横亘在每一个女人心头的问题,随着她们妆容越来越精致完善、头发造型越来越光泽漂亮,像乌云一样更加浓重了。 屏幕上的光芒,跳跃在每一个人脸上。另一个干瘦的男人正眯着眼睛:“……所以,我认为在得知比赛内容那一刻时选手的表现,才是值得关注、值得分析的……” 肉感致致的女主播顿时笑了:“这个观点最近好像非常流行,我这次下注,也会参考方老师的法……” 什么比赛内容?选手难道是指我们吗?林三酒的心刚提了起来,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个焦躁的声音喊道:“还有十五分钟就轮到你们上了。快点准备好!” 喊话的人一脸厚厚的妆,粉底竟是淡粉红色,要不是他张嘴话,简直不辨男女。 他扫了一眼房间,骂了一句:“都快一点!”随即撞上了门。 屋里的人顿时有点急了,给林三酒化妆的女人赶紧三下五除二地画好了眼睛,收了手。美容师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又弄了弄她的头发,这才转头朝同僚不太高兴地:“怎么画成了这样……” 化妆师翻了个白眼:“她长得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可她这造型。恐怕不会受欢迎吧……” “咳,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化妆师笑了一声,收起东西往外走。“压在她身上的注再多,也不会分给我——噢,这根绷带应该扯掉。” 林三酒才刚刚意识到“自己果然就是选手”,接着,化妆师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绷带下就是皮格马利翁项圈,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暴露于外的——林三酒尽力一扭头,避过了她的手。翻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她。 二人僵了好一会儿,林三酒才淡淡地:“我受伤了,绷带扯下来不好看。” 对方翻了个白眼,讪讪地没再理会她。此时其余人的造型也差不多打理完成。就在一群化妆师们要出门时,刚才那个粉红脸的男人又猛地冲了进来,使劲朝身后招手道:“快快,进来给她们镜头!” 一队数十个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型摄像机。呼地一下从化妆师们的头顶上飞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两个低头操弄仪器的男人,似乎正在控制摄像。 每一个女人的身边。都立刻围上了三到四个摄像机。 就在众人面色惊疑不定时,只听房间里大屏幕上,又传出了女主播的声音:“……在听过了赛前意见以后,接下来又到了介绍选手的环节。毕竟本次大部分参赛选手都已经出场过了,跟昨相比,今要跟大家见面的选手人数并不多呢,据一共只有九位——场外,你们那边准备好了吗?” 九位……?那个被拖出去的丰满女人怎么了? 林三酒的念头立刻被打断了——笑容洋溢在男人的粉红色脸庞上,他站在一个摄像机前,此时大声应了一句:“选手们已经全部就位了!” ……紧接着,一张苍白、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她一怔,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身边那个一直在哭的黑发女孩。 没错,人仍然是那个人——要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脸上妆容所导致的改变吧。 很显然,黑发女孩的化妆师抓住了她的神韵,将她一张脸涂得如雪一样,双颊上一丝血色也无,而眼眶和鼻尖上却故意扫上了一圈淡红。乌黑的睫毛被压了下去,垂在眼尾,映着她眼里的泪珠,更显得她如受惊鸟一般。 “这是我们的9号选手,真的好讨人喜欢呀!”粉红脸男人的声音同时从房间、屏幕两个地方响了起来,他凑近黑发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女孩的牙关仍然在“咔咔”地响,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哦哦,看来她很胆,性格也非常惹人怜呢!”粉红脸男人毫不在意,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了,一挥手:“让我们看看弹幕区的观众们怎么吧!” 他的动作一落下,屏幕上立刻被分割成了几块——女主播、粉红脸各占上下一个角落,正中央的部分,是黑发女孩的头像。此时在她的头像上,疯狂地滚动过去了无数字幕—— <啊啊啊超萌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一句话也不出来,我们有这么可怕吗> <不知道名字可不好办啊,不如就叫她卡卡吧> <是因为她的牙关打战吗> 林三酒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目光随着弹幕不住扫视,半晌不出话。 过了几秒,还是粉红脸故意拔高的声音引回了她的注意力——“啊,9号选手你什么?大声一点,要让观众朋友们也能听见嘛。” 颤抖的声音从大屏幕里传了出来:“我、我有名字……我叫回楚燕。” 随着黑发女孩的眼泪和话音一起落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再度铺盖地,将屏幕都遮住了: <配上名字真让人心都碎了呢> <已下注!> <真想跟她过一夜> 粉红脸似乎很满意观众们的反应,从回楚燕身边走开了,信步来到另一个棕色短发的女人面前。一只摄像机立时升高,从她的正上方朝下拍,屏幕上理所当然地出现了她一对特别饱满的前胸——相比回楚燕来,文字虽然稀疏了一些,但是也同样反响热烈。 由于每个人只分配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五个人——不得不化妆师们的功底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女人们个个表情僵硬、一脸疑惧,但化完了妆以后,有的妩媚、有的性感、有的清纯,竟个个儿都很招人。 介绍完96号以后,粉红脸转头朝林三酒走了过来,镜头一切,换成了跟拍林三酒的摄影机画面。 刚才还一直喊着“要看下一个,不要看粉红娘炮”的弹幕区,突然安静了。 此时,在玻璃罩下的全伊甸园中,几乎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投在了一块或大或的屏幕上。当林三酒的影像出现以后,不知怎么,好像突然被人泼了一桶凉水,刚才的兴奋和热闹都消退了。 在她蜂蜜色的肌肤上,没有一丝代表惊恐不安的纹理。 一眼望过去,没有人能注意到她的长发、她的红唇。反倒是她眼睛里透出的锋利冷光,仿佛可以扎伤任何胆敢坐在屏幕前的人——叫人觉得自己看见的,不单是一个女人,而是这女性化表象后头的什么东西,如同一只上古巨兽,威严地端坐在地间。 在伊甸园持续了7年的新春格斗赛上,从来没有一位女选手,在首次露面的时候下巴抬得这么高。 过了好半晌,弹幕才稀稀拉拉地出现了几条。 <搞什么,快换到下一个吧,看她觉得压力好大> <……看到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我就不舒服啊> <完全不想看她比赛呢> 四五条弹幕滚了过去,连房间里都静了一静。粉红脸大概是为了不让气氛冷下去,忙笑着问了一句:“……97号选手,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 “关你们屁事。”(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坏蛋的两个平安符、谢谢昵称壕的一二三四……数不过来多少个爆竹了,我数学不好!承蒙照顾了,开心!今领到了你们的大红包! 末日乐园与时俱进,这一章也是春节,啊哈哈哈 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安康、羊年得意、财源广进~!!早一点把文发了,大家一会儿可以看春晚(你们都看春晚嘛?),别嫌我的文煞风景啊~~~~ 加更等我这两缓过手来的好吗壕妃昵称 第114章 给97号一个教训! “……97号选手,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关你们屁事。” 在那个一脸冷淡的女人吐出了这句话以后,镜头忽然黑了一下——有些对比赛很了解的观众,这个时候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朝大屏幕指点道:“每年都难免会有一些不听话的,这是拉下去教训去了。” 酒馆里顿时发出了恍然大悟的一阵“噢”。 “刚才那个97号,看样子确实欠教训……”有人这样低声地议论着,喷着酒气。 “妈的,好像以为自己很高高在上似的,变异人这一点最他妈讨厌了。”不知哪儿的声音附和了一句。 酒馆的花板下挂着一排排机械臂,机械臂上是一条条平稳的滑槽,正有条不紊地将各种酒输送到客人的面前。一只手从滑槽上取下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端了起来,手的主人没有喝,反而朝刚才那个经验丰富的人开口了:“……一般是怎么个教训法?” “嘿嘿嘿,那方法可就多了,全看把她带进来的那个蛇头心情好坏。”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等着吧,一会儿那个女人还要再露面的,等那时候她就得乖乖地,让什么就什么了。” 他将酒瓶放下时,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微微地亮了亮。 端着蓝色鸡尾酒的男人,全身都藏在一件长袍里看不清模样。目光在中年人的手上停了停,他没有什么,随即看向了大屏幕。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个中年人的话一样,粉红脸主持人此时正咧开了他鹅黄色的嘴唇,笑得很大:“不好意思,刚才97号选手大概没有准备好,有点紧张了。我们现在让她下去放松一下,先来看看98号选手吧……啊。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呢,你多大了?” 裹在长袍里的男人抿了一口酒,没甚兴趣地听那个抖成一团的女孩应了一声“十四岁”。 当伊甸园一瞬间为这个年纪幼嫩的选手发出一阵欢呼的时候,此时的林三酒果然正如那中年人预料的一样,被沙鲸一把拽住了头发,连人带椅子地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门“砰”地一声被撞上了,林三酒和身后的椅子一块儿被重重扔在地上,沙鲸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自己挺牛逼啊?”他语气凉凉的,带着某种冷血动物的残酷。“我提过吗?惹到了我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 沙鲸的瞳孔在暴怒之下,缩成了细细的一长条。“如果不是你已经编了号、露了面,我早就把你的手脚切下来了……现在,应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他一边,一边抬步走向林三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地上的女人却仍然没有一点惧色。 林三酒抬起了被缚在椅子背后的手掌,努力折过手腕,感觉自己的指尖摸到了绳子。她朝沙鲸微微一笑:“你听过00路吗?” 他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下一秒。沙鲸的眼珠几乎都快瞪出来了——只见眼前的女人已经从地上爬起了身,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才还捆着她的黑绳却不见了。 他有点傻地看看空空如也的地面,后退了一步。 “在找这个?”林三酒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一张卡。 那是一张白底带花纹的卡片。正中间用幼稚的笔法画着一根黑绳子,一眼看上去好像只是没有意义的黑线团似的,下面还写了几排字。 “还要多谢你,让我有机会拿到它啊。”她满意地扫了一眼卡片。 【ani进化人系列之女奴的捆缚绳】 介绍: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发出产。能有效遏制进化人的“体能强化”能力,使他们与正常人的力量无异。捆缚绳本身使用一种特殊的柔软合金打造,能承担高达两吨的张力。出于研发者的个人趣味。合金外面被包上了一层黑皮革。 “怪不得呢,即使没有了辐射伤害以后,不管我怎么挣扎,绳子连动都不动……”林三酒微微一笑。“沙鲸,对吧?你现在也该告诉我,这个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沙鲸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先按了一下自己的腰间。然而叫他一惊的是,按下去以后,浑身上下,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他心里咯噔一跳的时候,面前已经一个阴影袭来,接着胸前好像被一根巨柱撞上了似的,胸骨“嗑啦啦”一阵响,已不知碎了多少根。 林三酒收了脚,面色平静地看着沙鲸捂着胸腹摔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在刚才踢中他的那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成长型”三个字的意义。 沙鲸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末日世界了,无论是他的进阶能力还是基础能力,肯定不止升级过一次。可是在林三酒的一击之下,他却受了这样绝对不能算轻的伤——为什么? 如果普通人各方面的身体素质是1的话,那么在获得体能强化后,这个数字会上升为。林三酒生成的体能增幅,让她的数字达到了5。 一般进化者,必须一次次地去升级基础能力,才能够把变为,变为4,4变为5……这样逐渐增强。如果沙鲸升级了4次,那么他现在就是5;可是林三酒按理还是5,应该无法对沙鲸造成威胁才对——可是她却偏偏是个成长型。 就在林三酒在各种险境里苦苦挣扎、艰辛求存的时候,她的“体能增幅”在没有升级的情况下,正缓慢却坚定地成长着,每一,她的身体都多了一些微的改变:肌肉强韧了、骨节坚硬了、握力上升了…… 只不过在辐射伤害下,这些改变都被掩盖住了,一直等进了玻璃球城市以后,林三酒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焕然一新般,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这其中的原因。沙鲸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震惊地咳出了一口血后,见她正要朝自己走来,狠狠一咬牙,翻身跳了起来。 林三酒二话不,手臂一挥,一条口器已经横卷了过去,尖锐的利齿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啸响,瞬间击中了他的胸口——然而叫她意料不到的是,对方的胸口却忽然“嘭”地一下。爆开了一团沙子,口器从沙子里直直穿了过去。 收回口器,沙团又迅速地化作了血肉,沙鲸竟然一点也没受伤。 “无论你用什么武器,都没法伤到我的。”沙鲸啐了一口,“刚才你得手,只不过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夸大其词——林三酒一连抢攻了几次,不管攻击的是哪个部位。他的身体总能在前一秒化为沙尘,叫她的口器无功而返。 “哈哈,这就是你最像样的攻击了?”沙鲸盯了她一眼,目光阴狠。“也该轮到我了。臭娘们!” 他话音未落,两条手臂已经“呼”地一下化作了沙,像风暴一样翻卷着,形成两道沙暴。朝林三酒袭来。每一颗沙子都含着千钧之力,如果击在身上,想必立刻会被打得没有人形——可最危险的是。偏偏沙暴很不好躲。 用这一招,沙鲸已经杀死了不知多少人——他们生前的模样各不相同,但死后的样子却是出奇地统一,都是一个扭曲、穿孔、血肉模糊的东西。 即使伊甸园方面要不高兴,他也懒得理会了。恼羞成怒的沙鲸,此刻只想看到林三酒也变成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林三酒果然陷入了险境中。她靠着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和速度,一连变换了几次方位,险险地从沙暴的边缘处躲过了。可这房间总共就这么大,很快她就没有了闪转腾挪的空间。 被那些沙子打上,可就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她额头渗出了冷汗,目光在房间里一转,忽然下狠心,脚下一蹬,反而朝着沙鲸的方位冲了过去。 这是要引沙暴过来,让自己投鼠忌器的意思?沙鲸在一瞬间就理解了她的用意,顿时笑了。 “哈哈哈,你傻吗?我的手可以化作沙暴,我的身体当然也可以啊!” 在他响亮的笑声里,他的胸腹猛地化作一团更大的沙子,轰地朝林三酒扑了过去。这一下,她的身前身后各有一股沙暴,形成了夹击之势,反而让她的情况更危急了。 事情至此,已经没有悬念了。在两股沙暴下,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还幸理—— “噢,房间里的声音很大啊!” 外头为选手做完了介绍、正在等林三酒出来的粉红脸男人有点兴奋地对左右的人。此时屏幕上的镜头已经回到了女主播所在的演播厅,他正有点儿无聊呢,一边拿出了一根鹅黄色的唇膏补妆,一边笑着:“我希望你们老大这一次,下手可以轻一点,不然一会儿血肉模糊地上电视就不好了……” “咳,难道你们伊甸园的人还怕那个吗?” “不,怕当然是不怕了,但是没有了模样完好时的对比,以后的效果就不震撼了……” 粉红脸的话音未落,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 这是完事了? 沙鲸手下的那几个人、操着各式武器的士兵、八个神色惊恐难安的女人……一屋子的人,同时将脸转向了房门。 几个摄像机立时在人手的操纵下,飞到了房门的正前方,对准了门。 屏幕上,女主播好像刚刚得知了什么,连忙对观众们解释了一句,镜头一下子切换成了摄像机所拍摄到的画面——正是这个更衣间的门前。 全伊甸园都在等待着97号再度现身时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慢慢地被打开了。 两条染满了鲜血的腿,从门后迈步走了出来。野战裤已经破成了布条,一条条挂在腿上,遮不住大片大片的伤口;顺着裤子望上去,上半身和脸倒是好好的,没有受伤。 仍然与刚才一样平淡而傲然的面孔并不是重点——重点是,97号竟然完好地自己走出了门。 摄像机好像凝固了似的不动了,在众人惊得忘了话的目光里,林三酒微微一笑,从门后拖出来一个什么,“砰”地一下扔在了地上。 那是沙鲸少了一大块胸腔、肩膀上空空如也的尸体。 见士兵们握着武器,顿时哗啦啦地围了上来,林三酒平静地笑了:“我自愿参加伊甸园第8届新春格斗赛,我是97号选手,林三酒。” 酒馆里,一个男人摘下了长袍的帽子,盯住了大屏幕,目光熠熠生辉。(未完待续。。) ps: 谢谢清清潇潇的粉红票、谢谢纯血抠使的红包! 今更新地有点晚,因为我母后突然发现用笔记本看武媚娘,居然可以一直看下去,不受每日集的限制……所以…… 哇哈哈,大家对我的祝福我都收到了,也祝大家羊年吉祥,万事如意~~~ 我一会儿再来评论区哈~~~ 第115章 你会后悔的 自从伊甸园有了新春格斗赛以来,8年里,出现了第一个自愿参加的女性选手。 拜伊甸园的高度信息化所赐,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波及开来——林三酒充满挑衅性的出场,在五分钟之内,已经充斥于伊甸园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 沙鲸的残余躯体,像块破布头似的扔在地上,摄像机只给了一个镜头,就被一队人抬走了——在以后分析97号选手的战力时,这可是个绝好的材料;随即在一队队士兵的包围中,林三酒坐回椅子上,主动将双手背过去,再次被捆缚了起来。 摄像师肯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局面好了——一大批摄像机围着林三酒,将她的全方位影像都投到了屏幕上;粉红脸主持人激动得青筋都蹦了出来,拽住了一个要往林三酒方向去的摄像机,正声嘶力竭地朝观众喊话;几个医护人员匆匆地冲了进来,察看她的伤势…… 唯有人群正中央的林三酒,面色依旧平静。 粉红脸主持人喘了几口大气,来到她的面前,唾沫星子四溅:“……请问97 号选手,在更衣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愿意主动参赛呢?你知道新春格斗赛的内容吗?” 半晌,林三酒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可没打算向这帮人倾吐心声。 ……虽然走出门的时候,她的模样很冷静;但是更衣间里发生的事情,其实直到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都叫她心有余悸。 在她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如果要给最致命的能力做个排名的话,这个沙暴化的身体,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头三名。 在当时的两股沙暴夹击之下,林三酒的确没了退路——因为她本来正是如沙鲸所想的那样。打算将沙暴引回他身边,使他投鼠忌器……但是她没有料到,对方的身体竟然不止有一处可以沙化,一下子便被逼进了生死攸关的一瞬间。 就在那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脚下。 这一间更衣室,大概因为多人合用的关系,挂了许多隔断用的布帘。在刚才一番闪躲追击中,早就被二人给扯散了,此刻滚得满地都是。 林三酒的脚下,正好躺着一帘皱巴巴的布。 时迟那时快。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她重重地朝地上坠了下去,摔落在地的同时,左手一把抓起了布帘,盖住了自己的头脸和上身。 这动作花了还不到半秒钟,就在沙鲸哈哈大笑出声的同时,沙粒已经裹着凶猛的力道,打在了林三酒手中的布上。 每一颗沙粒都像个铁刃球似的,别布料了。就是打在钢板上,也会砸出一片坑洞的——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看见林三酒横死当场的沙鲸,笑声突然顿了一下,哑了壳。 布料连同落在上面的大量沙粒。都不见了。 只有没落在布帘上的沙子,才打在了林三酒的腿上——可是要知道,每一粒沙其实都是组成沙鲸身体的血肉,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剩余的那一点力道已经大不如前,就连她的骨头都没有砸断。 沙鲸瞪圆了两只眼睛,看着林三酒握在手里的卡。又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胸腹。 剩下的沙子才刚刚擦破了她的皮肉,就急急扑回了主人的身体,化作了几片血肉补住了一块空腔。然而还有一个大得足以叫人头钻过去的空洞,却没有东西可以填补了。 一时间,林三酒耳朵里听见的,只有自己如同烈雷一样响的心跳声。 果然,被她卡片化以后的沙子,就不能再算作是沙鲸身体中有效的一部分了。 “扑通”一声,沙鲸双膝摔倒在地,满脸都是茫然。 “不、不可能……就算你能够将物品卡片化……”到现在,他也猜出林三酒的能力是什么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要在沙子碰到布料、还没有穿透布料的那一瞬间卡化……不……这种精确度……” 下达卡片化命令的时机,只要差之毫厘,林三酒就是一个万沙透体的下场——没错,能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是以前的她绝对做不到的。但是正如她的体能增幅一样,林三酒对能力的运用、了解、挖掘……也在一比一更纯熟、更详尽、更深刻。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成长型的未来才会强大。 只是现在,林三酒的血管仍然因为自己的豪赌而疯狂地跳跃着,手里一张【胸腹之沙】捏得紧紧的,骨节都发了白。 “拜、拜托……把我的沙子还给我……”沙鲸还在话,让人想不明白他没了气管,是用什么发声的。“我、我都告诉你……这是第8届,新春格斗赛……” 沙鲸支撑不住地趴伏在地,从他的嘴里依然喃喃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三酒走上前两步,透过他胸口的洞,目光直直落在了地板的红地毯上。她表情端凝,声音轻轻地:“格斗赛……?那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找选手?” 沙鲸静静的没了声息。 花了她好几秒钟,林三酒才意识到他死了。 她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地方。 过了很久,直到她听见外面粉红脸男人隐隐约约的兴奋声气时,表情才忽然一下变了——若不是手里的卡片不能弯折,恐怕【胸腹之沙】早就成了一抷纸屑。 【胸腹之沙】 介绍:买卖器官是不可以的!但是买卖沙子却可以。本品是专为贩卖走私人体器官的不法分子而准备的梦之物,明明拿在手里是一捧沙,但是塞进胸膛时却变成了半个心脏、两片完整的肺叶、塞满走地鸡肉的胃……等等原本属于沙鲸的血肉之驱。但是起实战价值的话,约等于没有。 ……卡片硌手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里,而身边的粉红脸男人见林三酒不吭声,又追问了一句:“你知道比赛内容吗?” 林三酒缓缓摇摇头。 得到了她的回应,粉红脸男人顿时十分激动地回身朝摄像机喊了一句“这是破纪录的一个事件!”——就在他开始喋喋不休的同时,不远处的回楚燕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哀鸣。好像是控制不住了似的,接着身体又开始抖了起来。 难道,她知道这个新春格斗赛的内幕? 见摄像机和粉红脸的注意力都从自己身上移开了,林三酒底下身子,轻声朝她问道:“哎,你叫回楚燕是吗?” 黑发姑娘抬起一双泪眼,目光无神。 林三酒见她一副即将要崩溃的样子,再着急也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慢慢来:“……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这句话似乎唤回了一点她的神智,好半。回楚燕才哽咽着:“……我老家是一个正在闹丧尸的地方,这是我第二个世界。” “这么巧,这也是我的第二个世界。你来这儿多久了?”林三酒虽然想不明白以她这样的心志是怎么撑过丧尸世界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你对这个比赛知道些什么吗?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这话一,旁边离得近的几个女人都转过了目光,期待着回楚燕的答案。 回楚燕吓着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句话:“我……我来这里快九个月了……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我姐、我姐姐……” 她磕磕巴巴、神情又惊惧又悲恐,好不容易把话理顺了。刚开了一个头,却被大屏幕上突然一声“伊甸园的同胞们!”给吓了一跳,后半截话又缩了回去。 林三酒暗骂一声,却也没有半点办法。充满怨气地看向了大屏幕。 长相肉嘟嘟的女主播,神色十分兴奋地坐在屏幕中央,语调很高很欢快:“到今为止,本次新春格斗赛的一百名女性选手就已经全部出场介绍完毕了。一连几下来。大家看了这么多各有所长的选手们,是不是也都有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了呢?” 一百名? 跟自己一块儿被绑来的,就只有这些人了——那么也就是。在自己之前,还有91个女人都被陆陆续续地抓进了伊甸园。这么来,难道是要逼迫这一百人互相残杀吗…… 林三酒面色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从自己的身边投来了一道视线,她一回头,正好跟回楚燕的双眼对上了。后者的眼珠虽然正朝向着她,但目光却是空洞洞的,正低声:“……你什么自愿参加……你会后悔的……” 林三酒皱了皱眉毛:“为什么?” 回楚燕有点麻木地转头看向了屏幕。顺着她的目光,林三酒回头一看,只见屏幕再度被分为了两块:角落里一个的图像,正是女主播和一众专家们;处于正中央的大图上,此刻出现了一行字—— 往届新春格斗赛精彩内容回放 “快,摄像机上去,一定要把她们看完内容后的模样拍得清楚一点,一会儿还要向全国播放呢!” 身后粉红脸男人朝摄像师们嚷道。(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子的三个红包、谢谢新读者神木花开的一个平安符~!谢谢你俩的打赏~! 我初四初五要去做伴娘,这两的更新咋办,愁人…… 更新都挤不出来,加更只能延后了……真不是我偷懒,地昵称可见! 还有一个事儿,为啥上一章里涉及到的“弹幕”,在手机端上看不见?亏我还精心地设计了台词哪!浪费我的表情! 对了,我悄悄地申请了一个企鹅群,你们在置顶里看一下群号……别让我一个人等得花儿也谢了……进群给我一个点娘id名就行…… 祝新年好~ 第116章 女性的伊甸园 “为、为什么……?” 在酒馆中一阵比一阵更高的欢呼声、叫好声里,输送酒水的机械臂,被声浪震得微微地发颤。这样轻微的一句话,迅速消融在了噪杂的环境里,大概只被对面的那个男人捕捉到了。 男人的面容掩在长袍的帽子下,被阴影遮住了大半。他并未马上回答,先是侧耳听了听人群疯狂的喝彩声,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唇角翘起了一边。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不算是人。” 他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随即抿了一口蓝色鸡尾酒。 坐在他对面的人,是一个身形瘦削、深色皮肤的男人,看样子不过二三十岁,一双眼睛原本应该是很灵活的,可是现在却不知怎么,呆滞住不动了。 他嘴唇一张一翕地,连声音都仿佛苍白了:“我不明白……就算是对异类,这也太……” “太怎么了?”长袍男人微微一笑。“人在斗鸡、斗牛、斗狗的时候,不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态么?只不过因为我们与他们外形上几乎没有不同,所以才有了那些——” 那些什么,他也没有下去。 因为瘦削男人在听到这儿的时候,猛地一把捂住了嘴,随着冷汗一块儿出来的,还有极力压下呕吐感时所发出的的“唔”的一声。 屏幕投出的光,将他的脸上映得忽明忽暗,人群的欢呼声了下去,瘦削男人转头一看,原来是新春格斗赛的内容回放已经结束了,又换上了女主播。 他猛地灌了几大口酒,脸色仍然十分难看。 “我……我还是不懂。”瘦削男人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啤酒瓶,感觉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简直叫他的灵魂都皱了起来似的一般难受。 藏在长袍下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伊甸园末日世界的形成时间。谁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只知道大概有几十年了。当时这里的居民技术先进,建造了这座玻璃城,将许多没有潜力值的平常人保存了下来,人们虽然不能离开防辐射罩的保护,但也不受末日世界轮回的约束,一直在这城池里繁衍至今。” “这个所谓的‘伊甸园’城市,有多大你知道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瘦削男人摇了摇头,没敢话,怕胃液从喉咙里冲出来。 “走路的话。只要三个时就能走完了。”长袍下的声音,仍然像流水似的不缓不急:“你能想象这样的日子吗?从一降生起,你就活在一个一眼能望到头的囚笼里,离不开它一步。你知道你会干着政府指定的工作,生养指定数字的孩,死在一个指定的地方。而外面,是来来去去、自由奔跑的进化人……” “宫大哥,难道你在为他们开脱吗?”瘦削男人将手里的啤酒瓶猛地墩在桌上,压抑着声音里的怒气。“没有理由。能让——” 长袍男人轻轻摆摆手,话了:“我没有为任何人开脱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心理变化很有趣……职业病而已。” “什么变化……?” “这一群体,也许原本只是单纯地羡慕着进化人,希望自己有一也能走出玻璃城市——直到有一他们发现。原来进化人一个儿比一个儿地想进来。” 瘦削男人神色一顿。 “不仅是想进来。我们眼巴巴地渴望着他们生产出来的物资:抗辐射橡皮糖、美食、衣服、清水……我们什么都没有不,甚至还要饱受流离轮回之苦。” 姓宫的男人笑了笑:“……有些末日世界中,认为变异人非人的激进右派思想,在这里有绝佳的生长土壤。没用几年的时间,‘变异人不是人,只是一种次等的类人生物’的观念就已经深入人心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再加上他们本来就缺乏娱乐,也没有了正常的同理心教育,终于出现了‘新春格斗赛’。” 瘦削男人目光愣愣的,好半,才把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跟刚才对着那种画面欢呼的人群联系起来。 “宫大……” 他刚刚开口,却被又一阵尖叫和口哨声给打断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往届格斗赛回放播完后,出现了一个选手的人气投票。此时屏幕上罗列出了许多受关注度极高的选手,将酒馆里的人群挑拨得兴奋极了,声浪不断。 每一个伊甸园居民的手腕上,都佩戴有一个腕带,点开以后投出了一个光幕来,手指一划,就能为选手投票了。目前最受欢迎的,是一个神色惊恐可怜的黑发女孩,似乎叫什么回楚燕来着;其次是一个十二岁和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很显然是胜在年纪幼嫩。 票数越高的选手,出场次序就越靠后,这样才能成为吸引眼球和赞助商的压轴戏。 由票数最高的选手一路看下去,过了好半,也依然没有97号选手的影像。 一直等过了有50多人以后,林三酒一脸冷淡的样子才终于出现在了屏幕上,受欢迎的理由居然是——“想看到这个一脸傲气、自以为了不起的女变异人,在赛场上受到惨败和羞辱。” “惨败和羞辱啊……” 林三酒望着屏幕,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表情仿佛仍旧平静无波。 但假如熟悉她的人此刻走近了的话,大概会暗自心惊于她阴晴不定的眸光——这是林三酒极力忍耐下,仍隐隐流露出来的风暴前兆。 她从没想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可以激烈成这样。 看过了格斗赛内容回放以后,过往所听过的词汇,都显得太柔和了,没有一个能够准确描述出她此刻复杂的感觉——是震惊?恶心?恐惧? 想了想,林三酒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更接近“暴怒”。 “啊,你今年的那个女主播呀……是,我也觉得她挺不错的。” 身后响起了粉红脸主持人和摄像师的闲聊声,语调悠哉。很显然刚才的“往届精彩内容回放”,他们是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父亲出价了吗?”摄像师问道。 “出了,价格挺高,不过你这样的富家子,也许可以试试……噢,不过我听,她要求嫁人以后也继续工作呢。” 摄像师顿时不屑地嗤了一声,“要是出钱买了她,她还有什么可提条件的资格?这样胡闹的女人,恐怕没有人会上门买吧。” “哈哈。不定到时候她父亲一着急,价钱就降了……” “我表哥今年刚买了一个,就是婚前跟人搞过了,所以她家降价处理……” “你表哥都买了几个了,怎么还买……” 林三酒默默地听着身后肆无忌惮的谈话声,嘴角冷冷地扯了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因为有几个女选手实在控制不住反胃,吐了一地。妆容在汗水、眼泪、鼻涕和口涎的侵泡下,早就全都花了。有人在无意识地哭,有人双眼无神地发木。 她回头看了看粉红脸主持人,后者仍然一脸笑容地在跟摄像师聊。 “喂,你。”林三酒声音轻柔地叫了他一声。“我问你个事。” 粉红脸一怔,和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即抬起下巴看着她:“……什么事?” “这个比赛是什么人举办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粉红脸别过了目光。刚才在摄像机前,他还一副巴不得能从林三酒嘴里多挖出几句话来的样子呢。现在却好像必须忍着嫌恶才能跟她话似的。“你们只要参加比赛就好了,没有必要管其他事。” 被二人对话吸引了注意力的回楚燕,有些呆呆地抬头看了过来。在呜咽声和呕吐声里。二人的声音并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不过她与几个离得近的,倒是都听清楚了。 林三酒的笑容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她看向粉红脸,态度十分和蔼:“我问,你就。别一会儿搞得难看了,你再后悔。” 回楚燕和另外两三个人,一下就惊住了。 看着粉红脸因为又惊又气而愣住了的样子,林三酒笑了笑。自从看过了内容回放后,她心里便有一股止也止不住的暴虐杀欲,正一下下凶猛地冲击着她的神智。 这个房间里大概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沙鲸手下的六个男人。虽然头儿死了,但是他们不知怎地却没有离开,仍然在一刻不放松地监视着女选手们。 而她从沙鲸的尸体上,除了找回了自己的【收音机】以外,还搜到了一件防护罩类的特殊物品,如果立刻启用的话,即使多人同时攻击,应该也可以支撑到她收起捆缚绳、激活皮格马利翁项圈…… 计划算不上完善,但飞速地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后,林三酒也不愿再多想了,她决定动手。 就当她热血上头,即将叫出【一匹狼商务休闲皮带型防护罩】的时候,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正朝着这个房间赶来,随即一个高嗓门喊道:“……把所有的选手都送去准备,下周一上午九点钟准时开赛!”(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看我读的一张粉红、一个红包(因为你打赏得早,我竟然忘了,原谅我……) 谢谢suelagi给我的红包(不声不响就打赏我了哈)谢谢青楸的红包,谢谢米糊静给我的评论! 看到有新的读者真是太高兴了,这本书成绩不好,每多一个人看,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对成绩也是一个很大的帮助…… 今这章又是码完发的,欢迎捉虫……唉,明后的更新真是愁死我了…… 第117章 新春格斗赛开始 每一年的新春格斗赛,为期时长其实都是不固定的,“一个月”的法,是算上了前后的庆典。 比赛具体会持续多长时间,还是取决于这一年里从外头捕获了多少女变异人。丰收的年头,能抓着好几百;也有不太好的时候,四五十个便打住了。 像今年这样,抓了整一百个,一两场比赛下来,大概会消耗掉九、十来个女变异人,这样算下来,也足可以热闹上十余了。 在全民欢庆的气氛里,还不等格斗赛开始,比赛周边物品已经在伊甸园里开始了一轮热卖。 人气最高的一些女选手们,她们的图像已经被制成了海报或者挂件,受到不少年轻人的欢迎;各个选手、以及她们对手的资料分析都编写进了数据化手册,每个居民只要一点他们的光幕,就能购买查看了——根据数据手册、以及电视上专家长篇累牍的分析,伊甸园居民们可以在各个女选手身上下注。 而这些针对赛前而生的商品,都是打闹,倒还不算什么;真正大头儿的,还是要看赛后。 像回楚燕这样的人气榜第一名,她的标本已经早早地就被富豪定下了;根据客人的要求,不管人死的时候成了什么样,尸体都可以恢复原状——将尸体解剖开来,取出内脏,侵蚀掉软组织,使皮肤干燥后,加上模型技术,每一个女变异人的模样都称得上是栩栩如生。靠这个,养活了不少标本制作公司。 付不起标本费用的人,可以收藏杀死女变异人时的武器、她们身上被撕破的衣服、比赛录像……总而言之,新春格斗赛,是伊甸园中生命力最持久、最盛大、最火热的一项娱乐业。 “我们作为最优秀的上帝之子,成为了尘世中,站在制高点上的人类。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创造出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精神盛宴……” ……林三酒站在胶囊里。静静地听完了外面电视上,一个男声对新春格斗赛的一番回顾和介绍。 她站在不到一平方米大的胶囊里,走也不能走,躺也不能躺。囊壁上伸出了一块板子,累的时候她只能站着靠在上面,勉强算是休息了。在她身边,还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胶囊,每一个胶囊里都装着一个反绑双手的女选手。 将手腕上的捆缚绳卡片化,是分分钟都可以做到的事;拿下了绳子以后,只要将手放在胶囊上。那么她立刻就能重获自由——事实上,只要是一个手摸得着的整体,重量又不超过一吨,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她。 可是林三酒却没有动。 格斗赛赛场的戒备极其森严,是她至今没有轻举妄动的一个原因——数以百计的武装兵,手持武器,笔直地站在各个角落里;花板上挂着无数根黑黝黝的炮管,都对准了胶囊区域以及赛场,可以想象。只要进化人稍有异动,这些武力绝不会犹豫一瞬。 总共一百个胶囊,都被摆放在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赛场后面,中间由合金制的栏杆给隔开了。赛场的另一边。是一排一排、阶梯式上升的观众坐席,放眼望去,少也能容纳近万人。 今是比赛的第一,由最不受关注的一批女选手登场比赛。因此票卖得也最不好——一排长长的观众坐席上,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三五个人,整个赛场加起来。卖出去的座位还不到一半。 不光是今——头几的票,总是卖不动的;或者被公司买来作为年节福利发放,或者成了一个不怎么贵重的伴手礼。过了第三以后,票价就会以成倍的速度直线飙升,到了最后两时,即使砸下重金,也是一票难求。 人少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叫林三酒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所有观众们都身穿一件制式的连帽长袍,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不露,人人都戴着一个透明眼镜。 这是为什么?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场中这时正好响起了男主持人的声音:“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祝大家新年快乐!欢迎来到我们新春格斗赛第一场,我们诚心祈愿在观看完本轮比赛后,各位能满意而归!现在,我们即将请双方选手出场,在他们入场之前,请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防辐射服,是否穿戴完整了……” 林三酒顿时扑到了胶囊边,死死盯着场中观众低头整理衣服。 ……是了,基本上所有的对战双方都是从外面抓回来的,身上仍然有残留的辐射。这里的居民都很惜命…… 五只胶囊朝赛场的方向缓缓地滑动了起来,林三酒一愣,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一百只胶囊都排在了一条滑轨上,顺着滑轨,胶囊就自动将选手们带入了场。 “啪”地一下,胶囊门同时都打开了。过了半晌,才有人战战兢兢地伸头出来张望——一个接一个地,从胶囊里慢慢走出了几个脸色苍白的女选手,身上却是已经没有捆缚绳了。 即使有不愿从胶囊里出来的人,伊甸园也很有办法:一阵电击之后,一个选手便全身瘫软成了一团似的,颤抖着从胶囊里掉了出来。电击大概十分猛烈,因为她倒在地上半都起不来身,脸色青白,竟然不动了。 这一幕,显然是做给后面九十五个女人看的,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死活不论,五人一落地,胶囊便立即滑下了场。 “……女选手方面已经入场了!不知道她们今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呢?”主持人热烈的调子一起,观众席上也响起了稀疏的一阵呼应。 远方的大屏幕上,闪过了几组女选手的特写镜头。她们每人脸上的表情映在林三酒的眼里,竟叫她有些不敢再看了,立刻垂下了眼睛。 女选手对面,缓缓地驶来了一辆深黑色的囚车。 囚车全身都是由厚重的钢铁打造的,密实得没有一丝缝隙,看样子分量至少也有五六吨。然而这么沉重的一辆装甲囚车。上半部分却在不住地微微发颤,似乎正被里面的什么东西撞得来回摇晃。 女选手们见此情景,脸色不由都白了。 见囚车停了下来,不知身处何处的主持人开口了,语气高昂而欢快:“好,现在有请我们的应战方!” 林三酒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囚车的门。她来到伊甸园这个末日世界后,差不多也有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竟叫她无暇去想一件事——在伊甸园里。为什么没有堕落种? 就算当年第一批堕落种都死了,也应该有后来的、像林三酒一样无法生成抗辐射能力的进化人才对,不应该一个堕落种也看不见…… 从门后,伸出了一条苍白的……肢体。 “内容回放”里明明没有看见它们……可是现在,这些一具一具——林三酒只能想到这个量词——浑身没有毛发、形态扭曲的人体,晃晃悠悠地走下了囚车。 它们是人体,还要靠一点想象力才行,至少她过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畸形的“人”。每个堕落种畸变的部位都各不相同,有一个头部的三分之二。都被一双血红的复眼占据了;有一个整个身子呈现出麻花的姿态,遍布着肉瘤,找不到哪儿是脸。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紧盯着女选手不放的双眼。以及不断耸动的鼻孔——假如有人能看出来哪里是眼睛鼻子的话。 身体歪歪扭扭的堕落种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囚车里走了下来,人数越来越多,八个、九个、十个……仍然没有走完。在女选手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里。一共走出了近三十个堕落种。 “众所周知,女变异人们的身上,都已经被喷洒了引诱剂……”主持人滔滔不绝的讲解声。环绕着格斗赛场响起来了,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毫无杂音地送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并且我们也仔细检查过,没收了她们身上携带的所有道具……正如过去一样,您将目睹一场公正而精彩的比赛……” “我们的新春格斗赛,糅合了百年前一些被称为‘足球’、‘篮球’等对抗式运动的精华,可以,格斗赛在它们的基础上进行了了不起的改良……噢!没想到7号选手的第一反应是逃跑啊!” “看来她的能力并不具有实战价值……哈哈,速度倒是挺快的,加油啊,追上她!我们再来看看另外几位的情况——有两个变异人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几乎连她们的影子都很难瞧见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不知道你们能看得见吗?” “哦,这可是叫人精神一振呢,号竟然能够像壁虎一样,断肢重生?……哦,不过堕落种马上就又追了上去……脊椎!那是脊椎带着一大块后背被抓下来了!脊椎骨还完整着,哦,还在跳哪!观众的呼声十分热烈,真不愧是经过我们实验室强化过的品种!” “6号选手竟然一头朝观众席冲去了,被电网击昏了……赛场维持人员,请做好准备,收拾残余血肉……” 眼看着比赛还没过一半,五个选手已经死得剩了两个,讲解了半的主持人往椅子后一靠,抿了一口茶,这才有些不满意地咂咂嘴。 “前几场没有赞助商,果然没劲。”(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子的红包、谢谢纯血抠西悠的粉红! 匆匆忙忙赶出今的更新,明日更新无望……我走啦! 名媛去做伴娘啦!白白! 第118章 我要记住这一切 “赞助商”这个名称,林三酒是在比赛开始后第四听见的。 ……头三的比赛结束后,胶囊区里少了二十九只胶囊。 那二十九个女人里,有能力出众的、有头脑灵活的、有懂得联手的……可是她们仍旧以一种最没有意义、也最没有尊严的死法,化作一滩滩血浆肉泥,浇在了新春格斗赛的赛场上,在一群群堕落种来来回回的脚步下,发出了“咕叽咕叽”的挤压声。 有一个女人的能力,似乎是和她的视力有关,她的尸体成了碎渣以后,一颗眼球却还是完整的,堕落种怎么走也踩不碎,总是圆溜溜地在血泥里滚动,雪白的部分直瞪空。 每一场结束后,就像地上越来越厚的残尸血肉一样,战胜了对手的堕落种数量也在累积。上一场里,没有被女选手们反抗杀死的堕落种,是不被拉下去的,只在场内游走着,等着第二场新加入更多的堕落种。或许是被伊甸园实验室“加强过”的原因,头三的堕落种看起来似乎智力并不高,战斗方式也不新鲜…… 从第四开始,林三酒便觉得,其实头二十九个女人是幸运的。 此刻大屏幕上,镜头正快速地扫过欢呼潮涌的人群,摄像机飞到哪儿,就会激起下面一片高兴的尖叫,甚至还有人摘下长袍的帽子,跳起来朝摄像机挥手的。到了今,场中已经座无虚席了,在一排排座位间来回走动的贩一脸红光,所贩卖的各种样式新奇、色彩丰富的吃和纪念品,一会儿就能全卖空。 对观众的欢迎镜头播完了以后,在一片片山呼海啸似的叫好声里,一个女选手的近景大图出现了。 看样子,图像是由胶囊中安装的摄像头传出来的。屏幕上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倚着囊壁。一脸憔悴地低垂着眼皮,模样颓然地已经没有一点斗志了——甚至当她看见自己的图像被放大了许多倍,映在赛场中央的时候,也只是动了动眼珠。 她不过十**的年纪,样子虽然不能算是漂亮,但胜在年轻,也很有几分动人。 “这是我们的第14号选手,年纪只有18岁的新宜——她很荣幸地成为今年第一只拥有赞助商的女变异人,请大家给她一些掌声!”随着主持人的话音一落,一道光投入观众席。在空中变成了一道动画投影,一捧捧花瓣散开后,组合成了“伊甸园农作物复制粘贴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李采広庆贺全国人民新春快乐”,下面还有一行字,似乎是公司地址。 新宜这才瞥了一眼空中投画,缓缓浮起一点疑惑。 “赞助商伊甸园农作物复制粘贴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李采広,为14号选手选择的未来是——”主持人故意拖长了调子,吊了一会儿观众胃口后,这才大声揭晓道:“在吃过强力春药的堕落种身下。咽气的前一秒,14号选手被斩头!” 大屏幕上,新宜的五官仿佛凝住了,不会动了。她刚才麻木的表情。仿佛是碎裂的面具一样,哗啦啦从脸上掉了下来。 观众席静了一息。 随即,从不知哪个角落拍响了第一下鼓掌声,好像这声音也有传染性似的。迅速地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波及了开来——很快,掌声便汇成一道洪流,响彻赛场。 林三酒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岔了。神色十分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新宜捂着嘴,“呜哇”一下吐了出来——随着淡黄色的胃液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镜头切换到了下一个选手。 这是一个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风致成熟,丰满白皙。如果不是她正疯了似的捶打着囊壁,震得镜头画面一抖一抖,大概还能更加赏心悦目些—— “全国知名美食家、人气美食节目主持人、《温柔一口食》创作者奥汀,恭贺全国人民共赏佳节,他为70号选手选择的未来是——” 那个成熟的女人停了手,呆呆地抬起头来,露出了她脖子下面一片雪白。 “——在**时切下**、以及大腿内侧的嫩肉,这一部分将会有奥汀亲手料理成一道‘奶汁颤’,在其稍后的节目中播出……如果有希望能够收藏70号完整标本的朋友,请注意,这些部位将会是模型……” 原来自己的确没有听错。 林三酒双手颤抖着攥成了拳头,感觉到右侧太阳穴正在凶猛地一跳一跳,仿佛一头野兽要从她脑子里钻出来吃人似的——不知是哪一股情绪冲击得太猛了,她连全身都在打战,牙齿“磕磕”地响,她努力控制了几次身上的肌肉,竟然还是停不下来。 在今这场比赛的五人之中,只有这两人“有幸”得到了赞助商,主持人顿了一顿,便进入到了下一个环节:“针对14号选手能够在堕落种身下坚持多久,目前有三种猜测。一、她能坚持到5分钟;二、她能坚持6到9分钟;三、她能坚持10分钟或以上。经过专家分析,14号选手的能力初步被判断为灵巧敏捷类的……” 承载着新宜的胶囊,已经开始朝赛场内滑去了——林三酒难以想象,她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五只胶囊在赛场中央停了下来的同时,大屏幕上也开始了全伊甸园民众对14号选手的下注。头两个选项下的注最多,赌金池正在飞速地扩大,大概只有意图搏个冷门的人,才会在第三个选项上下注吧。 很快14号和70号的下注环节就结束了,一辆林三酒已经熟悉之极的黑色囚车驶到了场外。 由于赛场里已经被死人的血肉染遍了,大概出于防滑的原因,囚车在场外就停了下来。 这一次下来的堕落种,明显跟前三不一样了。 如今还在场地内游荡的那一帮堕落种,外形上连人的影子都很难找到了,好像也只剩下了一味的暴虐好杀——然而此时走下来的堕落种,虽然依旧浑身光秃秃的没有毛发,但却保留了一项人类重要器官,甚至可以看出来,伊甸园实验室一定将其强化过…… 足有男人腿那么长的东西,随着堕落种的步子,在它们的膝盖边一晃一晃的,使人想起了公马。从堕落种们扭曲的面部,扯开了一个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好的动作,但是它们眼里的兴奋却越来越浓了,东西也越来越粗涨了。 伴着新宜猛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声,从她胶囊透明的部分里,翻滚起了一阵白雾,顿时勾起了堕落种们的注意力——那一阵阵白色气体,正是针对堕落种的习性而开发出的引诱剂。 林三酒瘫倒在地上,手指狠狠地抓着囊壁,由于用力太大,指甲几乎都快要翻开了似的,朝心脏传达出一阵阵剧痛。只是她此刻眯着眼,大喘着气,却丝毫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 不知道是怎么了,连她自己此刻也在心里暗暗地诧异。浑身抖得几乎不成个儿了,酸痛的肌肉、模糊的视野,让她想起了刚刚来伊甸园时,倒在旷野上的时候。那时是因为没有抗辐射的手段,可是现在已经身处于玻璃罩下了,不会再因为辐射而有生命危险了才对…… 林三酒双眼充血,努力地忘掉身体上的怪异之处,想要看清楚外面的一切。 她要看,她要把一切都记下来,她要为了这些素昧平生的女人报仇…… 越来越朦胧的视线里,一个离胶囊区比较近、坐在第一排的观众似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胶囊们、又瞧了一眼堕落种,终于还是掏出了一个包,倒出了一把橡皮糖,从帽子下的一根管子里一颗一颗地放了进去。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一阵熟悉的黑暗从她的意识深处涌了起来,她心有不甘地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在她昏过去的几分钟后,全伊甸园的居民,都为14号选手终于被抓住了而发出了一阵欢呼。(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1104094004111的红包!断更一还有打赏真好! 这一章我是写完了,你们不要夸我变态,也不要夸我避重就轻……我怕再详细描写会被请去喝茶…… 我唯一承认的就是,我是水王…… 没办法,尾巴是水做的! 第119章 夜场保安 玻璃罩并不能将辐射百分之百地隔离出去。 即使将空气中的辐射阻拦在外了,也再不会受到辐射云、辐射生物等等的污染,但是不管用了多少手段,脚下的大地却始终没法完全被净化。 伊甸园所有的食物,都不能直接从土壤中获得,食物来源从一开始供应得紧紧巴巴的无土培植,一路发展到二十年前发明的“农作物复制粘贴技术”,才终于跟上了伊甸园全员的食物需求。过去的女人们,在没有生过孩子以前,是不可以吃饱饭的。 正是因为大地在不断地朝散播着低量的辐射,因此伊甸园中每人每月都会被建议摄取一定量的抗辐射橡皮糖,以此来保证国民的健康。只有低收入者,才会住在独栋楼、或者一楼二楼里,真正有钱的富豪们,每一个都拥有空中别墅,也有更先进的抗辐射手段。 只是这一点林三酒却惘然不知。 在杀掉了沙鲸以后,就再也没人给她吃过橡皮糖了——沙鲸只不过是一个专门给伊甸园绑架女性变异人的蛇头,虽然有好几个手下,但是他一死,剩下的顿时都成了散沙。要不是伊甸园为了鼓励捕捉女变异人,而开出了“谁带进来的,谁就可以拿到一点下注后的奖金”这个条件,恐怕这帮人早就做了鸟兽散了,当然更不会在沙鲸带来的人身上花心思。 在一个没有受到辐射危害的世界里,自然界中可能只含有几个微希的辐射量。做一次、胸透,所受到的几十个毫希的辐射,也根本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当这个单位一路涨到了“希”的时候,就危险了。 身为一个普通人,只要吸收了—4个希的辐射,那么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在林三酒刚刚来到伊甸园的时候,她的身体在短时间内猛地吸收了15、6个希的辐射。如果她没有体能增幅,早就死透了。虽然后来林三酒侥幸被耳导的血、橡皮糖给救下了一命,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停止吸收辐射——只是从一开始几个希、几个希,变成了几百毫希,这样慢慢地吸收着。 其实不光是她,这个世界里除了堕落种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样不停地、慢慢地吸收着辐射——只不过一般的抗辐射能力和橡皮糖的共通之处就是,它们能让人体吸收的辐射量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上,不至于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 也正是这个原因,能够“锦上添花”的橡皮糖。即使出了玻璃罩,也一样受欢迎。 而已经连续快一个星期没有服用过橡皮糖的林三酒,她体内的辐射量,终于又一次累积到了10个希。 要不是之前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被新春格斗赛分去了太多的注意力的话,可能早就留意到了自己身体越来越明显的不适症状。 她昏迷后砸在胶囊壁上、又顺着胶囊滑下来的样子,全部被内部的摄像头捕捉到了。 一直到了第四比赛结束的时候,林三酒仍然没有醒来。但是97号选手陷入不明昏迷的消息,只在当的娱乐新闻版面上占了一个手指大的篇幅。除了让几个打算“赞助”她的富豪停了手以外,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14号的新宜、70号的丰满女人,以及下午那场比赛时,受到了“赞助”的又三个女人。果然像伊甸园对她们的期望一样死了——这丝毫不出奇,自从有人灵机一动想出把格斗赛一方全部换成女变异人以后,这在伊甸园中已成了惯例了。 现在还没有参赛过的选手,一共还有60个。 从前四的比赛中幸存下来的。只有两名选手——且不她们的**都受到了什么样的创伤,精神都已经先崩溃了。跟新宜同场比赛的那一个,因为目睹了她被堕落种抓住后的那1分钟。早就彻底地疯了,从她的胶囊里,时不时地就会传来颠三倒四的歌声。另一个倒还好一点,在面对着伊甸园给出的“继续参赛或停止比赛”的两个选择中,毫不犹豫地缩回了胶囊里。 自从第四的比赛结束后,当夜里,除了林三酒之外所有胶囊里的女人,都拼了命。 如果只是被派上去打比赛倒还罢了,起码还有一搏的机会;但是像新宜她们一样,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受到那种非人的虐待和羞辱,还不如就先一头撞死算了——只是即便有了这样的觉悟,她们也没有办法实施。 伊甸园方面,由于年年都举办这样的比赛,已经对这样的一套路数驾轻就熟了。随着女变异人的觉悟、反抗、寻死等等的变化,对她们的防范措施也在逐步升级。 从胶囊顶部喷洒引诱剂的地方,喷射出了一种新的气体。 这气体造价昂贵,不到了这个阶段是不会拿出来的——女人们只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软倒了下去,四肢再也不能动一动了,连转一转眼珠都无法办到。然而触觉、嗅觉、视觉之类的感官,却依然保持着灵敏,大脑仍然在正常地运转着,好像只是控制四肢的部分罢了工。 轮到了谁比赛,谁就会被兜头淋上许多酸酸的液体;等身体能动了的时候,胶囊的门也开了,捆缚绳也被机器解下来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能意识到,自己的比赛到了。 第五的“赞助”和下注,比起前一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多伊甸园里的女性,在这一都会关上电视,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家中男人的归来。看过了第五比赛后的男人们,体内的暴虐、疯狂、**都会被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在这期间,被虐待至死的普通女人也不在少数。 生了女儿的娘家们,往往这个时候都会翘首以盼:就是卖出去了的女儿,也是女儿;若是被虐死了,也是要多少赔一些钱的。有的人家,甚至不愿意生儿子,专门生女儿拿出去卖。就是指望能靠新春格斗赛多赚一点。 而今年的新春格斗赛,也没有让这些父亲们失望。 第五的比赛结束后,仿佛连人去楼空的赛场,也还隐隐地流淌着兴奋和暴虐的气息。 没有了灯光效果和欢呼声,赛场里就像是死了一样,只有偶尔几只堕落种不肯睡觉,在血肉泥地上来回走时所发出的咕叽声音。 隔开了赛场和观众席的电网,时不时会啪地一声闪过一道微光,映出了观众席幽幽的轮廓,随即又没入了黑暗。 正是有了这些细微的声音作对比。才显出了胶囊区里如死一般诡异的寂静。 五十个女人,姿态不一地倒在胶囊里,许多人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唯一一个没有被气体喷个满脸的林三酒,状态却比她们还要糟糕。 她的昏迷,是时断时续的;高烧再一次发作了起来,虽然症状比上次轻多了,但林三酒时昏时醒,全身酸痛,仍旧什么也做不了。她有心想将耳导的尸体解除卡片化。再提取一点他的血液——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试了几次却不成功。 本以为是自己高烧下,可能能力无法运用自如了,可是叫个口器什么的。却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顺畅极了。 在难得的几分钟清醒里,林三酒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身处的地方实在是太狭窄——没有空间容纳人高马大的耳导。所以自然也就叫不出卡片了。 几个粗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伴随着同样数量的手电光。 “哒哒”的脚步声一开始似乎还有些顾虑,但很快就随着几人的对话。而越来越快,不过一两分钟,已经来到了胶囊区。 “真的没问题吗?”一个男人用粗粗的嗓子,使劲干咳了一声,好像要以此来缓解他心中的紧张。“干女人我是很有经验,可这些也不算是女人啊……”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手电光越来越近,在又一道光柱扫过去的时候,显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男人身形。身子虽然干瘦矮,但他腰间的一个巨大枪型黑影却醒目得很。 “我做格斗赛的夜场保安已经好几年了,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干了。”干瘦男人拍了拍腰间的枪,“她们尝起来的味道跟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比普通女人还爽呢!大概是在外头经常跑,大腿一个比一个紧实……” 一边,他一边响亮地咽了一声口水。 粗嗓子顿了顿,好像也对女变异人们紧实的大腿来了兴趣。只是他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可是辐射……” “不要紧的,我身上带不光带了糖,还带了辐射事后膏!要是有危害,我还能跟你一道来干这事?”干瘦的保安嗤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另几个人:“他们都是花了钱,我才带他们进来的。要不是你是我亲戚,我还不告诉你这好事呢……” 一个花了钱的男人跟着笑了一声:“是啊,这价钱可比事后买标本、买纪念品低多了,划算!反正她们明也是死人了,不如让哥儿几个舒服舒服……” 林三酒感觉到昏沉沉的眩晕感,正像潮水一样冲击着她,她立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剧痛这才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将嘴里的咸腥味道咽了下去,一行人的声音也到了眼前。 一共大概有五六个人,有的人穿着防辐射长袍,有的人没穿。夜半潜进赛场里,用马上就要上场的女选手来找乐子,本身就是来寻刺激的——还有什么能比冒着生命危险干女人更刺激?那几个没穿袍子的,显然是老手了,驾轻就熟地分散开来,用手电挨个往胶囊里照。 只有那个穿着袍子的,还十分担心的样子:“你确定她们都没有反抗能力了?” 干瘦保安的声音,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当然!这么多年,哪一年出过事儿?你放心吧!” 远处一个男人打开了胶囊门,一边将一个年轻姑娘往外拖,一边喘着气笑道:“你听过‘flag’吗?哈哈,要是在电视剧里的话,你刚才那话可是立了‘意外flag’呢……” 干瘦保安应付似的一笑,也不再理会他的亲戚了,嘴里叼着手电筒,一路走一路解裤腰带。 一个没穿袍子的走了几圈,似乎对看见的都不太满意。 “去年干了个丰满的女人和一个八岁的,清纯可怜型的也都干腻味了……”他嘟囔着,“每年的女选手都差不多是那么几个类型,真有点审美疲劳了。” 干瘦保安一顿步子,转头笑了一声,走过去在林三酒的胶囊上敲了敲。“我倒是知道一个你喜欢的……看见这个没有?就是自愿参赛的那个,像个冰山似的……你试试她吧!” 没穿袍子的男人眯眼往里看了看,嘿嘿笑着开了门,林三酒无力的身体顿时顺着门摔了出来。(未完待续。。) ps: 我答应的更,第更来了!!!言出有信、一言九鼎的汉子就是我!!! 一边辛苦地码字,一边被群里各种黑,我容易吗我!! 因为好要在1点前更新章的,所以第二章被我塞进了各种设定,全是水,现在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了,你们完全可以用这一章来洗脸,我是不是很体贴! 郑重致谢新读者时罗的红包和理木的平安符,你俩的名字好搭配……p吧! 顺便舔舔 所有订阅我的读者,谢谢你们支持我,正版不容易啊!!我发完这章,再去评论区跟你们臭贫! 另外关于林三酒的出场顺序这个bug,已经被捉出来了,我现在回头改…… 第120章 闪亮登场 “呜呜呜……” 从前方拐角的巷里,传出了女性低低的一阵呜咽声。虽然声音明显被抑制过,但在夜深人静的街上,仍然清晰地飘了出来。 哭声越传越远,终于化作空气里的一点波颤,融了似的消失了。 远处一团团橘黄的路灯光里,走出了两个悄然无声的黑影。 “宫大哥,应该就在前面了。”一个身形瘦削的人看了看手里的卡片,低声对前方另一个全身都藏在了长袍里的男人道。 “不会就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吧?” 虽然是反问句,不过男人的语气却已经很笃定了。他脚下加快了步子,无声无息地拐进了巷。 漂浮在巷里的路灯被人拿外套盖住了,光芒透过衣服变得很昏暗。在这一片模糊里,一个女人背靠自动贩卖机,正坐在地上抽泣。长袍男人刚一现身,她立刻被吓了一跳,慌张地爬起来要跑,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颤声问道:“……是宫道一先生吗?” 穿长袍的人沉默地点点头,走近了一步,看了看自动贩卖机,又看了看她。 女人低下头,羞臊地攥紧了拳头。她的脚边洒了一地莹莹发光的圆球,数量足有好几十颗,正是防辐射橡皮糖。 宫道一垂下眼皮,看了看面前个子娇的女人一眼,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抹掉她脸上一片片的糖渍,嗓音低沉而温柔:“已经这样了,就算吃再多糖也无济于事的……你看,弄得这么脏。”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明显让女人僵了僵,但见他轻轻地收回了手指,她的身子顿时放松了。这一松懈,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哭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宫道一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白净俊秀的面容。地上红光染亮了他漂亮的下颌线,一双眼睛泛着星光,显得异样地干净温暖。女人抬头看了看他,顿时目光怔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在伊甸园里,很少能看见这么清秀漂亮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十分清澈温柔,看着自己时让人很安心——一点儿也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被他们瞄上一眼。脊梁骨上就要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几乎都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按理应该让人闻之色变的特殊物品走私犯。 “你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宫道一温和地问了一句。 “我、我叫薛衾……” 这个叫做薛衾的女人,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狼狈了些,但五官却很标致。她定了定神,目光不安地在瘦削男人身上转了转。 “这是我的伙伴,他叫雷明,你不用担心。”宫道一笑了笑。唇边的笑纹很漂亮。 雷明有几分局促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离得远,地上橡皮糖的光芒还没等照亮他,就已经被黑暗吞噬了——这让雷明心下松了一口气。忙将染满鲜血的右手背在了身后。 “宫先生,我是从丈夫家偷偷溜出来的,不能出来很久……”面对宫道一时,薛衾不知怎么有点自惭形愧。攥紧了自己的领子,想要遮掩住胸口上的淤青。“……我听您手上有可以帮到我的东西,是真的吗?” 宫道一点点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薛衾闻言立时打了个颤。 面对宫道一这样的人。她并不想撒谎——好像想压下汹涌而起的回忆似的,薛衾别过了头:“是、是有一次,我昏过去了半个月,醒过来以后也不能动,只能在床上养着,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糖……但是伤养好了以后,身体却一直没出毛病,体力也越来越好了,我就没想起来……” 到这儿,她的音调猛地变了:“直到我发现——” 宫道一很不忍似的,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怕”,见她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后,随即拿出了一个黑黑的玩意,在她的左右太阳穴旁各扫了一下。 “滴”的一声,黑色手柄上亮起了一个荧光数字。 薛衾抹了一把眼泪,目光很不解。 宫道一看了看,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歉意:“潜力值177,你……真的进化了。” 听见这个只有在变异人身上才会发现的数值,薛衾的喉咙间立刻爆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又被她压了回去。 生为伊甸园中的女人,已经很不幸了——唯一比这更凄惨的,大概就是成为变异人了吧。 宫道一叹气连连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黄色海绵,放进了她的手里,讲解了一遍用法:“……记住,只要随身带着,异能就不会发作,也不会进化。但是等它变得很沉的时候,你记得要把里面的液体都挤出来……” 紧紧地攥着这块【独家鲁迅同款海绵】,薛衾感激地点头不迭,付过钱之后,心地收进了口袋。见时间也不早了,她深深地朝宫道一一鞠躬,哑着嗓子告别道:“我走了,再不走,恐怕会被夫家发现。谢谢宫先生……” 虽然本质上是一场交易,但是宫道一那温暖的气质,已经在无形中给了她很大的安慰——薛衾甚至觉得,即使面对以后的凄苦日子,只要想一想今晚,她就有力量坚持下去。 看着她抹干了眼泪,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巷中后,宫道一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伊甸园居民特有的腕带,呼叫出了一个光幕。 雷明傻乎乎地看着他:“宫大哥,你是什么时候……” 宫道一没有理会他,只是戴上了帽子,将自己漂亮的脸藏了起来。 “您已接通国民警|察部,现在为您连线……”一个机械而单调的电子声从腕带里传了出来,回荡在巷的墙壁之间。 呃?雷明一惊,连手上血迹的粘稠感都忘了。 “4984号国民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光幕里出现了一张冷淡的中年男人脸。 “那个,我想举报一个人。”宫道一的声音忽然变了,再不是刚才干净悦耳的质感:“我觉得我们这条街上有个女的好像是变异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混进来的……” 冷淡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来了兴趣,他的脸在光幕里放大了:“请告知姓名和具体信息!” “薛衾,1岁,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我刚才看见她在萨德玛道上一把一把地吃橡皮糖,然后朝西去了……” “……好,朝西去了是吗……走了多久?好,我明白了。4984号国民,你的国防意识非常灵敏,感谢你对伊甸园的贡献……是的,我们马上出发捕捉!” 一直到宫道一关闭了光幕,将腕带踩碎了扔进一边的花坛里时,雷明仍然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为……为什么……” 宫道一漂亮的唇形勾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扫了他一眼:“虽然很抱歉,但是我需要她被捉起来。” 不等雷明把下一个“为什么”吐出来,他已经先迈开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平时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在新春格斗赛期间发现了女变异人的话,按理是统一会送去格斗赛委员会的……我不知道委员会在哪儿,需要有人给我带个路。” “可可可是。她不定会死啊!” 雷明感觉自己一定是被震惊地无法思考了,因为尽管他不赞成宫道一的做法,但脚下却不知不觉地再次跟了上去。 “谁又没有一死呢?”宫道一温和的声音,让人听了犹如春风拂面:“以她目前的生活来看。死不定也是解脱。” 对方不话了,只有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昭示了雷明乱成一团麻似的情绪。二人都是体能强化过数次的进化人类。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国民警|察部门口,隐藏了起来。等了半晌,宫道一侧耳听了听,随即仿佛很满意似的笑了:“把眼球给我。” 雷明默默无语地递过去了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眼球。 在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出入入了一阵之后,终于由国民警|察部队抬着一个昏迷的女性出发了——她的身体软软地从一个士兵肩膀上垂了下来,头发在空中晃荡着,皮肤紫红,已经看不出是薛衾。 雷明目光才一落在她身上,就忍不住闭起了眼。 可是宫道一却似乎毫无所觉似的,拍了他一把,起身跟了上去。 能够潜入伊甸园走私,二人的身手自然是很不错的——就这样跟了一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他们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格斗赛会场的门前。 “原来委员会就在赛场的楼上?”宫道一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看着赛场旁边一栋楼的灯亮了起来。等那一队士兵都离开了之后,他带着雷明走到了赛场的侧面入口处。 将眼球对准了扫描窗,一道绿光将其上下扫了一遍以后,登时在空中弹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头像。伴随着“欢迎归来,祝您今日工作顺利……”的声音,入口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宫道一面色平静地迈步走进了会场。 这时,忽然一道女性的喊声如同利刃一样,撕破了会场内寂静的黑暗。(未完待续。。) ps: 昨偷懒没更,今的致谢名单好长,500字不够用怎办? 我真是一个聪明のgirl,自己手动找出了推我文的晋j大——谢谢脂肪颗粒君的推文微博!不知道你能看见这个致谢信息不!你的纸上人如雷贯耳啊!阿门! 另外还要谢谢所有订阅打赏的新读者!谢谢einahlizei的平安符、书友15051500670的个红包、酒娘子的又一只酒囊……实在太热情了,如果有漏的请务必告诉我! 还有,那11张催更票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故意不致谢的…… 谢谢所有默不作声订阅我的人儿,虽然我成绩不太理想,但是要是没有这些订阅,可能早就被db网站打倒放弃了…… 今这一章是否大水?我有点摸不准了…… 晚上再来一发! 第121章 林三酒与一级警备长 在夜晚的格斗赛会场里,胶囊区向来是最静谧的一片区域。几十个一动不能动的女人如同死人一样,姿态各异地倒在胶囊里,仿佛一帧定格了的胶片。 只是今晚的胶囊区,却不同了——空气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搅动起来,呼吸中的臭气和体液独有的刺鼻味道,飘散在空间里,混着“哈、哈……”的气声、肢体碰撞的肉声,汇成了一股一股淫|靡而兴奋的气流。 兴奋了足足有一分钟,干瘦保安完事了,抓起身下女人的衣服擦了擦自己下体,在她一动也不能动的泪光中,站起来穿裤子。 胶囊区域里,仍然能听见来自其他方向的喘息声。 干瘦保安手叉着腰,扫视了一圈身边的胶囊,感觉自己如同国王一样。他迈过脚下的女人,忽然一顿:“嗯?老六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对待冰山,如果再轻怜密爱,可就没什么滋味了——干瘦保安嗤笑了一声,抬步朝97号选手的胶囊走了过去。 远处黑漆漆的夜幕下,躺着一个人影,虽然像其他胶囊里的女人一样纹丝不动,可是体型却胖大了不少。干瘦保安心下一凛,忙赶了几步,冲到近前一看,登时眼前一黑。 这个粗壮的老六,险些没让他认出来: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血,呛人的血腥气差点没让干瘦保安厥过去。他颤抖着蹲下来一摸,身子还是热的,登时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声:“你们当心点——” 麻醉枪刚刚握在手里,喉咙已经一热。干瘦保安的眼珠缓缓地挪了下去,正奇怪为什么不出话来了,颈间皮肤忽然断了开来,被动脉高压挤射出来的热血。立刻染红了一片空间。 当他的尸体倒下去的时候,不远处才响起了另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喊什么喊?我们不知道当心?差点叫你吓出来!” 一只手拽住了尸体的后脖领,悄无声息地将干瘦保安缓缓地放在了地上。 林三酒蹲在地上,抽出了他腰间的麻醉枪,顺手卡片化了。【卒专用麻醉枪】被收进她的身体里以后,露出了她手里握着的两张血红色的卡。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卡,微微一笑,刚才虚弱、高烧的样子,竟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恭喜你升级了】 介绍:时隔了快一年,终于第二次升级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林三酒在死之前大概也能够摆脱战五渣的身份吧? 进阶能力:扁平世界 升级次数: 下次升级预测:地老荒 升级福利:每日转化物品数成为16件了,可喜可贺!原来卡片能力升级后,物品数目是成倍增长的,真是叫人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呢!卡片上的图画水平,也终于变成“因为成绩不好又想上好大学所以寄希望于艺术考试从而刚刚开始学习美术的高中生”的水平了!而且这一次,卡片终于有实战价值了哦! ……这张卡真是让人笑不出来。林三酒冷下脸,摩挲了一下另一张闪着妖异微光的红色卡片,一段文字便随之浮现了出来。 【诺查丹玛斯之卡】 这位预言家最出名的一个大预言。大概就是“1999年,恐怖大王降临”的世界末日预言了吧。但是没有想到该预言没有成真,于是诺查丹玛斯的怨念凝聚成了本卡,专门用来释放型末日。 使用明:以主人林三酒的身体为媒介。接收到的“末日因素”,在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抽取出来,转化成这一张诺查丹玛斯之卡。比如在极温地狱时。皮肤所感受到的温度,如果超过85°,可以将高温全部注入卡片之中。那么在使用本卡时,本卡就会释放出高达85°高温的型末日环境了。 同理,辐射也可以被提取,浓缩成大剂量后,一口气释放出来。 末日范围:好哦。如果想把一个人的身体都覆盖住的话,还是等下次升级吧。 使用限制:每当诺查丹玛斯之卡中的能量被释放过一次之后,不论卡片内的能量是否被用完了,都要冷却4时才能够再次使用。 这一次,如果不是【乌苏毒】先为她争取了一点时间,随即扁平世界又紧跟着升级了的话,林三酒恐怕自己还真的会遭到不测。 她早就将体内的10个希辐射,全部注入进了【诺查丹玛斯之卡】里,此刻的卡片上多了一个电池的图案,旁边写了一个10%——“也就是,这张卡可以容纳100个希的辐射对吧?总觉得最近出现的数字,都越来越好算了呢……” 林三酒一边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轻轻地隐入了胶囊群的背后。 兀自正在快活着的男人们,丝毫也没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连三个男人,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她的手下,每死一个,林三酒都要面对上一双泛着愤恨、惊惧、绝望的眼睛——她以为自己能够平静下来,而她也的确安抚下了自己一跳一跳的血管。 直到她悄悄走到一个秃顶胖男人的背后,看着他“呼哧呼哧”一动一动地,后背肥胖的肉在女人的大腿上一颤一颤,地中海的头皮上,竟然在暗夜里也泛起了汗光。 面对这样的人,就是想要起怜悯之心,恐怕也很难——在地上女孩木呆呆的眼神里,林三酒突然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 接着秃而油亮的人头便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响起了“咚”的一声。 这是最后一个了。 将残余的尸体从女人身上踢下去,赛场胶囊区里,便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在漆黑的幽暗里,只能听见女人们紊乱的呼吸声,和林三酒自己咚咚的心跳。 她抹了一把脸,呼地蹲下身,有点笨手笨脚地将衣服套在一个女孩身上——她还很年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着林三酒的时候,慢慢地泛出了水光。 这个女孩正好倒在胶囊的门口,从她胶囊大敞的门里,闪烁着一点一点的红光,那是胶囊顶部装的摄像头。 自从那个干瘦保安一死,这个红光就亮了起来,只是出于角度的原因,林三酒却没发现。 她正忍下无数的情绪,一一将被拖出来的女人们的衣服都穿好,靠在了胶囊前。看着她们仍旧一动也不能动的模样。她犯起了愁。 打开的胶囊一共有六个,也就是,此时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共有五人。这五个人所呼吸进去的气体,效用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而剩下的胶囊,无论她用什么办法也打不开了——由于里面还装着活人,想要把卡片化也是不可能的事。 回头去搜干瘦保安的尸体,也没有找到任何钥匙一类的东西——伊甸园的技术水平远超过她的家乡地球,一时倒真让林三酒束手无策了。 最叫人绝望的是。原来在胶囊里头的时候看不清楚,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胶囊区周围也包围了一道连着花板的电流屏障。 林三酒抱起了一具尸体,往电网上一扔。只听“滋啦啦”地一阵响,一股肉的焦味已经传进了鼻腔。 走出了一个胶囊,却被困在了一个更大的地方。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在她焦虑地来回转圈的时候,从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了“啪啪”的一阵响声,有人猛地鼓了一阵掌。 林三酒悚然一惊,猛地转头望去——她刚才情绪波动激烈。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赛场里竟然来了人。 “哈,好,很了不起!好啊!” 一个拖长了的尾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随着这个男声的话音一落,原本漆黑而不见五指的赛场里,顿时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刺眼的白光——灯光迅速染白了整个赛场的空间,让林三酒禁不住微微地眯了眯眼。 在赛场右侧的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正慢条斯理地鼓着掌。 在他身后,是一二十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手下。地上委顿着一个长发掩面的女人,看不出来是不是还活着。 为首的男人生了一张国字方脸,即使在笑,也依然透露着一股阴冷刺骨的严峻感。他离胶囊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然而紧紧盯着林三酒的双眼,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看到安保的警示灯亮了,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多少年了,没有一个变异人能够从胶囊里出来的。从摄像头里看见你时,真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是因为这几个败类……” 他的目光在干瘦保安的尸体上梭巡了一圈,淡淡地哼了一声,转头对身边人吩咐了两句,随即又盯向了林三酒:“没想到,今年的格斗赛,竟然还可以来这么一个大转折。” 男子冷冷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一直传到了门外,叫雷明的脚步顿了一顿。 “宫大哥,我们真的不去帮刚才那个女人吗?” 宫道一温柔地笑了笑。 “一级警备长都从委员会里出来了,明此刻里面没人。我在商言商,一定是要去拿那一批被没收的特殊物品的……雷明,你还不跟上?”(未完待续。。) ps: 我没有办法跟你们这些读者再做朋友了,居然给我投了148次催更票,呵呵呵呵呵……人间真情何处去寻? 我已经不知道致谢名单里都有谁了!因为打赏的人都已经被你们这些催更票的妖精给刷没了!谁打赏了,等点娘【超级迟钝延迟系统】明反应过来以后再致谢…… 另外,据日兼娘也推了我的文?哈罗?能看见本条信息吗??我可是从看着你的文长大的啊(大雾)!谢谢日兼娘,谢谢晋j大们的推荐,感动昏了……有种亲人隔海相望的错觉! 一赶更,觉得自己已经看破红尘了……事先明,结尾我有点犹豫,不排除以后更改的可能,你们就当看了个防盗章吧…… (第一遍已经改过了) 第122章 比赛开始与龙阿套 奇妙而轻快的调子,带着清泉淙淙的亮音,合着他独有的干净共鸣,从宫道一的喉咙间里传了出来。虽然很好听,可是雷明在听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质疑了一句:“万一那个女孩被……她可是咱们的同胞……” 调子停了下来,宫道一回头朝他摆了摆手,神色轻松:“你担心什么?如果换做你是一级警备长,你会觉得这是个大事吗?” 似乎一点儿也没在期待雷明的回答,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女友的疑心病】,对着房间上上下下地扫了一圈。 雷明被他的态度堵住了嘴,不由一噎,一边看着他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一边皱起了眉头思考。 仔细想想,如果站在警备长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有一个变异人没被关牢,跑出了胶囊而已,并没有潜逃出去。起来,恐怕还不如夜场保安玩忽职守、潜入会场来的问题大…… “可是……”雷明想了想,总觉得不回头看看的话,心里仍有不安。 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宫道一手里的东西忽然叫了一声,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女友的疑心病】 大概每个形迹可疑、遮遮掩掩的男人身边,都会有这样的存在吧!当涉及到恋爱时,女人是生的福尔摩斯,能找到种种简直不可能找到的蛛丝马迹——这一神奇的功能,被提取了出来,成为范围内寻找特殊物品的绝佳辅助道具。 ps:只不过,正如名字所暗示的一样,这件物品有时会犯错抓不准,有时会被(花言巧语)蒙蔽过去,算不上是百分之百的可靠。 “啊,这根头发不是我的。我的发尾不是酒红色……” 伴随着有几分激动的女声,宫道一在一处墙壁前停下了脚。他抬头看了看,随即笑了。 ……一级警备长阿利巴此刻丝毫也不知道,他当初认为藏得十分隐秘的一批货物,马上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正如宫道一推测的一样,阿利巴尽管愤怒,但并不觉得眼前的事态有多么了不起——尤其是在那个女变异人高声对他喊了这么一句话之后。 “我过,我是自愿参加格斗赛的。这个想法,我仍然不变,所以我不会跑。” 林三酒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正微微地发着颤。她弯下腰,拽起保安尸体的一只脚,朝电网的方向一扔,喊道:“如果不是这个人进来了,我们也不会从胶囊里出来。你不要为难那几个女孩,我这就把她们放回胶囊里去,然后我自己也进去,总可以了吧?” 阿利巴目光不变,只有他微微上挑的眉梢。流露出他略有些诧异的情绪。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回应,那个短发的女变异人便果然开始动了——她将其余几个穿好了衣服的,一个一个抱回了胶囊里,最后自己也站进了胶囊。关上了门。 胶囊自动封锁起来的“咔哒”响声,接连不断地在会场里回荡了一会儿。 胶囊的门只要一关上,若是想靠着蛮力从里面打开,是绝不可能的——这一点。格斗赛委员会已在许多个以体能见长的男变异人身上做过实验了。见胶囊区内再没有了一个变异人的影子,阿利巴这才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去将那几个家伙的尸体拖出来。” 刚才被林三酒那么一扔,干瘦保安的尸体正好落在了滑轨上。 一个士兵应了一声。刚要动身,忽然被阿利巴又拦住了。“将炮管对准刚才那个97号的胶囊,你们,带上武装。” 他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管对手是谁,不管他们看起来有多弱。 不过阿利巴多虑了,因为林三酒只是站在胶囊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士兵们抬走了尸体——这倒让他有点上了心:所谓自愿参赛一,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抱了反抗逃跑的想法,现在大概是唯一的机会,却眼睁睁让它溜走…… 这个女变异人是怎么想的? 这个念头从阿利巴的脑海里划了过去,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抬出来的尸体上。 尸体们的死状各不相同,有的是头被切掉了,有的浑身冒血……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下的手。阿利巴看了一眼干瘦保安青紫血污的脚腕,转头问了一句:“97号什么时候上场?” 戴了一只单片眼镜的副官,在眼镜框上按了两下,随即恭声答了一句:“明第一场就是她的比赛了。” “给她安排一个二级战力的,别让她活下来。她如果有赞助商,看看能不能撤掉,那些家伙哗众取宠不要紧,免得我们夜长梦多。” 副官应了一声,刚要做记录,突然从远处爆发起了一阵隐隐的轰鸣,似乎离得不远,连带会场地面竟然也跟着摇晃起来了——阿利巴伸手扶住了差点倒在他身上的副官,脸色早已勃然大变:“快去委员会办公室!”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副官一把推开,身影如飞箭一般迅速消失在门口,看身手竟然似乎不比一些变异人差。 副官急得一张瘦长脸都白了,招呼了身边的一队人马,急匆匆也往外跑,一个士兵在后面忙喊了一句“长官,这女人怎么办”,一时竟没有人听见这句话。 他再翘头一看,已经连自己长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阿利巴此时哪里还记得薛衾这个人—— 格斗赛会场与委员会办公楼离得不远,当他冲进了二层楼的时候,脸色不由变得铁青。 是二层楼,但只要走进去就会发现,其实楼内是打空的。挑高足有六七米的空间里,错落地漂浮着许多白色半透明的圆球,正是委员会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往日颜色纯净的白色圆球上,此刻都挂着一蓬一蓬的砖土碎石。 阿利巴僵着一张脸,缓缓抬头看去。 外面包裹的墙体已被炸碎,靠近花板的空中金库露出了冰冷的金属色泽。金库的样子,好像被什么给咬了一口似的。少了一大块,边角很平滑——能够看出来,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这、这……”副官吃吃地,话也不完整了。 金库里是伊甸园军警部门最近几年从各种渠道搜寻到的特殊物品,绝对不是一个数字。除了军方、政方的当权者们都很愿意收集特殊物品之外,它们还有极其重要的科研价值——如今,竟然一口气都丢了。 “马上调监控,给你十分钟找出犯人的模样和去向。派五个队搜索,不。十个好了,能找到金库的,恐怕不是一般人……”阿利巴仰头盯着破碎的金库,好一会儿都没有动,眼珠子渐渐血红。“记住,这件事保密,对上头也不要,绝对不能漏出去半点风声。” 上头暂且不,如果这事被政|府那帮人人获悉。不知道又要翻出多少风浪来。副官知道其中的严重,面色凝肃地点点头,转身便呼叫起了各队。 这一夜暗涛汹涌。 然而监视头里的那两个男人身影,却仿佛是融入了大海的泡沫一般。就此消失不见了。军警部门碍于不好大张旗鼓,在经过几个时无果的搜寻后,不等亮就鸣金收了兵。 虽然收队的时候还没有亮,但是在集合、训斥、上交武器、换下装备回到宿舍以后。也已经是上午七八点钟了。 因为处理了会场中几人的尸体,龙阿套的工作要比他的同僚还辛苦一些,当他推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肩膀肌肉都在不住地隐隐酸疼。 室友是另一个连队的,今休假,此时正抱着一桶吃靠在椅子上,头箍上的灯在他眼前投射出了一副图像。龙阿套瞥了一眼画面,发现是新春格斗赛的片头,看看时间,发现果然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喂,要不要坐下来一块儿看?”室友朝他喊了一句,喷出了几点白渣。 如果是往常,龙阿套肯定要嘿嘿一笑,去搬椅子——可是大概被一个晚上的奔波累着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头倒在了床上。头感觉很沉重,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睡觉。 室友见状,又将眼珠子转回了图像上。 在龙阿套逐渐昏沉起来的五感里,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室友头箍里传出来的声音:“……这一场,终于轮到了我们97号选手出场……要知道,她可是咱们新春格斗赛这么多年以来,头一个自愿参赛的选手呢……” 龙阿套撑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变异人,果然以一个特写头像的形式,映在了这个房间里。 虽然很想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随即便被一股疲累感吞没了,再次闭上了眼睛。 赛场上,林三酒顶着四周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面无表情地走出胶囊。 在她身边的女人们里,有一个是昨晚与她见过一次面的;这个姑娘运气好,还不等男人挨近,就被林三酒救下来了。 尽管她面色苍白、肌肉打战,但眼神倒还仍然清明。她靠近了林三酒,低声道:“……我叫梨桃,昨晚谢谢你。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办?为什么昨晚不逃走?” “我有一个计划,但是只靠我一个人大概不够。” 林三酒看了她一眼,半晌,低低地了一句。(未完待续。。) ps: 谜の手残党码到两点,终于赶完了一章,已经困得我妈都不认识了。这几突然多了好些新读者,给了我很大的鼓励,所以撸出了一个的细纲之后,忙写出了这一章。 因为被丧心病狂催更党刷了信息栏,所以感谢名单可能会有遗漏,漏了谁请私信我: 郑重感谢书友15051500670的两只平安符、大坏蛋的粉红票、蛇精病的四只平安符和1只香囊(精神病院好壕)、16岁火炉的香囊、昵称妃的粉红票、好米糊的票粉红、玖千碎的一只平安符、hli015的一只平安符、时罗的粉红票、书友15018141167的一只香囊、卡草莓酱的一只香囊、媛翼的票粉红! 然后一开页面差点吓尿我的是,豆宛的和氏璧!谢谢你对我这个缺点多多的文的欣赏,感激惶恐之余,不免想到又欠了一章加更了…… 诸多催更党,我是故意没致谢的…… 另外谢谢所有给我留言、给我支持鼓励的读者!不了,再感言就比正文长了! 第123章 亲手复仇!可是,林三酒疯了吗? “……” 梨桃微微扬起了一边眉毛,这个模样已经保持了一会儿了。 林三酒有点尴尬地看着她。 自从她把计划出口了以后,二人就陷入了微妙的静谧之中。 眼看着那辆熟悉的囚车已经朝赛场缓缓地开了过来,从前几场比赛中积累下来的堕落种,也都集结好了,正等着一声令下——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计划确实简陋了点,林三酒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她一声:“诶,你倒是好歹点什么呀。” 梨桃的表情如果翻译成汉语的话,大概就是“这也能叫一个计划?”吧——她忽然扭头喊了一声:“……你们觉得呢?” 林三酒一愣,这才发现场内的另三个女选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竖起了耳朵,凑到了她们身边。 跟梨桃一比,这几个女人的神色就显得要无措惶恐多了。一个留着民国时期学生头的女孩抹了一把脸,抬起来的眼神中充满狐疑:“……你真的能到做到?” “太莽撞了,我、我不行的……”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瘦瘦的女人。她抱着胳膊,望着不远处嚎叫的堕落种,嘴里喃喃地净在一些丧气的话。 但脚步却不知不觉地靠近了林三酒。 “如果我不打算将这个计划坚持到底的话,我又何必出来。”林三酒朝她们两个点点头,目光从剩下那个没话的女人身上扫了过去:“但是,一旦决定参与了,决不允许你们半途而废。” 她话音一落,那个落单女人立刻插了一句话:“大家互助我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 “没有为什么!”林三酒猛然拔高了声音,震得她收了声,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打开的囚车上。“一会儿谁想让我护着她的。就必须同意这个条件!” 三个人都不话了。叫林三酒有点意外的是,梨桃仔细打量了她几眼以后,竟然首先开口了:“我加入。” 声音略微有点颤抖,但每个字都吐得一清二楚。 有了第一个点头的,后来的就都好办了。林三酒一边听另三人报上了名字,一边朝梨桃感激地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坐在首排vip席里的一个观众,不满意地嘟哝了一句。声音从他的头罩喇叭里传出来,显得嗡嗡的:“她们叨咕什么呢?怎么不害怕?” 往年的比赛到了这个时候,目睹了太多惨剧的女人们,往往已经呈现出了精神崩溃的征兆。在一般的末日世界里。只需要求生意志和一点运气,就能在沉重的生存压力下存活下来;可是伊甸园这种黑暗的、纯粹以取乐为目标的恶,有时却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或许可以这么,如果把人比作电脑的话,两个地方需要的是两套不同的“系统”。 拥有两套系统的人是少数,所以伊甸园的观众们从不缺少娱乐——然而今年,自从97 号出场对着另一个选手低语了一阵以后,场内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不太一样了。 变得有点不讨人喜欢了。 坐在刚才话那人旁边的观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是呀。” 他的音质干净柔和,让人听了就心生好感。话人朝他看了一眼,隔着面罩也看不出什么。便扭过了头,顿时喊了一声:“噢,出了个二级战力!看来有赞助商下了血本呢!” ……此时场中的林三酒踏前了一步,盯紧了刚刚从囚车里走下来的人。 在几个形貌恶心的堕落种之间。这个人很显眼——应该是个男性进化人。 也许正确的法是,他曾经是个进化人。 眼眶的地方黑黢黢的,只剩下了两个空洞;身上遍布了无数刀痕、针眼、缝合的痕迹。仿佛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公用实验品。当这个人转过头去的时候,能够清楚地看见后半个脑壳上没有了头发——应该,连头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形状像只巨大甲虫形状的机器,嵌在脑后,灯光一亮一亮的。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我们伊甸园实验室的出品,被称为‘二级战力’的男性变异人……众所周知,男性变异人们的主要用途在于实验,今这一只也不例外……” 林三酒的心脏一顿。她本以为只有女性变异人才会遭到如此凄惨的对待——但是仔细一想,那些针对进化人研发的科技、对付他们的娴熟手段,总得在什么人的身上先试一遍,才会投放出来。 伴随着男性变异人的每一个动作,虫形机器都会亮一次。虽然他已经没有了双眼,但却让林三酒觉得,他正在查看赛场内的情况——尤其是当那两个黑洞对准了自己的时候。 大屏幕上亮起了梨桃的头像,主持人兴奋地通报起了她今日的赞助商。内容跟前两差不多,都是听一听就能让人吐出来的东西——然而当林三酒正想要对她点儿什么的时候,发现梨桃朝自己露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笑容。 “别担心,”她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只要我打赢了,就让那个赞助商去吃屎好了。” 这一场比赛里,只有梨桃和那个民国头的女孩董好好,成了唯二有赞助商的选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号角声刚一响起,对面黑压压的一群堕落种便怪叫着朝她们两个的方向先冲了过来。 在胶囊里看时还不觉得,但当身临其境时,真是叫人肝胆欲裂。 脚下滑腻腻的血肉,一踩就咕叽咕叽地响,血腥气充斥着鼻腔;尖声怪啸震得耳膜都隐隐发疼;地面被堕落种的步伐踩得一震一震,好像站不稳了——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对面只有几十只,但是视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仿佛被密密麻麻的堕落种填满了—— 林三酒以口器作鞭子,一鞭抽开了一只去抓董好好的堕落种,口器上的利刃和她生猛的力道。一下子抽飞了它一大块肢体,不知道是什么部位——“我们三个站在外围,有赞助商的进里头去!快,先保证她们不会被抓到!” 短头发的瘦女人叫徐薇,她慌忙应了一声,握起双拳,击开了一个刚刚冲到梨桃眼前的堕落种。另一个叫白可的,扑到了董好好身边,朝林三酒嘶着嗓子喊了一声:“要是我被杀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三酒狠狠一笑。手肘一个猛击,一个堕落种的脸就碎了:“放心,我会死在你前头!” 白可没等站稳,几只堕落种就嚎叫着扑了上来,吓得她一闭眼——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她面前挥过,掀翻了那几只,随后白可才惊魂稍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高大男人。 【皇后的精壮面首】 看起来虽然像是一个男人,但其实是可消耗物品。依照指令的强度不同,就像肥皂(咦?)一样。用着用着就会越变越,直至消失。所以皇后必须要时刻保持一颗“想尝鲜肉”的心,才能顺利召唤出下一位面首。 ps:除了战斗,其实干什么都可以哟。 己方几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男人。吓了林三酒一跳——正当她刚刚意识到这是白可的能力时,只听身后梨桃忽然大喊了一声:“快躲!” 林三酒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见着的男进化人。 脑后风声已经袭到耳边了,可是她不能躲,因为她身后还有人。如果现在躲开。只要有一个人受伤,这个刚刚现了雏形的队可能就立马散了—— 她勉强回头看了一眼,两只幽黑的眼洞离她已经近在咫尺。一团刺眼的白色光芒扭曲了眼洞的形状,下一秒,林三酒被白光吞噬了。 【一匹狼商务休闲腰带型防护罩】瞬间开启,被沙鲸用过后,还剩下67%的防护能量正飞快地往下掉,而白光却一直不熄。其余几人被堕落种的攻势缠住了,腾不开手帮忙——就算能腾开手,也不知怎么帮才好——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看来我们要和97号选手再见了……” 主持人刚刚了半句,林三酒只听腰间喀拉一声响,腰带碎裂成了几块,从身上掉了下去,与此同时,白光终于消失了。 她浑身冷汗,上下摸了摸自己,还完好着。 一击不中,男变异人立刻跳远了,再度没入堕落种之间。 “刚才那是什么?”徐薇的声音发着抖。 林三酒也不知道。要知道,以乌苏毒瞬间杀人的伤害程度,也不过是让腰带的能量掉了几个百分点罢了。而他在几秒的时间里,竟然把腰带给毁了——刚才那团白光,能够取走多少次她的性命? “怎么办?万一他再上来……”梨桃站在包围圈里,双手凌空一挥,圈外的一个堕落种没等够着徐薇,就啪叽一声摔倒了。 【须尾俱全的水文功力】 似乎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网络写手,拥有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一口气写600字而剧情没有丝毫进展的神技。这项技能被读者提取了出来,成为拖延对手行动的好办法——等了好半,下一步行动也不会发生的。 ps:可以在多个目标身上实施,但是目标数量越多,时效越短,最长不超过三秒,一可以使用五次。 徐薇虽然害怕,还是在旁边同伴的掩护下,上前一拳轰开了堕落种的脑袋。 林三酒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稳定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喊了一声:“先把堕落种清干净,少了这些东西的遮掩,起码咱们能避开他!但是动作要快,在他第二次袭击之前!” 刚才那样的攻击,肯定不是要冷却,就是要充能;如果可以连续发动,那个男变异人也不至于跳回去。 “但是数量太多了!”不知从哪个堕落种身上飞溅出一股绿色液体,擦过董好好的身体,她的衣服立刻融了,皮肤冒起了白烟。她忍着痛和眼泪喊道:“我的能力不好打!” 比赛到现在为止,倒下去了那么多堕落种,可竟然只有董好好受了这么点伤——白烟一起,观众们的不满终于炸了。站起身吼叫、挥舞旗子、摔东西……几乎每人都在叫嚣着,喝骂着要堕落种和二级战力用点心思,赶快抓住一个。 林三酒瞥了一眼观众席,一咬牙,对着梨桃喊了一句话,声音没入了山呼海啸。 梨桃慢慢停下了手,目光从每一个正在奋战的同伴身上划过,怔怔地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那里泥泞的血肉里,有一颗怎么也踩不坏的雪白眼球,正定定地望着空。 就这个吧。梨桃咬紧了下唇。 “你的能力是。可以召唤在这个赛场上死去的每一缕冤魂,归来复仇。” 她低低的声音落了下来,林三酒颈间绷带的温度上升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发动了。 察觉到了不对,赛场里的呼喝声渐渐地安静了下去。如果不是有电网隔着,恐怕赛场里呼啸的阴风已经将vip观众的帽子都掀了——尖利的哭号声伴随着场内越来越浓的一个个阴影,化作了死去女选手的模样。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肢体残破的,也有尚还完好的。数量远远不止几十个,大概是连从前几届的冤魂也都被叫了出来——林三酒感受着体力的流逝。目光微微有些颤抖地从新宜的面庞上扫过。 那只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头。她饱受凌辱的身体,即使是化作了“鬼”,也没有回来。 林三酒眼眶一热,忍住了泪水。嘶喊了一声:“上!” 终于——阴魂们像海浪一样扑卷了过去,淹没了堕落种。在阴魂组成的汪洋里,堕落种们嘶叫着、挣扎着,沉沉浮浮。很快就不露头了——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 仇恨将赛场遮蔽得昏黑日,在乌沉沉的一片里。只有一团白光亮了几下,随即灭了。主持人惊慌的声音连个浪花也激不起来,就消失了。五分钟的时限还没到,堕落种们已经成了一地尸块,有的还在抽搐着。 堕落种死绝了,阴魂们又尖啸着朝电网撞了过去,一波一波,撞得观众们在面罩下的脸色发青;不少刚才还呼呼喝喝着要干死变异人的人,已经忍不住跳起身,纷纷跑到了入口。然而这道电网却撑住了,阴魂们像被烫伤了似的,一个个地化作了烟,这才叫观众们定了定心。 五分钟差不多到了——无数阴魂掉转回头,朝场内五个选手飞扑了过来。林三酒一愣,随即感觉到许多阴阴凉凉的影子透体而过—— “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新宜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地了一声。 再睁开眼,赛场内的灯光依然亮如白昼。 在全场一片寂静里,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五个站立不动的女人,以及一地的……血肉残肢。 连主持人都哑了,完全不知道应该解什么才好。 死一样的安静里,林三酒听着身后几人呼呼的喘气声,紧张地扫了一圈赛场。 刚才那个男变异人,肯定还活着。 她忍受着肌肉的无力感,开启了【金手指】,目光在场内来回地巡弋。这个能力尽管不能发挥出全力,但也果然有效——她立刻就看见一堆惨白的烂肉下,有什么动了一下。 林三酒屏住呼吸,无声的几个起落来到烂肉堆前,手里的口器高高扬起—— 口器先打碎了那个虫形机器,随后他黄白色的脑浆就迸溅了出来。 在他咽气之前,林三酒好像听见他低低叫了一声“妹妹”。 在刚才的阴魂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妹妹吗? 林三酒收回口器,走回另几人身边。一直盘旋在赛场上空的一只摄像机,识趣地飞了过来,拍摄她的面部表情。 “主持人怎么不话了?”林三酒笑了笑,屏幕里她脸上的血污清晰可见。“我来替你通报结果吧。” “这一场,是我们胜利了。我们不退出,全部决定继续参加下一场比赛。” “我们不是变异人,我们是进化人。比你们更加优越的进化人。” 没错,这就是林三酒的计划。 她要留在场上,帮以后每一场的选手活下来。作为条件,每一个受过她帮助的女人,也要留下来继续战斗。 这一刻,伊甸园被这两句爆炸性的宣言给闹得多么沸反盈,林三酒是不管的;她见大屏幕迅速切换到了主持人的图像,随即犹豫了一下,蹲下了身。 “怎么?你受伤了?”梨桃赶紧问了一句。 另几人尚自还懵懂着,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已经赢下了一局;此时见林三酒蹲下身,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没有,我没事。”林三酒少见地踌躇了,“你们别看,不要被我恶心到。” 梨桃闪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满是疑问。 林三酒猛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抓起了一块堕落种的尸块,放进嘴里吮起了血。古怪恶心的气味让她眉头死死皱了起来,喉间一动一动地,似乎忍不住想吐——但是最终,还是将血喝净了。 她捂着嘴,一脸雪白地站了起来,看向了被她第二次震惊着的伊甸园。(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肥吧……感谢昵称妃的一票粉红,感谢镜子v平的香囊和你的两篇长评、感谢离昼的一票粉红……大纲和细纲我都撸得差不多了,三月可以开始稳定更新了(吧)。 关于男主的问题,我想应该不会有了(吧)……另外,我知道这篇文缺点多多,欢迎提出各种有理有据的意见,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情节恶心到你了就开始对我本人人身攻击,我是不接受的! 伊甸园之所以写得如此黑暗,是因为联系到了后来的剧情,我总不能提前剧透吧?我都没敢直接描写了,只让主持人两句就完事了…… 总而言之,这一章我写得还是满燃的,希望看的人也能觉得燃。 第124章 一点儿小改动 “他妈的,怎么没多安排几个二级战力?” 伴随着一级警备长阿利巴愤怒的吼声,从最高处一个雪白圆球里“哗啦啦”地飞出了无数的办公用品,带着主人的余怒砸在地上。 “窝囊废!一个手掌心里的变异人都搞不定!真是奇耻大辱!”阿利巴的骂声仍然在继续,半透明的圆球球壁上,映出了一个点头哈腰的身影,正是戴单片眼镜的副官。 底层的几个圆球纷纷离得远了点。 “长官,实、实在是实验室那边,要价太高了啊……”副官瞅着空子,心翼翼地了一句:“考虑到以后几场比赛还要管他们买一级二级战力,还要雇佣斗士,这花费……” 最重要的是,格斗赛的门票、赞助等收入,是要作为福利发放给军|警部门的。 阿利巴果然立刻将战火转移到了老对头身上。 “!也不想想,没有老子送过去的变异人和特殊物品,他们能研究出个屁来?”阿利巴先后经受了两次打击,此时脸色差得叫人心惊:“科技派那帮王八蛋,迟早有一我要把他们都送进赛场里去!” 顿了顿,他吸了一口冷气:“把今年年奖减少一点,多上一些二级战力,务必要让97号下一场死!” 副官忙点头应了。 往年的军|警部门,也并不是这样捉襟见肘的——毕竟特殊物品是十分罕有的东西,随便送过去几件,就能换回来一批二级战力了。只不过今年…… 想到失窃的东西,阿利巴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呼了口气:“……偷金库的那两个子,有什么消息了没有?” 副官实在不敢让“没有”二字从自己嘴里出去,心惊胆战地摇摇头,随即不等长官发火。忙补了一句:“但是属下在处置那个叫薛衾的女人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阿利巴抬了抬眼皮,示意副官往下。他刚开了个头,阿利巴便逐渐坐直了身子。 的确,半夜打电话报告女变异人的踪迹这事很少见,随即就有人趁着自己因此离开的工夫,将金库偷了。 这里一定有联系。 ……薛衾被扔进升降板,带上办公室的时候,浑身都是青紫肿胀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事实上。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令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被捆缚绳绑着,薛衾趴在地板上,双眼无神,面无表情。 “……你身上的【鲁迅海绵】,是从哪里来的?”阿利巴的火气此时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薛衾已经被拷问过无数次了,只是她紧咬牙关。始终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哪怕一句话来。 对于这样的沉默,阿利巴并不感到奇怪。他看了看薛衾一身的伤,伸手在墙壁的几个按钮上按了几下,空中多了一幅图像。似乎是电话的录像。那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夜色将他的容貌都遮住了,只有他的声音还清楚:“……对,朝萨德玛道的西边去了……你们会马上派人来么?别让她跑了。” 声音虽然刻意被压低了。但刚一入耳,薛衾就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空中的图像。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阿利巴见了她的反应,笑了。 三十分钟以后,雷明有点不情愿地动了动身子,朝身边的人低声:“……不看下一场了吗?我很担心她们啊……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付97号,唉。” “不看了,走了。”柔和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却冷冷的。“刚才真是侥幸,再看下去一定会失望的吧。” vip观众席里两人起身离去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此时伊甸园里早就炸开了,每一条娱乐新闻、讲谈节目、个人媒体里,谈论的都是上午的赛事。在过去8年里,并非没有过女变异人获胜的例子——事实上只要能幸存下来,就算她们赢了——但是获胜后仍然有勇气站在赛场上的,并且如此旗帜鲜明地与全伊甸园对抗的,绝无仅有。 “比我们优越?这明显是一种可怜的幻想……看一看我们在哪儿,它又在哪儿?” “……她所不知道的是,50名以前和50名以后的比赛,严酷程度是绝不可同日而语的……我等着看97号在下一场比赛开始时,哭着要求下场……” “喝血是为了向我们示威吗?” 赛场大屏幕上,和伊甸园中每人身上的型光幕里,不同的脸、不同的声音,都在着同一件事。 在种种声音中穿行了一会儿,宫道一没等走近赛场出口,忽然停住脚,在身边一个摊上买了一只热狗,又原路折返了回去。雷明刚要出声问,目光在出口处一扫,立刻明白了:门口此时多了几个守门的士兵,每过去一个人,都要求看一看模样。而士兵手里光幕上映着的,正是一张十分形似宫道一的画像。 “真是的,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宫道一坐回位置上,手里拿着热狗,却不知道隔着面罩该怎么吃,干脆塞给了雷明。“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雷明攥着热狗,愁眉不展:“糟了,这下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也走不了,先看看比赛好了……如果叫人失望的话,也不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而看的,而是意啊……”隔着面罩看不清宫道一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喃喃的声音。 雷明觉得自己有时很难理解宫大哥的逻辑,但是既然已经这么了,他也就惴惴不安地坐好了。 “……这个要怎么吃?” “我要是知道,还会给你?” 雷明哭笑不得,刚要左右张望,忽然大屏幕里一个严肃的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随即警备长阿利巴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屏幕上,惹起了底下一阵叫好:“……委员会方面,认为97号这种同类互助的感情,十分有趣。为了能够让大家也体会到有趣之处。我们对下一场比赛做了点的改动……” 听到“改动”二字时,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毕竟新春格斗赛是伊甸园定下来的,规则掌握在人家手里,自然可以改就改。如果不允许她们继续参赛的话,以后那些女选手的命运,岂不又一次风雨飘摇了? 唯一能够指望的,无非是委员会不好意思露怯,拉不下那个脸临时改变规则而已。 林三酒能够感觉到,从身边几个胶囊里投来的、有些焦虑的视线——她紧咬嘴唇。屏息听着警备长阿利巴接下来的发言:“……按照97号的发言,下一场的十名女变异人应该团结一体,真是令人感动哪。委员会决定,下一场时,我们会在场内放置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女变异人,希望97号和她的同类们,依然能够在这个女变异人的问题上达成一致……” 不等阿利巴完,林三酒突然腿一软,跌坐在胶囊里。肌肉开始酸疼起来。视野也在逐渐地模糊,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迫不及待地叫出【诺查丹玛斯之卡】,将体内的辐射全数灌注到卡片里。 通过喝血这种方式,堕落种体内的辐射果然被她大量地吸收了。 卡片上的电池旁边亮起了一个闪电的形状。过了一会儿闪电消失了,显示的数字是“16%”。 堕落种不愧是被辐射改造的生物,只吸了那么一些血,当中蕴含的辐射量已经远超普通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只是这些。恐怕还不够…… 待虚弱感从体内渐渐消退以后,林三酒一边扶着囊壁站起来,一边看向了场中刚刚被带上来的那个女进化人。 或许是因为阴魂再现。到底还是触动了伊甸园人心中的某种恐惧吧——场中的血肉已经被清干净了,露出了血迹斑斑的地板。一个士兵肩膀上扛着一个软软的女人,将她砰地一下扔在地上,随即转身走了。 那女人的四肢都朝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很显然是被折断了骨头。她似乎正处于昏迷中,但是由于浑身青紫肿胀,连眼皮都合不上,因此一只眼睛半开着,眼珠一动不动。 第二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十只胶囊滑入赛场的声音,叫那女人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林三酒走出胶囊,目光在其余九人身上扫了一圈。 比起前几来,新加入的五个女选手精神状态明显要好得多——一个眉目温柔的女人感激地冲林三酒点了点头,那个十四岁的姑娘凑到她身边,战战兢兢的神色里,头一次有了希冀。 九人不知不觉地围成了一个圈子,等待着林三酒点儿什么。 “多余的话我不了,”在讲完了上一场的战斗经验以后,林三酒沉声道,“只是你们要记住,这一场比赛结束后,必须全员留下来帮助明的选手。” 这样一来,选手方面的人越来越多,不奢望能靠这个打击伊甸园,但是起码能够先保住后来人的性命,不至于落得个跟新宜她们一样的下场。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就是因为这一番话而有了生的希望——她话音刚一落,竟然有人突然抽泣上了;一个头发如同巨大鸟巢似的姑娘,猛劲儿点着头,叫人担心那头发要掉下来。 在一片带着鼻音的回答里,叫林三酒隐隐有点意外、也有点感动的是,九个人里,没有一个要将地上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抛弃掉的——或许是这段噩梦一般的经历反而激发了人心里最顽强的一面,就连白可也跟着出主意:“我可以叫我的面首背上她……” 直到一个虚弱的声气打断了她:“不用你们管——” 林三酒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她一边呜呜咽咽地流下了眼泪,一边咬着牙,断断续续地:“你们变异人,没有好东西,我不要你们管!”(未完待续。。) ps: 谢谢镜子v平的又一只香囊、谢谢儿茶的粉红票、谢谢微凉的香囊(看到你还没抛弃我真是太好了呢)! 今这章恢复正常了,5k字是我爆发了…… 上个星期流量忽然增多,吓了我一跳,这个星期再一看订阅……嗯,扑成这样才是正常的…… 祝大家看文快乐。 第125章 关键时刻,失去行动能力的林三酒 龙阿套的室友,觉得今的龙阿套奇怪极了。 往年的新春格斗赛,他是一场都不会落下的,甚至还会攒起本来就不多的薪水,去买头几的门票。今上午没看比赛已经很少有了,可没想到在这样破荒的比赛结果以后,自己依然只得到了龙阿套哼哼唧唧的半声回应。 “我,你怎么了?”室友终于放下了吃桶,走到他的床前。“女变异人竟然全胜了,你听见了没有?” 龙阿套发出了低低的哼声,听起来他似乎很不舒服。 室友一只手粗暴地扳过了他的身子,随即吃了一惊:“你发烧了?” 被温度烫得两颊热红的龙阿套半睁开眼,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从他的鼻孔里,缓缓流出两道鲜血。 一把脱落的头发掉在室友手上,他立刻嫌恶地甩了甩手,在龙阿套的衣服上蹭干净了,想了想,还是给队医打了个电话。 “马上就要比赛了,不去!不就是发烧吗,等比赛结束再!” 对方喊了这么一声以后,画面就黑了。 能为室友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室友问心无愧地抱起吃桶,坐回椅子上,打开了新春格斗赛的直播,用手抓起了一把黄油鸡粒,往嘴里送。 看了不到两分钟,他终于理解了委员会的用意——虽然听不见,但画面上的女变异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争吵。 “……可是,她明明是伊甸园的人!”董好好激动之下,声音都有点尖了:“我的能力不好打,我冒着生命危险打第二场,可不是为了保护伊甸园的人!” 徐薇等几人没有话,但看样子,似乎也是同样的想法。 林三酒看向了梨桃——后者叹了口气。垂下了一双如狗般乌黑的眼睛,:“……她毕竟没有加害过我们……”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得到梨桃的声援,林三酒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我理解你们的难处,可是你们想想,吃过药的堕落种,是不会去管她有没有赞助商、或者来自哪里的……” 有时候堕落种逮不着正儿八经有赞助商的选手,便顺手抓住别人来发泄,这样的事情在头几没少发生过。不管别人怎么想。林三酒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女人在自己眼前遭受那样的待遇的。 她话才了一半,正酝酿着应该怎么服其他人好,忽然只听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随即气氛就变了——林三酒顺着她们望过去的方向,目光落在了缓缓驶来的三辆黑色囚车上。 比赛开始以来,还是头一次出现了三辆囚车。 观众席猛地沸腾了,欢呼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一改上午人心不定的气氛——“观众朋友们!你们都看到囚车了吗?真是连主持人都吓了一跳呢……看来今下午,将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大场面!” 主持人高昂的声音。仿佛是在弥补上午的哑口无言似的,随着囚车开了门,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哦,看哪!第一辆囚车中的堕落种。很显然与以前不一样了,每一个都十分狂暴……哈哈,真险啊,没等比赛开始。差一点儿就要冲过去了呢……” 的确—— 这一批下来的堕落种,每一只身高都足有两米以上,在外形上也开始统一起来了。颈部由几根粗壮的肌肉拧在一起,长而尖的惨白头部上,没有半根毛发——两腿间垂到脚面的丑恶东西,让人看一眼都能做上几噩梦。 “别怕,只是堕落种而已。”林三酒回头安慰了众人一句。 年纪最的姑娘颤抖了一下,一眼也不敢再看向对面了,只紧紧地盯着林三酒的背影,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一点儿。 第一和第二辆囚车中,装的都是堕落种,密密麻麻地一股脑儿涌下来,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接着,在众人越发沉重的表情里,从第三辆囚车中走下来了五个二级战力。 他们外貌各不相同,只是一身的**实验品标记仍然醒目。五个人都有眼睛,但在脑后虫形机器的控制下,眼神发灰,没有半点光泽。 这一下,连林三酒也白了脸。 “跟上次一样,站成一个包围圈,有赞助商的到圈内支应,属于辅助能力的也进去帮忙。”林三酒按下心跳,语气斩钉截铁,已经没有了跟她们费口舌的兴趣:“把地上那个也围起来!” 她话音一落,自己当先一步,站在了首当其冲的正面位置上。 到了这种关头,反而没有人再多话了——林三酒的身边,很快站上了徐薇和梨桃,众人形成的包围圈,将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女人给保护了起来。 “一会儿你们尽量应付堕落种,我来挡住二级战力。如果我离开了,记得补上人!”耳听比赛被一声号角催响了,林三酒急急地朝身边二人嘱咐了一句,迅速撕下了一片裤脚将双手包上了,随即开启了【边闪亮的一声叮】。 和上次比,对方这一次的进攻似乎有了战术。一个二级战力一马当先,领着黑压压、仿佛铺盖地似的一群堕落种猛冲了过来。 整个会场周遭山呼海啸似的吼叫声里,分不清哪些是人发出来的,哪些是堕落种发出来的——这短短几秒时间里,堕落种们已经欺至了眼前,腥臭刺鼻的气味搅成了一股股腥风扑面而来,中人欲呕。 眼看着堕落种像潮水一样涌至面前,林三酒忍下了躲避的**,猛地朝身后吼了一声“交给你们了!”,随即猱身而上,不管不顾地朝当中那个二级战力冲了过去,随即陷进了堕落种的汪洋里。 在她身后,徐薇和梨桃同时发力,轰倒了好几只扑来的堕落种——然而这些堕落种毕竟比上一场力大强壮多了,仍有不少嚎叫着朝女选手们伸长了惨白的手臂。但没想到还未等接近,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接二连三地摔倒了。接着竟然似乎被看不见的力量给拖走了似的,嘶叫着滑出了赛场,重重撞上了电网,当场便被电流击糊了。 头上顶着巨大鸟巢一般发型的姑娘,这才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激愤的爱国之心】 “政|府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吗!?到底是要人治、还是要法治?我国如果要寻求发展,怎能放任如此威权政治,啊,等等,我去收个快递……” 然后这个人就再也没回来了呢……这个奇怪的快递/水表现象,也成为了一项技能。 介绍:选取敌对目标后。可以中断他所正在进行的一切行为,将其拖得远远的。 ps:距离不能超过000米,只是拖动目标的话,并不会造成他的损伤。想到达guan局水平的话,请耐心升级。一次性目标不得超过三个,实行过程中本人不能动。 这个技能本来只是用来脱身逃跑的——但是配上周遭威力巨大的电网,原本有些鸡肋的【激愤的爱国之心】竟发挥到了意想不到的功效,没过一会儿,死在她手下的堕落种已经超过了十只。 身后的战况虽然顺利。但林三酒却陷入了意料不到的境地里。 她万万没想到,【边闪亮的一声叮】不能用了。 一拳击在一只堕落种身上时,很明显它高大的躯体仍然有一个上冲的势子;但是还不等双脚完全离地,却又好像顶上了什么似的掉回了地上。 林三酒因为这一愣。差点被另一只堕落种给抓个正着——还是不远处的梨桃一直紧盯着她,见状赶紧发动了一次【须尾俱全的水文功力】,这才险险救了她一命。 这个变故真是出乎意料,林三酒忙叫出了口器。几鞭子抽开了身边蜂拥而至的堕落种,好不容易开了一条退路,急急地就往包围圈的方向冲。 刚才被她追击的二级战力见状。脚下一蹬,就从她头上翻了过去,正好堵在了林三酒眼前。 没有半点色泽、仿佛死物一样的眼珠子,紧盯着林三酒,接着这个二级战力缓缓张大了嘴,喉咙里泛起了白光——林三酒哪敢呆上哪怕半秒,当机立断地从地上一个滚身,手上的布条已经甩掉了,随即摸上了他的脚腕。 几乎是与此同时,二级战力一低头,凶猛的白光呼啸着从他嘴里射了出来,直扑地面。 林三酒闪躲的动作不慢,但是跟白光一比仍然不够看——她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可能要失去一条腿了。 然而预想中的痛楚却迟迟未来,林三酒一抬头,发现董好好正板着脸朝她喊道:“快走,快坚持不住了!” 【国税局】 每一笔收入都会因为这个神奇的地方而减少一些……就像来自敌人的能力攻击一样。 介绍:在释放国税局后,能将敌人前三秒的能力攻击统统收走,从而不会对己方造成伤害。但是三秒以后的伤害,就像是你剩下的月工资一样,归你所有了哟。 三秒钟也已经足够了——当林三酒惊魂未定地冲进包围圈时,那个二级战力追了几步,突然浑身流血,倒地而死。 还有四个……她一鞭击碎了一只堕落种的下|体,在它的惨嚎声里,隐隐地焦虑了起来。 对上二级战力的时候,真是一次比一次惊险——她真的能够将剩下那四个也干掉吗? 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的,从一片一片的堕落种中,走出来了四个双眼无神、动作僵硬的男人。 观众的叫声低了下来,连堕落种的动作都放缓了,好像全赛场的人都在等着这四个二级战力发动攻击。 没想到就在这时,林三酒却忽然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ariaa的一票粉红、谢谢书友1505150的一只香囊、谢谢16岁火炉的一把桃花扇和一只香囊(壕一看你就是回学校了)、谢谢昵称的80票催更(既然你投了k字那我就愉快地吃下了,身体赶快舒服起来啊)、还有蛇精病的催更票(哦呵呵) 这一章内容多,写得也有点赶,不排除有些字句不通顺或者有错字的,请多包涵…… 祝大家明元宵节快乐~!谢谢所有给我留言鼓励的读者~我觉得这一章的能力比较忧国忧民,你们呢?啊,等等,我去收个快snu917v-a0=e1vps;i; zydiuhak 第126章 圣母林三酒 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边闪亮的一声叮】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升级了。 或者应该,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能力,居然也可以升级。 在末日世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林三酒也慢慢悟出来了:所有的异能中,不分基础能力和进阶能力,都可以粗略地分成两大类:可升级和不可升级的。比如体能强化可以升级,一次次加强人的体能,最终到什么形态为止,林三酒也不知道;而像“极端气候适应”却是无法再升级的,如果突然把人丢进零下三百度的环境里,照样是个死。 升级和不可升级的依据是什么,她曾和伙伴们聊过,只是到最后也没得出结论来,只知道一个人的主战力技能,是肯定可以升级的:比如林三酒的【扁平世界】、海青的【健身教练的荣光】……等等。 从别人身上夺来的【边闪亮的一声叮】,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没有任何能升级的迹象,林三酒一直以为它就这样了——就是升级,还能怎么升?已经能把人打到边了,难道下一步要打到外去吗? 林三酒挣扎着,伸手握住了掉在身边的口器——即使明知无用,她依然不甘心引颈待死。 众人也都知道二级战力口中白光的厉害,一瞬间各种能力都纷纷出笼;虽然二级战力也是曾经的进化人,按理不该轻易地中招,只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之间倒的倒、摔的摔,还有一个的一口白光竟然直接吞噬了一群堕落种,当白光消失时,那些堕落种变成了地上的一堆黑炭,徐徐冒着白烟。 而**个人同时应战二级战力的结果就是,一只堕落种此刻已经欺近了林三酒。在它浓重腥臭的呼吸喷上她面颊的同时,惨白的手已经快摸上了她的脖子。 一瞬间,身后似乎响起了无数惊叫;林三酒死死地握住口器,想将面前这张恶心的脸一鞭抽烂,只恨身上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浑身冰凉地趴伏着。 就在这时,一道粗大的黑影从她身后“呼”地冲了出来,像一只重拳般,以千钧之势将它给砸飞了,撞翻了一路堕落种。 那黑影停了下来。林三酒才恍然发觉这是一条几人合抱都抱不住的碧绿巨蛇,虽然看不见蛇头,但瞧蛇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尖刺,威力似乎不。 观众席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她努力回头一看,这巨蛇原来是从地上那女人的后脖颈中钻出来的,一眼望去仿佛是胸腔里多长了一条蛇一样,十分可怖。 “我叫薛衾。”她趴在地上,不肯抬头看林三酒。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才谢谢你。” 【被刀下冤魂缠身的家庭主妇】 从今日起,请做菜的各位主妇心了!不管刀下切的是鸡、是鱼,还是韭菜西红柿,都有可能以“战斗形态”从你的身体中钻出来哦!不过作为作战武器的它们。也许意外的好用呢——至少以后去菜市场买特价菜时,再也不用担心隔壁老王他媳妇把新鲜便宜的菜都挑走了! 介绍:上一次料理的是什么食材,战斗时该食材就会从体内钻出来,变成武器。可以用意念指挥它们。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做了新的料理,武器就会被刷新了。 ps:一定要是被刀切开的食材才会被触发该技能。如果一次切了多种食材,则随机抽取一种。 “所以,其实这是一条黄瓜。”薛衾的声音好像有点尴尬,脸仍然贴着地面。 林三酒恍惚了一下。 有了绿蛇——黄瓜的帮忙,女选手们顿时松下了一口气,林三酒也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地平缓下来。 能力进化后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反而让人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林三酒待进化症状一消失,便蹭地跳了起来,对身后薛衾吼了一声“拜托了!”,随即几个弹跳,追着刚才吐过一次白光的二级战力而去。 他们的充能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四十秒,林三酒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开启了【金手指】以后,她第二眼就瞄到了那个身体僵硬的影子,正被一群堕落种掩在身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头冲了进去,吓得后方一群女选手的心都提了一下——大黄瓜赶紧重重一扫,只可惜长度究竟不够,没能将她身边的堕落种扫倒。 身边高大的堕落种们兴奋地嚎叫起来,纷纷朝陷入重围的林三酒扑了过来。 林三酒面色不变,伸出两只不知何时用布包好的手,同时落在堕落种的身上,迅速划了过去,波及了一片。 下一秒,她身边炸开了一蓬蓬的血肉,朝空激射而出,残肢尸块组成的血雨,足足下了一两分钟。 【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明明是因为不能出现血腥镜头,才折中了一下,将对手击往边的啊……漫画杂志主编秋山智一头疼地想。没有想到,在寄来的《神奇宝贝》同人中,竟然出现了这么黑暗的0版。 介绍:刚才使用【边闪亮的一声叮】时,是不是无法发动来着?没错,因为毕竟不是漫画,本着脚踏实地的科学精神(咦?),这个技能在室内、或者头顶有阻隔的时候,就没办法将对手击飞边了。 因此,升级版的一声叮改变了画风。 将双手同时触碰到目标时,就等同于两只手同时发动了【边闪亮的一声叮】,目标受到了两边而来的冲击,将会在中间爆成一团【此处马赛克】的东西。 忠告:千万别在发动了这个能力以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卖萌。 浑身被腥臭血雨淋了个透的林三酒,神色平静地扑向了那个躲闪不及的二级战力,双手同时按在他身上——轰地一声,这一次除了内脏肉块,还有无数虫形机器的碎片,像个喷泉似的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 紧接着,她脚下一蹬。直直朝下一个二级战力扑去——一路上血肉四溅,空中弥漫着大量的血雾,一具具身体化作糊烂的一团团,唯有一个神情冷清的女人,如同浴血杀神一样在赛场中横冲直撞。 方才还愤怒的喊叫、口哨声,渐渐地在观众席里弱了下去,每个盯着林三酒的人,都不由从脚底开始逐渐觉得有点凉。 宫道一忽然一把抢过了雷明手里的热狗,两下就将它揉成了个球。 “宫大哥,你……难道你生气了?”雷明十分不解。压低了声音问道。 过了一会儿,宫道一才好像有些恍然地应了一声:“嗯?不……我并没有……哦,我好激动。” “的确,真的好激动人心呢!”雷明觉得自己终于头一次跟上了宫大哥的逻辑,忙应声道:“没想到这个97号这么能打,真是了不起……” 宫道一轻轻地笑了一声,立时让他感觉哪里不对,住了嘴,有点讪讪地回头望向了赛场。 在成功躲避了一次白光攻击后。林三酒已经一连杀掉了三个二级战力,其余的堕落种也被清剿了大部分——只剩下零星三五个,仍然在跟几个女选手缠斗着,只是瞧形势。胜负已经很明朗了。 剩下一个二级战力忽然顿住了脚,转身朝林三酒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张开了嘴——充能时间结束了。 林三酒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 “她……这是要干嘛?”薛衾惊了一跳。努力想动一动,但四肢俱断,只能用沙哑的喉咙问了一句。 下一秒。林三酒的吼声就传进了众女的耳里:“董好好,你的能力还能用吗!” 抵挡白光时,【国税局】所消耗的体力简直是一个可怕的黑洞——董好好一咬牙,“你上吧!” 她的话音才落,一团刺眼的白光就从二级战力的嘴里冲了出来,瞬间包裹住了林三酒。 她只有三秒钟时间—— 在耀眼的白光里,谁也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林三酒模模糊糊的人影猛地冲了上去,白光顿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晃得众人一阵眼花。就在董好好即将支持不住了的时候,白光猛地暗了下去,再眯眼一看,原来林三酒不知几时竟然骑在了二级战力的背上,将他的脸按在了地面里。 她朝空中的摄像机抬了抬下巴,摄像机一抖,慌忙飞落了下来。 观众不知不觉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屏幕。 摄像机的镜头上,布满了的鲜红血珠,汇成细细的血流,从林三酒琥珀色的双眼、鲜绿的花纹上划过。 “这个人曾经也是进化人,我不杀他,你们收回去吧。” 这句出乎众人意料的话,让会场顿时静了一静——不杀进化人?刚才那几个死得可是一个比一个惨。 只是97号选手似乎是来真的,她手下发力、猛地砸瘪了虫形机器的壳以后,就站起身,走回了女选手间,低声地跟她们着什么。 观众席里响起了一阵阵嗡嗡的窃窃私语,雷明抽了几声,十分感慨地:“没想到97号竟然如此博爱——” 看着女选手们走回了胶囊后,那个二级战力果然也被几个工作人员回收走了、搬出了赛场,宫道一突然拍了雷明一下:“少废话了,把检测仪给我。” 雷明楞了楞,随即才反应了过来,忙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柄,掩掩藏藏地递给了他。 宫道一歪着头,盯着手柄看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非常愉悦:“咱们现在有件事要办。” “什么事?” “拿上这个,一会儿你把这儿每个人身上的防辐射服都割开。” 着,宫道一塞给了他一把刀。(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1104094004111的平安符、谢谢施白的平安符! 想跟大家商量个事……以我过去三个月的经验、以及目前的成绩来看,这本书恐怕很难从编ji手里拿到推荐了,能不能请大家多给我投一些推荐票? 推荐票多了的话,起码在分类的“推荐榜”上,还能看见个书名,不至于默默无闻一直到完结…… 谢谢大家了~~祝你们这一章看得解气。 第127章 今晚的对峙 第七的比赛,在打完了上午一场以后,会场就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中。 林三酒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目光从慌乱的人群头顶扫了过去——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每个人都在看自己手腕上的光幕;不断有慌里慌张的人跳起来,急匆匆地往出口走。再没有人朝赛场中央、刚刚获胜的女变异人们看上一眼了,窃窃私语声在巨大的会场里回荡成一片模糊的嗡嗡响,偶尔一些咳嗽声、惊哭声,隐隐透出了变故的气息。 一队队的士兵冲进了会场,人人一身防辐射服都穿得严严实实,不断高声喝令人群维持好秩序,不要冲跑踩踏。大屏幕上的广告已经播了有好一会儿了,主持人半了仍然没有现身过一个字,来来回回地只有“菲卡德留影机,留下您的美好瞬间”在回响着。 甚至连女选手们没有进胶囊的事,一时都无人留意。 “这……是怎么了?”梨桃走近了浑身散发血臭的林三酒,有点茫然地问道。 林三酒微微笑了笑,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虽然【诺查丹玛斯之卡】的末日覆盖范围很,顶多一个人头那么大而已,但是辐射跟温度不同,它是会扩散的。到目前为止,林三酒一共释放出去了6个希的辐射——考虑到二级战力被回收后,肯定会经过一番清洗,因此她一直有点提心吊胆,不知道散布出去的辐射够不够用。 不过看这样子,那晚上抬着干瘦保安尸体出去的两个士兵,此时大概已经死了吧。 早在那一晚上,林三酒就已经故意趁着挪动干瘦保安尸体的时候,将手上的10个希都注入了他的脚腕上——果不其然,那两个体能只能算是平常人的士兵,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干瘦保安的尸体搬了出去。 他的伤口在咽喉上,但吸收了全部的辐射后,脚腕变得青紫肿大,还叫林三酒担心了一下呢——好在,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的异状。 伊甸园的居民,一直以来生活在玻璃穹顶的保护下,玻璃顶为他们隔绝了绝大部分的辐射——而剩下的那一点点,靠吃橡皮糖来抵抗也就够了。他们本身的体质都是普通人,直接面对辐射时没有任何幸理,一旦辐射的浓度超过个希。急病、死亡的人数就会开始大幅攀升。 虽然当时做的时候没怎么考虑,但在仔细一想以后,最叫林三酒觉得惊喜的是:玻璃穹顶内部一旦开始出现辐射,这些辐射就很难再散掉了——往日保护伊甸园居民的玻璃顶,反而成了将他们困于其中的毒气室。 “辐射病啊。”自从进入了新春格斗赛场以后,林三酒的声音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快。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女人,低声朝梨桃笑了:“……你对这儿,也腻了吧?” 梨桃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眼里闪烁着不解的水光。 “今晚上。我们就可以试试出去了。” 梨桃一震,刚要话,只见大屏幕上的广告就“啪”的一声黑了,随即阿利巴的声音就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响了起来:“由于出现紧急情况。新春格斗赛暂时停止!请所有观众遵守秩序离场,警卫队,迅速将变异人关押回去!” 林三酒笑了一声,嘱咐梨桃:“晚上可别睡着了。” 梨桃仍然是一脸震惊。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拿这话当真好的样子——她忙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只听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朝众女拍了几下手,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后,扬声道:“大家下午好好休息,我还需要大家的努力!” 她的声音虽然清亮得很,叫场外的警卫队也能听见,但这话却得含含糊糊——一个端着枪的士兵,大概是新进来的,见女变异人们果然跟着她一个接一个地进了胶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妈的,这个97号还真有点……” “蹦跶不了多久了。”一个老士兵哼了一声,确认胶囊的门全部关好了以后,朝远处挥了挥手,胶囊朝来时的方向滑行了过去。“你不知道那几个长官现在都快急疯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些个变异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她们都杀了了事。” 这个老兵的没错,阿利巴此时的确正转着这个心思。 原因无他,以委员会为首的一大批军|警部门官员,被攻歼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发现第一个因辐射而死的人是一个警备兵以后,政府行政派官员就发动了手下一切可以利用的舆论,攻击军警部门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竟然让辐射泄露,污染了伊甸园。加上新春格斗赛一连三场比赛,女变异人方面都毫发无伤地胜了,一时间“军|警无能”的骂声四起。 好在金库被窃一事,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去——阿利巴跟上级通了两个电话以后,迅速下达了一系列指令:由本方控制的媒体发出声讨,指责伊甸园实验室操作不慎,才造成了辐射泄露;贪墨经费,所有的抗辐射设施都质量低下;最重要的是,为了以示军|警方面的强硬,第二一早将会把女变异人全数斩首处决,全程直播。 “绝对不能让新春格斗赛的主办权落回科技派那帮人的手里,”阿利巴重重吐了一口气,“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让他们为了辐射病一事顶罪!” 浑身都被防辐射服包得严严实实的副官慌忙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忽然被身后的阿利巴叫住了:“对了,晚上你们心一点,多派一些人手去会场给我盯着,要是让那些女变异人再出什么乱子,你也不用干了——尤其给我盯好了那个97号!” 他一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阿利巴的指令一下,过了傍晚时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进驻了比赛会场。(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的桃花扇、木鱼的桃花扇、湘气的一张粉红、eina的平安符、时差海味的香囊、蛇精病的平安符、书友15018141167的两个平安符……你们是不是知道我今心情低落,状态不好,特意来安慰我的? 今码字感觉手不是很顺,也许这一章不太好看,请多包涵。 另外,三月接了个活儿,目测会比较花时间,我尽量争取稳定更……但是如果实在赶不上,也只好先一声抱歉了。 第128章 我要伊甸园也步上后尘 平日里亮如白昼的赛场,此刻只开了几盏的射灯,昏黄的光芒努力地刺破了黑暗,照亮了它下方的一片区域,随即就像后继无力一样,隐没在了夜幕里。 把守的士兵不多,也有几十人了——为首的队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除了巡逻队以外,有的蹲了下来休息,还有的点上了烟,时不时交头低声谈上两句。 一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女变异人们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异状,紧绷了一晚的士兵们,也都有点累了。 “适当的休息可以,但是不许懈怠下来。眼睛都给我好好盯着点儿。”从一动不动的队长嘴里,突然传出了这么句话,士兵们一个激灵,登时齐声答了一句“是!”。 ——有那么半秒钟,林三酒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她屏息凝气地等了一会儿,见士兵们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便矮下身子,悄悄地从两只胶囊之间走过,朝里面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距离下一次巡逻,还有五分钟。 林三酒想了想,双手按住地面,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随即“轰”地一声,碎石四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坑。 “什么声音?三队去看看!”队长腾地跳了起来,用粗嘎的嗓子喊了一句。 “队长,声音是从胶囊区里面传出来的,看不太清楚!” 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巡逻队是不会进入胶囊区的,只隔着电网,用手电扫上一遍就算完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让他们进来…… 没办法,笨法子也只好再用一次——她又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巡逻队的手电光从头顶消失以后,又一次轰碎了一块地面。 这一次。外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通知控制台关闭‘高能屏障’,三队四队进去找找声音来源,武器全部解锁!” 原来,这个东西叫做高能屏障啊——林三酒静静地看着电网黯淡了下去,迅速地消失了。 两队共二十个士兵,端着沉重的武器,一步步心地走进了胶囊区。 头顶灯的光在每一个胶囊上都扫了一遍,所有的胶囊都老老实实的,里面的女人一声不吭,似乎没有任何异样。这样走了两圈。当打头的喊了一声“没有发现问题”以后,二十个士兵就从胶囊区里撤了出来,高能屏障再一次被开启了。 两个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守着沉默了下来的胶囊区。 “奇怪了,好端端的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队长喃喃地了一句,想了想,还是坐回了椅子上,打开了腕带上的光幕,决定跟上头汇报一声。 还不等发出呼叫。他肩膀忽然被人碰了碰,随即一个女性的清冷声音,就从背后的黑暗中,低低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你看过我的比赛吗?” 队长南德的汗毛。一刹那间全站了起来,身体冻住了。 “别乱动,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97号选手林三酒。”女性的声气吐在脖颈间。像是死神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现在两只手,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呢。” ——南德自己也记不清楚,他到底看见了多少只堕落种。曾在97号两只纤细的手之间,爆成了一团团血肉模糊的雨雾。 他干干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话来。 “哎,你干什么呢?” 虽然光线昏暗,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一直紧紧贴在队长身后的那个古怪士兵,出声喝道:“站回你原来的位子去!” 感受到背后的手掌微微一用力,南德猛地出声了,冷汗和声音一同迸发了出来:“我、我让他给我来按摩!你们少碍事!” 刚才话的人不吭气了,随即又有别人笑开了:“原来队长喜欢这个?怎么不买几个男变异人回家……” 调笑声仿佛风吹似的,没有在南德头脑里留下半点印象,他只清晰地听见那个细微的声气夸了他一句:“真乖。” “要、要我干什么都行……”声音颤抖的时候,不太好控制音量,南德的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请别杀我,我没有杀过变异人……” “好。首先,把高能屏障关了。” 南德只觉自己的身后像是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不心就会被吸进去,尸骨无存——他干咽了一口,联络上了控制台。虽然对方很不耐烦,但好歹也算是用“稳妥起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一分钟后,胶囊区周围的电网就飞速地暗了下来。 察觉到不对的士兵们,纷纷站起了身,有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队长,你关了它干嘛?难道还要再去检查一次?” 南德顿了顿,见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指令,咬了咬牙,干笑道:“也差不多快亮了,我刚才接到了指令,让咱们收队回去……” 士兵们静了两秒,随即有个队长模样的人一挥手,众人迅速四散开来,纷纷端起了武器,响起哗啦啦的一片解锁声,将南德和林三酒包围在了中间。 “队长被挟持了!”有人这么吼了一声—— 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南德就炸成了一片裹着碎布料的血雾,几十道激光光束紧接着朝着椅子激射而出,几乎是同时就笼罩住了刚才二人置身的那一片区域。 这么强的火力,应该已经解决目标了吧? 这个念头才闪过众人的脑海,头顶上的昏黄灯光就暗了一瞬间,随即有人马上意识到,那是因为一个身影刚刚从头上翻滚了过去。 但是还来不及调转枪口,惨叫声已经伴随着一道长蛇似的影子,与血肉一起在空中爆了开来,几颗还戴着防辐射帽的人头,飞出去老远,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还活着的士兵们。忙转过了枪头,试图去捕捉空中那个来去如风似的影子——然而刚才一番残杀,已经让他们自乱了阵脚,加上林三酒的速度远远要比普通人类快多了,因此当她双脚落回了地面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再没有了一个站立着的影子。 林三酒按住了手臂上被激光擦过造成的伤口,狠狠地啐了一声。 没想到那个南德,倒是有几分聪明——如果不是他试图传达些什么的话,他和这群士兵也不至于死得这样快…… “啊。造了好多杀孽呀。” 从远方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轻快的声音。 林三酒浑身一震,再次叫出了口器。 “别担心,我不是敌人,我也是个进化人。” 轻柔的声音在黑暗里渐渐地接近了,随之露出了一个被长袍遮住了全身的影子。影子在离林三酒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来,随即抬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庞来。 即使明知这是个男性,但他的五官精致柔和。充斥着一种阴柔的美感——林三酒一眼望去,只觉他十分漂亮,一时竟意识不到男女。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宫道一。除了是一个走私商以外,我还是你的头号粉丝呢。”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不要这么警惕地看着我嘛……在你不知情的时候,我们已经互相帮过彼此一次大忙了。” 这句话丝毫不能让林三酒冷冰冰的眼神和缓下来。 “你有三十秒时间。证明你是进化人。” “哎呀,好谨慎。”宫道一似乎十分愉悦的样子,右手轻轻一摆。就从他身后的昏暗中,走来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仿佛凭空而现,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走出来的——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似乎是某种巨兽。 “可以了吧?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胶囊很难打开。”宫道一挥了挥手,巨兽的影子像烟一样飘散了开来,迅速消失了。“托你之福,外面的辐射病闹得这么厉害,我猜你也会趁现在走的,否则可就浪费了这个机会了。” “你知道是我干的?”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多问下去。这个古怪的男人得对,虽然可以试试【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但她的确没有能够百分之百打开胶囊、并且不伤人的把握——她朝宫道一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转身走向了胶囊区,却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后,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生怕放过了一丝风吹草动。 宫道一只是眯着眼笑,老老实实地跟着她一块儿进了胶囊区。 女选手们纷纷从胶囊里站了起来,扑到了囊壁前,目光激动。 在这儿被困了这么久,终于能够重得自由了——在她们晶亮的泪光里,林三酒领着宫道一走到了第一个胶囊边上,“你试试把它打开吧。” 这个胶囊里的人是徐薇,她咬紧了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外面的两人。 宫道一笑了一声,接着竟然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鸟来——鸟一身羽毛很光亮,眼珠儿灵动,刚一被他拿在手里,就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我想唱歌。” “把这个门吃掉,就可以不用唱了吧?”宫道一温柔地摸了摸鸟的背毛。 鸟“嗯”了一声, 接着林三酒愣愣地看着鸟猛然张开了的嫩黄色鸟嘴,以一种物理学无法解释的方式,一口将胶囊门吞噬掉了大半。 它吃下去的东西,足有几十个它自己那么大了,叫人难以想象门被吃到了哪儿去—— “……这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抱住了一头扑进了她怀里的徐薇,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有点结结巴巴地问道。 “对呀。”宫道一点了点头,见鸟又张嘴了一句“我想唱歌”,随即将它带到了下一只胶囊前。“总之必须要用吃的堵住它的嘴,不能让它唱歌。” 鸟吃东西的速度非常快,没过一会儿,已经救出了几十个人。只是当鸟再一次吃下一扇门后,忽然从这只胶囊里冲出了一道粗长的黑影,拦腰就朝宫道一打了过去—— 后者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立刻轻巧地跳出了攻击范围,黑影才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正是一根碧绿色的、像大蛇似的黄瓜。 “薛衾,你这是干什么?”林三酒惊了一跳,将她从胶囊里抱了出来。 今上午的女选手里,有一个略懂接骨,好歹算是把薛衾的骨头勉强接上了,只是她现在还不能乱动,只好倚在林三酒的手臂上,喘着粗气:“就是他!把我卖给了军|警部门的,就是他!” 气氛一下子顿住了,随即宫道一好像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原来是你……想不到你竟然也被抓来了,哎呀,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如果要给人的演技打分的话,那么他这句话时敷衍了事的神态,简直配得上一个负分。 薛衾刚要骂,只觉林三酒手上一用力,似乎在示意她什么,只好恨恨地闭了嘴。 “先把人都救出来,再别的。”林三酒将薛衾交给了白可的面首背着,淡淡地看了一眼宫道一。 后者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信用刚才已经跌破了谷底。 加上头几比赛时幸存下来的两个女选手,一共五十二个人,很快都从胶囊中脱了身。除了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让人有点不好办之外,其余的都围住了林三酒,等着她点什么。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该怎么逃到外头去?”人群中有个声音问道。 大概连这些女人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日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末日世界里去吧…… 林三酒看了她们一眼,一言未发,只是转身走进了刚才的尸堆里,扒下了一套还算完好的防辐射服,抱在了手里。 感受到背后投来的目光,她淡淡地开口了:“想自己逃到外面去活命的,我不拦着你们,只是把这个神志不清的也带上就行。但是,我是不走的。” 梨桃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林三酒缓缓站直身子,冲她们笑了笑。 “我这个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都难免会变成一堆废墟。以前我住过的一家超市是这样,一个幸存者基地也是这样……”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伊甸园不会是这样。” 顿了顿,林三酒轻轻地:“我要留下来,摧毁他们的玻璃罩。”(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5018141167的个平安符(求改名)、谢谢清水宁远的个平安符和热情的评论、谢谢爱吃大米饼的平安符,还关注了我…… 我这两手感一直不太顺,正在调整状态,我知道伊甸园很多人嫌不好看,我有一句话要诚恳地告诉大家: ……当时是我自己选的阴暗世界,跪着也要写完。(这话莫名耳熟??好像我从副本、绿洲开始,就在一路……??) 第129章 藏在伊甸园背后的某种异常 起来,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走在伊甸园的街道上。 正如当初她在玻璃罩外面所见到的那样,伊甸园中的每一处都充满了与地球——姑且这么叫吧——截然不同的风情。 此刻黎明未至,玻璃罩呈现出深蓝的色泽,星光透过玻璃,折射出越发璀璨的光芒。漂浮在半空中的橘黄色路灯,感觉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了,立刻像鸟似的降了下来,暖融融地染亮了一行人前方的路。 静谧的夜晚里,冷冷暖暖的颜色美妙地调和在一处,好像一幅艺术作品。 被背负在面首身上的薛衾,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别被这样子迷惑了,每个路灯上面都装了监视摄像头呢。” 刚刚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路灯的董好好,闻言迅速地收回了手来。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几十个人,低声对一旁的梨桃吩咐了一句:“虽然大家都穿着军用防辐射服,身份大概一时不会暴露,但还是要心。你让她们尽量少话少动,只端着枪走路就行了。” 梨桃点了点头,转身没入了队伍里。 4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大,但当四十三人真站在眼前的时候,却足足排满了半条街。 林三酒没有想到,最终选择跟她走的人竟然有这么多——走了的人中,虽有明哲保身的,但大多数还是传送日子将近,而不愿冒险的…… 宫道一给她们指点了出路以后,却并不离开,仍然跟在了这支娘子军后头。林三酒即使不愿意,也不好立刻拉下脸来赶他走,只好将薛衾带在了身边,省得他们俩在大街上打起来。 “……看到远处那座黑塔了吗?那儿是伊甸园居民绝对不允许靠近的禁区,据它是整个玻璃罩的枢纽。是为其输出能源的关键部分。” “能源?”林三酒一愣,不由抬头看了看头顶。这个玻璃罩怎么看,都像是用物理方式隔绝辐射的,她想不通它为什么会需要能源……“那儿一般来,有多少人把守?” 出乎她意料的是,薛衾哼了一声,“一个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靠近黑塔的人都失踪了,包括把守的士兵,所以根本没必要把守。黑塔本身就是它自己的守卫了。” 她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完之后,仿佛有些尴尬似的扭过了头,留给了林三酒一个后脑勺:“……所以,你想死的话大可以去试试看。” 林三酒下意识地“哦”了一声,仍然沉浸在震惊里。 从远处响起了尖锐的鸣笛声,刺破了黑夜,好几辆救护车从远处鸣叫着开了过来,“嗖”地一声从头顶划了过去,留下一阵阵激荡的风。 自打从赛场出来以后的短短三十分钟里。这已经是她们见到的第五批救护车了,偶尔还会从一些民宅里传出哭声,看来辐射病的严重程度,远远要比林三酒预料的来得更严重—— 林三酒皱了皱眉头。似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关于黑塔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她一时分不出精力去捕捉那个一闪即逝的念头。 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栋白色海螺状的建筑物。这让她的心神彻底被眼前的事物所占据了。 白色海螺似的楼体曲线流畅,显得干净又可爱,正如她当初在玻璃罩外所见到的的一样。 林三酒站在建筑物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口器从她手里像闪电一样冲了出来,几个跳跃,一连击碎了空中四五个路灯,随即上前按响了一个光钮。她赶紧回头向面首招了招手,面首放下了薛衾,和另一个戴着头罩的女人几步走了上来,站在了光钮前。 光钮很快就啪地亮了,影像里是一个满脸睡意和怒意的中年管家:“这么早,谁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首的军制防辐射服上,缓了缓,抬起了下巴:“……军|警来这儿,是什么事?” 随着后方白可的嘴唇一张一合,面首以冷淡的声音应道:“……因为两时后就要把所有女变异人处决,所以长官特地命我将广先生喜欢的这个女变异人先送过来。” 他话音一落,就摘下了旁边女人的面罩,露出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正是回楚燕。 看见了这个人气榜第一名、头像挂满了伊甸园的女选手,管家眼睛一亮,再无怀疑了:“先生几时……噢,好好,我这就开门,稍等——” 见两扇金属制大门迅速向上方滑开了,收拢进了楼体,面首一把按灭了光钮,林三酒朝身后一摆手,一马当先地扑了进去。 这是一个占地很宽广、半明半暗的大厅——才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了一半的管家,猛然见到几十个人势如猛虎似的闯进来,吓得转身刚要往回跑,却被身后飞来的一个黑影给扎透了胸口,尸体立刻扑棱棱地滚下了楼梯。 林三酒口器一甩,刚要朝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挥过去时,不知是谁正好点亮了大厅中的灯,光芒一下子洒在了那个人身上,让她猛地顿住了手。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女性标本,恐慌的表情还鲜活地凝固在了她略有些青涩的脸上。 远处围着壁炉而设置的一个厅,大概是会客品茶的地方,还站着十多个表情模样各不相似的标本。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她们耻辱的死状吧—— “给我上楼,抓住那个叫广朱的东西!”林三酒听见自己吼了一声,身后立即激起了一片愤怒的应答声,由她领头,十几个女人迅速冲上了楼梯。 一路上拿着型武器的保镖,简直不值一提——当林三酒冲至顶楼,一脚踹开了金碧堂皇的卧室门时,那个叫广朱的胖男人,正在急急忙忙地往一个手提箱里塞东西。 “你们是谁派来的?我出十倍价钱——” 一声女性的尖厉叫声,堵住了他的嘴。正当这胖子怔住了的时候,一个人影飞扑了上去,一个又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你要买我的标本?你还杀了我的姐姐,我姐姐呢?她在哪里?!” 回楚燕没戴头罩,对上了她充血的眼睛后,胖子顿时面无人色——只是他的脸色白也没能白多长时间,进化人的力量加上回楚燕的激愤,十来下巴掌后,他的脸就成了一团烂肉,摇摇欲坠地挂在了破碎的头骨上。 人已经死了,回楚燕好像还没有发觉似的,仍然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捣在了胖子的尸身上。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上前将她拉住了,回楚燕楞了一下,随即停了手,倒在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姐姐……比我先来这里……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技能,所、所以……她受的每一点苦,我都体会过了……”她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声音,叫不少人都唏嘘了起来。 怪不得她当时害怕成了那样——任谁知道,自己要将那样的凌辱再次亲身经历一次。恐怕都会崩溃的吧…… “大家冷静一下。”林三酒沉下声音,清冷的音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楼下有姐妹已经守住了出入口,大家去四处搜一搜,不要让这里的人有报警的机会。佣人的话。是绑是杀,随你们的意思。” 十几人轰然应了一声,动作迅捷地各自散开了。 对于新春格斗赛委员会来,女变异人只要能活着上场比赛就行了——至于别的。他们是不愿意管的。跟在林三酒身后的这批人,甚至包括她自己,一个个儿的不是浑身带伤。就是疲累劳顿,更何况,她们上一次吃饭已经是好几以前的事了。 带着这么几十个状态接近透支的人,恐怕即使穿着军用制服,也走不了多远——她们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休养整顿。而想来想去,就把念头动到了赞助商的头上。 按林三酒的话来,他们也是时候该真正地赞助一把了。 广朱死得可谓一点儿都不冤——他似乎是个狂热的格斗赛爱好者,除了标本以外,还收集了许多人体部位、高清录像——在众人一把火将这些东西全烧掉了以后,女人们激荡的情绪才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由徐薇带头,好几个人挽起了袖子去了厨房;还有些历经了几场比赛的,实在撑不住了,倒在熊熊燃烧的壁炉旁边睡了过去。 自从第一场比赛后,林三酒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始终没有合过眼。她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几十个女人,在大厅里进进出出地忙活—— 一个人走近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沙发往下一陷。 半晌,宫道一轻轻地问道:“黑塔是不能进去的了,你打算怎么摧毁玻璃罩?” 林三酒连看也没有看向他,眼珠儿仍然盯在远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出卖薛衾?” “情非得已。当时我又不认识她……没有背叛或者出卖一。” 面对这样坦坦荡荡的态度,林三酒反而有点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远处的薛衾,正被面首背在背上,忙着告诉众人什么东西应该怎么用,忙活得很。 不知是哪里,又传来了隐隐的哭叫声和急救车的笛声—— 林三酒身体微微一颤,这肉眼捕捉不到的动作,却被宫道一察觉了。 “……虽然是罪恶而扭曲的一个社会,可是也是无数条人命。摧毁玻璃罩,等于亲手杀掉一个个鲜活的人,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吧?”宫道一和缓的声音里,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节奏感,多日以来的压力和疲累,忽然涌上了林三酒的大脑。 “听现在因为辐射死去的人,已经近千了,不乏妇孺老幼……都是归功于你释放的辐射啊。”宫道一柔柔的声音持续着,“长期生活在保护罩下,反而没有了应对辐射病的能力,他们死的时候,真的模样很惨呢……” 絮絮的低语不知持续了多久,见林三酒紧闭的双眼中流下了眼泪,身体缩成了一团,窝在沙发深处一动不动了——宫道一轻轻地站起了身,叹了口气。 “也就是这样的程度而已嘛……还好我决心下得快。”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抬步就要走。 没想到刚走了一步,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冷冷的“站住”。 宫道一有几分诧异地一回头,正对上了林三酒哭得红红的、却冷清得没有一丝动摇的双眼。 “我倒是要谢谢你试图催眠我,反而提醒了我一件重要的事。” 她虽然没有动地方,但是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条口器。(未完待续。。) ps: 谢谢昵称的平安符、锦城斋二号的两只平安符、iuk的粉红票、当世界在抽的一只香囊、酒娘的桃花扇、书友080510070169的一只香囊!还有一位的打赏给刷没了,等点娘的致谢信息出来,我再补上,抱歉! 妈呀,伊甸园的剧情终于进展到后半部分了,我表示心很累…… 第130章 要命的英雄主义 会客厅角落里,二人无声的对峙没有惊动任何人。 看见林三酒手中的武器,宫道一双眼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面上甚至渐渐泛起了笑容。 他坐了下来,神态亲昵得好像与老朋友在喝茶:“……来,跟我,你想到了什么?” 林三酒简直搞不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 “噢,你不要误会,我刚才的确是想要催眠你,但是对你可没有坏处。”宫道一好像才想起来这件事似的,一拍巴掌:“我以前是一个咨询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承受了很大压力……如果刚才你没有醒来的话,这些压力会慢慢化解掉,你醒来的时候会神清气爽。” 仿佛审视他似的,林三酒眯起了眼睛,没话。过了半晌,口器忽然从她手里消失了,她冷冷地:“……下一次再做这种事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宫道一眨了眨仿佛漫着星光的眼睛,点点头。 林三酒一句话也没有多,转身就走。 虽然意识力学园的能力暂时关闭了,但是却让她的精神、意志都比从前强大,多亏了这个,她才没有被催眠。至于宫道一…… 这样的人,还是要留在眼皮底下,才能让人安心。 女人们做菜时闹闹哄哄的响动,时不时夹杂着一声惊笑,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薛衾气急败坏的声音离得老远就能听见:“……我不是了吗,那个是快熟按钮,你还烤那么长时间……快把外皮剥了吧!不行,那个不是鸡蛋——啊呀!” 在猛然爆发出的一阵大笑声里,面首从厨房里走出来,它和它背上的薛衾二人,都被白霜裹成了个雪人——隔着白花花一片,仍能看见薛衾的一张臭脸。 这还是林三酒头一次听见她们笑——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在薛衾阴沉的目光中压下了笑,问道:“晚饭快好了吗?” “虽然搞得乱七八糟的,不过我看再过三十分钟,也能凑合吃上饭了。”薛衾顶着一脸白霜,认认真真地答道。“你饿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不过,这不是她问晚饭的原因。 她找到了梨桃,递给了她一张卡。 “在吃饭的时候,我想他会放松警惕。到时你把这张卡贴在他的防辐射服上,最好是贴在不易发现的衣角。” 梨桃接过卡,低头一看。卡片上浮起了一行字:“4:08a,被萌系美女握在手中,感觉好幸福呢。” 林三酒伸手夺过卡片,猛地一攥,当梨桃几乎以为自己听了一声惨叫的时候,卡片又平平展展地送回了她的手里。 “预计三十分钟后,4:8a激活。”只剩下这么一句老老实实的话了。 不用别人叫醒,当第一道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餐厅的时候,刚才还睡得死死的一堆人。就被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唤醒了。 加上宫道一,一共有四十五张嘴要吃饭,需要的食物量实在很大——若不是广朱房子里预备了不少食物,恐怕这一顿还有人要吃不饱。 不过想到自己反正也不会在这儿长住。大家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搜了出来,通通摆上了桌。 有被扒掉了皮的裸|体烤鸡、金黄黄得像鸡蛋派一样的东西、一看就是现成的大块面包、肉酱拌上了薄饼块儿……众人的情绪都高涨了,甚至还有人找出了葡萄酒,兴高采烈地对着瓶子喝起来。 桌子不够大。众人就把所有能盛放饭菜的东西,都拼在了一块儿,有人窝在沙发上。有人坐在地上——林三酒有意坐在了长桌的尽头,远远地看见梨桃在宫道一身边落座了,微微笑了笑,低头咬了一口干煎羊排。 “这个是我做的,你可能欣赏不了。”薛衾有点儿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扭过了头,板着脸来了一句。 “是我面首做的好不好?”白可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我俩一个晚上光伺候你了,你看我面首都缩了十公分……” 面首似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喂薛衾吃了一口菜。 “那不然你俩还想干嘛?”薛衾一边嚼菜,一边冷淡地问。 白可嘴里的葡萄酒,正好喷了林三酒一脸——二人各自被她狠狠敲了一下,都老实了不少。 刚刚死里逃生、马上要去毁灭世界,这个时候,再没有比美酒美食更好的。众人酒酣耳热,恣意大笑大唱起来,甚至还有人脱了上衣、跳上桌子跳舞—— “这样的场面,我以前连想也不敢想。”薛衾双颊微红,忽然吐了这么一句话。林三酒转过头来,见她继续痴痴地望着跳舞的几个年轻女孩,“她们真高兴啊……我也会跳,但是那都是学了跳给男人看的。” “我们只跟男生们一块上三年的学,然后按照政府的职业分配,他们去学习种种技术,而我们……学习做饭、家务、养育、取悦男人。”薛衾示意白可再给她倒一杯葡萄酒,“多少年了,男女比例永远是10:14,因为男生们长大了以后,控制了性别出生率。” “听见你要打破防护罩的那一刻,我脚趾头都麻了……后来想想,这大概就是‘激动’的滋味吧。从我还是个姑娘起的时候,做梦都想着去外面看一看……” 林三酒听着,忽然忍不住问:“摧毁玻璃罩,也就意味着你的父母——” “妈妈为了少挨一些打,是可以把女儿换出去的。”薛衾淡淡了一句,似乎就不愿再下去了,换了话题:“时候我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去过图书馆,读过一些很久以前——大概是核战以前的历史。真是叫人不敢相信,那个时候的女人,竟然可以想做什么都成……” 这句话触动了林三酒的心思,她放下了手中的银叉,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所谓的核战……到底是怎么回事?伊甸园又是在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林三酒问道。 “其实核战爆发的时候并不久远,也就六七十年前吧。伊甸园好像是在战后建成的……有一些科技因为大战遗失了,所以防护罩的技术,我们至今也不是很懂。如果你摧毁了它的话,他们就再也无法重新建立起来一个了。” 这段话,倒是勉强解答了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她点点头,刚拿起叉子,只听薛衾忽然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摧毁防护罩才好?” 这一点,倒是从来没被林三酒放在心上过。 她挖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打破黑塔,也就等于打破罩子了吧?” “那可不行!你是傻瓜吗!”要是薛衾手脚能动,肯定已经拍桌子了:“所有进黑塔的人都有去无回,生死不知!” “……好啦好啦。”林三酒敷衍地应了两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态度丝毫没有动摇。 这时远处两个玩疯了的年轻女孩,忽然冲到了林三酒身边为她献舞——两个女孩绕着她的椅子轻盈地转起了圈,闹得薛衾一肚子话也不下去了。 当众人尽兴的时候,外面已经色初白了。 这个时间本来可能正会被斩首的四十多个女人,此时像一屋子孩子一样,累倒在地上,有的还呼呼地睡上了。林三酒找了五六个没有喝酒的,安排她们轮班放哨,又将房子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广朱的床很大很舒适,但却没有人去睡,全都窝在了大厅里,你挤我我挨你地睡着了。 梨桃像个狗似的,颠颠儿的跑来坐在了她身边。 “林姐,卡片贴好了,他没发现。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林三酒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她,又闭上了。 “你们晚上分成几个队,去给我捣乱去。放火也好、拆屋也罢,反正给我在保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情地去闹——把这些来的恶气,都给我发泄出来。但是军|警部门毕竟不是吃干饭的,所以每一支队的规模,最好尽可能地,四五个人就差不多了。” “一见声势不好,马上撤退,不要让他们逮到了……唔,晚上还要再选一些领头儿的。” 梨桃黑得像葡萄似的眼珠儿,一点儿也不错一下地望着她,嗯嗯了几声。 “出门的时候,把宫道一甩开,不要让他跟着……实在不行的话,我来拖住他好了。” 听到这儿,梨桃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林三酒睁开眼,瞪了她一眼:“我都把你们从格斗赛里捞出来了,还不能让我休息休息?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一回来,我们就趁乱出发去摧毁玻璃罩。” 黑塔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梨桃想了想,也轻快地应了一声,丝毫没察觉到不对,起身离开了。 静静地倒在沙发里的林三酒,过了许久,听见人们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了下来,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他妈以前怎么没发现,我竟然是个要命的英雄主义啊?”(未完待续。。) ps: 今好像没什么人,也没有感谢名单,略寂寞,不过还是在书评区捕获了**新读者iuk…… 这章气氛轻松,写起来也好轻松,我喜欢~~~ 第131章 满满的恶意 猛虎挣脱了锁链,在黑夜里,悄悄潜入了自己家的后院。 当女变异人失踪的消息,再也瞒不住、终于爆发以后,伊甸园在动乱与慌恐中,度过了人心惶惶的一。 如果挨在窗边的话,能清楚地听见游行队伍的尖声怒嚷,混着刺耳的急救车笛声,时不时还有什么东西破裂的清脆声音,种种声浪像剧烈的海潮,足足持续了一整日。 一直老老实实听话、没有踏出门口半步的雷明,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焦虑得在屋里团团转——直到夜幕降临,当宫道一走进房间时,他才明显地松了口气,立马迎了上去。 “宫大哥,外面怎么了?你要去救那些女选手,救出来了吗?” 宫道一伸手将头发都抓到了额后,露出了干净漂亮、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哦,她们已经逃出来了。” “太好了!怪不得外面吵成了这样……呃,宫大哥,你好像不高兴?”雷明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他揉了揉脸,“今晚我们就离开伊甸园吧。” 总是忍不住想讨身边人高兴的雷明,一怔之下应了声“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难道不管她们了么”那句话问出口。 宫道一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起了头,他的声音忽然略略颤抖起来,染上了一种浓浓的、叫人不清楚的含混意味——“哦……真要谢谢她把我赶走,一整了,我又害怕、又兴奋……” ……此时的林三酒,正在诧异宫道一竟然真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她本还以为,肯定要有一番纠缠呢。 不过走了就是走了,她也懒得再想,反正广朱这个地方,她们再也不会来。 “……所以你们这两支队的重点目标。应该是存放抗辐射物资的地方,具体地点薛衾会告诉你。最好能够再抓几个人问问,免得漏下什么……” 四十三个人,分成了十个队,林三酒尽量将侧重不同能力的人安排到了一块儿,希望她们彼此能互补配合——目标地点是伊甸园各大要地,队与队之间,也定好了彼此呼应、救援的信号和方式。 当差不多计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你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两个时,两时后在集合点会面。记住。安全至上。” 林三酒站在门边,看着一个又一个队从她身边经过。每一个人在走到她面前时,都对她点点头、笑一笑,或是飞速地点什么——随即,她目送她们走出门,没入了夜色里。 每个人腰上都别着一把抢来的激光武器,在万一关头,这把枪会确保她们不会活着落入敌人手里。 走的时候是四十三人,不知道再见的时候。是不是依然四十三人? 一个人影在她身边停下了,她抬头一看,正是趴在面首背上的薛衾。 经过一的使用,面首又矮了不少。薛衾的两只脚都在地上拖着了——她却没在意,只满面狐疑地看着林三酒:“……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跟你实话吧,”林三酒诚恳地抬起眼睛,与她对视:“我不是不让你们去伊甸园实验室吗?因为我想先去打探一下环境。”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外面查探,没问题的。”林三酒微微一笑。 薛衾沉吟一会儿,点点头。了声“那你万事心”,与白可一起出了门。 见她们走远了,林三酒转过头,正好看见梨桃向她塞来了一张卡:“我按照你的,过了三个时后拿下来的,你看看吧……” “谢谢你,一会儿注意安全。”林三酒接过日记卡,抱了她一下。 很快,人走完了,大厅里空落落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像生离死别呢……林三酒叹了一声,走上了楼,一间一间地推开门,找到一间浴室走了进去。 万一今晚真是自己最后一夜的话,至少她死时身上得香喷喷的才行。 米黄色瓷砖垒成的浴池,大得跟个游泳池似的,几十个水龙头一块儿放水,仍然放了有十分钟。白汽弥漫中,林三酒脱了衣服跳下池子,皮肤刚一感受到热水,立刻 “啊”地叫了一声——实在是太舒服了! 上次洗澡简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一边享受身周活泼的水波,一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纸笔,趴在池沿上,打算给众人留下几句话。 “大家好:我骗了你们,哈哈。我自己去黑塔了,据打破它,就等于打破了玻璃罩——薛衾看到这儿的时候,不要骂人——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两时了吧。大家在集合点等我一会儿,” 想了想,她划掉了“一会儿”,写上“三十分钟”。 “……如果到时我还不回来,你们就走吧,离开伊甸园,别想着打破玻璃罩这事儿了。” 林三酒咬着笔,在最后加上了一句“钦此,林三酒”。 这样,好像就没什么可写的了——她将纸折好收了起来,咕咚一下沉进热水里,玩儿了一会儿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出了日记卡。 自从梨桃交给她后,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日记卡上的内容很简单——宫道一被贴上卡以后的三个时里,就是吃饭、聊、睡觉……聊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是跟姑娘撩闲罢了。 “7:9a,被萌系美女回收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林三酒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收获了——但仿佛是不甘心似的,她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好像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她把宫道一的每句话又看一次,也没有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没办法,林三酒只好收起了日记卡——后者此时正不断浮现出“这么好的机会,真希望是与萌系美女一起共浴呢”这行字。她找出了一瓶泡澡粉,沉浸在淡淡香气里。享受地叹了口气。 过了近二十分钟,她恋恋不舍地走出池子,从卡片库里找一套干净衣服穿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物品以后,离开了广朱的房子。 集合点在薛衾建议的一家工厂里,听已经倒闭了,很快就要重建。林三酒将信贴在了工厂门口,随即转身朝黑塔的方向高速跑去。 她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不过十分钟,林三酒猛然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扎进了某种阴冷冷的气氛里——眼前出现了如同巨兽一般高耸、一眼望不见头的黑色阴影。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塔附近果然没有人。伊甸园里寸土寸金,然而只有黑塔四周,什么建筑也没有,只有粘稠凝重的空气,隐隐地围绕它流动。 不管是它充满奇异感的造型,还是冰冷的银黑色金属质地,都与建筑风格清新可爱的伊甸园格格不入—— “奇怪,真的没人看守啊?”林三酒戒备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塔门。目光不住在四周梭巡。 是门,也是她猜的——因为只有这一片高达十米的金属,看起来似乎还可以活动。 甚至这座建筑被称作“塔”,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太牵强了。 林三酒心翼翼地走近金属门。发现它浑身上下连个缝隙也没有—— “这要怎么进去啊?”她有点犯愁,踹了两脚,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开启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门口轰了几下——几个拳头大的碎金属块哗啦啦地砸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足有一丈厚的建材。如果想靠这个打进去的话,恐怕得花上一个月。 “为什么门会做得这么厚?”林三酒皱起眉头,“门都已经这么厚了。墙壁得成什么样儿啊……这塔内的空间,看起来不大。” 她一筹莫展地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子,忽然目光一顿,发现有一块儿用来当作墙壁的金属板,不但微微突起来了一块,颜色还明显要浅一些。林三酒忙上前去拽那板子,正使着劲儿呢,不知是碰到了哪儿,突然从金属板后面响起了“叮咚——”一声门铃声。 热情的门铃声一连响了好几次,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大得仿佛全伊甸园都能听见似的。在回荡着的门铃声里,林三酒愣愣地住了手。 刚才她怎么轰也轰不开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发出了沉重而生涩的艰难响声,似乎已经多年没有开过。 只、只要按门铃,就可以打开了? 她怔了几秒,随即叫出了口器,朝里探了探头。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光,看不清楚什么—— 林三酒咬了咬牙,抬步走进了塔内。 人才一进去,身后的金属大门就仿佛感应到了似的,“轰隆隆”地再度合上了。 隔绝了外界的一点自然微光,塔内就更加伸手不见五指了。漆黑一片中,林三酒刚刚茫然地走了两步,忽然不知从哪儿亮起了无数刺眼的白芒,刺得她不由眯起了眼—— 当林三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傻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未完待续。。) ps: 注:文章标题的含义是指,作者卖关子掐在最后一句时,心中所怀的恶意…… 郑重感谢一下给我支持的读者们,本书成绩惨淡,多亏你们的温暖了……谢谢魔性五的香囊(评价可以省略的其实)、谢谢白饭如霜77的平安符(我喜欢那个作者)、谢谢迪迦鱿鱼的平安符、谢谢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1个香囊和一张评价票(多亏你,我回到9分了)、谢谢ariaa的香囊、谢谢大坏蛋的平安符、谢谢isarialan的粉红票、谢谢火炉的香囊(不是猜赏过吗壕?) 虽然成绩不好,可是看见大家对我的热情,我真是……唉,不了,约吗? 第132章 黑塔之内的画风,真的不太对啊 “我的推断,竟然错得这么离谱……?” 林三酒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空间,脚下迟迟没有动地方。 从外面绕着黑塔走一圈,也不过才十分钟。门已经那么厚了,里面的空间不可能大—— 可是,面前的景象让林三酒一句话也不出来。 一阵清风像精灵似的擦耳而过,吹起了她的头发。隔着鞋子,仍然能感受到脚下柔软丰厚的土地,在勃勃的青草中,泛起春日酥软的气息,仿佛灿星似的鲜嫩野花,顺着山坡一路欢唱,与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道,翻过了矮山包,消失了踪影。 只走了两步,已经叫人忍不住想倒进花草丛里,好好儿地打上几个滚。 而林三酒也的确这么干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一头初生的羊,生属于这片春日的土地——感受着皮肤被新草扎得痒痒的,她在一蓬白色雏菊旁边睁开眼睛,望向了空。随后忽然刷地一下,她浑身冰凉。 入眼,是一片湛蓝干净的空,挂着一丝丝云,阳光晴好。 望着太阳,林三酒眯起眼睛,脑海里是一片震惊后的空白——因为她走进黑塔的时候,才刚刚深夜一点。 太阳……是从哪里来的? 浓重的青草味道,和风吹过面颊时的触感,清楚地明这不是幻觉——林三酒猛地在草丛里坐起身,努力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在光芒亮起来以前,她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春风的流动、青草的气息…… 当时,只有一片单纯的黑暗。 林三酒爬起身,望向眼前可爱的一切,喃喃地:“这,是……副本?” 不可能会错——这种彷如走入另一个空间似的感觉,跟前两次的经验太像了。但是这个如果是副本的话,为什么它会在塔里?难道。副本有可能被人工创造出来吗? 她皱起眉头,开启了【边闪亮的一声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朵黄花。 自从这个能力升级后,林三酒发现自己可以一段一段地开启它:初级是原始版本,第二阶段才是黑暗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倒是很方便。她手才刚一碰着,黄花突然连根拔起,直直地飞入蓝,“叮”地一声变成了一个光点。 林三酒直起腰。惊得甚至没有了表情。 在有顶的地方,这个能力是无法发动的,按理在伊甸园中的塔里,根本不能用。 这也就明了,副本并不是“位于这个空间中的某一处”,而是“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另一个空间”……而形成原因却和无数平行末日世界一样,仍是个谜。 想到这儿,林三酒后背上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然而果然正如她意料之中的一样。她足足跑了近十分钟,也依然没有看见类似于出入口一样的地方,入眼的始终只有山坡、树林、池塘…… “怪不得进来的人都失踪了!”林三酒焦躁地抹了一把脸,刚才的惬意劲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回到半时以前,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 好不容易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当初一定有人不知怎么地。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副本,于是在副本周围垒起了一座塔——或许它奇怪的外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将副本包了起来。 进门以后那短短一瞬间的黑暗,大概就是将“副本空间”和伊甸园连接在一起的通道—— 难怪没有守卫。换作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副本…… “可是,伊甸园的人自己建了这个塔,怎么自己反而不知道?”林三酒皱着眉头,顺着一片树林走了一会儿,仔细地回忆薛衾曾告诉过她的每一个字。“当时她的确过,多年以前伊甸园里也有不少人中过招啊……” 如果建塔时的记录遗失了,也不合理。先不伊甸园的历史只有短短的五六十年,要知道塔和记录可都在玻璃罩下保护着,能遗失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林三酒心头不禁浮起了一个熟悉的疑惑——当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向薛衾打听过,后者给她的回答差不多也可以为她解惑。可是如今,一切看起来都不对了…… 不管怎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副本出口。 林三酒走着走着,突然住了脚步。 此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轻轻的哼唱声,有人正哼着一个陌生的调,脚步轻快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在她所站立的位置,看不见来人——严严密密的林荫,将那唱曲儿的人遮掩住了,只能从声音辨别来人是一个女性。 她的声音很随意、也很愉悦。 林三酒有点紧张,将开启的能力换成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还很嫩,好像主人的岁数并不大。 林三酒掩身在一棵树后,悄悄地探出了视线。 一条窄窄的、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的土道,从树林深处延伸出来,带着走在它上面的人,闯入了林三酒的视野。 有那么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她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吧? 但是除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任何解释。 林三酒慢慢从树后踱出来,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有点恍惚——自己有可能在进副本以后,就疯了吧…… 猛地从树后走出了一个人,果然把姑娘给吓了一跳。她一惊之下,差点没有拿住手里的篮子,细长的葡萄酒瓶一歪,就从篮子里掉了出来——林三酒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瓶子,将它递还给姑娘。 姑娘很后怕似的,忙抓紧了瓶子放回篮子里,抬起一张生了几颗雀斑的白嫩脸,冲她一笑:“谢谢你,你也是想抄近道去森林吗?” “呃,我、我是……”林三酒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看见她低下头,将葡萄酒放在一个装着蛋糕的透明盒子里,红艳艳的丝绒帽子十分显眼。 “你的帽子真好看,很合适你……”她试着了一句。 姑娘一笑:“是的,我可喜欢它了,所以大家都叫我红帽。”(未完待续。。) ps: (感谢名单被刷没了一部分,等明点娘出信息以后,我再补上) 谢谢幻妙幽梦的香囊(老是让你破费)、eina的评价票和清水宁远的评价票(你们看见我昨的话了,感动)、米丽德的迷茫(新读者!)、大坏蛋的个平安符和暖心评论(我一会儿就去回复哈)……好像我记得还有白饭如霜77来着,但是被刷不见了…… 另外我在评论区看到几个新读者,超级开心有没有,这本书成绩比较,呃……所以相信我,你们每个人的留言我都看了,真的对我来意义很大,谢谢。 今这章,有没有一扫伊甸园阴暗风格的感觉? 第133章 拿破仑蛋糕 “你你是红帽?” 即使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她真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林三酒还是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与此同时,她“腾”地一下,从草丛中坐起了身。 “呃……?” 阳光和丽,风中吹来一阵阵青草的气息,耳中只有花草被风抚过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她抬眼一望,四下无人。 此时林三酒正坐在地上,腿下是被她压得倒向一旁的雏菊。从草丛倒下的印子来看,她之前应该是躺着的。 自己仍然在副本里,可是——“刚才那是什么?难道……我做梦了?”她喃喃地,有点儿茫然地从地上爬起身。 刚才遇见红帽的那片树林,离她此时所在之处,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她眯起眼睛朝树林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刚才那个活生生的,戴红帽子、穿红斗篷的姑娘,仿佛真的是一场梦。 在副本里做梦,是不是有什么寓意?要知道,刚才她可没要睡觉啊…… 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对于刚才的梦,林三酒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心里倒是慢慢泛起了另一种焦虑。 她身上没有戴表,副本里也没有时间,刚才又来了一回“大梦初醒”,林三酒此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进来多长时间了。 想到外面正在战斗的薛衾众人,林三酒吸了口气,强压下了心里的茫然无措,随便选了个方向,抬步就走。 不管怎么,这个副本总不会是为了要她进来做梦的。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一点什么线索或者提示…… “你迷路了吗?” 一个清亮娇嫩的女声猛然响起来,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连连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心中的惊诧却无以言表。 要知道,虽然林三酒只强化过一次,但是作为一个成长型,她的力量、五感、敏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在缓慢地增长的,到目前为止,早已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人所能想象的程度。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平常人,绝对不可能突然在如此近的地方出现,而不叫林三酒察觉到一点踪迹。 然而对面的姑娘,却无论如何也不像是进化人。 对方似乎发现自己吓着了她。忙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补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没有恶意。” 林三酒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女孩。 她大概只有十六七岁,一头金子似的头发在蓝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仿佛即将融化,变成阳光似的。虽然这姑娘的模样十分秀致,但皮肤却沾得尽是泥灰,手上提着一篮子的衣服,身上也是灰扑扑的一身老旧裙子。款式不像她这样岁数的女孩会穿的,竟显得她连个腰身也没有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金发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拽了拽裙子。将自己一双破破脏脏的鞋子藏住了。 这……应该是副本里的人物吧? 也只有这么,才能解释她为什么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自己——“我叫林三酒,我的确迷路了……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林三酒轻轻笑了笑,全身警戒着。不敢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丝异动。 “我家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村庄里,如果你需要去集市上的话,你可以跟我一块儿走。我为你指路。”金发姑娘温和地笑着,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林三酒紧绷绷的神色。她转过身,一头金发顺着她抬手的动作,如同流金似的从她肩膀上滑了下去:“你看,下了这个山坡,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我们的村庄了。” 她所指的地方,的确躺着一条林三酒刚才从未见过的路。 这个女孩似乎没有恶意。 林三酒松了口气,“谢谢你,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金发姑娘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羞涩。“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你看起来很和善。” 死在林三酒手下的无数生魂,或许对此有不同看法——不过林三酒只是点点头,笑着道了声谢:“……我该怎么称呼你?” “哎呀,看看我!”金发姑娘忽然叫了一声,捂着脸:“我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还没有和你介绍我的名字!不过——” 她神情显而易见地低落了下去。“我原本的姓名,如今也没有人叫了。就连我的父亲,也随着我的姐姐们一块儿,叫我辛德瑞拉……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林三酒的表情迅速扭曲了一下,是因为她刚刚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 梦中刚走了一个红帽,马上又遇见了辛德瑞拉—— 这个副本果然是童话世界? 可是如果真是童话世界的话,刚才的红帽去哪了?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爱想起我的继母和姐姐们。”辛德瑞拉抹了一把脸,强笑了笑:“抱歉,你是远方而来的旅人,还是请你告诉我一些远方的故事吧。” 跟远方的故事相比,林三酒更想知道一些本地的。她皱着眉头,费劲地整理着头脑已经乱成一团麻的思绪,半晌没有出声——辛德瑞拉见状,倒也没有催促她,只是体贴地放慢了脚步。 这么走了一会儿,当林三酒听见马车轮子从石砖地上滚过的声音时,村庄已近在咫尺了。这是一个典型的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庄子,低低矮矮的石造房屋错落着,几个农妇抱着一大束花儿,身后跟着几只鸡,从屋檐下走过。镇的正中央是一个广场,广场上还有一口水井,一只猫正百无聊赖地趴在井边舔毛。 林三酒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话,是绝对找不到这个镇子的。 “你似乎有很多烦恼,远方来的旅人?”辛德瑞拉用一种标准童话人物的语气问道。 “啊,这个……嗯,对啊!”林三酒忽然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就浮了起来:“你也知道。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看此刻色将晚了,我也没有地方住,不知道可不可以在贵府借宿一晚?” 辛德瑞拉张着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了看下午三两点钟正热的阳光。 “呃,我是很乐意的,”举世闻名的灰姑娘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她有几分扭捏地:“因为我家里还有继母和姐姐,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同意……” “我可以付钱!”林三酒忙道。“我有许多从远方带来的宝物,只要让我住一晚,到时随她们挑!” 她身上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当初在超市里搜刮到的,想来要让一个中世纪的人物惊讶,倒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辛德瑞拉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继母的德行,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领着林三酒走进镇子。 “这里是我家。”辛德瑞拉在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仍然十分灰暗。这是一幢非常漂亮的三层建筑,推开铁门后,还要穿过一个很大的花园。才能走到大门口。“我去问问我的继母,请你稍等。” 林三酒忙应了一声“好”,目送她进了房子。 “唉……”在来来往往的中世纪欧洲农民奇异的目光下,林三酒叹了口气。感觉很累。“这个副本想让我干什么啊……” 她揉了一把脸,努力地不去想此刻的伊甸园里,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希望梨桃她们一切都好吧……”林三酒喃喃地了一句。睁开了眼睛,愣住了。 此时,她又身处于同样的一片草坪上,阳光和丽,风中吹来了一阵阵的青草气息,腿下是她压倒了一片的雏菊。 镇、行人、辛德瑞拉的家……都像是午后阳光下的一个彩色泡沫,“波”地一声,在她听不见的时候破灭了,毫无踪迹。 林三酒咬住了自己不断颤抖的下唇,抬起了手腕一看,一个清晰的指印尚还红红地留在皮肤上——轻轻一摸,甚至还有一点点微微的痛。 就在这时,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响动,林三酒有些直愣愣地抬起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女人身上。 这是一个黑发的年轻女人,看年纪不过二十余岁,头发束成了漂亮的发髻,一身略显夸张的大长裙,正洋洋洒洒地铺在了地上。 她一张脸红通通的,摇了摇手里的水晶高脚杯,剔透的光泽伴着深红色的酒光,在阳光下一晃一晃。 “你……跑到我的花园里来干什么?”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问。不过,这个年轻女人显然也不是很在乎林三酒,她半眯着眼,痴痴地看着自己的高脚杯。“你、你!想必,你没有见过色泽这么清透的水晶杯子吧?即使是国王的宝藏,恐怕也不及我身后屋子里的一半多。”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她。 “屋子里,还有可以从头照到脚、清清楚楚的镜子,都是没有人见过的珍宝……”黑发女人仰头笑了一声,歪倒在椅子上,手里珍贵的水晶杯子落在了草地上,红酒溅湿了她的裙角。“可是,嫁了如此一位丈夫,即使拥有全下的宝贝,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 我。林三酒暗暗地骂了一句粗话。她心地问道:“你的丈夫是……” 黑发女人按了按晕红的双颊,目光涣散。“他生得不好看,长了一脸蓝色的络腮胡,所以人们都叫他蓝胡子——你听过吗?” 太听过了——林三酒一拳砸在草地上。 这个副本,到底是他妈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 ps: 网文这种追更的模式太差了!! 本来我想抽几时间好好想一想副本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接到编辑通知,要上推荐……如果我不更新的话,我们一组作者的推荐都要受影响……我只好硬撸了一个副本的设定出来,强行恢复更新…… 挠着头皮想了两,也排除了起码五个设定,删掉了近七千字……总算,是写出来了。希望这个能写得好看吧! 谢谢在我断更期间还给我打赏评论的书hu的平安符和香囊,谢谢逸篆玥默不作声的一把桃花扇、谢谢怪兽给我的香囊(催更狂兽)、鱼想飞的评论、推荐票和更新票、白墙的平安符和特地支持正版的心思……感动! 这个副本将会略复杂,我会努力把它写好,不辜负你们的支持,接下来都可以正常更新了! 第134章 拿破仑蛋糕(2) 醉醺醺的女人,身子比平日更沉重了好几倍,简直像是用一条漂亮长裙装起来的一袋沉甸甸的石头。只是对林三酒来,把莱拉抱起来送进屋子,也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啊……你真强壮。”莱拉一张口,浓重的酒气就全扑在了林三酒脸上,她立刻偏开了头。莱拉嘿嘿一笑,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就好啦。” 如果不是【乌苏毒】在伊甸园里用完了的话,莱拉此刻早就已经死了。林三酒板着脸没理她,一声也不吭地穿过花园,来到了这座城堡的侧门。她用身体撞了一下,木门应声而开,应该是莱拉出来时所留的门。 “上楼、上楼,我的卧室在楼上,我要让、让你看看,我漂亮的卧室……” 林三酒叹了口气,把她像一袋土豆似的扛在了肩膀上,上了楼梯。莱拉喝多了,正是不老实的时候,一边在她的背上晃晃悠悠,一边还伸手出去点亮墙壁上的蜡烛。 在明明暗暗的烛光中,城堡中高高的哥特式吊顶看起来更加深邃高远了。莱拉的确没有胡,城堡内部确实极尽精美之能事——叫不上名字的异域风格挂毯、带着繁复花纹的白银制烛台、镶满了珍珠和宝石的挂钟…… 光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当林三酒把莱拉扔上她的大床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暗暗的深蓝色了。莱拉脸朝下趴在床单里,低低地咕哝了几句,渐渐没了声音,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你连个仆人都没有么?”林三酒见她睡得死死的,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了,目前看来,似乎也只好先暂时呆在这儿——跟在主角的身边,大概迟早总能找到线索的…… 不知道她的丈夫。蓝胡子什么时候会回来? 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走到窗前,拉上了红色的丝绒窗帘。 窗帘柔软的触感才刚刚从手中消失,林三酒忽然一脚踏上了半根枯树枝,它被踩断时所发出的的一声清脆的“啪”声,迅速地消融在暗绿的森林里。 她身前不远的地方,正走着一个挎着篮子,戴着红帽子的姑娘。 林三酒怔怔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仍然压不住心中涌起来的震撼感——莱拉的房间不知何时消失了,抬头一看。只有参老树无尽的绿荫,将傍晚暗灰色的空遮挡得严严实实。森林里的光线很昏暗,自己身上的白衬衫看起来隐隐地发蓝。 没有表情的风从阴凉的林子中穿过,带起沙沙的一片响,叫人更觉幽暗寂静。 “你怎么了?再不快点走,可就黑啦。”红帽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精神分裂。”林三酒低低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看。再往森林深处走一会儿,就快到了。”红帽显然没听见她的话,朝远方一指,语气轻快地。林三酒应了一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森森老树的掩映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幢木屋的房顶。 “今有点儿阴,希望别下雨。”红帽抬头看看色。随即拉紧自己的红斗篷,加快了步子:“外婆最不喜欢雨啦。” “为什么?”林三酒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雨客人会很少啊。” “什么客人?”童话里可没有提到外婆还在做生意…… “噢,我还没有告诉你。”红帽忽然抬起了下巴,眼睛里泛起光亮,语气很是骄傲:“我的外婆,是一个艳舞女郎!” “……艳……什么?” 红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句话,对对方造成了多大冲击:“没错,虽然妈妈很不喜欢外婆做这个,平时都不许我跟别人,但是我觉得外婆好酷哦。” ……仔细想想,如果外婆十几岁就怀孕生孩子了的话,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要是身材保持得好,做艳舞女郎也不算离谱…… 原本跟上童话里的主角们,只是为了找到离开副本的线索而已,但是现在的林三酒,还真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见红帽的外婆了。 从空的边角漫起了一团团阴沉的暗灰色,云朵压得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下雨。二人走了一会儿,深绿色渐渐后退,露出了一方土地。 一栋的矮木屋孤零零地坐在林子里,似乎年代已久,木漆已经斑斑驳驳,露出了底下的原木色,只有插在大门旁的一束红艳艳的鲜花,表示这儿仍有人住。在离它很远的地方,隐约还有其他几栋屋子,在山林之中若隐若现。 “这儿是你外婆的家?”林三酒指了指不远处破旧的木屋。 “是呀!另外那一些,是山里一些猎人歇脚用的。”红帽注意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望了一眼远方的屋子,解释道。“不过,他们真是些奇怪的人。” “为什么这么?” “他们老是一些外婆的坏话,可是每次见到外婆经过的时候,又总是直愣愣地盯着她。”红帽到这儿,用一种特别郑重的语气告诫道:“你知道吗,我外婆真的特别厉害!以前她可是给国王跳舞的……你肯定没有见过国王吧?” 那种东西,的确没有见过。林三酒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红帽立刻很满意的样子,清脆地一笑,脚步轻快地冲向了木屋,伸出拳头敲敲门:“外婆——!我是红帽,我来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在她身后,林三酒悄悄地叫出了口器。 童话里的这个时候,屋子里已经是狼外婆了——虽然她们刚才来的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灰狼模样的家伙,但毕竟这里是副本。 一个女声音重重地咳了几下,带着浓重的鼻音,从门后传了出来:“是红帽呀?你怎么突然大老远的来了……” 门后的人一边,一边打开了门,露出了一张正常人类女性的脸——她正如林三酒所猜的一样,大概还不到四十岁,一头头发仍然是健康的浅棕色,虽然面色疲惫苍白,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形状勾人,眉目间自有一股成熟美感。 不是狼——林三酒松了口气,藏在身后的口器顿时化作卡片消失在她手心里。 外婆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有点疑惑:“这是……” “……这就是我向您提到的,从远方而来的旅人。” 辛德瑞拉柔亮的声音,含着一股谨慎微的意味,恭恭敬敬地对一个中年妇人。 林三酒原本即将踏上木屋台阶的一步,被她匆忙收了回来,没有掌握好平衡,差点在平滑的地面摔跤——顿时引来了中年妇人和她身后两个年轻姑娘的目光。 这是一间很漂亮的会客厅,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壁炉里的柴火正“啪啪”地发出轻响。 顶着那妇人审视的目光,在辛德瑞拉两个姐姐的嗤笑声里,林三酒稳住了身子,眨眨眼,这才呼了一口气:“……呃,夫人,您好。” 不开玩笑地,刚才森林中木屋的残影儿,还留在她的视网膜里呢。 大概是对这个摇摇晃晃的奇怪女人感到很不放心吧,妇人从她舒适的沙发椅里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林三酒:“……你,你希望在我们家借宿一晚?” “啊,对,”林三酒回想起了自己对灰姑娘过的话:“如果您愿意让我住一晚的话,我会拿出许多宝物,供您……和您的二位女儿随意挑选的。” 妇人立刻矜持地向后坐了坐,抿了抿嘴唇。 “其实我并不在乎宝物,因为你也看见了,我们家是很富有的。”她到这儿,嫌恶地朝辛德瑞拉挥挥手,像赶狗一样将她赶了下去。“但是,我确乎对奇异的东西有一点兴趣……”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想先看一看林三酒到底有什么宝物。 辛德瑞拉的两个姐姐,不像母亲那样尚还按捺得住,一个劲儿地直催林三酒将东西拿出来,好叫她们看看。 “好、好,我的背包放在门外了,容我去拿……” 林三酒自然不会当着她们的面儿无中生有地拿出东西来,于是想了一个借口,转头朝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盘算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在她身后,夏洛特和凯蒂兴奋的窃窃私语,没有丝毫阻滞地传进了进化人的耳朵里。 “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东西?” “我希望她能拿出一些漂亮的头饰来……” “噢,对对,或者是好布料,像上星期那位公主穿的一样……” 林三酒脚下一顿,略略有些惊讶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那位公主来自哪个国家呢?漂亮得叫人难以置信,王子竟然谁也看不见了,整晚只跟她跳舞……” 原来辛德瑞拉已经跟王子跳过舞了?不知道跳到第几次了,水晶鞋丢了没有…… 林三酒一边寻思着,一边走进了莱拉的卧室。 ……她真的快要精神分裂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玖千碎的平安符、我哪敢的平安符、白饭如霜77的平安符! 设定撸好了以后,码字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因为最近事情真的很多,仍然是写完发的,有虫请告知! 第135章 小红帽与大灰狼 在三个童话故事之间,来回穿梭了好几次的林三酒,终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躺在了一张木桌上。 木桌很硬,即使爱玛——也就是红帽的外婆——给她铺上了一层薄垫子,她依然能感觉到木板正坚硬不平地硌着她。 跟莱拉一比,爱玛的日子的确太清苦了。整间木屋,只有一间卧室兼会客室,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唯一一个值点钱的家什,就是一面据是由国王赏赐下来的镜子了——旧时候由于技术不到位,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透亮镜子,可以是极其少有的宝贝。 在镜子反射出的微光中,林三酒翻了几下身,听着一旁的祖孙俩正在低声细语地话,心中的焦虑像一把火似的,将她的睡意烧得干干净净。 三个地方都已经入夜了。 在被莱拉拽着手、要求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之后,林三酒又被辛德瑞拉的继母打发去了后者的屋里,跟灰姑娘一块儿分享一个大草垛。当她从爱玛木屋中睁开眼的时候,早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 由于参照物总是不断变化,林三酒甚至推算不出自己进来多久了。 薛衾她们见到自己留下的信了吗?宫道一告知的出路,是不是真的可靠?以及最重要的……她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副本? 到目前为止,虽然多出了她这么个人,但三个童话故事都仍然好好地在按照既有的轨迹进行——如果实在要哪里不同了的话,大概就是红帽还没有遇见狼吧…… 难道,突破口在这儿? 可是连这个副本中的目标都还不知道……林三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因为这一声叹息而静了一会儿,随即红帽轻软的声音在暗夜里响了起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我还好。”林三酒忙应了一句,感觉到黑暗中爱玛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只是我必须要快点到一个地方去,所以有点心急……” 刚才在大家分吃蛋糕的时候。爱玛已经旁敲侧击地问了林三酒好半的话了。或许是因为过去经历有些复杂的原因,她的防备心很重,跟外孙女可大不一样。即使没有从林三酒的话中挑出什么毛病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爱玛依然选择了靠近林三酒的那一侧,而把红帽安置在了床的另外一头。 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话中渐渐多了一丝雨水敲打窗棂的背景音。顺着窗户朝外一看,淅淅沥沥的雨滴正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的势头,冲淋着这座破旧的屋。 林三酒不由想起红帽的那句“没客人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爱玛姐,你在什么地方……呃,这个跳舞?看今的雨势,挺大的啊。”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随后红帽痛叫了一句,似乎是红帽挨了她外婆的一下打。 “这个孩子,什么都乱……”爱玛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窘迫,“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因为我的女儿几乎不跟我来往了。所以我也就不干了,现在只是在家做些手艺活卖钱。” 大概看对方也是个女人,而且没有流露出瞧不起她的意思,爱玛的也略微多了点儿。 “不过。自从不再跳舞以后,女儿跟我慢慢地也恢复了联系……你看,她听我不舒服以后,这不是还让红帽给我送蛋糕来了吗。”她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点欣慰。 林三酒心思一动。刚想问问她们以前有没有见过别的“从远方来的旅人”,但不等话出口,忽然被屋外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声给打断了——似乎是好几条大狗。正声嘶力竭地吠叫着,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竟然离屋越来越近,转眼已经到了门口。 屋内的三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扑到了窗前。 透过沉重的雨幕,三人都瞧见了外头好几条黑乎乎的狗影子,足有半人那么高,正像疯了似的冲着木屋不住地发出咆哮。 红帽第一个害怕了,冰凉的手一把握住了林三酒,又抬头看了看外婆,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这是谁家的狗?它们要干嘛,怎么这么吓人?” 爱玛的脸色也有点儿发白:“……这好像是埃维的狗啊?” 听她的意思,这个叫埃维的人,似乎就是住在不远处的猎人之一。 别是狗了,就算外头是狗妖,林三酒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她正打算转身去开门,一句“我去把它们赶走”还含在嘴里,就被一个男人的怒吼声给打断了思绪。 “爱玛!你还活着吗?” 爱玛愣了愣,虽然被这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但有些慌神下,还是忙高声应了一句“林克,我在这儿呢”,一边一边就要伸手去拉门。 没想到木门才被她打开了一个缝儿,就有人从外面猛地一下,将门拉上了。 爱玛的手顿在了空中,盯着木门,面色很难看。 “你们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她吸了一口气,语气重重地朝门外喊道:“我的红帽今也来了,你们别吓着她,快把狗赶走!” 这句话传到了屋外,刚才话的男人突然不吭气了,只有一阵比一阵激烈的犬吠声,仍像要掀翻房子似的,一波又一波地冲进耳膜里。 过了几秒,才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林三酒一怔,缓缓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爱玛长长的细眼。 “……还有另外一位客人。”爱玛死死地望着窗外,林三酒看见她扶着窗台的指关节都白了。“……为什么问这个?” “埃维!理查德!你们带上狗,进院子里去!” 刚才那个叫林克的男人急急地喊了一声后,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木屋。 “我刚才发现了不对,所以赶快叫上了埃维和理查德过来……” “现在的雨势这么大,我们的猎犬仍然表现得这样狂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在你们屋子里的人当中,有一个是狼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和锦城斋二号的香囊!!感谢!!这两的订阅差得令人发指,有了你们的打赏,感觉似乎稍稍有了些安慰…… 这一章比较短,因为我感觉这个剧情写k字刚刚好,再多就是注水了…… 我真是太有职业道德了…… 第136章 灰姑娘与水晶鞋 ……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林三酒从厚厚的、有些扎人的草垛里睁开了眼睛。 光芒初初映入瞳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猛地吸了一口气从草垛里跳起来,干草顿时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将一旁正在掏炉灰的辛德瑞拉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灰姑娘的脸和双手都是一片黑蒙蒙的颜色,语气很温柔:“你做噩梦了吗?” “我……啊,是,没错。”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仍被留在了那个犬吠声震耳欲聋的雨夜屋里——她缓了几秒钟,目光投向了窗外。 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沉沉的夜,半边发白的月亮隐隐地挂在云层里,没有一丝下雨的征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三酒平静了一下呼吸,有点疑惑地看了看辛德瑞拉。“你怎么这个时候干活?” 辛德瑞拉叹了口气。“我一向都是这个时候起床干活的……再过一会儿就要亮了,到时厨房就该忙着做早饭了。” 罢,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慢慢地顿下了手,双眼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炉子,出了神。 林三酒倒是猜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从在这儿听见的只言片语看来,舞会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按理来,灰姑娘应该早就弄丢了一只鞋才对,可是都过去了快一个月了,也迟迟没有什么王子来找她…… 对于辛德瑞拉来,所有的宝石裙子、璀璨灯光、王子和舞会,通通变成了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梦,梦结束了,她还是要照旧蹲在肮脏的厨房里,满手灰泥地干活儿。 灰姑娘这个故事,想必也快要和红帽一样,迎来关键时刻了吧?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借口洗漱,走到外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卡片。 她交给辛德瑞拉继母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香薰蜡烛和手电筒而已——对方虽然想也没想地就收了下来,不过到底还是因为不是宝石首饰而有些失望,所以只给她安排了一个草垛。 整理完了卡片,林三酒忍不住托腮回想起雨夜屋中的另两个人来。 不管是红帽还是爱玛,谁都不像是狼人……行为举止也丝毫没有可疑之处。仔细想想的话,狼人又是什么样儿的? 当林三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光渐渐地亮了——辛德瑞拉忙进忙出地做好了饭,给她的继母和姐姐们送了过去。自己只煮了两碗土豆和豆子的混合物,分给了林三酒。 味道虽然不好,但只要能吃上一口热饭,对林三酒来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辛德瑞拉忍不住低声一笑:“想必你在路途上受过不少的苦吧?” 这句话倒是让林三酒怔了怔。 如果末日世界是她的征途,她真的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平时林三酒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那茫茫而没有尽头的千万个末日世界,也尽力不去想自己死去、失散的朋友伙伴——但是这情绪就像水面下的泥沙,此时被辛德瑞拉轻轻的一句话给搅了起来。 “啊。是的,很少有能吃上饭的时候。”她回过神来,笑着应了一句。 辛德瑞拉仔细看了看林三酒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正要话,却被忽然不远处一阵喧嚣声给打断了——一个男仆的声音在一片吵嚷声里,显得特别地高:“夫人,夫人!您在哪儿啊。快些出来迎接王宫的总管吧!” 来了——!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跳,放下饭碗,一把拉起还兀自迷茫的辛德瑞拉。闪身从后门进了屋。 辛德瑞拉家庄园式的大屋,此刻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矜持的气派。 继母拎着裙子冲了出来,头发显然是刚刚才抹平整的,还泛着油光。她身后是辛德瑞拉的两个姐姐,三人显然都着意地打扮了一番,手上身上挂着一串串亮晶晶的宝石——“王宫总管怎么来了?”继母喘匀了一口气问道。 王宫总管是一个银灰头发的中年人,脸色板得冷冷的,严肃得让人忍不住也要摆出跟他同样的一副表情来。 “我奉王子之命,在全国寻找能穿上这一只鞋的少女。”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解释了一句,随后一挥手,身后有人亮出了一只装在盒子里的水晶鞋。“能够穿上这只鞋的人,将会获得无上殊荣,从此陪伴在王子身边。” 水晶鞋闪着剔透的粉芒,才一露出来,林三酒立刻听见身边的辛德瑞拉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好在这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总管和鞋上,倒是无人留意她。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童话里差不多了。继母的两个女儿,虽然不至于像童话中那样削足适履,但是也费了大工夫——用布条将脚一圈一圈地缠起来,脚趾头都被卷在脚掌下头了,简直成了欧洲版的裹脚。 可她们疼得脸都青了,仍然没能将脚挤进鞋子里去。 水晶鞋没有一点伸缩的空间,只能适应它主人的脚型——总管甚至还想让林三酒也试试,但在看见她伸出了一只套着木兰的脚以后,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当辛德瑞拉略有点战战兢兢地,将她巧又纤薄的赤足滑入水晶鞋里时,林三酒简直被身边人的惊呼叫嚷声给震了个半聋。 “太好了,”总管板得紧紧的面孔,丝毫也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意味。“我们终于找到您了,想必王子会十分安慰的。” 辛德瑞拉一张脸红通通的,任几个王宫中的侍女将她拉了过去,一番又是清洗又是打扮的,终于露出了几分她在舞会上时所展现出的美貌。 能够身处于童话之中,与其中的人物共同经历每一件事,这种感觉也十分奇妙——因为一楼大厅里的人已经挤得满满的了,林三酒就站在了二楼的窗户旁,看着辛德瑞拉被总管迎出了房子,恭敬地送到了一架特别气派的马车边。 在林三酒的印象中,这个部分王子是出现了的——下令惩罚继母和两个女儿的,也正是他。这架马车里,坐的大概正是王子吧? 眼前的景象,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测。 总管对马车中的人了一句什么,随后让辛德瑞拉也走了过去。 辛德瑞拉朝马车中看了一眼,回头跟总管了些什么,又急急地摆手…… ……咦?林三酒眯起了眼。 辛德瑞拉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她脸色有点白,一直在拼命地摇头——因为离得太远,的话也听不清——但她还没有上几句,刚要转身走,忽然走来了两个高大的士兵,一把架起了辛德瑞拉,强行将她塞进了马车里。 辛德瑞拉的两只脚仍然在外头踢蹬着,似乎她在马车里头被什么人给按住了而出不来,而马车轮子却已经迫不及待似的转了起来,很快就从大屋前掉头离开了。 屋子里,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静了一息。 变故来了! 林三酒一咬牙,趁人不注意,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落在地上时,身体重量震得她双脚一麻。然而还没等激起的尘土落下去,她的身影已经跑出去了远远的一段距离,直咬住了那辆马车不放。 由于拿不准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完全放开速度追上去,只不远不近地坠在后头观察情况。 好在一个能够把全国少女都翻出来试鞋的国家,疆土也不会很大——这么跑了大概几十分钟,王宫到了。 这样的型宫殿对于林三酒来,出入简直就像无人之地一样,只花了她二十分钟,林三酒就在一个布置得很素雅的房间里找到了辛德瑞拉。 她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甚至看见林三酒时,也没觉得奇怪—— “……跟我跳舞的王子,不是刚才那个人。”她呜呜咽咽地。(未完待续。。) 第137章 拿破仑蛋糕(3) 接走辛德瑞拉的不是王子,那会是谁? 当林三酒后退了半步,一下撞上了爱玛的饭桌时,她的脑子里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几个毫秒后,哗哗的雨声和狗叫声突然扑进了耳朵,她这才醒悟过来,迅速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木屋落向对面,红帽正一脸恐惧地躲在爱玛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了外婆的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窗外偶尔打过几道闪电,映白了屋子,也照亮了爱玛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刀。 明知道无用,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我不是狼人……” 但是爱玛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颤抖的双手握紧了刀子,扬声朝出屋外高声喊道:“就是她!狼人一定就是她!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我们!” 林三酒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连狼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当然更加没法判断是谁在谎。要击倒、甚至杀死这儿的所有人,对她来都不难——但越是这样,反而越叫林三酒不愿轻举妄动——更何况,现在还无法确定死了一个人对这个副本会有什么影响…… 屋外猎人高声的呼喝透过层层雨雾传进耳朵里,听起来他们已经商定好要冲进来了——真让他们进来的话,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她几步来到门边,转头对戒备森严的爱玛祖孙俩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狼人,我也不知道谁是。但我不会走远。有什么危险就大叫吧。”丢下了这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和谁的话,林三酒一把拉开了木门——外面的猎人猛地被她这么一拽,顿时滚跌进了屋。 不等他们亮出武器来,她拎起那猎人往旁边一扔就冲了出去,像头豹子似的一连撞开了几个扑上来的人和狗,眨眼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从地上爬起来的猎人待要再追,可哪里还看得见林三酒的踪迹了? 猎人们不甘心地跑了几步,但站在夜半暴雨的森林里,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没追多远。就只好掉头折返回了爱玛的屋。 看见猎人们来了。“当啷”一声,爱玛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她这才惊魂稍定地紧紧搂住了红帽。 人一多,爱玛二人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冷静下来以后。她点亮灯。忙给几人倒了水。又拿来毛巾擦脸,不住地道谢。不过不知怎么地,狗叫声仍然没有停止。埃维咕哝了一句“我看它们一时半会还平静不下来呢”,只好起身出屋去安抚他的猎犬。在时不时响起的犬吠声里,众人谈了好一会儿,都认定了刚才那个衣着古怪的女人一定就是狼人。 红帽咬着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眼见实在不早了,林克第一个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要心点。” “嗯,我会的,”爱玛避开了他的眼神,送几人出了屋,“非常感谢你们。” 埃维的狗仍然不大老实,但是被他拽住了狗链,倒也都能控制住。几人一狗的背影走进雨幕里以后,很快就像几笔画似的,被昏暗的雨水从幕布上涂抹掉了。 爱玛目送他们走远了,关上了屋门。 刚一回头,她迎上了红帽黑亮的双眼——那么一瞬间,她浑身的汗毛炸开了。 “外婆。”红帽轻轻地叫了她一句。 木屋里又重恢复了宁静和昏暗,让爱玛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外孙女儿的表情。 “什……什么事,亲爱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有点儿打颤。 黑暗中,随着红帽朝前踏了一步,爱玛不由自主地退到了窗边。 “我想问你一件事。”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 爱玛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刀,想起刚才狗群止不住的狂叫来。 “宝贝,你上这儿来,让外婆看看你……”她鼓起勇气笑了一笑。 出乎意料地,红帽倒是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几步走到了窗边。 在时不时亮起的雪白闪电下,她一张脸儿虽然有些苍白,但仍然是平常红帽的模样——并不是什么狼人——爱玛松了一口气,隐隐地有些自责。 还不等她愧疚的情绪消下去,红帽的一句话突然让她的脑子都仿佛冻住了:“……外婆,刚才来帮助我们的猎人,一共有几个人?” 爱玛愣愣地想了想,觉得感冒似乎影响了自己的头脑。“三、三个啊!”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觉得不对了。这并不是一个大数字,为什么自己会犹豫……? “有林克、埃维,和理查德……对吧?”红帽紧追不舍地问道。 “对、对……”爱玛再想不起来还有别人了。“到底怎么了?” “可是刚才从屋子里出去的,有四个人。”红帽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点在冰凉的窗户上。 “咦……那是谁?” 同样的一句话,刚刚在爱玛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紧接着就被林克吐出了唇。 因为都希望能早点回家、把身上被雨浇透的湿衣服烤干,所以几个胆大老到的猎人,一致同意抄林子中的近道走——所谓的近道,其实不过是在密林中,被踩得稍稍平了点儿的一条窄窄的空隙罢了。浓密阴暗的森林里,一下了雨,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触目所及只有一片乌沉沉的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几人沉默地走了半,林克偶然间一回头,忽然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埃维个子没有这么高。 但是加上这个高大的黑影,此刻走在林子里的人影。的的确确只有三个。 林克不愧是做了二十年的老猎手,一把拉过了理查德,动作迅捷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你是什么人?埃维呢?” 难道是刚才的那个女狼人? 对面那个高大的黑影动作顿了顿,出声了:“……呃?我是理查德呀,埃维不是在你身边吗?” 哦,对了,理查德也是高个子。 放心的感觉还没有传遍全身,林克生满老茧的手,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皮肤下粗糙坚硬、好像针扎似的触感。 接下来的事,他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自己惶恐之下。似乎抽刀使劲儿挥了一通——理查德的惊声大叫、哗哗不停的倾盆雨势、来回冲撞的高大黑影、尖锐东西划破自己肚子时的剧痛…… 林克似乎昏迷过去了一会儿。直到硕大冰凉的雨点将他砸醒了,他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远处倒着理查德的身体。即使雨势这么大,依然冲不散那浓重的血腥气……但似乎尸体还是完整的,好像没有被狼人吃掉。 既然不吃。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林克已经散断了的思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来。只靠着身体内残存的求生本能。艰难地在地面上爬行,朝着林外的道路上一点一点地挪去。 那里是一条大道,通向城里的。时不时便会有人经过——到了那儿,活命的几率就大了。 身上被豁开了一个口子,森林里的落叶、石子、泥块,都随着爬行的动作而扎进了血肉里。就在林克以为自己马上要昏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声还带着童音的尖叫,撕破了雨夜。 声音一传入耳,蹲在林子另一头、一棵树顶上的林三酒,浑身一震。 这很明显是红帽的声音——她迅速滑下了树,抬步就朝爱玛的木屋跑去。 因为既不敢伤害剧情人物,也不敢离她们太远,她只好一直蹲在树顶上,侧耳倾听来自木屋方向的异动。但是自从那一帮吵吵闹闹的人和狗走了以后,木屋里一直安安静静的,能听见的只有沉重地从而降的雨声。 这么一点距离,对于林三酒来不算什么——才不过十秒的工夫,木屋已经在她的视野里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门却是大开着的,红帽的惊叫声猛地又迸了出来:“外婆——!” 妈的,狼人肯定是藏在这屋子附近了——林三酒暗骂一句,刚刚冲近了,忽然眼前一花,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停地打在身上的雨滴消失了。 莱拉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林三酒还维持着一个跑步的姿势,但眼看就要撞翻面前的餐桌了——她急急一个拧身,好歹是稳住了脚。 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恢复了令人舒适的干燥。 莱拉的手里仍然端着一只高脚杯,装着满满一杯透明的东西,从她脸上的红晕看起来,想来这东西肯定还是是酒。 “你干什么?你这人真怪。”莱拉调笑似的掐了一把林三酒,“跟你同住好几了,我也还是没有搞懂你这个人……喂,刚才跟你的事,你有没有听见呀?” 林三酒顿了顿心跳,目光落在了面前丰盛的菜肴上。 “……我没听清楚,你什么来着?”她有点不客气地问道。 不知为什么,莱拉总也不会跟林三酒生气,对她总是那么亲密:“真是的!我刚才——我丈夫给了我这个城堡里所有的钥匙,却不允许我打开楼上最尾的一间房。你,房间里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最近几里,今这一章难得码出了一点激情,高兴!对这一章表示满意! 今一看订阅成绩,真是被打击到谷底了……唉……要不是偶尔会写得很高兴,冲这个订阅,我真的还不如弃文算了…… 我从推荐榜上掉下来了,请允许我热烈地恳求一万次推荐票! 另外十分感谢镜子v平的平安符、拉德司机的平安符、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1个香囊1张更新票(谢谢你,破费了!)、书hu的粉红票、红颜行云流水的平安符!! 最近上了推荐,反而越来越冷清了,多亏了大家的支持! 第138章 莱拉与沾血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 随口应付了莱拉一句以后,林三酒怔怔地出了神。 以她进入副本后的经验看来,每次从一个童话故事里离开后,下次进入时,就不再是离开时的那一个时间点了。在她缺席的时候,故事也仍然在正常地向前发展——这也就是,当她下一次回到红帽的故事中时,将爱玛祖孙俩从危机关头拯救下来的时机,肯定已经过去了。 要是袭击她们的真是狼人的话,林三酒几乎想不出她们怎样才能逃出生。 故事的主角如果死了,这个副本、以及身处其中的自己……会怎么样?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旁的莱拉停下了刀叉,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 “哎,”莱拉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有点不太乐意似的嘟起红唇:“你在想什么呢?也不理我?” 林三酒这才醒过神来——不管怎么,她都已经从红帽的故事里出来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在眼下这个故事里寻找解开副本之谜的线索。 “没什么,我只是在奇怪你的那把钥匙。”她朝莱拉笑了笑。 果然对方立刻被她转移了注意力——莱拉正理着自己蓝色丝质长裙的手顿了下来:“噢——对呀,你他在房间里藏的是什么东西呢?” 林三酒掩饰似的喝了一口水,暗暗定了定心。无论是红帽还是辛德瑞拉,她都只是一直旁观着事情发展。结果两个故事都发生了奇诡的转折……所以如今,她打算在莱拉这儿做一点不一样的事。 “要不然,”林三酒若无其事地挑起了一块虾肉,“咱们进去看看吧。”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话竟然把莱拉给吓了一跳,叉子都差点没拿住:“啊?那可不行的,我丈夫一再强调不许我打开那个房间,他如果我进去了,一定不会原谅我……” 看莱拉的样子,她竟然似乎从没考虑过要偷偷进去看一眼。 这一点,倒是跟故事里很不一样。 也许这儿就是改变的契机——林三酒心里一跳。顿了顿。这才轻声问道:“……难道你不好奇吗?你的丈夫究竟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莱拉垂下眼皮,皱起了眉头。 尽管她平时总是醉醺醺的,无论起什么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有时却出乎人意料的谨慎。 想了一会儿。莱拉默不作声地从腰间的钥匙串里摘下了一把细长的钥匙。按在了桌上。 “……这就是房间的钥匙。”她抬头瞥了林三酒一眼。神色很纠结。“你得对,我其实很想知道那个房间里是什么,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 林三酒一愣。“你的意思是。要我代你去看一眼?” 莱拉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年轻女性真的狡猾:“你去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也不算违反了我丈夫的命令。” 这一处,很显然和原故事不一样了——或许关键处就在这儿! “行,我现在就上去替你看。”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抓过了钥匙。 在莱拉有些紧张的目光里,她迅速地跑上了楼梯。 蓝胡子的城堡虽然不大,却足有三四层——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功夫,林三酒也差不多都熟悉了。 她上了二楼,步入了走廊。 这是整座城堡中,装饰得最精美最奢华的一层楼了;在两侧一幅接一幅的人物画中,来自蓝胡子家族的祖先,仿佛正把目光投在每一个走近的人身上。 在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林三酒猛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退了两步,慢慢地将眼珠儿挪向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面可以将人从头照到脚、清清楚楚的大镜子。 在技术不发达的时代里,这样尺寸、这样清透度的镜子,可不是随处都能见到的——更何况,林三酒对它的银质镶边感到非常、非常地眼熟。 爱玛的屋里,似乎也有这么一面镜子…… 不,或者应该,这一面镜子和爱玛的那一面,正是同一样东西才对。 林三酒虽然还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义,但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加快了。 这是她在三个故事之中,第一次找到的共同点——她想了想,还是抑制住了自己马上冲下去询问镜子来历的冲动,只是心地摸了摸镜子。随后她咬咬牙,转身走到了房门前。 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恐怕每一个“蓝胡子”故事的人都一清二楚—— 虽然见到一屋子挂着的尸体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还是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轻轻地一转,门锁应声而开。 门开了,一股凉凉的空气从门缝里扑了出来,流逝在走廊里。 奇异地,房间里倒是没有什么血腥味。 林三酒眯起了眼望去,屋子里很阴暗,除了一些吊在花板上、模模糊糊的人形黑影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并没有打算将那些可怜女人们的死尸看个清楚,手仍然放在门把上,随便地瞄了一眼,就打算离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目光从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上划过,随即僵住了。 那是一件蓝色的丝质裙子,款式质地她都很清楚——因为林三酒就在刚才还见过。 林三酒的目光缓缓上移,停留在这具死尸的脸上。 她黑色的长发束成了一个漂亮的髻,大概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面庞上,红唇特别的显眼。 莱拉。 跟刚才还举着酒杯笑的样子不同,此刻的莱拉面色雪白,一双没有半点光泽的深棕色眼睛,正木木地盯着门口,脖颈上一双青紫色的手印仿佛烙印似的,深入进了她的皮肤里。白嫩皮肤上的青筋和血丝,颜色都混在了一处,爬满了她的额头。 是莱拉没错。 林三酒猛地捂住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在末日中摸爬滚打这么久,她自觉已经经历过不少了,但是——但是—— 她毕竟是有些慌了,脚下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林三酒一把扶住了门框,身子倒是站住了,但没想到钥匙却叮叮当当地顺着门框落了下去,“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仍然不敢将头转向莱拉死尸的方向,伸长了胳膊将钥匙拾了起来。 钥匙上沾满了血,正如童话里所发生过的一样。 不远处,莱拉睁得大大的双眼,仍然无神地看着她。 自从进入副本以来,一直被林三酒压在心底的种种东西,一瞬间都迸发了出来——三个童话故事的不合理、混乱和无序、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进展、还出不去副本的焦虑、对同伴们的担心……她转身就跑,被她的速度而卷起的风,甚至掀翻了几幅人物画。 当林三酒冲下楼梯的时候,她傻住了。 因为莱拉正好端端地坐在餐桌旁,轻轻地抿着杯子里的酒。她的皮肤和头发仍然十分润泽,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水晶杯,撞击出轻盈的声音。 怎么看,都是活人吧——? “啊,你下来了,你看见了什么?” 莱拉听见声音了,忙回过头,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林三酒张着嘴,呆呆地看了看她,又下意识地回头朝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前这个,很显然是一个活人,但刚才房间里挂着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手中沾满了血的铁钥匙,这时映入了莱拉的视线——后者顿时着急了,忙将它抽了出来,用餐巾使劲地蹭;一边擦,她一边急惶地问:“怎么会沾上血?你快话呀,急死我了!” 林三酒细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你跟我来。”她一把抓住了莱拉的手腕,不由分地将其拖上了楼。(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哪敢的香囊! 今没什么心情,不了…… 第139章 杀机一动 踏上台阶的那一瞬间,林三酒险些以为自己又要被传送走——眼前一花,她定定神,看见脚下仍然是铺着厚厚绒毯的楼梯。 刚才是我草木皆兵了? 疑惑从心头一闪而过,林三酒紧接着握紧了莱拉的手腕,在她一连声不住的问话里,蹬蹬地上了楼。 匆匆穿过挂满了画像的走廊,在冲到那面大银镜跟前的时候,林三酒猛地住了步子,莱拉差点没一头撞在她背上。 “喂,”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朝镜子抬抬下巴:“这个是什么来头?”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哪个字没完自己就被传送走了。 顺着林三酒的示意,目光刚落到银镜上,莱拉顿时面色一轻,连刚才的惶急困惑都少了:“这个呀,是我的!” “嗯?”林三酒看了看她。 “虽然我丈夫十分富有,但连他也赞我这件陪嫁是一件少见的好东西。”到这儿,莱拉不知想到了什么,爱惜地摸了摸它的银边:“他几次要把它献给国王,我都死活没有答应……” 听到这儿,林三酒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隐隐想起了什么。 不过此刻她来不及多想,生怕自己能留在这儿的时间不多了,只好匆匆出声打断了莱拉:“好了,你来——” 二人急步赶到了最后一间房前,掏出铁钥匙开门——血迹仿佛渗进去了一样,摸起来很干燥。但血色晦暗发红地透在铁石的纹理间,怎么也抹不掉了。 林三酒没有管它,猛地一推门,双眼死死盯住了莱拉:“你瞧吧!” 莱拉大概还记得丈夫的嘱咐,因此神色既不安又有点兴奋。她伸长白皙的脖颈——不久前林三酒还在这截脖子上见过铁青和血红色——张头看了一眼,莱拉茫然地回头问道:“……里面好像有个女人?” ……什么? 林三酒一愣,立刻回头朝屋里看去。 目光一落进房间,她就傻住了。刚才屋顶上吊着的纷纷人影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只一片深深浅浅的光线。将屋子分割成明暗交错的几块。莱拉的那人。正在屋子深处的阴影里坐着。 莱拉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呆呆地盯着她,轻声:“……那,那好像是你……” 林三酒没作声——她的目光早就被死死黏住了。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往外透寒气。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她竟觉得那女人有些陌生。再多看几秒,反倒是那眼熟的野战裤和靴子提醒了她:那的确是“林三酒”没错。 从另一个“自己”的指缝里,正往外渗着血。似乎是胳膊受伤了。门口二人发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似乎竟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只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另一个方向——林三酒只扫了一眼便能肯定,“自己”的神经正绷得紧紧地,全神戒备着什么人。 可是那个方向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太、太奇怪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对身边莱拉无措的喃喃低语,林三酒充耳不闻,只有些愣愣地朝前踏了一步。 “不对。”她微微地动了动唇。 这个人——姑且这么吧——竟然连一眼都不朝这边看,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的模样,让林三酒忍不住起了个念头。难道…… 仿佛是在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她这一步刚迈出去,屋子里猛地昏暗了不少。从花板上突然刷地垂下来了一片尸林,遮挡住了光线,在幽暗中慢慢地来回摇摆。莱拉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顿时发出了一声刺耳惊叫,一跤跌坐在门口,林三酒目光忙一扫,刚才的“自己”果然已不见了踪影。 这屋里的景象,绝不可能是现实—— 刚才见到的“莱拉”尸体,此时正吊在几具陌生女人的尸体后面;林三酒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仍然喉咙发干。正要叫她,没料到莱拉却先盯着这个方向,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这不是邻镇的罗莎吗?她怎么死了?” 林三酒皱皱眉。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一时间还没想明白,只顺着她的话往下:“……你认识她?” “我、我认识她!以前常常在舞会上朝我炫耀,她父亲又给她买了什么好东西……”莱拉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个儿了,“自从我和蓝胡子结婚后,她才不再、不再……” “慢着,她不是你丈夫的前妻?”林三酒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 在蓝胡子的童话中,女主角见房间里挂着的是蓝胡子七个前妻的尸体,因此才惊觉自己命在旦夕,赶忙叫了她的两个兄弟来救命。 “当然不是了,”莱拉抹了一把眼泪,“我丈夫以前从未结过婚,只有我这么一个妻子。” 她话音才落,瞥见了林三酒的脸色,不由吃了一惊:“怎、怎么了?你看起来真够吓人的……” 林三酒面色雪白,死死地盯着莱拉,一声也发不出来。 数一数花板上吊着的尸体,正好有七具。 蓝胡子的童话里,始终没有提过女主角的名字。因此莱拉一报上身份,她就自然而然地认定了她是童话里最终逃生了的那个女人——也就是蓝胡子的第八位太太。 现今看来,如果童话按照原本的轨道进行下去的话,莱拉是一定会死的。这个念头忽然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林三酒的心脏——而且,原本莱拉怎么也不肯献给国王的镜子,为什么会由国王赐给红帽的外婆? 到这儿,她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林三酒咬紧了嘴唇,一把将莱拉提了起来,声音有点沙哑:“我们走吧,这个房间装的是……未来。” 她不忍心再叫这个可怜的女人看见自己以后的死状,忙将莱拉推出屋门。整个房间里,只有地上不知哪儿来的一滩血迹是真实的,铁钥匙还恰好落在了它中间——除此之外,都是未来的投影。 假如这个猜测正确,那么大概自己即将会伤了右胳膊……林三酒身处于急流漩涡里,哪里会把这一点皮肉伤当一回事,只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边思虑着“蓝胡子”这个故事,一边从莱拉处要过钥匙,就要把门再重新锁上。 莱拉嘴唇煞白,很不安地搓着手,似乎根本不知从何起的好。瞧她的样子,倒像是觉得自己疯了多一点——她看着林三酒因为对中世纪欧洲的锁不熟悉,试了几次没有锁上,刚要张口话,只听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一道男子的咆哮就震得走廊里嗡嗡作颤:“莱拉!你在哪儿?出来!” 没想到蓝胡子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他这一声几乎将莱拉惊掉了魂,她匆匆地低声嘱咐了一句“我就回来”,随即慌里慌张地“哎”了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 她的蓝裙子后面,沾染了一大片刺眼的浓重暗红色,正是刚才莱拉跌倒在门口时沾上的,她竟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林三酒一眼瞥见,急得汗都下来了,她刚出声了一句:“你停下——” 然而这时偏偏屋门因为没锁好,又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她不由暗骂一句,下意识回头一看,突然发现门后头的黑暗里站着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连心脏都冻住了——半秒以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站的不是真人。 “怎么连你也出现了?”林三酒苦笑了一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自言自语了一句,一时感觉自己脑子都是乱的。“不会也要受伤了吧?” 她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见她好端端的,看起来似乎没伤没痛,略略放心了一点。正在这时,只听楼下传来莱拉的一声尖利悲叫,刺得林三酒神经一跳,迈开步子就冲进了走廊。 看来只有把蓝胡子杀掉算了—— 林三酒面色冷冷的抿紧了嘴唇,念头刚一浮起来,不远处的景物一花,她回到了辛德瑞拉的门外。(未完待续。。) ps: 隔了半个月我终于回来更新了!让大家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有人在吗? 前两发烧,躺在床上看康熙大帝,结果感觉自己这一章也有点康熙大帝的文风了…… 谢谢这段时间打赏鼓励我的人、评论区所有留言关心我的人,打赏的致谢信息比较多,我会放在置顶(欠债)帖里,非常抱歉这段时间没有一一回复大家,我一会儿就去评论区! 第140章 灰姑娘的幸福生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末日乐园》更多支持! 老实,不管这个副本一直以来多么扑朔吊诡,这仍然是林三酒头一次亲眼见到童话中的“魔法”。 脑子里似乎仍然回荡着莱拉的尖叫声——这已经是第二个遇险的主人公了——她努力定下神,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阴影里,努力减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希望对方不会注意她。 守卫辛德瑞拉房间的士兵早就昏了过去,此刻正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从门缝里望去,在林三酒与辛德瑞拉之间,还隔着一个漂浮在半空中、浑身罩在光晕里的背影。 那人套在一件灰扑扑的袍子里,驼背高高隆起,好像一个龟壳。干枯凌乱的头发结成一团团的灰色硬块,从背上垂了下来,袍子下露出的一截皱皮,不比头发好看到哪儿去。仙女(fairy)特有的透明翅膀,看起来简直像两片死苍蝇的残肢。 虽然fairy的特征俱全,但不管怎么看,林三酒都不觉得童话中“仙女教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由于被这个身影挡住了,她瞧不见辛德瑞拉的表情。莱拉的影子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她的脑海里沉沉浮浮,终于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她侧耳凝神听着屋里灰姑娘的每一个字——“我、我知道,可是把我抓来宫殿的人。根本就不是王子……” “噢亲爱的,你不要做无谓的担心了,”那个背影刚一发话,就吓了林三酒一跳——因为那分明是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哑得老气,却还有一丝腻滑:“当初咱们做的交易是让你能够和王子在一块儿,你也付出了代价,这个目标是不会变的……” 到这儿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格格地像个女孩子似的笑了一阵。 这样的话。显然并不能够宽慰辛德瑞拉。她的声气透着不安:“那个……我是可以相信您的吧?” 老头儿抬起一只手。一边剔着灰灰长长的指甲,一边答道:“当然。你的要求是摆脱过去的生活,与王子在一起……放心吧,我从不食言。虽然有点儿曲折。不过马上要实现了。” “谢谢、谢谢您!”听见这样清楚的承诺。辛德瑞拉终于放了心,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现在这样太奇怪了,有些吓着我了……噢。对了,您来皇宫是为了找我吗?” 老头儿又“嘻嘻”地笑了两声,“……有一个可怜的年轻人,一心想要惊人的财富地位而不可得。我是来跟他做交易的。” “他是皇宫里的人?” 一边听着辛德瑞拉不太经意的问话,林三酒一边悄悄地朝远处退了一步。 她是以貌取人也好,但是她对这个老头儿仙女充满了不信任。王宫管家和另一个人到底为什么把辛德瑞拉绑来,只要去问问他们本人不就行了? 她的动作尽管无声无息,却非常迅捷——不多一会儿,林三酒已经转过了墙角,离开房间已经有好一段距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头儿仙女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的时候,有些飘忽不清:“……噢不是,亲爱的。因为他的……颜色古怪,在马戏团班子替人取乐,比你当时还惨得多呢……” 林三酒的脚步一顿。 什么颜色古怪? 她心底腾地起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辛德瑞拉有点吃惊而拔高了的声音里被印证了:“咦?原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胡子生这种颜色的人啊?” 蓝胡子!肯定不会错! 听着老头儿的声音在咕咕哝哝什么“妻子,不少”之类的话,林三酒心里好像一下子亮堂多了——她终于算是理清楚了这个童话副本的一点脉络。想必蓝胡子是在灰姑娘的皇宫里与这老头儿仙女做了交易,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大富豪,才有了后来娶莱拉等人的故事…… 想必杀死莱拉、将她的镜子献给国王,也是在这一条“灰姑娘故事线”中,未来才会发生的事儿。 如果能找到蓝胡子并先一步干掉他,那么以后的莱拉就能救下来了! 心里有了算计,林三酒感觉大出了一口气。 屋里的谈话声仍在继续,正好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了一盏跳跃的火光,她忙一把拎起地上昏迷的士兵,悄然退进角落里。两个侍女一前一后地经过她身边,一人手里捧着一只盘子,一人拎着一只灯。 当她们的脚步声走到门边的时候,辛德瑞拉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她有些不安的声音传了出来:“谁、谁在外面?” “奉总管大人的命令,我是来给艾拉姐送晚餐的。”一个侍女毕恭毕敬地。 艾拉是灰姑娘的本名——为了羞辱她,她的两个姐姐将她的名字改作了辛德瑞拉,即意为“灰姑娘”。听见这个许久没有听过的名字,辛德瑞拉似乎忍不住激动了——她的声音猛地有些哽咽,吸了两下鼻子才:“好的,谢谢。” 在她们推开门的时候,林三酒的目光顺着落进去,房间里果然只剩下了灰姑娘一个人。 现在去找蓝胡子,可能会正好撞上老头儿仙女。即使如今战力大涨了,她也不想冒冒失失地对上魔法——万一被变成个老鼠什么的,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想了想,林三酒还是将目标放在了王宫总管的身上。 王宫虽然不大,但是一层一层、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也不是一件轻省的事。 有些奇怪的是。王宫中主要的房间和宫殿,此时都挂上了大片大片的黑色布幔作装饰,除了为林三酒提供了不少藏身之处外,也将宫殿里的气氛染得沉沉的。 顺着一路黑压压的颜色,林三酒来到了一间侧殿门口。 在辛德瑞拉家里曾经听过一次的严肃声气,正隐隐约约地从两扇大门的缝隙里透出来,应该是王宫总管无疑了——的什么,倒是听不清楚。林三酒击昏了门口的侍卫,轻着步子来到门边,将黑色的布幔拨开。耳朵贴上了房门。 “……西德殿下。请您节哀顺变。”总管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似乎话的人也正沉浸在悲痛里,努力自持:“如今大王子去了,国家的未来就要靠您了……” “哥哥他……死得太不值得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像刀子似的划破了空气。他嗓音里藏着某种极端的东西。叫人听了就不禁想要退避三舍。他了这么一句。似乎有点儿不下去了,总管忙轻声地安慰了两句。 林三酒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只听西德王子打起精神。又出声了:“棺木造好了吗?” “快完工了。因为当初没有想到这个姑娘这么瘦,之前的模子似乎大了,所以将棺木改了一下……” “你也真是过于认真了!这种东西,大了了有什么要紧——” 西德王子红着眼睛,话还没有完,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响,还不待眼睛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一股势头冲倒,脖子被死死地攥住了,连一声惊呼都随着空气一块堵在了胸口。 过了好几秒,总管才看明白了目下的局面。他慌慌张张地退了几步,抽出了王子悬挂在墙上的佩剑,还没等喊,那个压在王子身上的奇怪女人就冷静地开了口:“别叫!你只要一出声,我就掐死他。” 总管愣愣地点点头。 “你们刚才,要给一个瘦女人准备棺材——是谁?她死了吗?” 林三酒手臂用劲,按下了西德王子拼命的挣扎。他是一个额头很高、头发薄薄的年轻人,此时半张脸上都是青筋——瞧他的表情,倒似是宁可死了,也不想让身上这女人得逞。 总管吓得一连了几句“你手下轻点”,这才死死攥着佩剑:“……棺材,是给辛德瑞拉预备的!” 即使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林三酒仍然惊得脸色微微一变。 “那个女人,是这个国家的罪人!”总管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也忘了满脸通红的西德王子,老泪爬了满脸:“即将接任国王之位的彼得殿下,自从遇见了她以后,就日思夜想……甚至为了她留下来的一只鞋子,亲自上路,在全国范围内寻找能穿上这鞋子的姑娘。结果、结果,遭遇了不测……” 林三酒听得愣愣的,手下不由略松了松。空气一流进西德的气管,他就嘶哑着:“我哥哥为了能早日找到她,下雨夜里还在赶路……被野兽咬死了!” “无论如何,我也要那个女人陪葬!”西德通红的脸上泛着青,一双眼珠因为短暂缺氧而突了出来,状若疯狂。 雨夜……野兽…… “告诉我详细情况——”林三酒面色很不好看,手上加紧了劲道。西德刚一发出一声短鸣,总管就忙话了:“彼得殿下他似乎是在路边见到了受伤的人,在去救助他的时候被袭击了!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肠穿肚烂的猎人——” 没错了—— 三个故事,终于联了起来。林三酒仔细想了想,这么来,红帽的故事最先发生,其次是灰姑娘,最后才是莱拉…… 这算是一个大进步了——她喘了一口气,刚要收回手,忽然目光一顿,凝固在一件熟悉的家具上。 “第二个问题,那面银镜子……是谁拿来的?” 林三酒干干地问道。 没错,那是莱拉的镜子。(《末日乐园》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 抱歉,这两没有准时日更……给我一点缓冲时间哈…… 谢谢柚子的平安符、ariaa的粉红票、魔性五的平安符、幻妙幽梦的5个平安符、玖千碎的平安符、eelay的粉红票……我好像漏了谁? 第141章 一石三鸟不是件容易的事 空气都好像随着这个问题而静止了一下。 “这、这个吗?”王宫总管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问起这面镜子。“前不久刚刚晋封的一位爵士,将这面镜子献给了国王……它很值一点钱的,你想要的话可以拿走,只是快放开王子殿下!” 林三酒一动没动地盯着镜子,过了几秒钟以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位爵士是不是长了一脸蓝胡子?”她的声音里简直怀着侥幸,希望总管能够摇摇头。 然而总管脸上却迅速闪过一丝惊讶,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明知故问。随即他点了点头,后头又了什么,林三酒是压根儿就没听清——她脑子里全让这件不合逻辑的事给占满了。 从刚才听见的对话来看,马戏团里即将与老头儿仙女做交易的,肯定是蓝胡子无疑。但是在同一个时间点上,怎么可能又是过去、又是未来? 林三酒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总管的目光牢牢地黏在她身上,直到手掌下感受到某个硬块艰难的蠕动后,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攥着一个人的咽喉,这才忙松开手,跳起了身。 一旦能够重新呼吸,西德王子一张脸猛然炸开了血色,像个红番茄似的蜷起身子,猛咳了好一会儿。林三酒虽然还有点儿神思不属,但手上动作却很利落——佩剑刚刚“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正要转身喊人的总管就被一道黑影给击上了墙。后脑勺磕在灯台上,顿时昏了过去。 西德王子惊怒疑惧的目光顺着口器的收势,落在林三酒的手上,他面色一白,愣了几秒,突然捂着喉咙狠狠地笑了:“你这个女巫、魔鬼!就算你今杀了我,你也救不回你的同党……” 林三酒刚刚提起来、要往外走的脚步,又放下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西德王子。 “给辛德瑞拉送去的晚餐里,已经下了剧毒——”男人骄横的语气,即使在面临着巨大危机的时候。也一时改不掉。“现在她大概早就死了吧!” ……妈的! 即使过去了好一会儿了。西德王子最后的那句话仍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林三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即放开了速度,呼呼的风声灌满了她的双耳,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走廊和房间在不断地飞速后退。 一路上被她撞翻的侍女。起码有一二十个——林三酒顾不得身后激起的一连串高声叫嚷。急急冲到门口,刚一脚踹开了门,正好瞧见一只装着沙拉的勺子。正要被灰姑娘送进口中。 “别吃——” 尾音尚没有完全吐出来,朝她扑去的林三酒,脚下就已经一个不稳,身子立时摔落进一片草丛里。 这一次,惊诧几乎没有持续半秒;林三酒就势一个打滚,马上在草地上站起了身。 湛蓝的空下,和熙的阳光照在草叶上,散发出更浓郁的青草气息。 好像回到最开始时,她遇见红帽的地方了。 树林、草丛、远方的云朵……要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多了眼前这一方石碑。 她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肾上腺素迅速冲进了血管里——林三酒咬紧嘴唇,四处看了一圈,缓缓地走到石碑前。 这块从没见过的石碑上,写着一段字。 第7次副本要求: ——三位主人公此刻都正在遭受生命危险。现在你只能够针对副本内容做一件事,来拯救三位主人公的性命。 为了能够更清晰界定“一件事”这个概念,你将获得5个行动点。凡是超过5个行动点、也即是超过了“一件”的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到。 从见到本石碑起计算,三十分钟内,若没有完成这件事,则算作失败。 ps:……相信我,你肯定会希望他们活着的。因为在做完这件事后,若三位主人公的性命都被救了下来,你才可以走过本石碑。 这段文字,以最后一句含混不明的话告终——林三酒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顶部的一行字上,顿时明白了“走过石碑”的含义。 【边界线】 本石碑作为分割线,在石碑以后,即是美丽的伊甸园。 林三酒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石碑的后方,仍然是一片与脚下草地并无不同的山野——在它旁边,一丛野雏菊长得比同伴都高大,探过了边缘,完好无缺地探进了石碑后的空气里。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了自己想要直接跨过去的冲动,原地坐了下来,盯着远方的草地,眉头渐渐地锁死在一块儿。 看样子,她是第7个进入这个副本的人。之所以会区分次数,大概是因为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遭遇不一样的内容吧…… 林三酒并不关心以前的人是死是活,她只愣愣地坐着,绞尽脑汁地回忆起自从她踏进副本后,所遇见的每一个细节。 对于拯救主角这件事,她其实心里早已有了隐隐的预感——一连三次,她都在几人性命攸关的时刻被传送走了,似乎这样的要求也是顺理成章……但是她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限制。 做一件什么事,能够同时拯救三个人? 不不,或许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件事发生了,自然就会引起未来的变化……林三酒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才刚刚一亮堂,突然想到了灰姑娘皇宫中同时存在的两个蓝胡子,顿时又卡了壳。 一想到0分钟的时限,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林三酒就焦躁了起来。她顺手抓起了一块石头向远处抛去,没想到一抛之下,石头竟然没扔出去,仍牢牢地黏在手上。 她低头一看,石头上正浮现出一行字:扔石头,耗费5个行动点。确认吗? “不不,不确认,取消!我不要做这个!”林三酒吓了一跳,急忙胡乱喊了好几句,石头应声从她手里滑落。掉在了草丛里。 好险——她擦了一把冷汗。慢慢地、心地站起身,又试探性地迈出了一只脚。 ……如果连走一步都要耗费行动点的话,那还不如干脆认栽算了。 不过好在,哪儿也没有文字冒出来。 “就是。只要我不与副本内的物件、人物进行互动的话。怎么样行动都没问题?”林三酒心里有了点底。朝前走了好几步,果然什么事也没有。 能放开胆子行动,就好办多了——林三酒一时想不出来自己该做什么。便决定先去看看周围环境,至少也得弄明白自己是在哪个故事里。 身为一个成长型,她的确能感觉到自己体质缓慢的、不停息的增长——现在当林三酒以全速奔跑起来后,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看见了一处很的村镇。 这个镇子上最显眼的标志,是一栋宅子上竖立的铁片风向鸡。涂绘了漂亮颜色的公鸡,正随着风势,朝西方一下一下地摇摆着。 这儿并不是辛德瑞拉居住的地方…… 林三酒一面走在路上东张西望,一面心地尽量不碰到什么。这其实并不容易——因为所有人都像瞧不见她似的,把她当作一团空气,经常直直地撞上来。 两个孩又跑又打地冲了过来,林三酒险险一避,他们丝毫没觉察身边有什么异样,高声叫着一句“……听那些人,都可漂亮了!”,就跑远了。 林三酒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动,追了上去。 不知该是运气好,还是副本的安排——当她见到十**岁、下巴尖尖的爱玛时,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您就收下我吧,我学东西真的很快。”爱玛游刃有余的成熟风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诚惶诚恐的晶亮双眼。“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和我的女儿,都会活不下去的……” 途径镇、准备前往皇宫的歌舞团,驻扎在竖立风向鸡的房子里,第二就要继续上路了。这个消息几乎在一瞬间就传遍了镇,也吸引了毛遂自荐的爱玛——歌舞团的团长是一个目光很挑剔的中年女人,她上下打量了一圈爱玛的腰身,似乎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林三酒站在屋子中央,二人谁也看不见她。 “我可以把她托付给我的姨妈。”爱玛低下头,似乎想掩饰自己脸上的难堪。“如果我能赚钱寄回来,姨妈也会待她很好的……” 林三酒抱着胳膊听到这儿,突然被一个念头震了一下。 如果此刻阻止爱玛加入歌舞团,她就只能与女儿相依为命。既然不是艳舞女郎了,那么在将来有了红帽以后,祖孙三代也不至于分开住……不分开住,就不会遇见狼人。这样一来,红帽就救下来了。 而且,没有了爱玛,不定猎就人不会去包围那间木屋……狼人如果没混进猎人里,袭击过路的王子的话,很可能连辛德瑞拉的命也保住了! 林三酒一颗心刚火热了几秒,突然又凉了下来。因为无论她怎么想,“阻止爱玛”都跟莱拉扯不上半点联系,她还是逃不出一个死。 这么一耽误,眼看着团长点头应允了,爱玛脸上放光地离开了屋子。林三酒暗暗叹了一口气,忙也跟在她后面,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她现在像个幽灵似的,连开门这个动作都因为要耗费5个行动点而不敢做,十分不方便。 正是因为不能用手推门,即使身体素质再优秀,也还是多多少少地让视线受了点影响——林三酒刚从大门中钻出来,突然一个的影子就撞上了她的腿。 林三酒忙稳住身子,目光定在了面前的一块石砖上。 “撞倒幼年蓝胡子,耗费5个行动点。确认吗?”(未完待续。。) ps: 终于赶完了这一章!对不起大家,最近更新不太稳定,才有一更……因为欠了章(起码)加更,我接下来几主要写加更了……有道是欠债还钱,再借不难嘛!(嗯?)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现在我手指不疼了,就是掉了指甲的地方,每次一碰到,都感觉十分诡异微妙…………… 另外,让我郑重地致谢一下在我断更期间还给我极大鼓励的hfrs,谢谢你的和氏璧、桃花扇和粉红票,以及魔性五的平安符、下巴还疼不海味的粉红票、星见之饕餮下凡的平安符、逸篆玥的平安符(刚看见,才回复,哈哈)、白墙的平安符、人生如玉a+的粉红票、幻妙幽梦的平安符(承蒙照顾了)、书hu的粉红票! 感激不尽!童话副本快结束了,最近手头上事多,我会尽量加快速度! 第142章 凌乱的时间线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头发根部隐隐地有些发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发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速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发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速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回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来来,快在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发突然被闪闪发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发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发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发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标牌:“生蓝发的奇人!不可思议的魔术!”——形状像溅开奶油似的标牌在夜色里,随着马车的远去而越来越,渐渐地看不清了。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运行了太多程序的老旧电脑,终于“啪”地一下死机了,一转也不能转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呢? 林三酒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她的余光忽然瞥见有什么东西,正在视野的边角里一闪一闪。 她低下头,看见马车的顶棚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字。 “倒计时:离0分钟期限还剩下0:59秒。” ……必须要在59秒内,做出一件能够拯救三个人的事。(未完待续。。) ps: 谢谢舒的平安符、理木的平安符、早就不疼了的海味的香囊、大坏蛋的香囊、阿圻的粉红票、蛇精病的平安符、赫箩的香囊! 我在努力地、缓慢地恢复日更了……这次间隔时间就比上次短了,对吧…… 不知道为啥,不管是什么设定,写到最后我都一定是“妈呀怎么还没完后悔写这个下次再也不写了”的心态……求解答?! 第143章 原来是你呀 在一片绝对的黑暗里,眼睛失去了功能,伸手不见五指——林三酒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冲势,肋骨突然重重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顿时疼得她“咝”地吸了一口凉气。 她按住肋下的疼痛,摸了摸那东西,入手是光滑的一个弧面,好像是一个扶手。 无尽的黑,像一块蒙住了眼睛的幕布,什么也看不见。当林三酒的心跳和呼吸渐渐地平复下来以后,空气里弥漫着的灰尘气味、微颗粒、隐隐的霉味,才扑进了她的鼻腔。 仿佛是封闭了许多年的空间,没有人涉足过——连空气都是一副陈腐霉旧的样子,还混了些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然而这股气息对于此刻的林三酒来,简直不下于赐。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摸索着在一阶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低低地叹了一声:“……我出来了。” ——老实,哪怕是现在,她仍旧想不通自己做对了什么事,才得以从副本中脱身。 当时间毫不留情地减少到40秒的时候,林三酒真的以为自己这次要交代在童话副本里了——留给她的时间太少,而且坦白讲,就算给她一星期时间,她也没有把握能够解开谜底。 来自于三个不同方向的马车,目的地都是王宫。如果能阻止这三驾马车进入王宫的话,或许事情会迎刃而解:爱玛不进宫,也许会回家去找她的女儿;蓝胡子不进宫。或许不会与老头儿仙女相遇,至于辛德瑞拉,就更不用了。 虽然这只是一厢情愿、故事仍然有无数其他可能性——比如爱玛去了别的地方做艳舞女郎;老头儿仙女主动找上蓝胡子;辛德瑞拉和王子晚了两相遇等等,都会导致主角们的死亡——但这是林三酒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用力一蹬,从南瓜马车车顶上腾空而起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脚下;林三酒几个跳跃之间,已经比马车先一步冲向了王宫。 她的计划是毁掉通向王宫的必经之路——虽然是个大动作,但是好歹也算是“一件事”。林三酒开启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纵身一跃跳上了王宫门口高高的国王塑像,双手蓄力。一个猛子就朝地上扎了下去。 这儿是宫外马车汇合的地方。只要毁掉了它,还没进宫的马车都会被拦在外面—— “毁掉路面,耗费5个行动点。确认吗?” 林三酒下冲的势头不变,高喊了一声“确认!”。下一秒。她的双拳已经裹着千钧之力。在那行字消失之前轰碎了地面—— 不知是不是跟副本“确认”过的关系,威力比她预料的要大多了,无数碎砖石“轰”地一声炸了开来。以林三酒为中心,朝四方飞溅出去,露出了地面上一个深深的大坑。地表正以飞快的速度,从大坑开始,朝远方裂出了一道长长的深缝。 碎石、灰尘、烟雾形成的密雨里,林三酒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不远处驶来的车辆。 只一眼,她的身体就凉了下来。 因为碎石烟尘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有些清冷的下午。 不再是夜晚,周围也没有了舞会的璀璨装饰。辛德瑞拉的马车和蓝胡子的马车,都不见了。 林三酒呆呆地看着一块半人大的石块,重重地砸落在一架马车上,顿时砸塌了车架,从分裂成几块、支离破碎的车里,迅速传出几声女人的尖叫声。 歌舞团的马车里,不止是这一辆遭了秧——有几辆车因为没料到突变,收势不及,早连车带马都翻滚在了地上,一时间惊喊嚎哭马嘶的声音,此起彼伏。 倒计时早就结束了,而林三酒仍然在副本里。路面的确是毁掉了,但似乎除了伤着歌舞团以外,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她只觉自己浑身发冷,没有上前,一跤坐在了地上。 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之前自己经历过的“传送”,这一次竟然在辛德瑞拉和蓝胡子身上发生了。 她将手指插进头发,有几分呆呆地看着歌舞团的方向,没有一点力气了。 副本失败后……她会怎么样? “啊、啊,轻些!我的腿,我的腿——”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着哭腔,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她抬眼一看,几个王宫的士兵正在合力从倒塌的车架子里往外救人。 一边轻声哭、一边被搀扶出来的,正是年轻的爱玛。 “不要紧的,你只是骨折了,养养就会好……”一个脸色发红的士兵,一眼也不敢看爱玛的脸,只低着头声地安慰着。 “不行,我还要跳舞、我要跳舞的……”爱玛擦了擦一脸的眼泪,呜呜咽咽地坐在了路边。 她的腿正好被石头砸中了,血渗出裙子,漫开了一大片。 反正自己也是快要死的人了,还连累了爱玛——林三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有点儿内疚。 “你这样可没法跳舞……”刚才的士兵抽空儿又兜了回来,递给爱玛一条手帕。“你用这个擦一擦脸……” 视线有点模糊不清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林三酒的眼睛含住了一层眼泪:就这样死,她还不甘心—— 然而这个念头没等转完,她的身体忽然一轻,简直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拎脚提了起来似的,接着在空中一甩,颠倒昏花了的世界在眼前飞速地旋转起来,迅速地黑了下去—— 她最后一个看见的东西是一个灰扑扑的石碑。随即,她很快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肋骨撞上了扶手后,过了好一会儿,林三酒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出来了。 她回到了黑塔里。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爱玛受伤了,不能跳舞了,按照这个线想下去,顶多也不过是救出了红帽和辛德瑞拉而已。 原地愣了几秒,扑朔迷离的童话副本才渐渐地从林三酒的脑海退位,冰凉的现实再一次回到了她的意识里。 ——不管怎么,出来就好,管他为什么呢! 在童话副本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界已经过去多久了,也许大家还在苦战。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能源中枢,摧毁玻璃罩! 感受着两腿隐隐的发软,林三酒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叫出了【能力打磨剂】,银亮的光芒顿时像水一样,洒遍了周身的空间。 进来时的大门,仍然完好地沉默着。正如她当时预料的一样,黑塔内的空间果然非常;以空地来看,大概只有不到十个平方米。而她此时坐在身下的楼梯就占了不少空间,蜿蜒着朝上延伸了出去,在头顶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螺旋。 不知道黑塔到底有几层,但似乎可以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 闯过了一楼的副本,上面应该就没有什么凶险了吧?林三酒提着【能力打磨剂】,谨慎地一步一步地朝上走去。 静谧的黑塔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和缓缓的呼吸声。 死寂持续地太久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刺耳的门铃声猛然在黑暗中炸开时,林三酒心脏重重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大门口处,仍然锲而不舍地“叮铃”“叮铃”地响了好几声,震得寂静的空气碎成了片。 林三酒将光芒对准了门口,心里咕咚咕咚地跳,手上已经悄悄开启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大门隆隆地打开了,正如她进来时一样。 门一开,顿时从外面泄进来了一些光——叫林三酒下意识里放下心来的是,光很暗,看起来似乎仍然是深夜。 从门口走进来的黑色人影,似乎没料到一进来就被光芒打个正着,顿了顿步子,这才试着叫了一声:“……林姐?” 林三酒松了一口气,垂下了手里当灯用的打磨剂,有点疲惫地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呀。”(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一出副本顿时手顺了起来!谢谢白墙(嗯?是不是少了个字?)的平安符、黑黑的汁液(酱油?)的桃花扇、催更票、评价票!这么热情一看就是新读者,还没有被我的更新所折磨过,高兴……以及照例谢谢平安符批发商幻妙幽梦的个符! 连着更的,今没有漏掉谁了吧? 出了副本我真呀么真高兴,不定晚上可以加(还)更(债)!副本的谜底会出来的,但不是由行动型林三酒解出来的…… 第144章 解答篇(昵称打赏加更) “……也就是,薛衾到底还是察觉到不对头了?”林三酒跨出一大步,迈过两阶楼梯,声音里含着苦笑的意味。 “可不是吗!走到一半儿她就开始嘀咕了,要不是行动还需要白可的话,她肯定就自己来了。”梨桃个子,步子迈得很匆忙才能跟上林三酒的速度。她亮晶晶、如同狗似的黑眼睛里浸满了放松的笑意:“……本来她的意思是,让我找到你以后,哪怕死拽活拉也要把你带走呢。” “咳!”知道了外面行动才刚刚开始几十分钟以后,林三酒放心多了。她用打磨剂照亮眼前的台阶,对伊甸园里另一头的薛衾有点哭笑不得。“她的危险我都经历过了,只是一个副本而已,你看,咱们现在都上了好几层楼了,不也没事吗。” 是好几层楼也不尽然,因为黑塔只有最底层和最顶层;中间的,只是一层又一层、仿佛盘旋无尽的楼梯而已。如果能源中枢真的在黑塔里的话,那么肯定在塔顶无疑;此刻二人已经爬了四五道弯折的楼梯了,而头顶上的楼梯却还看不见终点。 “噢对了,那个副本是什么样的?你怎么出来的?” 这个连林三酒自己也不好回答——她沉吟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梨桃,忽然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不如让我把副本里的故事给你讲讲,看看你能不能找到答案,哪怕多一个臭皮匠呢。也是好的。” 罢,她就将副本里发生的事,尽可能巨细无遗地给梨桃讲了一遍。 童话副本的故事线相互穿插,时间又乱作一团,林三酒自己讲来也觉得很费劲;但叫她也不敢置信的是,在她乱七八糟的讲述完毕以后,梨桃竟然听明白了。 “……能出来,我全靠侥幸。因为我真的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 在一晃一晃的银光里,林三酒一面听着二人规律的脚步声。一面吐出了亘在心头的困惑。 身旁的梨桃静了一会儿。似乎也被难住了。银光照亮了面前上升的楼梯,反倒看不见她的表情——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地了一声:“三个主人公的年纪对不上号,这挺有意思的……” “你有什么想法?”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 离塔顶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出于谨慎起见。她并没有完全放开速度。在到达塔顶前的这一段路程里。她很愿意听听梨桃的看法。 梨桃的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些。她有几分犹豫地笑了一声:“……也就是个想法而已,不知道对不对。” “那有什么关系?你。” “……我觉得,如果以‘因为过去发生了某事。从而导致未来发生了某事’这样的逻辑来思考的话,可能从根本上就错了。”梨桃的第一句话就抓住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认为这三个故事其实应该是各自独立的,毫不相干的。” “诶?可是王子的死……还有莱拉的镜子……怎么解释?” 梨桃似乎觉得把自己的想法正确表达出来,是一件有点棘手的任务——想了想,她问道:“你身上有纸吗?” 林三酒停下脚步,在自己的卡片库翻了一通。物资多半还是从极温地狱里找到的,高温下的纸制品本来存留就不多了;她最终还是从一卷卫生纸上扯下来了一张,递给梨桃。 “我要三张。”梨桃接过去。 林三酒一愣,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到底还是没有想明白。她又递过去两张纸,将卫生纸转回成卡片,刚要连同其它的一些东西一块儿收起来,忽然发现中间还夹着日记卡。 “啊,这不是我的萌系美女吗!”——卡片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在梨桃看见这张丢人现眼的卡之前,林三酒就迅速将它收进了身体里——随即若无其事地抬起头,发现梨桃沉吟着,用左手手指分别夹住两张卫生纸,右手捏着最后一张,摆在它们的下方。 现在,三张卫生纸在空中呈现出了上、中、下三层的模样。 “每一张纸,都代表一个故事。”梨桃清清嗓子,声音里含着兴奋,似乎很喜欢解密。“它们是平行的,互不干扰的,各有自己的时间流。” “时间跨度最大的,也是时间流最快的,是蓝胡子的故事。”她一边,一边单独拿出最上面的一张,用指甲划出一条短杠、一个圆点——短杠和圆点重复交互了好几次,代表高频率。“蓝胡子在七岁时遇见仙女,一直到快四十的时候娶了莱拉,这中间足有近三十年。” 林三酒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其次是红帽。”这一次,梨桃划出的杠稍微长了一些,杠和圆点的频率低了下来。“从爱玛到红帽,也差不多过去了二十余年的时间。” “那么,时间流度最慢的,就是灰姑娘?”林三酒忍不住接口道。 “没错。当其他两个故事——噢,你把它们看作这两张卫生纸好了——向前进了几十年的时候,灰姑娘的世界里才过了顶多几个月。”完,梨桃在第三张纸上划了长长的一条杠,一个圆点。一张短短的卫生纸,只容下了两条长杠就到尾了。 她再次将三张纸摆成了平行的状态。只是这一回不同的是,梨桃从头发上拔了一根发夹,用尖端对准了卫生纸。 “现在我是那个老头儿仙女,我骗得灰姑娘同意,要在她的这一层纸上,穿几个洞。” 林三酒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感觉自己背上站起了一片汗毛。 “这个圆点,好比是王子寻找辛德瑞拉的时间段。”梨桃手里的发夹尖端。从第三张卫生纸的圆点处扎了一个洞,穿破了它,探到了第二层,发夹变了个方向。“在红帽的这一层里,穿破红帽遭遇狼人的这个时间点。” “现在,卫生纸上的无数细菌尘,便随着破洞,来到了新的一层纸上。不管是‘狼人’细菌到了辛德瑞拉的纸上也好,还是‘王子’细菌来到了红帽的纸上……反正在这个点上,两层不同时间流度上的人物和故事交融了。” “我也是一个在三张纸间来回穿梭的……细菌。”林三酒盯着卫生纸。轻轻地苦笑了一声。因为卫生纸被穿破的地方。并不是上下笔直的,所以有些扭曲了,在昏暗的银光中,仿佛有生命一般地浮在空中。 梨桃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法炮制。再多穿几个洞的话。就会出现你所见到的奇异现象了。比方。过去和未来的蓝胡子,同时存在于王宫之中。” 她拔下了自己一根头发,在蓝胡子纸上选了间隔遥远的两个点。穿了两个洞,将头发串了进去。头发的两端垂在了辛德瑞拉纸上,穿了一个点,轻轻一拉,蓝胡子纸立刻就皱了起来,两个点紧紧地贴在了下方卫生纸的某一点上。 “所以那个老头儿才会对蓝胡子,‘十八年比你想象的短多了’!”林三酒半是惊叹、半是茫然地喃喃道。 梨桃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一旦察觉到三个故事的本质,其实是‘三层’故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能够同时拯救三个人的——因为你只是个外来者,你没法像那个老头儿仙女一样在故事层面上穿洞。而已有的‘交融点’——姑且这么叫吧,是没有同时连接三个层面的。” “难道……副本也会骗人?” “不,那个石碑没有骗你哦。”梨桃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将三张纸揉成一团,顺手丢掉了。“那是一个叙述性诡计。” “……叙述性诡计?”林三酒轻轻地重复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缓步朝上走。 “很简单——红帽故事的主角是红帽,灰姑娘故事的主角是灰姑娘。那为什么蓝胡子故事的主角,是莱拉呢?” 梨桃轻柔恬淡的声音,在昏暗中轻轻地传开,仿佛一波打在石壁上的浪潮——然而听在林三酒的耳朵里,却像炸雷似的。 “因、因为……”她想点儿什么,却卡壳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莱拉是主角—— “蓝胡子故事的主角,不应该是蓝胡子吗?”梨桃笑了一声。 “可是,石碑上三个主人公都陷入了生死关头中,需要我去救——而当时莱拉见到蓝胡子后,确实遇到了性命危险——” “那当时,你是打算怎么办来着?”昏暗的银光里,梨桃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那时打算……杀掉蓝胡子。”林三酒愣愣地应了一句,明白了。 到这儿,已经很清楚了——只要林三酒不杀蓝胡子,就等于是救了他一命。然而这一点,恐怕没有哪一个身陷其中的人当时能够想明白。 “虽然整个副本就是一个诡计,但是遇到你就没用了呢。”梨桃轻轻笑道,“不管是谁,只要多想一想,一定不会放过蓝胡子不管的——毕竟他表现出来的疑点最多。只要思维一旦陷进去,恐怕就很难做出正确决定了……不过好在你是一个肌肉比大脑先行动的人,反而把副本解决得干净利落。” 林三酒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夸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低地:“不,你不就很厉害吗?光是听我复述,就已经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如果换作是你的话,一定很快就能看透。” 梨桃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哈”了一声:“什么呀,我也只是旁观者清罢了……如果是我,恐怕不一定出得来。” “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想向你请教呢。”林三酒忽然道。 “什么?” “第一个问题是,你当时在黑塔内闯过的副本,是什么内容的?”林三酒的态度并不厉,好像只是在拉家常。 前方一直在爬楼梯的梨桃,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昏暗中,她的身影站得笔直,却始终没有回头看。 “第二个问题是,你的名字不叫梨桃。你是谁?”(未完待续。。) ps: 为了做一个言出必诺、威武雄壮的汉子,我熬到快三点,写完加更了…… 总共欠了三章加更,今终于还上了最早的一篇欠债……昵妃快来查收!真不容易,眼泪都下来了!接下来还有豆莞和hfrs的和氏璧要攻克!(雾) 谢谢镜子v平的评价票和个平安符、谢谢白墙(咦?少了字吗?)的平安符! 感觉这个三层的设定解释起来很蛋疼,篇幅不太够用,也不知道解释清楚了没有就进入了下一个情节了,总觉得会被评论区轰炸似的…… 啊,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第145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二人谈话的时候,楼梯已经不知不觉走了一大半了。 如果从林三酒所站之处朝下看的话,只有一片混沌的茫茫昏暗。银光照亮了身下一层楼梯的扶手,随即掉进了黑暗的深渊里,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这种将近两百米的高度上,即使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只要轻轻扫一眼,仍然忍不住叫人手心冒汗。 林三酒迅速收回目光——她以前也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点儿恐高的。 她看了看前方一动不动的身影,又抬头望向头上的楼梯——离顶层不远了,十层楼梯内就可以到达。 “啊……”梨桃——或者应该声称自己叫梨桃的女人,突然仰头长长出了口气,揉了揉头发:“真是的。” 她在暧昧不清的光线中转过身来,瘦的身体形成了一片薄薄的剪影。 “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什么‘野兽般的直觉’吗?”她歪过头,面庞上是什么表情看不清楚,只有一双黑亮湿润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你明明连那个副本都看不透,怎么会识破我呢?” “……你到底是谁?”林三酒平平的声音,散发着冷意。 出乎意料的是,梨桃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她的敌意——反而朝上迈了一阶台阶,接着又是一步——竟然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去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来自背后的袭击。 待走到拐角处时,她才停下了步子。低头看着林三酒。 属于梨桃的,那种轻盈、明亮、如同动物一样的神色,逐渐从她的脸上像雪一样融掉了。露出来的,是一个神色冷静的成熟女人。 “来,看,”她温柔地,每一个字都清楚地送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我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想上楼的话,必须经过“梨桃”。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抬步朝上走去。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在对方略略有些惊讶的目光里,她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但竟然还能在脸上做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你如果也要上楼的话。不妨一起走,边走边聊吧。” “梨桃”顿了顿,随即轻声吐了一句:“好胆色。” 林三酒微微一笑,仍然谨慎地走在靠墙的那一侧。见“梨桃”悠悠然地迈开步子。她才缓缓地:“如果不是我的‘日记卡’的话。我是不会对你起疑心的。” “哦?就是你让我贴在宫道一身上的那个——” “是啊。”林三酒一边。一边眯起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走在前方不远处的女人。对方的姿态十分自然,似乎也没有一点戒心,让她觉得有点不解。“日记卡的特性之一。就是会以本名来称呼我所认识的人——可是,我明明认识你,但是日记卡上从头到尾却都只称呼你为‘萌系美女’。” 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是因为卡片的恶劣个性所导致,但在泡澡的时候,林三酒就隐隐约约意识到——日记卡竟然一次也没有将她称呼为“梨桃”。 “但是老实,你那张卡也有点儿……” “好像靠不住似的,对吧?”林三酒接下去她的话,“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我也有点摸不准。直到刚才你起‘如果自己在副本里的话’,我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进黑塔的时候,没有卷入副本呢?”她盯紧梨桃的侧影,轻声问道。 换作另一个人的话,肯定会以为由于自己破解了副本,所以后来人进来的时候,就没有问题了。可是林三酒还记得石碑上的一个细节——“第76次要求”。也就是,每一次进入副本的人,所遭遇的内容都不一样,童话故事或许被破解了,可副本仍然在那儿。照理来,梨桃会被卷入另一个不同内容中去才对。 而她并没有——从大门口走上楼梯的这一段路,什么也没发生。 这也只能明,梨桃已经经历过一次黑塔副本了。 “……原来是这样。”对方虽然轻轻叹了口气,但语气却似乎并不在意。“听见你经历的内容与我不同的时候,我还有点纳闷呢……不过我被‘三层时间流’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个漏洞。” 林三酒没有吭声。 不光是这样。在蓝胡子的房间里,她所见到的那个人也是梨桃——现在想想,当她见到梨桃的时候,后者的神态更接近现在,而不是从前的伪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林三酒问出这一句话的同时,她不会想到,远在数里之外的警备长阿利巴也脱口而出了同样一个问题。 ……阿利巴刚才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身旁的女人还兀自沉沉地睡着。 足足好一会儿,他的神智一直徘徊在模糊的现实边缘,脑子里朦朦胧胧,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惊醒了自己。直到他坐起身来想喝一口水的时候,才突然看见自己床前坐着一个黑影——那人双手交握,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已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 睡眠的力量还未完全消退,阿利巴的身体凝住了半秒。夜光钟的数字跳了一下,显示出绿莹莹的“01:6”。 “嗨。”黑影的声音像清泉似的,含着轻快的笑意。“晚上好。”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把枪——这个念头才从阿利巴心头浮起来,忽然听见对方手中“咯啦”一响,接着几块黑色金属部件就从他手掌里滑了下来,落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 能把枪拆解得这样快。阿利巴自认无法做到。 “宫、宫道一是吧?”他压下了一瞬间要动乱起来的心跳,尽量低声而平稳地问道:“我劝你最好快点跑——只要我按下警备铃,这个地方在十秒钟之内就会围得跟铁桶一样。” “……可是干掉你,三秒就够了。” 那人慢慢地前倾身子,从窗外映进来的白白的月光下,逐渐展露出一张下颌略尖、阴柔漂亮的脸庞。白皙的皮肤被黑发切分,黑亮的眼睛也被发梢遮住了一半——正是宫道一。 阿利巴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能够做走私商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换作能力平常的进化人,14个月的时间只怕刚够挣扎存活——更别,宫道一身上可能还带着大量特殊物品。 而自己之所以还活着。一定是因为对方有话要——这一点并不难想到。阿利巴因此抿紧嘴唇,沉默着没有开口。 宫道一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宽容地笑了笑。“警备长先生,何必这样紧张?我如果有恶意。早就对你动手了。” 阿利巴低下眼睛。在雪白的月色里。宫道一的两只鞋尖正泛着微光。他这才发现。即使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对方仍然穿着一身笔挺优雅的西装。 “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想必警备长先生应该很感兴趣。”坐在半明半暗中的人轻笑着。 “从格斗赛脱逃的进化人中。有4名已经组织成了队,即将在今晚攻击伊甸园的各大要地。”尽管宫道一的声音很轻柔,仍然震得阿利巴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他立即问道:“几点钟?什么地方?这个消息你是怎么来的?” 宫道一歪头看了看夜光钟,手扶下巴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在思考一件很费脑筋的事似的——忽然打了个响指,笑道:“她们已经在路上了。警备长先生不快一点的话,恐怕会赶不及呢。” 当林三酒组队、分布任务的时候,宫道一并不在场——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她客客气气地请走了。但是以宫道一的手段来,并不需要非在现场,才能知道情况:“既然攻击的是要地,警备长先生显然比我清楚都在哪儿吧。” 那是当然——阿利巴此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连串存放防辐射物资的地点了。不过他立刻掐掉了自己的思绪,冷冷一笑:“……你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如这么——我的好处,早已提前拿到了。”宫道一笑着。 阿利巴有点明白了。之前对方拿走的那一批特殊物品,必须要运出伊甸园才算有价值;看来这个家伙是打算趁着双方火拼的时候,抽空逃走。他心里一哂:“……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虽然嘴里这么问,但是阿利巴脑海里已经计划起了军警部队的分派。 “警备长先生这就是在开玩笑了。”宫道一并不多,无声地站了起来,声音仍旧轻柔。“既然话已带到,那么我就走了——” 他的话音未落,变故陡生——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突然之间一跃而起,一道雪亮银光顺着她的手臂在空中舞了一个圈,一个接一个的凌厉光圈便朝宫道一撞击而去。 即便速度犹如风驰电掣,然而当光圈击中他所在之处时,在空中轰然化作一团齑粉的,只有阿利巴卧室中的一把椅子而已。 浑身赤|裸、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回头,发现宫道一已经站在了窗户边缘。 “这样对待客人可不大有礼貌呢,警备长先生。”他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一片泛着光芒的弹性肌肤。“不过,将人型特殊物品摆在床上……你的警惕性确实值得夸赞。” 阿利巴一张脸几乎成了青色,在又两个光圈的轰炸之后,原地只剩下了烟尘和碎窗棂。 巨响惊动了警卫,从对话机里传出了一个惊惶的声音:“长官!发生什么事了?” “给我集合所有部队,马上出发!”阿利巴狠狠地吼道。(未完待续。。) ps: 今没有感谢名单……昨因为我太累了,早早地就睡了,所以断了一,给大家声抱歉…… 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几里正常更新、努力还债吧~~~ 第146章 需要帮忙吗? “你试试再联络一次,不定梨桃刚才没听见。” 徐薇充满希望地朝白可低声地了一句。 从竞赛场上开始,就一直合作到现在的几个人,不出意外地被分在了一个队里。此时四个女人外加一个面首,刚刚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个遍布低矮雪白建筑的园区。 联络器——也就是伊甸园中每个人都有的腕带,对于进化人们来是一个挺贵重的物资——十来个队,每个队仅有一个联络器,在薛衾的指点下,每只队伍都被存入了联系人列表。 因为梨桃要单独去黑塔,所以她们只好临时给她去偷了一个联络器,耽误了好一会儿工夫不,现在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 “贴在手腕上震动的东西,怎么可能没听见?”董好好用她一贯有点尖锐的态度反唇相讥:“我看可能是遇到了突发情况……她最好是可别跑了!” 个性老实的徐薇顿时尴尬地收了声,过了会儿才期期艾艾地:“……哎,你想多了,哪能呢……” 白可挤在她们之中,不由朝翻了个白眼。她瞥了一下薛衾,见后者沉默着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她指挥着面首一连捅了好几下,薛衾才回过了神来。她皱着眉头看了几人一眼:“黑塔那边的事,只能等梨桃的回音,暂时不要去想了。倒是眼下——该怎么办?” 三个女人顿时不话了。顿了顿,徐薇用一种略有些胆怯的眼神。朝身后扫了一眼。 几人此时藏身在一间房子后面,若是探出头去一放眼,就能把占地广阔的伊甸园实验室尽收眼底。 虽然名称是“实验室”,但所谓的实验室园区里,足足有十余幢建筑之多——方方正正、表面平滑、边缘锐利,看不出来哪儿是门,哪儿是窗户。只有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筑成的楼体,在夜幕里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仿佛十余只没有感情的机器巨兽,趴伏在暗处窥伺人间。 时不时。便有一道红线从楼顶射下来。扫描似的迅速穿透黑色空气,划过每一寸空间——十余道红线交错散开,几乎留不下任何死角。虽然不知道红线的具体作用,但谁也不敢贸然地被它扫射上。几个人在外头观察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藏身的所在。 可是这地方虽然安全。却也没用得很:最近的实验楼离它起码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呆在这儿跟呆在马路上,并没有多少区别。 这个队的任务本来是要去摧毁一家防辐射服工厂的。但是抱着想来这儿碰碰运气、找找林三酒的想法,几个人此时倒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毁了这地方吧!”白可眉毛一竖,流露出了一股戾气。“毁哪儿不是毁?这个祸根可比工厂大多了!” 林三酒曾经过不让她们来——徐薇刚想张嘴点什么,看了同伴一眼,又闭上了。对于经历过新春格斗赛的人来,伊甸园实验室简直让她们有种生理上的厌恶,很快这个提议就被一致通过了。 “你们听好了,”在红射线之间短短几秒的停顿里,几人一边心而迅捷地靠近一幢楼,一边听薛衾道:“实验室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有一些不定咱们能用上,但有一些却是专门对付我们的……” 话间,眼看着楼顶已经“唰”地一下亮起了红芒,下一秒,她们所在之处就要被红射线给扫上了——在几人心都快扑出来的同时,白可飞快地掏出从门口守卫身上翻到的名牌,在光滑的墙壁上试探性地扫了一下。 白色金属似的质地上,立刻闪现出一行行文字来,红射线在这面墙壁前戛然而止。 “还好,那个短命鬼没骗人。”董好好松了一口气。 再一次确认了名牌信息后,墙壁终于无声地滑动开来,露出一个门厅。几个女人忙一头冲了进去,武器早已经拎在了手上。 随着步子一踏上大厅的地板,柔和的奶白色光芒就次第亮了,映照出雪白干净、线条奇怪的空间,仿佛建筑逐渐活了过来似的。 几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有点摸不准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白可蹲下来摸了摸地板,语气顿时懊丧了些:“这是什么材质……不知道能不能烧得起来?” 对于这种朴素的落后想法,薛衾立刻“嗤”了一声:“实验室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有自动灭火系统——别想着烧它了,咱们进走廊看看,大家都心点。” 即使她在伊甸园也只是个“老百姓”,也比这些外来的进化人们知道得多些。 如果实在要比的话,实验室楼里倒是有点儿像医院。只不过透过房间门上玻璃,朝内望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有的遍布仪器,有的摆放着几个巨大的培养皿。薛衾来回转了几圈,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白可指挥着面首,只好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奇怪,这个地方肯定有警报系统,在哪儿呢……”她喃喃地对白可。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猛然一声巨响,差点震飞了二人的心跳——她们回头一看,徐薇两只拳头正发着淡淡白光——薛衾还来不及制止,只听董好好一声“再砸!”,拳风就再次袭上房门,哐啷一响,这一次房间终于被砸开了。 薛衾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然而预想中刺耳的警报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她纳闷地与白可对视了一眼,那头儿徐薇二人已经一脸兴奋地迈步走了进去——她们才要跟上,薛衾忽然只觉身子一矮。差点从面首的背上滑下来。 “哎呀,用的时间太久了,又矮了这么多!”白可脚步一顿,啧啧地可惜。“现在不到1米6了,看样子再支撑个十来分钟就不行了……” 现在与其是被背着,不如是被拖着——薛衾心急想要进去瞧瞧,忙应道:“那你再叫一个出来呀——” 白可翻了翻眼睛,一句“哪有那么容易”还含在嘴里,忽然顿住了。 因为此刻的走廊里,异样地安静。 如果不是偶尔有些碎块“扑棱”一声掉下来。她几乎要以为这地方没有人来过。至于刚才进了屋子的徐薇二人。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她与薛衾对视一眼,忙冲向房门口—— 这个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除了花板上几个圆圆的金属口以外,只有地板上黏着厚厚一层浅黄色、透明的胶质物。最叫二人震惊的。大概还是几秒钟前还站在身边的同伴了。 徐薇和董好好尚还活着。但是连一声也发不出来——她们两人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了同样的浅黄色胶质物内。简直像被两个大果冻吸进去了似的。董好好的【国税局】、徐薇的【冲击钻】显然都发动了,但是这“果冻”既不对她们造成实质伤害,又十分柔韧。竟然连人带能力都一块儿被困在了里面。 眼看着她们的动作越来越慢,表情也越来越辛苦,白可忍不住了——好在她很谨慎,将薛衾放了下来以后,便指挥面首冲了进去。 但没想到才一踩上胶质物,地上黏厚的一层便像立刻活了过来似的,迅速包裹住了面首的双脚,与此同时,花板上的金属口里立刻喷射出了大量的“果冻”,还不到两秒钟,面首也被裹成了一个相同的模样。 白可暗骂一声,打了个响指,“果冻”里的面首立刻萎顿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这时,不知从哪儿突然传出了一个略略有些讶然的声音:“……哦?竟然不是进化人啊。” 另一个男人语气无味地接了一句:“大概是那一只的能力吧。” 薛衾愣愣地转了转目光,顺着声音来源落在门边一个狭窄的黑色条形物上,不动了。她苦笑了一声,低低地对白可叹息道:“……这里的研究员,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呢。” 这种在平常人家很少见到的电屏,不但能大面积接收声音和图像,还可以发声——又一个男研究员笑了一声,“打从你们一进园区,我们就知道了。你们俩倒是挺幸运,没被做成琥珀。” 大概是二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取悦了他,他嬉笑着又道:“你们以为我们在十栋建筑里做实验,这个想法就错了。这十栋建筑,就是我们的‘实验’,它们可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快躲!”不等他完,白可突然吼了一声,矮下身子一把将薛衾推远了,一道散发淡淡白光的风势从她们头上险险擦过,“轰”地一声撞在墙上,砸出一个浅坑。 这个攻击她们实在是太熟悉了,还在赛场上的时候,不知道看见徐薇用了多少次。被琥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徐薇,一脸惊疑不解地看着门外,双手仍维持刚才挣扎时的模样不变。 刚才那个平板无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来由‘琥珀胶质’折射出的能力,还是存在06到09秒的延迟……” “数据一会儿再吧,先把这两个抓起来。” “波利,开第号门,放出‘微生物烟云’——” 耳听身后某扇房门“砰“地打开了,刚刚逃过一击的白可,慌忙将薛衾抱起来——可她虽然力气够,但个子却比对方还,只能半拉半拖地,迈步就要朝外逃。 “你再叫一个面首出来啊!”薛衾看着身后走廊里弥漫出了淡紫色的烟,正朝二人的方向飘来,忙喊道:“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 “开什么玩笑!”白可满头是汗,“你知道叫出面首的条件是什么吗!‘必须要有一颗想吃鲜肉的心’……这种情况下,你他妈叫我想男人?” 薛衾被噎得不出话,眼看一股飘得最快的紫烟已经到了眼前,忙一甩手叫出了【被刀下冤魂缠身的家庭主妇】,一个伞状的巨大黑影“波”地一下,充满弹性地从她的手腕里跳了出来,阻挡在紫烟和二人之间。 这是一朵特别大的蘑菇,上顶花板下挨着地面,将走廊里挤得满满登登,一时间紫烟竟是一点儿都没有飘过来。 “你的刀下冤魂总是难免让人联想呢……”白可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 “别觉得没事了,”薛衾的五官都疼得变了形,“这香菇也在遭受攻击,我支撑不了太久的……对了,你去厕所!” “去那儿干嘛?” “那里肯定没有电屏,可以先躲一会儿!”薛衾一边,一边勉强用嘴从胳膊的系带上叼出一把刀,握在手里:“到了那儿再想办法!” 毕竟后头还困住了两人,她们现在还不能走。 虽然刚才的研究员“楼就是实验”,但平时他们仍然是以实验楼为工作场所的。既然是工作场所,洗手间当然必不可少——没多会儿,二人就找到了一间,立刻在香菇的遮掩下逃了进去。 蘑菇收起来的同一时刻,白可忙将门关上了。从门缝里,还能看见大片的紫烟,仿佛有生命似的朝前方漫开,搜寻着二人的踪迹。 “快,把门缝堵上。”薛衾气喘吁吁地。 白可慌慌张张地脱下外套,又拿上卫生纸,一股脑儿塞进了门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阻挡紫烟,但也只有这些东西了——忙活到一半,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来通讯了——” 她脸色发白,将手腕上的联络器亮给薛衾看。腕带一样的通讯器此时正蜂鸣一样嗡嗡震个不停,弹出的光幕被一条条通讯刷了屏。仔细一看,每一条信息都大同异——“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军警!谁在附近,快来救援!” “还没到目标地点,就遇见了军警埋伏!” “被包围了!” 数一数,起码有七八只队都发了好几条讯息。这还不叫严重,只要一想到那些没有音讯的队,薛衾的心就直直地往肚子里沉。 二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光幕,嘴巴里都泛起了苦。 “怎……怎么办?”半晌,白可吃吃地问道。 薛衾也不知道。三个多月以前,她还是一个每都在想怎么才能多存下一点钱来的女人……当她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光幕一跳,出现了一个通讯请求。 白可叹了口气,以为是哪个队。她刚一点开,忽然楞住了,马上捅了捅薛衾。 “我在路上看见了很多军警,”像清泉似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吐气间仿佛有一种令人忍不住全神聆听的暧昧感。宫道一眯起了漫着星光的眼睛,柔和地问道:“刚才顺手救下了三个女孩,她们是一个队的……你们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去帮忙吗?”(未完待续。。) ps: 昵妃的5张评价票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们因为我连着几没更新都走光了呢……感人…… 最近事情略多,加上有点卡文(真是不管写了多少细纲,该卡还是会卡啊),导致我这一章码了好几……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今这章写得较肥……请带虫享用~ 第147章 死地险生后的相逢 薛衾心中陡然间生长起来的不信任感,在见到另一个队成员的面孔时,终于消退了不少。 这几个女孩她都见过,有一个还是在晚餐时头一个跃上桌子跳舞的。她生一头浓黑头发,仿佛连夜色都能吸进去似的颜色,让人印象很深。 白可更是老早就放松了肩膀,急急地低声朝那姑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女孩叫阿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好像想把心中的惊慌也抹掉似的,喘着气低声答道:“……被军警围攻了!当时太暗,也看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好在宫先生救下了我们——不过,还是跟一个队友失散了。” 在那种情况下失散,也就意味着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到这儿,神色暗了下来。 薛白二人一时不知道什么好,震惊还没有完全从她们脑海里消退——不等她们开口,宫道一先出声了:“……你们怎么在男洗手间里?” 她们二人身后的便器在灯光下看起来明晃晃的。 白可被他一语提醒了,顿时又一次尝到了嘴里的苦味。她一五一十地将此时的处境了一遍:“……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儿出不去,董好好她们又被裹进了琥珀里,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越是到后来,她的声音越低。就算是跟同伴们联系上了又怎么样?且不外面大部分人都被军警缠住了手脚——就算她们此刻都没事,可实验室里凶险成这样。无论叫谁来救援,都等同于叫她们送死。再了,自己一行人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 或许这个马上要派上用场了……她摸了一下腰间的枪,瞥了一眼薛衾。后者嘴唇紧紧抿着,好像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样子,眼神却是一片迷茫。 “……不要来了,实验室里太危险了……你们只要救下其他队就行。”白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自己也会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只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割她的喉咙,生疼。 阿鲁也沉默了。等到她们与其他队汇合、脱身后。再赶来实验室的话。恐怕薛衾她们连骨头渣子都未必能剩下——她眼睛猛然一红,刚了一声“保重”,忽然光幕被人一下子拉了过去,视像一阵晃。接着稳定在宫道一的面庞上。 “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救下所有人的命。”他话间。身体微微前倾,衬衫纽扣解开后露出的光洁肌肤看起来十分坚实。“阿鲁,你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至于实验室这边,就交给我吧。薛衾,你们有办法再坚持六分钟吗?” 宫道一语气平和,但听在已经绝望的二人耳中,简直如同深渊中射进来的一束光——薛衾愣愣地盯着他,心头翻滚,一时有许多话想又不出来。 她很想问问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害人的打算;可是薛衾自己也清楚,以目前的状况来,对方如果要害她们的话,不来救就行了,何必冒险?——半晌,她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等我,六分钟以后我就到了。我要切断通讯了——”宫道一轻轻一笑,双眼像钻石一般熠熠生辉。他刚要伸手,没想到这时白可突然喊了一声:“等等!那个,你能把头发抓上去吗?” 宫道一楞了楞,听话地用修长手指拢起头发,向后梳去。 白可盯着光幕看了一会儿,忽然重重一吐气,薛衾顿觉自己的肩膀被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回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新面首,个子足有一米九,腹的肌肉块块分明。 薛衾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她忍着骨头痛,伸手叭地一下关闭了通讯。 在白可尴尬地笑了几声以后,卫生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二人的目光盯在联络器上,数着它一秒一秒地跳,每跳一个数字,她们都仿佛幻听见“微生物烟云”侵蚀厕所门板的声音。 然而定下心来去听的时候,外头仍然一直静谧无声,仿佛她们已经被遗忘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然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五分钟。 想想也是,在这楼里的毕竟只是研究员,并不是专门的暴力机关。在追捕这一方面,大概并不精通……薛衾呼了口气,刚刚张开嘴想点儿什么,突然只觉地板一震,身体滑倒在地,接着一股腾空感便将三具身体给按牢牢按在了地上。 门缝下塞的那包衣服和纸巾,离洗手间的地面越来越远—— “哈哈,忘了了,实验楼用了积木的概念,每个房间都是可以拆卸的!” 明明厕所里没有电屏,可是随着地板、墙壁飞速的滑动,刚才听见过的一个男声也清晰地传进了二人耳朵里。 “别玩儿了,快点把她们倒进池子里。”干巴巴的声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洗手间的地板开始迅速倾斜起来,很快就成了九十度,门也哗地一下被重力甩开了。 门外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池子”是什么——二人也没法多看了,此时她们已经彻底挂在了地板上,全靠面首背负着薛衾,一手拽住便池的边缘,另一只手抓着白可。而洗手间倾斜的趋势依然不停,甚至还在一上一下地震动,好像下定决心要把这三个虫子给抖下去似的。 “过去多久了?我、我胳膊快坚持不住了……”白可嚷嚷了一声,双脚死命地在地板上蹬,企图借力。 面首是她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又要维持能力,又担负着自己和薛衾两条性命,早就让她一头是汗了。 联络器早就顺着地板掉了出去——落进了门外黑黑的池子里,连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因为要用力抱住面首,薛衾骨折的地方痛得钻心,一声也发不出来。 “好了,你们现在跳过来。”一个声音轻快地道。 正在苦苦支撑的白可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她刚张口要骂,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顿时几乎连眼泪也泛了出来。 从洗手间另一侧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融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宫道一一手扶着洞口边缘,一边朝她们招了招手:“快点儿!” “宫先生!你终于来了,”她嘶哑着喉咙,耳朵里隐隐传来外头研究员们乱成一团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虫洞】 将一张纸折起来,在交叠的地方穿一个洞……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宇宙中存在的虫洞,已经成了一个很普遍的方式。同样的原理,这件特殊物品也可以曲折几乎所有的空间,以最短的方式连接起点与终点,并且能够容十人以下通行,可谓是偷窥暗杀盗窃的神器。 本品为消耗品,一件只能使用一次。 【虫洞】的珍贵性不言而喻,连薛衾也不禁微微动了容。 洞口内部很暗,但奇妙的是,即使一片昏黑,仍然能隐隐感觉到黑光流动。宫道一稳定住虫洞,又派出了上次吃掉胶囊的鸟。这一次它的任务是吃琥珀——在两个女人焦虑不安的等待里,过了好一会儿工夫,紧跟在飞进来的鸟后面,一身狼藉的董好好二人也终于一头扑进了虫洞。 董好好浑身血迹,满脸戾气。 “有两个研究员下来查看这个洞口,被我们杀了。”她喘着气,“真痛快!” 四人能够平安活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几人跟在宫道一身后,一边走一边,还不等激越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虫洞出口已经到了。 随着宫道一一挥手打开出口,率先一步走出了虫洞,一直在周身流动的黑色光晕突然失去了活力,逐渐凝固、黯淡、消退了。昏黄的灯光从洞口照射进来,白可一脚踩在地板上,厚实柔软的触感叫她一愣,这才发现脚下是一块羊绒毯子。 不远处响起了重重一声“哼”,几人一抬头,发现厅里还站着一个男人,正是警备长阿利巴。(未完待续。。) ps: 谢谢ˉ旧言的平安符、大坏蛋的平安符(又见到你了)、钿头碎的平安符、白墙的平安符(没事,心意已收到打赏的钱省下来订阅也好~)、书友15010141179的平安符、海味老爷爷的香囊(老爷爷好!)、网子的平安符、 幻妙幽梦的只平安符(谢谢你总是打赏我)、鱼想飞(忍无可忍下投的)张更新票…… 积攒了几的感谢信息,看起来阵容十分豪华,但其实是因为我更新太慢了……我知道…… 第148章 疯狂的人 “……放过你们不难,可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市政厅总长办公室是一个半圆形的大厅,铺着丝丝合缝的圆弧状厚毯子。落地灯被调到了半明半暗的光度,将厅里一半的空间染成了淡橘黄,好像夕阳被掺了水,稀稀地淋在空气里。 映照出阿利巴形象的光幕,正在明暗交界的光线中,莹莹地发着白光。 在他狭长的眼皮底下,阿利巴阴沉的目光在总长办公室里巡弋了一圈。当他瞄到办公桌后头露出的两只脚时,眼部下方的肌肉微微一抽,随即掩饰心中情绪似的,用手指一下一下地叩起了桌子。 他对那双脚上穿的皮鞋还很有印象—— 阿利巴感觉到一阵颤栗从腹升起来,一个尚还浑噩不清的念头从心里一闪而过——他咳了一声,冷笑着:“你们从格斗赛出逃,让我丢了大脸,如今要求我撤走军警?凭什么?哼,你们的所在地我也清楚了,我完全可以直接发兵包围!” 听了对方的问话,薛衾、白可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 在这儿与阿利巴对话,真是太叫人意外了。刚从虫洞出来的时候,她们险些以为宫道一出卖了她们——但在僵了半秒以后,徐薇头一个意识到,原来那是一面全身镜大的光幕。光幕上,一身军装的阿利巴呈现出一比一的真人大,猛一打眼。还真以为他正站在屋里呢。 “我不是过有一个也许能救下所有人的办法吗?”当时宫道一清冽和缓的声音,稍稍放松了几人紧绷的表情。“所以在去找你们之前,我就接通了警备长先生的通讯器。” 谈判,就是宫道一的主意。 几人当中,显然只有他是打好了腹稿的——女人们将目光投向了他,只有薛衾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语气冷硬地低声道:“……你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跟他!” 宫道一不以为忤地点点头,转头面向光幕的时候,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让他忍不住想笑的事情。散碎的星光从眸子里一闪而过——只是没有一个人瞧见。 他指着不远处行政总长的办公台。语气温和:“警备长先生应该也发现了吧?这位总长先生,已经去世了。” “那又怎样?”阿利巴忍住了心里的痒意,“你们死得只有更快!” “是吗?”宫道一微微笑了笑,“我个人认为。行政总长先生在这次的动乱中死去了。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呢。” 阿利巴的眼皮一跳。没有吭声。 在女变异人逃脱的消息掩不住了以后,他自己也几乎被行政派的官员送上法庭。阿利巴走了许多路子,才勉强得了个暂留观察的处分——这一次他带队出来围剿。不得不是存了戴罪立功的心思的。 可是不管自己多么努力地弥补,也不如对手死掉的干净…… “咱们来做个交易吧。”宫道一将手插进裤兜,修长笔直的身体在暗影里看起来好像一棵秀竹。“阁下开一条道,让我们这一方的人都到这里集合。在看到她们好好的以后,由警备长先生指示出一些地点来,我们再派队去摧毁……怎么样?” “那不成替他打工了吗?”身后,白可失声脱口而出。 阿利巴心里突突一跳——他手上有军队,但是制衡的因素太多。如果所有的政敌都死了……那么伊甸园从此就是他的私人产业了。 想到这儿,他已经能感觉到胸膛里有股热潮,烫得他微微张开了嘴——不过阿利巴没什么,只是用阴沉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 “对我们来,无论杀掉谁、毁掉哪儿,都没有什么区别。”宫道一没有转身,但他平缓的声音似乎正在解答几个女人心里的疑惑:“如果换个目标,就能换回一条命的话,我认为这个买卖还是值得的。” “毕竟对于警备长先生来,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叫他人渔翁得利,好像不大上算。除了攻击地点以外,派出去暗杀的队人数,也可以由阁下决定。” “只不过,我们需要警备长先生的一点诚意——”他到这儿,朝光幕上的人歪了歪头。“阁下如何保证我们事后能安全离开?” 宫道一徐徐而谈,一席话激得阿利巴再也抑制不住心跳,他猛地仰头一阵大笑,随即从屏幕里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好!就这么办——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放你们走。我的话,就是你们全身而退的保证!” 薛衾重重地“啐”了一声,又是不屑又是愤怒,只是还来不及什么,被白可一拉衣服,给制止住了。 “看看宫先生怎么解决——”她低声,语气里全是信心。 然而叫几人吃惊的是,宫道一却一口应了下来:“好,就这么一言为定。那么我们这就联系同伴,请阁下松开包围圈吧。” 这话一,几人都不安了,只是碍着阿利巴,什么都没。 阿利巴也万万没料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痛快——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一遍宫道一,心里反倒起了嘀咕。过了几秒,他才不经意似的笑着:“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出卖她们,一会儿又要救她们……” 他心里肯定,宫道一出卖情报的事情,这些女变异人是绝不会知道的——这话一,在对方阵营里埋下个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然而下一秒他就失望了——对面几个女变异人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但神色却没怎么变;随即宫道一走近了光幕,敲了几下通讯底座,也是一脸纯真的茫然:“喂?怎么突然没声了?难道是信号不好?” 阿利巴此刻才算是服了他的手段。 “信号”恢复了以后,二人几句话商议好了细节,阿利巴便关闭了通讯光幕。屋里一黑,忍了大半的董好好便头一个尖锐地问道:“……动乱暗杀的是我们,你就不怕他事后对我们一网打尽,反倒成了民族英雄?” “啊——没事,没事的。”宫道一懒洋洋地笑了笑,拢起头发梳向脑后。“交给我吧。” 这一次,尽管他的神态好像根本没把董好好的话听进去,但这短短的四个字不知怎么,竟然极有服力——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话了。 接下来的夜晚还很长。 跟薛衾队取得联络的,到最后一共有九支队伍。不算阿鲁的那一队,仍然有整整一队人都没了音信,想来已经遭到了不测。 而这九个队,也并不完好无损——当大家好不容易理解了现况、犹如惊弓之鸟一样逃出包围后,有受伤的、有战死的,还有好些个半途离队的,最后聚集到市政厅来的人,总数大概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三。 而这时,已是凌晨四点了。 这期间,不管白可呼叫了多少次梨桃的联络器,都没有得到半点回音;林三酒也始终没有露过面。一个途径汇合点的队也,在那个工厂附近,她们没有发现任何人。 或许是因为林三酒的迟迟不出现,惴惴不安的情绪不知不觉将空气浸得很沉重——惊慌茫然的窃窃私语,从一个人的嘴里吐出来,又化作空气,被余下的人呼吸进了身体。 而阿利巴的指令来得非常紧,没有给她们半点喘息的机会。再过一个时就要亮了,一亮,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将化为泡影——他一连报出了四个需要“死绝”的人家以后,几个实力保存得还不错的队也只好立即出发。 在今晚之前,大概进化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不得不成为伊甸园军警部门手里的刀。在她们又憋气、又烦闷的时候,林三酒也刚好叹了口气,骂了一句娘。 “我真他妈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么疯狂的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爱&夏至的平安符、谢谢海味老爷爷的香囊、hfrs舵主大人的粉红票、人生如玉a+的粉红票(你看你一投票我就更了)! 四月更得这么稀稀拉拉的,我也很惭愧,所以今赶出了一章,马上放上来了。评论里有位白墙同志啥来着,“质量好就行?”…… 哎呀,真是piapia打脸……………………………… 第149章 圣彼得泡的是铁观音 在一个时以前,林三酒刚刚躲过了一次凌厉的攻击。 当那一道无声无息、却异常凶厉迅猛的风势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时,她正被“梨桃”挡在通往顶层的楼梯上,对于对方的身份仍然毫无头绪。 “梨桃”的身子的一动也没动,她一只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笑眯眯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凶风猛地袭上林三酒。 受限于黑塔内部的面积,楼梯很狭窄,只有一人多宽的空间?——风团裹着攻势眨眼间攻到了眼前,林三酒顿时陷入了狼狈:她已经连连退下了好几节台阶,但在这样一个狭长的空间里,依然躲不过朝她直直攻来的黑影。 她一咬牙,单手握住扶手一撑,身体腾空而起,攻击者几乎从她的鼻尖擦了过去,在不远的转角处停了下来。 此时林三酒悬挂在楼梯上,只要她一低头,就能看见脚下深不见底的模糊黑渊。 在这种高度上,没有人类是不恐高的;林三酒根本不敢朝下看,只是赶忙趁那人停了手的空档攀爬上去,跳回了楼梯走道里——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看清了攻击者的大致模样。 那是一个近乎两米高的身影,头部尖尖的,在粗长脖子的对比下,显得很。类似于人类肩膀的东西是有的,只不过在肩膀下方、身体两侧,各自生出了两条长长的手臂—— “堕、堕落种……?”林三酒失声道。 一看见外表近人、又绝对非人的东西,她头脑中第一个浮起的就是堕落种。 “不是噢。”楼梯的另一头。一直没有动过的“梨桃”轻轻道。“堕落种那种东西,怪恶心的。” 因为刚才的变故,此时林三酒左手边是那个奇异的生物,右手边是梨桃,等于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状况。她缓缓挪动脚步,将后背抵在墙壁上,这才喘了口气,心地问道:“……那是什么?” “圣彼得,你过来。” 随着梨桃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那个高大的身影仿佛听到了不可违逆的召唤。转过身慢慢地朝楼梯上走来——黑影瞬间笼罩住林三酒。没有任何味道的风从她身上卷过去,她不由得浑身绷得紧紧的。 然而它却连头也没低一下,只是像个乖顺的狗似的,走到梨桃身后站定了。 “这儿太黑了。你不是想去顶层吗?”她的声音在昏暗中听起来非常清晰:“你跟我一块儿上去。我会把一切解释给你听的。” 林三酒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吗?一击不中。又想换一个方式下手?” 梨桃摇摇头。用一种好像在哄不懂事孩子似的语气:“你可真是的,白叫我这么欣赏你。如果要对你下手的话,何必要等你上去?也根本用不着圣彼得……刚才的不过是一个测验罢了。你要是死了。自然什么都算了。” 尽管没有什么根据,但林三酒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走上了台阶。 蜿蜒的楼梯终于迎来了末点。 仿佛柳暗花明一样,从狭窄阴暗的楼梯道走出来,林三酒猝不及防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空旷的大厅中——从外面透进来的星夜微光,像一支银色笔触,给所有的东西都轻轻描了个边。 ……黑塔顶楼大得出奇。 由大大几个方形空间组合而成的顶楼,或许是因为墙壁打薄了的关系,形成错落有致的宽敞大厅。从楼梯走上来,第一个入眼的,是一整面通透清楚的玻璃幕墙。 透过玻璃墙,夜晚沉睡着的伊甸园尽收眼底。 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伊甸园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太平静了……整齐的一列列路灯像是漂浮在夜空里似的,与偶尔几户还亮着的灯火,共同点缀着一片深蓝。预想中的乱象、火光,甚至一些爆炸,都还根本无迹可寻。 ……她们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但是林三酒没敢多想——毕竟她身边还有两个敌我不明、心思叵测的人在——她迅速扫了一圈大厅,找了一个角落站定了脚,面向梨桃二人笑了笑:“……我还以为这儿应该有能源中枢呢。” “没有——”梨桃也笑了,语气亲切:“是谁告诉你的?净胡。这个防辐射罩根本就用不着能源。” 二人话间,她信步走到玻璃幕墙前,打了个响指,“圣彼得”立刻走过大厅转角,过了一会儿,竟端了一杯热茶出来。 ……她表现得简直就像是回家了似的。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个地方?”林三酒一边话,一边朝楼梯口看了一眼。那儿空荡荡的,毫不设防。“你到底是谁?” 堵在她心里更加迫切的问题,是还有没有可能、如何才能毁掉防辐射罩。 在窗外映进来的光中,梨桃瞥了她一眼。一刹那,林三酒只觉自己好像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透—— 在她浑身一阵冰凉的时候,梨桃宽容地笑笑,转过了目光,一动也不动地盯住了脚下的伊甸园。 “实在要的话,”她白净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字句间似乎藏了些嘲讽。“伊甸园应该叫我一声‘母亲’吧。” 林三酒差点没站稳。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哗哗地从耳朵血管中流过去,半晌仍然理解不了对方的意思。 “我今年,已经九十四岁了。” 玻璃幕墙前,那个纤细的女性侧影缓缓地出声道。不知为什么,她的下一句话听起来仿佛有些迷茫。 “伊甸园,是我在五十九年前建造的。” “对于一些进化人来。保持容貌、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林三酒这才合上了嘴——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心里翻滚着无数个疑问,却一个也吐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吃吃地:“你,你建造……了这个地方?” “对。”这个问题,似乎将梨桃的思绪带回了久远的时光之前。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了深蓝色的穹。 “当时的全球性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多,形势每况日下。这个星球上,仅仅只有少数的几个国家还能站在战火之外。所幸我当时工作的科研所。就在这样一个中立国里。” “……由于大家都有核弹。谁也不敢乱用,因此战争再激烈,也仍旧是慢性的。直到有一。一个大国突然研制出了克制核弹的一种技术。” 林三酒觉得自己现在再听见什么,都不会惊讶了。 “这种技术的原理,是将核能进行反向压缩……总而言之,当时这项技术还十分不稳定,离完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是战争时期,没有一个政府会放着这样的杀手锏不用,反核技术很快就被派上了战场。” “接下来的大乱,就算我不,想必你也能想象出一二。在那一个大国肆虐了近一年以后,这项不稳定的技术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核污染,连远离战争的中立国里,都随处可见病变死亡的禽鸟兽鼠……然而更糟糕的是,其他的战争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也得到了这项技术。” “……所以你为了保护人类,建造了伊甸园?”林三酒忍不住插嘴问道。“但是,你一个人怎么可能——” “建造伊甸园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困难。”梨桃微微歪歪头,“我动用了一些资源,光明正大地在国会上提出倡议——在那种情况下,自然很快就通过了。它的图稿、设计、选材,都是由我一手负责的。” “所以,伊甸园确确实实是我建造的,但是——”她顿了顿,看着林三酒,嘴边浮起一点笑。“我并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建造它的。” 林三酒咽了咽干干的喉咙,感觉有一排汗毛在自己的脊背上站了起来。 “当时我已经进化了。第一项能力,告诉你也无妨——它的名字是【完美的计划偶尔也会存在】。” “听见这个名字,你也就对它的作用有大概的了解了吧?按照我能力的安排,‘伊甸园’在世界正式毁灭的同一完工了。” 林三酒怔怔地看着她。 一旁的圣彼得见茶杯空了,用肋骨下方的手替梨桃新沏了水,递给了她。 “只有我知道怎么进入伊甸园。”梨桃的两只眼睛越来越弯,嘴角高高地上翘,这副笑容不但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叫人看了头皮发炸。“你知道吗?还活着的人,都拼命地想要进来。” “……然后呢?”林三酒强压下心里的一阵阵寒意,不知不觉地将目光从她的笑脸上挪开。 “……你听过这样一个实验吗?一位女行为艺术家,坐在展馆中一动不动,身边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她承诺,人们可以对她做任何事,她绝对不会反抗。”梨桃不知怎么忽然换了话题,叫她一愣。“你会觉得,在光化日下,一家上流的艺术展馆里,人不会做任何坏事吧?” “……的确,有人亲吻她,有人给她戴上花环。但也有人扯光她的衣服,用荆棘刺她的r头,甚至还有人举枪对准了她的头——对,枪里是有子弹的。所有观众,与这位女艺术家都素不相识……最后微妙的是,人群分为了‘好’与‘坏’,极端、泾渭分明的两个群体。”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起这个?” “因为,最后得以进入伊甸园的,正是这样两群数量相等的、绝对的黑与白。” 林三酒呆呆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城市。 空气陷入了凝滞,好半晌都没有半点动静。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她才嘶哑着嗓子,轻轻问道:“……白呢?” “好”的那一群人,去了哪儿? 五十九年以后,现在这个城市里,正如同此时的夜色一样,一片漆黑。 梨桃赞许地点点头:“……在伊甸园自我成长的过程中,白被吃掉了。在好的那一部分消失以后,女性就因为种种先不利条件,成为被凌辱欺压的一群。” “这个过程,以及目前观测到的现象,跟我预先推演的结果差不多。”给林三酒“扫盲”完了以后,梨桃恢复了平缓冷静的语气。“我每隔几年,都会换一个外表潜进来,近距离地观察这儿的人——况且,有些人为刺激因素,也必须实地投放——今年却遇见了你,也真有趣。” “慢着,也就是——”林三酒瞪大了眼睛。 “伊甸园,就是我的实验室。”梨桃轻轻地一笑。(未完待续。。) ps: 谢谢apsaeanna的平安符和留言夸奖,记在心里啦! 想跟独往钰帝一声对不住,让你每晚等到1点……今这章我其实早就写完了,但是起点抽了,花了我足0分钟才登陆上后台,唉…… 让我想起一个事,前编辑让作者们预存好周末两的稿子,是后台会登陆不了什么的? 我就想问一句……我这种无存稿的怎么办…… 第150章 先贤可不止圣彼得一人 “哈哈哈!” 当目光落在光幕上一字排开的死人头上时,阿利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畅快,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他从没发觉,原来当这些一直以来处处掣肘、面目可憎的敌人,只剩下一个个血流满面的头颅时,看起来竟然这么顺眼。 “还剩下哪些人需要解决的?”他敲着桌子,朝一脸苍白激动的副官问道。“不多了吧?” 副官赶紧打开一个表格,凑上去低声了几句。 光幕的另一头,在浑身浴血的进化人之间,气氛却很凝重。偶尔目光交错,人人脸上都是一片焦虑的茫然。 进化人们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了,地上的人头也越来越多。派出去的队现在已经回来了十之**——不是她们甘心回来继续听阿利巴调遣,而是有不少负伤了、行动不便的同伴们,都被军警部队看守在市政大厅里当作人质,她们不得不回来。 很快,屏幕上又亮起了阿利巴新的一轮任务—— “走吧。”白可当先站起身,面首也跟着她一块动了起来,将薛衾背在肩上。她一脸不高兴:“呆在这儿也是憋气,不如出去一趟。” 剩下的两人也无言地跟上了,一起领了任务。 这一次的目标,离那个被她们盘踞了一夜的、广朱的房子并不远。或许是察觉到了外头的不对劲,这位科技部部长的房子里已经布下了重重防卫——不少一看就是出自伊甸园实验室的产品。叫薛衾等人很是费了一番周折,这才将那个部长的人头拿到手。 从二楼卧室的窗户边,看着那个尖声哭叫的家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远了以后,薛衾这才表情淡漠地垂下了眼睛。 她才不关心会不会打草惊蛇——反正以后总归是阿利巴的问题。 另一边,董好好几人正在搜屋子;一般来,位高权重的人总会藏有几件特殊物品的,对身无长物的她们来,也算不无补。 白可手里拎着一条棍子,将衣帽间捣了个稀烂,转出来的时候烦躁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的特殊物品太少了。尽是些伊甸园实验室出产的破玩意儿。” 实验室产的东西其实不是不好——刚才还给了她们不少苦头吃。也算得上威力大——只是这位部长收藏的东西,一个个儿的体积都太大,很不好拿。 “要是酒在就好了,不管什么都能收起来。”她怅然地。一想到林三酒。白可心里就忍不住焦虑起来。她放下棍子。再一次试着呼叫起梨桃。 在机器平平的响声中,另几人抬起了头;可是见一连几次呼叫都没有人应答以后,她们也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搜索上——到底是失望还是麻木。倒有些分辨不出了。 “妈的,算了。”白可暗骂一声,伸手去按中断通讯。 然而就在她手指碰上按钮的前一秒,联络器的呼叫声突然消失了——白可一愣,紧接着就看见了光幕上出现了梨桃的面孔。 对方微微一笑,干净的脸上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 “是你呀,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她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白可心下飞速划过这个念头,但它随即就一头扎入了潜意识,被她给忘了。充斥在脑海中的,只有无尽的惊喜:“——你终于接通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哪儿?你找到酒了吗?” 张口就问了一连串问题的白可,这时才有闲暇打量了一下梨桃身后的背景。 对方正站在昏暗的一片空间里,只有淡淡的月光还隐约可见。 ……她在什么地方? “来话长,我找到她了。”梨桃微微一笑,声音打断了白可的思绪。她看了看围上来的一群女人:“你们神色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先告诉我,你们那边怎么了?” 几人不及细想,忙你一句我一句地将此时的处境都了。 “我看现在阿利巴的敌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对付我们……”白可焦虑地抹了一把脸,这时才意识到她们一直没看见林三酒。 “酒呢?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她不是去摧毁玻璃罩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薛衾忍不住问了一句。 梨桃微微张嘴,好像正准备要回答她们——就在这时,光幕啪地一下黑了。 只剩下一众人目瞪口地看着联络器,屋子里静了下来。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也知道了她们的处境。”在光幕的另一头,梨桃悠悠然地将联络器从手腕上摘了下来,轻轻揉了揉,联络器就化作了簇簇铁粉,漫漫扬扬地从她指间洒落。她抬头看了看林三酒,笑着:“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抿紧嘴唇。 由于受到冲击,她心里的震惊和愤怒本来如海潮一样汹涌——但是不知怎么,在听了同伴们的处境后,反而突然一下退潮了——此时林三酒心里,只剩下了澄明平静。 不管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求证一下。”林三酒开口时,她冷静的语气甚至叫梨桃也楞了一愣。 后者随即笑了:“你。能够回答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第一,你为什么做这个实验?总不会是为了要看死人吧?” 第一个问题似乎就很不好回答,叫对方皱起眉头,踌躇了一阵。 “嗯……简短地来,应该称之为‘人类可回收再利用性测试’的实验吧。你看,”她将手指放在玻璃上。朝下方的城市点了点。“现在的伊甸园,是劣币驱逐良币后的结果;实事求是地,这里面装的只有垃圾。” 林三酒强烈地感觉到,她到“垃圾”二字时,没有半点情感波动,只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 “像你这样的人,热血、正义……虽然缺点也多得要命,但离垃圾还差一段距离,你可能会对伊甸园的人感到不齿、愤恨……但就本质而言,你跟下面的人。是一样的东西。” 林三酒努力忽视掉自己心中被冒犯的感觉。忍着不高兴往下听。 “如果你能成为我的试验品的话,我在一年之内,可以将你也变成不比他们好多少的一块垃圾——噢,这并不是在侮辱你。也不是在瞧不起你。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梨桃的语气轻柔。的确没有任何敌意似的。 “毕竟,这就是人类啊。” “真正的末日,并不是指人类死光了。”女人淡淡地。“世界末日。是人类的繁荣昌盛。应该,每一个遭遇末日的世界,都在治病……生灵涂炭,只是在为了摆脱人类这个肿瘤时所必须经受的一个应激反应。” “我在轮回末日世界中流浪了十多年,早已反复认识到这一点了:人类像恐龙一样,早晚会灭绝干净的。那么,他们身上有值得拯救、留存的地方吗?” “五十九年的大型实验以后,我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梨桃转过身,圣彼得立刻像得知了她的意思,向前走了两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利用基因技术以及合成生物学制造出来的——‘新人’。” 在窗外投进来的淡淡月光下,圣彼得看起来更加高大了。它杏仁形状的头脸上,生着一双吊起来的乌黑大眼,鼻子只是两个的圆孔。它无疑是跟人类有些相似的,但是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的时间越久,越能从它身上感觉到一种叫人悚然的平静——在这下面,是一种属于异类的、不敢探知的深渊。 “它们是没有攻击性的——除了当我下令的时候。”大概看出了林三酒的紧张,梨桃轻轻地安慰了她一句。“我希望有一,它们会代替人类,行走在每一个星球上。” “你回答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详尽得多。”林三酒平稳下来自己的心跳,看着圣彼得走了回去。明明是如此高大的一个生物,但走起路来却无声无息,轻盈的体态甚至叫她想起了猫。 没什么好的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疯狂的反人类者。 月亮好像快融化了的冰片,在深蓝色的云层里,越来越薄,越来越黯淡。没有了月光,日光也尚未亮起,黎明之前正是一片乌沉沉的黑暗。 星子独木难支的微光,映在黑塔顶层的玻璃上,偶尔亮起一点白来。 玻璃后面的两个女人,已经交谈了好一会儿工夫了。 “最后一个问题。”刚刚被一个冲击性的消息,震得脸色发白的林三酒好不容易缓了缓气,瞥了一眼梨桃,忽然一笑。“梨桃不是你的真名吧……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女娲’。” 窗下的女人淡淡地笑着。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能够制造生命,的确已经步入了神的领域。 对手是“神”啊……林三酒有几分茫然地想道。 “女娲。”半晌,她重复了一句,点了点头。“可以请圣彼得先生帮我也倒一杯茶么?折腾了一个晚上,还真有些口渴了呢。” 女娲似乎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楞了一下,随即转头朝圣彼得看了一眼。高大而沉默的奇异生物,好像顿时领会了她的意思,转身走向厅后,没过一会儿,就端了另一杯茶出来。 茶香混着热汽,飘在圣彼得长长的手指之间,林三酒咽了一口唾沫,了一声“谢谢”,伸手去接。 在她的手快要碰上杯子的那一瞬间,林三酒猛一发力,将杯子击向了圣彼得——热茶和杯子的碎片顿时高速飞洒开来,隐藏在后的拳头直直朝它的头冲去。 圣彼得似乎也是一惊,身体以奇异的方式一卷,林三酒的拳风即刻落了个空。 像皮尺一样卷成一团的奇异生物,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却没有反击,只是稳稳地落回到了地面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女娲不高不低的声音,顿时止住了林三酒想要前冲、继续攻击的步伐。“你以为没有我的指令,圣彼得就不会自保吗?”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林三酒暗里苦笑了一声,骂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干脆直了:“抱歉,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管不了。但不论是为了我同伴的安全也好,还是为了以后的进化人也好……这个伊甸园都不能够再存在了。” “如果不能摧毁防护罩,那我就要一点点地把它轰塌;如果你们要阻挡我,那我也只好先放倒你们。” 她攥紧了两只手,【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早已开启,脚下也多了一只【录音机】。 没想到女娲听了后,竟忽然嗤地一笑。 “好的,”她亲切地。“那你试试吧。” 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忽然滑开了四个门洞。 一个门洞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从另外三个门洞里,走出来了与圣彼得一模一样的三个高大生物。 “如果你战胜这第一批‘试投放型号’的话,我就将解体防护罩的方式告诉你。”女娲双手交叠,静静地看着一头冷汗的林三酒。(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这一章可卡死我了!明明情节进展已经有了,但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表达,写得我脑子都疼了…… 总不能干巴巴地一直用嘴介绍剧情啊……感觉这样写略好一点了。 谢谢昕盺的平安符!感动!这个月发工资无望了,所以什么打赏都很宝贵…… 第151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啊! “这是一种全方面超越了人类的生物。” 当女娲这句话再次从林三酒的脑海中回响起来时,亚里士多德的两只长长右臂,舒展开了十余个关节,像两条有生命的长鞭一样,朝她高速袭来。 尽管没有攻击性,但这些所谓“新人”的战斗意识,却比许多历尽艰险的进化人还要敏锐高超——林三酒矮下身子想躲,却发现由于对方特殊的生理构造,弯下腰也仍然不免会被扫个正着。 眼看手臂已经袭至眼前了,她连忙就地一滚,躲开了攻击,头皮却微微一疼,原来亚里士多德带起的风劲太狠,已经刮掉了她一撮头发。 这得是多大的力量? 还没等她从地上跳起来,另一个阴影已经来到了身边,朝她的肚子抬起了一只脚。林三酒双手连忙同时击出,希望能够先将这只脚打个稀烂——然而一边的孟德斯鸠忽然尖锐地短鸣了一声,圣彼得立刻骨节一缩,以一种人类无法办到的姿势,避开了她的双手。 一打四不,它们不但力量奇大、动作迅猛,智力也很高,互相之间照应得滴水不漏。 几个回合下来,林三酒右臂已经被擦出了一道伤口,她捂着胳膊,颇有几分狼狈地与它们拉开了距离——正如她在副本中所见过的一样。 女娲早在战斗开始时就离开了,按照她的法,只要能够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到时你自然就会知道解体防护罩的方法”。 “这还真他妈有点儿难呢。”林三酒喃喃地骂了一声,身体突然一跃而起,在她刚才站着的那个点上,碎石猛地四溅开来,激起了一股白烟——一击落空,不知何时绕到她后方的李耳缓缓地收回了胳膊。 光靠肢体战斗,肯定是毫无胜算的,林三酒暗暗想道。【录音机】里似乎还有几个威力不错的能力——但是她却用不了。 因为刚才电光火石的几下交手、她几次退避以后,此时圣彼得和孟德斯鸠正好拦在了她与录音机的中间。 目光穿过它们高高长长的腿,还能隐约看见录音机。 好在它们还没察觉到这个东西—— 林三酒才刚刚浮起这么个念头来。只见亚里士多德就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铁疙瘩,轻轻用脚尖碰了一下录音机。 虽然女娲它们的智力并不逊色于人类,但毕竟它们没有人类的生活经验,这里也不是地球。对于“先贤”们来。录音机是个从没见过的古怪东西—— 林三酒咕咚一下咽了一口口水。眼睁睁地看着亚里士多德用左边肋下的第二只手捡起录音机。嘴里似乎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声波,她努力立起耳朵来,却什么也没听见。 但是显然另外三个“新人”都听见了。除了圣彼得还在紧紧地盯着林三酒,以防她发动攻击之外,其余的家伙都将头凑近了录音机,嗅了一会儿,又在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似乎在商量这是个什么东西。 林三酒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眼。 万一录音机被毁,她得胜的希望也就等于没有了——偏偏她又不敢出手去夺,一旦对方发现她有多着紧这件东西,还不立马就毁了? 脖子上印着“李耳”字样的高大生物,口部以高频率微微颤动起来,不知道了些什么,将录音机拿在了手里,随即在林三酒瞪得直直的目光里,长长的手指按了几下,落在了“洗带”上。 录音机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音,明里头的磁带正在一点点被洗掉录进去的内容——一时间,林三酒的心几乎都快炸出来了,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不要!”,就猛地冲了上去,口器急急地朝几人的头脸扫了过去。 圣彼得似乎早有准备,一扬手臂,两条手臂便卷住了口器的去势,将它牢牢固定住。它的浅青色皮肤虽然十分坚韧,但到底还是被口器尖锐的边缘扎破了,透明的血液从细的伤口里涌了出来。 林三酒使劲一抽,发现自己抽不动,索性一把扔了口器,合身就朝它身后扑去——然而这时令她惊异的事情发生了——李耳回头看了她一眼,歪了歪头,接着竟然按下了停止键。 录音机登时一静,洗带中止了。 一时间,四个高大的先贤都低下了头,看着由于震惊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林三酒,谁也没动。 李耳停止了洗带,这绝对不是巧合——在听见林三酒的叫声以后,对方那双犹如平静深渊一样的眼睛里,很显然是有了一个迅速的思考过程—— 是要拿它做筹码?要挟自己?投鼠忌器? 一瞬间,从林三酒乱麻一样的头脑里,滚过去了无数思绪。 李耳拎起录音机,看了她一眼,弯下腰。 将录音机递到了林三酒面前。 “尼的。”发出这两个音节,对它来似乎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林三酒愣愣地抬起头,看了“先贤”们一圈,愣愣地接过了录音机。 东西一入她手,四个高大的生物立即噔噔连退几步,纷纷作出了一个戒备的模样来。看样子,它们似乎也猜到了,之所以对方这样看重这个铁疙瘩,一定是因为它威力大。 手中录音机冰凉的触感,在体温下渐渐变得不可察觉。女娲过的一句话,这时却忽然毫无预警地闯入了林三酒的脑海:“……跟它们相比,人类应该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羞愧。” 要四个“新人”联手与林三酒战斗,是女娲下的命令。除此之外它们的一切行为,便都是出自于它们的本身意志了—— 林三酒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她迅速后退,再次与它们拉开了距离,突然重重地吐了口气,苦笑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生物?”她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样一来,不是随便使点诈就好了吗?” 就算她不是聪慧绝顶的人,也能想到不少办法——比如突然要求停战走人,再趁它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袭;或者干脆借口离开,等它们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再一举杀回来——到时是火烧还是水淹,就看她高兴了。 使诈,可是人类的种族赋。 女娲的声音仿佛低低地在她的脑海里笑了一声。 “去他的,”林三酒一咬牙,啪地按下了播放键。“就算是光明正大地打,我也能赢!” 如果对手是人类,她并不介意用点诡计;但面对“新人”时,林三酒非常不愿意身体力行地去证实女娲的理论是正确的。 录音机即将会赋予她什么能力,连她自己也不清楚——除了林三酒自己的主意以外,来自同伴们的能力,他们都只能极含糊地提一句,不能多,否则皮格马利翁项圈一发动,这个能力就等于废了。 久违的熟悉声音从机器里传了出来,正是胡常在。林三酒忍住心中一瞬间涌起的情绪,静静地听了下去—— “酒,这个能力是我突然想到的,不定能派上大用场!”他还是有点啰嗦,“我不是鼻敏感吗?有的时候犯起来,真是什么也干不成……你的新能力,就是使指定的敌人一刻不停地打喷嚏!” ……摸着绷带下渐渐热起来的皮格马利翁项圈,林三酒呆了。 如果胡常在此时在她眼前的话,她一定会把他活吃了的—— 谁知道“新人”这种生物,究竟会不会打喷嚏?! 她傻乎乎地抬眼望去,房间对面安安静静的四个身影,似乎已经告诉了她结果。(未完待续。。) ps: 谢谢魔性五的香囊、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大坏蛋的香囊、昵称妃的桃花扇、安斯晨光的平安符、老爷爷海味的粉红票! 看来你们很喜欢前一章…………………………………… 我可以理解成“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反人类情结”吗………… 跟先贤们战斗的这一节非常难写,纯打斗感觉似乎欠缺了一些什么,结果写成了这样。虽然我本人还觉得不错啦,不过期待着看酷炫战斗场面的朋友们,我只想一句: 呵呵呵好在你们的打赏拿不回去了………… 第152章 在黎明之交 对于这个豪华漂亮的会客室来,阿利巴是一个常客。 他和军警系统的同僚们,造访这个地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宅第的主人,也总是坐在他对面的那架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目光根本就不落在面前的礼品上,只是口沫横飞地训斥下属。 在被训斥的人中,阿利巴永远是态度最好、最殷切的那一个。 不过在今晚之后,一切可就不同了——阿利巴一脚踩在地毯上,吸饱了液体的地毯顿时“咕叽”一声挤出了一股黑黑的血水来。 “工作做得很棒嘛。”他志得意满地环顾了一圈血迹斑斑的宅子,笑着:“看来那些女变异人真的太恨我们了啊,哈哈哈。” 副官脸色有点儿发白,他笑着应和了几句,亮出手上的联络器:“长官,刚才下头接到个报案呢。” “噢?什么?”阿利巴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一支中等强度的烟,漫不经心地问。 “报警的是科技部部长的家仆,有暴乱的女变异人闯进屋子,杀了他们老爷……嘿嘿!”副官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利巴叼着烟停了两秒,随即低头看了看表:“最后一批变异人出去也快有0分钟了……好,你让下头的人给那个报案人一声,就我们出发围剿的军警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要想造舆论,从现在就得开始。”他点燃烟。阴沉沉地一笑:“是时候了,对付她们的时候,把实验室出的那批东西用上!” “啊,是!”副官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忙慌慌地转身跑了出去。 最后一批猎杀目标,其实属于名单上可死可不死的人。只是阿利巴性非常谨慎,即使手上军队占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也不愿意冒险对上几十个女变异人,把她们分成队派出去,只是为了分她们的兵。 足足四百名早有准备、在附近按兵不动的军警。在接到命令以后。几乎连五分钟也没用,就包围了薛衾一行人所在的宅子。 这个时候,离通讯光幕突然黑掉,已经过去了好半了。几人猜疑、讨论了一会儿以后。在薛衾的建议下。她们赶紧联系了其他同伴。将情况简要地了;只是局势已经这样了,谁也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先不去管那边了,你们赶紧回市政厅。”最后一个连接上通话的。是宫道一:“我已经跟其他队交代过了,但是现在还没有人回来,我有些担心……嗯?” 光幕上,他突然一皱眉头,紧盯着几人身后的目光一闪,随即猛地大喝了一声:“往两边躲!” 事出突然,几乎没有人来得及想,身体比意识作用得还快——两个女人、一个面首,远远地从原地弹跳出去,紧接着身后一声巨响,强烈的气浪就像海啸一样撞击了上来,一下子将她们给拍在了墙上。 爆炸的碎片顿时如无边雨点一样纷纷砸了下来,四处激射的砖片瓦木成了又一轮攻击——在卷起的大量烟尘里,一脸是血的薛衾咳了几声,忙打开了她的香菇。在这把大伞的保护下,她这才有了余力去打量周围。 混杂着粉尘的烟雾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看清在房间的另一头似乎有个趴伏的人影,但到底情况怎么样,却不得而知了。 她们刚才站着的地方,是遭受破坏最严重的地方,成了一堆废墟——目光刚转到废墟上,碎石堆忽然动了几下,浑身灰泥的董好好钻了出来,“啐”地吐了一口沙子。 尽管被轰了个正着,但开启了【国税局】的董好好却仍旧毫发无损。只是她摊开手掌一看,顿时懊丧起来:“……晚了一步,联络器到底还是坏了。” 被气波一路推到了门口的面首也回来了,从另一头挖出了白可和徐薇;除了徐薇被砸中了头部,陷入昏迷以外,其他几人的伤势都还不算严重。 装有窗户的墙已经被掀飞了;几人朝外一扫,就瞧见了外头黑压压的一群军警。 “什么时候……”白可干干地咽了一下喉咙。 她们所在的二楼,距离地面并不远;此时没有了一堵墙,双方都能将彼此看得清清楚楚。最前头的几个军警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见的只是一些房子里顽固的蟑螂。一个为首模样的人一挥手:“她们还没死呢,快点调好,再来一次。” 旁边的两个军警忙弯下腰,捣鼓起一个一人多高、鲜亮可爱的粉红色机器娃娃。娃娃似乎不是能活动的类型,维持着一个吹肥皂泡的造型,一动也不动。 “快,咱们赶紧退出去!”薛衾赶忙喊了一声,她们哪敢耽误,面首一手抱着徐薇,一手扛起她来,几人匆忙就逃出了卧室。 爆炸的范围不大,也只能毁掉一个房间;漂亮的实木楼梯仍然完好地闪着棕色光泽。 此时外面已经被军警包围了,就算躲也只能躲过这一时去。一楼里一个人也没有,灯光也是暗的,门窗紧闭。白可沉重地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还能打——” 话没完,忽然感觉脖子后面吹来一股微风。 她怔怔地一回头,见几个透明的肥皂泡泡跟在她们后面,正从楼梯上晃晃悠悠地飘下来;速度却不慢,因为这几个泡泡竟在一片死寂的一楼大厅里带起了一股风—— “它们要炸!”董好好怒吼了一声,几乎是泡泡裂开的同时,薛衾的香菇就就弹了出来——香菇很快就被炸碎成无数块,替她们挡下了攻爆炸波。这一回,除了薛衾吐了一口血外,无人受伤。 然而一口气刚刚松下来,外面的军警部队又有了动作——在一片“砰砰”声里,大门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摇摇欲坠地承受了几下攻击后,终于轰然一声洞开了。 无数名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重型武器涌了进来,势头如同海潮一样凶猛。即使是进化人,在面对成百倍于己的人海战术时,也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看来今要交代在这儿了,”董好好一个【国税局】吸掉了朝她们射来的一股激光,脸上已经冒了汗:“咱们多拉几个垫背的!” 眼看着再也不可能有生还希望了,几人都发了狠,干脆开着【国税局】,顶着无数炮火,掉头冲进了军警的汪洋之中;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嘶喊、渴求更多敌人的血,她们所到之处,破碎的肢体像喷泉一样朝空喷射。 因为早就杀红了眼,她们也没想到这样一来,竟给自己多争取了一会儿活命的时候;此刻几人陷在了人潮里,军警们怕误伤同僚,反而不敢开枪了—— 白可后背上硬挨了一下重击,顿时疼得连眼泪都无意识地涌了出来,她“哈、哈”地喘着粗气,转头一刀扎在什么人身上,眼睛已经有点花了。 就在她感觉到自己即将是强弩之末的时候,视野忽然随着地板一起震颤了几下,腿脚一软,差点没摔倒。 我这就要不行了? 她茫然地站稳身子,发现身边的军警也一个个都被震得歪歪倒倒——他们没有进化过,平衡力相比之下很差劲,一下子就倒下去了一大片。 ……从远方的边处,响起了低沉的、隐隐的轰鸣,好像千百道夏夜里的滚雷,接连不断地在云层中炸开,一时间耳朵里充斥的只有这种巨响,连脑子都震得木了。 这样的轰鸣下,大地迅速地作出了共鸣,嗡嗡地颤抖起来,简直像是被调成了震动模式。所有人都惊得住了手,抖动越来越激烈,连几个进化人也站不稳了——机器娃娃早摔倒在了地上,领头模样的军警趴伏在下属的保护下,仰头大声地嘶喊着什么,却被雷鸣声冲刷得一干二净,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白可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大门,刚一抬起目光,就愣了。 接下来,她用上了二十余年以来最大的力气,高声叫喊道:“防护罩开了!防护罩开了!” 血液轰隆隆地在血管里奔流着,她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只知道不停地叫着这一句话——雷鸣声渐渐地隐去了,伊甸园的原住民们脸色惨白地盯着空,耳朵里仍然不住回响着尖锐的女声——“防护罩开了!” 一块玻璃缓缓地退后,收缩进另一块玻璃里头去,很快整个玻璃罩都陷进了地面里,消失不见了。黎明之交的深蓝色空,头一次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属于外界的、充斥着奇怪味道的空气像一股狂风似的刮卷了进来,冲进了每一个人的鼻腔。 即使是隔了防辐射面,也无法隔绝的气息,非常清晰地告诉人们一个讯息:在外界可怕的辐射浓度下,伊甸园里的防护手段——于事无补。 这是死亡的气味,也是重生的气味。 东方的空,隐隐挂起了一丝鱼肚白。(未完待续。。) ps: 写完了!做到了(连续)日更!这是一个好兆头,因为自从手指受伤以后,就有点适应不了日更的模式了,现在好像在慢慢地恢复中…… 好,为了这个月来没有抛弃我的大家,明也要加油更新!伊甸园快要结束了! 请大家鼓励我~给点推荐票吧~! 第153章 你用的这是什么破办法 混合着**草叶、变异生物腥臭的空气,正源源不断地顺着鼻腔,被吸入肺里。 这个时候,即使看见被通缉的女变异人们从身边匆匆跑过,也一句话都不出来了。成百上千像尸体一样倒伏在街道上的人们,眼珠子随着她们矫捷的脚步无力地转了转,最后竟然泛出了一丝艳羡。 血从气管里涌出来,叫人根本无法呼吸,但连咳的力气也消失了;偶尔有几个辐射病变较慢的,踉跄地踩着满地胳膊大腿走了几步,在喊出一声“救救我”以前,身体就像倒塌的积木一样摔了下去。 入眼处,一片哀鸿遍野。 刚才还与她们战成一团的军警士兵们,早已一哄而散——他们的防辐射装备还算完善,为他们争取的喘息时间也多一些,都各自挣扎活命去了——薛衾一行人身上带伤、浑身浴血,却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边飞奔在大街巷中,一边大声召唤还活着的进化人。 伊甸园的人在面临死亡时,终于彻底疯了。 街上时不时窜出一个大哭大叫的人,挥舞着刀子斧子,把所有面前的生物都捣成了血泥;躲在防辐射房间里的人,似乎早就失了神智,一刻不停、撕心裂肺地哭号着;一群刚才还在战斗的军警,转眼冲进了实验室里,抢药、烧楼,几个白褂子研究员像牛肉干一样被软软地挂在了墙上。 在充斥尖叫、哭泣、呼救、火光的伊甸园上方,黑塔中默契之类的东西。 难道,女娲下指令的方式是通过意念传达? 林三酒猛地蹦起来,躲过亚里士多德的一次攻击,心里的激动隐隐叫她手掌都开始发麻了。 假如真的是通过意念下令的话,那么如果设法将女娲的意念隔绝了的话…… 她才想到这儿,忽然从身周的攻势里感觉到了一个微妙的停顿。 来自四个先贤的攻击,远远不像一开始那样紧锣密鼓、一环扣一环了——事实上,刚才有四次机会,对方明明可以攻击,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住了手,这才叫心不在焉的林三酒连连躲过了。 “四次……”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好像我刚才想到女娲的次数,就是四次啊?” 她话音才落,高高跃起、似乎正要发动攻势的孟德斯鸠,竟然什么都没做,又落回去了。 林三酒全身立刻像通了电似的,什么都想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胡常在,好样的!女娲、女娲、女娲!” 女娲再怎么瞧不上人类,她自己也还是人身;只要想到她,不管她在哪儿,就会打喷嚏! 而人在打喷嚏的那一瞬间,是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东西的! 当所有思维都被强行掐断的时候,通过意念传达的指令,自然也就不起作用了,只有在女娲的思绪回笼时,“新人”们才会重拾起刚才中断了的信号,继续发动攻击。 一个瞬间或许极短暂,但是林三酒完全可以不停地让女娲打喷嚏,将许多个瞬间连成五分钟——不管生理机能再怎么优越,战斗意识再怎么高超,但是当它们不攻击的时候,也自然构不成威胁了。 没要多久,除了圣彼得之外的三个新人,就都被林三酒放倒了。她这时停下了“喷嚏攻击”,圣彼得左右看看,果然乖乖地将一把钥匙插进了地面,地砖分开,缓缓升起了一座控制台。 控制台上有一个屏幕,当林三酒执行完毕解体操作以后,屏幕“啪”地亮了。 鼻头红通通、满眼泪水的女娲,出现在了屏幕上。 “真是太乱来了……”刚才她一连打了好几分钟的高强度喷嚏,之前运筹帷幄、深不可测的形象早消失得一干二净,话都带着鼻音:“你使的这叫什么办法啊!” “你管我呢,好用就行。”林三酒很有几分无赖气地答道。 “好吧……别我没提醒你。”女娲一手捂着鼻子,声音嗡嗡的:“这个地方在二十五分钟后将会执行自我销毁程序,想跑的话可抓紧了。” 林三酒一愣,眯起了眼。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提醒我?”她狐疑地问道,“我也是你憎恨的人类之一啊。” 女娲放下手,淡淡地笑了笑,接着屏幕突然黑了,竟然根本连解释都不肯解释一句。 不管怎么,宁可信其有吧—— 如果从楼梯上走的话,冲到地面上,最少也要花二十分钟时间。林三酒想了想,翻出了以前不知道何时收起来的攀山绳,决定玩一回蹦极。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体高高飞翔在空中之时,控制台上的屏幕又亮了。 “我,”鼻音浓重的女娲朝房间里喊了一声——此时圣彼得它们也都走了,不知道她在向谁话。“你有没有把你的细胞液滴进她的伤口里?” 房间里静静的。 过了几秒,女娲满意地笑了笑。(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好不容易赶在1点前码完了! 谢谢三分热同学的粉红、舵主的粉红、芦苇年年的个平安符、大坏蛋的香囊、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ariaa的粉红! 日更*!哦也! 第154章 鸡肉饼果汁面包啤酒 伊甸园的崩毁,花了足足五。 一直当林三酒一行人登上山头的时候,还能够隐隐看见边的烟柱。 经过了几时间,铁灰色的浓烟彻底弥漫开来,吞噬了那个方向上的一部分空。与翻滚着的烟云火光相比,似乎连阴沉的辐射云都不算什么了。玻璃罩下几乎所有的建筑都是当年女娲一手设计的,覆巢之下,再无幸理。 充满腥气的风猛烈地刮在身上,吹得人人的头发都飘摇起来,众人的目光定定地凝视了远方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出声话了。 “他们活该。”一个林三酒不记得名字的女孩,她的脸板得很硬,紧紧攥起的拳头里还滴着血。“死光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此时还跟在林三酒身边一起行动的,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人。经历了与军警的几次战斗,四十多人本来就已经折损了不少,在逃出伊甸园以后,又有六七个人停下了一起前进的脚步。 “谢谢你救了我们,”那个为首的女孩对她,笑容很诚挚。“但是我们几个决定不再继续跟随你了,我们要留下来,守在伊甸园附近。” “这是为什么?”林三酒有点吃惊。 “接触到核辐射以后,在原先里头的人当中,也会出现进化者吧?”为首的女孩到这儿,鼻翼微微地抽|动了一下,流露出了一点戾气。“……总没有叫他们因祸得福的道理。我们要留在这附近,见一个杀一个。” 林三酒一时不知道要什么好了。半晌,她嘱咐了一声:“……里头有些女人是很可怜的,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为首的女孩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却有些敷衍。 按照之前好的,林三酒将搜集到的物资分给了她们一部分,原地驻扎了一晚以后,第二一早便打算再次上路了。 但是没想到,走之前她们又来了,这一次还带来了一份礼物。 “喏,我知道好几个姐姐都想要这个。”为首的女孩一扬手。将一个被网紧紧裹住的东西扔在了地上。“也真是巧了!” 那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阿利巴。 原来他也进化了——只是才刚刚进化出了一个抗辐射能力,就被五六个经验丰富的进化人给擒住了。 除了他以外,据还有几个实验室里人,为首的女孩自己留下了。要“好好地叫他们后悔”。 虽然对阿利巴提不起半点同情。但当林三酒看见几个女孩一脸兴奋地将他拎进了队伍之中时。她不知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不知道为什么,女娲“人类就是这种东西”时的神情,忽然浮现在了脑海中。 这几晚上。她睡得并不好,因为总有人从噩梦里醒来以后,就会去“拜访”一下阿利巴。骨头被硬生生抽出皮肤、两腿间被踩成了血泥……他凄厉的叫声简直能把死人都吓得活转过来。 ……经过一路上长达两三的折磨殴打,就在刚才,当有人再一次将手指插进阿利巴的肢体里时,他终于得偿所愿地咽了气。 看着阿利巴像破布头一样的尸体被踢下了山坡,林三酒抿起嘴唇,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吐了口气。 “我还需要去寻找朋友的下落,”她望向众人,简略地将之前偶然得罪了人偶师,从而和同伴们失散了的事了。“跟着我可能会有危险。再,我在伊甸园里的时限还有好些个月,咱们也不得不分开了。” 其他的进化人,大部分的时限都只剩下了一两个月到三四个月不等。 经过一番告别,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林三酒这时才转过身,看了看还留在身边的几个人。 “我的时限应该只比你晚一个月,离开了也没什么地方好去。”薛衾板着脸,“不过事先好,你要是再像之前那样自寻死路,我绝对是头也不回的。” “这个家伙还是伤残呢,我走了难道要你背着她?”白可一边,一边拍了拍自己的面首。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回楚燕在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几个月,但她仍然留了下来。 徐薇死了,董好好也告了别。最让林三酒惊讶的是,宫道一竟然还在。 虽然对这个人充满了疑虑,但在听了他力挽狂澜地救下了一众人以后,林三酒自然没法儿不对他感激。当即她十分客气地问道:“宫先生也想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吗?” 宫道一微微笑了笑,他让人目眩的容貌在这一笑之下,简直像会发光似的。他用柔和的声音道:“我留下来,是想给你这个。” 着,他递过来了一只纸鹤。 这个纸鹤非常眼熟,林三酒之前是见过一次的——当她困在海底的时候,海青一行人正是通过一个叫做“依”的女孩,用这样的一只纸鹤找到了她。 “我知道你接下来需要找签证官。”宫道一缓缓道,“我们分头找,找到了就用这个联系对方,怎么样?” 林三酒顿时微微惊喜了一下:这个人路子很广,他愿意帮忙,那可有把握多了! 宫道一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五个月的时限,二人约定好了以后,他又讲解了一遍纸鹤的用法,嘱咐一句“好好保重”,便在她诚恳的道谢声中离去了。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当一行四个女人再次出发上路时,白可眼瞅着宫道一不可能听见她们的声音了,这才嘟嘟囔囔地感慨了一句。“你们看见他的皮肤没有,哎呀连一丝瑕疵都没有。那双眼睛……” 薛衾翻了个白眼,一副羞于和她搭话的样子。 回楚燕老老实实地跟在林三酒身边寸步不离,听见这话噗嗤笑了一声,转头不自觉地用一种带着依赖的语气问道:“林姐,大地大的,咱们现在去哪儿找签证官好?” 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林三酒也不知道。 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她就被抓进了伊甸园里,对外头的辐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哪里有进化人的聚集地,更是什么头绪也没有。 当初骗她的那个胖男人的落脚处。也根本不知道是在哪个方向。 在几个人里头。薛衾这个新手就不必提了;白可与她一样,只经历过一个e等级的新世界;回楚燕虽然经验丰富些,但一直都是依靠姐姐筹谋才活到如今的,也不太指望得上。 林三酒犹豫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个东西。 “我倒是有个特殊物品。也许能把咱们带到有人的地方。”她有几分踟蹰地。随即用戒备的眼神扫了三个姑娘一眼:“但是先好了,你们连嘴角都不许抬一抬。” 这个要求叫人非常茫然——在几人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林三酒从自己的卡片库里叫出了【犬用飞盘】。缓缓地将它拿到了嘴边。 【犬用飞盘】:不管主人把飞盘扔得多远,狗都一定可以叼着它跑回来……有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狗为什么不会迷路?——其实答案就在飞盘中! 这个飞盘能够引导叼着它的人,一路找到基座——大概也是耳导的根据地。飞盘才刚被她叼进嘴里,靠右前方的一排圆灯就唰地亮了。 “往那儿走。”林三酒发出了类似于这几个字眼的模糊音节,指了指圆灯的方向。 还好,她们没有嘲—— “哈哈哈哈哈!”薛衾毫不客气的大笑声就突然响了起来,她这么一笑,带得白可和回楚燕也再忍不住了。“所以,你是狗吗!” “要顺利带我们找到主人哦!”这个是白可。 在这一瞬间,林三酒非常怀念自己孤身一人的日子。 唯一一个个性与“温柔”二字还沾上了点边的,就是回楚燕了;她抹掉了眼泪打圆场:“好了好了,林姐你带路就是了,我们会好好跟着的 。” 林三酒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她也发不了什么言——当先走在了前头。 像是浸透了黑色污血的土地里,时不时地会翻出一些形状叫人反胃的生物来;透着诡异油腻绿色的植物,在淡淡腥臭的风里来回摇摆;铅灰色的云团压得低低的,即使是白也见不到太阳。 放眼望去,除了偶尔映入眼帘的残垣断壁,地间只有一片荒芜。 几人都没料到,这一走,竟然走了足足一个月。空气中浓烈的辐射犹如实质一般黏在皮肤上,要不是身上还带着不少【抗辐射橡皮糖0】,只怕就连进化人也没办法一直这样走下去。 按照她们的脚程,一个月都够环游一个中等国家了——然而耳导设置的基座特别远,飞盘上的圆灯依然坚韧地亮着,明离目的地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老实,林三酒的腮帮子都酸了。 “咱们今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她一把拉出飞盘,喘着气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她没有抗辐射能力,全靠将辐射注入到诺查丹玛斯之卡里,才能撑到现在,体力消耗是其他人的两倍多。“也是奇怪,怎么这段时间连个人也没看见?” 身体早已恢复好了的薛衾,麻利地放下背包,掏出一些食品。 “大概是看我们有四个人,不想惹事,也就都绕远走了。”她一边,一边分发着鸡肉饼。 这个不用,自然也是从伊甸园里搜刮到的——真空包装,一时倒不会坏。林三酒接过饼,大大咬了一口,仍然鲜嫩的鸡肉混着香料的气味就充斥了她的鼻腔。 鸡肉饼做得非常香,一打开包装,气味就都扑了出来,常常会引来一些巨虫、老鼠一类的不速之客——今似乎也不例外,几人才吃了几口,不远处的草丛里就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 “这次轮到谁了?”白可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回楚燕非常自觉地站起身,叹了口气:“希望来的是个哺乳动物,虫子太恶心人了……” 她的脚步声朝远处去了,三人没在意,因为薛衾又从包里拿出了果汁、压缩面包和啤酒。 “上次不是剩了鸡蛋干吗?很好吃,拿那个出来——”白可一句话还没完,只听不远处忽然爆起了一短促的怪响,听起来就像是一声呼喊还没有完全喊出口,就被掐断了一样。 几人腾地跳了起来,撞翻了一地的啤酒——回头一看,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回楚燕,此时不知怎么站在一片铁栏杆后头,双手扶着栏杆,一脸惊恐。 废墟旷野里,哪来的铁栏杆? 而且古怪的是,这个铁栏杆真的只有一片而已——看样子,回楚燕只要转个身,就能从它空荡荡的另一边绕出来了——但是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焦急得汗都下来了,来回拍打栏杆,就是出不来。 “是进化者!”林三酒心一沉,拦住了正要冲过去的两人。(未完待续。。) ps: 感谢eelay的4张(头一回看见这么多票!这么专一!的粉红票赞助商)粉红票、米苏与苏咪(清新又见面了)的粉红票、蛋黄酱武士(在做三明治的时候承蒙你照顾了)的平安符! 即使写的是末日文,也忍不住想要深夜报复社会。 鸡肉饼是细嫩的鸡肉泥混上土豆、面粉、各种香料做成的,如果涂上番茄酱,味道好吃得可以把手指吞下去。 面包虽然经过压缩处理,但是刚一从包装袋里拿出来,就波地弹开了,变成了松软厚实甚至发着热汽的面包,里面裹了许多蔓越莓干,咬一口,口水会分泌满满一嘴。 果汁是多种热带水果混合打制的,不含人工糖分,全然的清甜味道。 啤酒我不喜欢,只是为了增加女汉子的气氛才用上的。 报社,不谢! 第155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阴沉沉的云朵下,地苍茫。 放眼望去,方圆几公里内,只有一丛丛膝盖高的丑陋植物,在风中发出“哗沙沙”的声响。属于人类的手笔早已消融在自然的报复之中,只有偶尔立着的一个红绿灯模样的灰泥柱子,才能让人隐隐约约生出“啊,原来这里几十年前是一条马路。”的感慨。 在这样的环境里,林三酒及同伴们仔细地将身边检视了好几遍,也想不通暗中下手的人到底藏身在哪儿了。 ……难道趴伏在草丛里了? 尽管有些难以想象,林三酒还是朝薛衾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不是有那个——” 话得虽然含糊,薛衾还是立刻明白了。她动作利落地从包里掏出一包干面条来,右手里弹出一把折叠刀,刀子一划,又立即接住了被切成两把的面条,塞了回去。 接着,她一甩手,从她的手腕里就“嗖”地飞出了无数道细长的鞭影,噼噼啪啪地打在了草棵里。长面条的去势凌厉,登时将许多植物都打碎了,叶片在半空里漫漫扬扬;草棵丛里顿时慌慌张张地钻出了许多模样恶心的生物,却并没有任何人影。 “不管我看多少遍,都习惯不了这种奇怪能力。”白可咕哝了一句,叫出了面首。 一身精壮肌肉、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海滩短裤的面首,一步一步心地朝铁栏杆走去。 “你这花痴能力,比我好在哪里?”薛衾手上没停。却也忍不住反唇相讥。 两人互相攻歼简直成了模式,双方都流畅得很。 草丛里都扫遍了,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同伴们的努力,回楚燕似乎也十分着急,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好一会儿了却连半个字也没送进她们的耳朵里。 “好像连声音都被隔绝了。”林三酒低低地了一声。她的表情纹丝儿没动,只是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传得远远也能听见:“……是哪一位出的手?不知道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不妨出来话吧。” 薛衾和白可忽然不自觉地瞥了她一眼。 一直以来她们都知道林三酒是个遇事不慌的人,但是如此镇静的神态,两人还是头一回见——不。不对。镇静这个词并不合适。 她问话时的声气,隐隐透着一种叫人悚然的平淡,似乎眼下的事,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实在要打比方的话……薛衾皱起眉头:林三酒此刻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一个游戏玩家—— “别白费劲了。你们是找不到爷我的!”一个公鸭嗓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了薛衾的思绪。“你们闯进我们首领的地盘了!怎么着,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走出去?” 有人应声就好,而且这人感觉上好像不难对付——一时间。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三酒的神态也刹那间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她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我们听听。” 她一边话,一边不经意似的朝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起困住回楚燕的铁栏杆。 公鸭嗓顿了顿,又开腔了——他显然是用了什么手段,叫人听不出声音的来源方向,一话,就仿佛四面八方同时作响:“很简单,食物全部留下,你们走人。” 虽然薛衾背的包堪比登山包,装了分量很大的食物,但是还有一大部分都化作卡片被林三酒收了起来;就算把东西全留下,也不算是太大的损失。 见林三酒朝自己点点头,薛衾愤愤地将背包扔在地上,这才忍着气喊道:“行了吧?快把人放了!” 公鸭嗓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在考虑什么,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响。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开口道:“……你们四个人,只背了这么一个包。我要求你们把食物留下,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看来你们身上还有别的藏东西的地方。” 能在末日世界里存活下来的,果然都不简单。林三酒知道自己这回有点儿大意了,但面儿上一点都没露出来,只是神色自然地回应道:“多少吃的,也比不过同伴重要。我劝你见好就收。食物还可以再找……但是你不放人的话,那也别怪我们来硬的。” 公鸭嗓不话了,显然在考虑怎么办好。 毕竟对方有好几个人,就算食物的诱惑力再大,他也不得不多想想风险。 林三酒绕着栏杆走了一圈,甚至还试探性地从回楚燕背后伸出了手去——尽管她背后看起来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但不管手伸得多远,仍然连一片衣角也摸不着。 感觉上,像是回楚燕被单独关在了一个空间里似的。 铁栏杆也显然是能力的作用,不是实体,既无法卡片化,也不能用【画风突变版一声叮】轰开。当她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公鸭嗓一咬牙,又开了腔:“不是我贪得无厌!而是你们这么点子食物不够我们分的。再交出……再交出你们一个月份的吃的来,我就放人!” 这可绝对不行了。 “你们想办法拖着他,我找找他在哪儿。”林三酒靠近薛衾二人,低低地嘱咐了一声。 她的话一入耳,白可顿时来了主意,摆出了一脸逼真的愁容:“大哥……我们的食物,都在那个女孩儿身上,你不放了她,连我们都没吃的了,何况你?” 薛衾也忙应和道:“就是!不然我们为什么非得把她换回来不可啊,是吧!” 她的这一句话听在公鸭嗓的耳朵里,可比林三酒所的“同伴之谊”要来得可信多了——他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我怎么知道你们的是不是真的?”公鸭嗓带着一种少女似的戒备,谨慎地问道。 薛衾二人一听,只好又与他来来回回地扯了好半的皮。林三酒在这期间一声没吭,只是不住摆弄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 “再多一点儿。”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藏在手掌里的洁白卡片迅速浮现出一行字:“能力还未升级,信息已经是最详尽了。” 这正是日记卡。 日记卡在记录事件时,有时会顺带描述一点细节:比如“萌系美女看起来很高兴”、“陈今风在办公桌上翻云覆雨”、“宫道一话时那个姑娘脸红了”之类,详尽程度受到林三酒能力进化程度的制约,并不是每一次都有。 但尽管如此,林三酒却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特点:日记卡只记录事实,不会被障眼法所迷惑。 而这一次。它给出的信息是:“从空上方传来了粗噶的男性嗓音。” 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是难道要让我飞么?”林三酒暗骂一句。“先做狗,再做鸟人?” 另两人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也凑过了头来——看在公鸭嗓里,就像是三个人在低声商量什么似的。 这实属正常。他耐下性子等了一会儿。自己心中也转着各种主意。 应该多叫几个兄弟来的——他刚起了这个念头。下头的几个女人忽然开口了,他立起耳朵听了会儿,顿时有点尴尬:“……你们啥?我没听清楚。大点声。” “我们——” 白可的每一个字都拉得很长,在她话的工夫,林三酒动作迅速地爬上了面首的一边肩膀。面首蹲着的马步一沉,薛衾从另一边膝盖上也爬了上来。幸亏两个女人身材都偏瘦,面首又很高大,这才容纳下了二人。 “你的——要求——”白可的慢调子简直能活活急死人。 “准备好了?”林三酒问了一句,薛衾忙点点头,心地在面首肩上站了起来。 她才一站起来,林三酒就抓住了她的脚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最近的力量变大了——而这个感觉,马上在接下来的一秒里得到了印证。 被林三酒提着双脚抡出去的薛衾,身子竟然像炮弹一样直直地飞向了空中——她双臂舒展,千百根长长的鞭影刷地抖了出来,几下迅猛之极的横扫,覆盖了一大片空。 会不会还不够高?林三酒仰头望着,却感觉自己心里似乎并不是很担心。 她的情绪连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明明不可能碰着云层的薛衾,在半空中却突然抽飞了一块乌云。当她翻滚着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那块乌云也伴随着一声“啊啊啊啊”的惨呼,竟然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用林三酒吩咐,面首已经像闪电似的弹射了出去,一把就将那一大块乌云给按住了——几人凑近来一看,那块乌云渐渐地从一个云朵的模样,化作了一件透明雨衣。 被透明雨衣包裹住的,是一个个子男孩,模样挺精灵的。看样子他年纪还不大,顶多十**岁,此刻像条离了水的活鱼似的,正在面首的掌下不住地扑腾。 看见三人合围了上来,他终于泄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我放人就是……你们别伤害我。” 林三酒却对他另有打算。 “你刚才首领……?是指什么?”她皱着眉头问道——刚才古井无波的心境,好像又消失了。 男孩喘了两口气,这才好像心有不甘似的答道:“这一片方圆好几十公里,都是我们老大‘迭’的地盘!” “告诉你,他可是很器重我的,你们最好快点放了我!”(未完待续。。) ps: 经过一年的播种、施肥、除草、捉虫,如今终于迎来了粉红票收获的日子!日更*4的农夫我,表示非常地激动和感激! 谢谢舵主的4张(双倍粉红票啦各位!)粉红、eelay的张粉红、最烦想名字的张粉红! 啊哈哈,还有吗?要真刀实枪的票,不要用嘴描述的那种……魔性五 另外我想求一求推荐票……快从推荐榜上掉下来的感觉,就像快从黑塔上掉下来一样 第156章 江郎才尽的命名系统 洒了一地的啤酒打湿了一片草棵石块,麦香、酒气混着食物的味道,终于引得一只浑身油黑的动物再也忍不住,从一块碎石板下头拱了出来。 要不是肚皮底下还有四只短足的话,它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条鱼;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裹着湿漉漉的黏液,在颜色肮脏的草丛里爬行时,一个不心就会被忽略掉。 它迅速地绕着被啤酒浸透的土地转了一圈,心地爬向气味越来越浓的地方。 突然间“咕叽”一声,随着一只大脚的离去,半边身体被踩成了一滩血泥的奇怪动物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面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腥臭液体的脚,在白可一连串表示嫌恶的声音里,老老实实地走到一边,摘下草叶擦脚去了。 这个插曲并没有打断众人太久,林三酒顿了顿,再次开口问道:“……你刚才,你们是一起到这个世界来的?” 被四个女人围在中间、哪儿也去不得的,正是那个躲在空中,将回楚燕困起来了的少年公鸭嗓。 因为落入了人手,铁栏杆自然早就收起来了,回楚燕也惊魂初定地回到了同伴之间。此刻听见林三酒问话, 矮个少年抹了一下鼻子,神态还隐隐有些骄傲:“没错!我们五个弟兄好了,不管签证官再难找,我们也要在一起……在这儿遇上老大以后,我们几个都很佩服他。以后就是六个人一同进退啦。” 林三酒“哦”了一声,对他的老大丝毫不感兴趣:“你们的基地里除了首领迭之外,还有多少人?” “……了五个嘛。”少年公鸭嗓面色尴尬地回答。 这可比林三酒预料的少多了——她有点不信地眯起了眼睛:“怎么就这么一点人……这也能叫基地?你们在这儿找到签证官了吗?” 矮个少年立刻一梗脖子:“人少怎么了!我们管的地方大——” 他刚要自己一方能力超群,联想到对方刚才露的一手,以及自己眼下处境,还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暂时没找到签证官。我们每分散出来,巡视地盘是一方面,找签证官是另一方面——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哪儿。人都突然变得特别少。我们也犯愁呢。” “你忘了,你们还拦路打劫呢。”白可不刺他一句就不舒服:“人少了,生意就不好开展了吧?” 矮个少年脸色涨得通红,一副被她堵得不出话来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终于找到词反击了:“……我们自从来到这个破伊甸园。就没吃过人粮食!那些虫子老鼠是人吃的吗?更何况。连这些都吃不饱了……我既然有那个能力,抢点怎么啦?不过我今儿倒霉,被你们逮着了。我认栽就是!” 他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地一通话完了,白可反倒不知道什么好了。这少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哪怕是这样的情况里,仍然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林三酒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聊得好好的,何必问名字。”少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不情愿。 “不?” “……绿肉瓜。”他看起来似乎刚刚吃了一盘子苍蝇一样。 “啊……?”薛衾傻傻地发出了一声。 林三酒觉得自己刚才苦心营造的严肃气氛登时不翼而飞,从她身边传来了几下声音闷在鼻腔里时的响声,显然有人正在忍笑。 “好吧,绿……绿肉瓜,你带我们去见见你的首领。”林三酒尽量严肃地把这句话完了,引得绿肉瓜有点吃惊地朝她望了一眼。 林三酒自然有她的打算。 从刚才的几句盘问看来,这六个人似乎从一被传送到这个世界来,就处于一个离伊甸园城市很远的位置,因此发生在玻璃罩下的一切,他们一点儿都不知情。 对于他们来,这只是一个很难找到生存物资的末日世界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林三酒她们,却正好不缺食物——她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发动更多人、覆盖面更广地寻找签证官——双方各有需要,这样一来或许能够跟这儿的地头蛇“迭”合作一次。 至于可能会发生的冲突,林三酒更是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刚才不过是一个不心才遭到了暗算的,从伊甸园逃出来以前,她们几乎洗劫了所有能洗劫的地方,尤其是伊甸园实验室里不少方便的道具,都被林三酒转化成卡片存了起来。 毕竟有了强大的武力作为震慑,才是双方能够进行交易的先决条件。 绿肉瓜双手被捆缚绳绑得结结实实,在面首寸步不离的照看下,每一步都走得很不高兴。更别提白可这一路上还在不断地提问:“你为什么叫绿肉瓜?你爸妈爱吃绿肉瓜?你爱吃绿肉瓜?这到底是蔬菜还是水果?” 如果不回答,就会被面首揪住脖子甩来甩去。被命名为水果的少年忍耐了一路,终于受不了了,一五一十地了:“在我们出生的地方,国家有政策规定不允许重名,所以父母不能自己起名。每一个新生儿的名字,都只能通过机器随机抽取……但是一千多年下来,所有正常一点儿的名字都叫完了!” 这叫什么破政策—— 这一下,连回楚燕都忍不住抱了同情之心。 绿肉瓜到这儿的时候,几人的视野里,终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排建筑。 在末日世界里,这些建筑算是保存得很不错的了;两三栋楼,通过楼梯和台连接成为了一体。虽然有一半已经崩坏塌陷、长满了模样诡异的植物。但另一半却还算是少见的容身之所。 走近了一看,楼后方的一片野草荒芜里,还立着铁锈斑斓的秋千架、破破烂烂的足球网,看起来这儿似乎曾经是一所学。 刚刚走到学的大门口,绿肉瓜猛然放开嗓子大喊了起来:“老大在吗!有人吗!我是瓜啊,快来人救救我!” 林三酒几人也不拦着他,任由他叫。 叫声远远地回荡在几栋建筑之间,直到回音也消失了,学当中仍旧静静的,没有传出任何回音。绿肉瓜忍不住低低嘀咕了一声“奇怪。值班守卫的人总该有的呀”。一边运起气,再次高喊起来:“517!错误代码517,你在不在啊?今不是你值班吗?出来救救爷!” ……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一个人的名字呢。 林三酒突然想知道。如果把【金手指】这个能力给了他们。不知道能发挥出来多少。 薛衾饱含同情地叹了口气:“看来编撰名字的人。已经江郎才尽了……” 在这样叫人实在严肃不起来的场合里,等了好半晌,终于从楼里传出了一个充满戒备的声音来。 “瓜?你怎么被人逮住了……这些人是谁。要干什么?”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 林三酒立即踏前一步,沉声道:“对于这位兄弟,我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我有事要见你们的首领,麻烦通报一声。在见到首领后,我们自然会把他放了的。” 她声音平稳地传了出去,落到远远的楼里,也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有些慌张地喊了一声“你们等一等!”,随即就没了声息。 517去的时间很长,但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不吭气地在门口等着。在面首死死盯着他的目光里,绿肉瓜焦躁不安地换了好几次站姿。 林三酒叫出了一张卡片捏在手心里,静静地等待时机。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地面狠狠地晃了几下,随即面首、薛衾、白可的脚下,各自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三人竟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直直地掉了下去。 地面震幅很大,简直像型地震似的——事发突然,等林三酒和回楚燕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跌跌撞撞地冲到大坑前头准备救人时,大量的黑土、**的草叶已经像一张闭合的大嘴似的,逐渐并拢了,将掉进去的人吞噬得不见影踪。 “糟了!”林三酒心里一提,再回头一看,果然只见绿肉瓜的身影已经变得极——他早趁这个功夫,脱缰野狗似的奔向了楼。 要是让他跑了,自己一方可就彻底陷入了被动——林三酒勉强在剧烈的晃动中稳住脚跟,脚下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好在地面晃动也给绿肉瓜带来了不少影响,几乎是转瞬之间,她跃起时的膝盖已经重重撞上了对方的后脑勺,绿肉瓜惨叫一声就趴倒在了地上。 “是谁干的?你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让他们放人!”林三酒一把按住了他的脖子,声气里仿佛都滴着血。 “好好好……知道了,好痛……” 绿肉瓜微弱的声音到了一半,只听从楼里又传出了第二个人的声音:“是谁?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林三酒唰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未完待续。。) ps: 整理衣冠,严肃表情,郑重地感谢魔性五打赏的和氏璧!!还有粉红!又是感激、又是压力有没有!放心吧,我吐血也会在(完本之前)把欠的章和氏璧加更赶出来的! 另外还要谢谢爱喝饮料的平安符、舵主的4张粉红!怎么会有这么多粉红,真是百思不得其姐(雾)……! 顶着困意、喝了极难喝的黑咖啡,才算赶出了今这一章,总算在1点前发出来,不算我食言了。 你们猜猜话的人是谁? 第157章 土坑中跃出的惊喜 在林三酒惊诧的目光中,从不远处的二楼探出了一个人影。 最先入眼的,是对方一脸张扬蓬松的络腮胡子——她顿时暗暗叹了口气。 刚才忙乱间听得也不真切,只觉这人话的声气很耳熟,立时吓了她一跳。只是此刻再仔细一瞧,这人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浮凸,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似的,简直活脱脱一个刚从水浒传里走出来的梁山好汉形象。 “底下的娘们,快点放开我兄弟!”大汉吼了一声。 既然是敌非友,林三酒冷下了脸,一把揪住绿肉瓜的后脖领,就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虽然绿肉瓜和她差不多高,但被这么一勒顿时喘不上气来了,两腿直扑腾。 此时大地已经逐渐停止了晃动,回楚燕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楼上又伸出了一个脑袋来,是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看一眼转头就能忘了模样的男青年——他看了看形势,也心地开口了:“……放了瓜,我们就把刚才那三个人还给你。” 听声音,他就是刚才的错误代码517。 “先让我看看她们是不是还活着。”林三酒冷冷地。 刚才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把人给活埋了;要真是这样,她们在土里可撑不了多久,林三酒自然不敢浪费哪怕一秒钟。 别看魁梧汉子外表粗,心眼却多。他啐了一口,不愿意:“你当我们傻?那几个人一出来。你转手一刀捅了瓜怎么办?” 这么来,人还在原地——转瞬之间,回楚燕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与林三酒目光一碰,不由低呼一声,忙扑向刚才几人站着的地方,拼命地刨起土来。 进化者的腕臂力量自然非同可,没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大土坑——只是不管她刨得多深,却连一根头发丝也瞧不见。 “没、没用的……除非我雪哥放人,不然你们自己可刨不出来。”绿肉瓜好不容易逮着个喘气的空儿,嘶哑着嗓子。 “雪”大概是指络腮胡子? “要我先放了他也绝对不可能。”林三酒按下心里的焦躁。仰头喊道:“你们下来!面对面地换人!” 这是个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提案,517和“雪”对视一眼,终于从楼里出来了。在两边还隔着几十米的时候,他们俩停下了脚。 “等我兄弟走到那块石头的地方时。我就破土让他们几个出来。”离近一看。络腮胡大汉更结实巨大了。像座铁塔似的立着,在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这总够公平了吧!” “楚燕,你在后面盯着。”林三酒嘱咐了一句。盯紧了面前二人。“我现在放人,你可以松土了。” 罢,她手掌一推,绿肉瓜踉跄一下,总算是重得了自由。在他急急忙忙大步跑了出去的同时,回楚燕的声音也传入了林三酒的耳朵里:“啊呀,土开了!” 一颗大石头登时就落了下来——林三酒吐一口气,还不敢放松警惕,捏住了手里的卡片,缓缓退了几步,果然见地上原样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大坑。放人时候的动静与刚才比可多了,只有无数黑土草叶正扑簇簇地向坑洞中心滑去,很快露出了三个头顶。 薛衾生发色与其他人不同,此时坑底两个黑发的,一个棕发的,应该正是白可三人。 “你们这一手实在没有必要。”见人马上就能救回来了,林三酒的语气也轻快了些。眼前这几个人不识相,她心里多少有点儿生气,到底还是压下了火:“我过,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要见一下‘迭’——” 她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忽然响起回楚燕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一股迅猛风势便从后袭来——林三酒一直没有完全放松,这一下登时像拉响了警报,身子“嗖”地弹射了出去,正好避开了这一记偷袭。 敌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念头才浮起来,她一个拧身,目光从地上的三个大坑处扫过去,彻底明白了——从坑中出来的三个人里,两个是一头黑发的陌生女人,此时发动攻势,团团围住了回楚燕;而刚才以为是薛衾发顶的那一团棕色,却是个的球影,正朝自己再次高速飞扑而来。 林三酒突然放下了正要回击的手臂,张大嘴,一动不动了。 棕黄色的球影在几乎快撞上她的脸时,猛地一扭方向,啪叽掉在了地上,现出了原本的模样来。 林三酒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时不时抖动一下的长长双耳,心脏砰砰直跳:“兔……兔子……!” ……棕毛兔一身皮毛比过去还要亮滑得多,仍然是一副哥特风的打扮,只有粉红色胡萝卜的图案消失不见了。 它看着林三酒,也是一脸傻相,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爆发出一声喊:“酒!” 这一句震得正瞧热闹的绿肉瓜几人都呆了——随即棕毛兔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来,猛然转头吼了一声:“别他妈打了!都是自家人,快给老子住手!” 两个黑发女人这时才蹭地跳了出去,动作体态竟然一模一样。等她们停下脚来,两人才看清楚:原来是两个留着齐耳短发、都是一脸面无表情的双胞胎姐妹。 仿佛还有点不敢置信似的,棕毛兔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嗅了嗅,顺着林三酒的野战裤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摇头晃脑地叹息了一句:“想不到真的是你——” 林三酒顿时突然明白,为什么过去“四大喜”中,有一条叫做“他乡遇故人”。即使在努力地想办法寻找同伴,但老实,她心底也知道,这个希望是很渺茫的……而在茫茫无尽的平行空间中,她竟然能够再次与兔子相遇,不得不是上的眷顾了! 林三酒只觉自己嗓子里哽咽了一声,眼睛也有点发涩——她一把抓住兔子耳朵将它拎起来,毫不客气地哑着嗓子骂道:“原来你是他们的首领!还‘迭’呢,你不就想法骗着别人管你叫爹吗!想不到你还是个河南兔子!” 棕毛兔立刻在空中挣扎起来:“我的弟们还在看呢——快放手——” 一人一兔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你一句我一句地都乱了套,半晌才终于意识到可以进屋慢慢。魁梧大汉早看出了情况,忙又在地上开了个坑,将薛衾和白可两人送了回来;刚才还打成一团的几人,此时不尴不尬地看着对方,像是换戏太快的演员,一时都还进入不了角色。 “酒,我给你介绍一下,”在将几人迎进学时,兔子可没管自己手下青白交加的脸色,只是趾高气扬地用一只爪子点了点身边的五个人:“这都是老子的兵!都折服于我的兔格魅力了!怎么样,挺厉害吧?” 除了已经认识了的绿肉瓜以外,另外几人也都互相认识了一下:那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名字分别叫形而上、形而下,据当年爹妈是两个名字一起抽的,听起来起码倒像是一家人。只不过叫她俩耿耿于怀的是,魁梧的络腮胡子大汉名叫“春之樱雪”—— “这个名字竟然以前没有人叫过?”薛衾一脸的难以置信。“太浪费了……” 春之樱雪对自己的名字也非常不满意,他装作没听见薛衾的话,只专心地跟在兔子和林三酒二人身后,时不时转头朝错误代码517感叹一句:“老大话就是有气势,我真是学也学不像啊……” 听着身后八个人闹闹哄哄的声音,林三酒忍不住将在心头盘桓已久的问题问出了口:“海青和胡常在呢?他们跟你一起来了吗?”(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hu的平安符、游and素的平安符、书虫盲点的平安符、昕盺的粉红、lly的粉红! 能够拿到这么多粉红真挺意外的,感觉高兴……!顺便容我贪得无厌地再求一求推荐票,因为挂在推荐榜尾巴上的感觉怪恐怖的…… 今吃了台湾卤肉饭、土豆炖茄子、凉拌菠菜…… 有馋到谁吗? 第158章 末日世界小常识 林三酒能够与兔子重逢,其实在某种角度上来,并不完全算是巧合。 在一整栋楼中,保存得最完好的一间教室早已经被名字随机的五人组清理了出来。原本连心子都腐朽了的课桌、椅子,稍微一碰就成渣了,自然全部被扫了出去;打扫干净后,众人又在空旷的教室地板上,铺上了不知从哪儿找到的一片干草——这是为谁服务的,自然不言而明。 此刻九个人一只兔子,正盘腿儿坐在干草堆里话,当薛衾几人“兔子竟然会话”的震惊好不容易过去以后,气氛也在外力的帮助下融洽多了。 “原来您就是老大以前提过的林大姐,”绿肉瓜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手上却没客气,撕了一大块面包就往嘴里送。“真是,早知道这样,我怎么会去抢您的东西……” “——就直接来要了,是吧。”白可有点儿心疼似的咕哝了一句。 回楚燕噗嗤一笑。 ……这个组织也挺惨的,从老大棕毛兔到下头五个弟,都好几个月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上一顿还是两前抓到的一窝老鼠。薛衾刚把食物在地上一字排开,五人一兔就嗷地扑了上来,再抬头时,人人的腮帮子都成了两个大鼓包,每一个字都因为塞饱了食物而含糊不清。 从压缩包装里拿出来的面包,弹开以后不比兔子本身多少;它趴在松软的面包上,身子都陷了进去。飞快嚼着东西的嘴终于停了下来以后,这才有空对林三酒:“……怎么?原来你还不知道?” “什么?”林三酒摇摇头,给它递过去了一听啤酒。 “在上个世界快结束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签证官,每个人都拿到了通往不同世界的签证。海干部去了一个叫‘后花园’的地方,胡常在去了‘体营’。”兔子顿了顿,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体营”三个字,让自己手下几个男人一瞬间的表情失了衡,“……名字真奇怪。” 它耸起鼻子轻轻闻了一下啤酒瓶口,一下被这种新奇的气味吸引住了。浅舔了一口:“所以理论上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定几率遇见你,只是这个几率比较低而已。”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还不是因为签证官的原因嘛!”兔子咂咂嘴,看了她一眼。想起了点什么:“噢。对。因为你还没有跟签证官打过交道,所以不知道。” 它带着一脸“呵呵我知道的比你多”的讨嫌表情,解释起了签证官体系。 “签证官能够给出的签证数目。是有一定限额的。比如我们找的签证官叫做阿险险,当他进入极温地狱的时候,获得了可以开146张签证的上限。这146张开完了,阿险险在这个世界里就再也开不出签证了,所以签证才这么宝贵,哪怕他坐地要价也没有人什么。” “在这些签证中,又区分出不同的种类,到这儿就有点复杂了。”兔子又舔了一口啤酒,两眼亮晶晶地泛光:“这是什么玩意儿?还真怪好喝的!” 原来它以前没喝过啤酒——林三酒忍不住拍了一下它的兔头:“正经的。” “嗯……到签证分类的话,就不能不先‘中心十二界’了。”兔子一边吃一边还不耽误话,三瓣嘴忙得上下翻飞。“所谓的中心十二界,实际上也正是由十二个世界组成的……类似于‘联合体’一样的地方。” 听见中心十二界这个名词,随机名五人组的表情不变,仍旧吃得欢快;倒是薛衾等三个女人,眼里立刻露出了新奇的兴味。 她们正要开口问,兔子非常威严地一摆兔爪,浑身上下登时流露出一股“闭嘴听我”的气势来。 不愧是当了这么久的老大啊……林三酒忍不住低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笑意。 “中心十二界的存在,据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十二个世界之间互相往来得也十分紧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所有凡是去过、或者本来就出身于中心十二界的签证官,他们的签证系统都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白可立刻十分知趣地给它拿了一点鸡蛋干,在面前摆好了。 “还是拿阿险险来打比方。”兔子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定居于其中两个世界度过的,所以在他的签证系统中,146张签证的名额,有0张左右是通往这两个世界的,还有十来张是通往其他十二界的。” 林三酒正想问“他怎么可以定居”呢,忽然又骂了自己一句傻——只要找到另一个同样来自中心十二界的签证官互相发签证,岂不就可以在两个世界间轮流往来了吗? “而中心十二界虽然仍旧属于末日世界,但是基于它的特殊性,听被建设得很繁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井井有条,简直快赶上末日以前啦!”兔子的神色,很明显有点向往:“不愁吃不愁住……这样的地方,当然是非常抢手的签证,要价最贵不,也往往是最先一批开完的。” 这倒是不难想象—— 林三酒没有料到中心十二界竟然是这样的,一时间她的思绪转到了“怎么建设起来的”这个问题上头,也不由心驰神往。只是想到人偶师,她立刻在心里叹了口气。 “除了这一批总共40张左右的中心十二界的签证以外,阿险险手里剩下的签证中也分为种。一种是你过的,那个男的叫啥来着……能够在末日发生之前的六个月,提前进入某个世界。这一种也比较贵。毕竟给了你那么长时间做准备嘛——”。 “另外一种,数量是最多的,也是最便宜的,就是我们当时拿到的了……阿险险那个家伙,之前把好点儿的签证都卖完了,轮到我们的时候,只剩下了去往三个普通末日世界的各一张签证,正好够我、胡常在、海干部用的了。”兔子吊儿郎当地抖抖腿,见大家都听得非常专注,只遗憾为什么教师讲台也被清理掉了——不然站在讲台上多威风! 信息量有点儿大。林三酒歪头想了想。问道:“……如果只是拿了随机去往三个不同世界的签证的话,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花费物资去换呢?” 这跟自己传送走有什么两样? “噢,因为依她跟阿险险是老交情了,所以他给我们了不少签证的事……”兔子立刻答道:“你这个问题。当时我也问了。在签证系统中。涉及到了两个规则——” “第一个。通过签证去的世界中,是一定有签证官存在的。这也就明了,只要一直拿签证。总有机会能够通往中心十二界……一旦进入中心十二界以后,这意义可就不同了。你想想,那么个繁华的地方,早就有了成熟的管理体系,想找签证官,只要到‘签证官协会’去就行。只要出得起钱,十二个世界的签证你轮着拿,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苦了!” 的确——能够摆脱噩梦一样的末日,过上吃穿不愁的平安日子,已经够叫人心热的了。 随机名五人组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吃饱了——虽然兔子的,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但仍然掩不住神色里对稳定未来的希望。 白可打了个响指,叫出面首,一边让他收拾残局,一边问道:“那第二个规则呢?” “签证送你过去的世界,其实不是完全没有规律的……”兔子到这儿,感觉到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一些难以解释,便打了个比方:“好比伊甸园世界里,来了100个人。这100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拿到了最普通的这种签证。那么,这个人去的地方,是跟剩下99个人里至少1个人去的地方,是一样的……” 它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乱:“你们听明白了不?” 双胞胎姐妹飞快地点点头,似乎是叫做形而下的妹妹——她胳膊上被兔爪画了个向下的箭头——还表情平稳地补了一句:“当然,老大的语句逻辑真清楚。” 林三酒顿时哑了壳,无奈地翻起眼睛看了看花板。 就算是兔子现在一身暗黑哥特风,看上起的确比以前要厉害多了,这也太…… “也就是,普通签证的目的地,是从同世界中其他人的目的地里挑了一个出来……是这样吗?”薛衾求证道。 “就是这样。”兔子矜持地点了点头,随即忽然重重一顿啤酒罐,“当”地一声洒出来不少啤酒:“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们当时分开走的时候,可是抱着希望能有一个人再次遇见你的心思呢!” 林三酒心里顿时像有浪潮翻涌似的,却不想叫其他人看出来——她有点儿难为情地低下头,揉了揉兔子光滑的皮毛,低声:“我知道,我知道……” 一人一兔静默了半晌,看着其他几人三三两两地着话,过了一会儿,林三酒才先开口问道:“……那照你这么,想要再见到胡常在和海青只能靠运气了?” 兔子用牙拉开了第二罐啤酒的拉环,顿了顿,道:“那也不是。我们不是遇见了个叫依的女孩吗?哎呀对了她可喜欢海干部了,也不知道为啥口味这么重……总而言之吧,她是出生于中心十二界的人,在好几个界里都有落脚点。她嘱咐我们,只要去了中心十二界,就可以去她那儿留下集合的信号……” 林三酒默默地点点头。 现在必须要拿到签证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她的目光从薛衾、白可、回楚燕三人身上缓缓划过。对于这几个信任她、追随她的姑娘,她自觉有责任保护她们、照看她们。可是几人的时限不同,一旦分开了,她就再也有心无力了…… 但是如果能在中心十二界落下脚的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只是到底要去哪儿找签证官好呢? 她转过头,问道:“……你们在这附近做了这么久的山大王,应该也见了不少人了,难道连一个签证官也没有?” 没想到,这一问倒是勾起了兔子的满腹心事。 它叹了口气:“来也奇怪,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来来往往的进化者还比较多以外,最近一两个月里,几乎没有活人的踪迹。老实,要不是你们正巧来了,我们都打算换个地方了……” 听见“换个地方”,林三酒不由一愣,突然想起自己的犬用飞盘来。 在遇见绿肉瓜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所属的基地就是耳导的“老家”呢……但是拿出【犬用飞盘】一看,灯仍然坚韧地亮着。 耳导设定的基座,到底在哪里?(未完待续。。) ps: 谢谢人生如玉a+(a+到底是指啥)的粉红票、理木的平安符、金贝贝065的平安符、晓月占水的平安符、昵妃的香囊! 感觉自己连续日更了这么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圣光…… 噢对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河南话叫爹是不是发迭音的,我问了河南的伙伴,她怀疑我是要占她便宜,不肯…………………… 我是那样的人吗! 第159章 在灯灭的地方 在学建筑中休整的几日里,林三酒有时甚至会错觉,她已经被宇宙遗忘了。 太静,太寂寥了。 呜咽似的风在荒野上来回盘旋,成了地间唯一的声音;在风止的时候,从楼顶台眺望出去,入眼的只有一片无尽的脏绿色;有时候偶尔一推门,会看见貌丑恶的虫子慌慌张张地从边角一闪而过,吓人一跳。 除了同伴们出出入入时还能带来几分活气以外,诺大个伊甸园世界,竟然好像没有剩下什么人了。 “总不能所有人的期限都同时到了吧?”在亲身出去巡视了两次以后,林三酒也不由纳闷起来。本来在兔子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现在可不同了。 就在昨,林三酒一口气走了五个时,覆盖的地域足有几百平方公里——然而叫她暗暗吃惊的是,处处都只有一片死寂。在如此广袤的区域里走了这么久,她竟然只见到了两个进化者,其中一个还是不知何时倒毙路边的尸体。 “林姐,咱们的成果还算不错,起码还看见了一个活人。前阵子我们出去时,往往转上一,连一个人都看不见呢。”错误代码517看她有些提不起神,宽慰似的了一句。 学建筑里一共住了九人一兔,靠抽签的办法,平日里分成二人一班,除了留下两个看家的以外,其余的都远远地四散开去。寻找食物与进化者的踪迹——虽然林三酒从伊甸园里带出来了不少吃的,但现在一下子多了六张嘴,在食物吃完以前,就必须早点开始觅食了。 林三酒抽中了与错误代码517一组,叫回楚燕茫然失落了好半,才一脸不高兴地跟春之樱雪走了。兔子和白可看家,剩下的人都分组出发了,不过正如意料之中的一样,谁也没有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虽然我们也见到了一个进化者,但是那家伙还没等我们走近。就远远地跑了。”薛衾板着一张脸。“看样子不会是签证官。” 与平常情况不同。在看见别的进化者时,签证官往往属于不避不让、有时还会主动迎上去的那一拨人——毕竟,他们主要就是跟进化者做生意的,全靠对方提供生存物资、战斗物资。才能在末日世界中活下去。 在食物的搜索上。大家的运气也没好到哪儿去;林三酒明明记得生活在这里的进化者已经琢磨出了一套生存办法了。比如豢养走地鸡之类的动物做为肉食来源,可认真去找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这样一来。继续呆在这儿就没有意义了,看来还是得继续追踪着耳导留下的【犬用飞盘】——不管怎么,这是林三酒目前手头上唯一可能找到人类活动踪迹的线索。 ……奇怪了,人都哪儿去了呢?好像连堕落种也没见到几个。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出发。收拾好了东西,一行人离开了破败的学,上了路。 原本以为兔子会笑昏过去的林三酒,在叼着飞盘走了好一会儿以后,发现它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她登时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本来嘛,身为一只才活了不到两年的宠物兔,它哪里会知道平常人是怎么逗狗玩儿的! 在如今的伊甸园世界里,这一行人也算是规模浩大了。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见过几个进化者,大家的警惕性都不太高;虽然由形而上、形而下两姐妹负责队伍两边的警戒工作,但其实众人一边走一边聊,饿了还有薛衾给大家发零食,气氛简直跟郊游差不多。 在熟稔了之后,性子顿时变得活跃不少的绿肉瓜,此时正在讲他们五人与兔子的相识经历:“……一开始那些堕落种大概以为老大只是个普通兔子,还想抓来吃肉呢。我们也被围得严严实实,也以为这一回肯定完了,但是没想到老大太厉害了……” 总体来,这是一个五人组一个不慎,陷入了大群堕落种包围时,被旁边一只兔子大发神威、偶然救下的故事。 “在我们的家乡,兔子是一种传中的神圣动物,往往能够战胜千百倍于己的敌人……”绿肉瓜讲完了故事,又起了不知身处宇宙何处的神奇兔子:“见到了老大,我们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 “你的能力进化了?”林三酒听到一半,拿出嘴里飞盘,向棕毛兔轻声问道。 虽然兔子的战斗力一向不错,但好像也没有他们描述得这样无所不能。 “虽然【胡萝卜都是我的】的确进化了一次,现在可以吸收复数敌人的最强战斗能力了,但是老实,不靠这身【哥特套装】的话,当时我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兔子瞥了身后众人一眼,也把声音放得很:“……老子跟你了实话,是信得过你,你可不要跟我的弟们啊。” “心眼儿劲儿!”林三酒笑着骂了它一句,又将飞盘叼进嘴里。 而这一次,飞盘才一入口,一直面朝前方亮起的圆灯就滴滴地闪了起来。 林三酒脚步一顿,紧紧盯着飞盘不动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这明目的地快到了。 后面的人也发觉了不对,一时间都凑了上来;只是大家举目四望,发现这附近仍然是与刚才并无不同的一片荒野——实在要哪里不一样的话,顶多只是残破的建筑废墟稍稍多了些而已,大概是进入了一个城市的市中心吧。 由于不知道前方是吉是凶,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放慢了速度。缓缓地跟着一闪一闪的灯前进。 走着走着,地势渐渐地变得不平了;好像大地被人像一张纸似的捏了起来,挤出了一条一条的巨大山棱,横卧在土地上,必须要翻过它们才能继续前进。 好在它们并不高,也不陡峭,对于进化者来不费什么力气就爬上了第一道山棱。 林三酒站在高处,放眼朝远方看去。她的视线没有投出去多远,就被下一道山棱挡住了;映入眼帘的只有那一道红红的、好像伤疤似的长条儿土地,以及看起来似乎是卡在山棱上头的橘黄夕阳。 “这地方怎么看起来有点恶心。”白可在一片静默中咕哝着。 这大概是女生才能体会到的一种恶心感——山棱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到以后。人皮肤上肿起来的肉条儿。一条条地排列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叫人看了会生出不舒服的感觉。更何况离远了看的时候,零零落落的深色植物丛简直像是一块块尸斑似的,生在土红色的大地上。 林三酒叼着飞盘。往前踏了一步。 下一秒。连她自己都差点没意识到——灯突然灭了。 “我们到了?”兔子愣愣地问。“那个叫耳导的家伙。就住在这种没品位的地方?” 林三酒也有些茫然。 不是飞盘到了基座旁边才会灭灯的吗?她脚下踩了踩,走了两圈,附近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基座被藏起来的样子。 她试着往前走,灯是暗的;但只要一退后到某条线以外,灯又开始闪了起来,明这里的确是目的地没错。 “怪了,这个地方能有什么啊?”她收起了飞盘,有些犹豫:“咱们分开看看吧,大家心点,一定要留在彼此的视线范围内。” 但没想到她话音才落,异变陡生——一个的黑影忽然裹着“呼呼”的一阵风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众人忙朝四方散开,眼看着那玩意儿重重地砸在地面上,顿时弥漫起了一人多高的土灰烟尘来。 即使被迷了眼、呛得直咳嗽,负责守卫的双胞胎姐妹下意识里仍旧迅捷地做出了反应——她们一左一右,立时在众人身前拉开了一条防范力场。 【高峰时期人气餐厅的等位队伍】 坐在餐厅外头的凳子上,眼巴巴地盼望里面吃饭的人赶紧起身离去……这种感觉恐怕大多数人都体会过吧?即使你饿得眼睛都绿了,可以把服务员都吃掉,也必须乖乖等到餐厅叫你号的时候,才能进去。 基于这种现象发展出来的能力,可以是慢性子的克星——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也好,必须等叫到号的时候,才可以发动攻击。等待时间随机,但会随着能力的增强而延长。 ps:在敌人等待的时候,能力发动者也不能动哦。 “尊敬的进化者,您的排号是a10,您还需要等待二十四秒。”从力场中传出了一个像是通过麦克风话的女声,双胞胎姐妹顿时松了一口气。 4秒,这个时间不算短了! 她们虽然不能动,但是被挡在力场后头的同伴却可以自由行动——这也是为什么二人始终要跟第三方一起行动的原因——春之樱雪眯起眼睛,走近了那个黑影。 那是一个昏迷过去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并不危险。 “呃……?”铁塔似的胡子大汉发出了短暂的疑惑声,“这个……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嘛。”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兔子立刻威严地问了一句。 “对,这个家伙应该是传送到这个世界来的。”春之樱雪立即转头答道,“看样子他在之前的世界里,正处在一个比较高的地势上,所以才会从半空中掉下来,摔昏了……” 他到这儿,忽然意识到同伴们看向他身后的目光不太对——春之樱雪赶紧一回头,发现那个昏迷着的男人消失了。 地上只留了一个印子。(未完待续。。) ps: 感冒了,而且有点严重,写一段昏迷一会儿……好不容易写完了…… 谢谢平安符批发商幻妙幽梦的个符、我看我读的粉红票、蛇精病的平安符和更新票(哈哈吃了)!有致谢名单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看来果然勤奋的人有好果子吃…… 另外今是魔武双休5的生日呢,祝你生日快乐,从今起你就是18岁的大姑娘了,成年了!可以干一些不要脸的事了!具体有哪些,可以咨询我。 买好吃的和感冒药去了 第160章 没有敌人 “诶……?人、人呢?” 此时风静了,广袤的空里坠着厚厚一层乌云,夕阳逐渐被它们吞没了,地间看上去像是被谁用灰色的颜料信手涂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 在不远处土红色的地面上,散碎的土块显示出一个浅浅的痕迹;一丛稀疏间生的杂草被压倒了一些,看不太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春之樱雪站立的地方,就在刚才那个男进化者的旁边,正好靠近山棱的边缘;地势在这条边缘后头缓缓地落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凹陷。 从春之樱雪一脸浓密的络腮胡里,能隐约瞧见他迷茫的神色——他望着空荡荡的地面怔了怔,刚要抬步去查看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了兔子的一声断喝:“雪!” “啊?”他转过了铜铃似的眼睛,“老大叫我啥事?” 此时其他人跟春之樱雪之间,恰好隔了十来步的距离;兔子站在众人最前方,一双涂着浓黑眼线的眼睛半眯着,神色沉重。 “雪,你先不要动。”它难得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一字一句地。 春之樱雪果然不动了,愣愣地站在众人目光各异的视线中。 过了一会儿,林三酒也轻轻地开口了,彪形大汉迷茫的眼神顺势落在她身上:“……你现在慢慢地抬起脚来。” 这又是在干什么?春之樱雪满腹疑团,嚷嚷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还是照着她的意思抬起了一只脚,身子立即晃了晃。 第三个接话的是薛衾——她往常总是板得紧紧的神色消散了,只剩下了一头冷汗:“然后一定要心地、轻轻地朝前迈一步,尽量走得慢一点……” 但是话没完却已经晚了,由于金鸡独立式地站着,春之樱雪突然身子一个不稳,为了保持平衡,他抬起的脚“咚”地一下重重地落回在地。 他哎哟了一声,刚要重新再来一次,只听对面兔子忽然发出了一声高喝。还没等明白过来状况。一阵旋转,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空——原来身子已经瞬间离了地。 大汉一声怒喊还困在喉咙里来不及发出来,他的身体却仿佛突然有了自主意识似的,一眨眼的工夫。整个人扑棱棱地消失在了地面上。 “快!” 林三酒和兔子迅速弹射了出去。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被袭击了。一个叫出长刀,一个爪套一亮,转眼就扑到了山棱边缘。 然而叫他们吃惊的是。底下的凹谷里空荡荡的,除了土坷碎石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 “刚才他不是被什么给摔到下头去了吗?”兔子嘶哑着嗓子问道。 林三酒摇摇头:“不……老实,两次都实在太快了,我竟然没看清楚人是怎么不见的。” 在那个进化者刚从半空中掉下来,春之樱雪回头给众人明情况的时候,大家就都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明明是昏迷着的男人,肩膀却忽然不自然地动了一动。 看那样子不像是他要醒过来了,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头推他……紧接着,陌生进化者消失的速度几乎比春之樱雪还快,一转头的工夫,就唰地从边缘上不见了。 本来以为是凹谷下面有什么东西,所以才叫春之樱雪尽量无声地离开那个地方,可是现在看来却不是…… 在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冲了过来——双胞胎姐妹赶紧重新叫出防范力场笼罩住众人,这一次,刚才听见过的女声却迟迟没有报出等待时间。 “没有给敌对方安排号码,这明……”留着一模一样童花头的姐妹俩,一个刚了上半句,另一个紧接着冷冷地补齐了下半句:“这里没有敌人。应该,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大家都是一愣。 没有敌人,那么是谁把春之樱雪和另外一人带走的? “别发呆了,咱们马上下去找人。”还是林三酒头一个发了话,“保持现在的这个间距,不要走远,有什么情况立刻叫人。” 她的声音清冷,迅速有条理的几句话一,众人不知不觉都按照她的意思动了起来。 坡度很缓,对于进化者来,攀着石头几步就能爬到底部。然而底部只是一条长长宽宽的大土沟,什么都没有,只有旷野里空寂的风一阵阵打在身上。回楚燕有些害怕,快走两步跟在林三酒身边;白可叫出面首,其他几人也都各自做好了准备,心地检查环境。 白可和薛衾最熟悉,此时不知不觉地,两人也走得很近。 “是不是叫他一声比较好?”白可有点吃不准,踢开了脚边的一块石头:“也许能得到回音呢。” “万一惹来了什么东西怎么办?”薛衾也很犹豫。她从身体里叫出像一把铁拂尘似的面条,在地上来回扫,以防踏上什么陷阱。 “不会吧?” 白可张望了一眼,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林三酒正一脸凝重地和肩膀上的兔子着什么。五人组里剩下的几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安,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几句,目前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只能回头顺着薛衾的话往下道:“咱们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下来了,如果真有敌人,不定早就知道——诶?” 她话尾一挑,薛衾立马住了步子:“怎么了?” 白可脸色有些发青,终于意识到了少的是什么。从她的口中,问出了一句非常不合常理的话。 “你……看见我的面首了吗?” 面首是她能力作用的结果,白可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与他失去联系的——如果放在一个未进化的普通人身上。就像是这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右手到哪儿去了一样。 薛衾的神情也不好看起来:“你的能力,你难道没有感觉?” “嗯,感觉的确还在……”白可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好像他还在这附近,但是不动了,我叫他他也不出来……” 这感觉,像是明明能够意识到自己右手的存在,但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它似的。 “看来这个地方有点问题,”薛衾当机立断,立刻掉头朝另一边走去:“咱们到酒那边去。把这事告诉她。” 在她身后。白可慌里慌张地“哎”了一声,匆匆跟上了,一边走一边:“我刚才试着关掉能力,再重新叫出面首。可这也不行了……” “你的面首大概像春之樱雪一样。不知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不定在同一个地方!有了你来做感应,也许就能把人救回来了——”薛衾忽然想到了这一点,顿时精神一振。忙冲林三酒摆了摆手,叫了一声:“酒!” 林三酒中断了与兔子到一半的话,抬起头来看向薛衾。 “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找到——”薛衾才刚开了个话头,却猛然被林三酒插进来的一句话兜头泼了一桶冷水——“白可呢?” 呃?薛衾一呆,随即觉得身上都冷了下来。 当她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身后只有砖红色的土地,荒草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走过来的地方,还能看见刚才那半个盖着厚厚泥层的轮胎,以及被白可踢开的石块——但却哪儿都没有了白可的影子。 “刚、刚才明明还在我后面——”薛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听见,“不可能,如果有人抓走了她,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太不正常了! 林三酒暗叫一声不好,忙微微提高声音朝身边的人喊了一句:“大家别走了,快点上坡,赶紧离开这儿!” 双胞胎姐妹投来了疑惑的眼光,似乎还不甘心就这么走;其余几人也有些犹豫;只要是林三酒的话,回楚燕执行得是很麻利的,立刻扶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开始朝上面爬。 “磨蹭个屁,都给老子上去再!”兔子也烦躁起来,一声吼,顿时震得几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坡度不陡,也并不长;下来的时候简单,上去的时候也不难。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悬念的短坡,在爬上来以后,却叫每一个人都黑了脸。 又少了一个人。 “刚才517明明就在我旁边来着!”绿肉瓜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扒住了山棱边缘朝下看,但是下头一片空旷,仍旧什么也没有。“我就转开了视线一秒钟!” 兔子气得恨不得掘地三尺,但又拿这个地方丝毫没有办法,哑着声音一连叫道:“退后退后,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 在众人忙不迭地朝后走的时候,林三酒再一次拿出了【犬用飞盘】,叼在了嘴里。 她记得,突变发生的地点,正是在灯灭了时的那一条线上——这么来,退到那一条线后、也就是灯再次闪烁起来的地方,大概就是安全的了? 感觉上,这个想法似乎有一定道理。 但是当林三酒叼着飞盘,一连朝后退了一分钟,灯仍旧没有亮起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难看了。 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她早就退过了那条“灭灯线”了。 “基座”的边缘,似乎正在不断地……生长。(未完待续。。) ps: 谢谢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三分热同学的粉红票! 好久没日更了,差点忘了我日更时的订阅成绩有多么差来着,呵呵呵…… 只要一日更,必定会因为成绩而糟心……真是…… 还是,最近质量掉了? 第161章 边界线 在无遮无挡的旷野上,夜风似乎比白时来得更凶猛了。由一些碎木枝和枯叶堆起来的篝火,在风中闪烁跳跃,烟柱还不等升入空,就稀稀拉拉地在空中消散了。 地间除了这一团的火堆以外,再没有别的一点儿光源——连往日有些黯淡的星子,今晚也被厚厚的云层遮得丝毫不露。 黑暗中,六人一兔围坐在火堆边,忽明忽暗的火光染亮了每个人脸上沉重的表情。好半晌,都没有人话。 距离白可等三人失踪,已经过去六个时了。 虽然没有人明,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恐怕将人活着救回来的希望不大了—— 终于兔子左右看了看,打破了沉默。它开口问了一句其实它已经反复确认过好几次的问题:“……绿肉瓜,你当时在空中,真的什么异样都没看到吗?” “真的,老大,”绿肉瓜哭丧着一张脸,语调又沮丧又麻木:“我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敢放过!可是除了那些好像没边儿似的、一片片的山棱,真的什么都没有……别人活动的痕迹了,连个虫子也没见着啊。” ——今下午,当【犬用飞盘】的灯亮了,他们见离开了危险区域而停下脚来以后,林三酒忽然想起,可以让绿肉瓜穿上他的【云拟态雨衣】,升到空中去查看情况。 虽然【云拟态雨衣】只能让人从站立的地方直直升起,无法在空中移动。但是如果能登高望远,或许能有所发现也不一定……只是这个想法,很快也就变成了失望。 虽然不敢贸贸然地踏进那一片区域里去,但是众人也想尽了办法:能够放出去探测情况的特殊物品,都被放出去了;在它们都一无所获地回来以后,又花了不少功夫抓住了两只虫子,系上线,扔到了那一片区域之中。 为了能够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在上空监视着的绿肉瓜以外,林三酒还叫出了日记卡。不顾它一直显示的“哎呀好恶心”之类的抱怨。将卡跟虫子一起系好了。一块儿放了出去。 当绳子拉回来的时候,另一头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了虫子,只剩下了一张来回摇晃的日记卡——林三酒抑制住心里一阵激动,拿下来一看。发现日记卡上只记录了一句:“5:04p。恶心的虫子忽然消失了。” 再把绿肉瓜叫下来一问。他的回答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只看见两个黑影翻滚了一下,就不见了……是怎么不见的,根本没看清。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这一下,众人真正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里。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都怪我。”话的人是林三酒,她低头定定地望着身前的一片地面:“……如果不是我莽撞地把你们带过来了,他们也不会都……失踪的。” 不知是双胞胎中的谁,忽然响亮地抽了一下鼻子。 “这件事不能怪你啊,林姐!”回楚燕立即有点着急:“一起来这儿,是大家都同意的,在靠近这片区域之前,你还叫我们都戒备着呢……只是这件事实在太不合常理了,换谁也无法预料到的!” 林三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算是感激她为自己辩护的心意,只是到底没有话,看来并不认同她的法。 还有一件事,一直被她埋在心里,没有出口。 ……灯亮的地方,早已不是他们最开始时停下脚的位置了,至少超出了两三百米远。林三酒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出现这样情况的原因是什么——而且更叫人混乱的是,她想得越多,反而越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毕竟这附近早就荒了,处处都是野草废墟,模样都差不多,没有什么显眼的可以用来当做标记的东西。当时又匆匆忙忙的,如果记错了地方,也是很有可能的。 其他人似乎还没察觉到这一点,或许就是一个佐证。 “……咱们来分析一下吧。”林三酒揉了一把脸,仿佛叹息似的。——现在就是再后悔,也不能把人带回来,不如再努力一下。 “虫子和日记卡一起放出去,虫子不见了,卡还在……这大概明,只有生物才会失踪?”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含着一点隐隐的期盼。 “应该是这样没错。”兔子立刻回应道,“而且只有地面上的东西才会失踪……” “但是奇怪的是,失踪的人和虫子,都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互相之间离得都挺远的……”薛衾犹豫着发话了:“如果是有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的话,那这东西是不是不止一个?” 绿肉瓜立刻否定了她的猜测:“不可能,别好几个了,就算是只有一个,都早就该被我发现了才对。” 讨论到这儿,很快又陷入了死胡同——林三酒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心里滚了过去许多念头:是变异生物?堕落种?特殊物品?副本? “副本”二字刚一进入脑海,她立刻刷地抬起了头,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这里……该不会是副本吧?”林三酒慢慢地,心脏因为这个突破而咚咚直跳。 “我,有可能啊!”兔子顿时一弹而起,“有些副本不就是消无声息的,把你引进去了你都不知道吗!” 除了一个刚进化的薛衾还不太明白“副本”的含义之外,其他人也都振奋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丧之色,针对副本的可能性,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可能暂时还不会死——”大概因为大家心里的迷茫减轻了不少。兔子一口破了心里的隐忧:“副本嘛,不可能按照正常套路来的!咱们还有时间!” 林三酒也觉得一直压在五脏六腑上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愧疚一轻,连思绪都活跃多了,她立刻接话道:“虽然不清楚这个副本是什么形式的,但是必定还有下一步。咱们必须做好准备……嗯,这样吧,我从伊甸园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东西不少,今晚把它们分一分,争取短时间内提高咱们的最大战力。” 当时从伊甸园逃出来之前,她就吩咐跟在身边的姑娘们一人背了个大包——找不到背包的。就用床单系一系。做成个大布口袋背上。毕竟她自己能转化的东西只有8件,因此只挑了不好拿的大件,背出来的件物品,都是后来在路上慢慢变成卡片的。 林三酒将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都以卡片的形式在地上一字排开了。 薛衾目光一动。头一个拿起了一张卡。正是当时让她们吃足了苦头的【吹泡泡的女孩】。 “这个正好可以作为夜间的守卫来用啊!”她有点儿兴奋地。 【吹泡泡的女孩】: 伊甸园实验室机器科技部出品,外表是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壮硕幼儿园女孩,手执一瓶肥皂水吹泡泡。在肥皂水的瓶子里。有极点能量压缩装置,由此吹出来的气泡都可以实现型爆炸。但最厉害的,还要算是气泡的“敌人追踪能力”了——它们一路追踪,在确认了敌人的身影之后,气泡才会对准敌人爆炸。 林三酒点点头,将这个机器人消除了卡片化——顿时一个颜色明艳、脸上挂着一个僵硬微笑的塑料似的娃娃,就出现在了夜色里,高大的影子似乎也给大家多少带来了些安全感。趁着薛衾研究它到底怎么操作的工夫,众人也将剩下的卡片看过了一遍,按照需要分了一些。 有了一个头绪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好多了,试验了一会儿东西以后,双胞胎中的姐姐形而上话了:“……老大,现在离亮还早着呢,是不是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因为谁也不知道副本的下一步是什么,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可不是办法。兔子想了想,很有老大气势地安排了一下轮流守夜的人:“我看也是,大家还是今早养精蓄锐……绿肉瓜,你值两个时的夜,然后换,呃,你叫啥来着?回楚燕是吧……” 见兔子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林三酒便翻出一个背包当作枕头,在火堆旁边躺下了。兔子最后嘱咐了一句“你们每过三十分钟就点点人数,别又少了谁了!”,这才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团成了一团。 还真挺有老大的样子。 除了值夜的绿肉瓜,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躺在了地上。一时间虽然谁也没睡着,但是仍然迅速地静了下来,很快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盯着夜空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林三酒虽然一直提着一半的心,但竟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觉竟然睡得很平稳——安安静静的,什么异样也没发生。 当她自然而然地从梦中慢慢睁开眼睛时,还没有亮,火堆已经灭了,四处黑乎乎的,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的几个影子,以及身边高大的【吹泡泡的女孩】。 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林三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低声地问了一句:“……现在是谁在值夜呢?” 风声从远处路过,回应她的只有一片静寂。 林三酒手心里一下子冒了汗。 仔细一看,那几个影子似乎是大家用来靠着睡觉的背包……然而背包上空空的,还残留着压下去的痕迹。 人、人呢? 不知怎么,她头一件做的事,竟是叫出了【犬用飞盘】——然后一口就叼进了嘴里。 灯光并没有如她期望那般亮起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ariaa的粉红票!今就这么一张,感觉好宝贵有没有~~ 不幸的是今生理期,吐了一下午,竟然能赶出一章来,自己也觉不可思议…… 感觉最近有起码15章码得质量不是很满意…… 虽然没啥人看……也不会有人发现吧哈哈…… 第162章 白萝卜大丰收 东方的空逐渐白了,林三酒盘腿坐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远方。 她仍然坐在昨晚的火堆旁边;身边凌乱地堆着属于绿肉瓜他们的几个背包——刚才她翻开看了看,发现昨晚分给他们的东西,仍然好好地呆在包里。 看样子,似乎是在无知无觉之间就被带走了。 明知道坐在这儿会有危险,但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想动。 事实上,不管是谁或者是什么带走了兔子一行人,她都迫不及待地巴望着那个东西赶紧对她下手才好——这样她才能知道兔子他们去了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叫人失望的是,林三酒一直等到了光大亮,日头逐渐挪到了头顶,竟然连一点异样都没有——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上,给微凉的气添了点儿暖意,耳朵里听见的只是一片草叶的沙沙声,世界安静极了。 林三酒满腹焦躁地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收拾好了东西,主动向深处出发。 ……既然不来找她,那么她去找对方总可以吧? 林三酒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一边敏捷地跳下了第一道山棱——这儿也正是春之樱雪消失的地方——接着,又朝第二道山棱迈进。 这种奇特的地貌无边无际地绵延着,但除了给行人造成不便之外,似乎也就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了。在上上下下地爬了无数道山棱以后,她终于感到有些累了——林三酒呼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地上。 “……人人都被抓走了,怎么不来找我呢?王八蛋!”她掏出一瓶水咕咚咚地灌了几大口,心里憋着种种情绪无处发泄,突然一脚踹向了一块什么东西的残骸。 那玩意儿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块金属板子,但林三酒一踹之下,竟然没踹动它—— “我就不信了,我难道连这个也干不成!”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股火,林三酒此时还真跟这块板子较上劲了,当下站起身来,蓄足了力气。又是一记猛踢。 不是她脾气暴躁。而是自从进入伊甸园以来,她实在经历了太多——且不伊甸园人噩梦一般的暴虐黑暗,或者女娲一心要毁灭人类,重建新生物的宏图;哪怕就是漂泊挣扎在外面的日子里。每一都背负着同伴的命运、忧心明还能不能活着。已经足以叫人崩溃。 尤其是当身边没有了朋友支撑。突然间落得只剩自己一个人时,一直以来被强行压抑住的东西混合着不安、忧虑,一口气爆发了——毕竟不管怎么。林三酒也依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的情绪或许很普通,力量却是超凡的——这一脚下去,就算是一辆重型卡车也能被她踢翻了——但是奇怪的是,那块板子似的东西居然只是轻微地晃了晃,简直像长在了地里似的。 “咦……?” 看见这样的情况,林三酒心里海浪一样翻涌的情绪终于缓缓地平复了下来,浮上心头的只剩下了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啊?”她对自己的力量认识得很清楚,眼下的这个东西长不过一米,也不不过一指多厚,这么轻薄的玩意儿,实在没有踢不动的道理。 “这难道不是什么机动车之类的残骸吗?也不会有多长啊,总不至于拔不起来吧?” 带着几分疑惑,林三酒抓住板子边缘,开始试图将它拔出来。堆积在表层的厚厚灰泥扑簇簇地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阵灰雨,浇得她灰头土脸——但是板子仍旧一点儿也没动。 林三酒停下了手,想了想,叫出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在她的强行爆破下,板子跟土地的连接处被硬给轰开了;石块泥土四处飞溅,一时迷得人眼睛都看不见了——林三酒猛咳嗽了几声,拍掉了脸上身上的土,这才低头端详起土地下的那半截板子来。 原来不光只有一块金属板——这块金属板似乎是什么东西的拉门,顺着拉门挖下去,很快林三酒就发现,原来它还连着大半个战车的躯体。 这虽是一种她以前在地球上没有见过的机器车,仅能容下两人,但是它极具威慑性的外表、以及驾驶舱下方密密麻麻的枪炮口都明了它的战斗用途。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踢不动啊? ……就算不在这儿挖掘残骸,林三酒也不知道此刻她该干什么好,索性顺手又挖了几下土,终于隐隐约约地看见了驾驶舱——一个人形的影子陷在泥土里近十米深的地方,头上的安全头盔还模糊可见。在这个影子的下方,还有一半的战车车体没有被挖出来。 “原来是死人啊。”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林三酒还是不喜欢看见死人。她瞥了一眼,顿时失了兴趣,刚起身要走,突然一愣,立刻回过头来,迅速拍掉了驾驶舱上的土,将脸贴近了——试图把里头的死人看清楚一点儿。 一般被泥土埋了几十年的尸体……会这么鲜嫩吗? 虽然被土灰遮得瞧不清楚,但影影绰绰地也能看见头盔下方那一截白嫩的颜色。实在要的话,这不可能是人皮肤,那股白生生的劲儿也不太像人,倒是更像……白萝卜。 只是这么大一个穿着衣服、戴着头盔的白萝卜,实在有些超出林三酒的想象了。 不管是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林三酒一手放在驾驶舱上、一手放在战车陷进泥土里的边缘,能力一发动,登时眼前就卷起了高高的一股沙尘暴,裹着车体碎片,爆炸似的四溅开来。 等到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了,林三酒这才使劲地呸呸吐了几口嘴里的土。眯着眼睛朝“白萝卜”望去。 白萝卜入眼后的两三秒钟,她都没弄清楚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什么?” 她自认自己见过的世面不少了,但眼前的东西,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个头绪来。 林三酒走近了几步,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将那个安全头盔拎了下来。 目光刚一落到下面的东西上,她手一抖,头盔顿时当啷一声撞在了车体上,滚出去了老远。 原来“白萝卜”也不全是白的—— 起码在应该是头发的部分,还能看见一片黑色的丝丝缕缕—— 林三酒忍着胃里的翻腾将它仔细看了一遍。算是明白了。 这的的确确是个人。 大概是战斗中的驾驶员。死在了车里,后来被岁月变迁带来的地貌变化给埋住了——然而诡异的是,他的尸体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层白色的硬皮给包裹住了—— 在头发下面,还能透过这层白皮。隐约看见一个干尸嶙峋的五官。两只空洞洞的眼窝。在白皮上透出了一点阴影。再往下,他的脖子、躯干、四肢,都被这一层白皮包得严严实实…… 林三酒忍着不适感。目光一直顺着白皮向下走,这才真正地吃了一惊。 在干尸的脚下,白皮仍然继续蔓延着;形成了一根粗壮的、根茎似的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些像白萝卜。而这半辆战车的下半部分,正落在一条更加巨大的“白萝卜”上——它宽大得像马路似的,足以让十个人并排在上头走——跟它一比,包裹了干尸的那一条“白萝卜”,简直像是它的一条须子。 经过几十年的光阴,这一条巨型“白萝卜”已经和战车长在一起了;被林三酒轰开的地面,只露出了它的一部分,在没有轰开的地方,“白萝卜”仍然在向前生长着,不知道到底有多长。 林三酒呆呆地看了半晌,随即突然一言不发地疯狂刨起土来。 她动作极快,又抓了一块车身板子作为工具,没一会儿就顺着马路时的“白萝卜”挖出了长长的一条沟来,将底下的东西都暴露在了阳光下。但她仍然没有停手,好像除了这件事就再也不想干别的了似的,一直挖了三四个时,这才面色苍白地扔下了板子,飞速地朝身后跑去。 她身后有几道山棱,比其他的更高一些;林三酒一口气也不敢喘,手脚并用地爬到高处,这才将视线投了下去。 ……三四个时的成果,是她揭开了一大片土地的表皮。 在这片表皮下,布满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盘根交错的巨型白色根茎;盘结成一片的粗大根茎看不见头,望不到尾,位置最浅的,离表面的土层只隔了薄薄一个指节的距离。 而这些大型根茎上,又布满了无数一点儿的根须——有的一人多长,有的只有一条胳膊长,有的里面也包着一具干尸,有的里面包着一些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动物。 这些根须无疑是有生命的,因为当林三酒不心碰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还会微微地颤上两下——但仅此而已。 “妈的,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副本啊——”林三酒全身猛然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随即转身就跑,直直地冲向最开始春之樱雪等人消失的地方。 她已经明白了——所有失踪的人都仍然还在原地。(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坏蛋的粉红票支持~!你们最近好多粉红,是到了粉红票丰收的季节了吗? 到萝卜,我今买了一袋桃子(有关系吗?),十块钱8个桃子,回家一洗一吃,哎呀妈呀,要多难吃有多难吃,竟然还个个红软嫩的样子,根本没有一点身为桃子的诚信! 我问了一下赫萝,我太难吃了给你寄去吧,她表示不要。 这是干什么呢,我真的不是因为它不好吃才给你的,真的是为了表达对你支持我的感谢之意才提出来的。 第163章 皮带兜是西部牛仔风格的 一蓬又一蓬的尘土被扬上半空,烟雨似的纷纷簇簇地落下来,在一身大汗的女人身边形成了一个土堆。 挖了快一个时了,放眼望去,这样的土堆已经零零落落地堆了四五个。 记忆里,这儿的确是春之樱雪消失的地方;可是林三酒已经把周围的一大片土层都翻开了,露出了下面一层盘根错节的巨大白色根茎,然而仔细去看的时候,这些根茎里头却连个影子也没有。 怀揣了一腔热乎乎的希望,一下子落了空——林三酒只觉得血管都在咚咚跳,她揉了揉涨鼓鼓的太阳穴,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错。 要不,再去试试另一个地方? 她勉强给自己打气道。 踩着忐忑的步子回到昨晚的露营地,林三酒一口气也没敢歇地又挖了两个时以后,终于颓然地一跤跌坐在土堆上,望着自己一身的汗泥,嘴巴里直发苦。 此刻在她的面前,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样貌。 原本丛生的植物,混着砖石土块,一起被连根翻了起来,堆在了一边;露出来的,是粗壮得像火车头似的白色根茎,密密麻麻地盘成一大片。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皮肤被揭开以后,露出的却不是血肉,而是无数白色蛆虫似的—— 但这只是“白萝卜”们最表面的一层,它们大半个身子仍然深深地埋在土里,不知道向下生长得有多深。 “难道。失踪的人不是被吸进这些‘萝卜’里头去了吗?”林三酒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不是它们干的,为什么有些‘萝卜’里会包着死人呢……” 也有一种可能,是人死在这儿了,随后在“白萝卜”生长的过程中,逐渐把死尸包住了也未必。 想到这儿,林三酒觉得这个假设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她在挖土的过程中,已经碰过这些东西无数次了,要真是“白萝卜”袭击人的话,为什么她仍然好端端的?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找个老鼠虫子什么的来试验一下;可是林三酒从刚才就发现了:即使她这么大动干戈地挖土。但竟然没有在土层草棵之间发现半只虫子。 她还记得那种人头大。满头都是密密麻麻血红色复眼的丑陋甲虫,在刚刚从伊甸园里出来的时候,几乎一能看见好几拨;睡觉时、吃饭时、走路时,不知从哪儿就能冒出来——回楚燕偶尔猝不及防的一声惊叫。还总被薛衾嘲讽来着。 这种甲虫的巢穴样子也很恶心。一个大圆巢里印着一个一个的圆浅坑。一般一个巢里有四只虫子,正好也够放下四个人头。 林三酒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在刚才挖土的过程里。捣破了好几个这样的空巢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巢穴里头的虫子,也像她的伙伴们一样消失无踪了。 她坐在土堆上,伸直双脚,茫然地望着面前一片盘结的白根,下意识地算起了时间。 春之樱雪、白可和错误代码517消失得最早,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4时;虽然不清楚其他人失踪的确切时间,但从发现时起算,也快接近15个时了…… 念头刚一转到这儿,林三酒立时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才不管他们不见了多久!”她狠狠地咬着牙,眉宇间露出了一股戾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才在挖土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这些“白萝卜”到底算是什么东西,林三酒对它们还有些防备,因此始终下手时也加了心,连它们的表皮也没敢损伤。 但是现在一发了狠,她也不管那么多了,抄起从耳导身上找到的长刀,唰地一下朝“白萝卜”挥了过去—— 它们表面那一层硬皮,却并不如看起来一般坚固——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刀才刚刚触上萝卜皮,还没等切断它,表皮却忽然自己打开了——是打开,还不正确,那感觉更像是“翻开”了。就像人吃饭时要张嘴一样,萝卜皮同样翻开的口子里,还丝丝拉拉地挂着黏液拉出来的长丝。 而她的长刀,毫无阻滞地陷入了那一团粘腻柔软、像是半固体的黏液中,“白萝卜”立刻闭上了表皮,正像是它一口将一半刀身都含在了嘴里。 林三酒握着刀柄,怔了几秒——跟预想中“白萝卜”碎块四溅不同,她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要把刀拉出来吗?还是这样顺着划过去? 不等她下定决心,“白萝卜”又出变故——“哗啦”一声,刀身裹着大量黏液,从翻开的表皮里被推了出来。 合拢了的萝卜皮,看起来跟之前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它曾经打开过。 呃? 林三酒看了看**的长刀,又看了看眼前的白色根茎。“……怎么,你嫌不好吃?” 这确实是她的头一个反应。 拿近了一看,长刀上挂的不止有黏液而已;还有一些丝丝缕缕的细长根茎,似乎终究还是被刀给切断了才带出来的——它们像是脱了水的鱼似的,在空气中挣扎卷动了一会儿,便垂下不动了。 这玩意儿真是莫名其妙地叫人恶心…… 想了想,她抓了片草叶将长刀抹干净后收起来,接着将胳膊慢慢地靠近了“白萝卜”。 这一次,林三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它,不敢放过半点异状。 之前不心碰到这种“白萝卜”的时候,它们往往会轻轻颤两下,林三酒没在意,只以为是因为它们有生命的关系;但是此时仔细地盯紧了以后,她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个“颤”的过程。 当她的手臂快接近萝卜皮的时候。有一片地方微微地翻开了一条缝——缝隙里,勉强能看清楚一团团的细根须裹着黏液,简直像是大脑被剖开后,露出了里面的神经。 一条细细的根须试探似的从缝隙里伸出了一个头,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还不等它身上挂着的黏液滴下来,根须已经飞快地缩了回去,萝卜皮一闭,“白萝卜”轻微地一颤,再看上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了。 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举着胳膊又试了好几个地方,每一处的“白萝卜”都是差不多相同的反应。在试过一次以后的地方,就算她靠得再怎么近,甚至将手贴上去。也仍然得不到半点回应了。 “这到底是他妈什么东西啊?”林三酒一拳砸在“白萝卜”上。震得它又开了一条口子。随即有些无措地四处张望了一圈。 虽然没有虫子可以做试验,但她差不多也认定了,人和动物都是被这些“白萝卜”卷进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却不肯对自己下手。 要是来个人验证一下她的想法就好了……有她在旁边,也不至于出事…… 想是这么想,但林三酒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因为【犬用飞盘】所探测到的“基座”范围,比之昨夜露营的时候,早就又扩大了——林三酒可以肯定,如果她现在跑到【犬用飞盘】所能显示出的边缘上,开始挖土的话,一定能找到同样的“白萝卜”。 这些玩意儿,似乎是在不断地向前生长,速度极快。 “要不要把宫道一叫来?”林三酒想到了这个唯一她能联系上的人,“那家伙挺厉害的,应该起码能够自保……” 她面朝着“白萝卜”坐下了,叫出了纸鹤,在手心里来回揉着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今的辐射云并不厚,又正是日头高挂的时候,阳光将她身边一片诡异的景象都染上了一层明亮的暖意,连“白萝卜”看起来都有几分晶莹剔透。 在这样的阳光下,身边如果忽然多出了几道长长的影子的话,是很显眼的。 林三酒“腾”地一跃而起,当她拧过身子来的时候,长刀已经被她紧紧握在了手里。 不管是谁,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都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然而她的目光刚落在身后不速之客的身上,顿时松了口气——林三酒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认识来人。 怪不得走路没有一点声音,也不招呼一声就来到了背后呢—— “怎么是你们……”她对来人并没有恶感,但是仍然不得不防。“难道女娲又让你们来攻击我了?” 身后两人高达两米的躯干上,左右各生了两对胳膊,头呈现出杏仁的形状——正是女娲制造出的“新人”之二,孟德斯鸠和亚里士多德。 孟德斯鸠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微微地但明显地摇了摇头——它青灰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亮泽的质感,叫林三酒想起了海豚。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压力的缘故,这一次见到了先贤们,她竟然生出了几分亲切感:“……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如果被其他进化者看见了,会把你们当作堕落种攻击的。” 看女娲之前的行为,分明是将它们给藏在黑塔顶层的——这次也不知为什么,先贤们竟然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外头了。 亚里士多德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赞同她还是对她的关心表示谢意——随即,孟德斯鸠从身上的一条皮带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了林三酒。(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没想到我今这么快就写完一章了! 虽然又欠下了给锦城斋二号的和氏璧加更,但是昨晚上的更新算是补上了,略觉得对得起你破的一笔大费……抹泪,和氏璧长得真好看,还有谢谢你的粉红…… 另外还要感谢存在着同学的粉红、幻妙幽梦批发商的个平安符、白墙(哪里不对?)的香囊,感谢你们对本文的支持,我今就算吐血,也会争取再码一章的! 而且我要在五月份把欠下的4章和氏璧加更全部补上!豆莞、舵主、魔性5、锦城斋,你们等着我啊!! 因为母亲节,下午要回家给妈妈溜须拍马按摩嘴甜,所以今的第二更可能要到晚上了,大家周末愉快! 第164章 以后再说下一个目的地的事儿 除了制式大与地球上的纸不太一样之外,孟德斯鸠递过来的这张淡蓝色信纸,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林三酒满腹疑惑地接了过来,收起刀,打开信纸。 这就是面对先贤们时的好处了——就算敌我关系不明,也永远不用担心对方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袭。 在她展开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上头字句的时候,孟德斯鸠和亚里士多德各自拢着四只手,静静地等在一旁,平和得仿佛一潭深水。 半晌,林三酒突然紧紧攥住了手里的信纸,稳了稳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将信纸收好了。这时,她才抬头看了看先贤。 “我……我不是很明白。”从她唇齿间吐出的语句有些犹疑,与其是在问两位先贤,不如更像是自言自语。“女娲她……‘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 这封信正是女娲送来的。 在正午炽烈的阳光里,女娲一笔潦草而狂放的字迹,看起来颜色显得很浅;林三酒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遍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看懂,不得不重新又看了一次。 “林三酒你好,见字如故。最近这几的气很好,如果你身边也有辐射测量仪的话,可能会发现辐射量低了好几个希,是一个好兆头。这一次我使孟德斯鸠二人去送信,因为听你跟他们的交流不多,希望你们能够成为朋友。” “……近来一切可好?必须要的是,你好像遗留了不少同伴在伊甸园旧址附近。制造出了很多噪音,有时不免让人以为回到了新春格斗赛中。但是当然,我的朋友,这一切都不怪你。时间总会把这一点点不愉快的问题解决的。” “今是个好日子,我感到十分高兴。圣彼得他们也很高兴,这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行走在大地上。虽然现在还不能得到彻底的自由,但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的,因为——时候到了。” “虽然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好像一个救世主,但是我的朋友。你此刻还能够阅读这封信。都是多亏了我。” “这封信是为了向你道别。我现在即将要离开这儿了,以后这里会是属于圣彼得们的家。如果你还记得我们在塔顶的谈话,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去的地方。希望有一日能够在那里见到你。” 这世上简直没有比这一封更加云山雾罩、叫人不知所云的信了。 然而向孟德斯鸠二人问话也是白搭——信上得很清楚,它们此时正等着听林三酒的一句话—— “……东西。你们带来了?”她喉咙干干地问道。 孟德斯鸠点头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和平柔顺。它心地打开自己牛仔风格的皮带兜。拿出了一张纸片,递给林三酒。 在女娲的信上,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即将分别。重聚的日子遥遥无期。为表心意,请容许我奉上签证一张。虽然我并不是签证官,但是我在上一个十年的研究里,已经成功地获得了签证官的技能,所以不要客气,请笑纳。” 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片时,林三酒的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 见她傻呆呆地盯着签证半,才终于将它收好了——这个时候,孟德斯鸠二人才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机会的绅士一样,轻轻朝前迈了一步。 “嗯?要、要干嘛?”林三酒茫然地看着它们站在自己的身前,高大的身体几乎挡得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孟德斯鸠先抬起了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又轻柔地在林三酒的眉心间碰了一下,随即退到一边。 接下来,亚里士多德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做完了这一切,它们似乎觉得才可以走了,沉默地转身离去。 “这个……似乎是一个道别的礼节?”林三酒摸着刚才被它们触碰过的地方,额头上仿佛还留着温凉的触感。“新人”们的皮肤远远比人类、肥皂、或海水更光滑,稍一接触,就能体会到那种形容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这么十分钟的工夫里,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林三酒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忙要继续朝下挖土,刚一抬眼,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喉咙边。 先贤们走得并不快,此时仍然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视野里。它们行走时,维持了一条笔直的前进路线,而这一条线上的一处地方,正好被林三酒挖开了,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诡异根茎。 要喊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亚里士多德的一只脚,在她刚刚张口的同时,已经踏上了白色根茎的表面。 “当心啊!”林三酒顿时低呼了一声,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忘了提醒对方——即使对方不是人类,但她却并不讨厌它们——她正准备冲上去救人,脚步却一下因为接下来的景象而顿住了。 被亚里士多德踩住的那一片“白萝卜”,立刻像活了似的张开了一条大缝——然而这一次,在细须子伸出来以前,它甚至已经索然无味地重重合上了口子。 这一个过程看起来仅仅只是一颤,但落在与它打了一整交道的林三酒眼里,无异于晴霹雳。 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位先贤,林三酒“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上。在她身边的“白萝卜”,已经简直对她提不起半点兴趣了,这回连颤也没颤一下,跟一块死物似的。 林三酒手指颤抖着,从裤兜里往外掏刚才女娲的那一封信;或许是受到的冲击太大,她连掏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它拿出来,展平了。 现在再重新读一遍,她才明白了七七八八。 虽然女娲没有明。但很显然“白萝卜”正如她猜测的那样,是一种会将生物拖进去的东西——人、鸟、虫,它统统都不放过。然而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似乎只有女娲一手创造出来的“新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能够与这种“白萝卜”和平共处。 女娲所的“时候到了”、“他们终于可以自由地行走”,大概指的就是这件事无疑——管你是多厉害的进化人也好,只要在地上走一走就会遭遇不测,等于整个伊甸园世界都成了“新人”与“白萝卜”们的下,当然不用再遮遮掩掩。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女娲自己身为人类。生活在这里也很危险,所以才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前往那个她曾经对林三酒提过的地方。 那么,为什么她也享受到了与先贤们一样的待遇? 在信中。女娲这一切都是要感谢她——她到底在自己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林三酒越想越不寒而栗。脖子上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更何况。这么大的世界,为什么孟德斯鸠偏偏知道她在哪儿呢?以前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她曾经见过有一些动物可以通过体内的系统定位到同伴…… 她不太敢往深处想了。 阳光虽然明烈暖和。但是林三酒此时浑身发寒,恨不得能把自己剖开,仔仔细细地从里到外检查一遍。 原地坐了好半,林三酒才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将她从惊惧里拯救回来的,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不管女娲动了什么手脚,自己仍然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此时她这么害怕自己与“新人”的相同之处,正是铁证! 只要大脑仍然是自己的,其他的都可以容后再。 靠着这个念头的支撑,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拿起挖土的板子,再次闷头开始挖掘工作的。 在开始之前,她甚至还用纸鹤给宫道一送出去了一道消息:“不要寻找签证官了,在你传送时间到来之前,请一直待在高处,不要接触地面。” 这一次再次挖动土地的时候,她的心境就大不一样了。 连女娲那么深不可测的人,都知难而退了;从昨起就被“白萝卜”卷得无影无踪的兔子一行人,真的还有生还希望吗? “活要见人,”她喃喃地,语气发狠,好像在对谁示威。“死要见尸!” 连挖掘的方向都确定不下来,兔子他们到底被卷进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即使是这样,林三酒也不愿意放弃——感觉上,好像她一放弃,兔子他们真的就再无幸理了一样。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一直挖到她被传送走为止。 光用手挖未免太慢了——每当在挖出一截“白萝卜”以后,确认过里面没有人,林三酒就会发动【画风突变版一声叮】,连根茎带土层,都轰成了漫飞舞的碎渣。黏液、细须、土块,很快就沾了她一身,她仍然像没有知觉似的,一下一下地继续往下掏。 白色根茎不仅仅是覆盖的面积广,而且极深。林三酒顺着它们一路向下,当空中挂起星月的时候,她已经在地面上刨出了一个几十米的深坑——然而“白萝卜”们还在向下蔓延。 这期间,她从白萝卜里见到了许多怪模怪样的动物,甚至还有两只死去多时的堕落种,惟独没有瞧见人类。 当她再一次看见一个死不瞑目的堕落种时,饥渴交加的感觉终于迫使林三酒停了手,拿出食物和水,坐在一边愣愣地吃。 对着堕落种残破的脸吃饭,自然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然而她此刻丝毫也不在乎。 只是吃着吃着,“白萝卜”里的堕落种忽然一晃。(未完待续。。) ps: 谢谢渭城轻雨刻瓷花的平安符、枫夜sar的粉红、lly的粉红、ad勇者乙的平安符! 明明都已经没有全勤了,仍然这样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地双更了…… 能遇见我这样的作者,真是羡慕你们呢。 但是……想请假…… 第165章 吃什锦海鲜面时会有希望 林三酒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玩意儿确实动了。 从伊甸园拿的智慧果实牌速热面还剩下半碗,此刻连碗带叉子一起都从林三酒的手里迅速消失了。她腾地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满面戒备地来到堕落种前方。 尽管夜晚晴朗,但景物仍然都陷在一片混沌暧昧的深浅光影里,几乎看不清什么。只有夜光淡淡地反射在面前的“白萝卜”上,让它看起来有点儿蓝——被包裹在里头的堕落种,随着色浓暗下来,早就看不清楚样子了,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等了几息,里头的黑影子没有再动。 在光尚亮的时候,那只堕落种的样子倒也被林三酒看了个七七八八——刚才之所以会认为它是个死物,是因为它连脸都烂了一半,露出了一大块畸形的头骨。 林三酒想了想,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将银亮的光芒贴近了“白萝卜”,眯起眼睛。 “咦——?” 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一惊,险些连手里的【能力打磨剂】都没拿稳——紧接着,身体的反应比她的大脑更快,林三酒一把抄起了挖土用的板子,狠狠一下插进了土地里,飞快地将这一截“白萝卜”从土里挖了出来。 心地比了比距离,林三酒双手放在离那黑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接着轰然一声响,伴随着无数黏液和细须。人形的黑影从“白萝卜”的断口里滑落了出来,摔在地上。 “喂,你醒醒啊!”她突然见到了一线希望,激动得声音都拔尖了,她冲上去将那人从黏液里捞出来,来回拍打他的脸:“你还活着么?醒醒!” 一个陌生的青年躺在她怀里,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湿漉漉的破布条子,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在这张对于男人来,有些太了的脸上双目紧闭,满脸都是黏液和细须。胸口连一点而起伏也没有——林三酒没有学过急救。只是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此时迫不得已也只好学着那个样子将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按——老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这么病急乱投医地胡按了一会儿。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还真有了反应——手下的胸口似乎刚微微一颤。随即青年猛地一声咳。“呜哇”一声转头吐出了一堆东西来。 林三酒忙收了手,抬眼一看,发现那一滩液体竟很眼熟——混着一条一条还会活动、彷如长蛆似的细须子。不是“白萝卜”里的黏液是什么? 男青年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已经被自己胸口咽喉里的东西折磨得痛苦不堪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断干呕的同时,两手还下意识地使劲地从嘴里、耳朵里、鼻腔里往外掏东西,长长的须子像是受了惊的虫,纷纷抛弃了这个巢穴,从他脸上的五孔里游钻出来,慌慌忙忙地朝不远处的“白萝卜”游去。 这种让人看了发毛的景象,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 细白的长须子从这个男青年的鼻孔里钻出来,逃窜而去的场面,林三酒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她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叫出长刀在地面上迅速挥砍起来。 可是与长刀相比,须子们实在太细了,加上它们竟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躲避得很灵活,一番功夫下来,林三酒也只砍断了一把。 “别、别砍了,”冷不丁地,身后的青年虚弱地话了,嗓音听起来十分嘶哑,似乎喉咙受了很大的损伤。“太多了,没有用……” 林三酒唰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全是一片紧张和希冀。 “你好一点儿了?”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面?这个东西是什么?” 男青年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勉强爬了起来,倚在林三酒刚才吃面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直喘气。“谢谢你……救了我。多亏你了……”他吐得嘴唇都白了,还不忘记道谢:“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这样,真够吓人的……” 这正是在一行人行进的途中,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倒霉鬼。 据春之樱雪,他在传送以前,想必是在一个很高的地势上,结果一被传送过来就摔昏了;还不等醒过来,已经被卷进了“白萝卜”里,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看见了这个世界。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林三酒险些被他给急死,要是对方还存有衣领的话,早就上前揪住了:“还有,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之前消失的地方,离这里可远得很;再,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位置上不是你,是一个堕落种!” 男青年一愣,听她又解释了两句,才明白原来二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见过面了——他咳了几声,表情放松了不少,解释道:“这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有好多触手一样的东西往我的鼻腔、嗓子眼儿里钻……空气含量也很稀薄,连呼吸都困难极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因为我的能力——” 【乾坤大挪移】 名称取自一代武侠名家金的某部,连功能也很近似,不禁让人怀疑起这个能力的主人是不是平常就缺少创新意识。 作用:本能力已经历过一次升级,目前可以与方圆50米以内的任意目标交换位置。不管是物件还是生物,只要目标的大与己身相仿,就可以成功交换。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对方是人类,而该人类从来没有听过这位武侠名家的话,则交换不能成功。 也就是,全看这位武侠名家在亿万平行空间中的名气了…… ……令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青年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救了一命的关系,竟然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能力和盘托出了。 “本来脑子就因为缺氧而不清楚了……我还不敢睁眼,生怕那些东西会顺着我的眼球钻进去。一边忍着它们爬进鼻腔耳朵里的奇痒,一边还要强迫自己不能昏过去,不断地发动能力……” 这个叫做千正关的青年,此时提起来在“白萝卜”里的经历时还心有余悸,一张脸惨白,一副要吐吐不出来的表情。 林三酒耐着性子听了几句,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九个朋友都在这附近失踪了,我怀疑是遭遇到了与你一样的情况。你再仔细想想,当你发动能力的时候,有没有哪个时候探测到附近有活人的迹象?” “怪不得你在这里挖土!”千正关讶然地感叹了一句:“你有这么多朋友,真好,不像我——噢噢,我知道了,你别急,容我想想……” 这个家伙似乎是个慢性子,而且思维发散的程度,可以是林三酒所认识的人中之最——一个不心他就跑题了,必须时刻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给她急得够呛。 在“白萝卜里”,千正关发动了足有数十次能力,因此想得很费劲儿。最后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嗯……好像有一次,大概是在第0次到0次之间吧,我感觉到50米内有个人,想换位置来着……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听过金庸的名声,没换成功。莫非那是个外国人?” 林三酒腾地就跳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在哪儿?” 千正关刚刚露出的一脸茫然,在看见她的表情时立刻被吓了回去:“我可以倒着走一遍,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找到。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里头的黏液是会流动的,一直在推着我前行,就算找到了位置,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原地了……” 对于林三酒来,这根本不是事:“那我也要试试!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这个东西太吓人了,”千正关的脸上满是后怕,“我在里面发动能力,却死活不能交换到外头来。你刚才一碰到就会被卷进去,我怕我——” 话没完,林三酒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千正关已经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地倒悬——他一个一米七十多的男人,像口猪似的被林三酒给扛在了肩膀上。 “你指路!”林三酒喊了一声,在他“啊”的一声惨呼里,跳上了“白萝卜”。 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滑出去的千正关,猛地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事。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林三酒耳边道:“那边……好像是往右……你怎么没事呢?嗯,对,我在这儿跟一个死人交换过……” 林三酒觉得自己自打进化以来,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而在背上那家伙慢悠悠地了一句话之后,她竟然还能够再次提速。 “嗯,好像那些黏液有一点轻微的腐蚀性……我的衣服本来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嘛。”(未完待续。。) ps: 没有感谢名单~! 我今下午去逛了一下传中的无男主吧,啊哈哈,竟然看见了好几次这本书?要不你们收藏我这个作者算了,反正我也不爱写言情……要不是有读者想看感情戏,连林三酒的番外我都不想写啊…… 关于标题我想解释两句……我饭吃得晚,所以每次发文的时候都很饿,所以喜欢把不相干的食物硬凑进章节里,过个眼瘾…… 保证跟正文内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166章 监狱长与树根(豆莞和氏璧加更) 不知不觉之间,“白萝卜”的蔓延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林三酒想象。 在一个又一个50米以后,她早就远远地离开了最开始时的宿营地——现在就是让林三酒回头,恐怕她也找不着回去的方向了。 这么辽阔的范围里,连一个生物都没有。往常神通广大的进化者们此刻渺然无踪,大概是猝不及防之下,全都中了招。 这让林三酒也有点隐约地担心起来:宫道一再怎么厉害,始终也还不会飞——自从放出了那只纸鹤以后,他一直没有给自己回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我感觉我的裤子要掉了,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提一提?” 脑后传来的这句话,立刻就灭了林三酒为他人担忧的心思——她一甩手,【吹泡泡的女孩】就“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土烟,她没好气地:“你爬到这个上面提裤子!” 从尘土里伸出来的密密麻麻一片细须子,刚一碰着【吹泡泡的女孩】,又迅速地缩了回去——如果不是千正关留意了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尤其是在夜里,根本瞧不见。 他一头冷汗地扒住了机器大娃娃,爬上去将自己破成几片的裤子系好以后,注意力果然被转到了娃娃身上:“咦,这个东西的造型很有意思,是干什么……” “废话咱们一会儿再,人是不是在这一片区域?”林三酒抄起板子问道。 “嗯。你让我想想……这个黏液嘛,是从哪个方向流到哪个方向来着……” 林三酒忍着心里的焦虑,不吭气地等。 “好像是这么走的来着……”在犹豫改口好几回以后,他终于确定下来了:“话回来,为什么这些黏液还会流动,也很不可思议……” 他了什么,林三酒根本没去听——她按照千正关指出来的方向,一板子下去,就掀起了一片土。 这里的“白萝卜”,生长得远远比宿营地还要繁茂。细须子的数量起码是原来的数倍之多。在土层被翻开以后。立刻姿态嚣张地从“白萝卜”里探出来,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摇摆着——这个时候,用长刀一口气挥过去,就能砍断无数。 “啊。你还是不要砍比较好……”从机器娃娃上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林三酒不用回头。都知道这人脸色肯定是白的。“你看……那些须子……” 她闻言低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刚才被她削断的一片零碎须子,竟然灵活地钻进了土里不见了。 “这‘萝卜’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林三酒啐了一口。“到处都是,还这么诡异……” 也只有继续向下挖,才有机会弄明白了。 林三酒一边,手上一边加快了动作,没过一会儿工夫,这里的一片“白萝卜”也渐渐地都露在了月光下。 或许是因为这一片“白萝卜”生长的时间很久了,它们所吞噬进去的生物也有很多:在白色硬皮下头,几乎是每走几步,就有一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子。有的团成一团,有的是个细长条……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唯独没有人形的东西。 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强忍下心里的失望,还是按照老规矩,将手放在“白萝卜”上,打算轰碎这一截没有人在里头的根茎。 如果不这么办的话,这一条“白萝卜”下头的就会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情况,也不好继续往下挖了。 【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发动以后,效果简直堪比型爆炸——碎皮、黏液、细须子里,混着几个大概早已死透了的黑影,轰然一下炸了开来,像是下雨似的纷纷落了下来。 离它最近的林三酒当然首当其冲——不过她早就被淋习惯了,也早就脏透了,当下只是紧紧闭着眼,等这一阵儿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她刚抹了一把脸,身后忽然传来了千正关的声音:“怎么这里头还有铁管?你来看看,是铁管不?” “白萝卜”还能换口味? 林三酒有点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刚刚瞥了一眼,立刻顿住了。 地上躺着一片铁栅栏,金属在月光下微微地泛着光。 这个铁栅栏她可是太眼熟了:当初回楚燕一个不心,就被这个玩意儿给困住了,而且感觉上,像是困在了另一个空间里似的出不来。因此,她们才费尽心思逮着了绿肉瓜…… 林三酒的心跳登时快了,她两步冲上前去,伸手去抓栅栏——叫她心下一愣的是,栅栏竟然毫无阻滞地被她给拉了起来。 当然,栏杆后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铁栏杆看起来没有什么好值得研究的。然而不知怎么了,林三酒却依然抓着栅栏不放手,只是歪着头盯着它看,过了好半仍然一声也不出。 黑乎乎的半夜里,眼前唯一的活人突然不动了……千正关没一会儿就害怕了,他在林三酒背后,也看不清她的表情,想了半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那个,你在干嘛呀?你出个声……” 不话还好,话音一落反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如死。 夜风呜呜地吹过去,眼前的女人还是保持着僵直的姿势,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千正关傻愣愣地看着她。林三酒如果出事了的话,他这14个月可就困在机器娃娃上下不来了…… 不过显然他还不算倒霉到家——林三酒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之间动了,只见她迅速伸手到铁栏杆之后,一伸一抓之间,竟然从空气里拽出了一个人影来。 千正关差点从机器娃娃身上滑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发现她拽出来的是一个个头儿不高、也同样浑身黏液的少年。 “啊咳!林姐,林姐是你啊!”这个少年显然比千正关当时的状况好多了,脸上五孔里爬出来的须子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条,意识也还清醒,只是生的公鸭嗓比他受了损的嗓音还粗粝:“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不去了……” 正是绿肉瓜。 “你这个能力怎么这么古怪!”林三酒刚抱怨了一句,发现绿肉瓜一踏上土地,身边的“白萝卜”似乎就蠢蠢欲动了,惊得她赶紧将少年也扔上了机器娃娃——这样一来,一个幼儿园姑娘的肩膀上。就各坐了一个男人。 能够将他救出来。真是多亏了绿肉瓜的能力。 【通情达理的监狱长】 哎呀……你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哪,最近上面抓得严……你也知道的,这个人呢。一旦进了监狱这种地方。到了栏杆后头。再往外捞就不容易了……我们都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嘛! 当然这个也要看你怎么操作……喏,有的时候犯人可以给你探望一下,有的时候犯人会关在比较深的地方……哎呀。这是干什么,不行的,我不能拿你这个……哦哦,我明白……这个犯人也是有点冤情…… 咳,法理不外乎人情嘛!我也是很有人情味的一个人,这样吧,我听犯人的身体不是很好,我给他办个保外就医吧! 明:铁栏杆后就是独立的一个“监狱”空间了,虽然是由能力主人召唤出来的,并且按照他的意思关押、释放特定目标,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有时候很好话的监狱长。如果满足了他的要求,想与犯人见面、沟通、触摸,甚至让他出狱,都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ps:使用强硬手段劫狱的话,犯人会被强制扔进深处的空间,服刑100年。 “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把自己关进了‘监狱’空间里,恐怕早就活不下来了……”绿肉瓜一脸后怕惊惧,“这位大哥也是林姐你就下来的吗?刚才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释放出来,我、我真是……” 林三酒一边继续挖土,一边黑着一张脸听完了。 “这能力还真是把你国特色发扬得很彻底……”她顿了顿,想起自己刚才与监狱长交流的一分钟,不由问道:“到底把我身上的什么拿走了?我看了一下我的东西,一件也没少啊。” 绿肉瓜“呃”了一声,顿时十分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皮。 “监狱长拿、拿走的,是你的潜力值……”他的一张脸羞愧得成了红螃蟹,“但是拿的不多,只有百分之一,所以我最高也只收过两点潜力值……一会儿我看看是多少……林姐,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女娲曾经含糊地提过,潜力值其实是一种精神强度——想不到原来还可以被拿走。与救出一个人来相比,林三酒倒也不是很在乎那一两点潜力值了,拍拍绿肉瓜的肩膀叫他放松,三人凑在一起,研究起其他人的位置来。 由于绿肉瓜当时身处在监狱空间里,自身的意识还很清醒,又能瞧见外头的景象,因此帮上了很大的忙:“……虽然在流动,但是流的速度并不快,我估计半个时也不到一公里吧?没有参照物,不好肯定……嗯,不过问题在于,这些枝枝节节实在太多了,不知道大家被流进哪一条根里去了……” “根?”林三酒觉得绿肉瓜对它们的描述有点儿怪。 “你不知道吗?”绿肉瓜瞪大眼睛,“这些,都是树根啊。”(未完待续。。) ps: 谢谢白阿墙的个平安符~这么支持我,怪不好意思的~ 豆莞,我终于把你的和氏璧加更补上了,接下来还有三个~!等着我! 我没有拿今的更新来凑数!我晚上会加紧再码一章,作为今的更新的…… again,羡慕你们能够遇见我这么负责的作者…… 第167章 我其实是读过金庸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正确的废话。 比如,树根是从树里长出来的,有树根必然有树。 林三酒直起腰,极目远眺之下,一望无际的旷野里,只有零星几段残垣断壁,荒草凄凄。 如果这些覆盖几百公里的“白萝卜”都是树根的话,那么—— “……树在哪儿?” 当林三酒的脑中浮起这个疑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宫道一也轻轻地问出了同一句话。他略有些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极少见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来有种孩子般的气质了。 听见这个问题,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影缓缓转过了身来。 宫道一身处的这一幢楼,在经年中折断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损了一半的墙体,此时也只有二人立足的地方,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完整的房间。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还是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弯折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细细的皱纹在红唇一弯时,赋予了她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在这儿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笑着。 跟这个女人打了一会儿交道以后,宫道一也差不多对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见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时,就算他再怎么刨根究底,对方也是不会多一个字的。 顿了顿,他干脆另起了一个话头。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宫道一的语气缓了下来。从他形状漂亮的唇齿之间,轻轻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应该称你为……女娲?” 夜色里,女娲点点头,用一种赞许的笑容对他道:“——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一个与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种角度上来,你也算是我的后辈了吧?” 在额前碎发的遮挡下,宫道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与其是反感,不如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与你还不完全一样。”他的字句听起来很轻很含混,却很好听。“我可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啊。” 他否决得这么快。女娲听了却不生气。她只是宽容地笑了笑。看着宫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还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这样静静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她手上的纸片很厚实。内嵌的暗纹闪烁着微光。纸面上大大的“visa”字样看起来尤为显眼,正是一张签证。“她可是我重要的观察对象,你去了可不能胡来。” “当然不会。”宫道一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只见目的地一栏上写着“农业养殖场”——不禁歪头问道:“你给她的签证,也是这个目的地?” “对,这个目的地的签证,我也只有两张而已。” 宫道一点头致谢,收好了签证,不由感叹了一句:“你能够强行催生出‘签证官’能力,当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娲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远方的大地。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眼神一震,地吃了一惊:“扩散得好快!” “什么?” “就在刚才,树根生长的速度加倍了,看来又一次跨过了一个生长节点。要不了多久,这个星球的土地上就会满布树根……我必须要走了。”女娲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一丝动容,“以后传送来这个世界的进化者,十不存一……人类的路,果然越走越窄。” 宫道一刚刚张口想什么,只听她最后一个音似乎有些飘忽,转头一看,女娲已经不见了人影——竟然连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去的。 他一手拢起额前的头发,将它们梳至脑后,盯着楼下方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来一点树根扩张的痕迹。 只是他也丝毫没有去查看的打算。轻轻叹了口气,宫道一盘腿在断层的边缘坐下了,手里来回把玩着刚刚拿到手的签证。 “农业养殖场……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绿肉瓜一边看着手里的签证,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他和千正关因为不敢下地,此时根本等于是无用之人——只好由林三酒一个人在不远处,不眠不休地按照刚才指出来的方向拼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们这一趟拿不着签证的话,你还是把这一张用了吧。既然叫养殖场,可能不缺少吃的……”绿肉瓜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老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回应,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低,明她挖出来的坑也越来越深了。 “诶,你来自哪个世界啊,你没有看过金庸吗?”坐在机器娃娃另一个肩膀上的千正关,忽然凑过了头问道,似乎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过叫他吃惊的是,绿肉瓜却“啊?”了一声,:“我看过啊!好几百年以前写骑士的那个嘛……他有一本《鹅剑》,写得真是好……” 千正关愣愣地张大嘴巴。 平行空间之中,演变出再怎么千变万化的世界来,都不算出奇,这并不是他惊讶的地方——千正关猛得一扭头,扯着受了伤的嗓子使劲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这家伙听过金庸啊!我之前试图交换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继续从刚才的那个地方向下挖,肯定还有一个没听过金庸的人!”千正关激动坏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一连与绿肉瓜交换了好几次位置——后者一脸茫然之下,猛然发现自己从左肩到右肩来回变换,吓得差点没掉下去。 这句话一入耳,林三酒只觉自己浑身登时充满了力气——她高声地应了一句以后,在发现绿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速度,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又一截裹着人形黑影的粗壮树根露出了地面。 这一次从树根里掉出来的,是白可。 白可身材瘦,往常还老是抱怨自己看起来没有气势,但这一次却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硕的面首团成一个球状,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保护得极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头脸,没有让多少细须子钻进去。 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除了因为缺氧而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面首,由于没有衣服的隔离,身上的皮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酒……” 由于机器娃娃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绿肉瓜给白可穿上了【云拟态雨衣】,把她像风筝似的放上了。林三酒一边喘着粗气继续挖土,一边听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了白可抽抽噎噎的哭诉声。 “你真好,一直没有放弃我们……大、大家一定会被找到的……”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林三酒心里也逐渐地没有那么焦虑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还有空抬头笑了笑:“别哭了,你眼泪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觉好点了,不妨把里头的事情给我听。” 头顶上那块乌云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嗯”。 在绿肉瓜、千正关二人的基础上,现在又多了白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细地盘问了几句,发现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话:“……好像在一直不断地朝下走。” 朝下? 下面有什么?(未完待续。。) ps: 没有感谢名单,是不是明我更得太勤了…… 一码了太多字,快吐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差点把宫道一写成金田一…… 不行了,赶快去玩一玩,缓一缓………… 第168章 林三酒喜欢笑傲江湖 随着土地越挖越深,林三酒一个人的力量,开始逐渐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人,两只手,总有必须休息的时候——她停下来吃饭睡觉的工夫,就由绿肉瓜他们操纵着【吹泡泡的女孩】,进行一点一点的爆破。 这项工作也不大好干,既要时刻留意着别把里头的幸存者给炸飞了,他们又只能像是踩高跷似的在地上活动,因此三四下来,除了救出了几个陌生人以外,兔子一行人竟仍然连影子也没瞧见。 时间过去得越久,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就越。 “这样不行……这些根实在太多太深了,根本挖不到头。”林三酒颓然地顺着一条巨大的树根滑坐下来,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经过三四的挖掘爆破,此时方圆近千米的地域,早已变了一番模样。 林三酒最开始挖土的地方,现在是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出入口,从出入口走下去,就是一条斜斜向下的坡道了。 如果有人从这条坡道上往下走的话,走上百米,就会发觉自己仿佛突然置身于一片树林里似的——是树林还不太准确,毕竟由巨蛇一样的树根缠绕在一起而结成的一片林子,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类为它创造出一个词语。 一抬头,半空中是盘结纠缠在一起的巨大根须,遮挡了大半光,使坡道上永远处于一片昏暗里;两侧是林三酒没有爆破掉的树根,每一根都差不多有十人合抱那么大。交错拧绞在一块儿,一旦附近有了异动,整面树根“墙”都会飞快地颤动起来,吐出一波一波的细长须,迫不及待地要吞噬周围的一切生物。 在这像是地下矿道一样的环境里,光线也一样不太好;林三酒干脆把【能力打磨剂】挂在一根稍细一点儿的树根上,当作吊灯——是稍细,也跟她自己差不多大了。 此时在【能力打磨剂】幽幽的银光下,一个大机器娃娃、一块飘在半空的乌云,面对沮丧的林三酒时。不约而同地都陷入了沉默。 “可、可是……”白可犹豫了好一会儿。自己也拿不准即将出口的话,对于林三酒来到底是鼓励还是反效果。“现在除了这么干,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机器娃娃肩膀上的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一眼,神情也有点儿沉闷。 “你们有没有算过这笔账?”林三酒忽然反问道。“我们一下来。最多也只能在一个方向上挖一百多米。没错吧?” 乌云上下晃动两下,似乎是白可在点头。 “我们现在,把这一百多米都放在了朝下的方向上。其他的方向根本没管,我们也管不了。”或许是连续几日单调的体力劳动,反而厘清了林三酒的头脑,同伴失踪所带来的焦虑渐渐地被她的冷静给压了下去。 “但是如果树根里的东西并不是向下走的怎么办?你们三个当时毕竟处于一个生死攸关的状态,感觉错了也不出奇。”她起眉头,“就是按常理来,也不该朝下走。树根里的东西应该是运到树干里去的,就算现在这个树干还没长出来,也应该是往上走才对。” 逻辑的确没错——千正关张开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想反驳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嗯”了半,还是他越飘越远的思维占了上风:“……如果树干在某一处的地面上,那岂不是明你们得跑遍整个星球?” 这个时候他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绿肉瓜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他机灵一些,想了想,嘴角随即挂起了笑意:“……林姐,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了?” 林三酒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她歪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人,眼珠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忽然朝千正关招了招手:“你来。” “什、什么事?”脸蛋的青年不知道怎么,突然心里就响起了警报,“林姐你要干啥?我下不去的。” 这个理由差得让人想叹息——为了能够在林三酒睡觉的时候也进行爆破,他们在地上做了不少高高的桩子,可以踩着它们进行一定范围里的活动。 “就问你过不过来。”林三酒的语气非常干脆。 虽然答案当然是“不过去”,但是当千正关意识到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从机器娃娃上滑下来了一半——他一脸的懊悔,只能心地问:“林姐,到底什么事情啊?” “我问你,你发动【乾坤大挪移】要多久……你快点,我等着呢……除了知道金庸的名声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哎呀,怎么你走个桩子这么慢!” 他慢悠悠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着急,林三酒干脆起身,揪着衣领将他拎了过来。 千正关挺爱惜绿肉瓜给的这件上衣,忙“哎哎”了两声,手忙脚乱地在桩子上站稳了脚跟,这才摸着衣领答道:“嗯……快是挺快的,一个念头就行了。要求嘛,除了金庸的事以外,对方得跟我差不多大,也不能太重了……” 也许是错觉,不过林三酒近来总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跟一米七三的千正关比了比,似乎差不多高。 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长高?就算是进化了,也没有身高进化这一项内容啊……她在心里嗤了自己一声,问道:“我这个身高,可以吧?” 脸蛋的青年看着她想了想,立刻点点头:“可以,现在女孩流行高个儿,你看好多二奶都——” “我的是【乾坤大挪移】!想什么呢你?” “哦哦,可以的!” 在对上这样思维发散的慢性子时,林三酒老觉得自己好像暴躁了不少——她揉揉太阳穴,将一只手放在了千正关的背后,轻轻嘱咐了一声:“我数一二三,就会把你往那条树根上推,你准备好了吗?” “怎么可能准备好啊!”千正关脸都白了,急得两手乱挥:“林姐,你到底要干嘛?” 林三酒压低了声音:“……听好了,我会站在桩子上,在你被完全吞进树根里的前一秒,跟我交换位置。” 自己钻进树根里去这个想法,听起来太冒险了,白可两人恐怕绝对不会同意她这么干,所以她压根连提也没想过要跟他们提——千正关就不同了,二人相识不久,他又是个慢吞吞的软糯性子,八成会按照她的意思来的。 “原来你是想要进去……” “对,你也知道,这些树根不知怎么,根本不肯卷我进去。所以你一定不能交换早了,要在白色硬皮闭拢的前一个瞬间跟我交换……”林三酒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决得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二人的交谈声很低,传进绿肉瓜二人的耳朵里时,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只言片语了。二人还被蒙在鼓里,正等着林三酒跟他们点儿什么呢的时候,只见她忽然重重一推胳膊,将千正关大力拍向了不远处的树根—— 二人的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口中发出来,无数细须子已经飞快地裹住了千正关和他的一声惨叫,吸一样地将人卷进了树根里,整个过程快得还来不及眨眼。 “就是现在!”林三酒猛然吼了一声,惨叫声在硬皮即将合拢的时候忽然戛然而止,景物一花,呼呼喘着粗气的千正关已经代替她,扶着自己膝盖站在了桩子上。 绿肉瓜二人愣愣地一扭头,正好看见林三酒的影子消失在了闭拢的白色硬皮后头。(未完待续。。) ps: 刚才开了页面,给跪了…… 舵主,不,堂主,你竟然又给了我粉红和和氏璧,这叫我点儿什么好……上一个还没还上呢,又多了一个……我我我,一定给你尽快加更!虽然不知道你要去哪儿,但是争取能让你回来的时候,看到肥肥的一本书! 还要感谢dd_h的平安符、白墙的个平安符,这样的鼓励其实也很暖人心…… 点名批评睚眦必报的无业游民蛇精病!你本来数学就不好,投了催更票数学也不好…… 看在我最近更新如此勤快的份上,大家给我多来几张推荐票吧~这个不花钱,我要得理直气壮! 第169章 文化苦旅 此刻外头的绿肉瓜、白可,想必一定焦虑上火得很吧…… 占据树根内部的,是持续不断的、“咕咚咚”的水流声——张开眼望去,树根里头倒并不是林三酒所想象的那样昏暗不见五指,反而是白雾茫茫的一片,时不时有一大片数量繁多的须子迅速游过去。 虽然感觉上好像如果自己这么做了,有点对不起同伴们的这份担忧,但是林三酒还是没忍住腹中的饥饿,从自己的卡片库里找出了上次吃剩的半碗速热面。 所有被卡片化的物品,都会一直维持着变成卡片前那一刻的状态;因此面碗刚一端在手上,蒸腾的热汽混着什锦海鲜的香味顿时扑了她满脸——在走之前,她已经将装满食品的背包挂在了机器娃娃腰间,足够吃上半个多月,倒是不用担心外头的那三个人饿肚子。 从身体的感觉上来判断,自打她进了树根,已经又过去了一。 刚开始被卷进树根里的时候,林三酒终于尝到了白可等人曾经吃的苦头:粘稠得几乎切不断似的黏液,裹着无数细细的须子,像一张厚厚的湿纸一样,一下子就糊住了她的头脸——耳朵眼、鼻腔里,也迅速传来了轻微的痒痒触感,明已经有须子在试图往里钻了。 空气其实早已被隔绝了出去,想要保持呼吸,必须使劲地吸取在黏液空隙中的那一点点氧气;这无疑等于是为细须子提供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很快,肺里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东西钻进去了。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这些东西立刻对她失去了热情。 当窒息、灼热、湿重和奇痒从林三酒身上渐渐地消退了的时候,她挪了一下眼珠,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长长的白须子从自己的鼻子下方伸了出来——伴随着一股好像被人搔到了骨头似的痒意,那根须子从她鼻腔里游了出来,掉头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黏液里。 亲眼见到自己身上出现过那样的场面以后,还能够镇定地往嘴里吸热汤面,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似乎又一次变强了。 ——此刻她之所以能够这么悠哉地吃面,还多亏了在新春格斗赛里收起来的一只胶囊。 当时为了从赛场中脱身,她把自己的胶囊卡片化了;随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收进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要不是当时呼吸困难、头脑迷迷糊糊地想到“要是有个盒子把我装进去就好了”,恐怕林三酒此刻还在辛苦挣扎呢。 最叫她喜出望外的是,黏液中轻微的腐蚀性对于胶囊来似乎不算什么,漂流了这么长时间。囊壁看起来仍然是好好的。只是有一点儿花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这个东西并不能为自己提供养分——在前行的过程中。有那么两三次,林三酒察觉到胶囊似乎正在被一波一波的黏液向外推。 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她当然不会这么让树根将自己“吐”出去。一旦发觉胶囊开始左右摇摆时。她就将其收起来、再叫出长刀,紧紧插进白色硬皮里固定自己的位置——这么干了几回以后,或许树根也知道疼了,终于默认了这个玩意儿的存在,一视同仁地将胶囊裹进黏液里,朝未知的方向流动。 放下吃空了的面碗,林三酒透过胶囊壁看了看她系在外头的一截绳子。 这个主意还是她不久前才想到的,通过绳子摆动的方向,可以判断自己在朝哪儿走——此时,绳子正被迎面而来的一**黏液冲刷得左右摇晃,林三酒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它是在隐隐向上飘动。 ……这明,自己果然在朝下方前行? 她有点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片一片的黏液在她的视野里,如同白雾一样缓缓流动。 即使流速不快,林三酒也在树根内部呆了足有一多的时间;按照半个时一公里来算的话,她现在已经在地下五六十公里深的地方了? ……然而,眼前白茫茫的树根内部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在一直朝下走,仿佛要这样一直走进地心里去似的。 在这样的深度上,林三酒除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胶囊里等待以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了。此时这条容纳她的树根也成了她的救命绳索:若是这条树根突然没有了,或是一个不心被它推到了外面去,林三酒就会陷于深深、漆黑的土层里,在窒息以前就,被会身上大地的重量压得粉身碎骨。 一旦想到这一点,吃面时的那一点悠然,就全都不见了。林三酒盯着胶囊地面的目光甚至逐渐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生怕自己放过了一丝摆动,就会被不知何时想了她的树根给推出去。 液体流动时,打在胶囊上的“沙沙”声,单调地重复了很久,让人觉得好像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这一方景象。 连续多日来的疲劳,在沙沙声里被麻木、被碰触了,渐渐地从血液骨子里浮了上来。 眼皮开始越来越沉,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猛吸了一口气,心里却迷迷糊糊地想——就算睡过去了,只要胶囊一摇摆,自己也会有感觉吧? ……她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明明好像前一秒还在告诫自己不要睡呢,然而当胶囊一震,林三酒骤然惊醒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不知多久了。胶囊随即稳定了下来,看来刚才只是被一股乱流。她拿起面碗看了看,发现刚才剩下的一层汤已经干涸成了一层硬块;因为姿势不好,自己的腿也麻了。 “这样看起来。足有六七个个时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变化?” 她嘀咕了一句,一转头,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了一张惨白微笑的人脸。 即使已经身经百战,林三酒浑身的汗毛仍然唰地立了起来——她压下了喉间几乎失声喊出的惊叫,连退两步,这才发现原来这张人脸正身处于胶囊之外。 盯着它足足缓了十来秒钟,林三酒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平稳了下来;她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心里顿时被揪成了一团。 这是一个刚刚顺着黏液飘过来的陌生男人,浑身上下几乎没剩哪一块皮肤是好的了。因为是重点保护对象,此时只有一张头脸还能瞧出本来的样子。他的腹腔和胸腔都被打开了。裂口的边缘是密密麻麻的半圆形。很显然是在无数个孔连成一片后,人皮终于撑不住裂了开来,一些像是筋膜的东西在液体里沉沉浮浮。 原本是内脏的地方空空如也,林三酒可以一眼看见他的脊梁骨——空空的腹腔里。只有一片惨白色。 这个人死的时候面目扭曲。透过被轻微地腐蚀花了的囊壁望去。第一眼看起来简直像是在笑。 如果兔子他们一直在黏液里硬抗的话,恐怕此时也跟这个男人差不了多少了。 刚才的一激灵,已经彻底驱走了困意。林三酒忧心忡忡地坐下来,看着脚面发呆,努力回想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力、或者特殊物品,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咦? 她的念头顿了顿,转过头。 外面那个惨白的男人尸体,仍然载沉载浮地飘在胶囊外头。 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三酒歪着头,努力地寻找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树根里飘过来一个死人,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毕竟这些树根肯定吸收了大量的生物;然而叫她不得不注意到的是,——之前这个死人可不在这儿。 如果是同一条树根吸收的东西,林三酒肯定早就瞧见了——比方一直漂在她头上的一只肥胖的“走地鸡”,就是个陪伴了她一路的旅伴。 因为树根中各处的黏液流速都是一样的,也不可能有前面的东西慢了下来,或者后面的东西追了上来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走近了一些,看着那张残破的脸,心跳咚咚地加快了,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林三酒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等了好一会儿,果然胶囊又陆陆续续地震荡了几次。 这并不是树根在把她向外推了——这些震荡有的持续时间长,有的一晃而过;在震荡结束后没多久,她总能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头上的“走地鸡”不知道被乱流冲到了哪儿去,刚才的死尸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树根内部的生物忽然多了起来,东一个西一个地漂浮在胶囊四周的空间里,都是些以前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有几个进化者看起来似乎还活着,各式保命的手段都用上了:一个人缠在厚厚的金丝带里,一个人浑身发着黑光——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境况也只是比死尸略强一些罢了。 林三酒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他们救进胶囊里。 就算挤挤挨挨地站着,胶囊里最多也只能站下两个人多一点儿位置,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同伴考虑。 “抱歉,你们再撑一会儿吧。”她低低地,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现在所有树根中的黏液和生物都汇流了……会有办法出去的。”(未完待续。。) ps: 今的感谢名单好长啊,激动~ 郑重地感谢一下941(就是要?)甜品同学的粉红票、瓷花(你这么客气,真羞涩)的个平安符、太后后妈不腰疼的评价票、海味老爷爷的又一个香囊、琴野楼的平安符、彩elen的桃花扇~! 标题只是为了表示我看过文化苦旅而已……跟章节内容关系不大…… 又是写完发的,感觉这样不好……因为初稿都只是把自己的一个粗糙的想法写下来了,真正的润色修改都在后头,现在直接跳过了这一步发文,有的时候回头看会有惨不忍睹之感…… 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把前面的章节修改一下吧~ 第170章 这个世界叫做伊甸园 “原来,这里真的是……‘伊甸园’!” 当林三酒终于辨认出她所身处的环境时,她全身的皮肤都开始颤栗起来,喃喃吐出了这句话。 由于太过吃惊,她的目光甚至有些呆滞——她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一切,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庞然大物,投下的巨大阴影将她笼罩住了。 她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头一看,不由轻轻骂出了声。 “真是见鬼了。” ……短短的半时以前,林三酒还坐在胶囊里,身不由己地顺波漂流在黏液之中。 她所下的“树根汇流”的判断是没错的——随着黏液的流速渐渐加快,波流也越发猛烈了,从其他的方向上,大批大批的黑影被冲卷进了她所在的这一条“河道”里,不一会儿,胶囊附近就飘满了无数各式尸体。 一股又一股的乱流裹着尸体,将胶囊击打得摇摇摆摆,不停旋转,一时间林三酒头晕眼花,什么也瞧不清楚,只能感觉到流速猛然间加快了,正在飞速朝下掉落。 树流中的东西,随着波流凶猛地撞击上胶囊,胶囊里的一些配件竟然都给撞掉了——在头下脚上、三百六十度的剧烈旋转里,配件砰砰乓乓、接二连三地撞在囊壁上,林三酒甚至几次险些花了脸。 在这种手忙脚乱、自顾不暇的时候,直到一分钟以后,林三酒才突然意识到胶囊正在被袭击。 为了关押女进化人而设计的胶囊,从里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反而在外头想用暴力破坏的话,却并不难——当林三酒心中拉起警报的时候,一道看不清楚模样的人影,刚刚冲开黏液流,再一次狠狠打在了胶囊门上,门与囊壁结合的地方登时一阵乱晃。 林三酒一惊,想拉住门,但是胶囊里面却没有借力的地方——她刚狠狠骂了一句,只见那道黑影又冲了上来,这一次竟然成功地抓住了门外的把手。大力地晃起了门。 这一下。她也看清楚了:门外是一个十分壮实的男人,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了一身惨白的伤口,唯有头上的面罩还完好无损。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正透过面罩紧盯着林三酒。 ——这人是要进来! 林三酒也明白了:在这诡异的树根里。所有被卷进来的生物都是靠着自己的肉身、能力、或许一两件特殊物品来硬抗的。可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腐蚀性的黏液和细须子都足以叫人苦不堪言——更多的,甚至根本坚持不下来,早就成了一具具破败的尸体。 在这种情况下。如同船一样可以容纳保护人的胶囊,就成了一件极叫人眼热的东西。 外头的男人想必也已经到了生存极限,看出来了林三酒在里面无法拉住门,因此正不要命似的又踢又踹,大有进不去就同归于尽的意思。 他的几次攻势下来,剧烈抖动的胶囊让林三酒感觉它马上就要散架了;她心里早就窜出了一股邪火,迅速叫出了长刀,只等门一开就捅上去。 猛然见里头出现了一把长刀直指着门缝,那男人这才顿住了手,一双细长眼睛来回看了一圈。 “王八蛋,你敢进来我就一刀豁穿了你!”明知道外面的人听不见,林三酒还是狠狠地骂了一句。“识相的赶快滚!” 此时乱流更加繁乱激烈了,即使抓住了门把手,那男人的身体仍然被打得摇摇摆摆——连身子都稳不住,还想躲开长刀,几乎是不可能的。 充血的细眼盯了林三酒一会儿以后,那男人终于放弃了,手上放开了门把手,艰难地游走了。 林三酒紧紧攥住了刀,一点也没敢松懈,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匀,只觉胶囊后侧猛然传来一股重重的力道,连人带胶囊顿时都翻滚着冲了出去——林三酒措手不及,一头磕在囊壁上,要不是她瞬间将长刀卡片化,只怕先被豁穿的就要变成她自己了。 还不等她稳住身体,同一方向上再次被人大力一踢——那双不知何时绕到后头的细长眼睛,似乎还有些诧异林三酒怎么没死,脚下刚刚收了劲儿,便又刨又游地向胶囊靠近。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林三酒心中杀意蓬勃,一个转念就收起了胶囊,身体顿时直接泡在了黏液里,皮肤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然而还不等她叫出长刀,只见那男人忽然慌了神似的拼命朝上游去,林三酒一愣,接着一股海啸般的乱流猛然间迎面拍来—— 一瞬间五感都失去了作用,万钧之力下,眼前黑了,浑身疼痛,鼻腔里一股一股冒酸水。在凌乱得像碎片一样的感觉中,她的身体被乱流远远地推走,直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平面。 ……这是什么生物的尸体吗? 这个念头才刚刚从林三酒混乱的脑海中挣扎而出,她忽然感觉背后一空,刚才那个硬壁一样的东西不见了,一片细细的须子猛地在她的腰间推了一把,她竟然被推了出去。 ——根茎的硬皮打开了。 这个“没营养”的生物碰巧间居然到了硬皮的旁边,根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给挤了出去——远处乱流中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随即近乎疯狂地手脚并用,然而终究没能在硬皮合拢以前靠近半点。 ……外面,是千万米深的土地。 “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根茎一直在朝下走,此时恐怕早就触及地心了——林三酒闭上眼睛,等待岩石层将自己压死的时候。突然只觉身子一轻,随即被失重感包裹住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一下子让她睁开了眼,这一下她几乎连心脏都差点吓出来:她正由一个高高的地方向下摔落,风啪啪地打在身上,刺痛得她眼泪飞迸——然而这时候,什么都比不过即将摔死的恐惧了,林三酒忙叫出长刀,转手插进她身边的一片东西里—— 这东西可能是悬崖的崖壁,但刀却出乎意料地顺利插了进去,下落之势顿时一缓。尽管她的身体仍然在飞速地下滑。但以眼下的速度来看。起码是摔不死人了——林三酒双手紧紧握着长刀刀把,眼见长刀一路擦出了不少火花,刀刃迅速地卷了口,脚下代表大地的黑影也越来越近。干脆一狠心。松开长刀。纵身一跃。 身体猛地撞上了大地,林三酒喉间一甜,赶紧一个翻滚。化去了不少下冲之势。 好在她落地之处很柔软,还有几分弹性,因此她在身上摸了摸,除了感觉表皮有些挫伤淤青之外,竟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险死还生,林三酒粗重的呼吸过了好半才缓和下来。 “什、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是都快走到地心了吗?怎么……我反而从高处掉下来了?” 火花灭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黑乎乎的地方,林三酒见得多了——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地方,像这儿这么黑。 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即使是再暗的地方,总还有一丝光;不管多么微弱,在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以后,总能多少看见个轮廓。对于进化者来,看得就更清楚了。 然而这个地方,只有一片纯粹至极的黑暗,容不得丁点光芒,要不是刚才长刀擦出的火花,林三酒大概要以为自己突然瞎了。 这个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厚厚的砖块水泥,垒起了一间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房间—— 诶? 林三酒突然一震,感觉自己额头上滑下来了一滴冷汗。 碎片似的线索被她下意识地摆在了一起。 树根在浅浅的土层下。越往下挖,树根就越粗。 在往下走了千万米以后,所有树根中的东西,都汇流了…… 明明应该身处地心了,但却从高处掉了下来。 这里不见半点光芒,就像一间垒死了的房间…… 与女娲相比,林三酒的智慧的确不太够看;但是当事情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仍然忍不住战栗起来——因为她终于弄清楚了树根之谜。 林三酒哆哆嗦嗦地叫出【能力打磨剂】,银亮的光芒登时洒遍了周身的一片空间——只是由于主人的手一直在颤,这光芒看起来也在不停地微微发抖。 她来不及查看四周,连忙将【能力打磨剂】拎高了,目光朝头顶望去—— 那里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当啷”一声,【能力打磨剂】掉了下去,滚落在地上,映亮了周围的一片。 “这里果然是地心……”林三酒轻声地,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字都不太理智。“只不过,这个星球的地心是……空的。” 这个世界更像是一个被挖空中心部分的球,所以在到达地心的时候,也就到达了一片虚空——在这儿被黏液推了出来,理所当然地会掉下来。 怪不得树根长在浅浅的土层下,因为这棵树是倒着长的——树根在最外面的一层上,吸收着大量生物作为养分,穿透了地壳,将养分传输给树干和树冠——后两者,正生长在空空的地心里。 想来她刚才掉出来的地方,就是那棵遍寻不获的“树”了。 然而林三酒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树。她身边的确不少高高耸立的植物,不过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某种高大的草本植物,刚才她就是落在了这些植物的叶片上。 拿起打磨剂,林三酒眯起眼,能隐约看见在银亮光芒的尽头,模模糊糊地有个圆圆的黑影,从这个距离上看,大概跟一辆卡车差不多大。 “……又会是什么玩意儿啊?” 看了半,那东西一动也不动,似乎不是一个活物。既然不是活物,那么危险就得多……她嘀咕了一句,心地朝那个黑影走去。 随着她越走越近,光芒也将那个东西染得越发清晰了。 那是个比她还要高出一半的苹果。 属于苹果的独有形状,在茫茫的银光里勾勒出了一条泛着反光的线。即使看不清它的颜色、看不清它的全貌,即使这只苹果比卡车还大了两圈有余—— 林三酒张大了嘴,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吐出了一句话。 “原来,这里真的是……‘伊甸园’……” 当她还兀自吃惊的时候,从【能力打磨剂】的银光里,一个比这个苹果还要庞大几倍的黑影,悄悄地靠近了林三酒。(未完待续。。) ps: 谢谢彩elen 的桃花扇~~!你连着打赏两个,我差点看漏了,看清楚的时候那个高兴啊~~ 自我感觉昨那一章属于过度章,看起来有点无味……(还好多虫,不过我已经修改过啦,手机端的可能要晚一些才能看到修改的版本)不过如果没有看昨那章的话,今这章大概会有些云里雾里。 昨晚想这个设定,想到睡不着呢,搞得好晚才睡! 到苹果,上次我买的那袋特别难吃的桃子(关系在哪),吃到今还剩下四个,终于不负我望地坏了,我十分高兴地把它们扔了。 吃它们太磨练意志力了,你们谁要尝尝,我打算开一个“意志力磨练桃代购服务”。 第171章 An apple a day keeps doctor away “搞什么鬼啊啊啊——” 在急速奔跑的过程中,【能力打磨剂】的银光抖成了不断摇晃的一团,反倒叫人看不清周围了——但即便是只靠刚才那一眼,林三酒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是赶快跑。 当黑影初初笼罩上她的时候,她的危机感竟然一点儿都没冒起来。 因为这影子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打磨剂能照亮的范围,远远地融进了黑暗里,叫人一时意识不到这居然是一个生物—— 直到林三酒下意识地一转身,与身后的东西四目相对时,这才傻了。 人的一生中,能够见到几次足有四五层楼高的……螳螂? 林三酒将手里的亮光抬高了一些,正巧照亮了它两只灰白得如同死泥球似的眼睛——显然是因为生活在黑暗之中,眼睛已经退化了——螳螂似乎有所感应,光芒才刚照上来,一道长长弯弯的黑影就从半空中凌厉地破空而下。 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以这只螳螂的体积来看,要是被它的两只镰刀击中,恐怕登时就会变成稀烂的一团。 林三酒连多一眼都没敢看,转身就跑。昏暗中,也不知道四周的黑暗里是不是还潜伏着别的危险,她只好憋着一口气朝前方巨大苹果的所在之处逃——至少刚才她看了半,也没发现苹果有什么异样的,总比其他地方来得安全些! 身后立时传来“隆隆”的沉重响声,听起来就像是一栋楼拔地而出、追逐着她一样。这螳螂明明连眼睛都退化了。但镰刀的攻势却一下比一下精准——比林三酒整个人还大的前爪好几次险险擦着她的身体过去,风势将她掀倒在地,她就手忙脚乱地打个滚,翻起身继续跑。 至于战斗,林三酒是连想也没想过。 先不光线暗得完全占不到便宜,就算只是拆一座同样大、不会反击的楼房,都足够她费劲了! 苹果比她想象得更远——这一段路,以林三酒的速度竟也足足跑了十多分钟。勉强又躲过了脑后几次尖啸的风声以后,在水波一样剧烈晃动的银光里,她终于渐渐地靠近了苹果。 林三酒顿时觉得自己方才吃惊得太早了。 如果不是刚才从远处看清楚了一个大概。恐怕她现在根本连这是什么东西都认不全——在苹果的底部抬头朝上看。只有一片朦胧、庞大的黑影,在昏暗中划出了一条隐隐约约的曲线。 这得有多大啊……? 心里一边惊叹,林三酒脚下也一直没停。她拿出了最大速度,几乎是转瞬之间。已经扑到了苹果的脚下。 ……诶? 脚步顿了顿。她这才觉出了一点异样。 刚才隆隆的声音消失了。时不时便会尖啸着袭来的风势也不见了——她转过身一看,不远处那个模糊的巨大黑影停在了原地,代表螳螂头的影子左右转了转。竟然没有追上来。 因为奔跑时拎着【能力打磨剂】不方便,林三酒便把它攥紧在手里,此时的银光从她的指缝间泄出了零零散散的一点,就被黑暗遮掩住了,以至于一切都看不大清楚。 不远处,螳螂的影子动了动,似乎在犹豫什么,随即竟然慢慢地开始后退——没过一会儿,它便彻底消融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林三酒全身“唰”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点不敢回头看了。 后面不是只有苹果吗? ……到底是什么,让那只螳螂感到了危险? 从林三酒后脖颈上立起的每一根寒毛,都恨不得像线似的,心惊胆战地探听着空气里的动静。 侧耳听了听,身后一片安静。 林三酒生怕惊动到什么,极缓慢地一点儿一点儿转过了身。面对那一片模糊的黑暗,她慢而无声地抬起手,打开手指——银光登时重得自由,瞬间染亮了眼前的一片。 ……第一眼看起来,她只觉得这个苹果的表皮有些古怪。 既不红也不绿,皮一看就非常厚,透着一种不知怎么叫人觉得有点恶心的肉粉色。它大概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不短了,在林三酒的脚边,她还能看见一片一片不新鲜了以后泛起来的黑色,像大片霉斑似的。 虽然这苹果看起来很诡异,但似乎并不危险……啊——? 心里的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完,苹果忽然左右摇摆了一下,林三酒以为它要发生什么异变,刚要一蹬脚跳出去,却见它并没有朝自己而来,反而直直地拔空而起,竟然像飞升一般离开了地面。 “这……”林三酒稳住身子,楞楞地吐出了一个字。 苹果怎么会突然飞起来? 她心里仍然大惑不解的时候,猛然之间不知从哪儿亮起来的刺眼光芒,一下子将周围映得如同雪地白昼似的,【能力打磨剂】与它相比,简直如同黯淡珠光,不值一提——光亮来得太突然,林三酒忍不住闭了闭眼,过了半秒才终于又强迫自己张开了眼睛,半眯着眼朝身周望去。 半空里,有一张脸正直直地盯着她。 林三酒浑身一下子就凉透了。 那个突然之间飞起来的苹果,原来并不是飞起来了,而是被这个“人”捡了起来,握在手里。 而螳螂为什么会突然退走,原因也一清二楚了:并不是苹果有什么问题,而是它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发现了这个站在苹果后面的巨型“人”,因此才慌得连眼前的猎物都不要了,掉头就跑。 ……是人,也只是因为林三酒一时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它了。 这是一张扁平的脸,硬角质的皮肤在脸部下方裂了开来。才叫人意识到原来是嘴。它的嘴巴很长,边缘深深地开到了耳朵旁边——如果它有耳朵的话。 不管是皮肤上的纹路也好、那双毫无感**彩,专属于冷血生物的眼睛也好,都让林三酒恍惚想到了蛇。 然而这张蛇脸下,却还有一只五趾颀长、正抓着苹果的手。与林三酒视线平齐的地方,她就看不出来那是什么身体部位了:因为实在太大了,前后见不到头,只有一片覆盖着棕黑色花纹的皮肤,浮现出硬角质的纹理,皮肤上每一块自然形成的圆斑。都跟她的头一样大。 它很显然是正处于一个弯下腰来的状态。因为林三酒目光一扫,就彻底连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在这一只蛇脸人的身后,遥远的高处上还漂浮着许多张相似的脸。至于它们的身体,由于离得太远。只能在雾气一样的空气中。朦胧地看见一个轮廓而已。 她只觉脚底冰凉。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这些怪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她——在这样的体量差距上,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反抗大概不会有任何成果。 然而过了好半晌。蛇脸人却直起腰,转过了目光。林三酒一愣,眼前巨大角质皮忽然开始挪动起来,伴随着一节一节的花纹从眼前爬过,脚下也传来了微微的震颤——看来它正在掉头离开。 来不及想为什么,林三酒慌忙像那只螳螂一样转头就跑,一直跑到了一个差不多安全的距离,一头扎进了几棵植物里,心脏才好像再一次恢复了砰砰的跳动。 如今有了光亮,她也看清楚了:这几棵比她还高半个头的植物,只不过是普通的草罢了。 与其惊讶,不如这才是意料之中。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想了想,也差不多明白了。对于这个蛇脸人来,林三酒顶多也就一只蚂蚁那么大,虽然蛇脸人的目光正对着这个方向,但如果不是弯下腰仔细找,谁会发现一只躲在草棵里的蚂蚁? 她觉得连番意外之下,自己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她稳了稳呼吸,悄悄地探出头去。 ……要一直将脖子仰到极限,她的目光才能勉强越过地上的草丛,将远方半空中的情形看清楚。 正如林三酒所猜测的一样,这里没有空。 笼罩在她头顶极高处的,是一片嶙峋的岩石层;在一个蛇脸人手中光球的映照下,块块岩石明暗交接,在线条严峻的阴影中越发清晰了。 从岩石穹壁直直落下几千米的地方,是几棵高大的苹果树——当然,从林三酒的角度看起来,她只能看见一个局部;还是看见了刚才那个蛇脸人举起手中的苹果,指着几棵树似乎在对同伴着什么的时候,她才连蒙带猜地想到,苹果大概正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不光是苹果,连她也是从这棵离得最近的苹果树上掉下来的—— 看着像悬崖峭壁一样高耸的树干上,刻着长长的一道刀痕,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念头。 在雪地白昼似的光芒下,刚才的螳螂早已不见了踪影;四周看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林三酒看了一眼远处不知在互相些什么的蛇脸人,忽然从草棵里钻出来,迅速朝苹果树跑去。 在极温地狱里,她就爬过几千米的峭壁;此时攀爬这不比峭壁差多少的树干,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除了要时刻注意着周围免得被什么巨大生物袭击了之外,林三酒爬到一根树枝上的过程,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 这根树枝的末梢,正挂着两三只一模一样的肉粉色苹果;没有了不新鲜的灰黑色,它们看起来反倒更加恶心了一些。 ……树根在星球的另一面上吸收了那么多生物,就是为了结出这些怪果子吗? 林三酒盯着那几只肉光致致的大苹果,心里充满疑惑。 以兔子他们被吸进根茎的时间来看,大概此刻仍然在树干中的某个地方……但是怎么找呢?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只生着长长五趾的手忽然不知从哪儿伸了出来,拽下了一只苹果,顿时带得树枝一阵猛烈摇晃——要不是林三酒此刻相比之下实在太了,树枝对她来简直像金门大桥一样,非得给这一下摇晃下去不可。 扁平的蛇脸从树的另一端露了面,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附近的。 林三酒吓得一缩头,见它没有朝自己的方向看,这才壮着胆子瞧了瞧——这家伙虽然生了一对手臂,但身体看起来却仍然是一条蛇的样子,只是蛇身的上半截肌肉异常发达,倒让人想起了人类的胸肌和腹肌。 蛇脸人一点也察觉到有个东西正在观察自己——它此刻眼里只有手里的苹果,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随即它张开了大嘴,整张脸顿时被一分为二,一整只苹果一下就消失了在它的喉咙间。 当它合上嘴的时候,一阵刺耳之极的尖声哭叫这才隔着皮肤,隐隐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未完待续。。) ps: 请让我先跟大家道个歉! 周末两,我是放了一张请假条上来的,周一会恢复更新……但是不知道怎么没发出来,我也没发现,害大家白白等了……我真的不是无理断更呀…… 另外在伙伴的提醒下,我才发现大神冬的柳叶也给我打赏了,好激动,谢谢香囊!大神也有时间看书吗,真叫我意外,有什么建议请一定私信我~! 最后还要诚恳地感激一下昵妃的平安符和三号挠着头皮的平安符!(名字←_←) 第172章 果农的喜悦 细微的惨呼声是从蛇脸人的喉间发出来的,隔了一层厚厚蛇皮,林三酒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抬头一看,只见苹果在蛇脸人的颈部凸起了一个圆球形,随着圆球形飞快地滑下去,惨呼声也越来越,终于消失在它的腹腔里。 林三酒的额头上登时密布冷汗。 刚才的声响似乎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另几只蛇脸人——它们朝这个方向看了看,随即立刻动了,人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发出愤怒的低鸣,一边飞快地卷动下身,挪行到了林三酒所在的树下。 与其他几个一比,刚才吃苹果的那个蛇脸人个头儿显得了一圈,在几只更高大的蛇脸人包围下,好像还有些不安——它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另一端的蛇尾也翘了起来,在空中配合着一点一点,感觉上似乎在道歉似的。 ……怎么?这些苹果不让随便吃? 林三酒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她刚想爬近点看看,没想到一个蛇脸人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这一根树枝——跟一个房间差不多大的黄眼珠里没有一点感**彩,直直地立着一根竖瞳,正好面对着林三酒。 她被这么一吓,立时趴倒在树枝上,躲在一块粗糙突起的树皮后头,盼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那根竖瞳,比她还要稍微高一点儿。 从树皮的缝隙里望出去,只见那一片冷冷的透明黄停了停。就别转了开去,应该没发现蚂蚁似的林三酒。属于蛇脸人们的声浪,仍旧一波高一波低地袭来——林三酒被震得双耳欲聋的同时,也不免暗暗庆幸起来。 过了好半晌,这声浪才逐渐平息了下去。 即使听不懂蛇脸人的语言,也能从它们的行动上看出一个大概:偷吃的个子蛇脸人被远远地驱逐到了另一边,只能来回搓着手,一双眼睛阴阴沉沉,看着其他蛇脸人忙忙碌碌地摘苹果。 它们对苹果显然也有一套标准:有些被摘下来了,有些却还被留在树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不够成熟、不够大——反正看在林三酒的眼里。它们都大得没边儿了。 从树上摘下来苹果以后,蛇脸人却并不急着吃,只是统统摞在地上成了一堆,由另一个蛇脸人一个个地点了一遍。应该是在记数。 眼看着负责摘苹果的蛇脸人摆动蛇尾游向了另一棵树。林三酒赶紧手足并用地跑向树枝末梢—— 她所在的这一根树枝上。有两只苹果被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由于这树上不长叶子,林三酒没有遮挡,在快要接近苹果的时候只好趴了下来。匍匐前进。离得越近,苹果表皮上那一种特殊的肉感就越让她心惊。 ……颤巍巍、肉皮似的苹果皮,偶尔会在无风的时候波动一下,隐约露出几个毛孔,随即又消失了。 林三酒咽了咽唾沫,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哈啊!” 一声粗喘似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差点让她滑了一个跟头——接着,粗重干涩的微弱声音,好像拼了老命似的才从什么地方挤了出来,“啊哈,啊啊,救、救……” 林三酒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苹果,浑身汗毛直立——在被她碰了一下的地方,几条像是青筋一样的东西,飞快地从肉皮上浮了起来——伴随着根根突起的青筋,那个声音听起来更加声嘶力竭,连男女都无法分辨了:“……呼哈,救……” 里面的人即使再怎么费尽力气,好像也只能发出一个“救”字。 蛇脸人来回游动时,在地面上带起的微微震颤忽然停了下来——林三酒的理智一下子回了笼,飞快地朝不远处瞥了一眼,见那个如山岳似的影子果然不动了,急忙扑到了肉苹果跟前,低低地急声道:“你要是想被救出来,就赶快闭嘴!” 肉苹果“呼哈呼哈”地又喘了几口气,显然并不甘心就此闭嘴——然而似乎是力气用尽了,到底还是没能再发出任何声响。 感觉到地面再次震颤起来,林三酒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里面难道是有人困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但是这苹果看起来好像是实心的……” 要不要把苹果割开看看? 她有几分犹豫地想。 就在林三酒有点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上一亮。 ……她一直都很心,即使没有树叶遮挡,林三酒也始终站在另一只苹果后头,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但此时,那只苹果所投下的庞大阴影忽然一抬,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有人拿开了那只苹果。 她傻乎乎地转过头去,与一根高高的竖瞳打了个照面。 ……这一次,蛇脸人绝对看见她了吧? 林三酒压制住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尖叫的**,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目光一刻也不敢从那根竖瞳上挪开。 走了几步,那根竖瞳却并没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它仍然正对着那两只苹果的方向,似乎在寻找刚才发出声音的来源。 她不由松了口气,赶忙向树枝深处退去。 ……要是这一次成功逃脱,林三酒发誓,一定要等到蛇脸人离开再出来。 然而事不如人意。 仍然残留着几条青筋的苹果,此时忽然又一次波动起来——肉皮一样的表皮飞快地颤了几下,苹果上隆起了几块肌肉的形状后,那个声音又一次竭力地嘶叫起来,这一次,它喊出的内容更多了:“啊啊……来救我啊……骗、骗子……我好疼……”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叫了声糟了。 很显然肉苹果看不见! 那个蛇脸人此时正站在苹果旁边。这么一声顿时清楚地被它捕捉到了——长长五趾在空中一卷一伸,“叭”地一声,就将不断嘶叫的肉苹果给拽了下来。 肉苹果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痛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落入了食物链里上一层生物的手,肉皮高速颤动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不……啊啊,呼……不要杀我……刚才这里还有一个人,她——” 它好不容易才流利起来的口齿,还不等完一句话,只听咔嚓一下。就在蛇脸人的手里被掰成了两半。顿时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一根神经像被掐断了似的跳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恐惧感。 从她所在之处,其实看不清楚肉苹果里到底是什么。淋漓的“果汁”顺着蛇脸人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这才吸引了她的目光——人血独有的深红色里。混着一片片肉屑,似乎也是刚刚从苹果上掉下来的。 这一只蛇脸人的地位,似乎远远比刚才那个个子蛇脸高;即使随随便便地掰开了一只苹果。周围的蛇脸人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它,什么也没。 它舔了一口手里的半只苹果,细长而分叉的舌头像是一把刮刀似的,瞬间就将肉苹果给削矮了一层。 一口果肉吃进了肚,蛇脸人歪了歪头,盯着手里的苹果,不知道了些什么。手上一直拿着光球的蛇脸人忙走近前来,嘶嘶地了几句话,将吃着苹果的这一个给迎走了。 见它们都走远了,林三酒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那一幕,她可不敢再贸贸然地冲出去了;好在树皮参差不平,要找一个凹缝躲进去并不难。 “就这么一直挨到它们离开吧……” 林三酒默默地想。 蛇脸人收苹果的行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少肉苹果显然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蛇脸人任它们留在树枝上,抱着一堆摘下来的离去了。 随着蛇脸人走得干干净净,光芒也消失了。黑暗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一块失地,一举杀了回来,再次将这一方空间给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见五指。 林三酒缩在树皮的凹槽里,等了好半晌工夫,直到她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之后,才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能力打磨剂】的亮光,只能照出去四五米的距离;在这样的巨树上,这样的微光也只比没有好一丝罢了。一连走了几根空荡荡的树枝,林三酒心里也着急起来了——起码得先弄清楚,肉苹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才好想下一步怎么办不是? 加快了脚步又走遍了两根枝杈,她终于在银光的角落里,看见远处半个模糊的苹果影子。 “可算是找到了……”林三酒忙冲了过去,自言自语道:“这个可得安静点儿才好啊!” 她的一句话才落下,猛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个嘶嘶的声音,惊雷似的震破了黑暗。 “果然……那只苹果,没有谎……” 似乎还不熟练这样的话方式,每一个林三酒熟悉的字眼里都混着生涩而奇异的嘶响。她止不住双手的颤抖,勉强抬起剧烈抖动的银光,在光芒中看清了话人的脸。 深深裂开的大嘴,嵌在个子蛇脸人的脸上,仿佛在表示他此刻很满意。 “这里……真的……有人。”(未完待续。。) ps: 今起来一看,吓了一跳——成绩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都是多亏了大神冬的柳叶给我的章推,谢谢你对这个文的喜欢和帮助,要不是你的章推,我这辈子也见不着这么多新增啊,比啥推荐都好使!本来想私信感谢的,但是我账号无法站内信,只好在书评区和这儿都着重感谢一下了! 另外还要谢谢人生如玉a+的粉红票、大坏蛋的粉红票、白墙的个平安符、茶如禅的香囊,还有太后后妈的长评……谢谢你们的支持,真的,要不是大家鼓(kua)励(jiang)我,可能支持不下来…… 最近比较忙(lan),没来得及看书评区,这就去给大家回一下。 第173章 肉苹果的秘密 不知道蛇脸人能不能听见,但林三酒此刻的耳鼓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好像连血液都麻木了。 “葱……从,哪儿来,的呢?”蛇脸人面上的裂缝加深了,形成了一个幽深黑暗、如同峡谷一样的笑容。 对于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这一门语言,它显然觉得十分新奇,卷了卷分叉的舌头,竟然露出了一点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你,。” ——林三酒万万没想到这只蛇脸人竟然会人话。 明知道这是意外状况,但懊悔的情绪还是像毒蛇一样一口将她的心脏吞了下去——当时如果不去碰那只肉苹果就好了!实在太莽撞了! 眼下应该怎么办好? 见她没有回应,蛇脸人耐不住了——它盘卷起来的蛇尾快速打开,身子越升越高,一双足有一人多高的竖瞳正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 “从……哪里来?” 林三酒心中一寒,反应却比思绪还快,她瞬间收起了打磨剂,在突然到来的黑暗掩护下,转身就跑。 然而她才刚刚一动步,一个什么东西便重重地砸在前方,好像被陨石砸上了似的,脚下一直平稳的树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下子就将她震倒在地。 林三酒急忙叫出【能力打磨剂】一看,一条如同大桥一样的黑影正横亘在她头上,另一头分了岔,此时正扎进前方不远的树皮里——正是蛇脸人的舌头。 刚才要是跑快一点。只怕被扎穿碾平的就是她了。 一滴巨大的涎液忽然落了下来,正好拍在林三酒身上,瞬间她打了个透湿——只是一滴涎液而已,但是力道之大,连全身皮肤都被打得隐隐作疼。如果这个蛇脸人想对她下手—— 林三酒想不出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我、我是从树里出来的……”跑不过也打不过,她抹了一把脸,只好开口了。或许在对话里可以找到什么转机:“……你为什么会我们的话?” 很显然并不是每一个蛇脸人都会人话的——要不然林三酒哪儿还能活到现在,只怕当那个肉苹果出声的时候就被找着了。 看起来,应该是只有这个蛇脸人听懂了,这才趁大家都走了以后。悄悄地折了回来。 听见了回答。头上大桥一样的黑影嗖地收了回去。这么大的东西,速度却快得叫人来不及反应——因为离得太近了,林三酒看不全它的表情,只听蛇脸人嘶嘶着:“树?奇怪……不可能。” 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被近距离的巨响震得难受。揉了揉耳朵:“我没骗你。我真的是从树里出来的。” 两只高高的竖瞳来回转了一下。在【能力打磨剂】的银光里看起来更渗人了。 “不可能……所有的养分,应该,都被吸收了。才对。”蛇脸人盯住林三酒就不动了,似乎也在防着她突然再次逃跑。“你,为什么……不在苹果里?你从哪,里来?” 养分?苹果里? 尽管早已有了隐隐约约的预感,林三酒还是通体冰凉。 “养分是指……我们人类?”她结结巴巴地,觉得自己似乎问了句废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蛇脸人却否认了。 吐着舌尖发出了一个类似于“不”的音节之后,它似乎也在遣词造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树结果子,果子里是养分。我吃的,养分不好,差……但是,听懂了你们的话。” ——不、不会是我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林三酒几乎呆住了。 “有些果子好,比如——”蛇脸人头一回跟蛇人以外的生物交谈,似乎也来了几分谈兴。它到这儿时候,用舌头发出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音节,感觉上是个人名:“……吃了一个,她会发光了。有的不好,我吃的,就听懂了话。” “每个果子养分不同,首领吃的最,好。” 就算蛇脸人得不太明白,林三酒也立刻全懂了。 这几棵苹果树,从某种意义上来,是一个“再处理机”。进化者的血肉在这儿被搅合成一团,变成了一个一个的肉苹果长出来——每一只肉苹果里,大概都浓缩整合了进化者的能力,蛇脸人吃下去以后,就会获得相应的能力。 在蛇脸人的观念里,养分当然不是人类了,而是人类身上的能力。 这么来,为什么肉苹果还能话就很好解释了——想来苹果树必须要让他们活着,才能保留进化者的能力。只不过是以人的形态活着,还是多个不同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后,以苹果的姿态活着,就不是它们所关心的事了。 而这个个子蛇脸人之前偷偷吃的苹果里,可能碰巧是一个语言沟通的技能。 想到了失踪的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心一下子被吊得高高的,恨不得马上将每一根枝杈都看一遍——但是她却连动都不能动。 “你……是从树里出来的。”蛇脸人又发话了,嗡嗡的声浪震得人身子都发颤。“难道,果子里的养分原来都是你这种东西吗?” “没错!”对于它没想过养分来源这回事,林三酒微微地诧异了一下,随即心怀侥幸地:“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几个朋友,只要一找到了人,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影响你们吃的苹果……可以吗?” 本来在根茎中漂流的时候,她还想过要多救几个力所能及的人,如今早就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要能救出兔子一行人,林三酒就知足了……然而蛇脸人微微歪了歪头。看着她,半晌没有话。 死一样静的空气在浓浓黑暗的包围下,仿佛有千斤重。 林三酒越来越紧张,将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过了好办,蛇脸人终于出声了。 “能逃过……树,很厉害。”它的语速还是那么慢,身体忽然开始左右摇摆起来,“我吃了你,也会很厉害。变成首领!” 你妈——林三酒才刚刚忍不住骂了一句兔子的国骂,身前的竖瞳就猛然升高了。几乎在同时。一道黑影从蛇脸人的嘴里弹射出来,笔直朝她袭来。 被金门大桥迎头冲撞上来是什么感觉,林三酒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点—— 轰然一声巨响,舌头深深扎进了树皮里。登时漫碎片飞舞。地面震荡。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早已手脚并用地滚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狼狈地躲了过去。 “以为你个头儿大,我就没办法了?”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看舌头又一次袭来,却也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纵身一跃,跳到了下方不远处的另一根树枝上。 几乎是脚才离地,刚刚她所站立的地方就被打成了碎片——熟悉的黏液四溅开来,顿时像下雨了一样淋了她一身。 这么躲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吹泡泡的女孩】还在就好了—— 刚想到这儿,林三酒突然一震,忙打开了自己的卡片库。 在伊甸园实验室里搜刮东西的时候,几乎是见什么拿什么,后来才统一卡片化,以至于有些东西她自己都忘了——她匆匆扫了一眼手上的卡片,顿时有了主意。 此时身后的攻势停了下来,只有地面在不断地传来震动感,似乎是蛇脸人正围着树,上下寻找她的踪迹。 由于林三酒躲在一棵枝杈背后,正好在蛇脸人的视线死角里,加上为了免得成为黑暗中唯一的耙子,【能力打磨剂】早就被她收了起来,此时一片漆黑,蛇脸人也受到了影响。 “在哪儿……?真烦,我要碾死你……” 长舌嘶嘶地在树皮上来回扫荡,正在它焦不可耐的时候,只见一处树枝上突然亮起了一团银光,随即立刻消失了——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足以被蛇脸人捕捉到,长舌瞬地朝亮光所在之处激射而去。 然而下一秒,却发生了叫蛇脸人始料不及的变故。 舌头似乎捅进了一片雾气缭绕的东西里,一种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炙热刺痛,猛然顺着舌尖一路游走上来——蛇脸人激烈地嘶叫了半声,下意识地把长舌收回到了嘴里,紧接着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它一头栽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粗大的蛇颈,无声地挣扎着,长长的蛇身在地上不住翻腾滚动,震得几棵苹果树都在微微地发抖,甚至震落了几只肉苹果——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像是型地震一样的震动终于慢慢地消减了下去。 代表着蛇脸人的黑影,像山峦一样在地上趴伏着,一动也不动了。 从一根枝杈上,盈盈亮起了一团的银光。光芒照不出多远,已经模糊了;林三酒提心吊胆地望着远处山似的影子,一直等了好半,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微生物烟云】的回收装置,苦笑了一下。 刚才设置的简易陷阱果然有用,蛇脸人真的将舌头扎进了【微生物烟云】所形成的的一片紫雾之中——烟云立刻粘附了上去,顺着它的舌头被它收回了体内,只怕再也用不上这个回收装置了。 蛇脸人的挣扎和嘶叫一旦消失,这一片空间立时恢复了一片死静,咚咚的心跳声听起来是如此清晰。 时间不多了,林三酒暗暗地想。必须在其他蛇脸人发现这具尸体以前,赶快想办法找到兔子一行人,设法脱身。(未完待续。。) ps: 托了大神冬的柳叶的福,这两真是流量激增,我又高兴又惶恐,哎,深怕新读者们觉得不合口味…… 痛并快乐着的是,神仙胖喵竟然打赏了和氏璧和粉红,真的非常感谢!不过一边振奋的同时一边难免想到,这样一来,我就已经欠了6章加更了…… 还要谢谢暴影阁主的平安符、蛇精病的平安符、书友11011460094的平安符、白墙的平安符~! 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这本书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气,很多地方口味还略重了(捂脸),能被大家这么爱护,真是受宠若惊! 既然这样,我决定明加更~一口气冲向第三个世界吧! 174 拆迁队队长被上身了 “……,你以前在拆迁大队干过吧?” 当林三酒再一次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她陡然松弛下来的神经好像再也坚持不住了,连日来的疲惫猛地涌了上来—— “我不管了,”她口齿含糊地吐出这句话,随即往地上一倒,闭上眼睛。“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六个时以前,空气中沉闷得没有一丝风。 这空间到底有多大,林三酒没有仔细想过;但是以蛇脸人的体格来,自从它们走了以后,竟一点声息都听不见,想来这地方肯定广袤无边……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纵身一跃,扒住了头顶另一棵树枝,爬了上去。 对于那个最坏的结果,林三酒始终拒绝去想。 即使不知道兔子他们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又怎样,一开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她从来没有变过。 “这种程度就放弃了的话,我又何苦挣扎到现在?”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句,挥起手中的【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重重击在身边的一根枝杈上。 虽然比起枝杈来,这把刀实在太了,但是实验室的科技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初次使用时,林三酒还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多砍几次,没想到手里刀直直一沉,简直将树枝视为无物,轻滑地就将树枝切开了,每一次的切面都像打磨过一般平整。 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她早就有了经验。当下立刻连退两步——只听“嘭”的一声,刚刚被高频粒子“封”住的切面就再也受不住里面的庞大压力,黏液像喷泉似的炸了开来。 刀的长度毕竟不够,树枝因为这一下,“咔吧”一声断了一半,挂着的苹果顿时支撑不住,掉了下去。 林三酒看也没看那只一路“啊啊”怪叫的肉苹果,只是在黏液停止喷涌了以后,心地趴在断口边缘,用光朝里头照去。 ——这个做法。还是受了死去蛇脸人的启发。 刚才闪躲时被它舌头击碎的地方。树皮都翻开了,露出了几层硬硬厚厚、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质——而在这层层物质之下,林三酒发现一具死尸被黏液流冲了出来,正好挂在一片树皮的碎片上。 这具死尸跟之前见过的还不太一样;虽然他皮肤完好。一看就是新死没多久。但四肢血肉已经都被什么东西挤压变了形。成为含含糊糊的一团了——而从四处飞溅的黏液上看起来,越接近树枝末梢的地方,内部压力应该就越大。所以才连个人形都没保持住。 或许一个肉苹果里,有不少肉也是来自死尸的吧? 这个理论无从推测,林三酒也不想去推测了,她往断裂的树枝里一看,见这一处也没有人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没进树枝,兔子一行人就还有希望。 她仰头看了看头上,她所在的这棵树并不粗壮,再有三四十根树枝就砍完了。只不过……林三酒微微苦笑了一下,装作没有看见身边另外几棵高大的阴影,继续爬到了下一根树枝上。 “反正我也只会这种笨办法……”她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不甘心,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想起了女娲。“树干我砍不断,我就把所有通往‘目的地’的路都截断!” ……如果女娲在这儿的话,她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即使很不甘心,但当林三酒一点一点伐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出了这个念头。 如果自己是女娲的话,会怎么办呢? 她手下动作一点儿都没敢停,跳跃、切割、避开炸出来的黏液……已经形成了一套流程,而心神却远远地飞了——“如果我是女娲的话,肯定会先试着找找兔子他们的位置吧……” 如果我是女娲…… 林三酒飞快地向身下的裂口看了一眼。 ……要是她手头上有一面镜子的话,恐怕她就会发现自己的神情渐渐地变了。 表情凉凉的,却又带着点儿宽容的笑意——不管何时,被这样的目光笼住时,都让人感觉她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又像是在看一个死期将近的病人。 这是属于女娲的表情。 “可憋死我了!” 当林三酒完全不自知地滑入了一个奇异状态的时候,她猛然听见了一个久违的声音——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把谁从树枝里救出来了,但是目光四下一转,这才发现身边仍然一个人都没有。 “往哪儿看呢?” 林三酒楞了楞,终于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脑海中发出来的。 “咦意意……意老师?” 刚才属于女娲的表情,一下子像破碎的冰片似的,从林三酒的脸上脱落下来——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意识力学堂】原来还在?” “林同学,你的九年义务教育都还没有开始,老师怎么可以走啊?” 林三酒傻乎乎地拎着刀,站在原地没动,按照以前的方法,极力静下心来深入自己潜意识的层面里——虽然实际上根本无法静心,但这一次她却不知怎么顺利地沉进去了。 ……幼儿园里,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代表意老师的,仍然只有两个喇叭;不远处的熊芭比机器人,还一个个儿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脚下厚厚的泡沫垫子踩起来触感十分真实。要哪儿不同了的话,上一次造访时,只有手里拿着的看图识字和红花都不见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点儿怀念这个地方。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我以为【意识力学堂】被彻底封起来了……”林三酒轻轻地感叹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意识力学堂】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过还没等意老师出声,她立刻又制止了对方:“算了——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必须赶紧出去找人……” 着她就打算强行将意识抽离。 刚动了个念头,喇叭里顿时传来一声“林同学!”,语气似乎有点儿气急——“你等等!我有帮助你的办法!” “啊?”林三酒一愣。“你……不只是这个能力的‘化象’而已吗?能怎么帮助我?” 对老师的不敬之处,意老师决定晚一会儿再进行教育,现在有更紧要的事。 从两个喇叭里传出来的语速加快了许多:“其实幼儿园前段时间已经恢复了,之所以没有让你来上课,是因为老师最近在忙着处理一个问题学生……总而言之,你刚才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儿,触发了你的学入学仪式。” 林三酒迷茫地听着。 对于这个古古怪怪的能力。她心里的问题实在太多了;只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她只好让意老师先挑重点完。 “长话短,学一年级阶段里你学会的是‘意识力拟态’。当你运用这个能力时,你能够短暂地进入另一个人的思考模式,用目标的方式进行思考……” 林三酒一震。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试图以女娲的视角来想办法的事。 看来这就是开启学阶段的事件了! “当然了。你必须要跟目标打过一定交道。才能顺利模拟对方的思考方式。这个能力一开启,可以有限地无视智力、见识、经历上的部分差距……” 林三酒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试试这个新能力了,问清楚了使用方法以后。也不管意老师还在唠唠叨叨地些什么,打了一声招呼,随即迅速脱离【意识力学堂】。 视野回到了现实世界,眼前仍然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幽静得让人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只是经历了一场幻觉。 林三酒慢慢地喘匀了气,闭上眼,在脑海中勾勒起女娲的形象。 当初那一张叫做“梨桃”的面貌,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属于女娲的那种独特神情,既冷漠又怜悯的态度,却始终鲜明如一——即使换了千百张脸,林三酒觉得自己也能认出她来。 当脑海中的音容神情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林三酒的表情也渐渐随之变化了。 过了好半晌,她慢慢地再次睁开眼睛。 意识力拟态成功了。 ……林三酒事后想到这一刻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为女娲头脑中的一角而感到战栗。 整个星球09亿平方千米的表面积,扣除掉045亿海洋面积,剩下的每一片陆地,都以一个一个格子的方式被划分在了女娲的头脑中——陆地化身成为一张巨大的d网格,随着林三酒的一个念头,便飞速地旋转起来,最终定格在一个精确到度的坐标上。 以这个坐标作为兔子一行人被吸进去的定点,从根茎生长的粗壮度分析出它的走势,在头脑中模拟好黏液的流速,以陆地网格、引力公式、与其他星球的比较推敲出地心空间所在位置,由此设立几个最具可能性的走向模型…… 这一连串的计算,林三酒根本连跟都跟不上,只有大片大片的数据、图形、网表从眼前应接不暇地流过去——这感觉就好像电脑被人远程操控了一样,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一系列的操作。 不知过了多久,女娲的状态突然“啪”地一下断了,林三酒的意识回笼,猛地大吸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大汗,精疲力竭,简直比连挖了三土的时候更累。 “在这儿!” 对于兔子一行人的位置,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从女娲推测出的地点朝下开垦了近二十米,站在黏液和树皮的一片狼藉中,林三酒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晕眩,默默地在心里数数。 数到三分钟过去后,她猛地将胳膊伸进树洞里,果然手掌摸到了一个刚刚被黏液推到这儿来的湿漉漉毛团。 毛团后面,还一连坠着好几个人——林三酒猛一发力,这一连串的人就都被她从树洞中硬生生地拽了上来。 用【能力打磨剂】的银光一照,昏迷不醒的兔子一身兔毛被腐蚀得像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正趴在她脚边一动不动。看样子它是把自己的哥特套装与众人分享了:黑色的哥特风皮带延展了很长一段距离,将薛衾、错误代码517、双胞胎姐妹都牢牢地系在了皮带上。 接下来,走到第二个计算好的坐标上把春之樱雪救出来,也同样没有什么悬念了——然而叫林三酒皱眉的是,不管她怎么在树里头掏,就是没有找到回楚燕。 先把人救醒再问问好了……她有些不安地想。 从自己彻底透支的状态来看,短时间内想要再来一次意识力拟态,肯定是不可能了。 将众人一字在树枝上排开以后没多久,兔子第一个动了。 它的后腿无意识地抽搐了几次,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除了一个林三酒的大头,还有到处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树皮背景—— “……,你以前在拆迁大队干过吧?”(未完待续。。) ps: 今第一更奉上,感觉这章写得信息量巨大~! 冥炫羽的平安符被我漏了好几了,抱歉抱歉,在此感谢一下,我还记得的;还有,郑重地感谢泡_沫的票粉红(票!)、人生如玉a+(头像真的见过)的平安符、大萌斯基的桃花扇(啊,一上来就给扇子!)、danefly67的平安符(嘿嘿)、彩elen的桃花扇(又一把,谢谢你,上回你打赏完了我正好休息了两,真不好意思)、神仙胖喵的桃花扇(赏得这么勤,眼泪汪汪的……) 谢谢大家鼓励!下一个世界已在来的路上了! 昨晚上睡前听d版本的alle,感觉真新奇,给大家推举一下……真的有音乐在双耳间流淌的感觉。 听的时候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能够生而为人,有时真的是很幸福哪。 175 重返人间(tohfrs和氏璧加更) 林三酒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长时间。 中间有好几次,她被谁给叫起来问了一些问题;问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脑袋周围包着一包水,一切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子几乎都不会转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只怕林三酒也醒不过来。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叫醒她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胃。 一股麦的香气淡淡地蔓延开来,勾得她鼻子里痒痒的,一直勾到了胃肠里,林三酒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的视野立刻被一只微微打开了条缝的面包袋给占得满满的。 “你看,我就了嘛,没有死!”兔子得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随即面包袋哗哗一动,似乎要往后退。“用吃的就能叫起来!” 感觉上好像已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还能让它跑了?她以一个对于昏睡已久的人来实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动作一跃而起,一把将那只面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缩得快,只怕指头都要被她按断两根。 “啊?怎么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块下来,舌头腾挪的空间全被面包占据了,“肥、肥库燕……” “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什么,还是忍不住一脸以她为耻的样子:“慢慢来。等你吃完了再,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 连着咬了两次舌头以后,林三酒含着疼出来的眼泪把一整块面包都吞了下去,这才得了一点儿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转了一圈。 方才刚刚醒来,到处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么;在吃东西的时候,薛衾将她的【能力打磨剂】拎了起来,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终于将自己身处之地收进眼底。 这……似乎是一个球的内部。 看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洼不平的地面。林三酒都不好意思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发现周围挂着的是一大张塑料布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层,将周围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透。 透过塑料布。液体流动时熟悉的“哗哗”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三酒“唰”地扭过头。吃惊地瞪着面前久违了的几位同伴。张大了嘴。 “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们又回到根茎里去了?” “啊,没错。”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过似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它脸上隐隐约约、明显是极力抑制后的骄傲感。“我们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造了这个‘船’,现在在逆流而上,往回开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还是一直梗在她喉咙间的那一个先行脱口而出:“回楚燕呢?” “你别太担心,她不在苹果树那儿,”话的是薛衾,她一把将跃跃欲讲的兔子按了回去,生怕它又扯到别处去:“她时限到了,早在根茎中就被传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回楚燕确实跟自己过她的时限不长了——只是来得这么早,却让她觉得很突然。 “虽然她传送走的时候似乎是昏迷状态,但总比被苹果树吸收掉的好。”薛衾到这儿,以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 “在你睡着了以后,我们不清楚状况,在原地休整了几……结果我们也看见了那些蛇脸人吃苹果……”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低低地接了一句话,声音不知怎么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似乎心里很虚。 “继续留在那儿,我们担心迟早会被蛇脸人找到。”她的口气竟有些像是在辩白什么似的了。 “唉……”另一个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们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连春之樱雪也是一脸难堪,脸涨红得透过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地抿起嘴角,显然很清楚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才会这番模样的,但却好像不屑于出口。 最终还是兔子发话了。 “那些蛇脸人看起来非常愤怒,把另一具应该是你打死的尸体拖走了,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苹果树。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等它们走了以后,我们把你叫起来问了好几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 到这儿,兔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半晌,它才愤愤地骂了一句“龟孙子自己不争气,老子才不给他打掩护!”,随即一鼓作气地开口了:“……知道了肉苹果的效用以后,错误代码517趁我们砍树皮造船的工夫……” “——偷偷吃了两只肉苹果。” 从塑料布的外面,在哗沙沙流淌的液体声中,猛然传来了一个青年平淡的声音。 林三酒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错误代码517并不在这个“球”里。 她与随机名五人组相识也是通过兔子,本身对他们并不熟悉;球内光线又暗,她一时竟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他……他怎么在外面?”林三酒一时吃惊得够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连兔子也是一脸难看地不话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还是球船外面的青年答了她的话,声音似乎被刻意维持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板板的调子上:“……林姐,我来吧。他们现在以我为耻。不愿意起这事儿,” “林姐,我们之前相处了好些,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力?这很正常,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一直靠别人帮忙、给人拖后腿,我也是忍受够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总不能白白受了。没有一点补益吧?” 林三酒怔怔地听着。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救出的同伴里,竟然会有人选择食用那些肉苹果…… “不需要全部吃完,只需在浮出青筋、有**反应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就足够了。”错误代码517的语气。听起来仍然是一种强制出来的沉静。“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两个肉苹果都给了我很大的回报……这个代价。我觉得付出得值得。” 还不等林三酒什么,突然春之樱雪嘶哑地话了:“……那我们呢?我们几个对你来,难道还不如那两个能力重要吗?” 球船的外面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错误代码517才再次开口了,似乎还轻轻笑了笑:“雪哥……如果不是靠着我的这两个能力,现在咱们能一路顺着根茎游回去吗?你们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只是毕竟朋友一场,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会把船拉回地面上的。” 林三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船之所以能够逆流前行,靠的竟然是517在外头拉! 这一下,连她也没有话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儿,却偏偏要靠着他才能出去,就眼下这个局面来,也怪不得兔子看起来这么憋屈。 等了好半,船内始终没有人再半个字,林三酒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517在外面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归于了沉默。 哗沙沙的液体流动声,成了唯一的一道声响,伴随他们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远比来的时候要长;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卖了命了,每除了进来吃一口东西,甚至连觉也不睡,便又一头扎回外头去拉船。林三酒几次想劝他,都被517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给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三酒心里暗暗地。 她之前已经足足昏睡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众人在根茎中又前行了快一个月以后,才终于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茎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接近了地面。 按照林三酒所给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都在朝着被她挖开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头以后,打破根茎的硬皮,众人终于再一次重返了人间。 当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错误代码517在脱身的同一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严厉地责怪他啊……” “大概他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吧。”林三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兔子头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哭来:“林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快要饿死了啊!”(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总算是赶完了第二更,有些匆匆忙忙的……感觉结尾处理得不太好,明可能会回头修改一下。 手机端的孩子记得清理一下内存,这样修改后的章节就能显示了。 话回来,这两的流量简直让人觉得死而无憾,我如果对冬的柳叶大神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刚刚私下交流了种子……(咦?这是什么梗?我为什么会知道?) 在此谢谢批发商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和更新票、晓梦丫丫的香囊(一定又是大神麾下的读者吧啊哈哈)、云7的平安符和评论!打赏信息被刷没了几个,我明再补上! 再次谢谢大家能够不介意我写的重口味,一路看到这儿! 176 宫道一将会很失望 这一趟居然走了两个多月,连林三酒也没有料到。 被她留在原地的白可等三个人,一个个儿眼都是绿的,早就饿成了猴子精的模样;还剩下一塑料兜食物的时候,三个人就开始计划着吃了:可即使一一口面包,粮食储备也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消耗殆尽。 因为不能下地,三人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在附近被挖开的一片根茎旁立了不少木头桩子;每换地方把绿肉瓜像风筝似的升上,就为了寻找林三酒回来的迹象。 “林姐,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把那个姓千的给吃了。”绿肉瓜好不容易塞饱了,打着嗝儿。“后来没吃,主要是因为他瘦得太多了……” 千正关黑下脸,一边嚼面条一边挪到了另一根桩子上——他确实瘦成了个瓜子脸,显得一双大眼溜圆。 绿肉瓜的一句玩笑话,却立刻勾起了另几人的心思——春之樱雪知道他与517一向亲密,与双胞胎姐妹一块儿把绿肉瓜单独叫到了一边,低声起话来。 林三酒见状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另一边。 薛衾和白可隔了一重生死再度相逢,却一点儿都不见融洽,在薛衾时不时的冷笑之中斗嘴斗个没完;兔子最近却多了个爱好,刚一坐稳当了,立刻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瓶啤酒倒在【吹泡泡的女孩】手心里,形成了一个的酒池,把脸埋进去喝。 “喂。咱们还得加把劲找签证官啊。”林三酒凑过去看着它舔了一会儿啤酒,苦笑着。“虽然我因为一些缘故拿到了一张签证,可你们都还没有……现在人都快被苹果树吸光了,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签证官。” 她声音不大不,话一出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不远处低声交谈的春之樱雪一行人都住了口。 “这样的世道,怎么还会有签证官活着?”白可忍不住叹息道,“我们在这儿两个月了,连一个活人都没见过。” 千正关傻乎乎地听着。嘴里一不心还喷出了一点面。 “你的签证是谁给的?”兔子立刻问到了重点。“那人还在吗?” 林三酒摇了摇头。她一想起女娲,就想起了在地心空间模仿她时的经历,不由得记起自己还得抽个空去一趟【意识力学堂】,把上回意老师没讲完的话听下去。 “那就没办法了。”薛衾也跟着浮起了愁容。想了想。劝慰似的道:“不然。你拿着签证先走好了,至于我们……不是还可以在那个什么中心十二界碰面吗。” “呃……那个……”千正关刚才一口面吃得有些多,这个时候才咽干净了。忙发话道:“我……” 兔子压根没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充满豪气地一摆手:“对!一会儿你们把碰头地点记下来!大丈夫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话好像用错了……”白可马上指出。 “第一次没有签证,总有点害怕呢……” “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在众人嗡嗡的交谈声里,千正关发现自己的话竟然谁都没听见,终于一下子抬高嗓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我!你们都没发现什么吗!” 迎上来的是八双迷茫的眼睛。 “哎呀能笨成这样也真是让人着急……”千正关挠了挠头皮,“我,你们难道一点都没从我的名字上联想过什么吗?” 众人静了几秒,似乎在处理他话中的意思,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诶?!”了一声。 “……千正关,代表着签证官?” “你丫真是个签证官?这是你真名?” “这种能力和名字的搭配,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些啊!” 大家立刻炸了,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惊叹了大半——千正关骤然成了被众星所捧的月亮,自己也不是很适应,懦懦地应了几声,寻安心似的不自觉地靠到了林三酒身边。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兔子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句。 这一次连白可都觉得这诗词用得毫无错误。 好不容易等大家静下来一些以后,林三酒忙问道:“……你的能力不是【乾坤大挪移】吗?怎么又会是签证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兔子提过,签证官一般不会再有其他能力了——因此才需要靠着签证换取最大程度的庇护。 “咳……一般来,签证官的确不会有第二个技能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特殊吧?我自打出生以来就叫这个名字了。”千正关自己也是一脸标志性的迷茫:“总之,我的主战技能是【乾坤大挪移】,但却还有一个附属性的签证官能力。” 众人个个儿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 还是兔子头一个有了反应,蹭地跳了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看酒的签证目的地,然后给我们一人开一张啊!” 林三酒也忙拿出那张写着“目的地:农业养殖场”的签证,心地递给了千正关。 后者“哦哦”了两声,用一副很不可靠的表情仔细将签证看了一遍,边看边慢慢地发出了一声“诶……?” 林三酒险些忘了这个人最会吊人胃口,很着急:“又怎么了?” “嗯,有两件事。”千正关比出了两根手指,语速慢得让人恨不得打他几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更多的词儿。“第一个嘛……这张是‘不记名签证’哦。” “什么意思?” “据签证官的能力升级到一定程度时,可以开出这种不记名签证……嗯,也就是,不必非是你用不可,谁用都行。”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在他出这句话时,眼睛似乎晶晶亮。 “……行,这张给你用了。正好你自己的签证,你用不了。”林三酒手一挥就定了下来:“还有一件什么事?” “呃,这个……”千正关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 “哦,好好……大概是因为双能力的原因,我的签证官技能,呃,有点儿低级。” 众人盯紧了他。 “怎么个低级法?”林三酒忍着气问。 “我……只能开出七张签证。”千正关磕巴了一下,随即忙问道:“这张签证还是我的吗?”(未完待续。。) ps: 原来昨被刷没的是大坏蛋的香囊,啊哈哈,我还记得有张粉红票?感谢你,默默地支持了我这么久~!还要谢谢芦苇年年的平安符,是新读者吗? 刚才读者群里有个蛇精病出来问:“哪个大神包了尾巴?” ………… 也不问问大神要不要! (对了今的更新只有千字不是我偷懒啊,是起点制度改了,以后我千字一章,从下月起每争取更新章……5月最后这几就让我存点稿子吧) 177 意识力学堂 “我感觉你子简直像是计算好的……” 林三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此刻手有点儿痒,有点儿想跟谁打一架——坐在她身边的千正关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嘿嘿地讪笑了两声,赶紧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即使只是作为一个——半个签证官来,他的能力仍然可以算是惨不忍睹。 应该,能力稀烂。 “只有7张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不要签证就是了。”林三酒双手捂着脸,声音含糊不清地从掌缝中传出来。“但是为什么每一张的目的地都不一样?” ——就在刚才,当众人被告知八个人中只有七个能拿到签证的时候,林三酒还跟兔子陷入了一场激烈的争论。按照她的意思,这一回她就算了,要不要无所谓,把签证让给其他几人好了;但兔子却想起了在上一个世界里的事儿,死活要和她一块儿走,情绪激动,一句话里能带出来好几个娘。 结果两人很快都哑了壳。 反正无论如何,这一群人的目的地都各不相同,也自然就没有了争的必要。 “我不是都了嘛……我这个能力很差劲啊。”千正关慢吞吞地摸了摸脸——刚才他叫愤怒的兔子给蹬了一脚,在腮上留下了一道挠痕。他挨了挠也不生气,仍旧声音软软的:“林姐,我要谢谢你,最后还是把这一张‘农业养殖场’给了我……” 林三酒从鼻子里出了一下气,算是回应:“……我嘛。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活得下去。你就不一样了,怎么看都是从头到脚一副倒霉蛋的样子。” 本来她还有点儿担心女娲给她签证是不是不怀好意;然而经历了一次【意识力拟态】以后,林三酒顿时豁然看开了——要知道,对方在【意识力拟态】并非完全模仿,顶多只能还原一部分的情况下已经如此可怕了,如果女娲真的要对她下手,她如今焉有命在? 还不如光棍一点,给千正关用了算了。 得了便宜的脸青年还在像磨年糕似的絮絮叨叨着什么,林三酒的思绪却已经飞到了【意识力学堂】上——她没心情听他叨咕,啪啪两下拍在他的背上。匆匆了一句“我离开一会儿”。就跳下了木桩,在他的咳嗽声中走远了。 此时最安静的地方莫过于树根了。林三酒盘腿在硬皮上坐好了,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一回,几乎是念头才一转起来。她的意识就立刻像是被人强拽了下去似的。迅速沉进了潜意识层之中。 “你可算是来了——” 潜意识层里的黑暗并不纯粹。与其是黑暗,更像是无数记忆画面交叠一起后的浓墨重彩,迅速地从林三酒眼前滑过。终于渐渐露出了一方……教室。 代表意老师的两只喇叭,激动地微微都发了颤:“林同学,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用完【意识力拟态】以后,赶快回来上学的吗?” 林三酒没来得及答话,先四处环顾了一圈。 ……虽然多了一块黑板、两排课桌,喇叭上方还用红油漆刷了一排“好好学习,向上”,但是怎么看,都只是把幼儿园的房间简单换了一下布置,看起来很有点儿糊弄过去拉倒的意思。 连同学都没变,还是那几个老面孔。 “亏我还有点儿期待呢……”林三酒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在变形金刚身边坐下了。 “不是老师我糊弄,”与她的意识层面牵连极深的意老师,立刻话了:“这儿一切都是由林同学的意识力所构建而成的,你的意识力只有这么点——比同期的学生少多了——我当然也只能委屈在这个教室里。” 林三酒看了看自己的同桌变形金刚,并不觉得它的意识力比自己高到哪儿去。 “幼儿园时期,我们只是浅浅地涉及了意识力的其中一个应用‘观察力’,后来就因为各种原因停了学……”意老师的语气充满遗憾,“导致许多知识你都没学到。” “那你就从头讲讲吧。”林三酒心里也正好有不少疑问:“当初在绿洲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帮助我把能力支撑到了结束?“ 意老师沉吟几秒,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随即黑板上突然“吱吱”作响,几道白粉笔印子就渐渐地显了形——这情景,简直如同闹鬼。 “这就涉及到了意识力的本质。如果,潜力值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那么意识力就等于是一个作弊器——它允许一个进化者的能力朝不同的方向发展,拥有多种可能性。比如,观察力、意识力拟态等,它们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进化能力,而是由【意识力学堂】这个进化能力,为你所开辟出的一条新的道路。” ……还好我不是真的学生啊。林三酒暗暗地想,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以后我们会学到,意识力的作用非常广,当你的各方面状态不足以施展出某个技能时,甚至可以用它来当做燃料……当然这是釜底抽薪的做法,老师并不建议这么做哦。” 怪不得自从绿洲之后,【意识力学堂】再也没开启过,看来是意识力枯竭得太厉害了。 联想到自己在模仿了一次女娲以后,一口气睡了一个多星期的事儿,林三酒不由也有点儿头疼起来:“……难道我昏睡也是因为意识力不够?” 意老师闻言叹了一口气,似乎即将要的话十分繁杂麻烦,连她也觉得棘手。 “你现在的意识力高不高,低也不低,按理来也不至于用一次拟态就累成那样。之所以造成了那种局面,主要还是因为两点……一个是因为老师借用了一些,但这个不重要,咱们来第二点。” ……我更想听听第一点啊,林三酒默默地想。 “上一次你要模仿的对象,不论是智力、脑力还是精神强度……嗯,委婉地,都远远地超过了你。很好理解吧?目标比你强,耗费的意识力就多;比你弱,模仿完了不定连滴汗都不会出。” “也就是,我虽然可以随意模仿别人,但是却受到了我意识力上限的制约……?”林三酒忍不住确认了一下。 喇叭顿了顿,让人感觉她并没有备课。“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一点与你想的不同——并不是你认识谁,你就可以模仿谁的。” “咦?”林三酒吃了一惊,“模仿需要什么条件?” “必须是你有所了解的人,而且这个程度不能太低。如果你现在要模仿宫道一的话,你会发现意识力拟态根本发动不成功,那是因为你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根本是零,他整个精神状态对外都是封闭的——虽然你们一起战斗过。” 这么来……林三酒回想起在黑塔上的那一个凌晨。尽管时间短暂,但女娲的态度却是彻底敞开的,无遮无掩——她的性格、语气、平静又偏激的观念,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个烙印似的鲜明印象。 反而想起宫道一时,她只能想起他脸上好看的笑。 在林三酒出神的时候,忽然教室地面猛然颤抖了一下——她刚要跳起来,忽然想起来这是在自己的意识深处,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只见教室的四面墙呼地一下,毫无预兆向内推移了足足两米——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顿时又了一半,感觉快要被挤上来了。 “糟了,”意老师发出了一声叫人听不懂的低呼,“林同学,今的课就上到这儿吧,记住了,为你开辟的道路并不一定会最终保留下来……你一定要多加练习啊!” “发生了什么——” 一个“事”还来不及出口,林三酒身不由己地一睁眼,已经回到了现实。 远处的同伴们仍在谈着;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风平浪静。(未完待续。。) ps: 前两的流量激增,简直美死我了,感觉上简直就像是突然上了一回吴彦祖…… 虽然昨吴彦祖突然变成了**,但是我还是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特别想感谢一下新读者们,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另外还要诚心地谢谢飞呀飞雅的粉红票、白墙的香囊、大萌斯基的桃花扇(有一个!)、书hu的香囊、vannias的粉红票、晓梦……晓月丫丫的张粉红(哈哈)~! 还有一些好像又被刷没了,等点娘信息出来我再补上~ 178 永别啦伊甸园!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发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超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超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发,不要用它吹头发,不要用它吹头发!作用顾名思义,超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发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发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发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发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叫林三酒有些吃惊的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留着当初在极温地狱里收的大铁门——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速从伊甸园中消失了。(未完待续。。) ps: 好像又有信息被刷没了,漏掉的下次补吧……谢谢书!!的粉红!!票、书友150508481487的个平安符、allylee的桃花扇和评价票(新读者吗?用桃花扇来签到?感动)、珠帘佩玉的评价票…… 终于挥别了伊甸园了,但是有一个叫我如丧考批的事实是,写下个世界的时候被卡成了狗…… 本来终于有存稿了,结果被卡了快两个时,存稿到底还是没了…… 6月我能发乱码来冲全勤吗…… 另外……我还想再见一次吴彦祖……**泥奏凯啊…… 179 第三个世界 ……活着的时候,明明肌肤是那么温热、那么有弹力,总是泛着蜜糖一样的色泽,可是现在才不过一个时,已经呈现出了苍白僵硬的死气,让人只是看一眼,便会觉得触手冰凉。 大大睁圆的双眼里,浅浅琥珀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凝固了,散发死亡的呆滞。 没有了温暖的生命作为燃料,四肢迅速地僵硬起来,嘴唇一片青紫;在伊甸园里长长了一些、原本触及肩膀的头发,此刻凌乱地铺在地面上,盖住了一半的脸——脖子上的白绷带、黑色工字背心、野战裤、略有些脏的靴子…… 属于林三酒的脸,在车门玻璃上映出了一个毫无生气的倒影。 即使一向有“每到一个新世界就会机缘巧合地收进一具尸体”的传统,大概林三酒也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世界里她收到的,是自己的尸体。 ——事情要从二十三个时以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机的关系,林三酒的传送来得又迟又突然——没有了对比,眼前的黑暗似乎只维持了一瞬,又似乎持续了很久很久;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巨大骰子正好落在了地上,朝上的一面露出了四个黑色的字。 即使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发干。 四个字她都认识,拼在一块儿却让人感觉很迷茫。 “如月车站……?” 林三酒颜色浅浅的瞳孔里,眼神微微地怔了一下。从名字上来看,她完全弄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而且似乎有些耳熟,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过。 “不管怎么样,只要到了就知道了吧。” 到现在为止,林三酒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了;再奇怪、再诡异的事儿她都经历过,因此心里也不慌,只是对即将来临的世界有点儿好奇。 ……感觉上没有任何异样,好像只是在一次自然而然的睁眼之后,黑暗的骰子空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片深深浅浅的铁灰色扑进了眼帘。紧接着脚下骤然移动起来。由于太久没有这种经验了。林三酒甚至被吓了一跳,差点把自己绊了一下,这才发现她正站在一段稳速下行的扶手电梯上,而身边的铁灰色只是扶手梯旁的墙面而已。 电梯台阶一节一节地下滑。在靠近平地的地方缓缓地收拢起来。嗡嗡的轻微电机响声中。林三酒茫然地走下了电梯。 既不像极温地狱那样荒芜破败,也没有伊甸园不可思议的奇异科技感——这一处空间,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出奇:大片瓷砖铺就的地面看起来有些发黄了。似乎使用了很久;套着塑料袋的垃圾桶旁,掉了一只饮料杯;站在黑峻峻的隧道前方,一抬头就能看见地铁线路图…… 叫林三酒没料到的是,“如月车站”真的只是一个车站——或许应该,她所在之处真的是一个车站。 如果不是四下无人的话,走在这样的一处空间里,甚至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上班时的日子。 周围安静极了。昏黄的日光灯偶尔闪烁时发出的“噼啪”一声轻响,都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好像有人用橡皮将这世界里的人群、杂音……一切都擦掉了。 只有空旷的地铁站台,仍然一如往昔地工作着。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站台里,有时让林三酒错觉身后还有别人;从隧道里吹来一阵一阵的冷风,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吹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看这样子,这个世界应该正处于冬。 即使是进化者的身体素质,她也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出去以后要找件冬衣……”林三酒用力擦了擦自己胳膊,打算找出口离开地铁站。 可是却并不顺利。 她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甚至还反向爬上了扶手电梯,然而上一层只是另一个方向列车的月台,却再没有通往地面的出口了——一直到了二十分钟以后,林三酒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站台是封闭的。 “看来并不是末日世界中的某个车站而已啊……”林三酒乘着扶手梯,回到了第一次到达的地方,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刚才没发现的东西,不由也有点儿傻:“……这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末日世界?怎么还会有自动贩卖机?” 一台边角有些锈了的自动贩卖机正在一片死寂中静静地站在角落里,机器里的白光灯打在各种零食和饮料上,映得它们也泛起了惨白。 靠近时,能听见机身发出微微的运转声,还有一些温热。 林三酒没有钱,此时也不打算付钱;因为连接的物品会被一块儿卡片化,所以她切断了电缆,直接把整个贩卖机都转化成了一张卡片。 里面吃的不少,起码能支撑一个星期了,这个世界看来并不难生存—— “诶?” 她还来不及松口气,马上有点儿疑惑了。 手里的【自动贩卖机】跟其他的卡太不一样了——它看起来像不心曝光过度的老照片一样,卡片上大片的图案都褪了色,浸泡在一片惨白里,连文字都模糊地洇了开来,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它有几十年历史了。 【自动贩卖机】 如月车站世界中的物品,里面有许多零食和饮料,大部分都不太健康。不过,也许用不着里面的食物吧。 卡片上也只有这么一句简短的明,一点也没提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那句“也许用不着”,不知怎么叫林三酒觉得有些耿耿于怀。 “算了,管他呢,能吃就行。”她想了想,还是收好了卡,“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炸墙开洞才对。” 既然车站没有出口,林三酒就决定自己造一个——然而她才刚刚迈出去了一步,只听一阵巨大的“轰隆隆”声音,伴着两道刺眼白光,以一种快节奏迅速由远至近地冲进了耳膜,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抖。 林三酒措手不及,头发被刮起的风吹得四散飘摇;她一把拢起头发,露出了一张因为吃惊而褪去了不少血色的脸。 ……一辆列车刚刚驶进了站台,减慢了速度。 车厢内的白炽灯很亮,将惨绿的椅子照得清清楚楚;只是同样的,每节车厢中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列车一停稳,十几个车厢门便同时打开了;只是空荡荡的月台上,只有林三酒这么一个乘客。 直到恍惚间地上了列车以后,她才茫然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咦……刚才列车进站以前,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啊?”(未完待续。。) ps: 终于来到第三个世界了,这个世界的末日类型是“卡文”。 想攒点儿稿子为什么就是攒不下呢…… 非常谢谢瑟莲的粉红票、清清潇潇的粉红票、饕餮(吃?)馍的平安符、胖喵债主的粉红票、白墙的平安符(害羞)! 有句话我昨就想了,结果发文的时候忘了—— 最近评论区的画风是不是太过清奇了一点?!我理解支持有男主和无男主的各成一个阵营……但是最近突然奇峰突起的“要求男主是兔子”党是怎么回事??? ?_? 继要求人偶师、宫道一成为男主之后,我以为没有再诡异一点的人选了,但是兔子…………我还在人间? 180 如月车站 列车“哐啷哐啷”撞击铁轨的声音,单调而有节奏地响了很长时间;因为身处于隧道里,窗外也只是一片又一片快速后退的黑暗。 空旷寂静的车厢里,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进化者也没有;林三酒坐在车上,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不是末日吗? 虽然的确没有幸存者的影子,但是电灯、电梯、高速行驶的列车……这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辆车是往哪儿去的? 她有些不安地站起来走了两圈。 虽然刚才已经将这辆列车从头到尾都走了一遍,检查了每个角落——连椅子底下也没放过——但林三酒总觉得坐在座位上不动的话,不知怎么总感觉十分瘆得慌。 列车并不长,很快林三酒便又一次走到了头,来到了驾驶室门口;与刚才一样,室门紧闭,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怎么叫门也没有回音。 车既然在行驶,里面就应该有人吧?看这辆车的样子,也不像有自动驾驶的科技。 她看了看门锁,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把它砸开;但是这个地方毕竟有些不正常,最终林三酒还是决定按兵不动、观察情况。 ……只不过,上车以后都过了两个时了,仍然始终没有停车的迹象。 挂在车厢内的线路图,林三酒倒是能看懂,但是每一个站点的名字对她来都陌生得毫无意义——代表站台的圆点之间,互相间隔得很远。应该是一列长途列车。 要是这样的话,行驶时间长一些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田纳西农场站、高男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些站名起来也很诡异,林三酒从始发站一路看起,一直找到了自己上车的“如月车站”,目光顺势落在下一站上。 “下一站是……帝岭学站?” 在一堆意义不明的站名里,这个反而正常得叫人奇怪。 “算了,还是回去坐着等下车吧。”林三酒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从来到了新世界以后,自言自语的次数不知不觉变多了。 即使已经经历过了两个末日世界,但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活着的人类了。这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她很大压力——仿佛是为了对抗这种沉重得叫人发疯的寂寞感。林三酒时不时地就会和自己两句话。 单调的车声里,突兀响起的女性声音很快又突兀地消散在了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感觉反而更难受了。 日光灯又闪了两下。好像接触不太好。 身下惨绿的皮椅子表面有些裂开了。一动就嘎吱嘎吱响。冬日寒进骨子的冷风从车缝里嗖嗖地钻进来。像鞭子似的抽在身上,很快就让林三酒忍不住缩成了一团。 即使坐在椅子上让她隐隐地很不舒服,但在越来越冷的体感下。她也不愿意再起身了。 “真是的,我怎么会糊里糊涂上车的呢?” 气温冷得让她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感觉现在已经到达了零下二十度。“一会儿在帝什么学下车以后,哪怕把车站炸了我也要出去……”她含含糊糊地。 黑峻峻的隧道从车窗两旁不断地快速划过,看久了简直有催眠的作用。加上气太冷了,林三酒竟然开始感到有点儿困——她在伊甸园里时,因为总是提着一颗心,基本没怎么睡过囫囵觉;而如月车站世界里安安静静的,毫无危险…… “不能睡啊……”她打了个呵欠,抹掉了一颗眼泪。“意老师,出来会儿话吧?” 但是脑海中一片安静——自从那一次从意识力学堂被推出来以后,意老师就总是一副非常忙的样子,找她十次也不见得能回应一次。 冷得没办法,林三酒在座位上盘起腿,用身体围住了胸前的一点热乎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越来越沉、越来越涩,头开始一点一点起来。 ……直到列车猛然一个急停,林三酒才骤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 左右一看,车已经停稳了——原来列车不知何时从隧道里开了出来,早就变成地上行驶了,此刻透过窗外清晨迷迷蒙蒙的白雾,能看见不少安安静静的民宅和街道。 也许四下无人,是因为时间太早了吧。 见车厢另一侧的门果然打开了,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就要下车。 手扶住门框,在即将迈步出列车之前,她下意识地抬头朝远方看了一眼。 “帝岭学”站果然是根据一所学来命名的——她之所以突然确认了这一点看似无用的信息,是因为这所学……已经挤挤挨挨地快凑到眼前来了。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城市规划:简陋的车站不大,一面墙是玻璃。紧紧挨着这面玻璃的是一条窄窄的马路,马路正好穿过帝岭学的大门口—— 车站和学校的距离之近,站在车厢里她就能把校门口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在荒芜无人的世界里突然见到了人类——林三酒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松了口气,反而皮肤上立刻泛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一个女老师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好像正打算离开学校——只是所有人都微笑着,一动也不动,脸被寒风吹得红红的;他们的目光穿过车站,直直地落在林三酒脸上。 这一幕正是所有宣传画中最理想的样子:孩子们一个个簇拥在老师身边,望着林三酒的笑容大大的……只是半晌也没有人动一下,好像早早出来了,专门在等她。 “……是假人吗?”她吸了口气,要迈出去的脚步犹疑了。 并不是。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女老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一排白牙;她原本放在孩子肩膀上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朝林三酒比了两下,好像在叫她过去。 车门突然“滴滴”叫了两声——原来到了关门的时间,却被林三酒的手按住了;她被这声音一惊,这才从对面一群人的笑脸中回过神来,忙几步退回了车里。 车厢门立刻关上,隔绝了老师学生有如实质般的目光,登时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群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我到下一个站再下车好了,”林三酒发现刚才不到一分钟的对视,竟然让她冒了一身冷汗,此时被冷风一吹,更冻得瑟瑟发抖。“下一站是……” 仍然是帝岭学站。(未完待续。。) ps: 好了,我忍不住点啥了! 1,我真的不介意你们兔子是男主啥的,因为我觉得特逗……我今还在群里了,除了林三酒之外,你们要是能找出一对最匪夷所思的p,我就写……但得合理点儿。我的不正经属性太强,你们一般很难碰到我的g点,千万别觉得点啥我就受不了了,皮厚着呢! ,现在对辨认无吧的人有了一定经验,老怕我变卦的肯定是……你们对我有点信心行不…… 现在可以专心感谢了:谢谢寂寞的烟囱的平安符、宅男舒的平安符、无网络请重新登录的香囊、941甜品的粉红、彩elen的桃花扇(扇子批发商)、书友140506114987的平安符、胖喵债主的票粉红(害pia你言出必行)、墨色阑珊的平安符和评论(都看啦)、暗夜之冰的平安符 包括书在内的所有评论都看了,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 存稿太难了,我一直在等评论区主动要求我5月断更…… 181 我们来接你回家 自从进化来,林三酒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视力。 但是不管再看多少遍,下一站都是帝岭学——原本如月车站之后的第二站,变成了“家”。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非要让我在这一站下车不可?”林三酒愣愣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车外不知何时又成了一片黑暗,跟刚才到达帝岭学前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辆列车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如果一定要在帝岭学下车,林三酒也只能咬着牙下去。 跟刚才诡异的学校一比,这辆车尽管正常多了,但她也总不能没吃没喝地在车上熬14个月。 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感觉,头脑有点儿混乱地走到刚才的绿皮座位前。 ……明明理智上认为坐下去更好,有助于她保存体力,但是她却怎么都不想坐下去。 刚才也是这样,勉强了自己好一会儿才坐下的——林三酒转头看了看其他的座位,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靠近。 “算了,还是在车厢里再找一找线索吧……实在不行,把驾驶室砸开也好。”——虽然如今看来,驾驶室里是不可能有人的吧。 她咕哝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地在车厢里检查起每一件东西来。 日光灯一闪一闪的车厢里,只有林三酒一个人;车外是隧道无尽的黑暗;偶尔在列车转弯时,她要扶一下把手。保持身体平衡。 这一次,的确找到了许多之前没发现的东西。 只是似乎都没什么用的样子…… “嗯,踩扁了的烟头,明这里以前也有其他人来过吧?这儿怎么还掉着一份广告宣传单……” 这些充满日常气息的物件,无不代表了人类活动的痕迹,让林三酒安心了不少;精神一放松,她便开始觉得自己对车座的排斥感有些好笑了——摇摇头,林三酒硬是在车厢门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打算养精蓄锐。 然而她才刚刚坐下,还来不及思考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只听列车电机发出了代表刹车的微微一声轻响。随即速度大大减慢了——她抬头一看,列车正缓缓滑进了一个车站里。 这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跟上一次比是不是太快了? “家”与“帝岭学”之间的距离仍旧很长,她以为怎么也要像之前一样等上几个时——林三酒一边疑惑。一边站起身来打算下车。忽然心跳猛地停了一拍。 上一次她看见帝岭学的时候。并不是在这个车厢;然而在往后走了足足有四五个车厢以后,她仍然一眼便看见了帝岭学的正门口,这情景跟刚才一模一样。 ……仿佛学校正门会随着她的位置而走动一样。 老师和学生们看见她。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把女老师腮边的一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马路不见了。 刚才在车站玻璃墙与学校之间,明明是有一条窄马路的;没有这条马路,也无法想象人要怎么走到学校里去——然而此刻没有了马路,帝岭学的大门几乎是贴着玻璃墙站着,感觉上像是整个学校都往前迈了一步似的……。 而站在大门口的一群人,也自然因此而往前挪动了——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孩,由于离得太近了,脸都被挤在了玻璃墙上,变成了怪异平板的一团,但一点儿也没想到往后退一步——在他歪掉的鼻子下,还是看出来他在笑。 “难道,我不下车,他们……就要过来……接我?” 林三酒的脑海中浮起了一个令她悚然的念头。 刚才明明下好的决心,此时忽然像春的冰雪一样化掉了;她回头看看安安静静、地上还落着烟头的车厢,顿时感觉列车里令人安心得多了——换作是谁,恐怕都千万个不愿意下车吧? 不下车,也未必会来……接她的,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车门滴滴地响了两声,似乎在催促她赶快下个决定;林三酒咬了咬牙,终于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刚要迈步,忽然目光一瞥,看见自己刚才的座位上紧紧塞着一个纸团,正处于椅背和椅垫的夹缝中间,上头似乎还有一些笔迹。 刚才坐着的时候,由于角度问题看不见,;要不是她站在车门口犹豫了半晌,只怕还真要错过这个东西了—— 林三酒心里咚咚一跳,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终于找到借口不去上学的学生,一下子从车门边逃似的跑开了;在她刚刚把手伸进座位旁边的缝里时,车门再一次关上了。 而玻璃墙另一边的师生众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失望——笑容依旧,只有他们的一颗颗眼珠随着列车的前行,缓缓移动到了眼眶的极限。 一直到学校看不见了,林三酒才喘上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夹住了纸团,忙匆匆地将它抽了出来,由于不心,还勾破了一点边。 纸很薄,看起来像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空白边角;果然有一些笔迹正隐隐地透了出来。 林三酒忙打开了。 文字刚一落入眼,立刻叫她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写的是中文。 凝神再一看,林三酒登时浑身一凉,心里涌起了一阵一阵的后怕。 “不要下车!千万不要下” 似乎是一个女生的笔迹,字迹凌乱,似乎是在匆忙中慌慌写下来的;第二个“车”字所在的地方,被人撕掉了——这张纸显然还有另一半,但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不要下车—— 一时之间,林三酒脑海里只回荡着这么一句话;冷风不断地打在身上,她在一片茫然的战栗中抬起了头。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下车;食物饮水虽然紧张,但是有了【自动贩卖机】,这还不算是一个迫切的问题—— 真正迫切的问题是—— 她的目光定定地凝固在行车线路图上。 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学站”。 这一次,如果那群师生走得更近了怎么办? 还有……她忍不住想到了一件令人觉得讨厌的事。 写字的女生显然没有下车……那么,现在她人呢?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ps: 谢谢斜月风花的平安符、寂寞的烟囱的又一个平安符、胖喵债主的张粉红、老爷爷海味的香囊、墨色阑珊的又一个平安符~! 自从昨发了文,就一直翘首以盼地等待,一直到今也没有一个评论建议我5月断更。5月有1你们知道吗?不是好了吗,你们要求我断更,我推辞几下,这样来回推让两个回合以后,再却之不恭地断更…… 人与人的信任在哪里? 182 说出口后就改变了主意 ……也许是错觉,但是这一次,仅仅十多分钟以后,列车便再次停了下来。 林三酒对此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攥着那半张纸条,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只强迫自己转过头,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如果不是纸条轻微地硌着她掌心的皮肤,提醒她那几个匆忙凌乱的大字,恐怕林三酒会真的忍不住一头杀出去,免得再受这种折磨。 ……这一次,轮到玻璃墙消失了。 没有了玻璃墙的间隔,一半的车站都与帝岭学融为了一体;在车站内的长凳后头,拔地而起一般突兀地立起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写着“帝岭学”四个字的学校标牌,甚至把站名都给遮得严严实实。 而那一群师生,也维持着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笑容,又往前进了几十米——刚才脸被玻璃墙压平了的那个男孩,皮肤上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女老师似乎带有无限耐心,再次缓缓抬起手来,隔着车窗朝林三酒招了招手。 她立刻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双手微微地发起抖来。 这个学前的人们太诡异了,与林三酒以前遭遇过的一切都不相同;他们既不攻击她,也不放过她——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句话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好在没过一会儿车门就再一次关上了;列车轰隆隆地朝前行驶,将帝岭学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很快又一头钻入了隧道熟悉的黑暗中。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百分百肯定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学站。 她一连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平静下来。或许是气温的原因,好像每个毛孔都收缩在了一起,她冷得从头寒到了脚。 写着不要下车的纸片,被林三酒无意识下扯得烂烂的。 这一次的行车时间,只会更短——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后面吹来,脖颈后的汗毛立刻微微站了起来。她猛然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依然空无一人。 车毕竟有些年头了。从车体缝隙之间吹来的冷风。一阵强过一阵。 林三酒呼了口气,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项圈硬硬的触感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大不了,一会儿直接攻击!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堕落种。总归是会死的吧! 决心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的迷茫立刻为之一轻。估摸着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钟,列车就要再一次停靠了——林三酒站起身,活动活动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打算为一会儿的战斗做好准备。 ……这一次,列车停得无声无息。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林三酒竟然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察觉到,正在做转腰运动;当她的身子转回正面时,才惊得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女老师正站在车门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笑容前所未有的……巨大。 学生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众多一模一样的笑脸都挤在了敞开的车门外,而他们身后就是帝岭学的大门——车门与校门之间,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缝隙,被这一群师生挤满了。也就是,他们只要迈一步,就能走进列车车厢里。 但他们却没有走进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毫无声息。 林三酒正好与女老师面对面,她感觉自己浑身麻酥酥地发凉,竟然好几秒钟都没能动一下。 然而女老师终究没有动。她的眼珠死死地黏在林三酒身上,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随着她头部的摆动,眼珠子却没有跟着挪开,反而被反方向推到了眼角深处,眼珠仍然留在原地紧盯着林三酒。 她想什么?不、不——问题应该是,人类做得到这种事吗? “你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梗在林三酒的喉咙里,她以为自己喊出来了,却随即发现,原来她因为一时的胆寒而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差点连皮格马利翁项圈都忘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连连退向车厢另一边,赶紧叫出了录音机——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又是滴滴一声响,尖利地刺破了空气。 林三酒从没有觉得这声音是这么好听——她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好像险死还生了一般,眼看着车门紧贴着女老师的鼻子关上了。 对方的面容唰地冷了下来,速度之快,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身后一张张孩的脸上,笑容也蒸发得干干净净。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紧盯着林三酒,仿佛在瞧一个死人一样,随即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再次慢慢摇了摇头。 ……一直到列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眼前仿佛仍然晃动着女老师脸上的那一颗黑痣。 明明并没有发生任何生命危险,但她的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当她发现窗外的景物依然依稀可见时,她才平复下来了一点儿。 这一次,车开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进入黑暗的隧道里。 林三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她长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起来了,只是仰着脖子看向线路图—— 下一站终于不再是帝岭学站了。 “竹林山景区站……”她喃喃地念出了名字。这一站的名字也挺正常的,但是林三酒此刻有点儿像惊弓之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不下车吧。” 刚才那群诡异的师生都已经来到车门外边了,却没有进来——是他们进不来吗?这是不是明,这列车车厢里有一种能保护她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特地留下一张纸条,叫后人不要下车了……林三酒浑身发软,疲累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从她此刻所在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见刚才她坐的座位下方。 林三酒就抬眼了——随即她浑身木了。 椅子底下,一张人脸不知已经在那儿趴了多久,正直直盯着林三酒,面无表情。 ——这一次,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一跃而起,手里迅速叫出【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紧紧握住;然而跳起来后过了不到两秒,林三酒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两步冲了上去,弯下腰望进椅子下方。 椅子底下并没有人。 并不是她看错了——刚才被她看成是一张人脸的,的确也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是印刷在报纸上的脸。 “诶……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 这张报纸似乎是从椅子缝中滑下去的,被夹在了椅背和椅垫中间,正好悬挂在椅子下方的空间里,露出了社会版上的一个大大人头,远远的光线不好,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趴在椅子下盯着她似的——这才将她吓了一跳。 林三酒伸长手臂,将报纸从椅子里拽了下来。 报纸的正面上,少了一片——她忙将手心里几乎被揉烂了的纸片展开,铺上去一看,不管是它皱皱巴巴的纸质、还是参差不齐的形状,都正好能对上缺角。 ……看来写字的人,就是从这张报纸上撕下来了一角,忙忙乱乱地写了一句警告,便把它塞进了座位的空隙里。 可是……如果目的在于警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大一些,将整张报纸放在明处?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显眼? 林三酒疑惑地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来回翻翻报纸,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这个奇怪世界的线索。 一打开第二版,她如坠冰窖。 上面真的写着几个显眼大字。 不,我错了,快下 下的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断在了边缘。(未完待续。。) ps: 谢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呒訫的粉红票、瑟莲的粉红票、瓷花的平安符、幻妙幽梦的个平安符、eina的个平安符、书友140506114987的香囊(之前写错了,给改过来啦)、糖糖的平安符、941甜品的……啥?5张更新票?吓死我了! 你要干啥?不是好让我存点儿稿子吗……… 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个世界走的是什么风格……不过也就是初期啦,这个风格让我维持七八十章我也受不了……不过话,对我来最大的恐怖就是其实我谁都没吓着,一直在自己一个人high…… 183 竹林山景区 快下……什么?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报纸,半晌回不过神。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她浑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座位上,轻轻地自言自语。“刚才难道不是这辆列车从那群师生手中保护了我吗?” 不过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她连它是个什么样的末日世界也不能肯定。 “这个世界的名字我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听过……”林三酒皱起眉头,想了半也想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如今她一筹莫展:“要不要来一次意识力拟态呢?” 或许女娲一下就能看透这个世界了——这么一想,她对自己来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弊器啊。 “不行哦,”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意老师的声音——林三酒本来已是惊弓之鸟,在安安静静的车厢里忽然听见这个声音,竟让她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你目前的意识力不够支持模拟女娲的,林同学。” 原来能够跟人上几句话的感觉,是这么幸福的…… 即使对方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正常人,林三酒此时仍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意老师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宝贵极了,她很珍惜地问道:“……怎么会不够呢?上一次不是还够吗,没理由我的意识力越来越少吧?对了,上次在学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意老师“嗯嗯呃呃”了半,并没有直接回答:“……哎。虽然你现在的状况很古怪,但是我也有必须要借用你意识力处理的事情……总而言之,你要模拟女娲的话,可能模拟不了一会儿,就会陷入昏迷了。”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林三酒怎么敢失去意识,当下就打消了主意——她还要再拉着意老师几句话,要她好好解释解释,却发现这一回不管怎么叫,潜意识层里都是一片死海。半点回音也没有了。 孤独感又一次包裹住了她。 自从进化以来。尤其是经历了与女娲、“新人”等一系列事情以后,林三酒很少再心绪激动——特别是在遇上兔子一行人以前的那几,有几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然而现在,她却鲜有地烦躁起来。 曾出现过的奇异冷静感。这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林三酒却怀念起它来了——如果能冷静下来。不再像现在这么神经质的话。或许她早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座位上裂开的绿皮子硌得难受。 车厢里很静,很空旷——但却像是一个人刻意屏住呼吸,所以才这么安静似的。 除了她。的确没有人了。 林三酒隐隐地觉得瘆得慌,又因为报纸上的几个大字而心烦意乱,干脆把报纸来回翻看了一遍,抖得哗哗响,好像想给这辆列车里添点儿人气似的。 刚才吓了她一跳的大人头,是一个什么“暗学家”——显然是这个世界专有的词汇。 林三酒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性地忽略掉那一行大字,看起了这篇报道。 好在这份报纸用的也是中文。虽然有些词汇、字句对她来很陌生,但大意她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个叫做乐本的“暗学家”,一直以来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直到前几年他发表了一个学,几乎震惊了全世界,使人类进入了一个人心惶惶的时代。 然而几年过去了,乐本的理论并没有成真,越来越多的同行也站出来质疑、攻歼,他终于成了一个笑话。愤怒的人们把他的房子给砸了,研究院也拒绝他再去上班,四十余岁的乐本再次出现在电视上时,已经是一个有些癫狂的白发老头儿形象了。 连专门采访他的这一篇文章,也是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写成的。 报纸的最末尾,引用了他在电视上慷慨激昂、全球闻名的一句话。 “暗物质的侵袭只是时间问题,当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只拯救我的信徒!” 这篇文章字字清楚,报纸还没来得及泛黄。林三酒看到这儿,折起它,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看起来这个叫乐本的暗学家到底还是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存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只是“暗物质侵袭”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文章中许多相关的词汇,她以前闻所未闻,自然也谈不上理解。放下报纸,她脑子里仍然漂浮着无数谜团——不过似乎心绪的确平静了一些。 列车“哐啷哐啷”地在地面上行驶,两边的城市街景、民宅……不断飞速后退,除了没有人以外,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随着高楼越来越少,在列车上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时以后,竹林山景区站到了。 车门打开了以后,林三酒站在车厢门边,犹豫地朝外望了望,很快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这儿既没有挨得太近的建筑物,也没有模样诡异的人……车站里干干净净的,摆着几个贩卖旅游纪念物、零食饮料的摊,透过透明玻璃墙,还能看见一部分隐隐的远山。 除了太安静了、并且空无一人之外,它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常的景点车站。 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出了车厢,站在月台上。 她之所以下车,并不是因为报纸上那行大字的缘故——那段文字前后矛盾,没头没尾,没办法拿来当做行动的依据。只是呆在列车上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实在被冻得够呛,想快点去找一些冬衣穿。 毕竟列车也曾经为她提供过庇护,林三酒回头看看车厢,因为马上要离开这个安全的地方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儿不安。 “希望我没做错吧。” 无人电车自然不会回应她,车门很快关拢了,在车笛鸣叫声中隆隆地驶远,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左右张望。 这个车站的出口很显眼,直接通向了外头的马路,林三酒倒是不担心出不去了——只是外面也实在冷得叫人难受,她赶紧跑到了靠近出口的摊上,将几件印着“竹林山景区”字样的橘红色马甲一股脑儿都叠穿在了身上。 可穿上去以后却并没有暖和多少。它们太薄了,还露着两条手臂;林三酒哆哆嗦嗦地将摊上的食物饮料一包,转化成了一张卡片,赶紧一路跑地出了车站。 景区沉默地等待着她。(未完待续。。) ps: 谢谢糖糖的平安符、泡_沫(差点打成泡面)的粉红票、allylee的又一把桃花扇(什么剧场、什么自言自语!高兴之余也觉得太羞耻了……)、墨色阑珊的又一个平安符、人生如玉a+的香囊(投催更票也更不了那么多哦呵呵)、夏利殿下的评论和粉红(吓到你了真高兴)、三渣火大的平安符和粉红、sarlelu的粉红、书友1505165767的香囊(你们打赏这么多的书友们改个名嘛)、攒文伊蜓的粉红! 听你们觉得前几章很吓人,所以这章我缓和了一下情绪,怎么样,没那么可怕了对吧,不客气,这是我该做哒。 ps:对,6月双更是我的,怎么地吧!谁不信的,你过来一下我们聊聊! 184 论为何不能私闯民宅 冬里,你一个人在家穿套头毛衣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过? 在把厚实的毛衣套上身体、脑袋却还没有从衣领中钻出来的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眼前只有黑乎乎的毛衣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也就意味着,即使有人站在身边,你也不会察觉到半点。 林三酒就从没有想到,自己在穿毛衣的过程中,竟然真真切切地害怕了。 ……约莫二十分钟以前,她刚刚下车。 在车站广场上向远方望去,竹林山耸立在远方迷蒙的白雾之中,叫人只能看清一个苍绿森森的轮廓。 车站离竹林山,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上,遍布了许多靠景点养活的行业:车站门口的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辆破旧的摩托;一些半开着门的便利店和卖部,似乎也被人洗劫了一遍,没剩下多少东西了;几幢簇新的旅馆肩并肩地立在一群低矮居民楼中,看起来很显眼。 看起来,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城市景区。 帝岭学的诡异状况在林三酒脑子里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她心翼翼地绕着车站广场走了一圈,见目光所及之处哪儿都没有人,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精神放松了一些以后,空气中的冷意感觉更加鲜明了,甚至令她皮肤隐隐生疼。 “得赶快找些衣服来才行,冻得我脑子都不清楚了。”林三酒低低地抱怨了一句。不住摩擦着两只手臂。身上的橘红马甲的质料很差,又薄又不透气,穿上以后冬冷夏热——她一边想,一边随便挑了一栋居民楼赶紧跑了过去。 这种老式的红砖楼,一楼还立着个大铁门;不过在进化人的手里,这扇铁门跟塑料制品也没什么区别。发动了几次【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一连轰开了几道门以后,林三酒便顺利地闯进了一户人家里。 发黄的瓷砖地、局促的空间,以及客厅里乱七八糟拉起来的几条晾衣绳,都明这家的经济状况不大好。 晾衣绳上挂了不少刚洗干净的衣服,此时早就干了;林三酒也没想到自己一进来就找到了目标。忙走上前看了一圈。然而马上就失望了。 “这一家正在清洗夏装……?”她疑惑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绳子上晾的不是背心就是短裤,光看一眼就觉得冷。 她看了看四周,又脏又乱的环境也叫她没有兴趣去卧室翻找衣物了,转身去了邻居家。 同样的几下攻击过后。被打成碎片的锁头“哗啦啦”地倾泻在地上。回音在楼道里来回激荡。久久不息。门没了锁头,吱呀一声开了。 这一家看起来感觉干净舒服多了,起码衣服没有扔得到处都是——林三酒提步进了屋。直奔卧室而去,果然找到了两只样子干净的大衣柜。 一个装着夏衣一个装着冬衣,倒是很有条理,只是林三酒很快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一连翻了好几件,都是典型的老年装;款式有男有女,码子比她本身大好几号不,几件最厚的外套上还都印着大片大片红红绿绿的牡丹花——看来原先住在这儿的,是一对老年夫妇。 身为一个穿衣曾经颇有品味的女人,林三酒本能地不太想把它们套上身。 可是两条手臂浸泡在寒风里,感觉都快木了…… “算了算了,”她顿时下了决心,将马甲扯了下来。“保暖最重要……一会儿要是看见别的衣服,再换下来好了。” 原本想多往卡片库里存几件衣服的,这个念头自然也打消了;她找了半,翻出了一件最为中规中矩的黑色套头毛衣,忙迫不及待地将胳膊伸了进去,随即打算把头也钻进去。 就在她低下眼睛、准备将毛衣套过头的时候,目光忽然在毛衣的边缘下方瞥见了一双穿着老式布鞋的脚。 老式布鞋的鞋尖,正对着她的木兰靴子。 此刻正紧紧挨着她站立的人—— 林三酒胳膊还困在衣服袖子里,此时上半身完全是一个脆弱无防备的状态;一声惊呼梗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她的身体迅速连连倒退几步,“嘶啦”一声手臂一运劲,黑色毛衣顿时裂为了两半。 视线再一次得到自由,林三酒却皱着眉头楞住了: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双青皮布鞋正正地摆在地上——可她在进房的时候,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双鞋。 ……这种感觉,真是叫人讨厌极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世界啊,”她来了还不到一工夫,被惊吓的次数甚至快赶上前两个世界的总和了,“没有人就算了,还这么阴森森的……” 以林三酒在死亡危机里锻炼出来的胆识来,也有点儿受不了了,她随手扯了一件最厚的大衣裹上,下意识地绕过那双老式布鞋,急忙朝门口跑去。 步伐到了大门前就顿住了。 这儿是一间老年夫妇的房子;自然也有一些老物件。 此时门旁边挂着的,就是一个林三酒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的、样式简陋的日历,这对老夫妇似乎仍然每都扯下一页日历来,留了厚厚的纸页断口。 这并没什么,但是有一点让她无法不在意。 最上面的一张日历上,写的日期是“5月0日,星期六”。 伸出手指摸一摸,上面积攒的灰尘并不厚——顶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现在是,夏?” 林三酒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厚碎花棉袄。 末日世界的气温改变,起来并不出奇;然而除了帝岭学之外,这个世界其余的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气温也绝对不可能造成末日——气温骤低的原因,令人很难想象。 林三酒并不愿意在这个房子里多呆;她心里的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忙忙地跑进了楼道,从居民楼的大门里离开了——外面尽管白雾迷茫,但朦胧的光还是叫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落下脚来吧。”她给自己鼓气道。“14个月,很快就会过了的……” 套着碎花棉袄的身影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便朝着几栋旅馆的所在之处去了;房间里,老式青皮布鞋不知什么时候调转了一个方向,鞋尖正笔直冲着门口。(未完待续。。) ps: 谢谢亲家母的棒棒糖、枇斯的棒棒糖(果然是到六一了,适合我这样年轻的作者)、李凝冰的评价票、晓……月(在犹豫啥!)丫丫的粉红票(了噜,粉红这么多,都拿得不好意思了)、前滚999度的张粉红(名字让我哈哈哈一下)、墨色阑珊的又一个平安符、最烦想名字的粉红、瓶子de人生的平安符~! 看起来感谢名单很长,但只是因为我废话多而已…… 对啦,手机端的记得时常清理一下缓存,这样新章和修改后的都容易出来~ 标题和后记都瓜兮兮的,觉得对不起特地写得阴森森的正文……不过这一章不是很吓人嘛,要评分的话,我给评个4,满分10 最近又变成发一章掉一点均订了,争取6月双更以后,均订掉回100以下…… 185 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对了,这里不管再怎么诡异,也是一个末日世界;既然是末日世界,那么肯定就有它的标配:进化者和堕落种。 林三酒望着眼前只有她一半高的东西,心里暗暗地想道。 她也没想到,一路走来明明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但才刚走上这家快捷酒店的二楼走廊,却迎面撞见了一个堕落种。 每一个末日世界中的堕落种,模样都会因为末日原因而有所不同;按理,这个世界的末日类型不明,林三酒也不知道这儿的堕落种会是什么样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除了堕落种,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它身躯像扭曲的树干一样,脑袋尖尖扁扁,獠牙参差不齐地从嘴里露了出来;在薄薄的青绿色皮肤下面,层层非人骨骼的明显痕迹,凹凸不平地起伏着——这是一个不论放在什么地方,都符合“怪物”定义的生物。 不知怎么的,在见到这个堕落种以后,林三酒竟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在一颗心落回肚里的同时,她叫出了【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神色间竟然有几分轻松。 这才对嘛——林三酒满意地拎着刀,朝前踏了一步。看见了熟悉的家伙,即使是敌非友也罢,如月车站世界似乎一下变得不那么奇诡莫测了,好像她终于能够把握住什么了一样。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堕落种一见她叫出了一把长刀。竟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哀鸣,随即掉头冲向了走廊边上一间客房,“砰砰砰”地砸起门来。 咦? 林三酒停下步子,愣愣地举着刀。只见那个门把手转了一下,才微微一动,堕落种已经立刻一头扑进了门缝里——紧接着,从门边探出了一张男人的脸,神情好像还很疑惑:“……青,外面是什么呀?” 一句话未完,他已经跟林三酒四目相对。二人不由都同时怔了。 “诶、诶?”林三酒乍然见到一个活人。瞬间被惊喜淹没了,眼睛都亮了:“……你是进化者?” 她从没想到再次见到人类,居然是一件这么令人高兴的事——男人似乎也有同感,兴奋得结结巴巴了半。才终于发出了个不连贯的句子:“我、我没看错吧?你是活人?娘哟。我都来这儿一个多月了……” 他一面。一面激动地用力抚了好几遍自己的短短毛刺头,一张圆脸上泛起了红。 “我刚来!这个地方真是叫人有些毛毛的……”明明还是陌生人呢,但林三酒却忍不住向他倾诉了一句。这才想起来什么,忙问道:“刚才的……是堕落种吗?” “来来,快进来……”个子不高、身子结实的男人激动之下刚招呼了两句,突然想起来对方是一个独身的女性进化者,大概不肯轻易进屋的,忙笑着:“你青?它的确是堕落种,只不过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有一些办法,可以将每个末日世界里的堕落种收为己用。” 虽然二人还不认识,却已经互相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这个男人甚至连自己的“办法”都透露了一些,看来这一个多月里也是孤寂得要发疯了。 林三酒朝他点点头,报上了姓名。男人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也回应道:“我叫陈河。你也是从如月车站上车的吗?” 起这个,林三酒可真有一肚子的话要——“对,这儿太奇怪了,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末日世界?……还有,这个世界里怎么没有什么人呢?” 问话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帝岭学师生、以及那双老布鞋的事出口——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遇见了另一个进化者以后,再要她自己被双鞋吓着了,实在是不出口。 陈河摸了摸自己短得像光头似的头发,瞥了她一眼,神情有点儿古怪:“……你以前听过如月车站吗?” 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记不起来了——林三酒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出身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在我的老家,有一个国度叫日本。如月车站是日本网路上,非常有名的一个都市怪谈……是一个年轻女性在深夜搭电车的时候,似乎搭错了,上了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铁轨线路。她在如月车站下车了之后,发现站外是荒山野林,只好顺着隧道往前走……” “在铁轨上走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独脚阿伯,又听见了祭典的鼓声……由于全程她都在论坛上跟网友实时报告这件事,大家都叫她快些离开那个地方。最后这位年轻女性在发帖‘遇见了一个好人,要开车送我去某车站’,‘他在往山上开,并且问什么也不回答了,我打算逃跑’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林三酒不寒而栗的表情,陈河也叹了口气,点点头:“……你也猜到了吧?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的名字来命名的……我想,这里的末日跟怪谈一类的东西,恐怕脱不了干系。” “诶?可是我在车上的时候……”林三酒有点儿想不通,将报纸上那一篇关于乐本的报道了,“看起来这个世界应该是被那种‘暗物质’侵袭了才对……” 陈河张着嘴想了一会儿,也放弃了:“咳!谁知道呢……反正啊,我只知道平平安安地挨完这14个月,别出什么幺蛾子,我就知足了。” 这倒也是——林三酒心里暗暗赞同了一句。 在见到活人以后,她感觉自己全身都熨帖了,往常的冷静和自信也都回来了。在跟陈河聊了一会儿以后,她甚至还进屋去看了看青。 陈河占了一个大床房,周围扔的都是他的衣服和吃空了的方便面盒子,显出一个男人特有的凌乱;青一见林三酒进来,立刻躲到了窗帘后头,也不管自己两只长长的尖足还在外头露着。 “被我收了以后,它们的智商就显著下降了……”陈河不好意思地收了收床上的杂物,“现在它的智力,也就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吧。” 智力一低,倒令堕落种感觉没那么讨厌了。 由陈河领着,林三酒下楼在总台处找到了一些房门钥匙,又折返二楼,给自己开了一间房。 “你休息休息,想来也是被折腾得够呛吧?”陈河外表粗糙,内心还挺体贴,“中午吃饭时再来叫你。”着关上门走了。 ……都多久没有在正儿八经的床上睡过觉了? 尤其是这间房间在末日来临前,才刚刚被收拾干净,床单整齐,被子软和……林三酒长呼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沉进了蓬松的枕头里。 尽管疲惫已经快将她吞噬殆尽了,她还是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挣扎着爬起身,叫出了【防卫版晴娃娃】,站在椅子上将它挂在了花板上。 见它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垂在半空,林三酒这才安心了,迅速脱掉了碎花棉袄,蹬掉靴子,爬进被子里的时候,觉得好像每根骨头都在欢呼。她被柔软包裹住以后,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坠入了梦乡。 房间里拉着窗帘,也没开灯,即使在白也显得十分昏暗;就算林三酒现在没有睡着,只怕也发觉不到异样。 晴娃娃在半空中慢慢地转了一个身,用黑笔画出的两只眼睛,像黑窟窿一样盯紧了床上熟睡的林三酒。(未完待续。。) ps: 点娘打赏名单刷出来以后,我忘了哪些是感谢过的了……我看着来好吗,咱们随缘!万一有漏掉的,你再打赏一次我就又看见了,哎呀两全其美。 谢谢草莓的平安符、老爷爷海味的棒棒糖、941甜品的平安符和更新票(…)、白墙的平安符、书hu(竟然没外号)的棒棒糖、木鱼的棒棒糖(就我在更新了,你是不是很珍惜)、大萌斯基的棒棒糖(承蒙照顾~)、书友15050114805的个平安符(改个名字吧?)、糖糖的评论和平安符、野猴的评价票、墨色阑珊的平安符、芦苇年年的平安符、夏梨殿下的评论和粉红票~! 快到61了,你们都来打赏了,看着好壮观~~~表示心满意足~~~ 今更新有点晚,主要是周末有点忙~~~ 一想到明就要双更了,心情还真沉重……一4k……妈妈我还不想长大…… 186 热腾腾的鸡肉炒饭 ……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林三酒是被冻醒的——好像全身骨头都缩成了一团、血液也凝固住了一样,当她迷茫地半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肌肉由于微微地颤抖太久了,此时无一不疼。 从只剩下一点儿热乎气的被窝里钻出来,她哆哆嗦嗦地一把拽过碎花棉袄,套在身上裹紧。 色更晚,房间里比她入睡前更加阴暗了,家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息,仿佛世界将这一个的宾馆房间给遗忘了。 打开灯,林三酒看了一眼花板上的晴娃娃,见它没有异样,便开了房间门来到走廊。 独自在一个阴冷的环境里醒来,她现在非常渴望能够跟人上几句话——林三酒敲了敲陈河的房门,扬声问道:“陈河,你在不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话音落了下去,敲击声也落了下去,房间门里却是一片安静。 她等了一会儿,又叫了一次,里头仍然悄无声息。 ……难道出去了? 林三酒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一颗心不由慢慢提了起来——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是上锁的状态;将手指轻轻一抹,一点细细的灰尘就落了下来,似乎很久没有人碰过这个门把手了。 她下楼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不见陈河或青的影子。 不知末日发生时出了什么变故,宾馆大厅里的红地毯被踢翻起来了一半。供客休息的沙发也七扭八歪;不管是桌子上、还是总台的服务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显出了一派被人遗弃的荒凉。 末日来临那一想必是一场突变——一只女人的坤包落在大厅正中央,洒了一地的碎粉、口红,男人穿的皮鞋歪扣在服务台下,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并没有人在这儿生活、活动的迹象。 外面色灰暗,世界寂寥。 在这样的环境里,林三酒的信心一下子动摇了。 她真的遇见了一个叫陈河的男人吗?会不会只是她疲累过度做的梦? ——这种往常绝对不会产生的、怀疑自己的念头,悄悄滋长了起来。 林三酒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在激起的灰尘里发起了楞:她皱眉想了半。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表明她的确遇见过陈河。 关于如月车站的故事。虽然正漂浮在她的脑海里,但那并不代表什么——她以前就听过这个故事,只是一时忘了。 正当她陷入了迷茫与怀疑、打算上楼开房门看看的时候,只听旅馆楼外头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句咕哝:“这儿的人怎么都乱球扔鞋……!” 随即响起了啪一声响。好像是有人把什么给踢远了。 “陈河!”林三酒眼睛一亮。刚才白雾一般围绕着她思绪的种种隐约惶恐一下子消失了。她腾地跳起来,迎了出去:“你回来了?” 圆头圆脑的汉子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见她出了大厅。不禁一愣:“你醒了?难道你在特地等我?” 林三酒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呃,也不是……只是见你半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了些什么,忙转移话题道:“这么多吃的,你是在哪儿找到的啊?” 她这时嘴唇都冻得青紫了,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该进食些东西,补补热量。 “噢,宾馆的东西被我吃完了,这都是我在附近居民楼里找出来的。这个世界不管怎么,又有吃的、又没有危险,真是太好了。”陈河到这个也高兴起来,一把撸起了自己的短袖,“你看,有不少大米、面粉,午餐肉……这儿的后厨还能生火,调料也应有尽有。” 这还不是最棒的部分——因为这个世界的水电仍然在正常运转,陈河的塑料兜里,甚至还有几块冷藏后冻得硬邦邦的鸡胸肉。 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吃过热饭热菜的林三酒,胃液都快泛出来了。 她往冻僵了的双手上哈了哈气,“那咱们现在去做饭吧!正好暖和暖和……” 陈河“哎”了一声,拎起兜子就往后厨走,一边走一边笑着:“我倒是觉得还好。刚来的时候我也冻得够呛,现在好像已经适应了……” 二人心情轻快,甚至还打趣了几句林三酒身上的碎花棉袄,很快就到了后厨。各自动了几下手,陈河发现自己厨艺比林三酒还强多了,干脆让她在一边歇着,自己用鸡肉、午餐肉和一点干巴巴的葱花做了个肉炒饭,很快端到了她跟前。 热腾腾的白汽在油光致致的饭粒上微微跳跃,香气扑鼻,诱人得很。 林三酒立刻吃了一口。 热乎乎的饭刚一下肚,猛然化作一股刺骨的寒意迸发开来,仿佛连她五脏六腑都冻住了。 她脸色青紫,身子竟然半晌都不能动,过了好半功夫,才感觉到心脏顽强地从寒意里挣扎出来,勉强跳了几下,输送出了一些热乎气—— 林三酒手指微颤,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还有点烫手的碗。 她一抬头,陈河一双的眼睛正望着她。 “怎么不吃?” “我……”林三酒想要张口话,但牙关却冷得不由自主地敲了几下,敲断了她要的话。 即使没有冷到不出话,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同样是吃一锅里炒出来的饭,陈河一张圆脸上红光满面,由于吃得急,额头上甚至还泛起了点点热汗。 不用问就知道,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有些冷。”她强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血液流速都慢了下来,手背上的血管颜色发紫。“……你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吗?” 出乎她意料的是,陈河竟然点了点头。 “对,不过没持续多久。当时我身上没有吃的,如果不吃就要饿死了,就是冷也只能强吃完……没想到吃完就好了。你也快吃吧!” 是吗…… 林三酒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饭碗。 她身上仅有从伊甸园带出的两份口粮,想在这儿撑14个月,就必须吃这里的东西。 林三酒甚至有些心惊胆战地舀起了一勺饭,送入了口中。(未完待续。。) ps: 谢谢暮雨的张粉红、同学的粉红(不是要两个月后才回来吗?)、胖喵亲家母的票粉红、秋囡的评价票和评论…… 好了接下来要放大招了…… 谢谢胖喵的和氏璧……虽然很高兴,但是这种止不住想泪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边的雷声都在加更…… 我认为如果把一个和氏璧拆成10次左右打赏,是极好的……你们认为呢…… 这一章也照样不恐怖,老实,你们的需求我有点把握不住! 写恐怖了评论区一片哀嚎,不恐怖了吧,又有人跃跃欲试地出来可以再恐怖一点…… 现在双更了,我就在恐怖与不恐怖之间精分好了 晚上还有一更哟 187 如月车站的形成原因是…… 吃了饭以后的林三酒更难受了。 那一碗饭她没能坚持吃完,因为很快,连她的脑子都开始在寒冷下一阵一阵地发疼;才吃了几口,就不得不将碗推到了一边——陈河倒是不在意,将她的饭往自己碗里一倒,呼噜噜地一口气都吃了,正好打消了林三酒心里隐约的怀疑。 虽然陈河做饭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发现他动什么手脚,但这样一来,她的心才完全落回了肚里——甚至还为刚才的那一点猜忌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不再吃饭以后,身体终于渐渐地停止了发抖:看来套了一件厚棉袄,多少还是管点儿用的。 “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休息?”陈河吃完了一抹嘴,打了个嗝。 “不……我想去周围看看,不定还能遇见几个幸存者呢。”只了这么一句话,林三酒已经又打了好几个颤,忙原地跳了跳,给身体增加了点暖意。 陈河“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我已经找过好多回了,没有人的!不过你要去也随你,我反正要回房打游戏了。” 据他在列车上看见的第一站并不是帝岭学,而是一个什么电子商店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河装了一书包的各种游戏回来,足够他玩到14个月时限结束了。 林三酒倒还真佩服他的心大,点了点头,就要往外走。 “哎,对了!”身后的男人忽然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看见陈河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阴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不要去竹林山。”他语气严肃地。 林三酒正要问为什么,只听他又道:“那个地方太远了,一来一回两也未必能回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连找都找不着你。” 的确,竹林山不远的话,这儿也不会有旅馆了——应了下来后,林三酒又道了声谢,径自出了宾馆一楼大门。 听陈河的意思,她才睡了不过四五个时。现在也就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可是色阴暗。乌云沉沉,没有一丝太阳,所有的景物都蒙着一层灰灰的色调,看起来简直像风暴前夕、又像是入暮时分。 林三酒虽然没打算去竹林山。但是仍然走上了通向山脚的路。这一条路商店最多:几乎一半的便利店、零食摊、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铺子。都开在了这条路上。现在仍保存住了末日前七八成的热闹。 为了驱寒,林三酒一边走一边活动身体,蹦蹦跳跳的样子。要是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还要以为她很开心。在跳过了两家所卖商品十分雷同的纪念品摊子以后,她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 站在马路上,就能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货架被洗劫得乱七八糟、空空落落。凡是烟酒、食物、火机一类的东西,统统都被搜刮一空,连职员室的门都大敞着——看样子,应该是陈河来这儿以前幸存者留下的手笔。 一个漂亮空乘姐的纸板人像立在便利店门口,瓜子脸上微笑盈盈,目光正好望向车站的方向;而店里歪歪扭扭的一块牌子上,“代客订票、包车、安排行程”的字样还清晰可见——看来这家便利店,也经营了一点旅行社的服务。 随便一瞥之下,她的目光落在一排没有人动过的东西上,林三酒心里一跳,立即迈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杂志架。 一门心思搜罗生存物资的人,自然不会对报纸杂志有兴趣;然而自从看了有关科学家乐本的那篇报道以后,“暗物质”三个字一直在林三酒的脑子晃,叫她始终无法释怀。 这些报纸杂志里,或许会有更多相关的信息吧……她一边想,一边随手丢开了几本最上层的娱乐杂志。 “没有报纸吗……”她嘀咕着,先把所有杂志都挑了出来。报纸的资讯及时又全面,是最理想的了;然而这儿的报纸只是几份八卦报,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在架子的最下方,林三酒终于找到了一本表皮有些旧了的杂志——跟其他5、6月号的杂志一比,这一本还是去年1月的,名字叫《科技前沿》。 怪不得被剩下半年还卖不掉。 不过这本书正是林三酒最需要的,她匆匆忙忙翻到目录,寻找与暗物质或乐本有关系的文字。 没想到,还真叫她找到了。 并且,收获大得出乎她的意料——这本杂志正是在乐本理论摇摇欲坠的时候发行的,所以大篇幅地列举了乐本曾经发表过的学,并在下面一一注明了来自其他学家的批驳。虽然有许多这个世界特有的词汇、相关的专业词汇林三酒都看不懂,但大意她终于也明白了。 在林三酒所出生的世界里,暗物质究竟是什么仍然是一个谜团;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它尽管依然看不见,却已经被一连串的实验证实了成分以及形成过程,甚至已经着手研究起了它的作用——然而作为这个领域的翘楚,乐本在末日来临前的几年前,突然声称自己发现了暗物质的一个惊人特征。 它具有侵蚀性。 并且,这种侵蚀性是最近几年当中才突然活跃起来的,之前的这一性征,似乎一直处于沉睡之中。 暴露在高度暗物质浓度环境下的不同物质,也呈现出了不同的被腐蚀过程;这个过程很漫长,但乐本却断言,最终这些物质将会被同化,拥有98%以上的相同成分构成。 跳过了大段大段复杂的原理解释,林三酒愣愣地抬起头,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个世界的确被暗物质侵蚀了,并且在几年的时间里,早就被同化成了几乎相同的物质。只不过,这些暗物质到底是什么,具体能够造成什么影响呢…… 她的目光凝聚在装饮料的冰柜上,因为一直在思考,眼神有些呆呆地望着冰柜玻璃门上映着的、她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 想着想着,林三酒忽然僵了一下,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从玻璃门上,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影子正立在自己身后。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身,对上了空乘姐漂亮的双眼。 ……刚才这个东西,不是还在大门口吗?(未完待续。。) ps: 谢谢三渣火大的粉红、亲家母的又一票粉红、芦苇年年的棒棒糖、墨色阑珊的平安符、941甜品的张更新票(…)、大萌斯基的粉红~! 从没试过竟然在分类粉红榜上占到了第名,超级开心啊,都是多亏了大家对我的支持,非常感谢! 不过卡文卡得厉害,眼泪成河…… 188 打劫游戏商店 当【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仿佛神经质地将那个人形纸板撕成碎片的时候,陈河的一句话突然毫无预兆地跳进了林三酒的脑子里。 “这个世界竟然是以一个恐怖怪谈命名的,看来和这些东西也脱不了干系啊。” ……印在纸板上的空乘姐,早就看不出来人形了;便利商店的半空中,仍然在漫漫扬扬地飘落着无数细碎的纸屑。林三酒呼呼地喘了几口气,颤抖地将切割刀收了起来,拼命地想要压住狂烈的心跳。 能够毫无抵抗地被粉碎,看来这个东西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但是再在这儿呆下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了;林三酒一把抄起了《科技前沿》攥紧了,连一眼也没敢看面前堆积成了一堆的纸屑,从货架后面绕了个道,冲出了便利商店。 冲到了大马路上,她这才感到自己的三魂六魄回了笼。 所谓的暗物质,难道会赋予这些无生命物件行动起来的能力吗? 林三酒回头看看便利店,它仍然是一副饱受劫难的荒凉样子,看起来一点儿危险也没有。她心脏咚咚跳了两下,早就失去了四周转转的心情,只想早点回到宾馆里,抬步就往回跑。 虽然非亲非故,但是陈河的存在,真给了她无限的慰藉。 “陈河!” 二楼走廊仍然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阴暗寂静,仿佛从来没有人踏足过。林三酒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在陈河房门把手上,摸到了细细的灰尘——她心里忍不住略略慌了一下,扬声喊道:“陈河,你出来!” 左手边的另一间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顿时灯光和电视游戏的声音一同从房间里泻了出来,好像人间打开了一个角。一脸疑惑的陈河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三酒顿时松了口气,暗暗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声。 ——原来她之前敲错房门了,陈河住在05室,她试图打开的却是隔壁07室的门,怪不得一摸一手灰。 “我找到了一些消息。你来看看。也许咱们能把这个世界的规则琢磨出来一些。”林三酒扬了扬手里的杂志,没想忽然扑通一声掉出来了一本,这才发现她无意中把另一本娱乐八卦杂志也顺带一块儿卷回来了。 她一边走进了陈河的房间,一边顺手将两本杂志都在桌上摊开了。 陈河房间的电视里。一个射击游戏正被按了暂停键。画面卡在一柄枪和它前方的几具丧尸上。 “这些东西。你自己现实中就打过不知多少回了吧?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林三酒拉了两张椅子来,跟他一起坐下了,有点不能理解。 “你不懂。武器库和地图都太丰富了,”陈河随口答了一句,低头读起她指出来的文章。过了半晌,他砸着嘴抬起头。 “暗物质,呃,或者按这个文章里的法,暗能量会侵蚀空间中的一切物质……”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青嘘嘘的胡子茬儿跟头发都差不多长了。“这个地方又叫如月车站……我,不会这种暗物质就是咱们平时的,呃,你懂,灵异方面的东西吧?” ——其实这也是林三酒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到底有些太匪夷所思了,身为一个无神论者,她很难想象是一群来自宇宙的鬼,把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杀了。 “倒也不一定是杀了,”陈河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不定这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了暗物质,早就飘进太空里去了。” “这也有点儿太胡闹啦!”林三酒忍不住一笑。在充满生活气息的明亮房间里,与温暖的活人聊了一会儿,刚才惊魂未定的惶然已经消退得一干二净。“你……没有遭遇过什么古怪的事吗?” 陈河半张着嘴,想了老半。 “呃……我好像在搜罗游戏的时候,掉了一件东西,回头再找时就没有了。不过,这种事在别处也常常发生,算不得灵异事件吧?”他越,越有些大大咧咧。“除此之外,我吃饭睡觉打豆豆,日子除了太悠闲之外,简直不能再好了。” 原来他的世界里也有这个笑话——林三酒顿时感到更加亲切了,笑出了声,心神也放松了不少。 不定原先她曾听过的、风水之类的理论,放在这个世界里正好有一定道理——或许正是因为陈河是男人,所以“阳气”重,不容易被侵袭?阴阳的学用在这儿,似乎正好。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回去休息洗漱,晚上跟你一块儿打豆豆。”她站起身,笑着指了指游戏中几秒钟内便被命名为豆豆的丧尸。 “好嘞,别忘了你的杂志,晚上见。” 林三酒的脚还没走出门,陈河的手已经又抓起了游戏手柄,一分一秒都没浪费。 最大的恐惧其实源于未知。既然林三酒知道这一切都是与暗物质有关,心情立刻轻松得多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进了自己阴暗的房间,目光正好与晴娃娃的一双黑眼睛对上了。 “对了,差点忘了你在看家。”她轻轻了一句,扭头按亮了电灯开关。 房间里一切正常。 她身上又冷又脏,此时迫不及待地想洗一个热水澡——但是有了之前肉炒饭的教训,林三酒将棉袄裹得紧紧的,先打开了卫生间的花洒,探手试了一下温度。 花洒里哗哗奔流而出的水,触手滚烫,冒着一团一团的白色热汽,迅速充满了空间。 自从在伊甸园那个赞助商家里洗过澡以后。林三酒就再也没见过自动流出的热水了;她几乎忘了这世界的诡异之处,怀着感恩一般的心情找出了宾馆的牙刷和毛巾——直到看见浴室里的镜子,她才“噢”了一声。 “拿床单盖住好了,”林三酒没吃过猪肉,也听过不少鬼故事,“镜子似乎不是一个吉利东西啊。” 镜子被蒙住以后,这个空间确实显得……安全多了。 林三酒首先蹬掉了靴子,两只沉重的靴子咚咚两声,砸在了地板上。 接下来,就是脱衣服了。 这一步。并不值得一提——如果棉袄能脱下来的话。 但是棉袄脱不动。 拉链已经拉开了;但是包裹在身上的布料仿佛有千万斤的力量一样。非但没有顺着林三酒的力量被拉开,反而正一寸一寸地向内收紧——很快,林三酒的脸就涨得青紫,耳朵里仿佛听见自己的肋骨正在咔咔响。 热水哗哗地流淌。白汽越来越重;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林三酒很快变成了一个伏地挣扎的影子—— “怎、怎么了?”脑海中响起了意老师慌乱的声音。 林三酒此时连呼吸都费尽了力气。根本没有余暇回应;棉袄似乎充满最狠毒的恶意,要将她活活绞死——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攻击,她反倒并不害怕了——尽管难受。但她脑子还清醒:先发动了一次【金手指】,紧接着双手一里一外按住了棉袄下摆,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在金手指的微弱好运下,她总算没有把自己的腹跟碎花棉袄一起轰成碎片。 变成了碎片的棉袄顿时失了力道,从身上滑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的工字背心。 林三酒瘫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热热的水蒸气叫她感觉呼吸仿佛更加困难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恶意,”她没好气地在脑海中喝道,“但还是少给我用点儿意识力吧!不准什么时候,我可能就要靠它救命呢!” 意老师早就从她的意识里得知了发生的事情,自知理亏,也不敢讨论尊师重道的问题,嗫嚅地应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讨好似的了一句:“那个,意识力可以用来抵御许多种攻击哟……在这儿也许用得上。我马上就把方法教给你,好吧?” 林三酒闻言哼了一声,不话了——她也是有点在借机撒气。 险些被勒死在浴室里,她再也没有了洗澡的兴致,望着地板上的棉絮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赶忙出去再次敲响了07室的门。 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的陈河看着一头一脸都是水的林三酒,表情诧异极了。 “慢点儿慢点儿……你,你的棉袄袭击了你?” 他手里还拎着游戏手柄,一脸的不可置信。 “碎片现在还在浴室里,你不信就去看看。”她语调生硬地答道。 “那倒不是……” “总而言之,这一点是我刚刚想到的。”林三酒没有心情听他话,立刻打断了他,“……文章里的确过,一切的物质都会被暗能量侵蚀对吧?那么我们目前所接触的一切,其实都可以算是暗物质……要是你的猜测正确,岂不是每一件东西都有危险吗?就像我的棉袄一样。” 带着一种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的紧迫感,她语速又急又快。 “你的有道理……只不过,我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的。” “什么?” “你看,我在这儿生活了一个多月,基本没有遇见过怪事,更别提生命危险了。如果每件东西都有可能攻击我,我哪能活到现在?哎,我并不是不信你……但如果用民俗故事的角度来理解,就得通了。” 他找了一条毛巾让林三酒抹脸,继续道:“……棉袄的主人,肯定已经死了;在一般的鬼故事里,这代表衣服上可能已经附着了‘灵’。你穿着死人的衣服到处跑,能不出事吗!” 林三酒倒是头一回想到这个,一愣之下。居然觉得他得很有道理。 以前她并不热衷于这方面的故事,对灵异世界的逻辑自然也不甚了了;她忽然想到那双挨着自己脚边的老布鞋了——她苦笑了一下,抓紧了毛巾:“这个世界上,恐怕每一件衣服的主人都死了……难道要我冻着?” 旅游区的马路上,可没有服装店。 陈河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他笑着应道:“我去的那一条电子商店街除了数码店以外,还有很多吃店服装店……你完全可以去那儿找几身衣服。” “……坐电车去?” “反正我是坐电车来回的,不过你如果愿意,走着其实也不远。”陈河对那条街的位置可算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找出纸笔给她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我这个游戏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就不陪你去了——不过。你要记得给我多带一些游戏回来啊。” 林三酒此刻已平静多了。拿起地图点点头。 ——陈河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自然可以漫不经心、不当回事;然而林三酒自己却不敢不认真起来,道了一声谢,立马就出了门。 以普通人的脚程来。或许要走两个时以上;然而对于进化者。这点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 她一路上也没有闲着。一直在跟意老师学习意识力防御的方式与适用范围——简单来,一个平常人的想法,就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但在意识力的作用下。无数具有精神力量的念头凝聚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可以具象化、也可以内收的实质性防御手段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功用,据传中意识力的最高等级,就是拜年时人们常的那一句“心想事成”。 但是现在以林三酒的意识力强度,连抵御寒冷都办不到,她还是得乖乖去找服装店。 电子商店街并不长,但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商店却连一丁点空地都没有浪费,显然末日之前,这里是极热闹的一片地方。 走了大半条街,林三酒终于进了一家店——翻出了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一件拼皮的羽绒服以后,她甚至还在意老师的劝下,卡片化了两条秋裤。 接下来是给陈河拿游戏—— 林三酒推开一家最大的数码店店门,忽然发现自己用不着给他带游戏了。 “你……不是在宾馆打游戏吗?”她愣愣地盯着面前,“怎么比我还先一步到了这儿?” 货架后站着一个男人,刚刚听见了门声转过头来,正是陈河。 “你走以后游戏就通关了,虎头蛇尾的破玩意。”陈河摸了摸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你都来了,我不如也来这儿转转……吓到你了?” “噢,那倒没有——”多了个伴,林三酒也觉得多了不少安全感,她笑笑:“正好你可以自己挑游戏。” 陈河哈哈一笑,了几句“别的世界连电也没有,在这儿终于能过过瘾了”之类的话,便又一头扎进了游戏碟里。 上次玩儿游戏好像还是大学的时候了……现在看到满货架的各种游戏系列,林三酒还真有些陌生。店面很大,除了游戏碟片之外还有许多游戏机系列、网游头盔、影视碟片之类的东西贩卖,她闲着也是闲着,便随意地转了一圈。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林三酒脑海中的意老师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 “林、林同学……” 听起来,好像在害怕什么。 林三酒的心一提。 她刚要问怎么了,只见远处货架后立即抬起了一个脑袋——陈河左右张望一下,满脸疑惑地看向了她:“……你听见了吗?刚才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什么同学?”(未完待续。。) ps: 昨码到1点,今又码了一上午,把更合了起来,成了一章肥肥哒~ 明继续恢复k字更哈。 到目前为止,这本书已经在分类粉红榜上做了的第名了,简直受宠若惊,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郑重感谢琴野楼同鞋的粉红、猫喝珍珠奶茶的棒棒糖、寐心的粉红、理木的平安符(等到9死了就不吓人了我保证)、泡_沫的票粉红(感动…)、胖喵亲家的又票粉红(老板你好)、三渣火大的又一票粉红、bear09的粉红、化神老怪的粉红! 看着新读者越来越多,我也越写越有动力了! 这个世界不会一直恐怖下去的,我也撑不住……很快9就会死了,到时就好了!(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189 意老师察觉到了什么 林三酒费了好大劲才遮掩住心底的吃惊,望向陈河的时候,脸上平静无波。 “不,我什么都没听见啊。”她甚至还配合着扭头四处看了看——陈河似乎听不见她的想法,因为林三酒一叠连声地在心里叫意老师闭上嘴,暂时先不要话——而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河疑虑的目光在四下扫了扫,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视线。 可能连他也觉得,在这个诡异莫名的世界里,听见一个女人话或许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林三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头盔样的商品,目光盯着包装盒,却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陈河怎么会听见意老师的声音? 意老师只是【意识力学堂】的一个表象,一个凝聚出来的意识体;这是不是跟他的能力有关系? 两人刚刚认识,自然谁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进化能力。 就算想问问意老师怎么回事,现在也开不了口了。林三酒只好一直耐着性子,等陈河装好所有的碟片之后,二人一起踏上了回旅馆的路。 阴暗的下午,所有的建筑都沉默着,目送二人一路从身边走过。 看起来,除了整个世界太过寂静、了无人烟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句对话结束以后,耳朵里的就只剩下了单调的脚步声。 虽然来到如月车站的时间还不长。但林三酒走过的地方不少了。只是除了那群师生以外,她只遇见了陈河一个进化者。 也不知其他人都哪儿去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色黑得仿佛已经入夜了。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所有的建筑都只剩下一个阴沉沉的轮廓——世界成了一片毫无生命的阴暗死寂。 抬头看见自己房间的灯光还亮着,林三酒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感觉安全了不少。 她紧了紧身上的拼皮羽绒服,觉得寒风仍然在嗖嗖地往里钻,皮肤冻得生疼。 因为没话而略有些尴尬的行程,到了旅馆大门口时,也终于要结束了——林三酒迫不及待地想赶快回房找意老师谈谈。但陈河却一脸诧异地叫住了她:“……不是好要一块儿玩吗?我特地挑了对战性强的游戏。还给你拿了手柄呢!” 这件事,连林三酒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噢”了一声,虽然想找个借口推了,但看着陈河满眼期盼的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回房间一趟。” 陈河立刻兴奋地应了,一边了一句“我在我屋里等你啊”,一边转身回了房。 ……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是林三酒一时不上来。 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赶快把意老师叫出来才是—— 她的心里现在全被这事儿占着呢,陈河一走,她就一推门进了自己房间,在一片漆黑中打开灯,看见花板上的晴娃娃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意老师,快出来。”她在心底叫了一声,“他不在这附近了。” 半晌都没有回应。 林三酒又叫了几次,这才终于听见她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林、林同学……” 如果两个喇叭也有咽口水的机能的话,那么林三酒几乎可以肯定,意老师是勉强咽了两口唾沫以后,才壮起胆子话的。 “……身为一个意识体,你还会害怕?”她心脏忽然跳了两下,尽量语气轻松地。 脑中又安静了一会儿,意老师才慢慢地开口了。 “我害怕……是因为你会害怕。” 林三酒一愣。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问了一句,抬步就要往床边走。 意老师是她潜意识层面中凝聚出的意识体,极有可能察觉到了一些被她忽略过去的事情—— 而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一样。 “别、别往里走了!”脑海里意老师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顿时将林三酒吓了一跳,她正要问“怎么了”,然而目光一转,也彷如被定格在原地了似的不动了。 在她的床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双老布鞋,鞋尖冲着枕头。 “快快,快点退出这个房间,”意老师的声音又急又乱,语句都不成形了,“你个傻瓜,没发现进来的时候房间是黑的吗!” 林三酒悚然一惊,转身就朝门口扑去,一把拉开门,逃似的冲进了走廊。房间门没带牢,在她身后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一个黑峻峻的门洞来——灯不知什么时候又关上了。 不行——这个地方看来已经不安全了——她急急喘了几口气,几乎没听清脑海中意老师的都是什么,忙跑到陈河房间门口就要敲门。 手刚一抬起来,她就明白了刚才觉得怪怪的地方是什么。 陈河走进去的,是05室。 那个灰尘满满、经久未用,门已经上锁了的房间。 ——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突然听见了意老师又惊又怒的一声叫:“——你听见了吗,我让你快出旅馆!” 即使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林三酒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她浑身冰凉,脚步声噔噔地冲下了楼梯,一口气跑出了大门。 她这才得空喘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出了旅馆,意老师慌慌张张的声音好了一点,但仍旧又气又怕:“你是不是傻!你明明都瞥到哪儿不对劲了,但是表意识根本没反应过来,一直沉到了潜意识层里我才发觉了不对——” 一边,林三酒的脑海中一边强制性地浮起了几幅画面—— 这是意识力的另一个功用,然而她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想这码事了。 ……在数码游戏商店里,她慢悠悠地走过了两个货架之后,正好经过了一间职员室。职员室的门半开着,露了一条缝,缝隙里黑沉沉的——林三酒下意识地觉得不舒服,绕开了两步。 缝隙里,由于死去多时,所以皮肤僵硬,面目扭曲的陈河,双眼正直直地瞪着前方。 ……他在商店里弄丢了的,原来是自己的尸体。(未完待续。。) ps: 如果大家觉得我更新时间越来越晚了的话,这并不是错觉……这两突然开始怀疑起人生了……每好几个时的投入,就为了几百块全勤,值得吗……这个时间留着干点别的,不定已经出任e迎娶吴彦祖了……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写完了今的第一更。主要是看见大家这么多粉红票支持我,不感动真是假的……谢谢乖喵的票粉红、梦话的虫子的粉红、飞呀飞雅的粉红、99的粉红、人生如玉a+的粉红、书的粉红、漫步月色的棒棒糖和粉红、lyseven的平安符、昕昕的粉红、胖喵亲家的粉红、我看我读的粉红(没错真的是粉红) 没别的,只有感谢吧! 另外恭喜猜陈河有问题的人,你们答对啦。 190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1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05室,也不属于0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发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发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发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速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首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发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发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要提心吊胆地一头扎进前方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脚步自然不会很快;这么走了五分钟,林三酒才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将自己骂一个狗血淋头。 怎么一开【防御力场】就忘了,她不是还有一个【能力打磨剂】吗! 想到马上就有光了,林三酒舒了一口气,忙叫出了打磨剂,顺便把【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也叫了出来,一手拎着光,一手提着刀,身上的【防御力场】还时不时地发起白光,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有底气多了。 ……只不过这个底气并没有坚持多久。 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出了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左后方的空间好像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 她慢慢转过头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银亮与昏黑交界的混沌里,走着一个几乎有五米高的长身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慢下来的脚步,他也弯下了长长的脖子。 雪白、没有五官的平板脸,正好与林三酒对了个正着。 ……果然不能够在黑暗中走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会在何时跟上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看我读的又一票粉红、娜乌西卡的香囊、想吃甜饼的平安符(我也想)、一片橘叶子的粉红、羞颜的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vannias的票粉红! 粉红票大丰收的季节到了,农民伯伯我沾满汗水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分类粉红榜第名就是我,要签名的排队…… 今差点忘了还有第二更了,在快速吃完斤半烤鱼以后我赶紧回家给这章收了尾……现在觉得自己被撑成了胖人鱼…… 191 不要去竹林山景区2 【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猛地挥了出去,伊甸园实验室给它加装的特别延长设计,一下子被甩开到了极致——切割刀近达两米的刀身在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一扫之下,手感却觉得空空的,竟然叫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中了那个东西没有。 ……传从中世纪的欧洲,就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身高惊人、没有五官的男人,一直到现在还偶尔会有目击者。被他在树林中跟上的人,或是半夜从床边看见他的人,据都永久地失踪了。 这当然只是怪谈而已,并不符合事实。 ……因为事实是,那并不是一个男“人”。 【能力打磨剂】早就在林三酒受惊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瓶子一晃一晃地来回滚,使光线也极不稳定;在这忽闪忽闪的光影里,她猛地停下了挥刀——因为高个男人忽然不见了。 ……周围都是树林,又是一片漆黑,他只要转一个身,就能消失在山林中。 不知何时又会悄悄地走近身边。 眼睛一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林三酒赶快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到了打磨剂的瓶子以后,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朝来时的路上跑。 并不是来路更安全些,而是她刚才在凌乱的光影中无意间一瞥,发现远处山坡上的林子里,每一棵树的顶端都有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东西—— 虽然没有五官,但那依然是脸——而树当然是不会长出脸来的。 那些是漫山遍野、肩膀挨着肩膀、静静地站立着、默然地瞧着她的无数个高个男人。 【防御力场】在她受了惊吓以后白光大盛。盈盈地将上半身点亮了,腿部却仍被笼罩在黑暗里——林三酒此时也根本顾不得什么意识力的强度控制了,她只下意识地把【防御力场】开至最大,在肺部一阵一阵的灼热感里拼命朝前飞奔。 连接竹林山景区与车站广场的,只有一条主路;而几栋旅馆和大部分居民楼,都建在主路的两旁。当林三酒闷头冲下山路,跑过便利店——那个纸板人像似乎不在了——几乎快到宾馆楼下时,她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中,林三酒眯着眼在暗中打量,不敢放过一丝异动。 宾馆楼的灯光已经全灭了。之前陈河探出头来的那扇窗子。此时仍然开着。只是黑黑的屋子里再没有人影。 ……老布鞋、陈河,或许还有更多的、窥伺着她的东西,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漆黑中,仅凭着一个光线暗淡的打磨剂瓶子。林三酒根本无法照应过来四面八方——更何况。她脑子里正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痛。似乎是意识力即将见底的征兆。 如果没有了这一点点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得似乎从另一条街就能听见了,但是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东西却似乎都在装聋作哑。 “陈河,我不知道你自己发觉没有,”林三酒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稳,一边试探性地,一边朝前慢慢走了一步。“……你其实已经死了,在数码店里就……死了。我、我可以给你好好安葬……” 她脑子里一片糊涂,连电视剧的台词都想了起来:“……要我给你安葬、烧纸都行,你就安息了吧?” 身周仍然是静静的,也不知道宾馆楼里的陈河能不能听见这句话——如果他还在宾馆里的话。 林三酒侧耳听了一息。 黑暗如同浓雾一般,遮住了一切,什么声息也没有。她心里咕咚一跳,忙趁着这个机会撒步就跑,打算无论如何先离开这片区域再。 然而未曾想到,她才刚跑了几步,自己却慢下了步子。 前方不远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用白色布料扎成的东西。 一看见它,林三酒心里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怎么被扔在这儿了,”她急喘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晴娃娃抄在手里,脚下一刻也没敢多停:“……算了,能找回来就好!” 有了晴娃娃,她就不怕意识力用完了——林三酒心里顿时有了目标,一口气冲回了车站。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即将进入车站广场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从站门口漏出的白光——车站里的灯光还亮着! 它成了茫茫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靠近光亮是人类的本能,林三酒顿时安心多了。 她一个翻身跃过了检票口,在刚刚进入候车月台的时候就关掉了【防御力场】,毕竟现在意识力宝贵,万一枯竭的话,她很可能会当场昏迷过去。 月台里似乎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空旷无人。头顶一个时间显示屏上亮着红光,现在才刚刚过晚上六点而已。 正当林三酒考虑去哪儿找个梯子将晴娃娃挂上花板的时候,她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并不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她慢慢转过头。 在车站玻璃墙的外头,陈河正站在黑暗里,一脸笑容地望着她。 他抬起手,指了指检票口的方向,笑容更大了——接着冲林三酒点点头,陈河抬步朝月台口的方向走去。 他脚上正穿着那双老布鞋。 陈河要进来——就像那群师生一样—— 林三酒汗毛倒竖,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候,月台的另一侧猛然亮起了异样的白光,接着仿佛毫无预兆似的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一辆列车好像感知到月台上有人了一样,从隧道的另一端黑暗中驶了出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停进了月台,唰地一下打开了所有的车厢门。 一模一样的车厢、绿皮椅子、日光灯……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门一开,便扑出来了一股冷风。 ……要上吗? 念头才刚刚升起来,检票口就传来了“咔哒”一声响,一个人形的影子从转角后面投在了地板上。 上吧! 林三酒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熟悉的车厢里。(未完待续。。) ps: 谢谢末日香同学的又一票粉红(上次把你漏了?)、yashai7的粉红、lly的粉红、娜乌西卡的又一个香囊、桃子的平安符、夭夭大王的粉红、木4鱼的粉红、yuki荷的平安符、紫函的平安符、白墙的平安符、bee101的平安符!好像有漏掉的……你们记得告诉我啊 大家这两似乎被我吓到了,这么多粉红和打赏是在行贿我,好让女主快点死吗? 放心吧,她下午就死了! 拿女主死讯安慰读者的我也真是…… 她死了以后,就恐怖不起来了…… 但是各种票我还是想要的……就是这么坦诚一人! 192 林三酒万众期盼地死了 真是“熟悉”的车厢不假。 这并不是,这辆车跟之前的那一辆一模一样。 林三酒低头看着绿皮椅子缝隙里塞着的报纸团,头脑有点发蒙。 不用伸手将它拿出来,她就知道报纸团上面写的是什么——从纸背隐隐透出来的笔迹,跟她记忆中没有丝毫不同。 实在要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报纸比上一次皱巴了不少——那是被她揉的。 时隔了一之后,她再度搭上的仍然是之前的那一辆电车。 知道了这一点,林三酒的脑子仍然很乱。 ……因为这也就是,在她下车了以后,又有人上来了,并且将被她揉坏、随便一扔的纸团重新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自己又上了同一辆车,似乎不是巧合…… 她云里雾里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现在她能做的,是尽量保护自己周全,而不是去解密。 这一次,林三酒决定做些不一样的事。 接连两次从面目诡异的东西手中保护了自己,她几乎可以确定列车上比外面安全多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会有一个女生写下“不要下车”的原因——至于另几个意义完全相反的大字,解释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甚至可能都不是同一个人写的,林三酒决定暂时不去考虑。 她压下了心里奇异的排斥感,踩在绿皮椅子上,伸长了手臂。将晴娃娃拍在了车厢顶。 晴娃娃立刻黏住了,随着列车的行驶在半空中慢慢地摇摆起来——林三酒端详了它一会儿,满意地坐在它前方的一个位置上。 ——这一次她什么也不打算下车了。 刚才看了看路线牌,竹林山景区站的下一站是猫咪省级医院。虽然有了猫咪两个字似乎显得可爱了些,但是配上医院这种怪谈盛行地点,鬼才会想下车去一看究竟。 而且林三酒想好了,在列车到站、车门打开的时候,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地等,她还不如去驾驶室看看…… 咦? 她僵硬地直起了后背。 ……列车窗外是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隧道。还是黑了下来的外界。车内的日光灯虽然不稳定。但还算明亮;在这样的环境下,林三酒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可以是一清二楚。 当多了一个影子的时候,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巨大的白色晴娃娃,从花板上垂了下来。正好落在林三酒身后;头也转了过来看着车窗。倒影中它正冲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用黑笔画出来的微笑。 ……羽绒服遮不到的后脖颈上。吹来了丝丝的凉气。 林三酒腾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拧身,脸色苍白地望向自己的身后——然而车厢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晴娃娃也仍然老老实实地挂在车顶上,并没有巨大化。 只有行驶时灌进来的冷风,一阵强似一阵。 “是我太神经质了吗?”她稳了稳自己粗重的呼吸,也不敢掉以轻心,关掉了切割刀的震荡频率,用它拨弄了两下晴娃娃。 娃娃被刀尖拨得转了两个圈,黑笔画出的眼睛和微笑没有什么不对,都还是如同之前一样。 林三酒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座位,“不想坐下”的感觉又一次拢住了她的心脏。 奇怪了,这是为什么啊? 不光是这一个椅子,事实上,当她走近列车上不管哪一个座位的时候,心底都回产生隐隐的排斥感,似乎直觉上很反感坐下这件事。 “算了,那就先不坐了。”她安慰自己道,“毕竟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了的怪谈世界,总是会多少有点不对头的……现在不如先去驾驶室看看情况好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可以防止一会儿停车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她其实也想暂时从晴娃娃下面离开一会儿,静静心。 列车不长,十几个车厢很快走到了头,驾驶室的门依旧紧锁着。 林三酒抬起手,犹豫了半晌,还是先轻轻敲了敲门。 ……她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加让她受不了——是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呢,还是突然出现一个满面笑容的列车长? 不过好在,这两种情况都没发现,驾驶室仍然静静的,没有声息。 林三酒咬咬牙,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猛地将双手按在了门锁上——随着门锁被炸成了细微的碎末四溅开来,门果然也慢慢地打开了。 她谨慎地用刀尖将门缝挑大了一些,随即不上是不是失望地松了口气。 里面也是空无一人的——只有一排排的仪器在不断地闪烁着灯,似乎是预设好了的无人驾驶机器。 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世界末日以后,仍然有电车运行了。 她收起了切割刀,忽然觉得浑身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绒服不保暖、她一直在强行对抗寒冷的原因,她也不愿意去想自从来到如月车站世界后的种种诡异之处了,只拖着步子回到了晴娃娃所在的车厢里,一屁股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紧接着喉咙突然一紧。 不是错觉,也不是心理感受——林三酒的脸迅速涨得紫红紫红的,肺部有限的空气全被一点点地挤了出来,脑子里不断地发出“空空”的声音,似乎是血液在拼命冲击着什么。她努力将眼珠挪到了极限,在车窗的倒影上看见自己的身后隐隐有一片白,漫上了自己的脖子。 要叫、叫出切割刀才行…… 这个念头挣扎着浮上脑海,然而卡片才刚刚从掌心里现身,一股阴阴凉凉的气息便笼罩住了自己的手,她当即便动不了了。 生命缓慢而迅速地从她的身体中流逝,过了不到五分钟,林三酒的身体一软,停止了挣扎。 在死亡的前一秒,她什么都看见了。 车厢里的每一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灰的,面无表情。在她身下的座位上,一个老太太正伸出枯爪似的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原来她坐在了这个老太太的身上。 怪不得要下车。(未完待续。。) ps: 好几个打赏信息被刷没了,我明补上吧,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更幸福的烦恼是彩elen竟然打赏了一个财神钱罐,咱们以后商量商量拆开打赏行吗,这样我就不用加更了……好吧,加上这个和暮雨的罐子,现在欠了7个加更了…… 还要谢谢j1751584的粉红、酒娘的酒囊和……催更、我是被迫的118的平安符(这个平安符真的不是我逼a给的!)、梦话的虫子的票粉红和评论……我知道肯定有漏的,明尽量都补上。 林三酒总算死了,我感觉这么被盼着死的女主真不多见…… 不知道今bb点啥好,只知道我饿了,今的晚饭是咖喱鸡肉,没吃或者没吃好的同学拿去不用谢 193 死后的画风缓和了下来 ……尸体没一会儿就冷硬了,缓缓地从绿皮椅子上滑下来,“砰”一声摔倒在了车门边。了无生机的脸在车门玻璃上映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随着列车行驶而一晃一晃。 叫林三酒猜一万遍,她也想不到自己如今是这个状态。 “你是不是傻?” 意老师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高昂得几乎刺破车顶,列车隆隆的行驶声已经完全被她的怒叫给盖了过去。 “我还特地把自己都关闭了,为了让你能够多用一会儿防御力场……现在这个样子,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 半透明的林三酒“蹲”在自己尸体的旁边,眼睁睁地瞪着它越来越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不过话又回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看见”这一幕的,也是一个奇妙的问题。 林三酒还记得在彻底断气前的几秒钟,自己全身上下陷在深深的恶寒里,已经没有一处肌肉能动了;一片模糊的神智里,求生的本能一下子从她脑海深处炸了开来,意识力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大脑。 因为之前被她浪费了不少,现在的意识力也只够保护这么大点的东西了。 当尸体失去了力道滑下了椅子的时候,唯一一处被林三酒的意识力保护得好好的部分,却仍然以一个半透明影子的状态留在了原地,居然还有幸保留了思维和感知能力——也就是。现在林三酒成了一个半透明、漂浮在空中的大脑……灵。 “奇怪了,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见、还能听见?” 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脑——现在谁也看不出来这是林三酒了——在空中左右摇晃了一下,跟气急败坏的意老师沟通道。“还有,我都死了,你怎么还在?” 意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专心压制怒气。过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教书育人的责任,她的声音才像是忍着气似的:“你现在整个……灵,都相当于是意识力凝聚成的,你忘了意识力的探查作用吗?如果没有这个探查作用。你当初的观察力是怎么来的?” “噢!”灰白大脑上下点了点。意思是自己明白了。 它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仿佛在查看周围的环境。 死之前看不见的东西,此时毫不遮掩地全现了身—— 车厢里的每一个位子上都仍然坐着一个脸色灰青、一脸死气的人;他们的胸口要很久很久才会起伏一次,而起伏的时候就从鼻腔里喷出了缕缕白汽。看起来阴寒逼人。 难怪如月车站世界这么冷。 晴娃娃也早就不是林三酒记忆中的样子了:一个皮肤死灰的女孩双手紧紧攥着晴娃娃悬空吊在车顶上。身上的白裙子长长地垂了下来。从高度来看。林三酒坐在座位上的时候,裙摆正好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再次看见了勒死自己的东西,林三酒简直不清心中的滋味。 没有了身体。她现在不冷了;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之后,她也不害怕了。 只是以她目前的这个模样,别报仇什么的了,连明是否还能存续下去都还不知道。 “所以……我这是死了?”灰白大脑低了下去,靠近了自己的尸体。“以后我就只能以幽灵的模样生活下去了吗?” 这个问题,意老师也很不好回答。她了声“等等”,消失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在林三酒的焦虑企盼中再次出声了。 “……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奇怪了。”她头一句话便抓住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意识力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对抗真正的死亡,你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只能是跟这个世界有关。” 灰白大脑上下飘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这是一个怪谈世界,允许幽灵的存在……可是我好像跟他们有点不同呢。” 大脑一边,一边漂浮到刚才的老太太身边——如果不是大脑上没有手指的话,林三酒的食指都快指到她鼻子上去了。 而一脸阴沉的老太太表情丝毫没有变,下垂的眼睛从深深的褶子里露出了一半,就像没看见她似的——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起来似乎竟然已不把林三酒当成攻击目标了。 “……他们还是人形,你只是一个大脑了啊。”意老师坦诚地回答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怎么呢,我现在还有思维都是多亏了意识力对吧?假如我死的时候没有意识力的话,那会发生什么?” 意老师刚要“那就彻底死了啊”,忽然想到了陈河,立时哑壳了。 意识力的珍贵,她并没有对林三酒详——但是她自己知道,拥有这个能力的人万中无一,陈河绝对不可能是靠意识力才在死后四处活动的。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个世界被暗物质入侵以后,所有被暗物质……嗯,杀死也罢、同化也好,反正这些人通通变成了恐怖怪谈世界的一部分,或者,变成了如月车站独有的堕落种。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所以陈河才能够听见意识体的声音。” 能够在眼下这种奇诡的状况里进行思考,林三酒也觉得自己有些冷静得不可思议了。 与其是讲给意老师听,倒更像是在理清思绪。 “我一直觉得特别冷,可能就是一个被暗物质侵蚀的过程……侵蚀得差不多了,这些独特的堕落种便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我。”林三酒又飘了下去,望着自己双目圆睁的死状,灰白大脑在空中打了个寒颤。“但是连它们都没想到,我竟然以这样一个形式存留了下来……既不是幸存者,也不是堕落种。” “是啊……以你现在的状态来看,14个月以后会是什么状况?”意老师忧心仲仲地叹了口气。 灰白大脑没应声,反而直直地落了下去,挨着尸体停住了。 “14个月的期限一结束,到时你会不会被传送走?万一被传送到了一个没有暗物质的世界,你是不是就真死……诶?我?你尸体呢?”(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中文的平安符、泡_沫的粉红、墨色阑珊的两个平安符(上次把你漏了)、燕燕女王的票粉红、斜月风花的平安符、我是被迫的118的香囊(这个也不是我强迫的,你们信她还是信我?!)、错落的粉红! 如果还有遗漏,只怪点娘刷信息太慢…… 对了,最近看到评论区这么热闹我其实好高兴,每一条都看了,真希望每一条都回,但是点娘的规则太奇葩了,好多次等我写完回复了就“你歇一会儿吧你回帖速度太快了”,结果导致短时间内无法回复,然后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真是的,咋不嫌我更新快,让我歇一会儿呢? 194 卡片不是插在大脑里的! 跟一向以园丁自居、却突然爆了粗口的意老师一比,林三酒的惊讶程度更是远远在她之上,一时连话都不出来了—— 只不过她现在是个大脑的模样,谁也不能从灰白质的沟回里看出什么情绪来。 “我我……我就是想着,如果能把自己的尸体卡片化就好了……结果我拿头一撞,它就真的被卡片化了……”过了好半晌,她才吃吃地解释道。 缓和了两分钟情绪,意老师也发现了其中的关窍。 往常当林三酒卡片化一件东西的时候,是直接将它收进身体里的,然后在大脑里会出现一个“目录”——也就是可供查看的卡片库。然而现在连身体都没有了,那么被卡片化的东西收到哪儿去了? 尸体呢? 一个大脑和一个大脑内部的声音都因为这变故慌了神——在意老师的建议下,林三酒降落在极靠近地面的距离上,一个闪念,她自己的尸体便“砰”一声,不知从哪儿摔了出来。 林三酒甚至都没发现她把自己太阳穴上的皮肤磕破了一块,只顾着吃惊了——二人商量了几句,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见这么下去也弄不明白,警告了一声“别乱来”以后,意老师再次没了声息——听她走之前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意识力形成的这个“大脑”彻底检查一遍再回来。 林三酒心里有些惴惴的,但能够收起尸体总是一件好事——她又飘飘忽忽地沉了下去。“摸”到身体的边以后,迅速把它卡片化了。 ……不管怎么,自己的身体还是攥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叫人安心。 没有了一直对话的意老师,林三酒晃晃悠悠地在车厢里飞了一圈。 车厢里的日光灯之所以总是闪,是因为有一个壁虎一样的男人攀附在车顶上爬行;当他的身体经过日光灯管的时候,灯就会灭一下,离开了,灯光便又立刻亮了起来。林三酒不由想到如果家里的灯泡坏了,是不是因为有个男人一直趴在上面的缘故——只是不知道“灯泡男”又是哪里的怪谈。 至于晴娃娃,看起来应该是不能要了。因为垂在晴娃娃上的女人。已经将头从娃娃的下摆里钻了进去。现在娃娃的头部呈现出了一张逼真而狰狞的女人面孔:原本笑容可爱的脸上,此刻只有两只硕大而漆黑的眼珠最显眼,随着大脑的飘过而缓缓移动,让林三酒几乎有些害怕她会突然伸出手来抓它。 其余的乘客。倒是一直沉默无言地坐在座位上。连望也不朝飞行的大脑望一眼。 林三酒“走”了一圈。发现原来驾驶室里也是有“人”的;有时车厢里的个别乘客还会极少见地动一动;只是以眼下的状态来看,这些如月车站的堕落种似乎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兴趣。 她心里装着事,又飘飘忽忽地回到了死去的那一节车厢里。 试着叫了几次。意老师仍然没有回音;林三酒茫然地浮在半空中,思绪不知不觉间飘到了以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当座位上的老太突然动起来的时候,她甚至一时都没注意到。 “原来是这样……?”她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看了几秒以后,顿时忍不住低低叹一句。 老太太手脚僵硬,仿佛协调好四肢的动作对她来非常艰难——她木木地站起身,腰部猛地一下向前打弯了九十度,几乎让人以为她快要拦腰断掉的时候,她伸手抓起了被林三酒仍在地上的报纸团,随后塞进了椅子的缝隙里。 那正是写着叫人不要下车的纸条—— 林三酒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 看来是有前人写下了纸条以后,一直守在车厢里,终于发现了车里的不对,但第二个完全相反的警告还来不及写完就遭了害——而第一张纸条却被车厢里的灵体们撕了下来,特地放在了一个一旦被看见,就绝不会置之不理的位置。 简单来,原本的警告如今成了一个陷阱。 但是这个鬼老太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把纸条恢复原样呢?难道—— “太好了!” 一声兴奋的高呼震断了她的思绪,正是好半都没了消息的意老师。 “我把你现在这模样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一遍,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听起来简直比林三酒死前还高兴,“你真是命不该绝,而且这件事对你而言居然还有好处呢!” “怎么回事?” “嗯,之所以你现在是一个大脑的模样,是因为你把意识力几乎用光了,它只够包裹住这么大的地方。在你死后,尽管没有了**基础,但是它仍然在缓慢地恢复着……噢,你自己看不见,新恢复的意识力在你脑部后方形成了一个口袋形状的东西,把卡片也包住了。也就是,其实卡片并没有消失,只是被你的意识力给藏了起来而已。” “但是其他卡片都是收进身体里的吧?像我的刀、特殊物品……现在我连身体都没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意老师声音一凉,带着几分严肃地:“我早就想指出来了……身为一个进化者,你不觉得你太过依赖身外物和身体本能了吗?防御力场如果换一个人来开,也许能坚持一个星期;而你一旦没有了特殊物品,就寸步难行……甚至连你本身的进化能力都很少下功夫了。” 林三酒想了想,不免有点惭愧。她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白了跟当初一刀扎进任楠后脑里始终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武器或者厉害了些、身手或许敏捷了些。 “而现在你变成了一个纯意识体,不定是一个契机。”意老师十分乐观的样子,“从今起我会带着你专心修炼意识力,不管是量、强度、还是纯熟度,都要修炼。当你的能力达到可以用意识力塑造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时……不,那你也不算活过来了,我的意思是,到时我们可以试着用这具纯意识体的身体去链接你本来的**……” “意识力还能当作万能胶来用啊?”林三酒啼笑皆非,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有了希望,心里果然一下子就亮堂多了。 “反正现在堕落种对你没有兴趣、进化者又看不见你,你有14个月的时间来努力——” 意老师一句话没完,便立马被证实了它的错误性。 因为这个时候行驶声低了下去,列车不知何时缓缓地停进了一个月台,车厢门唰的一声打开了。 “这个车厢果然也有好多啊……诶?这儿怎么还有个大脑?”(未完待续。。) ps: 什么鬼?刚才扫了一眼评论区,是谁卡片插在大脑上的……哎呀妈呀笑了我五分钟!女主一死,顿时一片喜气洋洋,这真的好吗! 今真是情绪化的一,因为我破荒地一口气收了个和氏璧胖喵李夫人!!虽然是一件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的好事,但是加更也沉重地压在了肩上……谢谢你胖喵李夫人,李先生知道你这么败家会气着的,以后拆开打赏,友谊地久长哦。 另外要感谢书把这个月的粉红都给了我、旃檀之香(复制粘贴的,因为我文盲)、大萌斯基的桃花扇(要继续恐怖的就是她你们快来)、白墙批发商的平安符、fanyg的票粉红、草莓(没写错!)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足感盛情!)、孤雪自赏的粉红!啊,还有941甜品的粉红! 感觉还有漏的,因为大家最近给我的粉红太多了,高兴坏我了,哈哈哈星和蛋你们吃灰去吧哈哈哈!(求不告诉作者) 195 学会了也没有用 一张发黄的纸片在空中“哗哗”作响地飞了出去,竟然翻卷着打在了坐得端端正正的老太太身上,她顿时吃疼似的“嘶”了一声,豁然而起,冲到了刚刚上车的人面前,与他脸挨着脸,距离近得几乎呼吸相闻。 ……五分钟前,列车在“猫咪省级医院”停靠下来,一对儿少年男女带着一脸与这个世界极不相符的轻松愉快,笑嘻嘻地上了车。 一看这两人的模样,灰白色大脑就趁他们不注意慢慢地飘到了车厢后头,打算找个机会溜掉——虽然一看就是百分之百的活人,但林三酒却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 倒不是他们瞧着不善—— “哥,你留着它,是打算跟它kiss吗?”留着一头亮闪闪的粉红色短发少女,嘻嘻哈哈地在少年背上砸了一拳,朝老太太喊了一声:“嘿嘿,嫂子好!” 少年一脸稚气,穿着宽宽松松的滑板裤和一双怎么看都觉得太大了的运动鞋,瞧着比那女孩大不了两岁,脸上还冒着几颗红亮的青春痘。他此时已经恼羞成怒:“少废话!我这一张不是很好,你试试你的!” 少女“噢”了一声,倒是很乖,在自己的蓬蓬裙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什么,随即掏出两只手套来戴上了。老太太刚阴森森地转过头,迎面就被她一拳击在了脸上,随着少女清脆地喊了一句“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她双手亮光大盛。老太太的头立刻像是烧纸冒出的烟雾似的飘散开来,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不光能够看见列车上的阴灵,甚至应对手段熟练流畅得几乎成了一套程序,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害怕。意老师立即忍不住低声埋怨了一句:“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灰白色大脑立刻悄悄地飘进了第二节车厢,很惭愧的样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反省去了——林三酒之所以避开,是因为她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像是街上的狗不幸遇见了熊孩子。 那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上下,正是年轻气盛、张狂爱闹的时候:就在林三酒慢慢飘走的同时,他们俩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几乎把半个车厢里的阴灵堕落种都给打成了飞灰——从那个少女一脸兴奋好玩的表情来看,这纯粹是出于兴趣。 他们既然能看见纯意识体状态的大脑。万一把她也当做阴灵攻击的话。林三酒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自保。 她慢慢地飘向了车顶。灯泡男虽然趴伏在花板上,爬的倒快,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这一节车厢;林三酒在他的反方向找了一个缝隙藏身进去,从这儿隔了一道车厢门。正好能将两个孩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两拳轰散了两只阴灵堕落种。眼见自己比哥哥干掉的多。忍不住原地跳了一圈——她腿上套着白丝袜,脚上一双粉红色的亮皮圆头鞋,一跳起来不但砰砰响。而且浑身上下足有几百件的装饰都在跟着一跃一跃。 “行了行了,瞧你那人得志的样子。”少年的能力似乎有点不在状态,忙着要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收拾干净了一个车厢就差不多了,你能不能好好坐下。” 少女双手扶着腰,目光在车厢里来回转了一圈,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林三酒猛地提起了心——如果她还有心的话。 “奇怪了,刚才那个大脑哪儿去了?那又是什么怪谈里的东西?” “不见了就算了,反正只有一个大脑。”少年不以为然地把腿翘在前边的椅子上——随后他的脚腕便被一双苍白的手握住了。“烦人,原来这儿还有一个呢,给我来一张好的!” 他一句话喊完,手里一挥,一张发黄的纸片凭空而现砸在那双手上,双手登时便也消散了。少年哼了一声,收回了纸片:“这还差不多。” 妹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样子,仍然在四处寻找林三酒。 林三酒忙尽量躲在一块车板的后头,只是大脑的形状太圆了,不能完全遮起来。 “林同学,你现在是纯意识体,形状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的……”意老师看不下去了,悄悄地提点了一句。“你试试……” 对呀——林三酒在心里拍了一下额头,立即沉下了心。 当还有身体的时候,即使闭上眼,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存在;然而现在当她用心去感受的时候,却只觉得自己是轻飘飘的一团,甚至连外形也不太稳定,有时稍微激动一点儿,大脑就会略有点变形。 只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一团中间有个“核”。 “这是什么?”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这是意识力从你的大脑中保护下来的东西,思维、神智……它什么都好,它就是定义了你是林三酒,而不是别人的东西。这个不重要,那女孩现在往这儿走了!” 林三酒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心神缠绕在“核”上——顿时,周围的意识力传递给了她一种轻柔的、仿佛像是水波一般的被包裹感,柔柔的十分舒畅。 “如果拉动这一丝意识力的话,这个角就可以收回来了……”与其是在躲避那个少女,不如林三酒在彻底地沉入了意识体中以后,已经目眩神迷了。 怪不得佛家管**叫臭皮囊——此时没有了皮囊,林三酒的每一丝神识都那么灵动轻盈,心念一转,意识力便澎湃地流动旋转起来——这种感觉,竟是出奇的好。 意老师有些惊讶地“看”着大脑的形状越来越细长,最终成了一个纺锤似的形状,彻底藏身在了车板的后面。 虽然主意是她出的,但是连她也没想到林三酒竟然通晓得这么快,甚至都不需要意老师指导—— 然而正当她略微放下了心的时候,车板忽然被嘎巴一声翘开了。 少女圆而晶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哦?你居然还会躲?”(未完待续。。) ps: 谢谢桃子的香囊、泡_沫的粉红、yuki荷的香囊和粉红、酒娘的桃花扇、海味老爷爷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99的粉红、ai萌的粉红、月如雅的粉红、凤舞85的粉红、草莓的更新(…)、十洲风云的平安符! 尽了力翻出来的,还有遗漏务必告诉我啊 另外,我正式进入了卡死狗状态……………………怎么办! 196 你是不是傻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变成了阴灵的堕落种,除了诱骗杀戮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女孩一边声音甜甜地,一边理了理自己的手套——她此时踩在椅子上,那双粉红色的圆头鞋似乎也是什么特殊物品,一个面目灰青的男人被她踩住了脖子,只能不住地挣扎扑腾,却一点儿也动不了地方。少女丝毫不以为意,双臂一拢就把灰白大脑给包围了,一点逃窜的空间都没给林三酒留下。 “看来你还是个挺聪明的堕落种啊。”少女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得意、又有点儿漫不经心,盈盈亮起光芒的手套已经朝林三酒按了过来。 从刚才见到这女孩起,意老师就已经快急疯了,一叠连声的“怎么办怎么办”闹得林三酒头疼——眼看着手套已经快挨近身了,她不由吼了一声“住嘴!”,随即迅速调动起每一丝能够调动的意识力,将这一股洪流像江河一般地朝前冲击而去—— 在手套即将碰上灰白大脑的前一秒,少女“诶?”了一声,手上一个急刹车,将攻势猛地收了回来。 只见灰白大脑前方的形状早已变了,凝成了一个匕首似的样子,直直地对准她的方向蓄势待发,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尖利,但这种变化女孩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禁犹豫了一瞬。 想了想,少女转过头喊道:“哥,我找到这个大脑了。它还会变形……咦——啊呀!” 随后一声重重的“砰”,惊得前头的少年腾地跳了起来,听见妹妹的声气不对,他也有点着急,两步就窜到了后一节车厢里:“怎么了?” 脚步刚一迈进来,他就愣了——随即忙一手捂住了嘴,肩膀忍不住迅速抽动起来,站在车厢门口半也不动地方,只是慢慢地弯下了腰。 “你笑个屁啊!” 四仰八叉地仰摔倒在地上的少女,一见哥哥这副模样便恼羞成怒了——只不过因为她的脸上刚刚挨了一下打。此时脸正中间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红印子。鼻子里也在流血,声音嗡嗡的不清楚:“——你还不快去找那个大脑!那个玩意儿砸了我一下就跑了!” 似乎从妹妹的狼狈相里得到了极大的快乐,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抬步朝车厢后头走。张着眼四处望——总而言之。这态度实在不能算是认真。 “你在看哪里,它有可能在窗外吗?第四节,去第四节车厢看看啊!”女孩很不高兴地喊。 林三酒刚才蓄势已久。变化出的匕首模样只是障眼法罢了,反而是那一下撞,她可是拼了老命的——虽然没有了**,但是在她全神凝聚后,意识体的强度也非常可观,女孩两眼眼泪汪汪地半都看不清东西,都半功夫了,酸涩疼痛之下,鼻血仍然跟个水龙头似的流个不停。 她哥哥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回来;一个攀在车厢门上的、像面团一样被拉得长长的人体慢慢地凑了过来。然而它呼出的冷气才刚刚吹上女孩的后脖颈,她连瞧也没瞧,反手一拳就将那玩意儿给击飞了——另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鼻子。 “王八蛋,敢打我,我非要你灰飞烟灭不可……区区一个堕落种……”她抹掉了一脸的眼泪,觉得皮肤都火辣辣的。“哥哥也是,又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回来!” 才刚骂了这么一句,只听少年的声音就远远地在好几节车厢以外响了起来——由于列车行驶的声音太大,女孩险些没听清:“阿琴,我问你个事!” “干嘛?”叫阿琴的少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眼睛里的眼泪少了一些。“不去找大脑,你要问我什么啊?” “你……那个大脑是阴灵堕落种是吧?”少年听起来十分好整以暇——毕竟疼的人不是他:“可是很奇怪啊……咱们都穿着一身抗侵蚀的装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被暗物质同化,那么阴灵是怎么碰到你的?” 诶?少女立刻楞了一下。 ……在如月车站世界中,几乎所有的物质都在以不同的速率被暗物质侵蚀——人以及与人相关、相似的东西被侵蚀得最快。除了极少数人以外,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几乎都因此而死了;在他们死后,又有一大部分变成了堕落种——也即是怪谈阴灵的形态。 当一个外来世界的人刚刚到达如月车站的时候,他的体内是完全没有被暗物质侵蚀过的,对于身边无处不在的阴灵既看不见也摸不着。虽然阴灵能够看见人,然而在人被侵蚀到了一定程度之前,也无法直接碰到对方。 而自己能被那只大脑迎面砸一下,也就意味着…… 当少女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她的哥哥已经拖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靠近了——在他的肩膀上,正慢悠悠地漂浮着一只灰白色的大脑。 ……当林三酒放松下来,不去控制意识力形态的时候,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再次变成大脑的样子。 “啊,就是这个家伙!”少女蹭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几百件装饰都在当啷当啷地响。她刚要扑上来,少年立刻灵巧地一侧身,将灰白大脑给挡在了身后:“你等等,她可不是堕落种啊。” 女孩瞪着自己的哥哥,嘴巴半张,一副“明明知道他的可能是正确的但是真的非常不想承认”的表情。 “谁叫你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少年笑嘻嘻地把手插进裤兜,好像忘了自己刚才也杀了不少阴灵堕落种,“人家为了自保,攻击你一下也是难免的嘛!你看,我就跟她聊的很好。” “聊……?”女孩皱起眉毛,“这只是个大脑而已,怎么聊?” 林三酒立刻示范给她看了。 尽管才只有几次,但她对意识力的操控已经熟练得多——空中的大脑慢慢地被拉长了,分化成了几个相连的块,每个块又慢慢拼成了一个字,合起来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傻? 连问号都有。(未完待续。。) ps: 谢谢清清潇潇的粉红、eelay的粉红、hfrs的票粉红(回来啦?)、hank先生的平安符、v_is的粉红、悠爷的粉红、桃子的个平安符(打赏得真频~)~! 最近感觉自己都粉红粉红的了,哈哈哈。 不过话回来,真的卡文卡得好严重,一了什么都没干,挠着头皮才写了一章……本来晚上还想(再)吃一次烤鱼来着,唉。 听可以请假一次…… 197 在红鹦鹉螺会被要签名 消息传得很快,周围几节车厢里的阴灵——也即是堕落种们,都远远地避开了兄妹二人和林三酒所在之处,因此车厢里干干净净的,只有稳定的日光灯和有节奏的铁轨声。 “诶,所以,你既然不是堕落种,那你到底是个什么啊?”叫做楼野的少年斜靠在座位上,身板明明还很单薄,却似乎正努力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成熟不羁一些。他笑嘻嘻地问完了,瞥了一眼一脸不高兴,却仍然忍不住朝这儿看的妹妹楼琴。 林三酒慢慢地将大脑变成了一个“人”字,作为一只器官来,她此时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很高傲。 没办法,主要是亲和的成本太高了——用意识力改变形状、写出文字并不是个轻松活,她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 至于刚才那个复杂难写的“傻”字,则是纯粹为了出气才写的。 起来,还真要多亏这对少年兄妹无时无刻都忘不掉的内斗。要不是当哥哥的老想着看妹妹的笑话,而做妹妹的又幸好还算明辨是非,恐怕今林三酒很难能逃出这个局面——尤其是在刚刚被楼野发现的时候,对她来可确实是一个大危机。 而好在两个孩子虽然性格脾气什么的让人有些无奈,但心地似乎还挺善良。 “你是人?那你怎么会变这副样子?”楼琴压不住心底的疑问,终于还是出声问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太大,要是一点点控制大脑来把这事儿从头到尾一遍的话。林三酒非累死不可——她想了想,拼了两个字:“太长。” “呿,态度还挺高冷的!”楼琴一翻白眼,“哥我跟你,堕落种一般都特别狡猾,这一个搞不好是有了什么机遇的特殊堕落种……到时出了事,可别怪我不提醒你。” 楼野“噢”了一声,不以为意:“……你当我跟你一样傻呀?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用我的能力试过了,真不是堕落种。” 到这件事,林三酒心底顿时又泛起了一股憋屈。 ……在刚刚被楼野发现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彻底完蛋了。 如今只剩下了意识体。林三酒突然对以前一些察觉不到的东西变得敏感了起来。尤其是对上人的时候,对方周身流露出的每一丝气息、讯息,都会强烈地被她捕捉到——才刚一被这少年给堵在了角落里,她就立即察觉对方的战力恐怕比那个女孩还要高一线。 更何况。他的态度也要比女孩儿严肃得多。 少年嘟哝了一句什么。手上一翻。一张浅黄色的纸页就凭空而现——接下来大概是要打上来了——在林三酒刚刚调动好全部意识力,打算硬抗下这一招的时候,纸页已经翻卷到了面前。随即却出人意料地“啪”一下消失在了自己身周的空气里,连碰也没碰林三酒一下。 作为纯意识体的林三酒,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气流中,似乎掺杂了一些淡淡的异物。 这就是他的攻击吗? “咦?” 没想到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少年看起来却比林三酒还惊奇:“……奇了怪了,我的【黄历】一向只会对人类才这样啊……” 【你今出门看黄历了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罔顾历法,真是叫人叹息。难道大家不知道黄历的伟大之处吗?多少代司监系统,精钻古代方术、文、八卦(此处不是娱乐圈)才制作出来的万年历,现在竟然没有人看了?想想太不可思议了。为了恢复传统文化,这个能力因此应运而生。 作用:类似于诅咒术。每一次随机叫出一张黄历纸页攻向目标(不一定非是敌人),黄历上的宜忌事项将会变成对方一段时间内的“势”,命中率百分之百,完全不可抗,持续时间随机。 只不过:只不过黄历内容也是完全随机的,为敌人施加了什么“势”都有可能……为虎添翼的例子,以前似乎也发生过。 ps:只对人类有诅咒作用。黄历纸页本身带有古老的驱邪逐凶的作用,体现在对目标的直接击打上——换言之,如果对手是人类,则优先使用诅咒功能;如果不是人类、或者在能力主人的要求下,才会产生击打作用。 ……见黄历纸页没有对自己造成直接伤害,林三酒突然灵机一动,还不来及庆幸,赶忙用大脑形成了字句。这样一来,她终于能够与对方沟通了,而他们也的确简单地交流了几句——然而随即一人一脑就忽然陷入了沉默,彼此对望了半晌。 我什么势 林三酒写四个字已经比较费工夫了,但好在楼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呃”了两声,挠了两下头皮,神情似乎不太好启齿的样子。 “我这儿是有’底单’的,你自己看看吧……”着,楼野出示了刚才用于攻击她的黄历。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此刻才感到这么憋得慌。 “所以哥哥,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内容的黄历?” 听楼野到这儿的楼琴,早就换上了一脸的畅快,迫不及待地问道——瞧她的样子,似乎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哈哈哈,等着要喷到对面的大脑身上。 楼野咳了一声,“宜婚嫁,忌……那个,忌行房。” 楼琴比哥哥还要不害臊得多了——她猛地一拍大腿,身子都弓了起来:“——那不就是’憋屈’么!哈哈哈!” 被一只大脑问你是不是傻的仇,似乎也终于报了。 灰白大脑一点儿情绪也没法表达出来,果然憋屈的很,林三酒只能拉出两个大大的惊叹号——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等楼琴笑完了,她才终于打听着了这两兄妹的一点来历。 “……我们可是红鹦鹉螺的名人,”楼琴矜持地一抬下巴,眼睛圆而晶亮:“凡是在本地住了些年头的人,有谁没有听过我们两兄妹?” 可是林三酒连红鹦鹉螺是什么都没有听过。 “……真是土鳖。你有没有听过中心十二界?”(未完待续。。) ps: 谢谢桃子(爱上这个形式的名字了)的两个平安符、yuki荷的平安符、猫喝奶茶的票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夭夭大王的粉红~!每一个字都全手打的,以表谢意! 昨到了d版这个让人心酸的问题,今想正式地对所有支持我、支持正版的读者们道一声谢!不管你们本来就是看的正版,还是后来才来的,我都非常感谢!写文是一件很苦的事,在别人眼里看来,有这个时间其实不如多接几个单划算。谢谢大家让我觉得我付出的时间也是有回报的,即使我不是大神,回报也只有一点点,但这明大家愿意珍重我的劳动成果,让我有了继续坚持的动力。 难得煽情一次,请评论区不要破坏画风……保持队形…… 198 林三酒竟然这么有名 所谓中心十二界,其实是在不知多少代的进化者筛选、改造之后,逐渐成型完善的1个巨型人类星球堡垒。这十二个世界在地理意义上是否互相靠得很近,谁也无法探知到;它们也并不属于任何意义上的联盟——最开始的时候,有些大界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只是它们在资源量、改造度上相似的地位,逐渐促成了如今这个十二界并提的局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十二界的人了,但林三酒仍然有一肚子的问题和好奇,只是苦于无法都问出口。 好在楼琴非常以自己的出身地为傲,根本不必多问,她已经像只鸟似的个没完:“……我们红鹦鹉螺不算是十二界里最大的,但也能够排在中等了。原本嘛,这个世界是被一种叫做’红鹦鹉螺’的地外生物入侵了生态系统,结果造成了全球生物大灭绝,人类自然也活不下去了,不过现在……哎,你打我干嘛?” “废话,”楼野瞪了她一眼,“谁有心情听你上历史课?” 林三酒赶忙写出了一个“我听”。 没想到楼琴眯眼看了看她,竟然嘿嘿一笑,一副“你也有今”的表情,反而不肯了——【你今出门看黄历了吗?】的威力,林三酒顿时又体会到了一次。 “话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楼野对这件事仍然念念不忘,“我们两个为了试炼。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个月了,从没见过任何例外……人如果被暗物质侵蚀透了、或者被这儿的堕落种见机杀死了,那么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翘,要么也变鬼。变成了堕落种以后,除了诱骗、杀戮、恐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你这样形态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灰白大脑在空中上下点了几下,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意思。 楼琴也被勾起了好奇,她不好意思直接过去瞧林三酒,装作往窗户外看的样子。绕了个圈来到灰白大脑的后头。悄悄地伸出了一根指头去摸她——但身周的空间对于林三酒来根本就像装在了脑子里一样,在她转身的时候就察觉了,向上轻轻一提就避了过去。 “……你是男的?”楼琴瞪起了眼,“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摸?”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想了想。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了个“女不行”。 意思是。虽然我是女的。但你还是不能摸。 楼琴对她的意思领会得很彻底,当即啐了一口,在哥哥的笑声里转身坐回去了。 林三酒飘到了看起来比较好打交道的楼野面前。写了一行:“如月”。 “你的意思是……让我告诉你一些如月车站的讯息吗?”楼野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试探地问了一句。见大脑果然上下点了点,他露出了一副整理思绪的样子:“嗯……其实我们之所以能够在这个世界里这么轻松,也是因为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它的资料,所以专门针对它做了准备,你问对人了。啊?问号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从如月车站的经历者那儿听的了!总而言之,进一次b级世界必须要很心才行,别跟你似的……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不是好事。” 听见“b级世界”时林三酒的震惊,很快又被憋屈感取代了。 “暗物质侵蚀这件事,看来你已经了解了。只不过暗物质的侵蚀还是事——进化者虽然很少有生成’抗暗物质’能力的,但是只要不吃这里的东西,不喝这儿的水,以咱们的身体素质而言,撑过14个月并不难。” “真正叫人防不胜防的,应该是这儿的堕落种。” 楼琴似乎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们走的地方也不少了,但从来没见过花样这么多的堕落种……除了车厢里这一种守株待兔的之外,还有诱骗你,让你以为他们会给你提供保护的堕落种——” 林三酒顿时想起了帝岭学的师生——如今想想,他们似乎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在车上待下去了——警告的确是对的,可是从楼野的话看来,当时如果下车了只怕也未必有个好下场。 “还有以活人面目出现的堕落种——” 陈河的样子浮现在林三酒眼前。 “附身于一切人形物品、或者跟人有关的东西上,让你忽略它们——” 老布鞋、棉袄、人形纸板、晴娃娃……这个单子就长得多了。 “还有各种怪谈形象的阴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尾随上来、或者用怪谈的方式登场——” 竹林山景区的高个男人—— 这么一想,在过去短短的一里,林三酒遇见的堕落种种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百科全书了。 “虽然我们来之前把能做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呢!”楼野好像安慰似的对林三酒了一句。 “谁的?哥哥难道不是就被’猫咪省级医院’给吓跑了吗?”楼琴立刻反唇相讥,楼野跳起来回了一句“那是因为我怕猫,不是怕堕落种!”,兄妹二人顿时又陷入了毫无营养的斗嘴中。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不用他们得多明白,这兄妹俩看起来就跟自己这种从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不一样——对他们来,末日世界和它的规则是一出生就存在的,早有了一套应对它的教育体系,因此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要悠闲自在的多。 中心十二界,原来是这么理想的一个地方吗? 就在她悠悠出神的功夫,楼野忽然先住了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一句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三“两个字刚被写出来,林三酒突然想起了同样来自十二界的人偶师——顿时停住了手。 但没想到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她,忽然同时喊了一句:“你不会是林三酒吧?!”(未完待续。。) ps: 谢谢ai萌的粉红、木4鱼(还有这样格式的名字吗)的香囊、书hu的桃花扇(真是没想到,谢谢!)、我是被迫的(……)的平安符、前滚999度的粉红~! 因为最近卡文,所以周末两啥也没干,光顾着跟文死磕了,四五个时写一章的感觉也实在是百感交集……不过好在今第二更主要是对话,还比较容易。我个人认为这样高尚的作者应该奖励一条烤鱼,起码斤!你们呢! 好了不了我要去家门口的烤鱼店蹲点了! 199 礼仪看起来其实有点中二 当一只大脑装傻的时候,按理应该不容易看出来的才对…… 林三酒迅速地收起了已经成形的两个字,恢复了大脑的模样,甚至在原地上下漂浮了几下以后,她还给自己留出了一段“疑惑”的时间,这才写了一个问号“?”。 “你不要装了啊!”楼琴跳了起来,恨不得用手指戳它几下才好,“你骗鬼呢!你刚才明明分成了块,明你的名字是三个字的!” ……因为写字之前必须要把大脑的形状先分成与文字对应数量的几块,所以一开始林三酒的确不心犯了这个错误——只是她也没想到楼琴竟然还挺敏锐的。她在空中晃了晃,一边想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边一言不发。 “你果然就是林三酒吧?你可是个女的,我不信你爹妈给你起名叫林三,再这种有数字的名字又少见。”楼野的一张脸也凑过了过来,兄妹俩此时的脸泰山压顶似的罩住了灰白大脑,看起来都特别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再否认下去看来也不会有用——身为十二界来人,他们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想来肯定跟人偶师脱不开关系——林三酒越想越有点儿紧张:她万万没想到随便一个十二界来人,竟然就和人偶师有关。 要是逃跑的话,不知道有几成把握…… 然而她才刚刚往另一边车厢“瞄”了一眼,只听楼琴忽然“哇”了一声。大概是认为她已经默认了,双眼晶亮地浮起了一脸兴奋之色:“看来你真的是林三酒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是听见了某个民间传奇忽然来到了身边似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楼野也一掌朝林三酒拍来,表情畅快:“——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灰白大脑忙沉了一下躲过去他的巴掌,再次形成了一个问号的样子。 ——从他们的反应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没有什么敌意。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忽然整了整神色,一改之前嘻嘻哈哈没正形儿的样子,面色严肃地挺直了身板,似乎有什么话要。 “这是我们一贯的礼仪。你别惊讶。”好在楼野及时嘱咐了一声。茫然无措的灰白大脑点了点,示意自己知道了。 楼琴首先动了——她一只套着粉色圆头皮鞋的脚朝后迈了一步,随后两手捏起了自己蓬蓬裙的角儿,轻轻弯了弯腰。模样跟欧洲古代的宫廷礼有几分相似——在她叮叮当当的饰品响声中。少女清脆得鸟似的声音含着庄严意味响了起来:“成长者联盟红鹦鹉螺界分部成员楼琴。欢迎同胞。” 楼野一只手臂弯在身前——林三酒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在他衣服一侧有一只暗兜——将手插进暗兜里,他也行了一个模样奇异的礼:“成长者联盟红鹦鹉螺分部成员楼野,欢迎同胞。” ……成长者联盟? 林三酒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字。登时心里激起了犹如翻江倒海似的疑问——她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比如成长者联盟是什么?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还这么郑重地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难道是因为人偶师?可自己当时除了逃生成功,什么也没干啊……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要用大脑来慢慢拼字的话,恐怕问到如月车站世界结束也问不完——林三酒此时的感觉,还真就跟“明明新娘近在眼前了,但却不能入洞房”的新郎一样,糟心得很。 真想求求历代司监,快点让这一段黄历效应过去吧。 虽然楼氏兄妹二人并不具有善解人意这一优点,不过好在他们还是记起了要简单地给她解释几句——收起了他们很明显来自异界的礼节后,二人立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个理了理粉红假发,一个翘起了二郎腿。 楼琴坐在绿皮椅子上,一下一下地踢着脚:“……啊呀,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呢。嗯,成长者联盟嘛,听名字就很好理解了吧?成长型一般都会选择加入这个协会,毕竟有保障、又有名气……” 原来他们兄妹也是成长型啊——林三酒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也不禁有些奇怪起来。如果成长型多得已经都组成了协会的话,那么当初人偶师见到她的时候,为什么还会那么激动? 她有心想问,不过以这句话的长度来看,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一旦意识力增涨了,一定要先给自己安个嘴!林三酒愤愤地想。 “人偶师在十二界可是个不得了的角色,”话虽是这么,但楼野一脸少年特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式的骄傲,似乎觉得对方将来不如自己似的:“……我们成长者联盟跟这批人磕磕碰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像他这样的人在十二界中不少,但是能做到那么狂、那么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大概也就是人偶师一个……” “自从他追捕你的消息传开以后,所有受成长者联盟控制的签证官也都收到了上头的指示——”楼琴起“上头”时,两眼又亮了起来:“绝对要尽可能地保住你的所在地信息,而且几乎所有外出的成员都留了心,打算先人偶师一步找到你。” 怪不得他们两人这么高兴——整个组织都为之行动了起来的一件事,竟然在自己手里办成了,两个孩子的脸上都因激动泛起了隐隐红晕。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不过只要你跟我们回红鹦鹉螺界,总能想到办法帮你的。”楼琴罕见地安慰了她一句,正要再点什么,忽然语音一顿,皱起了眉毛朝车窗外望去。 两人一个大脑本来一直是呈三角形的状态坐着,因此一时间谁也没留意外头;楼琴这么一看,顿时把另两人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去。 一个浑身赤|裸惨白、面无表情的男人正趴在行驶中的车窗玻璃上,直直地盯着三人,似乎非常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这景象虽不常见,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列车也逐渐慢了下来,驶进了一个月台。 原来不知不觉间,“看不见的地方”站到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娜乌西卡的香囊、昵妃的平安符、我是被迫的118的个平安符、书hu的评价票、墨色阑珊的又一个平安符、三渣火大的粉红票、影沉壁的票粉红(哇)~!! 最近感觉自己越写越不好了,特别想请假一仔细撸一撸情节,然而这样一来就没全勤了,真是叫人纠结…… 刚才开着窗户,楼下不知过了哪位大神的车在外放音乐,我就这样没有一点防备地被灌了一脑子的苹果,已经重复循环了15分钟了……你们感受一下…… 200 住宅区 自打进入如月车站以后,“看不见的地方”可以是最具灵异怪谈气息的一个站名了。 电车缓缓地停稳了,“唰”地一声打开了车门——虽然这几节车厢内都已经干净了,却仍然能瞧见从另外几节车厢里陆陆续续地走下来了一些面色青灰的人,好像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似的。 林三酒的正前方,就是那个一身惨白、眼睛大得如同饭碗一样的男人——他眼珠子咕噜转了几转,随即四肢并用,像壁虎似的快速爬到了车门边露出了一个头,看样子是想进来。 楼氏兄妹俩连理都没理会他,好像根本没把这个东西放在眼里,只是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妹妹便朝灰白大脑招了招手。 “走吧,每一站最好还是下车去看看。”她的神态怡然得像是要去野炊,让林三酒也因此安心了不少——她毕竟是因这些东西而死的,完全没有心理阴影是假的。 “是啊,不然来来回回老停在那一站,浪费时间!”少年一边,一边在往外走的时候踹了那个男人一脚。被他踹中的地方登时冒起了一股烟,惨白男人尖嘶了一声,转身就逃,远远地隐没在了黑暗的隧道里。 “行驶中列车玻璃上贴着的男人”这一怪谈,似乎挺弱的。 可真不愧是十二界来人——林三酒放心大胆地飞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楼琴的肩膀上,将自己的形状拉成了“为何可碰它”。碰字按理很难写。不过大概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现在调度意识力时灵活多了,几乎可以是心念电转之间,意识力流已经顺着她的意思流畅而契合地写完了字。 “噢,我不是了嘛,”楼野瞥了一眼车站,漫不经心地应道。“我们俩一身装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准备的,鞋子相当于是我们与暗物质世界中的媒介了……本来是连看也看不见的,不过我们特意用暗物质侵蚀了眼睛。” “这儿的什么水啊,眼药水啊。洗眼液啊……我那几的眼睛都是红的。”楼琴附和道。 原来还有这种办法!林三酒简直想哀叹一声。不用,脑海里意老师果然又喝了一声:“你看看人家!” 没理会意老师,林三酒来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车站仍然是空荡荡的,刚才下车的堕落种都不知道哪儿去了。除了己方三个人之外。连个活物也没有。透过车窗玻璃。她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外面安安静静的住宅区街道。 才不过几个时的功夫,林三酒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似乎增长了一点儿——每增长一些意识力。就像是一个人的视力变好了一点似的,看得更清楚、也更远了。 同时她也察觉到大脑的体积变大了一些,在脑后包裹住她尸体卡的部分,微微向外延展了一部分——是之前消耗掉的意识力正在慢慢地恢复吗? 要不要试试拿它捏个嘴出来? “别想了,”意老师打消了她的念头,“意识力’扫描’过你的全身包括头部结构,每增长一些,都会按照你原有的结构塑造一点’身体’出来……你有没有见过谁是大脑上直接长了个嘴的?” 林三酒顿时熄了心思。 也是——不然靠着她自己,捏出来的身体还不一定会是什么德行,万一到时跟尸体对不上怎么办? 林三酒与意老师的对话,不是阴灵灵体的楼氏兄妹二人自然听不见。毕竟是一个b级世界,又初到一个新地方,谨慎仍然是必不可少的——由楼野举着手电筒打头,楼琴殿后,一个灰白大脑慢悠悠地飞在中间,一行三人心地走出了车站。 林三酒头一回既不用负责警戒工作,出事了也不用冲上去打,轻松得过分的同时,她竟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只能来回转着圈儿地“看”,希望能给兄妹俩分担点工作。 粗壮明亮的手电光束刺破了黑暗,将夜幕撕开了,露出一片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生活区。 一群一群造型相似的居民楼,被数条窄窄的街道给划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工工整整、好像用尺子量着造出来似的。沿街零星开着几家超市、便利店、烟酒店之类的商铺,正门都开着,好像出现变故的时候还正在营业。街边上停了一些汽车,在绿化带的掩映下隐隐有些看不清楚。 如果忽视掉某扇窗子后头有人影一闪而过之类的事,这个地方也算得上安宁。 “这里的堕落种好像很少啊。”楼野咕哝了一句,手电光远远地投射出去,来回划了几道。 林三酒也上下点了点,证实在自己看起来也确实是这样——楼氏兄妹只是眼睛被侵蚀了,特殊情况下也有可能看漏一些堕落种,而她作为意识体,基本上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既然这样,咱们就找个地方歇歇脚好了……刚才在车上话还没完呢。”楼野一点儿都没把这个区放在眼里,笑嘻嘻地抬步冲向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栋居民楼。 一行三人在楼琴浑身叮叮当当的声音里,打开了一栋楼门。这里是比较现代化的住宅楼,一楼是保安室和电梯厅,必须上楼才能通向住家—— “你俩傻呀,有电梯不用干嘛要走楼梯?” 楼野头一个在电梯门口顿住脚,抬头看了看停在6楼的电梯,叫住了妹妹和正要往楼梯间飞去的灰白大脑。他手指啪地一按,向上的箭头顿时亮了,随着电梯运行的嗡嗡声,显示屏上表示楼层的数字也开始逐渐减少。 电梯可是各种怪谈最喜欢的地点啊…… 林三酒暗暗地想。 但是身边有两个手段厉害的年轻孩子跟着,她自己现在又是个意识体,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电梯门刚刚打开,就随着楼野一头扎进去了。 “楼琴你快点儿!”见哥哥不耐烦地催了一句,少女这才赶快进了电梯。楼野问道:“咱们去哪一层?” “就刚才电梯停着的那层好了,6吧。” 标着6的数字键被楼野按亮了。 电梯稳稳地开始向上滑行。 “咦,刚才是谁的6楼?”楼琴忽然惊奇地问了一句。(未完待续。。) ps: 谢谢一个团子的平安符和香囊、儿茶的粉红、桃子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个平安符了!还有草莓的更新票,哈哈~~ 忘了,其实楼氏两兄妹的名字是从评论区“琴野楼”这儿偷来的……你介意也晚了…… 话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为什么评论区这么多唱苹果的?啊?!有没有好人的活路啊?! 连晚饭(咖喱鸡)都没吃好! 最近更得早,大家都吃过了还不饿,让我没有动力写吃了…… 201 不听老人言 这一句话顿时捅开了马蜂窝——楼野猛地跳了电梯边上,后背紧靠着墙壁,一张还稚嫩的脸上满是惊讶:“不是你的吗?” 楼琴的动作跟哥哥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后训练出来的默契:“废话,是我的我还用问那一句吗!” 兄妹俩大概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神态都有点儿慌张,下意识地看了看灰白大脑——倒不是怀疑她突然会话了,只是她以现在的状态,基本上能看见一切东西。可是林三酒慢慢地在电梯空间里上下漂浮了一会儿以后,却拼出了两个叫人心一下就提起来了的字:“无人”。 电梯里静了一秒,楼野先嚷嚷出声了。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啊对,我也这么觉得……为什么咱们看不见?难道在电梯外面吗?” 如果还有手的话,林三酒真想往他们两人的后脑勺上一人来一巴掌。在列车上能看见堕落种的时候,他们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但出了“看不见”的意外以后,两人似乎都忘了现在应该干嘛——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林三酒将意识力聚集在大脑前方,猛地朝电梯按键区冲了过去——一排0以下的数字灯被她一撞,登时全亮了,林三酒这才松了口气。恢复了一部分意识力以后,她的劲道更大了,因此没敢使出全力;而令人庆幸的是。也幸好没发生那种怎么按都不亮的事儿。 难道黄历的效果过去了? 兄妹俩这时才反应过来——不管刚才话的是什么东西,既然那玩意儿要让他们去6楼,那他们最好还是别去。楼野挠挠头皮,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措了,咳了一声,矜持地夸奖道:“……嗯,刚才你做得很好,不过老实,我才不怕呢。” 真想切切实实地叹口气啊,没有了肉身的林三酒默默想道。 ……即使因为缺乏历练而有些不太稳当。两个孩子仍然具有进化者基本的素质——当电梯“叮”一声、无风无浪地停在了15楼。还没打开电梯门时,楼野已经叫出了一张纸页,楼琴也低低地念了一句什么,两只套着手套的手随即微微一亮。 【呵呵我们是广电总局】 这个机构的名字很陌生。反正在红鹦鹉螺界的人从没有听过。不知道来自哪一个空间。然而它似乎威力很大。造成了亿万量级、不明来源的怨念。 现阶段本能力分为个部分。1,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建国以后严禁成精。 发动1部分的时候。敌对目标会被“广电总局空间”默认成为一本书——或者是其他什么体裁的文字都可以。当敌对目标想要移动脖子以下的部分时,本能力会发出干扰,对其的动作实施造成困难,在武斗的时候简直就是作弊利器。只不过干扰和造成的问题都完全随机,建议发动以前先用好运气的黄历纸页增加运势。 部分专门针对非人生物,上到神佛下到苍蝇都在攻击范围之内——只不过威力大也会随对象变化而不同。该部分能力可以附着于身体某一部位上,对非人生物造成直接打击。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假如有某一个非人生物拥有“我是1949年以前出生的”这个清晰念头的话,则本能力的部分会无效化。 ……楼氏兄妹的准备刚刚做好,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墙上脱皮褪色了的红色“15”字样。外面走廊里吊着一盏尿黄色的灯泡,多年沉浸下来的饭菜味、油味,使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旧房子特有的、厚重不干净的气息。 不过阴灵型的堕落种,倒是一个都没有看见。 “哥,咱们出去吧?”楼琴虽然问了这么一句,但脚下已经往电梯外走了——她在迈出门之前,还有点紧张地回头在电梯里扫了一眼。 没有了乘客的电梯,看起来就是四四方方一个铁箱子,没有不对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很顺利地出了电梯。 兄妹俩带着一个灰白大脑,踩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走在空旷的走廊里,两侧家家户户门户紧闭。他们本来也没有一个明确目的,甚至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历练而已;因此也不着急,心而仔细地将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虽然没有眼睛,但意识力在林三酒的头脑中投射出了一副全景图,让她能够将周围环境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用肉眼更加全面。因为意识力的特殊性,不光是被它感知的区域纤毫毕现地展露了出来,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它也能够模糊地描绘出一个大概——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站在墙角处时,明明是看不见另外一边的;然而有时却能很微妙地察觉到另一边站着一个人。 ——此时林三酒就有了这种感觉。 在楼氏兄妹即将无知无觉地拐过楼道转角的前一分钟,灰白大脑突然一个猛子沉了下去,一个回旋式的前冲,顿时将兄妹二人同时绊了一个趔趄——进化者的平衡能力超群,他们迅速稳住了身子;步子也终于停下了。 “你干嘛拌我们?”楼琴没好气地问,似乎又想到了鼻子上的那一击。 “有人”——林三酒慌忙写了两个大字。 兄妹俩一惊,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转角后面。 然而那儿安安静静的,一点气息也没有。 过了几秒,还是楼琴出了个主意——她从自己蓬蓬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面镜子,捏着把手的最末端,心地从这一边的墙后伸了出去。 镜子里只有另一条深邃的走廊。 ”什么呀,净吓人。“楼野登时出了口气,不等林三酒写字,抬脚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她没有嘴,连想叫住他都来不及。 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出处后的一秒钟里,没有任何异响—— 楼琴刚要跟上,却被提防着她的灰白大脑狠狠一下撞在了腿骨上,疼得她“嘶”一声停了下来,抱住了腿。 “你到底干嘛?我可真生气了——”她细眉倒竖,刚回头了这么一句,突然见灰白大脑拼命地来回在空中翻滚,随即拉出了一个细长条,指向她身后。 楼琴立刻转过头去,发现从墙边上探出来一块黑。 这块黑慢慢地从拐角后移了出来,原来是灵盖处的一块头发——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楼野的脸呈水平翻倒的样子,与脖子拧成了90°,缓缓地露了出来。 身体仍然留在了墙的另一边。 就在楼琴瞪大双眼,一声尖叫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悬空似的脸上,突然笑了——那是林三酒见过了好几次的标准、巨大的笑容。楼野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们过来呀。”(未完待续。。) ps: 谢谢三渣火大的平安符和粉红(名字到底什么意思)、大坏蛋的粉红、桃子的平安符(又有了)、一个团子的评价票~! 楼氏兄妹简直是卡文的代言人,自从他们出场以后我就没有一章不卡……这一章从昨晚就开始写了,早上又啃了好久……为了接下来的一个略复杂的剧情,我写了满满一张纸,还画了图……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卵用。 202 你TM在逗我?(魔5和氏璧加更) 被楼琴含在嘴里的那一声惊叫,到底脱口而出了,在走廊里激起一阵阵的回音——她离楼野那一张裂开了巨大笑容的脸最近,几乎是面贴面地站着,当下趔趔趄趄地连退几步,险些摔倒。 林三酒来到如月车站的前4个时,都是在这种无处不在的惊恐中度过的。如今变成了意识体,更是早就不拿害怕当回事了,立马一个前冲直直撞在了楼野的脸上,顿时将他整个人都撞出去了一米多,滚倒在地。 “怎怎……怎么回事?”楼琴也缓过了劲儿来,冲上来举着一只拳头,不知道该不该打下去的好。 “哎哟哎哟,别打别打,疼死我了……”没想到地上的楼野突然叫了一声,头居然立刻正了过来——原来刚才他是扒着墙扭过了脖子来的——他捂着鼻子满脸眼泪地抬起脸:“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什么? 在空中漂浮的灰白大脑一顿,随即立刻拼出“打他”两字——楼琴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一顿王八拳全招呼在了楼野的头脸上,直把他揍得连连求饶。 “这种时候你胡闹个屁啊!”楼琴即使住了手,也仍然一腔子怒气,粉红亮皮鞋使劲踹了哥哥一下:“没把你当成鬼打死都是轻的!” “咱们把这一页翻过去吧,”楼野在地上滚出一身灰土,见灰白大脑跃跃欲试地想要再一次撞过来,忙正色转移了话题:“……其实刚才林三酒对了。我一走过拐角,真的感觉到有人。” 一人一脑顿时静了下来,楼琴皱起眉毛:“……是堕落种?” “我也不好……”楼野有几分后怕似的地朝走廊看了一眼,“我根本看不见那个东西,只是感觉到它往我身上扑……你们明白么?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就是知道它在那儿……” “它快扑到我身上时,是我的这件特殊物品帮我挡住了的——”楼野拍拍胸口,似乎在衣服下面鼓出一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它,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那一刻真是冷进骨子里去了。” 林三酒顿时心里一惊——这是不是明,楼野差点就被暗物质侵蚀了?而兄妹二人忽然看不见堕落种了。是不是跟这一站的名字有关系? 她正出神呢。一转“头”,忽然发现楼琴的神色有点儿不对。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疑虑,眉毛拧得紧紧的,一会儿看看另一条走廊。一会儿看看哥哥——不知怎么。林三酒感觉得出来。她似乎是为一件另外的什么事而感到犹疑。 “这一站不是叫’看不见的地方’吗,那咱们看不见它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没等林三酒多想,楼琴忽然开口了。语气还是一样快,跟刚才没有不同。“……要紧的是,眼下怎么办好?” 己方最大的优势之一都没了,这还用吗? 然而楼野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叫林三酒感觉自己老了。 “咱们来这儿不就为了历练自己吗?我早就觉得打那些看得见的东西没意思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还不如回家杀鸡。”楼野意气风发地笑了一声,表情竟然很畅快:“……既然来了点儿有意思的,咱们就该赶快上!我决定了,今晚就在这儿住下了,等咱们把这儿的东西收拾了,我还要上6楼!” 楼琴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几乎没有迟疑就清脆地答了一声好,反而是林三酒吃惊之下,差点没控制好漂浮的力道——尽管她写出来的“反对”二字在空中保留了很久,但似乎楼氏兄妹压根没有把一只大脑的意见纳入考虑范围,已经在挨家挨户地找一个中意的房子了。 好吧,林三酒很憋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正她现在是意识体,面对阴灵时由于对方不会将她当成一个目标来攻击,所以几乎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既然这两个孩子不怕死,她自然也可以跟着。 “哎呀这家有孩,满地玩具怪讨厌的……”在砸开了又一扇门以后,楼琴很不满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她走出来一脚将门踢上,语气十分挑剔地对林三酒:“这儿连一个干净的房子都没有!” 不得不,当有时楼氏兄妹身上流露出这种富家子弟娇生惯养的气质时,真的让人有点手痒。 林三酒连理都不想理她,正要飘走,忽然听走廊尽头楼野喊了一声:“你们快过来!这个房不错,一看就是新装修过的……” 灰白大脑忽忽悠悠地飞了过去,对所谓的漂亮新装修没放在心上。 不过房子确实不错,打开灯以后,一水儿的崭新原木家具和白墙绿植,显得又干净又素雅。兄妹俩手脚熟练地在房子里做了一遍检查——他们管这叫“驱虫”——没过一会儿,果然从儿童房的床底下拎出了一个怪谈阴灵“床下的妖怪”,三下五除二地将它打散了。 类似晴娃娃的防御报警装置楼氏兄妹有好几个,只不过全是黑色的铁块模样,没有一个是人形——因为人形太容易引来阴灵附体。将它们在角落里安置好了,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出于安全考虑,兄妹俩还是将床挪到了客厅,决定晚上轮流守夜。 作为一个意识体,林三酒是不需要睡觉的;她浮在客厅正中央,看着楼野猜拳猜赢了、先一步跳上床以后,便将心神沉进了意识力深处,打算按照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好好修炼。 “啪”一声,楼琴将吊灯关上了,摸着黑坐在大脑下方。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特别快。意识力修炼其实是一个有些费劲的流程——首先要将围绕着“核”流动的意识力都高速旋转起来,确保动作流畅无滞以后。再挑出两缕进行压缩。这一步最是艰难,仿佛是要把磁铁相同两极使劲儿往一块儿按似的,斥力大得几乎叫人怀疑这是不是正确方法——而一旦两缕意识力成功地被“按”在了一起以后,空出来的地方立刻会飘起一些丝丝缕缕的白气——明新的意识力生成了。 当然在现阶段,这些“新意识力”只不过是林三酒本来就有、但在【防御力场】中消耗光了的——一旦她原本的意识力全部恢复以后,再生成的才是全新的。 而被压缩在一起以后的意识力凝实有力得惊人——打个比方来,原本同样粗细的一丝意识力,也许仅仅够【防御力场】用1分钟;而压缩后的意识力,效果却足足提升了几倍,用个三五分钟也不成问题了。 林三酒已经彻底沉浸在意识力一点一滴缓慢增长的喜悦中了。当她正拼命推挤两缕意识力的时候。突然被外界一声响动给吓了一跳,那两缕意识力顿时像网破了后的鱼,瞬地游开了。 那声响动并不大,好像只是什么东西被碰了一下。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听见了。 她又懊恼、又有点儿担心地朝外看了一眼—— 时间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家具们在黑暗里静静地坐着。形成了深深浅浅、形状不一的影子。此时楼琴下巴搁在桌子上,眼皮一沉一沉地往下掉。床上的楼野呼吸声长长的,很有规律。显然早已睡熟了。 几个铁块似的报警装置也很安静,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奇怪,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呢? 林三酒在空中转了一圈,直到她又听见了一声“嘎吱”。 这一次,楼琴也迅速惊醒了——她瞪大的眼睛里还残存着初醒的迷茫,看了一眼正来回转圈的林三酒,显然也没明白声音的来源。 怪里怪气的杂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似乎是从走廊里传来的。林三酒耐不住了,她迅速写了个“我去看”,随即一个扭身,将自己拉成了薄薄一片,从门缝里飘出去了——她现在对形状改造,早已经得心应手。 灰白色半透明的大脑,飘飘忽忽地飞进了走廊,一连顺着走廊飞了好几圈,但是一切都很正常——走廊里的灯光还是尿黄色的,每一户的门都紧紧关着,没有丝毫响动。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见什么发现也没有,林三酒暗暗地嘀咕了一句,掉头准备回去。 她记得落脚的房子是左手边走廊里的最后一间——林三酒又把自己拉成一片,从黑乎乎的门缝底下顺着原路回去了。 房子里还是老样子,被楼氏兄妹拉出来的铁架子床歪歪地立在客厅中央,挤歪了沙发和茶几;黑铁块似的报警装置仍然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房子里灯光都灭了,一片昏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光,描摹出家具隐约的轮廓。 灰白大脑停滞在空中,呆呆地浮了好一会儿,也没动地方。 最终还是意老师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你怎么……咦?那两兄妹呢?” 林三酒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床上还是椅子上,此刻都空荡荡的,再也没有了楼氏兄妹的影子。(未完待续。。) ps: 相信这章标题是很多人的心声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今一都没回复评论区……主要是看见一片“哎呀领便当太快了”“缺乏历练”的评论,我就噗哈哈哈无法自持了。 很有整人的快感……谢谢桃子的平安符、晴空湛蓝的粉红、大坏蛋的粉红、墨色阑珊的平安符~!你们被整到了没有! 这章000字的是给魔5的和氏璧加更,今原本的另k字更新,推到以后再……砍头也让我喘口气啊,何况老娘还卡文…… 想向大家推荐一个健康的生活方式:遇到不开心的事时,应该把头发扎起来,换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穿上跑鞋,跑到楼下,坐下吃烤鱼…… 斤6的人生智慧在向大家问好,虽然今不够辣。 203 这是有声音的一章 房子仍然是这一间房子;除了突然少了两个大活人以外,其他的一切都非常正常——不管是客厅、卧室,还是浴室,林三酒都里里外外地找遍了,可就是始终不见兄妹俩的踪迹。 “就是死了,也会有尸体留下来,也会变堕落种啊?”林三酒完全不能理解眼下的状况,“他们如果要离开这间房,必须要经过走廊吧?而我刚才不就在走廊上吗?” 每一层楼的楼道,都是由个大写“l”拼在一起的形状;理论上来,的确有可能一人在左边走廊、一人在右边走廊而擦身而过;但是在稍微动一下就有回音的楼道里,林三酒却不可能没察觉。 除非是兄妹俩特地瞒着她,用了什么手段消了声音跑了;不然林三酒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大活人突然不见了。 “可是昨他们还告诉我,他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多带几张不记名签证以防万一,正好可以给我用,让我直接去红鹦鹉螺界与他们汇合呢……”林三酒喃喃自语,“突然走就走,这根本不通啊……” 但如果不是他们主动离开的,那就只能是外力迫使他们消失的,但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报警器始终没响了。 意老师也一片茫然,二人商量了半,仍然不得头脑。 “我还是出去看看好了。或者去楼下楼上找找……”林三酒一边,一边故技重施从门缝底下飘出去了。这两个孩子不仅仅是她前往中心十二界的保障。从心底来,在这个孤寂的世界里,她也很珍惜他们的陪伴。 如果楼氏兄妹真的陷入了什么危险之中的话,现在能靠的也就是林三酒一人了。 然而走廊上跟刚才一样,什么异动都没有;褪色破损的“15”仍然在尿黄色的灯光下呈现出暗浓的颜色。 林三酒瞥了一眼电梯,随即便把它剔出了考虑范围之内;转身朝楼梯口飞去。 任何建成超过个月以上的居民楼里,楼梯几乎都是一个噩梦。由于平时只是用来放垃圾桶的地方,这儿修建得非常不合理;灯泡常年都是坏的,每一节楼梯都陡峭得吓人——泡在黑暗中的楼梯道显得更狭窄更局促了,连一路飘行下去的灰白大脑都感觉到了不舒服。 或许此时空气里还弥漫着垃圾桶的臭味。不过好在意识力并不具备嗅觉这个功能。 多亏了意识力的全景扫描。一个楼层只需要看几眼就够了;加上此时又是飞行状态,林三酒几乎没花多长时间就把15楼以下、一直到一楼大厅的每一层楼都检查完了,只是哪儿也没见着楼氏兄妹。 “我跟你,意老师。如果那两个孩子又在开玩笑的话。”林三酒嘀嘀咕咕地飞向了电梯。这次她打算换一条路线上去:“我一定要把他们的鼻梁撞进头盖骨里去。” 电梯仍然停在他们上去时的15楼,此时受到林三酒召唤,顿时发出嗡嗡的轻响。开始缓缓下行。 这部电梯,果然有问题啊……林三酒来回漂浮着想。 原本她撞亮了一排楼层键,可不止一个15楼;15楼只是第一个停下的楼层而已,同时亮的还有16、17……按理,在他们下电梯以后,电梯应该会继续往上走才对。 而现在很显然在他们离开电梯以后,电梯也不走了,就那么蹲在了15楼。 她胡思乱想的功夫里,“叮”一声,电梯到了——两扇门打开了,露出里面被日光灯染得发白的电梯厢。 灰白大脑飘了进去,拉出了一根手指似的长条,按了一下“16”。 电梯门合上之后,开始上升。 眼看着数字一个接一个老老实实地往上跳,一直静心等着出什么变故的林三酒,却什么都没等到,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电梯一样——直到又是“叮”的一声,它停下了。 然而大大的数字却显示着“15”。 15楼有人! 林三酒心一提,立刻聚集起了意识力,迅速升高以后退进角落里,有点紧张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诶?” 从打开的门缝里,居然先露出了一头亮闪闪的粉红假发——接着,楼琴瞪圆了的眼睛、楼野猛的一声“咳!这不是在这儿呢嘛!”都立即被意识力扫描给纳入了林三酒的头脑中。 “你这家伙怎么乱跑?!”楼琴一步就跳了进来,涂成五颜六色的指甲就要往灰白大脑上戳。“你不是去查那个声音的来源了吗?这么久也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结果是下楼玩儿去了!” 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的林三酒,憋屈得几乎能马上喷出一口老血来——眼见楼野也在一边点头附和,她立马愤怒地写了一行字:“我去找你们你们不见了”——这还是林三酒头一次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字。 “呸,你才不见了,我们还好好地在这儿站着呢!”楼琴还不放弃要戳她的努力,逼得灰白大脑在角落里来回扑腾躲闪,“我看你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我才叫上我哥来找你的!” 林三酒大大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点纳闷了。 难道是自己找的时候没留意时间,结果正好和出房的兄妹二人错过了?但为什么会一点儿声音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躲过了楼琴的尖指甲,林三酒满心疑惑地跟在楼氏兄妹二人身后回了房——房间仍然像她离开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真是虚惊一场啊,”楼野舒舒服服地又要往床上躺,却被妹妹一把揪了起来:“轮到你守夜了!” 他这才想起来,拖着脚坐在了灰白大脑下方的椅子上。 ……看起来,这一切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林三酒在问了楼野一句“你们等了我多久”以后,就再也没法沉下心修炼意识力了——因为这件事根本不通。 楼野的回答是:“我们想着反正你一只大脑也不会出什么事,就打了会儿牌,嗯……具体的时间也不好,不过最起码,一个时是有了的。” 就算再怎么没留意时间,林三酒也敢肯定,自己在外头花了还不到半个时。 ……难道如月车站世界里,还会有时间扭曲的情况出现? 还是又不知不觉走进副本里了? 但如果这是一个副本的话,未免安宁得过分。 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沉默了下来,房子里再度恢复了宁静。 ……如月车站里的夜晚很长,好像明永远不会到来一样。 当楼野也终于忍不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以后,唯一一个不用睡觉的林三酒忍不住在屋子里外来回飘了一圈,在脑中不断骚扰着意老师,试图通过话来弄清楚刚才发生的事。 只是也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意老师不胜其烦地开始装死、一声也不回应了以后,林三酒才有点闷闷地一头撞进了浴室里,打开了灯。 反正人是找回来了,搞不明白就搞不明白吧——林三酒独自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直直飞进了浴缸里,砰地一下将自己的尸体解除了卡片化,接着去拧水龙头——闲着也是闲着,她打算给自己的尸体洗个澡。 乐观地,以后或许还要用到这具尸体呢。 用意识力凝聚成大拇指、食指的模样,可比写字还难——当林三酒好不容易将两条怪模怪样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上时,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未完待续。。) ps: 谢谢白墙的个平安符、人生如玉a+的粉红、isarialan9的票粉红、一个团子的平安符~!全手打以示感谢~!前段时间被我感谢名单漏掉的同学们快来吱一声,最近感谢名单短,加上去不费劲~~ 另外评论区是怎么回事哈哈哈被我馋的去买鱼罐头的也有(你是猫吗?),自己吓得不想活了的也有(这是什么鬼哈哈哈),最近这几章哪里恐怖了你们所! 打算戒一段时间烤鱼,主要是因为在读者群里问了一下,她们并不愿意给我报销……我想想,接下来我要在作者感言里点什么吃的好 你们有什么想吃吃不到的可以留言告诉我,我去替你们吃,想shi的人可以不用话了 204 她很快就熟悉了气窗的构造 ……林三酒一向知道自己并不以智慧见长,但是如果她早知道会陷入这样的一个局面里的话,当她第一次听见楼上传来马桶冲水声的时候,就一定会立刻冲出浴室,杀掉外面熟睡的人。 而现在,她已经在这幢居民楼里困了近十了。 “困”,也不太准确——要是能够一咬牙,林三酒完全可以直接从窗子里飞出去,因为此时并没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囚禁着她。窗外一眼看不到头的如月车站世界,笼罩在灰沉沉的空下,看起来广阔无边。 但是她还不能走。 让她不得不留在这栋居民楼的原因之一,这时正好走了上来,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对林三酒轻轻了一句话。 “我让他去弄点吃的去了。”楼琴抿着薄薄的嘴唇,神情阴郁,原本少女润泽的皮肤上这几也因为压力而冒出了几颗痘痘。 在她话的时候,楼野哼着调进了厨房。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杀了他?”楼琴完,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努力控制住了双手突如其来的剧烈颤抖。 ……大脑模样的林三酒,恨不得能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起来,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一晚她听见马桶冲水声时开始的。 十四以前的那个晚上,当声音透过薄薄的楼板清晰地被林三酒听见的时候,她用意识力凝聚出来的“手指”一下子顿住了。 她一直以为这栋楼里没有别人了——然而仔细想想。他们三个人里还从没有一个人去过15楼往上,也许楼上还生活着幸存者也未可知。 毕竟阴灵们是不需要用抽水马桶的。 林三酒想了想,决定去楼上看看情况。反正现在她是一个大脑灵的样子,除了堕落种以及被暗物质侵蚀过眼睛的人之外,谁也看不见她,倒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这个自由而没有顾忌的状态。 她下了决定,立刻转身就从气窗里飘了出去——然而飞了几米高以后,才刚刚摸到了16楼的边,忽然从楼下刚离开的浴室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好像是楼氏兄妹中的某一人起来了。 林三酒悚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的尸体仍然在浴缸里躺着——吓到楼氏兄妹两人倒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怕那两个孩子一冲动将尸体给扔出楼外可就麻烦了! 这时林三酒当然再顾不得朝16楼的窗户里看,赶紧一个加速,掉头挤进了气窗里,正好跟刚刚推门进来、瞪着尸体目瞪口呆的楼野撞了个面对面。 “这是我”。林三酒赶忙写了几个字。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尸体卡片化了。 楼野张着嘴巴,“啊”了半,才算找着了词儿。 “你……你你?那个是你?”他最先能想起来的全是废话。理了几秒思绪才一连问了几个重要的问题:“……那个不是死尸吗?被你放到哪里去了?你已经死了?你是阴灵?” 如果从头到尾详细给他讲一遍,只怕都要亮了——林三酒想了想,简单地写了几个字:“不以后”,便朝气窗又飞了过去。 楼野这才想起来,刚才这只灰白大脑就是从气窗里挤进来的,顿时有点着急了:“哎,你要去哪儿?怎么又要乱跑?” 瞧他的神态,林三酒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谁家孩子收养了的狗。她顿了顿,还是给了他一个简单的交代:“上有人”——趁着楼野一愣,念叨着这个字琢磨她是什么意思的这一阵功夫,林三酒动作熟练地再一次从气窗里出去了。 正如大多数住宅楼一样,楼上楼下同一位置的单元是完全相同的格局;从楼下洗手间里飞出来的大脑灵,自然也会先在楼上洗手间里落脚。 16楼的洗手间是一片黑——看来刚才不管是谁用了马桶,此时都已经关灯走人了。 真的会是幸存者吗? 林三酒一边从气窗里挤进来,一边想道。 相比如月车站其他的地方,这栋楼虽然清净多了,也有不少可疑之处。别的不,那个电梯就十分诡异……真有幸存者大喇喇地生活在这儿的话,还不得立刻被阴灵当成了目标? 洗手间的门稍稍开了一条间隙,林三酒侧立起身子,觉得自己像个芭蕾舞娘似的从中钻了过去。 ……这儿的格局果然跟楼下一模一样,从洗手间一出来,就是一条通往客厅的走廊,右手边还有两个卧室。只不过因为所有的灯都黑着,只有一些大致的家具轮廓仍然在微弱的夜色里留下了几片剪影。 虽然林三酒有意识力在充当她的眼睛耳朵,无时无刻地不在为她做扫描——但是正像肉眼一样,意识力扫描也是会受到光线影响的,清晰度有时甚至仅仅只是比肉眼强一些而已。 从洗手间门口朝外张望,她此刻也只能从意识力投出的全景图里,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正占据了客厅中央的位置。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当林三酒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顿时被惊得发蒙,半晌竟然都忘了动一动。 ——那是一张床。 一张挤开了沙发、碰歪了茶几的床;不仅外表与楼氏兄妹搬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睡在它上面的人,林三酒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三酒,你死哪儿去了?” 一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床上的楼琴,一抬眼看见了漂浮在洗手间门口的灰白大脑,立刻腾地跳了起来,声音里竟然似乎含着哭腔——当她冲近了,林三酒才看清楚楼琴眼睛里确实泛着泪光。“我以为你遭到了什么不测,哥哥也出去找你了,但是你俩谁都没回来,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到现在,感觉到处都鬼森森的,却什么都看不见……你话呀,你见到我哥哥了吗?” 林三酒惊呆了。 ……如果这里的是楼琴,那么楼下的是谁? 现在,楼野正独自一人和什么东西在一起?(未完待续。。) ps: 谢谢镜子v平的个平安符、桃子的平安符、娜乌西卡的个平安符……谢谢你们的打赏,这么卡文还赏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是一边被猫咬,一边手打出来的,诚意动人…… 感觉猫就跟艺术品一样,摆在家里挺好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上一章炸出了无数吃货,我看着都替你们心疼……另外为啥我已经写得这么温油了还有人害pia!这么疯狂地给我增加成就感,我真是爱死你们这帮被吓到的人儿了! 从这章开始,我要正式发功了 “015卡文**” 205 从这儿开始就乱了 不,不对…… 灰白大脑忽然向后飘了出去,拉开了一段距离,上上下下地将面前的少女打量了一遍。 ……这个难道就是人吗? 林三酒有点吃不准地想。 “你在想什么呢?你见到我哥了吗?”楼琴急得要命似的一跺脚,登时浑身装饰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他可是出去找你的!” 顿了顿,林三酒还是没急着什么,先写了三个字:“从头”。 ……按照楼琴的脾气,她会接受自己这种避而不答的态度吗?写完了这几个字,林三酒有点儿犹豫地想。她也明白,这种“因为这个人平常如何所以某个时候就会如何”的推断,一向是非常靠不住的,因为人类太复杂了—— 比方,面前的这个楼琴就忽然叹了口气,真的从头开始了。 “你不是听见那个怪声,出去看情况了吗?我跟你,那都是好几个时以前的事情了!在你走后0分钟左右吧,我就感觉不对了,一个破走廊而已,你去的时间也太长了……我想出去看看,所以把我哥叫醒了。”楼琴喉咙里咽了一下,目光里一片焦虑的茫然。“我看了一圈没发现你,他就非得也要出去找……这一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随即她叹了口气,“我看他过了十几分钟还没回来,就出去找了好几次,但是谁也没见着,又怕你们回到这儿来以为我走了……所以只好一个人在这儿等。” 林三酒愣愣地听完了。来不及多想中间的关节,便忙写了一行字:“你去楼下了吗?” “下了,别14楼了,我一直找到一楼大厅。包括楼上我也去了,台什么的我都找了……”楼琴似乎有些沮丧,跌坐在椅子里,林三酒这时才看清楚她腿上套的白袜子上,有被划过后留下的污渍——看起来,似乎是在狭窄的楼道中不心蹭到了什么。 她如果是在自己离开的0分钟后走楼梯的话,确实有可能二人正好错过……不不。问题是楼下怎么会是14楼?这儿不是16楼吗? 这个问题。很快就在林三酒引着“这一个楼琴”出了房的时候得到了答案——走廊里大大的数字“15”,已经有点褪色了。 灰白大脑飘在空中,有点不知所措。 是数字被改了吗?那为什么楼上楼下两个房子会一模一样? 现在头脑里一团乱的林三酒,一咬牙也不愿意想那么多了。在空中对楼琴写了个“跟我来”。当先一头飞进了楼梯间——不管谁真谁假。总得见了面才知道分晓! 楼琴的饰品撞击声立刻跟在身后响了起来,一路穿过了楼梯间,来到了楼下。 而楼下真的是14楼。 林三酒看着那个红红的“14”。在愣了半秒以后,赶忙一头冲向了同样位置的一间房子——只不过,那一扇模样陌生的大门果然正锁得牢牢的,灰尘堆积,看起来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碰过了。 灰白大脑飘在门口,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楼野呢? “你在干嘛?14楼我都找过了,没有的!”楼琴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概是终于见到了一个同伴,她心情放松了不少,没那么焦虑了:“……不定我哥又在开玩笑!真的,我真的特别烦他现在这样不分场合、没个正经!” “嗯——?”这个时候,脑海中的意老师虽然迟了一步,但也发现了事态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只不过她才“嗯”了这么一声,林三酒立即狠狠在头脑里喝了一声:“别出声啊!” 意老师还来不及生气自己的师道尊严受到了冒犯,忽然意识到身边的这个楼琴,是有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的——如果她不是真正的楼琴的话。 见意老师立刻配合地收了声,林三酒马上心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楼琴的神色。少女正在烦躁地来回转圈,表情一如往常,似乎没有听见意老师的声音——只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如月车站的堕落种花样太多了。 想了想,她写了两个字:“副本?” 这是林三酒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不是的,”楼琴长长地叹了口气,“副本可以是一种没能完全’成长’起来的末日空间,你见过那种橘子上又附着一个橘子的情况吧?副本和末日世界的关系就跟这种橘子一样,所以本质上来,是同样的东西……也就是,可以被检测出来的。” “而我检测过了,这里不是副本。”她嘟哝着,顺着墙滑下去,蹲在地上。“……肯定是我哥又在发疯。” ——老实,能够迅速把副本解释清楚,让林三酒有点相信这个楼琴是本人了。 但是她也比谁都清楚,楼野没有在发疯——事实上,楼野现在不定正身处于一个自进入如月车站以来的最大危机中。 “我见过他”,林三酒信了七八分,也不想相瞒了,飞速地拼了几个字:“他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很容易造成误解,楼琴果然立刻浮上了一脸迷茫之色——正当林三酒打算再写一句“另一个你”的时候,忽然从走廊另一头远远地传来一声骂。 “楼琴!我!你俩跟这玩儿什么呢!” 从走廊的拐角处后面,探出了一个头——少年蓬松又有点凌乱的头发下,态度可以是气急败坏。 “我从上到下找了你们一百圈了!累得我跟孙子似的!你俩耍我玩呢!”楼野一边骂,一边喘着气走了过来——看来是刚从楼梯间过来。 楼琴“哎呀”了一声,就迎了上去,兄妹俩一人一句地快速斗上了嘴:“你还我,是你不回来的!”“你什么呢,我回去看了,房子里没人我才又出来找的!”“不可能,肯定是你走错了……”“你当时不会去蹲厕所了吧?” 两人吵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身后静静的,灰白大脑并没有跟上来,仍然漂浮在原地。 “林三酒,你怎么了?”楼琴笑了笑,“走呀!” 林三酒没动。 ——这个人真的是楼野吗?(未完待续。。) ps: 谢谢莫莫琉璃的平安符、乖喵的粉红、ai萌的粉红、莉莉ad的平安符、十州风云的平安符、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白61的评价、阿圻的粉红、旃檀之香的评价! 最近这两我还是会看评论区,但是猜测剧情的可能不会回复……除了因为我是一个如高山之花一般的女子之外,还有因为这段剧情太复杂,我已经好几次在画草图帮助理解的时候把自己绕进了沟里。如果没有回复你们的评论,主要是怕一不心把理清楚的剧情线路又给弄混了…… 没错这段剧情我画了一张图。老多信息量了的一张图。 就这我还掉了几次沟。祝看文字版的大家好运吧……有时真不知道你们为啥来看我这文……讲真,我也很少见到我自己这种这么能折腾读者的作者…… 206 这两个都是本人 想要验证这个“楼野”的身份,其实也有办法。 林三酒有些犹疑地飞了上去,有意无意似的飞在了楼野与楼琴中间,挡得楼琴不得不连连歪头看路,很不耐烦嘟嘟囔囔了一道儿——只是她一点儿也没在乎,随着这兄妹二人上了15楼——也就是林三酒找到楼琴时所在的16楼。 老实,现在她自己也快弄不清楚哪层是哪层了。 推开门,在窗外投进的微光里,仍然是那个熟悉的、昏暗的客厅。 楼野伸手便去按开关,“怎么不开灯?” ……对啊,之前楼琴等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她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里?明明已经有点害怕了,开灯不好吗?这个疑惑才浮上心头,林三酒就听楼琴抱怨道:“……你还好房子呢,灯坏了!” 楼野“啪嗒啪嗒”按了几下,吊灯果然不亮。 这么巧……?林三酒突然狐疑了起来。 既然不亮也就算了,好在进化者都有一定的夜视能力——二人一脑经历了这么一晚上的折腾,谁也无心睡眠了,盘腿围成一个圈坐在床上聊。 “我感觉这栋楼里可能有点古怪,”楼野揉了揉鼻子,态度还是很轻忽。“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不见他们。” 岂止是古怪——林三酒默默地想。现下你们两个人究竟谁是什么东西,恐怕还不好呢…… 想要辨别出谁是被冒名顶替的。“问一件只有本人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办法行不通——她自己才跟这两兄妹认识没多久,问不出来不,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信任哪一个去问另一个。 只不过有一个决定性的东西,只有本人才有。 当兄妹俩半吵嘴、半讨论似的了一会儿话以后,还是楼琴眼睛好使,目光一跳,就落在了一边的灰白大脑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意识力恢复,大脑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圈,似乎在某些部分也开始发展出了头骨的雏形——“材料”多了,能写的字也多了不少。 此时林三酒拼成的字正是:“你们两个用一下能力”。 “好端端的。为什么?”楼琴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作出了这个要求。眉毛渐渐地皱在了一起。“使用能力必须有对象才行,要我用在谁身上?” 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早就想过了。楼野的黄历能力会造成一段时间的“势”,虽然有伤害。但那是指身边有敌人而言的。而自己现在不会再被堕落种攻击了。就是受了也无妨;楼琴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正好可以用在楼野身上——如果她真是本人,自然不会下狠手;如果不是本人,连能力都发动不了。 想一想。这个计划似乎没有什么漏洞,林三酒立刻辛苦地将安排写出来、亮给二人看过了。楼氏兄妹尽管一脸迷茫,还是腾地就跳下了床,立刻照办——与其他们很懂事地配合了她的要求,不如这两个孩子觉得很好玩——当林三酒心翼翼地以防突变的时候,楼琴已经嘻嘻哈哈地叫楼野一连摔了好几个狗吃屎。 其实能够被“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击中,已经明这个楼野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林三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浮上了无数个疑问。 这两个是活人,那么刚才在“第一个15楼”里的,都不是人了! 想到这儿,林三酒既有点不寒而栗,又有些庆幸:如果她现在不是意识体的状态,那两个东西恐怕早就对她下手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如此,那两个东西为什么要扮成楼氏兄妹二人? 疑问还可以先放一放——眼看两个孩子已经闹得差不多了,当她正准备飘过去受楼野的黄历攻击时,只听一直在地上打滚而爬不起来的少年忽然大喝了一声“楼琴,你可别太过分!”,林三酒突然感到不妙,还不等飞过去拦着他,只见一张黄历纸页已经翻卷着冲出来,在即将打上楼琴身体时“唰”地不见了。 攻击生效了——三人都同时静了一秒。 楼琴愣了愣,这才缓过神:“……喂,你给我用了什么?” 看楼野的样子,显然是他发出能力的时候也没留神,神色还有点茫然——随手叫了一张黄历纸页出来看了一眼,少年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林三酒忍不住“咯噔”一下,心提了起来,暗暗祈祷后果不要太严重。毕竟现在在这栋楼里,可是有两个别的什么东西在…… “你啊?”楼琴也感到有些不对了,声音带上了焦急。 楼野看看妹妹,又看看林三酒,这才叹了口气:”……我看你接下来几个时,还是不要动地方的好。我的黄历一般来攻击性都比较强,但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摊上了这个……” 着,他把手里的纸页亮出来给一人一脑看了。 忌出行忌会友忌黑暗忌使用电器忌活动肢体忌佩戴饰物忌与人同处一室 宜入棺 ……林三酒这才知道,当初自己还算是幸运的。看完了这一张纸,楼琴脸也跟着白了——她跟哥哥从一块儿长大,自然对他的能力很熟悉,当下往床上一坐,抱怨连连地开始往下摘饰品:“……竟然一抽就让我抽了个王,楼野你是对我有多大意见?现在可好了,我什么都不敢做了!” 这一张黄历,与林三酒中的还不一样。如果那一张顶多造了个势的话,那这一张可算是杀机毕现了。所有了“忌”的事,非但都绝对不能做,而且有可能成为一种“坏运气预言”,从而变成事实—— 变成事实以后,就用得上“宜入棺”了。 现在必须按照黄历上的做,才能尽可能地保障楼琴的安全——给她留了一盏【自明草灯】以后,楼野和林三酒就打开门,离开客厅进入了楼道里。 按照林三酒的想法,他们在门口守一夜就行了;而偏偏这个时候,楼野犯了大少爷脾气。 “对面不就是另一家吗?我要是在瓷砖地板上坐一晚上,骨头都会疼的。”他理直气壮地砸开了对门那一户的门锁,当先进去了。 林三酒反正不用睡觉,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她两头儿都放不下心,在两边房子里来回飞了几趟,见一切都安安稳稳的,这才在走廊里找了个角落,再一次专心修炼起意识力来。 意识力的修炼很费神,而且一旦投入进去,外界的时间流逝就几乎察觉不到了——在消耗掉的意识力终于全部恢复、并且还隐隐地增长了几丝以后,林三酒终于停下了手。 现在这个脑组织已经很完整了,不但器官俱全,而且外面还包了一层头盖骨,只有脸部的骨骼还没有完全“长”出来——可以,要是意识力给她上点颜色再出去飘的话,绝对能吓哭不少姑娘。 但林三酒仍然不满意。按照这个速度,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长出一张嘴来,看来她必须想个别的办法,把刚才她经历的一些吊诡之处告诉楼氏兄妹二人,免得他们稀里糊涂地中了招。 正当她考虑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楼野所在的房子打开了房门。 少年沉郁着脸,神色严肃地站在门口望着她。 “我问你,你为什么好好儿的突然让我们使用能力?”楼野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似乎不愿意对门听见。不等林三酒回答,他已经又了下去,显然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猜想:“你是不是怀疑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不是本人?” 林三酒还不知道些什么好的时候,楼野走了上来,轻轻地:“——我觉得,那个人不是我妹。”(未完待续。。) ps: 谢谢肆(符号不会打……)的票粉红、ianbain的票粉红(这就晕了,你还是太年轻了少年)、霜暗冥的平安符和更新票(嘿嘿,k字可以吃下)~ 每写一章都要看看草图,不然自己都糊涂了。不过时隔一再看图,居然看不懂了,文图对照半才终于理解……评论区有人提出什么游轮来着,还不至于复杂到时间线都混乱了的地步,之所以我需要草图,是因为 我严谨。 以为我要我傻的人傻了吧,哈哈哈。 207 世上的另一个我,这句话还浪漫吗 “要疑点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起。”在沉郁的神色之下,少年仍然透出了一丝遮掩不住的茫然,咬了一会儿嘴唇,这才把声音压得几乎叫人听不见,继续道:“……反正我觉得,里面的那个人不是我妹。” 因为在走廊里话难免会产生一些回音,为了免得那一个“楼琴”听见,一人一脑此时进了对门那一家的房子里,楼野把门关牢了,声音仍然还是那么轻。 林三酒一肚子疑惑,忙在半空中写出一行“可她用能力了”——现在她意识力恢复了,不但已经是一个大了一圈的脑组织模样,写字也流畅了很多。 楼野踟蹰了半晌,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好。 “嗯……的确,我摔倒了好几次。”他非常有限度地承认了,“但是从这个结果上,没法反推出对方使用的一定就是我妹的能力啊?我是摔倒了不假,对方也有可能用的是其他的能力,甚至特殊物品什么的……你别忘了,如果其他世界来的进化者在这儿死了、变成了堕落种,他的进化能力依旧会被保留下来呢。” 的确——林三酒不禁想起伊甸园里一个姑娘的强制摔倒技能。假如有一个进化者拥有相似的能力,在如月车站死亡后变成了堕落种,又假借楼琴的样子使出来,确实很难分辨。 好在楼野的能力效果非常少见,只要黄历纸页一出来。基本就能确认是本人无疑了。 “为什么怀疑?”林三酒将自己的疑问提炼了一下,简短地写道。 “不知道该不该是我的直觉……我们俩从一起长大,对彼此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她中了我的那张黄历以后,跟她了几句话,我心里有个哪儿不对劲的感觉才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是看着另一个人,使劲地模仿我妹妹的性格言行似的。” 林三酒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与楼琴平时性格不符的地方——毕竟她认识楼琴的时间还太短了。 “当时跟她打闹的时候,我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回头看看,真不得不那张黄历用对了。”楼野呼了一口气。“本来早就要跟你这事儿的。但是一是不知道对面是个什么状况,我想先等几个时,松懈一下那个人的防范;二是我看你的形状也一直在变,似乎在忙什么……所以才等到了现在。” 这一个晚上林三酒经历的古怪太多了。多得她自己都有点稀里糊涂了——不过有一点能够确认的是。能够使出【今你出门看黄历了吗】的肯定是楼野本人——想到这儿。她迅速写下一句话:“给你自己做个标记”。 虽然楼野看着大大咧咧,反应却快,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怕也有人冒充我?”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脸也有点白,立刻从厨房里找出了一只瓷碗,双手用劲儿将它无声地掰开,随即用断口在自己的手腕内侧划出了一个的“”。 “这样差不多了吧……”楼野看着这个标记,手里的裂碗才刚刚放下,只听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在干什么呢?” 女声仿佛震得夜色都抖了几抖,接着楼琴从门口处缓缓地探进一个头。她的身影正好笼罩在玄关处的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林三酒和楼野俱是一惊——这个房子里的玄关处造了一个影壁,挡住了外来目光的同时,也让他们看不见外头了。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摘掉了饰品后的“楼琴”,动作竟然轻得叫人一点都听不见—— “噢,没什么,我俩讲鬼故事呢。”楼野立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在如月车站这种世界里,不开灯讲鬼故事,多有感觉呀。” “楼琴”慢慢地走了进来,狐疑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划过去。“她这样子,怎么讲?” 林三酒一声不吭,只是悄悄地打量了她一遍。 亮闪闪的粉红色假发、乱七八糟的蓬蓬裙,以及微微抬起的下巴……不管是打扮还是神态,看起来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难以想象她真的不是本人吗? “……主要是我讲,她听。”楼野实在不想继续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了,他看起来也有些不敢肯定面前人的身份,忙转移了话题:“黄历的势已经过去了吗?要不你再回去趟一会儿吧,这样保险。” “不用了。”楼琴轻描淡写地一摆手,似乎并不在乎。“感觉应该已经过去了。这地方怪无聊的,哥你陪我打会牌玩儿吧?” 打牌——? 楼野立刻下意识地按住了手腕内侧的标记,张着嘴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却硬是没有想起一个什么推脱的借口。眼看楼琴神情越来越疑惑,他最终还是只好答应了:“啊,嗯,行……” 不过,这或许是一个契机——林三酒悄悄地绕行到楼琴背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写了一行字:“你一个人行吗?” 楼野看看这行字,似乎在琢磨她是什么意思,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就好——林三酒转身一个加速,在屋内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迅速飞出了大门。 如果这一个楼琴真是假的,那么真正的楼琴一定还在这栋楼的某处——再,她第一次在第15层楼上见到的“楼氏兄妹”究竟是什么,也一直让林三酒耿耿于怀。既然现在楼野已经有了防范意识,正好让她再出去查探一下,顺便找一找真正的楼琴—— 但是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楼琴。 楼下并不是刚才她飞上来的15楼了,仍然是与楼琴一块儿下楼时看见的14楼——几乎叫林三酒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了又一处不对——在向下飞了大概两层楼以后,原本应该是1楼的地方,她看见了正在写着“15楼”字样的走廊上打牌的楼氏兄妹两人。 又一个15层,又一对楼氏兄妹。(未完待续。。) ps: 今状态太不好了……昨晚不知吃了啥,半夜突然出现了食物中毒的症状,然后今又有点儿低烧……还好这一章是昨写完的,不然更新堪忧……现在顶着低烧在码晚上的更新,觉得自己简直感动中国…… 一开页面,没想到骗纸草莓真的给了我一个和氏璧,让我痛并快乐到了现在……又高兴又有压力,这样一来,我又欠了7个加更+1个日常更新了……谢谢新任舵主草莓,我红花会又一次壮大了! 还要感谢木4鱼的粉红、yuki荷的平安符、草莓的粉红、孤雪自赏的粉红、lly的粉红、米苏与苏咪的粉红,照样全手打的以示感谢! 现在太虚了,打这么几个字就感觉胳膊酸疼……今不bb了,严禁评论区出现“谁让你晒吃的现在食物中毒了吧哈哈哈”的评论! 208 那个人不是我妹妹pt2 “等等,让我理一理……” 意老师有点儿激动的声音在喇叭里嗡嗡地响,随即【意识力学堂】的黑板上吱吱地画了几道线——这块黑板从形成以来,大概还是头一次被派上这个用场。 加上新画的几条线,一个简易的高楼图就出来了。是高楼,其实也只是在两条竖线的中间,横着画了一道一道的横线代表楼层,再写上数字罢了。 但是两人在写数字这一步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电梯里一共有0个楼层的按键,按理就是从1到0。但是……”白粉笔字在黑板上犹豫了下来。“数字到底是从哪一层起乱了的呢?” 林三酒也暗暗地苦笑了一下。 ——从第一眼见到“第二个15层里的第二对楼氏兄妹”时,她就猛地刹住了前飞的势头,没有让那一对兄妹看见自己,掉头就冲向了反方向。 哪边是楼氏兄妹本人、哪一层又是真正的15层,她已经彻底糊涂了——一开始,林三酒想起了末日降临她以前看见过的一个实验:通过楼梯特殊的角度倾斜,可以使得一个以为自己一直在上楼的人,最终返回出发点。 如果有人特意把15楼及往上这一段儿都建造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林三酒确实有可能在以为自己朝下走的时候,其实在不知不觉地往回飞,终于回到了15层——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个理论并不能站住脚。 她掉头飞回了“楼琴被黄历打中”的15层以后,发现这一层楼上的兄妹俩虽然也在玩牌。但却一直呆在屋里,从没有去过走廊;这一件事已经足够明问题了,可她仍然不死心,生怕楼野又在开什么玩笑,所以在飞出来的过程中,林三酒还故意撞坏了楼道里的室内消防栓玻璃作为标记。 接着她从窗户里跃了出去,从楼体外面朝下飞了两层后找到窗户往里一冲——林三酒顿时语塞了。 用上了三种帮助辨别的手段以后,这里的走廊上仍然写着“15”,也仍然坐着一对外表一模一样的兄妹在打牌。 这里的消防栓玻璃也是好好的,没有碎。 也就是。这栋楼里真的有两个15层。两对楼氏兄妹。 从一楼的外头往上飞,一直数到第15层以后再冲进去——这样的办法林三酒也试过了。按理,这个办法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但是她在连试了两次之后发现。每一次进去的15层居然都不一样。 而这两个15层的楼上楼下。都是写着相应数字的第16、17。或14,1层…… 连哪一层才是真的15层都没办法确认,更别提这四个外表毫无破绽的人了。 “不管怎么。这儿的这一个楼野肯定不是本人吧?他手上可没有标记啊。”意老师也被这件怪事勾得什么都忘了,不过相比林三酒的焦虑,她倒更像是在看热闹:“……幸亏你现在是个意识体,不管这儿闹的是哪门子鬼,都伤不着你。” 似乎她已经认定了,自己的园丁职责是只针对林三酒一个人的。 “你的的确有道理。”林三酒没理会她后半句,“手上有标记的那个楼野,可是我亲眼看着使出了黄历技能的,应该不会有假。” 或许楼琴的身份还不能肯定,但起码楼野已经能够确定下来了——想到眼前这个东西见过自己的尸体,甚至差一点还可以对它下手,林三酒就不由有些后怕。 只不过,就算确认了下来她也不能马上动手。 旁边的楼琴如果是真人,肯定还以为这个楼野是自己的哥哥,没有让林三酒袭击他的道理;而如果她也不是本人,那就更要护着同伴了——也就是,要么趁楼琴不在的时候对这个“手腕上没有标记”的楼野下手;要么先弄清楚这一个楼琴的身份,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不管是哪一个办法,总要先不动神色才行……林三酒若无其事似的缓缓飞进了走廊。 正叼着牌、眉头皱成一团的楼琴一见到她,立刻眼睛一亮,笑了一声“这不是林三酒回来了吗!”,随即趁“楼野”回头张望的时候,迅速将手里的牌给偷偷换了。 ……会这么做的,应该是真人吧?林三酒不确定地想。 “怎么刚才一转眼你就不见了?”这一个“楼野”见到她以后,神色仍旧怡然自若,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朝楼琴抱怨道:“……真是的,你身上的势过去就过去了呗,非要给我拉出来玩牌做什么……” 林三酒一顿。 在这一层里,难道事情的走向也是一样的? 她没来得及多想,刚刚飘到了二人身边,楼琴就笑吟吟地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想了想,林三酒只简单地写了一个“散步”。 不管是什么东西在假扮楼氏兄妹,看起来似乎都无法影响她、伤害她;既然这样,林三酒可就要好好利用一下这个优势了。 “你也嫌闷了吧?”楼琴斜眼瞥了一眼对面的“楼野”,“也不知是哪个胆鬼,不定只是被股凉风一吹,就开始疑神疑鬼了……你看,我们在这儿呆了大半夜,出什么事儿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的确出了事啊——脑海里的意老师嘟哝了一句。 非常罕见的是,听完了妹妹的话以后,楼野竟然一句也没有呛回去,只是怪怪地瞥了楼琴一眼。 要是换作之前,恐怕这两人早就掐上了……越是能够沉住气不跟楼琴斗嘴,就越发可疑。 见他居然没有回应,楼琴似乎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嘟哝了两句什么以后,只听少年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掉了个耳钉?” 楼琴顿时一愣,林三酒也跟着怔了怔——因为楼琴身上的装饰实在是太多了,摘下来都可以装饰出一棵圣诞树了,也真难为这个楼野居然能注意到。 ……会发现这一点,难道这个也是真人? “就那个亮闪闪、都是水钻的,看着有点像粉红海星……你不是特别喜欢来着吗?”楼野歪着头看了看她的右耳——事实上这一只耳朵已经挂满了亮闪闪都是水钻的饰物,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就算少女全弄丢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察觉。 “噢,对啊!”楼琴摸了摸耳朵,猛地跳了起来。“一定是刚才摘摘戴戴的时候掉在哪儿了!” “……那可能在床底下吧。”楼野慢悠悠地,百无聊赖似的看着手里的牌。“你舍得不要啊?” “呸,都怪你,还风凉话。”楼琴站起来抱怨了一句,转身开门进了那一个装修特别漂亮的房子里找耳钉去了——她正好从林三酒漂浮着的地方擦身而过,两条套着白丝袜的腿走过去以后,林三酒忽然发觉这双白丝袜在自己的意识力扫描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污渍。 她下意识觉得好像不应该这样,仔细一想,立刻意识到了中间是哪儿不对:袜子蹭脏了的,是楼上的另一个楼琴——这一个腿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并没有上上下下地找过人。 只是知道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帮助……林三酒想到这儿时,楼琴后脚才刚刚迈进门里,另一边的楼野却猛地扑了上来。 终于要发动袭击了吗?——林三酒悚然一惊,立刻向后一退,这才看清对方并不是要攻击自己,只是要给自己看他手里的一张纸条。 “那个人不是我妹妹!!”少年潦草的字迹,将感叹号写得又大又粗,见之惊心。(未完待续。。) ps: 谢谢dffyqlann的票粉红、无网络请重新登录的粉红、乖喵的粉红、v_is的更新票……我真的是不行了,感觉这章发完了我也可以归西了…… 本来就病着,加上这一节又晕,所以自觉写得很不好…… 你们多包涵吧,我先去吐一会儿…… 209 咱们打一架就不晕了 “那么为了加以区分,手上有标记的楼野,就叫他楼野1,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叫楼野好了;楼上那个袜子脏了的是楼琴1,这个袜子没脏的是楼琴。” 黑板上的简笔高楼图里,渐渐出现了四个粉笔画人;个在上,个在下,分别写上了名字和编号。 “楼野和楼琴是当时电梯门一打开你所看见的两个人;其中楼野还在浴室里见过你的尸体。你听见马桶冲水声后向上飞,在楼上遇见了楼野1和楼琴1,他们两个互相使用了技能。” “……楼琴1的技能或许还存疑,不好她是不是本人;不过现在可以初步肯定的是,楼野1应该是真人,毕竟他用出了【你今出门看黄历了吗】这个非常特殊的能力——这些都对吧?”意老师整理完目前的情况以后问了一句,林三酒立即应了一声“对”。 意老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冥思苦想。林三酒见状,便先从【意识立学堂】里浮了出来——她目光一扫,发现对面的楼野仍然在低头写字,一边写一边咬自己的指甲,眉毛也皱得紧紧的,时不时还要停一停笔。 看来刚才林三酒问的一句为什么,让他很是费了一番脑筋整理语句。 房门没有关严,里面楼琴啪嗒啪嗒、时断时续的脚步声仍然能很清楚地传进二人耳朵里——这个声音对于楼野来,每响一次就给了他很大压力;终于他唰唰地写完了最后几笔。赶紧朝门里看了一眼,随即亮给了林三酒瞧。 仍然是那么潦草的字迹,有几个字还被他给划掉了,成了黑黑的一团;不过林三酒还是顺利地认出了他的两句话。 第一句是:“她刚才的旦鬼,那是什么?我们红鹦鹉螺界没有这个词。” 第二句是:“我妹妹从来没有过一个海星耳钉,那是我编的!我怀疑我妹妹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神智!”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三酒觉得自己都要炸了。她刚想追问点儿什么,只听房门后的脚步声忽然越来越近,紧接着楼琴一把拉开了大门,在门口露出了一张脸——与此同时,楼野早就把刚才的纸条揉成一团塞回了裤兜里。 “我找了。哪儿都没有。”楼琴神色丝毫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嘟着嘴,“你这么一,我感觉好像自从来了如月车站我就再没见过那个耳钉了……是不是忘在了红鹦鹉螺?” 楼野没有答话,只是悄悄地瞥了一眼林三酒。 “来也挺奇怪的。你一个大男生。竟然会留意到那么的一个耳钉啊!”楼琴忽然盯了他一眼。有点儿疑惑似的:“更何况我身上还戴了这么多……要也该是林三酒注意到才对啊。” “她的对!”脑海里意老师忽然喊了一声,显然一时激动,已经忘了自己不能随便话这件事了——林三酒的意识力赶忙从面前二人身上扫了过去。想看看谁的神色变了——只是恰好这时二人都动了一下,停下来的时候表情已经跟刚才一样,看不出来哪一个是为了遮掩自己。 “你少发表点意见行不行?有话等我一会进学堂再!”林三酒忙喝了她一句。 当林三酒主动进入【意识立学堂】时,这个能力处于开启状态,意老师作为能力的一部分,话自然是不会被听见的——只有当意老师在学堂没开启时,直接跟林三酒对话的情况下,话声才有可能被阴灵察觉到。 不过这一次,也难怪她忍不住出声了——因为林三酒也有同感。 会留意自己妹妹平时都戴什么样首饰、没有什么样首饰的男生,本来就已经很少了,更何况楼琴浑身上下足有几百件装饰——能够准确出“她没有一件海星耳钉,那是我编的”这句话,本身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楼野顿时着急了,忙看了林三酒一眼,辩白似的:“……废话,我、我不是你哥嘛!我,我……” 只是他“我”了半,始终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留意到楼琴没有海星首饰这件事。 楼琴轻轻“哼”了一声,斜倚在墙上,眯着眼睛盯着他。 “老实,哥,自打你进了这栋楼,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虽然你一向挺闹人,但你也不该在走廊上开那种玩笑啊!” 楼野抬起头,脸上尽是迷茫。“……什么玩笑?” “你怎么了?我的是你装成被阴灵附身、探个头出来吓人的事啊,你这么快就忘了?”楼琴立起了眉毛,脸上的狐疑之色越来越重。 “我什么时……”楼野立即应了一句,还不等完,却又生硬地改了口。“啊,哦哦,你的是那个啊,我、我知道了……” 话虽然是这么,但任谁都能从他煞白的脸色上看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楼琴在什么。 走廊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安静里。 半晌,楼野忽然站了起来,打破了沉默:“我去洗手……”他低低地。 楼琴面色带了点防备似的,轻轻从门边挪开了脚,紧盯着他走进了房子,随即洗手间的门被砰一声关上的声音,从房子深处传了出来。 ……这一个楼野竟然不知道走廊上的恶作剧? 稍等了几秒钟,楼琴压得低低的声音才把林三酒从一片困惑惊讶里叫回了神。 “林三酒,这件事你要帮我。”少女咬着嘴唇想了想,“我觉得我哥身上太不对劲了,我怀疑他当时在走廊上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被附身了……” 林三酒一震。 “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会不记得这件事也就有了解释。如果真的被附身了的话,我的能力不知道对他还有没有效果。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楼琴微微叹息着。 “一会儿他出来以后,咱们趁他不备放倒他,然后我想个办法把他捆上。要是真有问题,到时候就看出来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关心我身体的孩儿们,大王我今好多了!抱着“我家菜地不知怎样了”的心情,我打开页面看了一眼……然后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电脑…… 居然收到了俩和氏璧!地板已被感动和辛酸的泪水所打湿。大哥,这么一会工夫你都赏我仨了,但我才还上了一个……还有墨色阑珊姑娘,你吓shi我了!好的平安符呢!没别的了,只有谢谢了!你们等我还更啊! 就这么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欠下了8个k字打赏加更+1个k字日常更新,突然感觉人生充满了奔头! 写完上面那句话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回头重新看了一眼,然后妈妈问我为什么突然要去洗裤子。 呵呵哒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我计算错误,实际是11个打赏加更的…… 接下来是今日感谢名单~大家是不是看在我生病的份上来安慰我哒?谢谢糖糖的平安符、书hu和我是被迫的各一个香囊(讲真,不信你俩不是同一个人)、白墙的平安符、梦话的虫子的粉红、喵~薇薇的粉红、书友150508481487的个平安符、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人生如玉a+的粉红、末叶香的粉红!我还漏了谁? 生病的待遇这么好,我都不想好了…… 210 妈呀可算逮着一个 “他对我们可能还没有防备,这就是个最大的优势。”楼琴一双圆圆的大眼在黑暗中泛着光,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觉得好玩:“……你在洗手间旁边的死角处等着他,他一出来你就撞击他的脚踝,猛撞几下我不信他还不摔倒。我会在另一边埋伏,只要他一摔倒,我自然有办法将他制服——” 犹豫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还是上下点了点,写了个“好”字。 并不是她已经信任了眼前这个楼琴,而是相比楼上的楼野1来,她觉得这一层楼里的楼野更加可疑一些——如果只是制服他的话,不定反而能够让事情水落石出。 自打楼野进去以后,洗手间里一直静静的,没有响起任何水声。想来也是——林三酒打算给尸体洗澡,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然而楼野作为一个活人来,洗手等于主动受暗物质侵蚀——就算装成楼野的不是活人,也不会犯这个低级错误。 如果不是偶尔还有几声脚步的话,只怕一直飘在墙角的林三酒都要以为他在洗手间里消失了。 过了好半晌,终于听见洗手间的门锁轻轻地“磕哒”响了一声。 紧紧贴着墙壁的楼琴顿时抬起头,跟林三酒“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只是一个头脑组织的模样,她这一眼大概也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 为了行动能够顺利实施,她把所有会响的饰品全都给扒了。 门被缓缓拉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了楼野的一只眼睛。他并没有急着出来,只有一颗眼珠,慢慢地从左挪到了右,又挪了回来……来回看了好几遍,门缝才终于微微变大了一些。 林三酒在墙壁后面,通过意识力扫描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正当她以为楼野就要出来了,刚刚蓄起力气时,只听他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阿琴?” 楼琴咬住了嘴唇,一声也不出,只是把自己的身形朝角落里又缩了缩。 “阿琴?林三酒?”大概是见到外头一片异样的安静。楼野起了疑心。他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却并不往前走,站在门口一连喊了几声:“你们到哪儿去了?” 现在只要不话,他终究会走出来看看情况的—— 楼琴和林三酒不约而同地抱着同一个想法,静静地缩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阿琴!林三酒!”楼野伸长了脖子。心地迈出了一步:“真是的,不会又不见了吧……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 一个念头忽然瞬地从脑子里闪了过去,即使没有抓住它。林三酒仍旧隐隐地抖了一下。只是她还来不及理清楚头绪,只见对面的楼琴正拼命朝她做手势,一脸焦急——原来楼野刚才完了这句话以后,已经快步至走廊口了,林三酒甚至已经看见了他的鞋尖。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三酒不及反应,已经猛地冲了上去,正好撞在了楼野的脚踝上。这一下蓄力已久,力道之猛甚至远远超过前几次,加上对方措手不及,立时便将他给撞翻了,直直地摔向了楼琴的方向。 “哥你不要怕!我这就帮你把附身的东西打掉!”楼琴叫了一声,声音在激动之下,听起来有些尖——随即她被黑色的一片什么东西包裹住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按在了楼野露在短袖外的手臂上,将他死死固定在了地上。 楼野顿时发出一声似乎十分痛苦的嚎叫,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犹如一条离水的鱼。一直在脑海中观察形势的意老师才刚刚忍不住了一声“他真的有问题!”,只见林三酒便突然冲了上去,所有的意识力都聚集在了前方,裹着重重风势撞了上去—— 楼琴猝不及防地被迎面击中,整个身体都随着这股力道被掀了出去,还不等她身体落地,脸上已经冒出了隐隐的几缕烟——她捂着脸,一声也不吭,转身就朝大门跑。 林三酒一口气也来不及换,生怕自己一个放松情势又会有变,一个急转弯掉过头来,紧咬住她又是一次猛冲——“楼琴”背心受此一击,猛然迸发出半声尖锐的利叫,整个上半身似乎都隐隐有些变形了。 而这时一张翻卷着的纸片也从后直直袭到,林三酒朝后一瞄,原来是楼野强忍着浑身颤抖站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楼琴”已经跑到了大门口,她似乎也晓得厉害,身子一矮,连滚带爬地冲出大门,那张黄历纸页到底还是打空了。 “别、别管我,我没事,快追那个东西!”身后楼野厉吼了一声,牙关仍然在打战。林三酒立刻拉长身体,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然而走廊浸泡在尿黄色的光芒里,安安静静的,早已不见了刚才那个“楼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那个楼琴不是本人?”意老师显然被刚才一连串连呼吸都容不得的激斗给惊着了,一时甚至忘了直接去查看林三酒的潜意识。“还有,这个楼野怎么也会使用黄历技能?这样一来,楼上楼下的两个人可就都会了啊!” 明明身为意识体是不需要喘气的,但林三酒感觉自己还像是需要缓一缓呼吸似的,这才答道:“本来我也差点信了她……不过你刚才注意到楼野被她按在地上以后的反应了吗?” 意老师调出了几个画面,顿时恍然大悟似的“噢!”了一声——林三酒一边往回飞,一边:“对,他当时一脸青紫,浑身打颤,似乎被冻得不行了……突然冷成那样,加上我之前突然想到的一件事,不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意老师还没来得及问“你想到了什么事”,只听林三酒又:“如果我想到的事是真的,那么楼上那个’楼野1’,可能就不是本人了……” 她着话,钻回了房子里,一个黑影正俯卧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回来了?……抓到那个东西了吗?”见林三酒回来了,楼野翻身坐起,急忙问道。 林三酒刚要回答“没有”,忽然在窗外投来的微光下,看见他的手腕内侧有一个的。(未完待续。。) ps: 谢谢轿娇(瞎子如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不同)的香囊、瓷花的猴奶粉钱、15岁不学好的熬夜灵音的平安符、yashai的粉红和评价、pu afen hng yi? f? dalia zhng enangdan su gu yi ding shi yin ei yu ren shufei hua du, dan shizhe yangkeshu hua da jiashangzhedu zhenni en kan da zhen iang huien 211 兄妹终于团聚(tohfrs和氏璧加更) 林三酒明明记得,这一层楼里的是楼野——也就是手腕上没有标记的那一个。 虽然她没有一直留意对方的手腕,但是至少在楼野进入洗手间之前,手腕上仍然是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这个形。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得通了。”意老师喃喃地,似乎有些了然。“楼野还是假的,虽然不知道手腕上有标记的’楼野1’是怎么来到这一层、为什么会代替楼野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但正是因为他被换到了这一层,所以刚才才能使出黄历技能……” 是这样的吗?难道假楼琴早就知道真正的楼野会代替楼野从洗手间里出来,所以才实现跟她做好了计划?那楼野1又是怎么来到这一层的…… 这中间,不过去的疑点似乎也太多了……林三酒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刚才好不容易抓到的一点头绪,立刻被事实给打击成了混乱的一团——她一声不吭地思考了许久,始终也没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服自己。 可恨的是,偏偏她现在又不能够用【意识力拟态】模拟出女娲的状态来——这一点,意老师已经跟她多次强调过了:“……你别老是惦记着,觉得理论上来你的意识力够用了,就可以随便开启【意识力拟态】。你现在没有身体作为基础,万一女娲的状态把你所有的意识力全部消耗完了,你可能就真正地从这世界上消失了!别那两兄妹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就算他们马上要死,我也不可能让你拿这个冒险!” 这个道理,林三酒其实也明白——当初她被杀死的时候,如果不是剩下的一点意识力将她的思维、神识给保存了下来,她也许早就变成了如月车站里的堕落种。 活着的时候哪怕意识力用得干干净净了,也不过是昏睡一场,醒来之后意识力照样还会回复,而她现在却早就已经死了。林三酒此时的意识力都是因为有了一个源头,才能慢慢恢复、增长;但女娲的拟态耗费惊人,要是果真一口气把这源头上的一团意识力也用完了的话…… “对了。你刚才想到的事是什么?”意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为什么你突然会知道谁是真谁是假?” “算了……”林三酒有些颓然地应道。“看来是我想的不对,你不知道也无所谓,以后再吧。” 在脑中与意老师着话的功夫,她慢慢飞近了沙发上的楼野——这一个手腕有标记的。还是应该称呼他为楼野1吧?林三酒不确定地想。 既然对方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出黄历技能。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楼野本人。而活人是听不见意老师话的,林三酒也就没有了心的必要。 “刚才那个是阴灵吗?”飞近了一瞧,楼野1浑身仍然有些止不住地打颤。显然被刚才那一下冻得不轻,话时牙关都在磕磕作响:“我妹妹呢?” 听他的意思,他也只是一直呆在房子里而已,自己竟还不知道地方已经换到楼下来了。 林三酒也感到难以解释。 不过,既然楼琴是假的,那么袜子蹭脏了的楼琴1按理来就是真人——这样一来,真正的楼氏两兄妹总算是被她给找出来了。想到这儿,林三酒不由在心底呼了口气。 即使还有许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但是人好好儿地找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接下来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她写了一句“我们上楼去找”,少年似乎略略安心了一些,也不愿意等了,立刻撑着还在发抖的身子站了起来:“你领路,咱们现在就去。” ……找到楼琴1的过程,比林三酒猜想的竟还要顺利得多。 原本她还以为“好几层楼间夹着两个15层”的怪事会再一次发生,甚至已经做好了将这栋楼从上至下都翻一遍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她和楼野1才刚刚爬到上一层楼的楼梯口,居然迎面就见到了一脸惊慌、摆出了一个防卫样子来的楼琴。 她的白丝袜是脏的,污渍也和之前的形状一模一样,应该正是楼琴1。 自从黄历事件以后,楼琴1似乎就再也没有把那么些件饰品都戴回去,此时她手上身上到处都空空的,猛一看,差点叫林三酒以为是那个险些被自己打散的阴灵又回来了。 被半个头盖骨包裹着的头脑组织太显眼了,楼琴1的目光刚刚一落到林三酒身上,顿时含着哭腔喊了一句:“林三酒!你个王八蛋,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了!”一边,一边放下了两只拳头,擦了一下眼角。 而这时楼野1也正好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楼琴1听见声音一抬头,二人迎面打了个照面。 “你是阿琴……没错吧?”楼野1有点狐疑地看了看她。刚才的阴灵受损不,不太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得好好的再过来骗人——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才犹疑地走了过去。 不知怎么,林三酒忽然想到一件事。 就在不久之前,同一个楼野还过,他觉得这个楼琴1不太正常,不像是他妹妹……刚才的东西固然是差点被打散了不假,但是谁能保证这里只有一个阴灵? 远的不,除了那个受伤的阴灵之外,不是还有一个假扮楼野的吗?如果那个东西存心换个模样,变成楼琴的样子接近自己一行人,模仿一下白丝袜上的污渍又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样绕下去,恐怕事情就太复杂了——看着面前的这个楼琴,林三酒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毕竟楼野1之前的怀疑也有可能是错觉。 眼前的楼氏兄妹彼此都带了点心、谨慎地了几句话以后,双方似乎都略略放松了一点。 “这个鬼地方真的好邪门,”楼琴1的声音有点儿委屈,嘟囔地:“阴气森森的但是又什么都没有,我都被吓到好几次了……在如月车站受惊吓,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又是为什么?林三酒有些纳闷。 “受的惊吓越多,暗物质的入侵就越容易。”楼琴1看见了她在空中写的疑问,立刻答道:“……我们身上穿了一些保护不受外来物质侵入的衣服,又看得见堕落种,所以我来了这儿以后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惊。不过现在。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肯定多多少少被暗物质侵蚀了一些……” 咦?这个法林三酒还是第一次听,怪不得自己在一之内就被暗物质侵蚀透了——她想了想,努力将自己的疑问缩短了:“有保护可你眼睛?” 她想问,既然有衣服保护。为什么还可以用暗物质侵蚀眼睛。 “你真笨。衣服盖不住的地方当然不行了。”楼琴弄懂了她的意思以后。立刻呛了她一句。“这又不是防护罩,只是兵工厂生产的大路货啊。” ……红鹦鹉螺大概正是夏,两个孩子都穿的是短袖夏装。楼琴还穿了一条蓬蓬裙。这么看来,实际上被保护到的地方也并不是太多。 不过,不管林三酒心里还有多少解释不通的疑问,既然现在人都找回来了,那么还是早走为上,免得夜长梦多。 ……只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办。 趁着兄妹俩话的功夫,林三酒找了个空子溜到一边;沿着花板的边角,她迅速而无声地飞下刚才激战所在的那一层楼,飘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 “以后你可不能这么干了,现在你每次使用能力,都是直接用意识力作为燃料,一但枯竭,后果不堪设想……”就在林三酒伸“手”摸向那个角落的时候,意老师絮絮叨叨的声音便在脑海里又一次响起来。 “我知道了,这不是我实在没办法身兼两处吗,”林三酒应了一声,从角落亮起一束白光,融了似的消失在她的意识体里。“嗯,好了好了,以后肯定也不给我自己洗澡了……” 一边,她一边扫了一眼刚刚收回来的日记卡。 原本以为所有的卡片都收在了尸体里,那么日记卡和诺查丹马斯之卡肯定也用不了,所以前几林三酒压根没有想起它来。直到今她叹了一句“可惜没有日记卡”,意老师立即有点支支吾吾的,这才被她问出了真相。 日记卡和诺查丹玛斯之卡,并不是某一件具体物品转化而成的,而是属于【扁平世界】的一个分支,所以并不受到**的限制。而意老师之所以不肯,是因为一张日记卡只能记录个时,她怕林三酒接二连三、没有节制地用下去,最终耗光了意识力。 “真是的,我又不傻……”林三酒嘀咕了一句,将第一面的字迹迅速读完——日记卡并不具备辨别真伪的能力,所以也只是沿用了“楼野1、楼野”这样的称谓,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启示。 然而看到第二面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跳。 “糟了!”(未完待续。。) ps: 我的输入法好了,嘿嘿嘿嘿。听我上吐下泻的症状会传染?现在已经有俩人都出现了一样的毛病……都是读者群里的……嘿嘿嘿嘿,加群需谨慎。 这一章是给hfrs的第二个和氏璧写的加更,这样一来,我又成功地把一个k字加更替换成了k字日常更新(日后结算)……这么一点一点地乌龟啃树皮,我终有一会还完债的! 昨晚一个不心,没有一点点防备地被大魔五给迎面砸了俩玉,此时我鼻梁还是酸痛的……五哥你这么冲动你家里人知道吗?!所你点撒好? 另外还要谢谢书友1505159576的平安符、书hu的桃花扇(太厚道了但是留言是几个意思)、lly的平安符、票粉红和评价票(阵容全面!) 这段晕晕乎乎的内容有望在两到三之内结束,讲真,希望你们看到真相的那一刻不要弃文好吗,让我看到一点人间真情…… 212 根据日记卡的提示…… 日记卡的记录在一瞬间被意识力收入了脑海里,身为意识立学堂一部分的意老师自然也同一时间看清楚了内容——她一句“怎么了”还来不及问出口,已经变成了另一句话脱口而出:“快快!快回去!” 林三酒哪还用她,早就一头撞破了走廊里的玻璃窗,冲出楼外后拿出最高速度,直直向上飞去。 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她来到上一层“15”楼时,刚才还站在楼梯口话的楼氏兄妹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妈的!”林三酒骂了一声,无措地在走廊里飘了几个来回。不过毫不意外的是,哪儿也没有了兄妹俩的痕迹。 “奇怪了,我才刚看完日记卡就冲了上来,甚至没花上一分钟……”林三酒心情糟糕透了,“……那些东西的手脚怎么会这么快?就像早预料到我的行动了似的!” 在混杂着愤怒和不甘心的复杂情绪里,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日记卡上的内容。 卡片上的记录并不长,前两个半时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然而从她和楼野1离开房子后的三十多分钟里,事情起了变化—— 1:4p,林三酒与楼野1打开150号房门,进入走廊。 1:44p,林三酒与楼野1拐过走廊转角。 1:45p,二人离开本日记卡记录范围。 1:56p,150号房门被打开。楼野探出头,喊了一声“林三酒你在哪里”。 1:57p,楼野走出150号房间,进入走廊,四处张望。 :01p,走廊里传来电梯“叮”的一声。 :0p,楼野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谈。由于他正好处于日记卡的记录范围边缘,因此谈话内容不详。 :07p,楼野的声音再次从日记卡记录范围内响起。他:“……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千万不要乱跑。” :08p。楼野从走廊拐角处现身,匆匆跑回150室。 :08p,走廊拐角处探出半个“头”,是被头盖骨包裹着的脑组织露出了一半来。 :08p。脑组织迅速缩了回去。 :09p。楼野从150室跑出。手里拿着几件黑色报警装置,拐过走廊,随即响起他的话音:“……咱们快走吧!” :10p。脚步声一直跑出了日记卡的记录范围。 :p,日记卡被收回。 ……被头盖骨包裹着的脑组织,只会是林三酒。 而在楼野与这个脑组织在一起的时候,她正在楼上与楼野1一起,刚刚遇见楼琴。 那么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能够,或者值得被阴灵假冒林三酒而带走的,必然只有真正的楼野本人——而如果楼野才是本人的话,明头上那层里的楼琴正和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在一起,并且毫无防备! 甚至不定,伪装成林三酒的正是之前那一个假楼琴。 现在,楼氏兄妹两个都正独自跟一个非人的东西呆在一块儿;而最糟糕的是,由于林三酒之前的一系列行动,恐怕让他们两个对此时身边的人全没有一点戒心。 有她在场的情况下,楼野1——也就是那个假楼野,跟楼琴了一遍“打跑了一个伪装成你的阴灵’,足可取信于人;而真正的楼野那边就更别提了,亲眼看到林三酒救下了他以后,只怕现在对她是全心信任,压根不会想到别处去——想到这儿,即使明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自己的错,林三酒仍然忍不住感到又是焦虑又是自责。 飞到这一层楼来看日记卡,顶多是两三分钟的事;看完日记卡后,只思考了不到十秒就采取了行动,林三酒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是叫她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她仍然被抢先了。 “不仅仅是他们消失得太快了的问题,”林三酒喃喃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飞进了楼梯间找人。然而再往上一层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人声。“楼梯间里回音很大,有一点脚步声隔着两层楼都能听见。如果他们走了,我怎么会——啊!” 她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自己一句真笨,一个转身飞向了电梯间。 如果楼梯里一点儿响动也没有,那明他们肯定是走的电梯! ——果然,当林三酒刚刚飞抵电梯门口时,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好跳成了“6”,随即停下不动了。 她一口气也不敢耽误地冲出窗户,猛地加速朝6楼飞去。当好不容易看见了6这个鲜红数字以后,林三酒一头撞破了玻璃窗,破碎的玻璃顿时像冰片一样哗啦啦地倾泻到了地上,炸响了脆亮的声浪。 “谁?”一个少女有些尖利的声音猛地叫了一声,仿佛惊弓之鸟似的,从走廊另一头露出了一双眼睛。被挡在粉红色的齐刘海下面的目光转到了林三酒身上,楼琴这才呼了一口气,从墙后走了出来。 她腿上的白丝袜沾着污渍。 “我可真生气了!”楼琴双眼的颜色几乎和头发一样红,嘴唇却被气得发白,像连珠炮似的上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你到底懂不懂?能不能不要再乱跑了?挺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们上来找你,结果我现在又找不到哥哥了!” 明明我是上来救你的啊——林三酒简直有苦不出。在少女愤怒的指责里,她也顾不得这么做要花多长时间了,迅速整理了一下词句,尽快将自己要的话一句一句地拼了出来。 不光是为了辩白——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楼氏本人,必须让她了解眼下的状况,才能避免可能会有的、更多的混乱。 看着她写出来的字,楼琴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你,刚才跟我一起上来的楼野,不是我哥哥本人?” 就算有一张嘴,要清楚来龙去脉也不容易,更何况有许多问题林三酒现在暂时也还答不上来——不过总算得差不多了,楼琴终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咱们两个从现在起,谁也不要离开彼此视线。至于哥哥,我们一起去找。” 楼琴的话音刚落,电梯忽然响起了“叮”的一声。(未完待续。。) ps: 谢谢猫喝奶茶的粉红、941甜品的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 感觉自己都粉红了起来! 目测这章过后,再来-章,这段剧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写完这一段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我还不知道……………… 你们可以留言想看什么样的剧情………… 213 兜兜转转,谁是真人? 从电梯中走出来的,是一个两手手腕上都没有标记的楼野。 由于林三酒的解释,楼琴已经得知了她分辨4个人的办法,因此当这个楼野刚一迈出电梯,她的目光先在他手腕上扫了一圈;见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这才突然带了点哭腔似的叫了一声:“哥!” 楼野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诧异——楼琴一时激动,但刚往前冲了一步,林三酒立刻拉长了身体,形成了两根手指似的长条,拽住了她的裙子。 ……不管有没有标记,毕竟是突然出现的人;出于谨慎,眼下还是先听听这个楼野怎么比较好。 见到妹妹的样子,楼野满脸诧异,目光在半空中的大脑和妹妹身上来回转了几个圈,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同一时间想的话太多,让他的句子听起来有些乱七八糟的:“阿、阿琴,你真的在这儿啊,不,不对,你是阿琴没错吧?你不知道,刚才有个冒充你的东西攻击了我!还有,林三酒,你果然比我快啊……” 林三酒顿时感觉到为难了。 由于楼氏两兄妹身边都有一个阴灵伪装,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个很明显的结果——两边信息的不同步。 楼野1——也就是假楼野,早就跟楼琴过一遍“打跑一个阴灵”的事了;在他这件事的时候,真正的楼野还在寻找自己妹妹的踪迹。那么理所当然的,在终于见到妹妹以后。真正的楼野就会迫不及待地将“打跑阴灵”的事又向楼琴讲一遍。 如果只想到这儿,那么眼前的楼野就是本人。 但是假楼野刚才既然能够抢先一步消失,显然已经察觉自己露出了马脚;既然察觉了,那么消去手腕上的标记可并不是一件难事。假如他又装作是事后第一次见面的话……林三酒朝楼琴瞄了一眼,见她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似乎跟自己想到了一块儿去。 也就是,当林三酒发觉他的身份时,假楼野的行动轨迹是:先一步跟楼琴上了6楼;随即从6楼消失;当林三酒与楼琴汇合以后,再装成真正的楼野出现。 现在也不能叫这个楼野使用技能来分辨;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个假楼野可是一连用过几次【你今出门看黄历了吗】的。 听这个楼野的意思。在林三酒追出去以后他还在房子里休息;过了一会儿“林三酒”回来了。跟他一起满楼寻找妹妹,随即二人见到电梯在朝上走,随即停在了6楼。 当楼野搭电梯上来的时候,那一个“林三酒”便从住宅楼外面直直飞了上来。所以才有了他那一句“你果然比我快”。 听起来。好像正好能跟日记卡的内容对得上。 楼野的话完了。楼琴半晌没有吭声。她眼睛一会儿瞥瞥林三酒,一会儿又看一遍面前的少年,似乎也拿不准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哥哥。 林三酒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真正的楼野不是已经被另一个“林三酒”骗走了吗,又为什么会放他回到这儿?暗中的阴灵就不怕他们兄妹一见面就马上离开这儿? 想迅速辨别这人是不是真正的楼野,除非楼琴现在立刻攻击他。 正当林三酒想找个机会把字写出来时,只见身边的楼琴忽然双手微微一亮,接着悄悄、慢慢地伸向前方,猛地一下趁其不备,击在背对她的楼野身上。 看来她也正好想到了这一点,这一回用的应该是能力中【建国后严禁成精】的部分。 忽然被打了一拳,楼野显然惊了一跳——他缺乏历练的样子登时暴露无遗,让林三酒都忍不住想叹一口气。身为一个进化者,居然会被人从身后挨得这么近打上一拳,就算身后是他信任的妹妹也很不过去;不过好在也多亏了这一拳,林三酒和楼琴都不由放松了下来。 这个楼野是真人! “你打我干什么?”楼野皱着眉头问。 “嘿嘿,你别怪我,我也是以防万一嘛。”楼琴的神色立刻活了,嘻嘻哈哈地将手揣回了裙子兜里。“这个地方,防不胜防!” 楼野似乎有些疑惑,但随即就被少年心性给占了上风——他一脸不高兴,不发作又憋得慌,过了几秒终于还是伸手回击了妹妹几下——因为自己被多打了两次,楼琴又不平了,两兄妹就这么在走廊上来回闹了好一会儿,倒叫林三酒有点羡慕他们的没心没肺。 “我不跟你闹了!”楼野被妹妹的长指甲抓出几道红痕,有点恼羞成怒:”既然没事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这一回连他也不提留下来探险的事了。 “怂啦?”楼琴一边笑嘻嘻地按亮电梯,一边又推了他一把:“胆鬼!” ……咦? 林三酒慢慢地在空中转过半个身子来,死死盯着楼琴。 “红鹦鹉螺里没有胆鬼这个词”这句话,言犹在耳。 楼野也僵住了,有那么一两秒竟然一句话也不出来。 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两只眼睛似乎未免变得有些太大了。内眼角都快挨在一起了的黑漆漆两只眼睛,慢慢看了一眼林三酒和楼野,“楼琴”发出了一声“啊哦”,笑着:“……我总把这茬给忘了。” ——当楼野爆发出一声怒喝、猛地冲了上去的同时,“楼琴”也尖声一笑,转身就跑进了右边的一条走廊里;林三酒二人紧咬着追了上去,只见前方的人影在一扇半开的门前一晃就不见了。 二人扑至门前,楼野一脚踹开了大门,登时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正是楼琴。 或者应该,另一个楼琴。 她双眼好好儿的,不大不,从桌子后面绕行出来的时候,腿上的白丝袜还是那么脏。 愣了愣以后,这一个楼琴呼了口气,放下了手。她瞪着眼,像是全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一样:“哥?你找到林三酒啦?”(未完待续。。) ps: 谢谢孤雪自赏的粉红、矫娇的香囊和非常鼓励人的评论(60多万了还瘦呀?)、海味老爷爷的又一个平安符(点赞)、彩elen的平安符(你要等我还更啊…)~! 这一章是头晕巅峰了,目测他们几人明就能逃出来了(吧),接下来的剧情写啥好呢…… 你们也不想看什么…… 万一我又憋出一个这种坑爹剧情怎么办…… 214 疑点大家轮流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房里的,跟刚才走廊上的那一个,是不是同一个楼琴。 当林三酒跟在楼野背后飞进房里时,甚至连前方的少年是不是本人都不敢肯定了——她按下立刻使用【意识力拟态】的冲动,停在了半空。站在客厅里的楼琴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上浮起了警惕之色,也直起了腰板。 “阿琴,你让我攻击一下吧。”想了想,楼野轻声地道。“……这样才能辨认出你是不是本人啊。” 楼琴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忽然后退了两步,一抬下巴:“……可以,但是你要先让我攻击一下你。” 空气顿时僵住了。兄妹二人对看了半晌,竟然谁也没能先出一个“好”字来——别他们俩了,连林三酒都拿不准现在谁是谁了。 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是,真正的楼氏兄妹一定已经在这吊诡的几里被暗物质侵蚀得差不多了——这种时候要是先挨上阴灵一下子,谁也不好会不会直接步上林三酒的后尘,而他们可都没有意识力。 想了想,林三酒一咬牙,飘到二人中间写了一行字:“它们可能走了我们先安顿下来”。 眼下别无他法,但离开这栋楼肯定暂时是不可能了,只能先稳住二人,再慢慢看。 有了这么一个缓和的台阶,兄妹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放松了一些。 为了不让对方离开彼此的视线,二人将客厅给清空了一片地方。盘腿坐在中间。也不知由谁打头,很快二人就开始带着几分警惕地回忆起了往事——的时候总不会忘问一句“你还记得那年……”,伴随着试探,狐疑的目光还会上下打量对方。 林三酒浮在空中,一边盯着地上的楼氏兄妹不敢放松,一边在脑海中重新推演了这些来的整个过程。 蒙在真相上的那层纸仍然在——不管她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始终也没办法顺着这根线将真相从纸下揪出来。 明明是信息不同步的状态……可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她下意识地在空中来回转圈,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楼氏兄妹两个盯着彼此,眼神比刚才不上来是放松了还是更警惕了。 “……哥。怎么你有的地方记着。有的地方记不得了?”楼琴轻声地问了一句,见楼野也正要张口话,随即像是要把这事儿赶快翻过去似的摇摇头:“算了,一会儿再吧。色也不早了。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楼野闷闷地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面前的妹妹。倒在沙发上。沙发是分体式的,兄妹俩正好一人一个,对面而坐。倒是方便了监视彼此。 他有点儿光棍地:“养精蓄锐,睡觉。” 着甚至翻了个身,背对着楼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看样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如月车站世界里,永远是黑多白少——不过四五点钟的工夫,连阴暗昏沉的白日也没有了,窗外是一片死一样漆黑的夜晚。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丝不上来是声息,还是单纯空气流动的变化,将林三酒从修炼中拉回了神。 这一次她没敢太过专注地沉浸在修炼里,因此进展也不大——只把头骨发展完毕了。如今大脑被包了起来,看着就是一个飘在空中的骷髅头。 骷髅头没有动,只是用意识力悄悄扫视了一遍身周的空间。 原来是楼野刚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看了看对面一动不动的妹妹,以及在空中沉默着的骷髅头,悄悄地站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是不许离开彼此的视线范围,但有一点却没法规避:去洗手间的时候,总是没法跟上去的。 楼野刚一离开,楼琴立马翻了一个身——看来她刚才是在装睡。 除了大家各怀心思的沉默之外,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楼野从洗手间回来,照旧躺下了,两人谁也没有话,又陷入了死一样沉寂的黑夜之中。 就这么过了好几个时,夜色越来越深沉,暗得叫人隐隐心惊——看样子是快到黎明时分了。沙发上的楼氏兄妹还是老样子;林三酒趁他们不注意,悄悄飞到窗户外面看了看,附近几层楼里也都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儿人活动的声响。 感觉上,好像这栋楼里只有这一对楼氏兄妹了。 她还想飞远一点儿再看看,但又生怕这一走又出什么变故,来回权衡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点惴惴地飞回了房里。 楼琴背冲外,脸朝里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然而当林三酒从她身边飞过去的时候,忽然忍不住一愣。 楼琴根本没有睡着,这一点并不叫人意外。只是此时的楼琴,却死死地睁大了眼,使劲儿朝林三酒眨眼,似乎在使眼色——她的脸埋在沙发靠背的阴影下,要不是意识力比肉眼强大得多,林三酒几乎就要遗漏过去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林三酒有点疑惑地凑了上去。 楼琴见她注意到了自己,顿时表情一松,然而全身上下仍旧紧绷着,汗毛儿也没敢动一动,只是慢慢地向身后的方向努了个嘴。 林三酒不动声色地抬起“眼”。 这一看,惊得她几乎从半空中掉下来。 刚才她心事重重地往屋里飞,只是隐约看了一眼兄妹二人的位置,并没有仔细瞧,只看见楼琴背朝外,楼野正面朝妹妹躺着—— 面朝妹妹躺着不假,然而他脸的下方,少年的脊梁骨还隐约可见,正是一片后背。 也就是,楼野的头朝后扭了180°,此刻双眼微微眯成一条缝,一直盯着楼琴,而身体还在微微起伏。 就在林三酒一颤,正在疑惑为什么楼琴没有行动的时候,只见少女忽然朝她幅度地摆了摆手——虽然她仍然一脸害怕,但是神色却很坚决。 林三酒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楼琴慢慢坐起身,装作好像也要去洗手间的样子——“楼野”立刻在她回身之前,将头转了过去,看起来跟平常人毫无两样。 站在洗手间门口,楼琴朝林三酒招了招手,她立刻装作不经意似的悠悠飘到了客厅另一头,看起来像是要找一个地方休息似的。由于林三酒此时是半透明的状态,想在夜色的掩护下跟上去并不难——见“楼野”似乎没有察觉,二人悄无声息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如果我们打草惊蛇了,”楼琴用极低极低、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的声音,“打散了还好,万一没打散,又来一个,岂不又陷入了跟之前一样的局面里?就算把它打得灰飞烟灭,可是我哥哥在哪儿,还是不知道……不如留着这个东西,暗中监视他,看看能不能找出我哥哥的踪迹来。” 姑娘看来刚才就把这件事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此时话虽然因为吃惊害怕而由些磕巴,但语气十分肯定。 虽然林三酒并不觉得这个东西会把他们领向真正楼野的所在之处,但想了想,仍旧同意了。 “我先出去,你一会儿再悄悄拐进客厅里,别让他发现我们刚才在一块儿呢。”楼琴完,等了一会儿,拉开了门。 客厅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楼野”仍然一动不动地睡在沙发上。(未完待续。。) ps: 谢谢十州风云的平安符、矫娇的又一个香囊(连着打赏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拉)! 明就可以结束这一段剧情了,太好了……我自己也快受不了了…… 215 摔下26楼 “我让他去厨房弄点吃的了,”楼琴原本润泽的皮肤上,因为压力而冒起了几颗痘痘。她有点神经质地抚了一下脸颊,语调又紧又轻:“我们得快点动手。” 看着不远处的楼野果然走进了厨房,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 ……自打发现楼野不对劲以来,已经又过去了几功夫。 这几以来,林三酒和楼琴二人内紧外松,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处处盯着这一个“楼野”。虽然他此后再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但一场战斗显然在所难免,因此这几林三酒修炼得非常刻苦,几下来,上半身的胸椎中,已经成形了三四根肋骨,延伸出去的锁骨也快与肩胛骨汇合了,再给她一点时间,想必肩膀也能初现雏形,连意老师都啧啧惊奇她的进度之快。 但事态的发展,却不容许她准备万全了。 “你话呀,”楼琴有些焦虑地看了看她,“今晚上怎么样?” 林三酒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骷髅头的嘴巴微微张开了,又闭了起来。 她现在仍然不能直接话——毕竟骨骼是不能够发声的——但是林三酒现在可以拿下来自己的一根肋骨当介质,用意识力直接在上面写字,无论是效率还是隐蔽程度,都比前几好得多了。 楼琴的提议倒没什么毛病,拖了这好几,也该速战速决了——但是林三酒心里有问题想不通,老有些惴惴的。下不了决心。 眼下这个状况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见眼前的骷髅头就是一声不出,楼琴也急得要命,正要再催,楼野却已经从那边的厨房里走出来了——手里端着两只盘子,表情比前两明显轻松得多了。 这种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是从楼琴给了他两盒速食食品以后出现的。 这也是叫林三酒困惑不解的一点。 楼氏兄妹从红鹦鹉螺界带出来的食物,平时基本都是由楼琴背着——能够拿出红鹦鹉螺界的产物,也相当于多多少少地侧面证实了楼琴的身份,如果是真正的楼野的话。会松一口气是很正常的。 但是眼前这个明明不是真正的楼野。又为什么会做出这副表情? 难道这只堕落种的心思已经细腻到这种程度了,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来吧,吃饭了。”楼野将盘子放在桌上,发出磕的一声轻响。盘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与美味差得很远:黄黄绿绿的东西里混着一块一块的白。压成了砖头似的形状后又被切成了块。表面粗糙不平、裹着一粒粒的渣子。猛一看简直像是冻结成型的呕吐物。 楼琴表情不动,坐在了餐桌旁。 “这玩意儿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恶心,”她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了一把叉子。面色平静地捅了一下一个方块。“竟然还卖得挺贵。” “没办法,谁知道在外头能不能找到吃的。”楼野不以为然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虽然淡了点,但好歹不算难吃……” “嗯,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还剩不剩没被暗物质侵蚀的食物。”楼琴把食物切得细碎,但就是不往嘴里送。 楼野没发觉妹妹的拖延,只是又吃了一口问道:“应该没有了吧……对了,林三酒,你这两怎么又乱跑——” 他一句话才刚刚了一半,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眼前却突生惊变——桌子猛地被楼琴掀了起来重重一踹,连叉子带盘子顿时劈头盖脸地朝楼野砸了过去。紧接着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楼琴又先一步冲了上去,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拂尘,冲着楼野的面门一扫,顿时他“啪”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脚僵直,竟然好像不能动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楼野落地的那一刻,林三酒才突然像一个雷击中似的,猛然间什么都想明白了——她一个猛子冲了上去,一根肋骨骤然变长,险险将即将再次扫上楼野的拂尘给拦了下来,随即将自己拉长成了扁扁一片,挡在二人中间。 “你干什么维护他?”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击没有得手,楼琴眼睛都红了:“难道你也是堕落种?” 拂尘显然是一件威力强大的特殊物品,她一句话完了,楼野竟然还不能动——林三酒深知接下来的几分钟至关重要,急急开始写字。 然而写字终究比不上话快,才写了一个“他”字,楼琴已经失去耐心,一挥拂尘又冲了上来。 林三酒写到一半的“是”字被打断了,聚集起大量意识力,猛地冲向她挥击的方向,硬生生抗了一下——这拂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一下力道之猛,那一片意识体甚至出现了摇摇欲散的趋势,吓得她急忙将它重新聚拢。 而楼琴似乎比她还惊讶,张大了嘴,看看林三酒,又看了一眼拂尘,脸色苍白。 林三酒又急又气,趁着她吃惊的功夫,赶快写完了刚才那一半“是”字,又飞速而潦草地写了一个“你”——然而楼琴却像是没瞧见似的,将拂尘往背上一插,猱身而上。 这一次再拦恐怕就拦不住了,在楼琴还差一点就要从自己身边过去了的时候,林三酒猛然一缩,将自己压成一个足球大的模样,顺着她激起的风势向后一退,险险地比她先一步击中了楼野的肩膀——倒在地上的楼野被这大力一推,登时直直滑了出去,终于再一次避过了楼琴。 而这时,楼琴也终于偃旗息鼓,疑惑地盯着林三酒没吭声。因为最后一个“哥”字此时终于写完了——“他是我哥?”少女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疯啦?我哥是个人!要是脑袋转成180°早就死了!” 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只好匆匆写了句“真的”,随即不管她面色多么疑惑,转身就扑向了身后的楼野——她将意识体拉长成了一条绳子似的形状,飞快地缠住了对方的脚腕,快速朝阳台滑去。 拂尘的威力还没退,楼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一口气拉到了阳台边上,两眼瞪得圆圆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林三酒哪有空管他,用力一撞,半面阳台的墙壁轰然破碎,楼野的身体连同着无数碎砖石块一起被她甩下了6楼。 “你干什么?”楼琴止不住地惊呼一声——她才刚刚开始思考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哥哥的可能性,紧接着他就被林三酒给甩了下楼,登时心跳都快漏了一拍,猛地冲到了阳台边:“拂尘还有十多秒才——” 一句话没有完,背后突然也被一股大力一撞,她尖叫了一声便不由自主地翻落了下去。 难道林三酒才是堕落种—— 失重感瞬间包裹住了这个念头,仿佛在她的脑子里冻结起来了一般,楼琴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然而下一秒,一个骷髅头模样的东西跳了下来,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大。 “抓住我,我们跑”,骷髅头的头盖骨拉长了,出现了这几个字。而它的半个身体又变成了绳子的模样,迅速卷住了楼琴的腰——绳子的另一头从楼琴的身下落了下去,直直地追上了楼野,迅速地也在他的腰上绕了个圈,兄妹二人的落速登时一缓。 跑? 谁在追我们? 楼琴疑惑地想了想,随即转眼看了一眼林三酒身后的住宅楼。 在他们掉出来的阳台上,从客厅里伸出了两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两张脸她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和楼野的脸。 是堕落种!楼琴一声惊呼正卡在嗓子眼里,只听下方突然响起楼野的一声喊:“快离开这个方向!”(未完待续。。) ps: 谢谢璞草的票粉红、猫喝奶茶的香囊和粉红、书虫书荒的平安符(嘿嘿谢谢喜欢)、桃子的平安符(攒起来看更晕了吗)、肆的票粉红(前面符号不会打…)、老爷爷海味的又一个平安符~ 就这么没有一点点征兆地跑了……又要开始憋下一段剧情了…… 216 脱逃 虽然林三酒作为一个意识体是可以飞的,但那是指她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卷住了两个百八十斤的人,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坠,别换方向了,连稳住降速都已经让她几乎费尽了力气。 听楼野猛然喊了这么一声,她心里一颤,忙转眼一看,心里登时泛起了苦水。 ——你见过夏里,在日头下举了太长时间的雪糕吗? 一栋0层高的居民楼,不知何时诡异得像是要化了似的变软了,楼体弯曲成了一个香蕉的形状,在三人即将落下的方向形成了一个用整整一层楼铺就的平台,好像做足了准备要“接”住他们似的—— 这一层楼里的民宅都被拉长、扭曲、挤扁了,明晃晃的玻璃窗下,几具不知已经死了多久的居民尸体也被挤压成了扁扁的样子——忽然“波”的一声,一只眼珠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在玻璃窗下碎成了一滩。 以钢筋水泥筑成的东西,此刻呈现出了不可思议般的柔软和灵活。原本平整光滑的墙面里,砖头也一丝一丝顺着住宅楼的动向而裂出了缝隙,建材不住响起的“咯吱咯吱”声,听起来就像是这个庞然大物在笑一样。 “啊啊,要过来了,要过来了啊!”楼琴突然高声惊叫了一句,使劲地在空中扑腾起来——她这一扑腾,林三酒顿时更吃力了,但可恨的是偏偏一句话也不出来,勉力支撑了一会儿。终于像只翅膀受伤的鸟似的扑棱棱猛地往下掉了一截,吓得楼琴又是一声叫:“飞远一点!” 在楼琴身边不远处,是不知哪一层楼里的一间民宅;正面对她的,是一个打开的阳台门——也难怪楼琴会惊叫,因为门内是一**三酒此生见过的最大的全家福。 这张标准一家三口的照片,是怎么从墙上走下来、来到阳台上,又是什么时候变得比花板还高了,林三酒并不清楚——照片的一角长长地伸了出来,闪着寒光;又扁又平、被拉得变形了的三张人脸上,好像只剩下了黑漆漆的眼睛。随着几人坠得越来越近。而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我也想飞远一点啊——林三酒心里骂了一句。 再这样坠下去,不光楼琴会被那张全家福卷走,连她和楼野也会直直掉进下面那一层等着接住他们的楼层里。 从前听人“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林三酒还总有些体会不到——然而在她看见一排窗户忽然无风自动在她身边打开以后。她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假如林三酒还有实体的话。只怕现在她跟那具死尸一样。连眼珠都要在憋气发力的过程中爆出来了。 正当她下了死力、但仍然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落时,全家福已经来到了阳台栏杆边上,一个边角几乎快挨上了楼琴的脚。 照片里的中年女人满意地裂开了一嘴白牙。三个人形再度被拉得更长、更扭曲了,伴随着楼琴的一声惊呼,她一只亮粉色皮鞋已经被拽住了;楼琴吓了一跳,使劲一蹬脚,皮鞋立时被她踹了出去,直直打在了全家福正中间——只听一声低低的嘶叫忽然不知从哪响了起来,全家福照片顿时像是吃了一击似的软倒了回去。 “我差点忘了,这鞋子是特殊物品——”在下坠时的呼呼风声里,楼琴大大地喘了一口气,忙抬头喊道:“快,趁它没恢复之前快跑!” 林三酒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闻言立刻一咬牙,居然硬生生地扭转了一个方向,从住宅楼旁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一见他们远了,楼体的方向顿时又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声,整栋楼弯曲的角度更大了,楼顶也慢慢低了下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写的“”。 发生的这一切变故,还用不到十秒钟——这个时候楼野的四肢才逐渐恢复了知觉,终于能够活动了。他低头一看,为了接住他们的那个楼层已经再一次被推挤到了他的脚下,按照现在的降速,再过两三秒自己就要顺着窗户掉进去了,登时惊得脸色一白。 “哥,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爆破的吗!快点用啊!”从头顶的半空中,传来了妹妹的呼喊。 她一下子提醒了楼野,少年慌慌张张地从腰带上解下来了几串圆球,正当林三酒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楼野将圆球拧了几下,接着一撒手就全抛了出去—— 海啸一般的声波和气浪,登时以席卷地之势汹涌地炸开,像是无数个惊雷被压缩了、又像是宇宙空间被捅穿了,若不是意识体没有耳朵,此刻林三酒怕是早就聋了——她打降生以来,从没有体会过如此剧烈的爆炸。 爆炸的气浪一下子将三人推出去了近千米,眼见离地面不远了,林三酒一松劲儿,终于将下头两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后赤红的火光早已吞噬了一切,无数碎砖断钢暴风雨似的将楼氏兄妹俩打得遍体鳞伤——但是好在,终于远离了那栋诡异的住宅楼。 楼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和血,抬头看看哥哥没什么事,高声喊道:“你傻啊?扔那么多干什么?!” “你什么?”楼野也以同样的音量回敬,使劲猛掏耳朵:“我听不见!” 一旁的林三酒刚刚恢复原本模样,低头一看登时糟心得够呛——经此一役,她又被消耗掉了大半意识力,别她原本已经成形的胸椎和肋骨了,连颈骨都几乎淡得快看不见了。听见楼氏兄妹都聋了还有功夫吵嘴,她不耐烦地写了一行“快走!”,便当先飞了出去。 楼氏兄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了上去。在一行三人经过的时候,好几栋楼都忽然张开了它们的一楼大门——看来这一整片区的楼,都变成了那种诡异的“楼灵”。 兄妹二人心有余悸、气喘吁吁地跑了十多分钟以后,终于远远地离开了那一片区,已经能看见车站的铁轨了。 楼野忽然停下脚,拉了一下妹妹。 “干什么?”楼琴喊了一句,林三酒也在空中转过了身。 “你、你们看……”楼野一边,一边指了一下他们刚才跑过来的方向。 那栋陷身于爆炸波之中的住宅楼,在烟火消弭以后,除了有些发黑之外,仍旧好好儿地站着,正“咯吱咯吱”地回复了原位。 看起来,又是一栋普普通通的住宅楼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墨色的平安符……上个打赏还没还上呢,又打赏了我,真是太感谢啦。 最近这两心绪不高,也懒得码字,感觉这段剧情就是吃力不讨好,赶紧写完拉倒。 不多了。 217 真相篇1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楼琴一跤跌坐在车站前的台阶上,气喘吁吁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楼氏兄妹两个人看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惨过。 当初二人在列车上意气风发、满不在乎的样子,早就被灰土、血迹、伤痕给涂抹得点滴不剩了;兄妹俩的衣服都挂成了破条,狼狈得好像街头流浪汉似的——一个人丢了只鞋,赤着一只灰扑扑的脚;另一个人头发都炸开了,因为爆炸时离得太近而沾了满脸的黑灰,五官都瞧不清了。 足足休息了一个多时,浑身疼痛的两个人这才终于渐渐地恢复了一点儿听力。 “喂,他怎么会是我哥呢?”楼琴“呸呸”地吐了几口嘴里的土,灰泥和血污下的脸上尽是疑惑——她听力刚刚回复,还不大灵光,声音仍然很高:“正常人把脖子扭个180°,不早就死了吗?” 楼野瞥了她一眼,又是无辜又是冤屈:“刚才就听你什么180°,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你倒是拧一个我看看!” “是真的,你不信问林三酒——” 林三酒正在心疼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意识力,闻言被拉回了神,抬眼一看,两个孩子都正仰脸等她解释,顿时有点心虚了。 虽然成功地将真正的楼氏兄妹救了出来,但老实,运气成分占了很大比例——在她推测出的所谓真相里。仍然有许多疑点都还没有弄明白。 不过两个孩子都不是笨人,也许在听了她的推测以后互相一印证,就能将事情真相还原个七七八八了吧。 林三酒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在自己的“骨头”上写起字来。楼氏兄妹都知道这一回肯定不是十来个字能够解释明白的,因此倒十分有耐心,一边各自清理伤口,一边时不时地朝她看上一眼,生怕漏了哪些字没看见。 “将头扭过180°的,肯定不可能是活人;当时我们看见的。的确是一个阴灵没错。”虽然意识力被消耗了不少。但好在这些的修炼下来,意识力灵活得仿佛已经成为了林三酒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心念意转间这句话就写完了。 “咦,可是我一直没有放松对他的监视呀。”楼琴一指身边的哥哥。后者张着嘴巴愣愣地听着:“我可没看见什么时候换了人!再。没有本人的配合,阴灵怎么能做到来去无踪的?” “你忘了那栋楼本身就有问题了吗?”林三酒写完这句话,顿时感到有些地方很难解释明白。当下打算从头开始将事情捋一遍——有不少她自己也没想通的地方,正好能让兄妹俩补齐。 “我想,关键还是在于住宅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一片住宅楼都变成了阴灵,只是平时不能移动而已。所以在我们刚一进入大楼时,就早已成为它下手的目标了。”林三酒写的第一点,在亲身经历了楼体变形一幕以后并不难想到,楼氏兄妹见状都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这种大楼阴灵平时是怎么,呃,’捕猎’的,”林三酒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写道:“但是你们两个明显属于难啃的骨头。” 这一段时间下来,林三酒也摸清楚了一些如月车站里的规律。 与别处不同,这儿的堕落种是无法直接杀人的——所谓的堕落种,都是在普通人被暗物质侵蚀透了以后、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形成的阴灵,它们只能够对同样被暗物质侵蚀过的人下手。 而达到这个要求其实并不难;任何一个外来者,只要还呼吸这儿的空气、喝这儿的水,总会慢慢被侵蚀透的——更别阴灵们还可以加速这一进程。 但楼氏兄妹可不一样。当两兄妹在进入大楼时,除了一双眼睛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地方被侵蚀过;不管品质如何,至少他们从头到脚一身都是装备,据鼻腔里还有一个极的暗物质过滤装置,想要用杀死林三酒的办法对他们下手,无疑可能性不大。 而住宅楼跟其他阴灵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们无法移动。不能主动寻找猎物的情况下,想来每一个送上门的猎物都宝贵之极,因此这一栋楼灵便用了一个曲线救国的办法。 有装备并不代表万无一失——“住宅楼”后来的所有动作,想必都是基于这一点推测而做出来的,而楼氏兄妹二人身上也的确有一个弱点: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就受不到保护。 至于意识体的林三酒,就像是黏在餐盘里的一块蜡,既不能吃也丢不掉,除了有点碍事之外,根本没有被列在目标范围之内。 “难道……这个用暗物质侵蚀我们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阴灵假扮成我们的样子?”楼琴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仍不明白。 “我懂她的意思了,你可真傻。”楼野不忘回妹妹一句,“一个扮成你,一个扮成我,两队人马分别在两个地方近距离地接触我们……不管怎么下手,都方便多了!” 林三酒上下点了点表示赞同——更何况,楼琴也提到过一点:在如月车站里一旦受到惊吓,暗物质的入侵就会变得很容易。而之前一段时间的诡异状况,也确实成功地将兄妹二人闹得惶惶不可终日,连楼琴也过自己肯定早就被暗物质侵蚀得差不多了。 “假扮你们的东西,我猜是之前死在楼里的人。”林三酒又写了一句,虽然这一块儿她一点根据也没有,全是猜测:“也许就像是附在大鱼肚子上的鱼一样,它们也必须依靠着住宅楼,这些新的阴灵才能’生存’下去。” 至于它们曾经是不是进化者、能够变成楼氏兄妹的模样是不是因为它们过去的能力……这些问题。不回到住宅楼里的话,只怕是永远也没有答案了。 “这一部分我明白了,”楼琴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她伸手摸了摸,却出乎意料地只是吸了一口冷气,心思还全在住宅楼谜团上:“但是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堕落种的,我还是搞不懂。” 这一处太复杂了,连林三酒也不好——她想了想,只是写了一句:“我认为,那个住宅楼是以一种’搭积木’的方式来迷惑我们的。” “搭积木?”两个孩子盯着这几个字。都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推测如果全写出来的话。恐怕又多又乱,解释到明也未必能解释清楚——更何况,有不少地方还需要两个孩子来补足她的推测。想到这儿,林三酒写道:“你们俩分别把进入大楼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复述一遍。”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讲述起自己的经历。 而正如林三酒所预料的一样。这两段经历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奇妙的分叉。 “在哥哥的恶作剧之后,我们就在那条走廊里找房子住……”楼琴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楼野打断了:“你等会儿!那个恶作剧什么的。我不都跟你过了吗,我没做过啊!” “你自己干的事你自己忘了?再你什么时候跟我过——” 眼看着要乱,林三酒赶快写了一句“别管,继续”,才让两个孩子暂时安静了下来。 “起来也很奇怪,每间房子都破破烂烂的,唯独哥哥找到的那一间那么漂亮……于是我们住了进去。到半夜的时候,因为有点什么声音,林三酒你不是出去看情况了吗,但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就把哥哥叫醒了去找你。结果没想到他一去也是好几个时,我自己找了你们一圈也没见到人,只好独自在屋里等……”楼琴再度起这段经历时,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晚上了似的打了个颤。“好在你后来又回来了。” ……就在楼琴等待哥哥和林三酒回房的时候,林三酒正因为返回去后发现没有人,而一路找到了一楼大厅,结果在15楼电梯口遇见了一对楼氏兄妹。 当她把这一段写下来的时候,头一回听这事的楼琴眼睛都瞪大了。 楼野心里憋着话又不能,脸都皱起来了,见林三酒终于示意他话,登时吐了一口气,连珠炮似的:“这么来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了!我是没有干过那个什么恶作剧的,我当时直接在那间漂亮房子里落脚了,而且房子还是阿琴找到的……对了,当时我一直没看见林三酒,阿琴跟我你去周围看看环境了,一会儿就回来。” 到这儿,他也意识到了当时自己身边的人肯定不是活人,脸色不由有点发白:“……后来一直没见你回来,我们出去找你,正好看见一个电梯升上来,结果门一开就是你。” 没想到林三酒的经历和楼野的经历在这儿接上了——林三酒感觉自己的疑惑又少了一个,忙将自己后来在洗手间里听见马桶冲水声、正好被楼野撞见自己的尸体、又飞上楼看见了楼琴的这一段给写了下来,看得两个孩子一愣一愣的。 “啊,那也就是,时间线是这样的——”楼野一边,一边在地上比划起来。“我们同一时间进了两个房子,过后林三酒出去了一趟,回来发现房子里无人去找我们;差不多这个时候,假楼琴跟我去找你,随后在电梯里遇见了你,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回了我所在的房子。这段时间里,在假楼野出去以后,阿琴一个人寻找过我们,但她没有找到……直到后来林三酒你向上飞,才遇见了真正的阿琴。” 虽然还是七扭八绕,但好歹算是把这一段理清楚了。 “怪不得呢……”楼琴脸色也有点发白,“当时我在走廊上就觉得有点奇怪,还特地看了看墙壁拐角的角度……因为不管我怎么想,要是把活人的脖子扭成那样,好像都有点不可能……而且我哥从来也没有过一个戴在前胸的特殊物品。原来从那时起,就已经不是我哥了。” “可是那个住宅楼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呢?”楼野问道。“阿琴找人的时候,怎么会偏偏漏了我们那一层?” “她并没有漏掉……我们逃的时候其实就看见了它的手法——或者应该,手法的一部分。”林三酒写道,“起来其实再简单也没有了:楼体内部的每一个房间、每一条走廊,都像是一个个的块积木一样,是可以灵活地自由排列、重组的。” “好比在恶作剧的时间点来,当真正的楼野一拐弯、独自走进了另一条走廊时,这个走廊其实就已经被挪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装着假楼野的走廊。恐怕是那个堕落种死时就是脖颈扭曲的样子,一时没有缓过来,才出现了一个马脚,于是赶快以开玩笑这个借口糊弄了过去……而’调积木’这个手法,它用了很多次,几乎屡试不爽,反倒把我们迷惑得团团转。” 楼野回忆了一下,发现当时自己走进走廊以后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不由愣愣地张大了嘴。 林三酒解决了心中的第一个疑惑,对自己的推测更有信心了,于是示意兄妹二人继续往下——二人的经历仿佛像是两根随手画出来的线,时而相交,时而又离得远远的,中间许多不一样的地方,果然为林三酒解答了不少问题。 他们二人讲得差不多了,林三酒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在心里叹了一声。 虽然这么有点奇怪,不过这栋住宅楼可以称得上是来到如月车站后,她所遇见过的最狡猾的对手。 在每一个关键点上,住宅楼几乎都能够做到先他们一步——设下迷惑人的陷阱、使堕落种放出烟雾弹……如果不是林三酒一直处在半个旁观者的位置上的话,恐怕他们现在早就中了计,在住宅楼里自相残杀而死了。 “现在咱们可以来捋一捋每个时间节点上的真真假假了。”林三酒写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ps: 诚恳地谢谢白墙的平安符、十洲风云的平安符、susulu的评价票、暗夜之冰的香囊、娜乌西卡的平安符!全手打,以示谢意。 218 真相篇2 楼氏兄妹从刚才停下的地方开始,各自将自己的经历接着讲了下去——大家互相一对照,真相就差不多出来了。 “看来我突然向上飞、从而意外发现楼琴这一点,成为了一个关键性的契机。”林三酒嫌在骨头上写字太慢,干脆在满是尘土的车站大理石地面上写道:“……在此以前,可能那座住宅楼从来没有正视过我的存在,这才在措手不及之下被我发觉了楼内有两对真假不明的人。” “你们想想,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身边人是阴灵,也想不到楼里竟然还有另一个自己……对吧?”见楼氏兄妹点了点头,她继续写道:“对于住宅楼来,最好的局面是:你们谁也没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加上反正楼层、房间都可以像积木一样变换,更不会撞见彼此,如果懵懵懂懂地被身边的堕落种杀死了,就真是再省事儿也没有了。” 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偏偏这里多了一个林三酒。 跟堕落种打过几次交道以后,林三酒现在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意识体对它们来意味着什么——就像空气中飘来了一片棉絮一样,一个正常人类基本不会追着它跑,非要将它打下来不可;不管想做什么,恐怕也不会把这片棉絮纳入计划范围里。 当这片棉絮有神智、也有一定能力的时候,就像是设计精巧的程序里,突然出现了一个bug。 而在“真假楼氏兄妹”计划被林三酒察觉到之后。住宅楼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纰漏。 “为什么这栋楼狡猾呢……因为它竟然先一步预料到了我的行动,并为此做好了准备。”当这行字出现在地面上时,早已互相印证过各自经历的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 “也就是在这个节点上,这个住宅楼安排我和阿琴见面了。”楼野以肯定的语气接了下去。 在林三酒带着楼琴下楼、打算让她去看看刚才那一对楼氏兄妹时,之前的那一间房子理所当然地已经被挪走了;当二人正不知所措时出现的楼野,也正是楼野本人。 这是自“走廊恶作剧”之后,楼氏兄妹第一次重逢。 “还真他娘的聪明……”楼野啧啧地,“不管是谁,当他猛然发现了另一个真假不明的人时。接下来的一步都是想法儿去验证——而这个时候。就让真货上。” 林三酒也有些无奈地上下点了点——“用进化能力来分辨真假”从理论上来是没错的,只是当住宅楼先一步做好准备时,几人从这时候起,就等于完全掉进了陷阱里。 “住宅楼利用了我们的检验结果来迷惑我们……在你们互相用能力验明了正身之后。我和楼野就去了走廊另一边的房子里。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房子竟然还可以被移走。只知道左手边是哥哥。右手边是妹妹,两个都是真人——直到’楼野’从左手边的房子里走出来,告诉我另一边的楼琴不像是他妹妹。我才有点傻了。” “而偏偏他对楼琴能力的分析又有几分道理……”林三酒叹了口气,心里也有点儿发颤。“假扮成你们模样的堕落种,竟然对不在场的事也知晓得有如亲见……从这里也可以推理出来,我们当时无时无刻不是处在住宅楼的监视之下的。” 楼氏兄妹对视一眼,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在林三酒相信了假楼野的话后,转身去找“真正的楼琴”,结果在另一层看见了真楼野和假楼琴在打牌——这个时候,她心中的震撼自然可想而知。 在真楼野察觉到身边的“妹妹”不对劲了以后,或许是因为堕落种无法直接攻击,所以假楼琴开始哄骗林三酒与她一起攻击真楼野——由于此时林三酒已经相信这个真楼野不是本人,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她就答应了一起行动。 “对,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挨了你一下——本来在黑暗中受袭就已经吃了一惊,还被那个堕落种用阴冷冷的东西给按在了身上,肯定是加速暗物质侵蚀过程的什么玩意儿……”楼野连连抱怨道,还给妹妹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的青色印子——“啊,不过起来,你当时怎么会突然掉头攻击那个堕落种呢?” 如果不是林三酒见机得快,只怕再来几下,楼野当时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这个真的是运气占了一大部分了。”林三酒想起这件事,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当时你从洗手间出来以后,看见四周没有人,不是了一句’真是的,怎么人又都不见了’吗?” 正是这句话让林三酒感到了有些不对劲。 当时在她的印象里,她认为在走廊上偶遇到的、正在寻找他们的楼野,和手上有标记的楼野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真正的楼野本人。 换言之,曾经有过“妹妹两人都不见了”这个经验的,是真楼野;假楼野既没有这个经验,也没有必要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出这句话。 如果这只是一个让林三酒开始思考的疑点的话,随后见到楼野被冻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才终于叫她下定了决心——果不其然,假楼琴受到重创之后,连形都几乎维持不住了,慌慌张张地逃了。 “只不过,当我追出走廊、不见了假楼琴的影子以后,返回房子里时……就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房间了,装着假楼野的另一个房间被挪了过来。” 正是这样一着巧妙的阴错阳差,让林三酒反而确信了假楼野才是本人——二人上楼之后,顺顺利利地遇到了真正的楼琴,也正是因为假楼野需要到真楼琴身边去。 并且这样一来。林三酒这片“棉絮”等于上了一个恶当,想来不会再在中间胡搅蛮缠了。 当林三酒好不容易解释完了这一段时,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地面上已经写满了一行一行的字,几乎没有空余地方了——没办法,她只好将阵地转移回了自己的骨头上。 好在这么半又是休息、又是话的,她的锁骨和第一排胸椎都已经恢复了——自从意识力的强度被她淬炼过以后,不仅更“耐用”了,连恢复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望着这一地颇为壮观的字迹,楼野歪头想了想,随即脸色突然有点不好看了。 “慢着。你你跟假楼野一起上了楼……那么我在另一层看见的你——” 林三酒在半空中飘忽了一下。随即骨头上的字迹肯定了他的想法:“不是我。我猜是那个几乎被打散了的假楼琴——那么短的时间内,要恢复到跟原来一模一样大概不可能,所以才变成了体积更的我。” 楼琴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当时的情况,相当于一栋楼里同时有三条线在交叉穿错地进行着。时不时还会互相影响——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这么复杂。 林三酒也只能暗暗叫一声侥幸。在不能开启【意识力拟态】模仿女娲的情况下。若不是恰好用了日记卡,只怕她也意识不到真正的楼野究竟是谁—— 然而在她看完日记卡的同时,只怕住宅楼也察觉到了同一件事。因此立刻让假楼野与真楼琴离开了原本的那一层,上了6楼——为的大概是迷惑林三酒,叫她再一次失去目标。 而这个时候,假林三酒与真楼野也决定要上6楼找人。 “那个住宅楼为什么要把我往阿琴所在之处送?我身边已经有一个堕落种了啊……”楼野有点儿不明白地问道。 林三酒却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林三酒跟楼氏兄妹二人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她是一个意识体。这一点,想必让那个堕落种感到很困扰吧? 当堕落种模仿楼野的时候,他只要保持着楼野的模样就行了;模仿楼琴,也并不需要时不时地把自己拉成两米高——然而外形形体灵活多变、甚至可以把自己变成一排文字写下来的意识体林三酒,可就不那么好模仿了。 别的不,只要楼野试图跟它对上几句话,就非得露馅了不可。 对于在6楼上的经历,楼琴是这么的:“……当时我跟那个假扮成哥哥的人一起上了6楼,一人负责一边走廊——拿他的话来,除了找找林三酒之外,还有’这栋楼里有东西搞鬼,6楼最可疑了,所以掘地三尺也要把搞鬼的家伙捉出来’——听着是不是很有道理?所以我也照办了。在检查到其中一间房子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你俩就出现在了门口……” 接下来的事,就变得有趣了。 明明之前跟堕落种在一起时还几乎毫不怀疑的两个人,在经历了几次杯弓蛇影之后,与真正的对方相处起来时,反而变得疑心重重了。 由于双方都各自警惕着,无法突然下手,所以兄妹二人只好拿过去的事百般试探对方——可是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夫妻二人经历了同样的一件事,所持有的视角、事后能记住的细节,也可能会大不相同,更何况是关系相比之下没有那么近,平常还老是吵架的兄妹? 在这种环境里,答上来的反而变成了“他怎么会知道”的疑点;答不上来的,却坐实了“啊,这个人果然不是我哥哥/妹妹”的猜测。 而且在6楼上,住宅楼又一次故技重施,将楼琴给骗得死死的。 “按照林三酒的积木推测来讲的话,也就是,当我哥进入洗手间时,装着他的这个洗手间就被挪走了;另一个装着假楼野的洗手间却被顶替了上来——这个时候门一开,走出来的当然就已经不是我哥了。”楼琴总结了一下,回头拍了一下楼野:“——你可不知道,当时差点没吓死我!我看你明明是身体背对我躺着,脸却是正冲着我的……” “我当时并没有任何被挪走的感觉——”楼野疑惑地,“我从洗手间出来时,外面仍然有一个妹妹,只是不见了林三酒而已。” “这么来,是那个堕落种恢复了?又变成了我的样子……”楼琴问道:“那住宅楼为什么不就保持这样呢?何必再冒险让我哥回来?” 林三酒感觉自己简直把这辈子能写的字都写完了——她慢条斯理地写道:“因为这样能更快达成目的。住宅楼不知道我还会不会乱飞——事实上我也的确在窗户外头飞了一圈——为了不再被我搅合了好事,所以我想它后来的计划,已经变成了尽快让你俩互相怀疑、互相残杀。” 而这一招,也差点就要成功了。 楼琴顿时看了一眼哥哥,目光里竟有了些歉意——只是在他发现之前,她就已经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当时你是怎么发觉我俩都是本人的?”楼琴歪着头朝半空中的林三酒问道,神态跟楼野刚才的模样有六七分相似,叫人鲜明地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他对我了一句’你怎么又乱跑’!”林三酒的字迹写得又大又显眼,“那两我哪里乱跑了,被你看得死死的,一直在房子里呆着……能出这句话,明他曾经身处于一个没有我的环境里。我当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积木’的推测了,所以他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对……肯定是被挪走过!这么一来,他肯定就是真人了。” 后面的逃亡,自然也不必了——两兄妹啧啧感叹了一番,楼野甚至还夸了林三酒几句“看不出来你这么聪明”,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也难免感到了一丝丝得意。 这一次解决的难题,她完全没有依靠女娲的智慧——这让林三酒有一种自己正在向那条高高的标准线越靠越近的感觉。 “啊——b级世界果然真凶险啊——”楼野长长地叹了一声,仰面躺倒在车站前的地面上。“我都有点儿不想历练了,只想找个地方赶快把剩下的时间混过去——” 楼琴有样学样地也倒在了地上,哈哈一笑:“胆鬼!” ……? 就在少年和林三酒同时静默下来的时候,她又爆发了一串得意的笑声:“——你们被吓到了?是不是傻呀?听完了故事我要是还没学会这个词儿,你们才要担心呢!” 在随即响起的笑闹声里,林三酒大大松了口气,也落了下来,学着兄妹俩的样子伸展开身体,依然在低低地飘。 如月车站灰沉沉的云朵边上,不知何时露出了一线蓝。(未完待续。。) ps: 谢谢南音ayu的平安符、曼曼大人的粉红、右月左日(明?)的粉红、一个团子的一个粽子、李胖喵的粽子(下回有黑驴蹄子吗)、海味老爷爷的粉红~! 219 可疑的意老师 三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过了没多一会儿,林三酒就发现身边没了声息。 她连忙飞起来一看,只见兄妹两人双目紧闭,面色如纸——竟然已经双双昏过去了。 楼氏兄妹受的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尤其是楼野,由于他近距离地造成了一场大爆炸,两条腿都已经被无数碎弹片扎透了,血和混着脂肪的液体从里头渗了出来,将裤子牢牢地黏在了腿上,叫林三酒想看看伤口都办不到。 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自然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从兄妹俩身上找出了一把刀子以后,林三酒用意识体变化成两根手指的模样,捏着刀子把楼野的裤子划破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大片伤口,叫人一看便觉触目惊心。 被破坏了以后的“装备”,看起来跟破衣服也没有什么区别——林三酒拣了一些稍干净点儿的布料,勉强将伤口周围擦干净了,便收了手。虽然附近就有不少医药店,但是里面酒精药物之类的东西,想来早就被暗物质侵蚀了个透,她可不敢用在已经虚弱成这样的兄妹两人身上。 就这样,林三酒有点儿犯愁地守在了昏迷不醒的兄妹俩身边。根据情况,时不时给他们喂一口自带的水、把破衣服卷一卷垫在脑袋下面……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只能全靠他们自己的体质抗过去了。 如月车站的色再度黑了下来。算一算,这儿的白昼顶多也就是四五个时。而且还终日笼罩在阴沉沉的灰色里,没有半点生机。 夜幕徐徐将景物涂成了一片片静静伫立的黑影。 “奇怪了……这个世界难道没有幸存者吗?”林三酒百无聊赖地在楼氏兄妹身边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 ……就跟死尸放久了招苍蝇一样,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地上久了,也会招来不少堕落种。有时甚至只要林三酒一个没留神,再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一个浑身青灰的影子趴在兄妹俩中间——每过十来分钟,林三酒就得赶跑、驱散几个堕落种,也是给她烦的够呛。 原本她还嘱咐意老师多看着点,想趁机修炼一下意识力,但每过一会儿就要被叫去“赶苍蝇”。自然什么也没法做。只能依靠意识力的自然回复。 不过好在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淬炼,意识力的回复速度也大大加快了。 黑漆漆的夜里,在车站内部投出来的惨白灯光下,地上躺着两具一动不动的人体。一个骷髅头漂浮在夜空里。几根胸椎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逐渐在它下方成形——如果有谁能看见这一幕的话。只怕肯定会以为这儿是一个堕落种刚刚开过杀戒的现场吧? 这个念头刚从林三酒的脑海里消失。紧接着就响起了意老师没好气的声音:“……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受累想点儿好事?” “啊?”林三酒茫然地发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意老师似乎懒得多解释——取代回答的,是她直接在林三酒脑中拉开的一个全景扫描。这一幅扫描的范围是前所未有的广阔。林三酒一见之下,竟也暗暗吃了一惊。 “别跟个土包子似的。”意老师听起来不知怎么,十分不高兴似的,“你现在意识力增强了,自然可以扫描更广范围内的景物了啊……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虽然理论上来的确是这样,但是林三酒出于“节约物力”的原则,一直只把扫描范围放在身边方圆几米的大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形成了一个思维惯式——此时她猛然将近千米之内的每一丝细微之处都尽收眼底,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而同时,林三酒也知道为什么意老师有些没好气了。 “乌鸦嘴!”意老师嘟哝了一句。 在扫描范围的边缘上,离她近千米的地方,有几栋比肩而立的办公大楼。其中一栋大楼的台上,此时正伸出了几个的黑影, 朝着车站的地方指指点点。 林三酒心念一动,意识力立刻像是高倍望远镜似的迅速拉近了,将那几个黑影完整而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怪不得会被骂成乌鸦嘴——她才刚刚了一句“幸存者呢”,又在头脑里描述了一遍此刻外人眼里的景象,结果竟然立刻就应验了。 几个趴在台边缘上的人,人人都一脸警戒。其中有一个领头儿模样的,一边指着林三酒了些什么,一边一挥手臂,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虽然听不见,但林三酒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车站前面有个厉害的,兄弟们一会儿不要手软”的意思。 “诶?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破事……”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声哀嚎,“难道其实人人都看得见意识体?” “当然不是了。”意老师答道。 “那、那——这是?这两个孩子特地穿了一身装备来历练,所以能看见我,这还情有可原……怎么现在连偶尔遇见的人都能看见我了?” “这两个孩子有办法看见你,那么这世上也自然有其他的法子能看见意识体。至于为什么你能连着碰上看得见你的人……嗯,巧合吧。”意老师的声音慢悠悠的,听起来似乎十分不负责。 林三酒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 “……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她狐疑地问了一句。远方那几个人组成的队,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地还不会过来,她正好用这段时间做一些准备。 意老师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啊。”再开口时,她的语调上扬。显得过分地无辜了一点。 林三酒看了看扫描图像里的人影,权衡了一下轻重缓急,决定先把意老师的事放一放——毕竟细究起来,这个家伙隐瞒她的事恐怕也不止这一件了,得找个时候好好清算清算才行。林三酒按下了涌起的疑心,将自己的身体分化出两个长条,打算趁那一队人马没有过来之前,赶快先把楼氏兄妹挪个地方。 ——这种莫名其妙找上门的架,她一向觉得是没有必要打的。 车站附近的住宅区,林三酒是什么也不会去的了——即使是与之前的楼灵相隔甚远、外表也完全不一样的区。她也不敢拿现在的楼氏兄妹冒险。 而另一个方向上的办公楼也从她的选择里被勾掉了。那么这附近能够勉强容身的,也就只有刚才那几家医药店。 地方找好了,搬动楼氏兄妹的过程可却比预料中还要命。 以意识体目前的强度来,卷住一个人低空飞行还是可以办到的;像之前那样一口气承载了两个人。消耗可就太大了。本以为这样一个一个地运走就行了。然而林三酒抓住了楼野、才刚向医药店飞了几米远。无意间回“头”一看,就不得不立刻扔下了楼野,迅速冲了回去。 “滚开。的就是你!”在没好气的骂声里,林三酒缩起身体、像只炮弹一样直直地砸向昏迷不醒的楼琴身边——一个背对着楼琴、后脑上扎着两只麻花辫的孩登时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就要朝车站里头跑去,一个侧身,露出了它脸上的另外一对麻花辫。 看样子,是那个著名的“一转头,出现的仍然是一片头发”的怪谈阴灵。 林三酒早就被这些阴灵们烦得不行,当即一个加速重重撞在了麻花辫孩的后背上——一声怪嚎之中,孩一半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失去了形状,成了一股青烟。少了一半身体,它更没命似的逃进了车站深处,林三酒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好不容易赶跑了这一个,她浮起来透过车站玻璃往外一看,楼野身边又蹲下了一个什么东西。 “看着”林三酒疲于奔命地在兄妹两人之间飞来飞去,忙活了半才终于将他们都挪进了医药店里,意老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这来来回回、狗熊掰玉米似的跑了这么多趟,哪还有一点隐蔽性可言?那些人只怕早就看清楚你往哪个方向走了,我看一会儿就得直接找过来。”她恨铁不成钢似的。 林三酒倒并不在意。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心地检查起店内的情况来——她刚才特地挑了一间店面最的药店,为的就是能够让楼氏兄妹二人时刻留在她的保护范围之内。 “……看那些人的样子,他们不就是想要搭电车吗?”林三酒一边,一边拐进柜台后头,立刻跟一个双眼巨大的老头儿打了个照面。她马上伸长了意识体重重朝那老头儿脸上甩了过去,见老头儿尖嘶一声化成烟散了以后,这才道:“刚才我们堵在车站门口,他们不得不找我麻烦也是情理之中。现在我都主动避让了,他们直接上车去呗,还紧咬着我不放干嘛。”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如果那些人真的只是想要搭电车的话。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当林三酒坐在黑暗得如同浓墨一般的夜里,独自守着地上的两兄妹时,终于从远处车站的方向响起了极细微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意识力扫描也着重放在了那个方向上的话,可能根本就听不见这一点声音——太轻太轻了,如同猫走在地毯上似的,叫林三酒甚至怀疑自己只是看见了图象后,幻想出来的脚步声。 她有点紧张了起来。 来人一共有四个,都是男性。跟她猜测的不同,他们很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幸存者——不仅每个人都穿着样式统一的成套深蓝色战斗服,行动之间也透着长期并肩合作养成的默契。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自己,只是一举一动却仍然那么轻,显然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后形成了习惯。 “这些都是什么人?”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只是意老师当然也不可能有答案。 一队四人以先前见过的那个高大壮实男人为首,在车站门口停下了脚步,四散开呈现出一个半圆形,目光戒备地扫视起周围。从车站里投出来的白光,将几人浑身上下照得清清楚楚,林三酒才一瞧见,恨不得立刻摇醒地上的楼氏兄妹—— “看看人家!这才叫做一身装备呢!”她语气激动地跟意老师,“你看那挺重机枪!那个靴子!手枪夹!还有那身战斗服!” 看她的语气,几乎恨不得冲上去扒下一身来自己穿上。 “枪炮弹药在这儿能管用吗?”意老师倒是挺冷静,“别是刚刚从哪个世界传送来的佣兵队什么的,还没尝过如月车站的苦头吧?” 林三酒如痴如醉地看着那个战斗队,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诶,搞不好刚才人家看的不是你,不定他们根本看不见阴灵呢……”意老师略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话才刚刚了一半,忽然只见从车站里慢慢地走出了一个女人来。 走还不太恰当,因为她的腿仿佛被打碎了骨头,拧成了麻花似的形状,是从站内缓缓“游”出来的。游得离那个队越近,她面上的笑容就越大,黑漆漆的两只眼洞几乎都眯了起来。 意老师似乎对了,队四人神色不变,根本就没察觉到身后有东西过来了。 游行女人的笑容几乎控制不住地要从脸上掉出去了一般,她慢慢伸出双手,刚要搭在一个离她最近的男人肩上,只见那个男人忽然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即头也没回,漫不经心地反手开了一枪——蓝色焰火在女人的两眼之间应声爆开,她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变,已经消散成了烟雾。 “喂,不要把子弹浪费在这种东西上!”队长模样的人立刻回头吼了一句。在林三酒和意老师都呆住了的时候,只听队长顿了顿,又出声吩咐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现在立刻四散开,搜索刚才那半个骷髅!”(未完待续。。) ps: 攒了两的感谢名单,今看起来十分的壮观了!端午节万岁! 谢谢暮雨的粽子、娜乌西卡的个粽子、书虫书荒的香囊、lly的粉红、我看我读的粉红、烧饼王道的烧饼票、近z者qh(啥?)的粉红、海味老爷爷的粽子、书hu的个粽子、夭夭大王的粉红、sarlelu的张粉红、白61的个粽子、书友150619187147的个粽子、大哥的评价票~!我漏了谁吗? 不要话,我正在用心体会这种富得流油的感觉…………现在就差黑驴蹄子和糯米了! 顺便问一句,多少人被虐习惯了?看见上一章结尾浮想联翩?为了治你们的疑神疑鬼,我安排了彩蛋…… 220 终究还是逃不出头下脚上的命运 要不是楼野一直还昏迷着,林三酒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哪一张黄历了。 “我今难道不宜出行?”眼看着远方那四人队动作敏捷地在自己的扫描范围内四散开来,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明知没有答案的话:“萍水相逢的,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不可?” 这个四人队身上,没有一点能够让林三酒感觉熟悉的东西——他们确确实实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然而看他们逐寸逐寸仔细检查、咬住自己不放的劲头,却叫人感觉这个队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就是刚才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吗? 要是身体还在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怕跟任何人正面斗一场——就算实在打不过,她还可以跑。可是她眼下不仅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而对方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两个大累赘。 “……这样真的行吗?”看了一会儿,脑海中意老师不无担心地问。 “除了这么办,我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林三酒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在药店外面扫了一圈,见那四人队还没靠近,立刻像塞冬的棉被一样,将楼琴的两只脚给塞进了柜子里。 虽然这么有点奇怪——不过这是她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了,林三酒赶紧趁她的腿还没有掉出来的时候挤上了柜门,觉得自己像一个杀人分尸的藏尸犯。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能跑——大不了我飞上去嘛,我就不信他们也会飞——但是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放在外头,我实在很不放心。” 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她为两个伤患挑的地方,实在不能是合适。 楼琴被卷吧卷吧塞进了柜子里;而医药店太了,再找不到地方藏楼野。林三酒干脆一咬牙,将他光明正大地摆在了角落里,用破布料沾上血,涂得他满脸都是——经过她一番布置打扮以后,半倚着墙角坐着的楼野既挡不了别人的道。又给人一种“这是一具死尸”的错觉。 “接下来就听由命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从药店的后门悄悄飘了出去。 她脑海里的意识力扫描虽然时刻不敢放松,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全程追踪:当那几个人走到掩体后面、或进入房屋时,她就看不见对方的动向了。 静静等了几分钟。一个金发男人端着一挺机枪从隔壁的商铺里走了出来。终于首先靠近了这一家药店。 随着他一步踏入了店门。他的样貌在林三酒的扫描图里也清晰了起来。 刚才爆掉“游行女”好像就是这个人。尽管他戴的一副单兵作战支持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透过镜片仍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肩膀宽厚,肌肉流畅;一张五官立体、深邃分明的脸,叫人看一眼便能留下鲜明的印象。 金发男人一只脚踏在门口,迅速扫了一眼店内,随即收住了势子,停下脚步。 林三酒顿时绷紧了,一霎也不敢放松地盯紧了他。 ——从他进屋开始,才是关键的一步。 金发男人顿了顿,却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先在自己的单兵支持眼镜上按了几下。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立刻转头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楼野—— “……那个眼镜有热扫描功能!”林三酒暗暗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 即使呼吸已经低微到让人察觉不到,但楼野的体温却仍像黑夜里的灯塔似的,根本避不过去。 眼看着金发男人已经抬步朝楼野走了过去,林三酒登时急了——她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一头撞在了后门上。 几乎是当这扇木门刚刚发出“哐啷”一声响的时候,金发男人手中不知何时调转过来的机枪就已经朝这个方向吐出了一道细而迅猛的蓝色火焰——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不等势子变老已经硬生生地拧身向上冲了出去,蓝色火焰在同一时间瞬间吞没了一块门板,险险擦着她意识体的边缘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登时蓝光大作,盈盈照亮了一片空。 这一下犹如是一颗信号弹,队里其他几人立时都冲了出来,几个人影迅速地围拢了这一家药店。 林三酒紧绷得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用尽全力直直朝空飞去。意识力扫描的范围被她缩得极,每一滴意识力都被用在了“向上飞”这个任务上——以这个队四人的战备来看,一旦被他们的火力包围了,恐怕绝无幸理。 眼见这半个骷髅模样的东西像火箭似的冲上了空,地面上队长模样的人喊了一句什么,随即另一个个子稍的成员迅速从背后摘下了一个黑色箱子,他动作利落地将箱子打开,数秒之间已经把箱子里的物件组装成了一个黑色塔似的模样。 林三酒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在她的全速飞行下,此时她离地面已有了差不多近千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差不多可以了吧?”她嘀咕了一句,猛然一个拧头,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在高度太低的时候转向,很容易被下头的人跟上;而在一千米的海拔上时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脱离了人眼所能望见的范围。 “应该安全了——”林三酒还有一个“吧”字尚未从脑海中浮出来,只觉身后猛然卷起一阵剧烈风势,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以意想不到的超高速紧追了上来——它破开空气时的力道,甚至让它发出了像火车鸣笛时一般的尖啸声。 “这什么东西啊!”意老师吃了一惊。“以这个速度看起来,再有三十秒就要追上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三酒愤愤地在心里应了一句,在保持最大速度不变的前提下,又是一个90°的急转弯,直直偏离了刚才的轨道。 然而身后那枚黑色的东西,竟然也立即跟着她转了一个方向,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减缓,甚至好像反而更提高了一些。 林三酒极不甘心地连连变换了几次方向,但终究只是无用功——身后黑色物件破空时的尖啸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而她想要甩掉那个队的努力。也全告失败了:高空中的转向确实很难追踪。但显然那个黑色的东西与地面上是有联系的,队一行四人随着那个基塔的指示,已经一步不落地紧紧追了上来。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导弹吗?”林三酒恨恨地骂了一句,“刚才明明连个子弹都还不舍得用呢。竟然在我这儿用上了导弹?” “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意老师听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焦虑:“那玩意儿还有十多秒就要追上来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林三酒一咬牙。又是一个急转弯。在她拼尽全力的操控之下,意识体的飞行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线。半透明的骷髅像一颗黯淡的星子一样,迅速从边划了过去。紧接着又擦过了一条黑线。 “咦,这个东西竟然还能加速啊?” 地面上手捧着黑色基座的个子成员,在飞速奔跑中忽然惊奇地叹了一句。 “没有什么悬念了,”即使奔跑时的时速已经几乎与赛车相仿,但队长的声气仍然十分平稳。“以它的速度来,根本跑不过’跗骨之蛆’,转弯也救不了它!” 刚才的金发男人和另一个面相粗野的壮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后,速度丝毫不落。 理论上来,林三酒的确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因为有一个意识力总量的限制,就算是她与身后追踪者的速度持平,她也不能无限度地跑下去——更何况,从那个黑色东西的势头看起来,再过几秒钟它就要一头击在林三酒身上了。 “五!”意老师倒数时的声音都尖了。 作为驱动的意识力突然一下被林三酒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将意识力放在了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下拉的力量,使她登时像直升机跳伞一样,直直从千米高空落了下去。 ”四!” 平着飞行了一瞬以后,林三酒猛然压低身体,随即险险擦着身边的一道黑影飞了过去——那个黑色的东西快则快矣,似乎并不灵活,“当啷”一声将阻碍物撞了一个粉碎,然而追势却丝毫未减。 “三!” 空气被撕破的厉音,冲灌进林三酒的脑海,几乎令她没有了思考的余地。呼呼的风势打在身上,一时间仿佛连她的思维也被风给吹打得麻木了。 “二!” 高度紧张和恐惧混合而成的情绪,差点叫林三酒判断错误——她百忙之中飞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狠狠一咬牙关,索性关闭了意识力扫描,在一片黑暗中迎头撞了上去。 这一次,“一”的倒数声迟迟没有响起来。 意识体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冷热——就算这一次真的被击中了、烟消云散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一瞬间的黑暗,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又像是才刚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已经持续了百年。 “好、好像没问题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老师颤颤巍巍的声音像一缕光似的,从漆黑一片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林三酒不清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险死还生后那一丝泛着凉的暖意,渐渐润泽了她因惊恐而干涸的思维。 她试了试,意识力扫描果然再度顺利地打开了,周遭的世界再一次投射在了脑海里。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三酒终于看清楚身边的景象时,依然没忍住从心底猛地泛起来的一股恶寒。 不远处,“楼野”从一堵墙后面露出了半张面无表情的脸,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眼睛,怎么看都觉得黑得、大得有些可怕了。 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间已经扭曲变形了的客厅——从吊顶到地板,都像是透过哈哈镜里看见的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拧成了奶嘴似的形状;刚才紧追着她不放的黑色物件,被建筑给牢牢地“握”在了正中央。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那是一支笔直瘦长的黑色筒状物,看起来有些像一支箭;在它的尾部,两点明亮的蓝光正在一颤一颤,似乎正在努力挣扎着、要从这诡异的建筑里脱身而出。 林三酒提心吊胆地看了两秒,发现这只“箭”似乎被困得死死的,脱身不得,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那张她所熟悉的“楼野”的脸,刚好阴测测地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由于建筑都变形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只有两条手臂忽然伸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朝林三酒爬过来——她立时很不舒服地转了个身,打算趁这个黑东西被困住、而那个队的人还没有追上来的空隙里赶快跑掉。 刚才她一头冲进来的窗户,现在已经变成了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长条了;林三酒忍住了心中的寒意,迅速飞到了窗边。 “你要到哪里去?”属于楼野的、标志性的少年声音含着古怪的意味从身后响了起来:“你带走的人里有一个是假的,你等等我,我这就告诉你……” “我你妈!”林三酒觉得自己起了一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狠狠骂了一句以后,一头扎出了窗户。 接下来的那半秒钟,她后来怎么也回忆不起具体的细节了。 在林三酒的脑海里,好像只记得突然而起的一段光、几片杂音,以及随即颠倒过来的世界——半秒钟以后,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被困在一个什么东西中,头下脚上地被刚才那个金发男人攥在了手里。 “不要乱来,”金发男人挑起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相信我,你可不想落在我们队长手里。”(未完待续。。) ps: ……这几是怎么了……最近几章的更新有这么难看吗?订阅掉得比裤衩还低,每次一开后台都觉得自己被十来个大汉啪啪打脸。脸都肿了,心塞……………… 谢谢猫喝奶茶的粽子、vannias的粉红、大萌斯基的个粽子(吃饱了!)、yuki荷的粽子、李凝冰的粉红、eelay的粉红(好久不见)、941甜品的评价票~要不是有打赏和票,我真的会被这几成绩给堵成心血管堵塞…… 诺,好的彩蛋在这了,给你们…… 专治杯弓蛇影症 221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越是在危急关头,他们反而越能冷静。 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金发男人身上时,林三酒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还来不及感受到惊慌失措,思维已经急剧降温了下来——意识力扫描在脑中一转,林三酒已经迅速地看清楚了眼下她所身处的状况。 她跃出的地方是6楼;然而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她却已经被困在了地面上的一个筒状物里——看起来,正是这个东西将她给“吸”了下来的。 “是什么强力的特殊物品吧?”意老师忽然喃喃地出声了。 听她了几句话以后,林三酒越发静下了心。 原本呈现出骷髅模样的意识体,此时被窄窄的筒状物给挤成了一个长条,此时只有两只眼洞的样子还被林三酒保留了下来,透过筒状物的透明玻璃朝外“望”去。 林三酒既没有冲撞、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筒子里,观察着外界。 “咦?怎么这么安静?”金发男人挑起一边眉毛,“刚才不是还跑得很快吗……你是聪明还是傻?” 他语气亲昵,若是易地而处,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林三酒的老朋友。 林三酒没有理会他。 这附近只有金发男人一个人,其他的队成员不知道去哪儿了。刚才用来发射那一支箭的黑色塔,此时正静静地坐在地上;前方不远处是住宅楼的一楼大厅。 其余的成员难道进了楼?林三酒心里立刻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念头。 要真是这样,可太好了——这很有可能成为她逃脱的契机! 可惜的是。意识力扫描无法穿透墙壁之类的阻隔物;通过“玻璃”,她能看见筒状物之外的景象,然而一楼大厅里此时是不是进去了人,林三酒就一点儿也无法感知了。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既然抓到了自己,却不声张,也不告诉队友…… 考虑了几秒,林三酒在金发男人还没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以前,迅速地写了一句“他们进去了吗”。 “真是少见的堕落种……”金发男人轻轻赞叹了一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能让’跗骨之蛆’追踪了这么久。还让它栽了个跟头。你应该是个挺强大的家伙吧?” 他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尽管他的声音十分润泽醇厚,但不知是哪儿,总有点不太“正确”,感觉就像是……在用另一种语言中文似的。 林三酒没有多想。事实上。面对这种态度。她仅仅允许自己烦躁了一瞬间——紧接着。她便从他的字里行间意识到一件事:他的队友的确进入大楼了。 如果她猜错了的话,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不会是赞叹的。 是不是为了进去找刚才的那支箭?那个“楼灵”能够一口气吞下三个人吗?这个金发的,怎么没跟着一起进去呢……?之前在车站门口发生的一幕。渐渐浮上了林三酒的脑海。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的话,写道:“……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堕落种——” ——除了这一个解释,她再也想不出别的答案了。明明双方初次见面,无冤无仇,她也很识趣地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避让开了,然而这个队却在只见过她一眼后穷追不舍……再加上金发男人用的东西,只是用来困住她,却并没有直接下杀手,都让林三酒有了个隐隐的猜测。 “你们是不是要抓强大的堕落种?” “诶?”金发男人忽然一把将单兵眼镜推了上去,露出了一双形状狭长的眼睛。林三酒见过的好看男人不少了,从黑泽忌、离之君,到上一个世界的宫道一,都是外貌上极少有的男人,但是如此有震撼力、仿佛直击人心一般的容貌,她确实还是头一次见到——借着夜空里淡淡的微光,他的眼珠泛现出了森林水潭一般深邃的墨绿色;若是在阳光下,这双眼睛大概会像碧翡翠似的通透无暇吧? 然而这个人的神色可称不上无暇。 “你怎么推测出来的……?”他挑挑眉毛,饶有兴致地问。 林三酒没有功夫跟他闲聊。 “你抓错人了。我不是堕落种,更称不上是强大的堕落种……”见金发男人神色不变,看样子果然没有相信她,林三酒加了一句:“但是,我知道哪儿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金发男人咧嘴一笑,容颜几乎像是会发光。他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似乎对她要的话很不上心——但林三酒仍然注意到了他刚才眼睛里一瞬间亮起来的光。 “你无非就是想让我放了你吧。”他垂下眼睛,伸手抹了一下下巴上淡淡的胡茬。“不可能的,别做无谓的尝试了。” 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林三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写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强大堕落种的位置……并且你的队友们肯定不会知道一星半点。” 写完了这句话,她有点惴惴不安地抬眼打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 林三酒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宝,都押在这个男人与队之间有裂痕上了。 金发男人的眼睛果然再次微微眯了起来,浓密的睫毛形成了两条流畅的弧线。他顿了顿,才用一种平缓的语调发出了一个音节:“……噢?” 有门! 林三酒心里突突一跳——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堕落种,这个男人又为什么要“私吞”堕落种,但是只要他动心了,她就有一线逃脱的希望。 “……作为交换,在你抓住那个强大的堕落种之后,希望你能把我放掉。” 金发男人读完这句话,看了看她的两只骷髅眼洞,墨绿色的眼睛好像带有一种磁力。“你不怕我事后反悔吗?” “怕也没有办法。”林三酒冷静地写道,“我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是我能够做出的最大努力,剩下的只好听由命。” “我喜欢你的态度。”金发男人的笑容忽然变大了,他颇有几分孩子气似的伸出手,在筒状物外头虚摇了两下,好像在跟她握手似的。“那就这么约定了。我叫斯巴安。”(未完待续。。) ps: 谢谢幻空dres的粽子(我上次把你漏了)、三号挠着头皮(名字…)的评价票、黑猫皮皮的张粉红、昵妃的5个粽子(吃撑了)、大哥的粉红、白墙的香囊(升级了!)、晓月丫丫的粉红~! 那啥,本文虽然无男主和感情戏,但是老子就爱写帅哥。不服的坐飞机来打我啊。 呵呵呵我最近在练拳击……拳击の真淑女,就是我。 222 借刀杀人 平心而论,如果换作林三酒站在斯巴安的位置上,她自问做不出来这么大胆的事。 首先,她肯定就不会信任一个被自己抓住、分明是正在想办法逃脱的敌方。 然而斯巴安却似乎立刻就相信了她,连一瞬间都没有犹豫。与其是他勇敢,不如这个男人身上正强烈地散发出一种锐气——不必多林三酒已经能感觉到,他就是有一份近乎傲气的自信,根本没把可能发生的一点危险放在眼里。 他的每一丝神态,仿佛都在“我知道你另有计划,但是我不在乎”。 这样的人,只是一个队成员而已吗?林三酒努力地试图回想队里另外几人的样子,但印象都模模糊糊的,没有一个像斯巴安这么鲜明而清楚。 幽暗安静的一楼大厅里,斯巴安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电梯旁,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向上的按钮。电梯顿时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从6楼开始往下走。 ——放在一之前,林三酒只怕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主动回到了这栋楼里。 不过,现在她的心态可不一样了:不管这栋楼打算怎么下手都好,她只希望它快点动手。 “我的队友为了把’跗骨之蛆’找回来,的确已经先进来了……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先一步找到那个堕落种?” 话的时候,斯巴安已经将单兵眼镜拉了下来,戴好了。他极具冲击力的容貌被挡住了一半。顿时显得内敛了许多,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俊朗的男人而已。 林三酒顿了顿,努力搜索了一下她扫描范围内的声响。 大楼内部寂静若死,听不见半点异动。 “如果他们找到了,不会这么安静。”林三酒迅速写了一句话。——她没有出口的是,能够居然这么安静,明他的队友恐怕已经遭遇了楼灵的动作。 斯巴安没有回答,转头盯住了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 “几楼?”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 “……6。”林三酒写道。 虽然那支黑箭也被困在了6层,但林三酒有十足把握,等他们上去了以后。肯定不会发现黑箭的。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 “你你不是堕落种。那你是什么东西?”斯巴安一边按下6,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真挚,让林三酒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如果换一个没有被侵蚀过眼部的人,根本看不见你吧。” 原来这一个队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含混地了一句“这是我的能力。我还是可以回复人形的”以后。林三酒突然心里一动。 楼氏兄妹曾经过。他们之所以想到用暗物质侵蚀眼睛,是因为他们在红鹦鹉螺界的时候,曾经从别人身上问来了经验。那么—— “难道你们也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她忍不住问道。 斯巴安微微地低了一下头——此时装着林三酒的筒状物正被他拎在手里——看了林三酒一眼,随即他笑了。 “莫非你也是?可如果你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他一边,一边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一个徽章。到“这个”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点轻蔑、又有些玩味地从徽章上收了回去。 林三酒早就看见了,但是她根本认不出来那是什么标志——以银黑色线描边的徽章正中央,是一把形状漂亮的战锤,背景是一只正舒展开翅膀的老鹰,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正当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问的时候,斯巴安倒是先一步开口了。 “跟你了也无妨。”他的语气很淡,但是似乎隐隐地屏住了什么情绪。“我并不是从某一个特定的十二界过来的……我来自’兵工厂’。” 兵工厂! 筒状物里的林三酒登时惊了一跳—— 对于这个名字,她已经早有耳闻了:不管是当初的申连奇,还是最近遇见的楼氏兄妹,几乎每个来自十二界的人都提过兵工厂这个名字;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听起来,兵工厂似乎是一个只要你生活在中心十二界,就绝对无法避开它不谈、如同庞然大物一样的组织。 怪不得他们的装备如此精良,林三酒身为意识体,竟然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就被吸进了这个东西里。 可是兵工厂为什么要抓堕落种? 见筒里的怪玩意儿好一会儿没有反应,斯巴安似乎也有点奇怪。 “看来你不是从中心十二界来的。”他以肯定的口吻道,随即下一句话立时叫她一震:“你应该是碰见过中心十二界的居民。这么来……车站门口躺在地上的,跟药店里的,好像是同样的人……他们来自中心十二界吧?受了那么重的伤,但还活着,也被照料过,看来是你的朋友?” “这么来,你可能确实不是堕落种。” 斯巴安语气悠然地完之后,电梯门也正好徐徐打开了——他抬步走出电梯,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林三酒仍然沉浸在震惊里。 她仅仅是根据自己的推测问了一句话,却马上被对方反向推理出了一大篇,而且完全贴中了事实真相,确实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思维之敏捷。 她对自己“借刀杀人”的计划,突然有点没了把握。 希望那个方法能管用…… ……再一次回到这个昏暗发旧的走廊里时,感觉恍如隔世。林三酒想起之前从这儿逃命出去时的一些片段,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斯巴安看起来依旧很放松,好像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散步。 好在住宅楼终究没有让她失望。 前方一间房门的门锁忽然“磕哒”一声响了一下,随即慢慢地打开了——从他们所在的角度上看,只能在门的边缘上看见几根手指尖。 门后是斯巴安的队友,还是—— 林三酒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只见斯巴安突然将装着她的筒状物朝旁边一甩,手腕的战斗服下方已经无声地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管,猛然活转了过来的蓝色火龙以凶猛的气焰立刻吞没了那一扇门。 “机会来了!”脑海中意老师大喊一声,早有准备的林三酒一秒也不敢耽搁,迅速调动起每一丝意识力,将它们全部聚拢在一起后,拼命压缩。 火龙仍然在吞吐的时候,林三酒陷入了一个自打降生以来最难受的状态里。往常修炼的时候,压缩两缕意识力已经是千难万难了,而如今要将所有的意识体都尽可能地压得越越好——尽管她此时没有**,但却仿佛切实地体会到了碎骨粉身的痛苦。 心底早就浮起了一个“去他妈的,不干了,被抓住也未必会死”的念头,显得如此有诱惑力;林三酒一边奋力抗争着真切的痛苦,一边苦苦抵御要放弃的冲动——在意老师模糊不清的鼓气声里,终于有几个字像是黑夜里的曙光一般突破了一切,叫她听得一清二楚:“——就现在!” 如果斯巴安此刻分神往筒状物里看一眼的话,他就会发现刚才那个奇怪的物体不知何时越来越,终于凝成了一个苹果那么大。在这个状态上,它看起来忽明忽暗、好像非常不稳定——终于一声巨响,斯巴安的火龙突然哑了,在他一个翻身滚开的同时,筒状物炸成了无数碎片,一道突然膨胀开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破了窗户,朝边绝尘而去。 “没想到它动作这么快啊。”斯巴安从地上跳了起来,盯着碎片的眼神里隐隐泛着惊诧。“这可是兵工厂最新的——噢,忘了你还在这儿。” 抬头看着门后走出来的人影,他将那个奇怪的东西抛在了脑后。(未完待续。。) ps: 谢谢晓月的又一票粉红、娜乌西卡的平安符、木鱼的票粉红、莲风净我词的粉红、飞招凰的票粉红~~! 话……这两的订阅是不是太让人伤心了一点……发一章掉一点均订,我已经掉了了………… 223 生病了就要看医生 当林三酒一口气也不敢喘地飞回药店时,她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下去。 其实仔细算起来,她跟兵工厂队的交锋顶多也就用了不到半个时;然而这家的医药店,现在已经变成春运时节的火车站了。 几乎是怀着敬佩的心情,林三酒缓缓沉了下来,目瞪口呆地从面前汹涌的人头上扫了过去。 她认识、不认识的种种阴灵,此刻纷纷攘攘、争先恐后地要往药店里挤——有一头黑发把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经典形象;也有打扮得齐齐整整、满面微笑的银发老奶奶;还有脸上包着一条围巾,然而嘴角却在耳朵旁边若隐若现的裂口女…… 阴灵们的身体本来都有些微微透明;然而在这种人口密度下,层层重叠的形体、颜色,已经让它们看起来像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了,一眼望去,简直触目惊心。 林三酒想了想,觉得除了骂一句粗口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语句能够表达她此刻的心理感受。 “要是那俩孩子死了,”她一边大力撞开了一群阴灵,一边喃喃地,“我就要去炸了兵工厂。” 意识体与阴灵看起来虽然有点像,但其本质却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是用金刚石研磨梳化饼干一样容易,林三酒几个来回,就把堵在门口的东西们都给撞成了一缕缕飞散的烟。挤开门厅里剩下的几个堕落种、扑进店里一看,她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傻了。 “不行啊,这样可是会感染的。失血也太多了,不但需要缝合,还需要输血……噢,看样子你们两个都是型,由你给他输血也不是不可以……” 楼氏兄妹此时都醒了;楼琴早就从柜子里爬了出来,正坐在哥哥身边。两个孩子虽然仍是一副伤后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能够看出来,他们正强打了精神,努力聚精会神地听面前的医生话。 姑且叫他——它。医生好了。 地上医药箱、听诊器之类的物件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个病历本,一个写着“楼琴”,一个写着“楼野”——但是——林三酒使劲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意识力扫描。 ……没错,医生是一只黑白花的猫。 它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着爪子里的一杆笔:“……怎么样?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安排手术哦……嗯?怎么了?” 大概是看见楼氏兄妹的表情起了变化。猫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它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一双湿润晶亮的猫眼里闪着绿莹莹的光。 “林三酒,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请医生给安排做手术呢……”楼琴匆忙了一句,立刻转头朝猫问道:“……请问手术要多久?” 猫医生没有回答。 它用两只大眼睛瞥了瞥林三酒,忽然慢慢地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东西。等都装好了以后,它又理了一下自己的蝴蝶领结:“这个不着急做决定。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是在省级医院工作的,你们决定好了来找我就行……” 林三酒黑峻峻的两只骷髅眼洞,死死盯着这只黑白花猫——在她的目光下,猫医生看起来倒是仍然风度翩翩,朝几人点了点头,接着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嗖地一下从门口退了出去。 ……怎么看都觉得它似乎很心虚。 林三酒一回头,只见楼氏兄妹样子还有点儿迷迷瞪瞪,正在低声交谈:“……对,我觉得医生得也很有道理,不如就这么办……” “办个屁啊!”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声,当下毫不客气地抽出一根肋骨,在二人头上一人敲了一下。 “那个怎么可能是真的医生啊!”在兄妹俩一愣的时候,她愤愤地写道。“那不是一只猫吗!” 虽然跟堕落种不太像,不过应该也是某个怪谈里的角色吧? 真要让这只猫医生动手术还了得! 在楼氏兄妹突然一下恍然大悟的时候,林三酒赶紧上去看了看两个人的身体;除了楼琴附近掉了几根猫毛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妨碍,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还不知道兵工厂队什么时候会从住宅楼里出来,别的人不好,起码斯巴安是肯定会找上药店的——时间紧迫,林三酒也来不及让他们多休息了,只匆匆地解释了一句,便催着两个孩子赶紧勉力支撑着离开了药店。 “猫果然是可怕的生物啊……” 在跟妹妹互相搀扶着走向车站的时候,楼野低低地感叹了一句。 明明是你们傻——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不管那只猫医生到底想干嘛,起码它的确提醒了她一件事:两个孩子的伤势太重,全靠自身体质硬抗只怕不行。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林三酒到底还是从药店里拿了不少伤药、绷带和消炎药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也下了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 正像前几次的经验一样,几人才刚刚进了车站,没等多一会儿的功夫,一辆电车便呼啸而来,仿佛有感知一样地停在了几人面前。 受到了虚弱的楼氏兄妹所吸引,这辆车里的堕落种也不少;只是在林三酒气势汹汹的一通清理后,剩下的也只敢在旁边的车厢里伸头张望了。 将兄妹俩在座位上安顿下来,林三酒这才找到机会将遇见兵工厂队的事详细了。 “怪不得你不见了呢……”楼琴叹了一口气。“兵工厂麾下的战斗成员很多,在十二界里也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噢,倒不是他们本身能力有多了不起,主要是兵工厂所有的产品,从来都优先提供给自己的战斗成员,所以他们战力很高。能够从他们手里跑出来,你也蛮厉害的嘛……” 林三酒觉得,斯巴安肯定是一个例外。 出乎意料的,楼琴好像不是很担心。“斯巴安?这个人我没听过。不过既然他们了要出来找堕落种的,只要还不知道你是林三酒,那就应该不会找咱们麻烦了……我以前听,兵工厂有时会去高等级的末日世界里找堕落种,作为生物武器的研发材料,没想到果然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林三酒忍不住对中心十二界的发达程度浮起了向往。 看了一眼身边又昏睡过去的哥哥,楼琴也有点累了。 “相比外头,电车上还算安全……等我们养好了伤,再下车吧……”她一边,声音一边渐渐地低了下去。(未完待续。。) ps: 谢谢考得好的灵音的评价票、维尼姊(你弟弟是维尼熊吗)的粉红票、最烦想名字的粉红、浅影影的粉红、舞egui的香囊(名字没打错吧)、紫函的平安符!我没有漏了谁吧? 这一章我努力想要营造出一种又萌又可怕的气氛,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顺便求票求票求票,我快被后一名追上了,好可pia,快随手一票拯救扑街作者吧! 224 林三酒才是真·厉鬼 林三酒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安顿下来,竟然在电车上足足呆了近一个月。 事实上,当你能够看见堕落种的时候,电车反而成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由于环境特殊,这里能出的意外也最少,因此在林三酒的看守下,楼氏兄妹俩将一个车厢都改成了临时居所,留下来养伤了。 在电车上住了这么久,林三酒才发现这一条列车线路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挂在车厢内的线路图,根本不能当做参考;有的站点它可能会一连停靠几十次,有的站点会差三叉五地就出现一次,电车行驶的方向也是扑朔迷离,叫人完全不知在朝哪儿走。 按理来早就应该被他们抛在了后方的“猫咪省级医院”,出现了有五六次——只不过他们再没有见过那只黑白花的猫医生;如月车站、竹林山景区站也各出现了两次。不过更多的,还是陌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站点。 而林三酒也总算是从一个末日世界的角度上,真正认识到了b级世界的威力。 在这一个月里,他们停靠的站点足足有一两百个了,然而他们见到的活人,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十多人而已。 有几个人神色惊慌,一看就知道是刚刚被传送来不久,正在遭受如月车站的折磨——猛然见到楼氏兄妹的时候,他们几乎个个儿都是一脸惊喜交加的模样,让林三酒简直像看见了当初刚刚遇见陈河时的自己。 因为身边还有个林三酒。楼氏兄妹只是尽可能地指点了他们几句,并没有一起组成队;而除了这几个初来乍到的以外,其余的竟然无一例外,全部来自中心十二界。 想分辨中心十二界的居民很简单。他们的态度明显要从容得多、物品也完备得多;与其他世界来的传送者不一样,他们并不要求要跟楼氏兄妹一块儿行动——在双方友好地交换了各自所需的信息以后,他们告别得也十分干脆利落。 “这儿的人的确有些少过头了,”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的楼野,事后对林三酒解释道,“不过这样的进化者比例是正常的。越是高等级的世界,你能见到的十二界的人就越多。并不是其他世界的人很少传送到高等级的世界里来……而是来了以后基本也都死得很快。不管是战力差距、还是装备因素。一个哪怕是从级世界来的人。都很难在b级世界里活下去——b级世界可以是一个临界点,从这个级别起,就不仅仅是多几个少几个堕落种的事了。除非你的能力或者运气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否则如果没有充足准备。都是个死。” 怪不得。相比之下。经过一定准备训练、战斗和生存物资都备齐了的十二界居民。确实有更大的存活几率——林三酒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楼琴目光无意间往这儿一扫,一见她点头,登时将脖子唰地扭开了。两眼紧紧盯着窗外的一片漆黑,一眼也不敢看林三酒。 最近她对林三酒的认知,从“捡来的狗”变成了“捡来的厉鬼”。 “不会吧,你还没习惯呢?”楼野嘿嘿笑了一声,满脸嘲讽。“原来你的弱点是这个啊。” 这倒不怪楼琴。因为在这一个月里,林三酒的进展堪称神速。 或许因为在斯巴安手中时,那一次“压缩”的经历给了她很大帮助,自那以后当她修炼起意识力的时候,只觉更加得心应手了。不但新生的意识力越来越多,而且质地也越来越凝实;甚至也一改之前有些发灰的颜色,开始逐渐体现出了真实血肉的样子。 没错——在完成了整具骷髅的骨架塑造以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意识力非常具有写实精神地开始塑造起了林三酒的每一丝血肉。 血肉只是一个笼统的词汇。现在坐在绿皮椅子上的林三酒,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内脏组织的塑造,透过她胸椎和肋骨的间隙,能够看见一些类似于心肺之类的器官;如果仅仅是这样也还罢了,但不久前意识力好像突然对内脏失去了兴趣,改为从另外半边的肌肉筋膜开始下手了—— 就这样,一个鲜红得好像被剥掉了人皮,半边骨架内脏、半边肌肉筋膜的样子,就成了林三酒此刻的外貌——走在夜里,简直能将姑娘吓哭。 别楼琴了,连林三酒自己没事也不愿意看见窗子里的倒影。 但意老师却对她目前的样子赞叹个没完。 “如果这一次你能成功复活,你肯定会感觉到大大的不一样!”她在查看过一遍林三酒的状态以后,忍不住激动地。“你意识体里的肌肉和器官,强度都跟以前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哎呀真想看你现在打出去一拳后是什么样子的……” “那有什么用?”还是不能话的林三酒,也只有跟意老师对话时才能这么流畅了。“按照你的办法,意识体只起到一个万能胶的作用,最终的目标,不还是我原来那具**嘛……” 意老师好像也被问住了,迟疑地想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不清楚,最终也只好武断地“反正总会有好处的”。 “对了,你之前好像瞒了我不少事啊……”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这一茬,刚刚问了一句,只听脑海里马上安静了下来——这是意老师又在装死了。 她哪会乐意就这么让对方含混过去,正要再追问,只听另一头楼野一连几声“哎,哎!你想什么呢!”,猛然将她叫回了神。 林三酒一抬头,发现楼野正盯着她,看样子刚才已经叫了好几声。 “……你听见我的话了吗?你认为怎么办好?” 什么怎么办好?林三酒茫然地愣了一下——她刚才光顾着想事儿了,两兄妹讨论的事情一句也没听进去。 叫人佩服的是,楼野现在居然能从她脸部的肌肉组织和黏膜上看出表情了——他皱了皱眉头,“你没听见呀?我们在要不要下——” 一个“车”字还没完,电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将几人都抛得向前一倒,随即在刺耳的尖利摩擦声中嘎然而止地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你萌萌哒兔纸姐姐(←_←)的粉红、末叶香的粉红、凤舞85的粉红、星辰似海88的粉红……! 求了一次票就拿到了粉红,真是感激涕零……订阅算神马,有票就行了…… 好像猫医生不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嗯………… 225 隧道里的人 自打从如月车站上车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 四周静得如同死了一般。楼氏兄妹细微的呼吸声听起来清楚极了,日光灯偶尔“啪”地一声响,在这死寂之中更是如同炸雷似的响亮。车窗玻璃外一片浓黑,映着几人隐约有些煞白的倒影——外头既没有车站、也没有景物,甚至连一点光都没有,连车内投出去的灯光都被这片深沉的黑暗给吞没了。看起来,似乎电车是在穿过一条隧道的时候突然一下不动了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明明还没有到站啊?”楼琴不解地站起来,抬头看着车厢上方的线路图自言自语。 虽然行车线路总是千变万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线路图上写着下一站是什么,那么下一站就不会变。 按理来,列车这一次应该在“白鲸海洋公园站”停车的才对。 “你们之前听过这样的事吗?”林三酒写了一句话。——她现在浑身都是内脏和肌肉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在空中组成的字体就像血字似的,甚至还有些淋淋漓漓之感,看起来很有几分吓人。 “没有,”楼野有点儿迟疑地,“如月车站的信息不算很多,我们综合了所有来过如月车站的人的法,才整理出来了一套应对方案……没有人提过车突然停下的现象。” 所有……来过如月车站的人的法? 林三酒头脑中立刻浮现出一群人围着两兄妹、争着提供信息的样子——一个念头不禁从她心头闪了过去:能这样调动资源,看来成长者联盟的势力一定很大吧?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压下了一瞬间不知跑到哪儿去的胡思乱想,林三酒站起身四处看了看。 虽然平时很害怕林三酒,但到了关键时刻,楼琴还是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她一边伸手敲了敲窗子,见外头仍然毫无动静,一边问道:“……刚要下车,车就停下来了,不定我们就应该在这儿下车呢。” 虽然楼琴这话自我安慰的成分占了百分之八十,但就如今的状况来看,好像不下车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没关系的。如月车站里的堕落种。咱们现在基本都能看见,不会有危险。”楼野打气似的对妹妹道——也不知道他其实在安慰谁。 林三酒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兄妹俩现在伤养好了,也换上了备用的衣服——衣服一直在楼野的背包里团成一团。穿到现在还是皱皱巴巴的——但是有一件事。大家都没有明。 在住宅楼里时。兄妹俩被暗物质侵蚀得很严重。 林三酒自己是在被侵蚀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被堕落种突然攻击了而死的——而有了她的照看,加上又能看见阴灵。两个孩子倒不至于被堕落种突袭,只是拖着这样几乎被侵蚀透了的身体四处冒险,谁也不好该注意些什么、会出现什么后果。 楼氏兄妹当时搜集的信息里,也没有提到这一点——仔细一想,也就发现这其实很合情合理:但凡是被暗物质侵蚀后又出了事的,八成都已经死了,自然也回不到红鹦鹉螺界去提供消息。 “你们俩万事心。”当兄妹俩朝门边走去的时候,林三酒忙写道。 充满了关切的这么一句话,在半空中血淋淋地浮了起来,叫楼琴忍不住扭过了头。 “知道啦。”楼野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句。“敢来惹爷的,哼!” 明明他伤势才刚刚好了一点儿,伤口的结痂还没退掉,楼野已经又是一副不知高地厚的初生牛犊模样了。 年轻真好啊……林三酒站在一旁,看着楼氏兄妹一块儿合力将车门撬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借着车内投出的光,外头的地面昏昏暗暗地被照亮了一点儿,叫人能勉强看清楚铁轨和隧道的墙壁。林三酒当仁不让地头一个钻了出去,心地在车门附近转了两圈,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回头向电车里的楼氏兄妹招了招手。 隧道里安安静静、伸手不见五指。 顺着电车往前看,车身逐渐地由明至暗,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如果不是还有从车窗里透出来的隐隐白光,他们连车头都要看不见了。然而此时车头灯暗着,似乎整辆车都哑了壳。 “往哪边走?”楼琴张望了几眼问道。 眼下这样,好像挑哪个方向走都无所谓了。 楼氏兄妹俩用猜拳的方式,很快决定出了行进的方向——朝车尾的方向走。按楼野的话来,“我们是进入隧道以后没多久就停了车的,这么看来,咱们往回走一段儿,肯定就能走出隧道的!” 进入如月车站以后,事情还是头一次按照预想的那样发展了——当几人踩着铁轨走了十几分钟以后,前方果然亮起了蒙蒙的光。 “我什么来着!”在前边打头的楼野,刚一见到光,立马兴奋地回过头喊了一句,“从这儿出去以后,想去哪儿安札下来都成了!” 楼琴最烦她哥哥这副翘尾巴的样子,很敷衍地应了两声,脚下加快了步子,口中向殿后的林三酒招呼道:“你快一点儿呀,这里黑乎乎的……” 然而林三酒却忽然止住了脚。 她的意识力扫描范围可大可,最大能够覆盖几千米,最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因此楼氏兄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的脑海里依然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林三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意识力扫描,在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连忙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使劲敲了敲铁轨。 响亮的撞击声在隧道里激荡开来,楼氏兄妹立刻一个急刹车停下了,一脸戒备地转过身,见后方只有一个举着石头的林三酒,松口气之余也不由都浮起了茫然之色。 “怎么不走了?”楼琴问道。 半边肌肉、半边内脏的林三酒朝远处抬起了一只鲜红的手臂,在空中写了一行字。 “那边有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九尽堂的粉红、木鱼云云的香囊、呒訫的5票粉红(怎么会有这么多!)、晓月丫丫的粉红、曼曼大人的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 谢谢大家的粉红票,我还是头一次在分类榜上坐了这么久……感动…… 评论区要求猫医生和兔子配对的是什么鬼? 兔子为什么跟谁都能配?我记得连海青都被提名过! 我成功度过了卡文的一大关,接下来的剧情我想好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226 这位小兄弟 楼氏兄妹将信将疑地回过头,朝远方蒙蒙亮着的出口张望了几眼。 “什么人……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楼琴虽然嘴里不信,但手上已经不知何时把手套都戴好了,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 楼野也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前方——他们一旦停下了脚步,隧道里立时又恢复了沉沉如水的寂静,连一丝风声也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林三酒所谓的“那边”,其实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足有六七百米了,加上那几个人影有意隐藏住了身形,一动不动地,确实很难发现。只是要是这样解释起来的话就太麻烦了——她想了想,迅速写了一行大字:“你们喊一声,问谁在前面。” 楼野的动作快极了,他刚看完了这句话,转头便是直直一嗓子:“谁在前面?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赶快给爷出来!” 少年有些发粗的吼声,在隧道里来回振荡了好一会儿——只是他一连喊了几句,连回音都逐渐弱了下去,前方仍不见响动。 “哥,既然他们不出来,那咱们就动手好了!”年轻姑娘清脆的嗓音立刻跟了上去,“你的波纹球不是还有几个吗——” 这句话立刻起了效用。“波纹球”三个字一出,几声隐约的喊声几乎马上就从远处影影绰绰地响了起来,因为离得远。也听不清楚喊的都是什么,只是好像在“等一下”什么的——兄妹俩屏息站直了身体,将林三酒给挡在了身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从隧道出口的光芒里,慢慢走出了三个黑影。 当黑影逐渐变大、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对方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在这个位置上,双方既能看清楚彼此、又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安全,让人感觉来人也不是不懂礼节的。 被楼氏兄妹挡在身后、干脆坐在了铁轨上的林三酒,从二人之间的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立即便瞧出来了:这三个人肯定也来自中心十二界。 从真正的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是绝对没有闲心思将自己的外表折腾成这样的。 一个身材很不错的高个儿女人脚上蹬了一双高跟皮靴。丰厚湿润的嘴唇上涂抹着均匀光亮的深红色唇膏,颜色还很新鲜,看起来她常常补妆;她本来个子就不矮,和站在身边的一个侏儒男人一比。顿时显得更高挑了。 侏儒男人生得矮矮胖胖的。穿着一身加了的燕尾服。虽然比例粗短,但一张脸上尽是可亲的笑模样,看了让人生不出恶感来。当林三酒望过去的时候。他正眨了眨一双有些太大了的眼睛,笑容可掬地为己方三人做介绍:“……我叫旦力,这一位是黄晓霓姐,这一位是朱明春大哥。” 被称为朱明春的男人,整个人平平常常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身材壮实,表情木讷,半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还不等一对兄妹有所回应,侏儒旦力便动作柔和谦逊地弯了弯腰,对二人致歉道:“……听见隧道这边有声音,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这才躲了起来。来不怕二位笑话,我们几个在这个世界里跟人结了仇,不得不多加心,所以你们一开始叫破了我们的行藏,我们还以为是在诈人呢,犹豫着不敢出来……” 这个三人组的对外工作,似乎都交给了旦力负责。 尽管他得条条有理,但之前的行为却让人止不住地起疑心,楼氏兄妹就是再年轻气盛,也不至于立刻就信了他。 楼野当下抬了抬下巴,谨慎地回应道:“你们躲在那边干什么?” “……咳,我看二位也是从十二界来的,我就直了吧。”旦力这个人虽然长相粗陋,起话来却叫人如沐春风,即使是面对明显未成年的楼氏兄妹,语气也依然庄重有礼:“我们和仇家都得到了消息,这块地方有一件我们想要的东西。为了怕被仇家横截一刀,我们不得不多加提防……” 他的话音刚落,那名叫做黄晓霓的高挑女人便开口了——她的语气横冲直撞,林三酒立刻明白为什么对外谈话都交给旦力了:“你们有波纹球?出个价吧,我们正好需要。” 波纹球就是楼野用来炸住宅楼的东西,当时他一连扔出去了一串,林三酒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了。 楼野瞥了她一眼,抱起胳膊:“不卖。” 旦力忙出来打了几句圆场,“黄姐,你这样可莽撞了……大家都是十二界来的,怎么也有几分同乡的情面在。不知道你们二位接下来要去哪儿?” 风度尽管没变,然而旦力面上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一种“希望你们赶快走”的意思,却很明显地被楼氏兄妹捕捉到了。 场面顿时有点尴尬了。 不是楼氏兄妹不想走,主要是他们现在不能动——他们一动,背后的林三酒就露出来了。正当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犹疑了起来的时候,林三酒干脆一起身,从后头走了上来。 黑暗中猛然出现了一个这样形容可怕的东西——叫做朱明春的汉子登时一惊,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在身边另两人的低呼声中,他咆哮一声便扑了上来。 看样子,这也是个肉搏系的。朱明春动作快极,才刚一动,身子就在风声里淡成了一条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绕过了楼氏兄妹,直直朝林三酒踢出了一脚——楼氏兄妹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身为肉搏系老祖宗的林三酒,却压根没把他的这点攻击放在眼里。意识体灵巧轻盈,岂是笨重**能比的?如今在林三酒眼里,所有由**发出的动作,看起来都有些迟滞——她微微一跳,身体登时腾空避过了这一腿,在下落的过程中左边腿骨骤然凝实了,仅使出了三分力在他膝盖上一踹,朱明春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 楼氏兄妹这个时候正好反应了过来——在楼琴一个纵步上前挡住了朱明春的同时,楼野也气乐了:“这是我们的人,你们要干什么?” 对面三个人也是一愣。旦力与黄晓霓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这才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了:“……这,这不是堕落种吗?怎么……” 有这样的误会,实属正常之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当楼琴开口解释的时候,林三酒老感觉那个叫黄晓霓的女人一直在试图打量自己。 本来这也是不算什么,毕竟林三酒这样的“东西”太少见了;但她却似乎对其他地方没有兴趣,只盯准了某一个地方观察——由于林三酒是正面面对三人的,她甚至还朝旁边略略挪了两步,微微侧过头来看她。 ……好像一门心思想看她的背后。 老实,林三酒的背后除了两个肾和一些骨头黏膜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她狐疑地没动地方,黄晓霓也不好做得太过显眼了,也只好无功而返。 “噢噢,是吗,真是少见的能力啊!”旦力对两个孩子的辞毫不怀疑,“只是在如月车站这个地方,难免会叫人误会,还是心为上的好……” 等他的客套话过了一篇以后,侏儒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开了口:“……我看你们和这位兄弟都好像很厉害,”他一指林三酒,大概没想到会有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竟然能叫朱大哥吃了亏。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能够请三位跟我们一起行动、抵御我们的仇家吗?他们人数比我们多,装备也更优良……”旦力到这儿,咬了咬牙:“传言这里有一批数目不的特殊物品,单靠我们几个实在吃不下——只要事成,我们可以分给你们三成!”(未完待续。。) ps: 李掌门,你的手笔真大!感激涕零!打赏了这么多,胡苗苗还有晚饭吃吗! 今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老百姓表示很高兴~不,请不要提醒我欠的10多章加更 另外还要谢谢镜子v平的平安符、考得好的灵音的粉红票和平安符、hieyun(白云!)的粉红票! 第二更比较肥,大家慢慢杀…… 227 女人要保护好腰 黑峻峻的隧道里,沉寂很快就被踩在铁轨上的脚步声所打破。一开始还微弱而听不清的纷杂人声,随着脚步的逐渐接近,而越来越清楚了。 “……毕竟是无人驾驶的电车,突然停运了也不出奇。不定是哪里坏了……”一个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听起来最清晰,他笑着:“不过车坏了也好,不然我们可就没有帮手了!” 这句话的余音未落,终于从隧道口中走出了一行人。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侏儒——他十分周到地伸出手臂,朝不远处指点着,给自己身边的一对少年男女和一个血红肌**解道:“……你看,这一片曾经似乎是金融街,所以银行很多。我们把这里当做据点,就是看中它易守难攻……” 话的正是旦力,而一旁的自然是楼氏兄妹和林三酒了。 原本他们是不打算搅这趟浑水的——只是侏儒旦力却拿出了锲而不舍的劲头,一个劲儿地劝、恳请,事后的利润也从三成升到了五成。他的态度很亲和,话也招人喜欢,这么一恳求,不禁让人感到十分难以拒绝。 由于旁边还有三个人看着,林三酒就是想点什么也没法当着他们的面写字。楼氏兄妹对望了一眼以后,楼琴勉为其难地开口了:“……我们并不想搀和到你们的斗争里去,所以——” “要不然这样吧!”旦力忙截断了她没完的半句话,“我们人手不够。光是警戒这一项工作就很费脑筋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被卷进争端里,那么就帮我们承担一些警卫工作怎么样?事成后的报酬仍然是三成!” 他的要求提得十分有技巧:从一个共同战斗的大请求,变成了帮忙警卫的请求,加上他又知礼、事后报酬也不错,就令人不好拒绝了——就在林三酒叹了一口气的时候,果然听见楼野愣了愣,随即了一句:“……那也行吧。” 旦力立时喜出望外,忙在前头带路,将三人领出了隧道——如月车站的规划也很奇怪,隧道外头竟然直接就是金融街了。 “跟你们结仇的是什么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楼琴的拳套始终没有摘下来。干脆将手插在蓬蓬裙的裙兜里。一路走,一路朝旦力问道。 回答她的却是黄晓霓。“你们来自红鹦鹉螺,没有听过这些家伙也不出奇。他们是最近才在翡翠仙境冒出头的,行事又狠辣又张狂……一共有七个人。时不时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怪不得他们这么急迫要找人加入呢。这个人数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楼琴低声给林三酒解释了一句——原来翡翠仙境也是中心十二界之一。 “我们从兵工厂高价买到了一个探测器。在这附近发现了特殊物品的反应……你们也知道,从检测到反应开始,一直到真正找到实物。还得好长一段时间呢……哎,也是我们没加心,被翡翠仙境那几个人盯上了。”旦力似乎十分后悔,连连叹了几口气。 “你们的探测器上出了多少光点?”楼野忍不住问道。 到这个,旦力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足足有7个。” 楼琴和哥哥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人工制造出特殊物品探测器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了,所以即使是兵工厂出品,也仍旧有一些瑕疵:被它探测到的特殊物品,会成为一个个的光点,由于经常会有误判,所以误差值在百分之三十上下。 但即使去掉百分之三十,这个数字也很够让人震惊了。 “这么多……怪不得对方眼热。”楼野喃喃地叹了一句。 “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拿走全部的东西,谁敢拦着就格杀勿论。这一次,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旦力叹息了一句,带着一行人走进了一幢立在几栋楼之间的银行大楼里。 相对于平常的商用建筑来,银行的安保措施最严密,建筑也最牢固,还加装了许多防弹玻璃之类的设施,可以是打防卫战时最理想的选择了。 “我们运气好,在附近一个堕落种身上发现了银行大门的钥匙,所以不必破坏这里的结构。”在黄霓掏出一把遥控钥匙后,旦力如此解释道。被钢铁栏杆封住的大门,缓缓地向上收了进去,露出了一道厚厚的玻璃门,门里的大理石地板泛着冷光。 朝楼氏兄妹招呼了一声后,旦力三人便熟门熟路地先进了银行。 “喂,我还是别跟他们搀和得太久了吧?”在楼氏兄妹和林三酒走近大门时,楼琴低声朝身边二人道。“听起来很危险不,跟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何必冒这个险……” “可是……这儿可有7件特殊物品呢。”楼野有点犹豫了,“咱们带出来的东西,损失可是不……” 林三酒不禁想到了将她吸进去了的那个筒状物。 有时候,一件强力的物品真的能够改变局势……眼下还要在如月车站里还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真能补充物资也是好事——她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随楼氏兄妹也走进了银行里。 银行大厅里能搬到一边去的都被搬走了,显得大厅中央空荡荡的,地上还随意地扔着几份文件;等候用的椅子被撞得七扭八歪,填写文件的台子上甚至还留下了一捆深蓝色的钞票。 给楼氏兄妹看过了他们的落脚地方以后,旦力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张手画的地图。地图上的图形虽然简陋,但却十分详尽,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被仔细地画了下来——从刚才走过的一段路程看来,这张地图准确度非常高。 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又是来自中心十二界的,身上肯定带了些稀奇玩意儿,必须慎重以待——见众人围着地图坐好了,旦力圈出了上次爆发的型战斗所在地,又详细讲了一遍他们事后的战力分析。 “……该知道的,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大家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旦力得差不多了,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 楼氏兄妹摇摇头;黄晓霓和朱明春也站起了身—— 那一个闪电般的动作很快,但是林三酒还是捕捉到了它。 朱明春的目光重重地从楼琴的后腰上划了过去,一触而回,仿佛没事似的走开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山野毛孩的评价票(我真是女的,你信我吧)、花语人的粉红、野猴王的平安符和粉红(嘿嘿)、悠爷的粉红、海味老爷爷的平安符(又是来自书友群的,害羞)、夏梨殿下的粉红、战争贩子的票粉红! 话能看到现在的都是真爱……仔细一撸,这个文木有男主,木有感情戏,口味偏重,时不时会有折腾读者的剧情设计,女主还有圣母嫌疑,能够承蒙大家不弃文,我真的感激极了啊啊啊啊啊 228 意外的发现 在经过了短短的一个白昼以后,如月车站的夜,又一次悄然而至。 残余着的一点点光,仿佛仍然不甘心这样离去似的;在浓墨一般的黑色里纠缠着,渲染着,最终双方妥协了,空被映成了一片深深的蓝,连云看上去也是浅蓝色的了。 风轻轻地吹过发际,失去了人类以后的世界只由风声送来了更深沉的寂静。 如月车站成型的时间应该还不长,但脚下的楼体已经爬上了枝枝蔓蔓的绿芽。站在大楼台上举目眺望,远方不知何时,零零落落地亮起了几盏的橘黄灯光,成了死潭一样的地间唯一的一点儿活气。 “……应该是堕落种开的灯,为了引诱幸存的人们过去吧。”似乎注意到了林三酒眺望的方向,一旁的黄晓霓忽然毫无预兆地了一句。 林三酒被她的观察力吓了一跳。 ——虽然好了由楼氏兄妹这一边负责警卫工作,但也许是因为还不敢完全对这些外来者放心,跟林三酒搭配巡逻的,是被旦力派来的黄晓霓。 在晚上吃过了一次饭以后,她的嘴唇再一次鲜润红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补上的唇膏;每当她迈开步子时,高跟皮靴就会发出响亮的“磕哒、磕哒”声,隔了老远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但黄晓霓似乎毫不介意,仍旧穿着高跟鞋,一点儿也没想把它们换下来。 这样一个横冲直撞的人,观察力却偏偏特别敏锐。 见西面的街道静静的。好一会儿也没有半丝异动,二人便转过身,朝另一个角走去。 “你这个能力也挺奇怪的,”两人间静默了半,黄晓霓还是忍不住话了,“是为了吓人用吗?”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只摇了摇头。脖子上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地收缩,呈现出叫人肉酸的形态,黄晓霓立刻转过了目光。 ——为了能够留一手,她始终没有在旦力一行人面前靠写字沟通过。 跟个哑巴巡逻。只怕也比跟这个丑巴巴的鲜红肌肉人巡逻来得有趣些——黄晓霓嗤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了,蹬蹬朝前走。 林三酒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在末日里生存下来的。 大概是十二界居民专有的奢侈吧?即使身处于备战状态,黄晓霓的妆容仍然完好,大波浪也仍然整齐。身上穿了一件高领酒红短背心和一条紧身短裙——虽然包裹出来的身体线条很好看。却叫人无法想象她要怎么战斗。 或许她的能力是可以远距离操纵的?林三酒忍不住想道。 四周静得甚至可以称之为安宁。她跟黄晓霓的这一班警卫。已经是今的第二轮了;上一班是楼野和旦力,同样也是什么异状都没发现。 出于警惕,林三酒意识力扫描的范围一直维持在直径六七百米的大上;然而好几个时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反倒消耗了不少意识力,让她左边腿的腓肠肌都缩了一圈——想了想,林三酒干脆将范围调整成了方圆两百米。 “真是的,还得跟它一起巡逻两个时才能回去……” 黄晓霓在远处低低的自言自语,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脑海里。 像这样的抱怨,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转着脖子四处扫了一圈——就算意识体还不算是真正的身体,林三酒仍然很珍视这个久违了的感觉,一有机会,总喜欢活动活动。 当她把脖子扭回来了的时候,黄晓霓几缕烫成了大卷的长发忽然朝着台边缘的反方向飘了起来。 起风了吗——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了个头,林三酒甚至还来不及真正反应过来,她已经突然觉出了不对,身体在直觉的操纵下,猛然直直向后飘出了一段距离,避过了擦着她鼻骨尖过去的风。 的确是起风了,只不过这阵风却是被空中一个圆圆的球状物鼓起来的;球状物像一颗炮弹一样,从远处高楼的另一个台上发射出来,呼啸着扑向了林三酒二人所在的地方,势道之猛,使风势尖利得仿佛可以刺破人的皮肤。 “敌袭——!”黄晓霓立刻高声朝联络器里吼了一句,颇有几分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这时,空中的圆球已经摸近了台,在边缘处突然打开了,一张人脸吐着舌头一笑,伸出手来抓住台边,一个翻身落了进来——刚才的圆球竟然变成了一个深褐色皮肤、赤着上身的男人。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另外的那六人在哪里,只知道光是眼前这一个就很不好对付了;事到如今,再什么“只是来做警卫的”也不现实,她当机立断,压低了身体迅速地朝那男人扑了上去。 “哇,这是什么啊!”深褐色的男人一愣,连忙避开了她的这一下冲势。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颊,目光在林三酒压低了的背部一扫,登时神情一变,接着几个腾翻闪到了一边,正好堵住了黄晓霓的去路。 “我不想跟你打!”男人朝林三酒喊了一句,制止住了她的步子,转头对黄晓霓嘿嘿一笑。“你才是我的目标呢!” “别不自量力!”黄晓霓喝了一声,猱身而上,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团盈盈的光影,就往那深褐色皮肤的男人头脸上罩去——出乎意料的,她竟然选择了近战。 林三酒故意压住了步子,没有冲上去帮忙。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正好可以顺便一探黄晓霓的虚实——看了几眼,林三酒发现她果然是有几分实力的:几下连攻抢占了先机,逼得那男人连连后退,眼看快要退到台门口了,这时从楼梯里也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看来听见警报后前来支援的旦力一行人正好将深褐色皮肤给堵在了中间。 深褐色皮肤骂了一句什么,灵活地一矮身子,从黄晓霓的攻击下钻了出来,紧接着一口气也没敢喘地冲到了台边缘。当朱明春撞开了台门闯进来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朱明春和黄晓霓立刻跟了上去;只是他们没有从高楼上跳下的本事,两人只好趴在台边上往下张望,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很显然那个男人是从空中逃掉了。 “怎么样?你没伤着吧?”跟随在旦力身后的楼氏兄妹正好扑了个空,没看见刚才那一瞬间的短短激战,只满面担心地跑到林三酒面前——楼琴当然又是迅速地挪开了眼——“刚才发生什么了?” 林三酒看着他们没话。 旦力一行人就在身边站着,她不能写字。 ……当那个深褐色皮肤的男人跳下楼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后腰上写了一个“7”字。(未完待续。。) ps: 谢谢末叶香的评价、墨色阑珊的平安符、枫夜sar的粉红、凶手67的香囊(你贿赂我也不行的……)~~!!你们放心,我的承受能力很强的,票和赏来多少我都不怕,勇敢面对风吹雨打…… 最近练了几次拳击,吃的又健康,感觉自己猛猛哒,对,我没打错字…… 对了,趁着我这周还在推荐上,给我同组的写手伙伴们一个章推,大家如果有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锦玉良田》by 柚子再飞:看末世女重生田园;吃喝都是我的,阻止我好吃好喝的都是敌人! 《乱世仙妖》by free蛋蛋:来看花精如何玩转乱世,调戏一众绝色仙妖魔鬼。 《神婳》by 紫翼展颜:大难不死为亲修仙,身负神玉招惹祸端,来抢玉的都弄死,管他是谁! 229 怀胎三月的计划 “把你衣服脱了。” 银行办公室里仅开了一盏台灯,光芒勉强地投射进黑暗中,在画出一片橘黄色的光圈以后,就后继无力地融入了黑暗。站在阴影中的“人”,写了这么一句血淋淋的字以后,将台灯换了个方向,把这句话从黑暗中分别了出来,将它映照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才十五岁呢……”少年张大了嘴,脸色十分犹疑,很不情愿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林三酒登时有点哭笑不得,愤愤地写道:“你想什么呢!只脱上衣!” 换班的间隙很短暂,林三酒还是好不容易把三人聚在一起的,她可不想让楼野傻乎乎地把时间都浪费了。 “啊?哦……”楼野挠了挠头,看了身边的妹妹一眼,卷起衣服下摆一把将上衣扯掉了。 正处于发育期间的少年,身子骨还在抽条、看起来很纤长,不过由于常年的锻炼,看起来一点也不文弱,反而有一种漂亮的流畅感。不过林三酒心思都被别的事情占满了,一点也没留意,只是吩咐他:“转过身去。” 楼野听话地露出了后背,楼琴出于好奇也凑过了头来——她的目光刚一落到楼野身上,立时低低地惊叫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在台灯橘黄色的光芒里,他后背下方,在两个腰窝的中间处,一个的黑色数字“4”正泛起隐隐的反光。 楼野自己也有点慌:“什么?我身上有什么?” 这时楼琴一眼瞥见林三酒写了一句话,登时也有点慌了。来不及回答他,转过身撩起了衣服下摆对哥哥飞快地:“你看我后腰上是不是也有一个数字?” 没错——少女润泽的肌肤上也刻着一个的“4”。 “这……这个数字是怎么来的?”楼野这时也瞧见了,他一回头,正好看见林三酒手中浮在半空的那一句“你们都有”,不禁喃喃地诧异道,“你身上有个4,难道我也是?奇怪了,我明明没有任何感觉……” 一边,他还一边心地碰了一下那个“4”字,一直试图扭头看自己背后的楼琴立刻应道:“你摸的是数字吗?我感觉没有任何不同。” 的确。这个数字出现得毫无征兆。摸起来也没有异样,感觉上就像长了一个数字型的胎记似的。 兄妹俩最初的惊诧过去以后,开始讨论起这是个什么东西的话题来——只是了几句以后,发现身边安安静静的没有声息。不由都转头望向了林三酒的方向。 林三酒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的后腰上。既没有皮肤也没有肌肉。目前还只有一根脊椎骨,两旁是深红色的内脏,因此自然也没有那个数字了。只是刚才在意老师的提醒下。她将自己全身上下的意识力都梳理了一遍,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 在靠近后腰的那一部分意识力里,隐隐浮着一点点不属于她的黑色——拉近了一看,那也是一个的“4”字,竟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存在于她的意识力中了,一点儿异状都没有。 如果只是体现在皮肤上也还罢了,但现在连近乎于无形的意识力中都出现了这个数字……林三酒愣愣的沉浸在了思绪里,一时都没听见楼氏兄妹俩叫她。 “哎,你想什么呢?”还是楼野走了上来,作势要推她,林三酒这才醒过了神。“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身上有数字?” 她心里苦笑了一下。 “不光是你们,我也有。”林三酒写道,“之前来袭击我们的男人身上也有,不过他的数字是7。我如果没猜错,恐怕旦力一行人身上也有数字,我想,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些数字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是什么数字了。” “难道是因为暗物质的入侵而造成的?”楼琴一边,一边忍不住摸了自己的后腰一下。 与妹妹相比,楼野的关注点却不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看见他们往咱们的后腰上看了好几次。”林三酒老老实实地写道,“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晚上在台上看见了那个男人。” 楼氏兄妹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旦力他们知道这些数字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楼野有些低沉地问道——或许是少年心性,他对侏儒旦力很有好感,现在知道了这样的事,心情自然也落了下去。 林三酒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可疑之处。 银行大楼一共有几十层,守卫只分布在了一楼和台。在见到今这个褐色皮肤男人之前,这么做似乎很合理;然而旦力他们既然知道敌人可以空袭,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简直没有一点意义——中间几十层,每一层都能被下手! “这还用吗,看来他们肯定还有别的打算。”没等林三酒写字,楼琴便应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些数字跟那些特殊物品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继续搅合下去了,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就走吧!” “去问问”三个字来容易,却可能意味着一场争端——只是在场三人谁也不是怕事的人,低声讨论了一会儿以后,很快就商量好了该怎么办。 “黄晓霓的衣服很短,一会儿阿琴你就装作看见了她腰上的数字,先诈一诈她,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楼野将计划从头理了一遍,“要是肯直,那自然最好……如果还遮遮掩掩地谎,咱们就装作信了的样子来麻痹他们——然后等一会儿换班的时候,我和林三酒两个人埋伏起来,见机把那个叫朱明春的绑了……我不信我从他嘴里还掏不出一句话!” 这个计划相比当场翻脸动手,来得稳妥得多——几人定下了心,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忙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像是没事人似的朝门口走去。 当走在最前方的楼野刚刚来到门口,还不及伸手去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忽然只听外面的寂静中猛地响起了半声细微的“磕”——声音很,转瞬即逝,若不是几人正在紧张的时候,只怕都要把这声响漏掉了。 林三酒只觉这声音很熟悉,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间暗叫了一声不好。 那声音,是黄晓霓的靴子跟!(未完待续。。) ps: 嗯,我就是爱描写好看的男性,不管他多大……角色们无论男女都颜值高,大家不觉得是很幸福的事咩? 谢谢九尽堂的评价票、最烦想名字的又一张粉红~今的感谢名单有点冷清,大家是不是都在准备过周末?我周末想吃烤鱼烧烤和火锅……啊,桌子湿了。 昨同组伙伴的书还没推完,对,我就是这么藕断丝连の少女: 玉人不淑怪兽路过:据是一部前半部分很严肃,后半部分很逗比的宅斗文。 230 所谓思维盲点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靴子跟声音这么响,她也毫不在乎呢,原来这是一种迷惑他人的手法——黄晓霓在行动时,完全可以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 一旦对某种声音习以为常以后,人就会形成一种思维惯性,叫人根本也不会去想“她能不能毫无声息地走路”这个可能性——也就是,造成了一个盲点。 林三酒在心里充满惊讶地对意老师叹了一句后,暗暗后悔自己刚才一时松懈,没有把扫描范围开大一些——她太迫切地想要恢复一个身体了,以至于她在面对需要消耗意识力的事情时,变得十分斤斤计较。 而在那一声微响消失之后,楼野便猛地扑向门口,握住门把手使劲一阵摇晃。叫兄妹俩脸色煞白的是,即使门被震得“哐哐”直响,但锁头依然牢牢地将几人都关在了屋子里。 按理,人类造的普通办公室门是绝不会这么牢固的——兄妹俩眯起眼,顺着门缝朝外看了半晌,这才有些垂头丧气地住了手。 “没办法了,门上肯定用了十二界出产的东西。”楼琴叹了口气,一转眼,这才发现林三酒写在空中的字。“门外的是黄晓霓?你怎么知道……啊,我看看……你,你能出去?” 被提醒了这一点,她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面色惊喜:“对啊,我怎么忘了,你是能出去的!” 虽然缝隙很,林三酒现在的身体也增大了许多倍。但只要她拉长了意识体,慢慢地挤,她还是能够从门缝里钻出去的。 “太好了,你现在就出去,”楼野急不可耐地,“把外面那个东西给弄下来!” 林三酒一声不吭,立即压低了身体,血红的肌肉和白白的头骨逐渐融合了、拉长了,颜色看起来像是人体被砸碎后混在一起似的惨不忍睹——楼琴垂下了眼睛不敢看她,只听哥哥的声音在一旁打气道:“对对。还有一半了……好。出去了!” 楼琴忙抬眼去看,正好见门缝底下一条鲜红尾巴似的东西,一闪就消失了,屋里已经空荡荡地没了林三酒的影子。 从门缝下面钻出来。花了足足四十秒——这个时间对平常人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进化者来。四十秒甚至足够他们爬一层楼的了——因此显得出奇地长。 林三酒一松劲儿,身体立时又恢复了之前半肌肉半内脏的状态。 她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门上的怪东西。 ……在出来以前。林三酒也没想到对方用来加固门的,竟然是一个活物。 一只足有姑娘上半身那么大的黑色蝎子,正一动不动地趴在门上,身体两侧长长的螫刺入了门板里,身上斑布花纹的乌黑色壳正幽幽地反光。虽然这么有些不可思议,但林三酒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这只蝎子的“肌肉”。 心避开了那只生着毒刺、正一甩一甩的尾巴,林三酒一把抓住了蝎子的身体,在它的尾巴还没有刺过来之前,猛地一发力——然而叫她吃惊的是,以她如今的力量去拉这一只蝎子,竟然连一丝都没拉动。 她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蝎子仍然好好儿地呆在门上。 林三酒有点儿着急了。 很显然,刚才黄晓霓不知怎么听见了他们的计划以后,就用蝎子把门封上,自己报信去了,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带着旦力等人回来。 为了避免楼氏兄妹被来一个瓮中捉鳖,她必须得赶快把人放出来—— “怎么了?”门后响起了楼琴发急的声音,“是不是打不开?” 林三酒想了想,敲了一下门作为回应。 这间办公室正好处于台下方的那一层楼,楼层太高,就是想从窗户里翻出去也办不到。正当门后的楼氏兄妹商量起该怎么办的时候,林三酒突然有了个主意。 “等我,”她将一截身体从门缝下送了进去,有点艰难地写道:“我去追黄。” 黄自然是指黄晓霓——从听见那一声响,到现在为止,其实才过了两分钟左右。如果旦力他们仍然在一楼大厅的话,不定黄晓霓还没有与他们见面。 只要能够抓住那个女人,无论是开门还是逼问口供都不是问题了——林三酒的心咚咚一跳,不等门后两个孩子回应,转身就朝楼下飞奔而去。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完成了很大一部分,但终究仍然是意识体:平时在外人面前她尽力控制了,因此看起来好像是双脚踩着地面似的;然而只要林三酒一个念头,她脚下与地面的那一丝极微的空隙便立刻弹了起来,使意识体漂浮在了地面上。 自己既然能飞,想来怎么也应该比黄晓霓的速度才对—— 抱着这个想法,林三酒用上了最大的速度,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已经从近十层楼的楼道里飞了过去,接着迅速扑进楼梯里,前往下一层。然而每一层都没有黄晓霓的影子;一直当她看见了一楼大厅的门时,四处仍然是一片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 别黄晓霓了,连旦力、朱明春都没瞧见。 “奇了怪了,他们之前明明在这儿的啊……”林三酒心急如焚地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使劲回忆是不是哪儿出了错——直到她飞到走廊里一抬头,这才恨不得能给自己一巴掌。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正停留在顶层——也就是楼氏兄妹所在的那一层,已经不知停了多久了。 “他们是坐电梯上去的!”林三酒吃惊之下,也顾不得骂自己笨了,赶紧一头冲出了大楼,迅速向上飞。“希望那两个孩子没事……”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还没完,一声巨响便将她的大脑惊成了空白一片,高空中大楼的最顶端猛然喷薄出一股剧烈的火光和气浪,甚至连林三酒都不由自主地被掀得远了——顿时,碎玻璃、砖块、窗棂之类的东西,被爆炸波轰击得像下雨似的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在这一片气浪和碎片中,两个人影直直地掉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未完待续。。) ps: 啥?发生啥事了!谁能解释解释为啥我亲切可靠的平安符批发商白墙突然爆发了……墙姐,你这样我真的压力很大……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又欠了一章加更,谢谢白墙,破费了。等、等着我加更吧(如果我不先卷款潜逃了的话)! 还要谢谢最烦想名字的粉红、然ran的票粉红、蜜糖喵喵喵的平安符、考得好的灵音的平安符,我觉得自己漏了一个人…… 塞了一肚子的麻辣火锅和冰冻可乐,感觉人生真是太幸福了,嘘,不要话,用心去体会…… 231 不得喘息 正当林三酒的一颗心好像失去了力量,也如同那两个人影一般直直下沉的时候,那两个空中的人影忽然动了,四肢摇摆起来,好像要抓住不存在的救命绳似的——她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赶忙一头飞了上去。 看来刚才是被爆炸波震的,这才不动了;林三酒忙将身体朝两边拉开,同时加快了速度,打算像一张网似的将两个人兜住。 飞得越近,两个人的模样就越清楚——即使一脸黑污,也遮挡不住楼琴的惊恐神色,她嘴巴张着,似乎什么声音都被堵在了胸口里;被气浪掀得远远的楼野,“啊啊啊”的叫声却响亮得惊人,在楼与楼之间回荡、撞击,在巨响过后形成了一**的回音。 “只要人没事就好,回头咱们再慢慢找侏儒他们算账!”脑海里的意老师,语气也松弛了不少。 以两个孩子的位置来,想要一把抓住两人不太可能;林三酒想了想,当机立断地飞向了离她更近的楼琴脚下——楼野晚一步被轰出来,他也比楼琴所在之处更高一些,估计还禁得起几秒钟的自由落体。 当自己一把被布满大大、血红肌肉的手臂揽住的时候,楼琴一点都不怕了;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觉得林三酒长得这么可爱过——感觉到降势一缓,她这时才猛地爆发了一声哭音:“吓、吓死我了!” 身上猛然多了一个人的分量,林三酒也不由向下一坠——好在她现在可不能与在住宅楼时同日而语了。一个加速,抱着楼琴的身体便再度朝头上冲了过去。 楼野一边在下落中控制不住地惊叫,一边又因林三酒而忍不住放下了心,一时表情怪怪的。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受什么重伤;林三酒正觉得安心的时候,忽然从她的后脖颈处感觉到了一丝风。 按理,头上的气浪还没有完全停歇,这么一点点风不应该被她感觉到才对;然而没有任何理由地,她就是感觉到了——并且,她还觉得这丝风很熟悉。 “后面!”意老师忽然叫了一声。意识力扫描猛然加大了范围。在林三酒脑中一个旋转,便将她身后的景象完整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个深褐色的圆球正直直地朝楼野的方向飞来,伴随着隐隐的尖啸,风势骤然加大。圆球竟然先林三酒一步靠近了楼野。 当圆球在半空中展开一些、伸出了一只手臂时。林三酒离楼野还有好几十米。 “哥!”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在楼琴尖着嗓子叫了一声的同时,楼野已经被那条手臂击中,下落的势子登时一直。整个人成90°角地向旁边一栋大楼撞去。 能够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靠一击便改变了角度,可以想象那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半空中迸出的几滴血点,猛地落在了楼琴的脸上,她下意识地一闭眼,随即在林三酒的怀中嘶吼起来。 “杀了他!”伴随着楼琴的喊叫,楼野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大楼的墙壁上——不是他运气不好,没能直接撞破窗子跌进屋里去,而是那个圆球早就计算好了方向。反作用力震得楼野又吐了一口血,随即浑身软软地顺着大楼滑了下去。 圆球看样子正想追上去,忽然只觉身后扑来了一股猛烈风势,仿佛不杀了他不甘休似的——圆球顿时展开了身体,变成了之前见过的褐色皮肤男人,随即手脚灵活地向前方一扑,险险避过林三酒的冲击之后,他立马攀住了一个空调机的外机箱,迅速钻进了大楼里。 林三酒心焦如焚,没有追击,一头朝下方扎了下去——楼琴的粉色假发早就被狂风掀掉了,她一头飘飘扬扬的黑色长发被风激烈地打在脸上,打得她生疼;她使劲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被烈风打的眼泪飞迸。 心都快离体而出的几秒钟里,她突然出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哽咽了一声——林三酒终于还是抓住了楼野的脚腕,止住了他的跌势。 以林三酒现在的意识力强度来,带两个人不再像上次那么难事;她有些吃力地缓缓飞下了地面,把两个孩子放在了地面上。 “哥!”楼琴立马跳了起来,前去查看楼野的伤势。 趁着她查看楼野的功夫,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没敢放松,迅速开至最大,在身边飞快地扫了一圈。除了大楼顶层有几个人影迅速地缩了回去——应该是旦力一行人之外,他们身边再没有别的埋伏了。 “你刚才也注意到了吧?”意老师有点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林三酒沉沉地应了一声。 刚才那个褐色皮肤的男人在突然伸展开来的时候,正好将后背亮给了林三酒——之前明明是“7”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8”。 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想象的复杂了。 “林三酒,我哥好像内脏受到震动了,身上没有外伤,怎么办好?”楼琴有点不知所措地,将林三酒叫回了神。她不敢用力移动已经昏了过去的楼野,只好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叹道:“要是有医生就好了!” 林三酒突然一怔,被这句话提醒了。 医生的确有一个啊! 虽然不太可靠,但是似乎它的诊断还挺像是那么回事的——如果只听取诊断,而不让它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术的话,或许不会有问题—— “那个猫什么来着,它在省级医院上班是吧?”林三酒急急地问了一句。楼野之前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又遭到了重创,让他自己挺过去太不现实了:“死马当活马医,咱们去找那个猫医生!” 有她看着,想来那只猫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胡来—— 楼琴的神色一轻,似乎也觉得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然而两人暂时却还走不成。 “林同学,”意老师突然有几分正式、有几分郑重地叫了她一声,“他们来了哦。” 其实不用意老师,林三酒也看见了——在她意识力扫描里,旦力一行人正飞快地朝他们所在之处扑来。(未完待续。。) ps: 去看了末日崩塌回来了,感觉并没有很好看,不知道跟坐在我旁边一直打电话、好像一星期没洗澡了的大哥有没有关系……哎呀五感同时受到冲击真是一次特别的观影体验,建议大家有空多试试。 谢谢莲风净我词的粉红、战争贩子的又一张粉红、99的又一张粉红! 昨晚几乎没睡,困得快吐了,我去睡觉了,下一章等我睡起来再码…… 232 2 V.S 2 此时站在面前的旦力一行人,已经与半个时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刚才那个弟弟呢?”旦力一边,一边抬起一侧嘴唇,露出了左边半排牙。他的声音仍然温和可亲,然而皱巴巴的面容却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疯狂——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会没发现,他的瞳孔深处分明呈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惊的颜色,好像是画家不心泼的油墨,有的地方浓、有的地方淡,叫人不敢盯着他看久了。 楼琴和林三酒都没有应声,仅用一个预备战斗的架势回应了他。 “嘿嘿,”朱明春跟着一笑,木讷的表情立时消失了,眯起一只眼睛,声音里透着残忍的意味。“旦力大哥,他们肯定藏不远,让我去找那个子吧?” 一旁的黄晓霓马上瞥了他一眼,红艳艳的嘴唇一勾,又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旦力连眼珠也没转一下,仿佛面前的两个敌人不存在似的,当着她们的面,用一种谈论猎物的语气道:“……可以,但是必须活着带回来——至于别的条件,你是知道的。” 楼琴的脸都气白了,不得不攥住了自己的裙子边,才稳住了两只发抖的拳头——那边朱明春应了一声好,身子一动便向她们身后的方向冲去。一直盯着他的楼琴登时也动了,往他前进的方向踏上几步,脚下一跃,一记【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便朝朱明春袭了过去。 “后背都空出来了呢!”靴子跟“磕磕哒哒”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了上来,黄晓霓尖声一笑。伸出一只染着红红指甲的手,挟着风抓向了楼琴的后背。 她的身边可还有人呢——一旁的林三酒岂会让她得手,侧身一步,伸长了手臂便朝黄晓霓横扫过去,胸前肌肉一拉开,登时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晓霓明明看见了这一下冲着自己咽喉而来的攻势,却仍不避不让,张开成五爪似的手依旧直直向楼琴背后落去——林三酒还来不及疑惑,只听身后风声一动。她迅速收回手臂一低头。一个圆圆的球影擦着她后脑的骨头挥了过去,紧接一根绳影一抖,球就被旦力拉回了手里——原来他的武器,是一根足有大腿那么粗的、挂着沉重金属球的铁链。 楼琴显然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危险。顾不得追击朱明春。身体向旁边一跃——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直到这个时候朱明春才脚上一拌,哐地摔倒在地。 第一次交手,基本上打了个和。 摔倒在地的朱明春。似乎一心急着要去捉楼野,干脆在地上一滚便跳了起来,丝毫不恋战。楼琴还要再追上去,却已经失去了时机:黄晓霓和旦力都已经像阴魂似的纠缠了上来,她和林三酒一时都被拖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朱明春消失在了身后那栋楼里。 林三酒与身边的楼琴迅速交换了一个目光,索性也干脆不去管他了,沉下脸盯住了自己面前的对手。 “噢?不去追吗?”旦力又一次掀起一边嘴角地笑了,温柔地:“……看来你们对那个弟弟的藏身之处很有自信啊。” 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听他废话的心情,心里一动,脚下便腾空而起,朝他飞身扑去——意识体没有重量,移动起来的速度快得叫人措手不及,侏儒旦力头一次遇上这种对手,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眼前一花,猝不及防之下,林三酒投下的阴影却已覆盖住了他。 接着他下巴处忽然传来一股巨力——这股力量太大了,好像要把下巴给砸进脑壳里去一样,震得他一开始竟然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是一片麻木:一直到旦力斜飞着摔了出去以后,这才发觉自己咬破了半边舌头、牙齿也碎了四五颗,鲜血混着剧痛在他的鼻腔、口腔里蔓延开来,一时连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不清了。 林三酒一息也没放松,纵身跃了过去——在她的意识力扫描里,楼琴和黄晓霓也正战成了一团,暂时不需要她操心,眼下重要的是先把对面这个矮子解决掉。 她刚才的那一拳,力量之大简直像是横冲过来的火车车头,换成击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可能此时连头都飞出去了;然而即使是被这么重的一拳砸中了,旦力却仅仅是受了些伤,林三酒刚一向他冲去,他已忙利落地跳了起来,坠着金属球的锁链再一次袭了过来。 实事求是地,他的攻击十分凌厉。 金属球本身的重量,已经相当可观;加上锁链挥舞时的离心力,呼呼的风声几乎能将人掀倒在地——林三酒朝空中一跳,顿时浮在了半空,直径足有五六米的金属球“轰”地一声砸进了地面,在震动中飘起了大量烟尘。 旦力看看她,又看看被地面卡住的金属球,表情不由有点傻。 虽然之前在楼上见过几人飞行在空中的样子,但是他一直以为那是什么飞行装置——旦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奇怪的鲜红肌**居然能够飞就飞起来,灵活得跟个堕落种一样。 它是阴灵吧,可又不像,被它一拳砸在下巴上时那种真切、沉重的触感,比真人还凶狠。 ……修炼意识力到现在,林三酒才真正地在对战中体会到了意识体的好处。不夸张地,简直像是作弊器——当她最开始还只是一个大脑的时候,意识力轻飘飘的发虚,整个身体也像是一缕烟雾似的,甚至楼琴都摸不到她;然而在一段时间的进境之后,意识体凝实地犹如实物、力道猛了近十倍不,之前的一些阴灵般的特质也保留了下来—— 比如,当旦力突然冲着她捏碎了一个鸡蛋模样的东西时,林三酒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仿佛无数山岳压在了她的身上似的——换成另一个进化者,要想不被压成肉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苦苦支撑,同时还得提防着旦力的偷袭;然而林三酒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她一松劲儿,登时便被那无形重力压成了扁扁一片,然而还不等旦力露出一点笑模样来,她已经又从那隐形山峦下挤了出来——那无形重力的目的就是要把人压扁,既然她顺势成了薄薄一片,自然也就没有再受力的余地了;林三酒刚一钻出来,身体啪地一声就恢复了原状,丝毫未损。 那个在十二界里价格惊人、叫做“泰山压顶”的鸡蛋状特殊物品,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旦力心疼得半边脸都抽了一下,忽然目光一转。 正当林三酒疑惑他怎么还不拿出自己的进阶能力时,只见侏儒突然转头就跑,竟连武器也扔在地上不要了,像是吓破了胆似的,一头就钻回了银行大楼里。 “演技真差,”林三酒咕哝了一句,嘱咐意老师替自己盯住了意识力扫描以后,一个加速也追了上去。“一看就知道这狗人有别的计划嘛。” 不过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怕——事实上,林三酒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旦力黔驴技穷后绝望的脸了。 当意识体刚刚撞开大门,冲进了一楼大厅的时候,整栋楼的灯光不知怎么,突然啪地一下全灭了,黑暗登时吞噬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连意识力扫描也受到了影响,过了好几秒钟,景物的大致轮廓才渐渐又一次出现在扫描画面里。 周围一片寂静,好半也没有一点异动。然而林三酒却清楚地意识到,侏儒旦力的能力发动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磷火木杨的平安符! 今只有这个感谢名单了,感觉有点孤单似的……嗯,第二更好歹是赶出来了,这一切都归功于我刚才吃的“荤食地”披萨,给了我充足的动力。各种鲜香肉类配上红辣椒碎,烤得热热的,芝士卷边和肉、酱一起在口腔里爆发开的感觉…… 呵呵,快十点了,你们的晚饭也该消化得差不多了吧,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233 真心话大冒险1 在脚后跟刚刚从地面上抬起来、身体跳向空中时,一根长长的黑管便将将擦着它落下了,重重地打在了地面上,发出“当”一声金属撞击的闷响。 坚硬的石板地面登时裂出了几道弯弯曲曲的裂纹,碎石伴着烟尘四处飞溅,楼琴只觉脚下一空,落到地面上时差点没站稳,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鞋跟都被刚才那一击打碎了半边。 要是她刚才避得慢了半秒,此时被金属黑管扎在地上的,就是楼琴的脚了。 少女的心底腾地升起了一股怒意。 “哟,躲的速度倒是不慢啊。”黄晓霓勾起红唇一笑,看着楼琴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她利落地将金属黑管从地面上一拔,顺势站起了身,“嗤啦”一声撕掉了短裙——楼琴这才发现,原来她裙子底下另有一条紧身短裤,材质在夜色里泛着光,似乎十分有弹力。 看来黄晓霓早就暗暗地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为什么这群人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几个陌生人?他们从中到底能得到什么? 楼琴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感觉自己的眉心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她活了十四年半,到此刻才真正遇上了人生中第一个强敌。 刚才的几下交手看起来好像谁也没吃亏,但是楼琴一连几记【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发出去以后,迅速被对方摸清了套路;除了一开始黄晓霓不由自主地甩了一下手臂以外,其余的攻击都被她躲了过去。竟是毫发未损。 相比之下,黄晓霓却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露出来一星半点,只用武器将她连连逼退,到现在连楼琴的一只鞋跟都被她打碎了。 楼琴咬着嘴唇,踢掉了脚上两只从如月车站某个商店里找来的鞋,套着白丝袜的脚直接踩在了坚硬阴冷的地面上,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黄晓霓的作战经验,恐怕比她丰富不知道多少倍。 ……好像这还是头一次独自应敌;身边既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林三酒。 “我懒得再跟你玩儿了,姑娘。”黄晓霓忽然咧唇一笑。近两米长的黑色金属管“呼呼”地在手中转了几圈。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圆影,连管子本身都看不清楚了——“乖乖地死了,少受点儿罪吧!” 骤然尖厉起来的女声在一个瞬间被已冲到了眼前,长长的黑管卷着风势、横向朝楼琴的脖颈处袭来——这一记要是打中了。楼琴的颈骨只怕当场就要和她的鞋跟一样了。 年轻女孩心里一慌。忙将一个【脖子以下不能描写】打了出去。同时身子一矮,打算与黄晓霓拉开距离。 黑管呼地一下,从她的头顶上擦着头发扫了过去——黄晓霓在维持攻势不变的情况下。居然只是拧了拧半边身体,便躲过了楼琴的攻势。正当楼琴暗自吃惊的时候,突然发现黄晓霓也猛然跟着压低了身体—— 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楼琴已经没法改变她的去势了,感觉自己的后背几乎像是主动送上门一样撞进了黄晓霓的手掌心里。 温热的掌温迅速传进了她的身体里,黄晓霓另一只手里的黑管却被她远远一甩,当啷一声掉在了不远处——与此同时,她有些尖利的笑声也终于传进了楼琴的耳朵里:“【真心话大冒险】,发动!” 楼琴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一颗心直直地坠了下去。 那一根黑管虽然攻势凌厉,但面对体能出色的进化者时,到底还是不能造成致命伤害;这样一来,它就只剩下了一个作用——障眼法。 正如黄晓霓的靴子跟一样,她对这一套转移注意力的手法已经驾轻就熟了——想来她的能力【真心话大冒险】,必须要碰触目标身体才能发动,所以她必须给自己造成一个武斗派的印象,当对手一门心思防范她的武器攻击时,才最有可能着了她的道儿。 【真心话大冒险】 在中学生和酒鬼之间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能力所有者将会变成出题人,中招的人必须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其中一项——在玩游戏的过程当中,无论是哪一方都不能够擅自发动攻击,否则将会受到随机惩罚。 不管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中招人都必须如实回答、切实照做,否则出题人获得一次攻击机会,中招人将会被强制不许躲闪、不许反击,只能硬抗。 当然,世上没有一边倒的好事——在中招人完成三次要求之后,双方身份倒转,此后将采取一回合轮流制,所以请能力所有者在本能力走向公平局面之前,一定要珍惜好头三次机会。 真心话的题目可以由出题人自定,但大冒险的题目则是由能力本身随机发出。 ps:本能力专治借游戏之名搞三搞四党。 黄晓霓眯着眼睛,长长的指甲在自己红润鲜亮的嘴唇边轻轻地一打一打——双方面对面地站着,中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胡乱动一动。 “该出什么题好呢……”黄晓霓似乎很满意眼下的状态,满足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刻的感觉总是这么好,真是叫人上瘾呢。” 楼琴听着自己耳朵里咕咚、咕咚的响亮心跳声,咬紧了嘴唇。 “问个问题?问什么好呢?”这种猫捉到老鼠以后、还要将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玩儿上一会儿的感觉,令黄晓霓甚至有点舍不得提出第一个要求了。“要不……问问你哥哥在哪儿?” 楼琴一句“你做梦呢”刚含在了舌尖上,就听对面的女人立刻一摆手:“哎呀,可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在哪儿啊,有你就暂时够了。” 正当楼琴被“有你就够了”这句话弄得一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听对面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像机械电子声似的平板起来——【真心话大冒险】这个能力借用她的嘴话了:“……得到一个如月车站堕落种的电话号码。”(未完待续。。) ps: 失眠了,四点多了还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码字……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居然也把这一章写完了,叫人不得不佩服我意志力的坚强,希望大家也能学习一下这不屈的精神。 所以感谢名单是截止到8号凌晨4点的哟~谢谢曼曼大人(可算是补上了)的粉红(你下一张还给我吗?)、影沉璧的粉红、墨色阑珊债主的平安符、花语人的粉红(是不是听见了我对粉红的呼声?),非常感谢大家~! 月底了,看在我凌晨五点还在发新章的份上,请投上一张粉红吧! 随手投,解救失眠作者! 我保证,收到粉红之后我肯定不在大半夜吃的了…… 234 蓝天翱翔教育咨询公司 “……要、要一个堕落种的电话号码?”楼琴万万没有想到,从黄晓霓口中吐出来的竟会是这么一个要求。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还以为对方会要求她自残、跳楼什么的,正心情沉重着呢,一听竟然是这么轻松的一个任务,一时间都有点愣了。 怎么会这么简单,还没有生命危险?这样一来,出题人的优势在哪儿? 黄晓霓的话还没有完。 “任务要求——时间限制为0分钟,且拿到手的必须是一个真实的电话号码,是否还可以打通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时间以返回至出题人面前时为准。堕落种的性别不限,计时现在开始!” 她平板而没有起伏的声音刚一落下,楼琴立即转身就跑。 在【真心话大冒险】能力的存续期间,黄晓霓必须在原地等着她回来,因此她倒也不担心对方会趁机去和旦力联手袭击林三酒。 0分钟短不短,长也不长——在开始拷问电话号码以前,她必须先得找到一个堕落种才行。 然而世事偏偏就是这么不如人意——在不需要堕落种的时候,感觉它们到处都是,打都打不完;等需要它们了,楼琴一口气跑了五分钟,却连一个都没见着。 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停下了脚步。 她不能跑得太远,免得来不及赶回黄晓霓的所在之处——举目四望了一圈,楼琴有点着急了。 阴灵这种东西。一般出没在哪里啊? 这一条街上,主要遍布的都是银行大楼;每一幢看起来都崭崭新,即使在夜里也泛着着闪光似的精英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阴灵存在的样子。 老实,也很少能听见银行里的什么怪谈吧?……想了想,楼琴一跺脚,随便挑了一栋办公楼就闯了进去。 虽然没什么把握,但是她好像听过发生在办公室的鬼故事——只要有相应的怪谈,阴灵存在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办公楼内也是一片黑峻峻的,只有偶尔几条走廊内还闪烁着惨白而不稳定的光。 在楼琴提着一颗心跑过去的时候。灯光还常常会突然急剧地闪起来。空间里一片忽明忽暗,叫人很容易眼花,以为哪个角落里站着一个人——然而当楼琴疑神疑鬼地望过去时,那里多半只是一个什么东西的投影罢了。 “有鬼吗!”楼琴一口气跑了几层楼。被忽闪忽闪的灯光晃得心慌。每一秒钟过后。她都比上一秒更焦虑。“出来一个啊!” 跑过一家什么教育咨询公司以后,楼琴顺着墙上的标示,拐进了一条走廊里——女厕所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而按理来。女厕所应该是阴灵怪谈的多发地了。 远远的,她就瞧见厕所门半开着,门口的一盆盆栽被踢歪了,墙的一侧还粘着一张卫生纸;虽然被人类抛弃后的荒芜感十足,但似乎并没有阴灵的踪迹。 “真是的,现在已经过去了至少9分钟了吧?”楼琴喘了一口气,不甘心地朝洗手间走去。她对于时间一向没什么概念,有点拿不准了:“拷问号码可能要5分钟,跑回去也得两三分钟,也就是——” 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已经快走到门口了,无意间一抬眼,忽然发现墙后露出的不是一张卫生纸,而是半张雪白的人脸。 人脸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此时她连走了几步,正好差点撞上了,雪白的脸几乎快贴上了她的睫毛。 缓缓地,上半部分的人脸被挤在了一起,一张黑洞洞、没有牙的嘴弯了上去,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楼琴实在忍不住,猛然爆发了半声惊叫——她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咕咚咕咚的心跳声还没平复,随即又一头冲了上去。 “你来得正好,”她的声音里还心有余悸,但是为了哥哥、为了林三酒,也是为了自己,少女嘴唇发白地低声:“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话间,她的拳头一亮,贴着雪白人脸击了出去——她这一拳有意没有打准,雪白人脸的耳朵腾地化做一股飞烟,人脸的笑容当即没了,两只大大的白眼珠不敢置信似的转向了自己耳朵的方向。 “给我电话号码!”此时楼琴已经冲进了厕所,将这只还穿着办公室l服的堕落种给堵在了角落里。“不然我就杀了你!” 面对武力、经验都相对较丰富的进化者时,一般的堕落种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如果真刀真枪地跟楼琴斗起来,这只堕落种可能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是现在,它转了转没有黑色瞳仁的雪白眼球,再次慢慢浮起了笑。 “你……递给我……一张……纸……”它慢慢地,“我……就告诉……你……” 竟然连为什么都不问,立刻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楼琴顿时皱了皱眉。 普通堕落种的武力值,的确不如升级过后的进化者——但这是有一个先决条件的。 这个先决条件就是,该进化者没有被拉进某个特定的怪谈设定中去,因为在怪谈中有一些特殊时刻,堕落种是拥有所谓的“顶点”力量的。 如果拿最富盛名的贞子来举例的话,这个怪谈设定大概就应该是“看录像带”——当贞子从录像带爬出来、袭击进化者的这个时刻,就有了“顶点”力量——这个时候的阴灵,比平常危险百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来之前做过许多功课的楼琴,当然不会上这个当。 “……我知道你是什么怪谈了。”她冷笑了一下,双拳紧握,暗自气得发抖。“……在女洗手间里的隔间里上厕所的时候,旁边隔间的女人会突然自己没带纸,请求你递一张卫生纸过去——然后据递纸过去的那一瞬间,手腕便会被抓住,活活拖到另一侧的阴间去……对吧?” 人脸没有吭声,只是两只雪白的眼珠滚到了她的双手上。 “……不给……我……纸,我……不……”阴灵充满恶意地笑了笑,“你大可以……杀……了我。” 看来它把刚才楼琴的自言自语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现在时间紧迫、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了。 楼琴只觉自己血管一阵突突跳——她一向带了点少年人特有的清高,平时在红鹦鹉螺也很少被人这样拿捏,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堕落种——即使脑中连连告诫了自己好多次“不要冲动”,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一拳击了出去,顺势张手一抓,便扯掉了堕落种一条手臂,在对方的嘶叫声中,楼琴戾气十足地:“你不!” 堕落种的尖嘶声很快就止住了——它看了看已经化了飞灰的手臂一眼,桀桀一笑,慢慢压低了身体,像只大蜘蛛似的趴了下来。 “我……在隔壁……厕所……等你……”它一边,一边压下身子,胸口一个什么东西忽然在洗手间的灯光下一晃。 楼琴顿时一愣。 不等她理清楚那个念头,楼琴的手已经先一把拎起了堕落种,目光登时落在了它的胸口——怔怔地看了它胸前几秒,楼琴忽然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东西,”少女清脆的声音透着一股卸下了担子的轻快:“于美珍!” 堕落种胸口前,正别着一块金属名牌,上面一排字写的是“蓝翱翔教育咨询公司”,下面稍大一点儿的字是“留学咨询老师于美珍”。 堕落种张了张口,好像急着要什么,然而下一秒便化成了烟。(未完待续。。) ps: 求了一下粉红就来了这么多,高兴~! 谢谢维尼姊、书、海味老爷爷、考得好的灵音、猫游记人、夏梨殿下、秋囡的粉红票~!!还有谢谢安然等待、墨色阑珊债主、十州风云的平安符~!! 以后你们出去,就四我须尾俱全的读者!吃饭都不用花钱,真的! 但是前提是你得跑得快。 不行了困死我了 又干掉了一条三斤烤鱼,我睡觉去了 235 真心话大冒险2 当楼琴急匆匆地赶回黄晓霓所在之处时,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随着对方脸上浮起来的妖艳微笑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用时1分4秒,你超过时限了。”黄晓霓前一刻的声音还十分平淡,报时一结束,立刻换上了一种陶醉的调子,看着楼琴的表情,她非常享受似的慢慢道:“……怎么,你以为这个要求很容易、很不为难人么?” ……楼琴喘了口气,心里仿佛被注入了成吨的铅液。 拷问不顺利,已经浪费了她好几分钟的时间;然而过后冲向“蓝翱翔教育咨询公司”、找到人力资源部、翻箱倒柜地找起员工于美珍的联系方式,才是最要命的——尽管楼琴已经尽可能地加快了速度,但是终究还是没能在0分钟的时限内赶回来。 “我这个能力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它提出的大冒险要求看似随机,但都是经过精心整合周边信息,计算筛选出来的。前三个要求,都会非常地偏向我本人……噢,这个事让你知道了也无所谓,”黄晓霓一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几个特殊物品,似乎不知道该用哪个攻击好。“我的能力无法要求你自残或者自杀,也不能让你做不可能的事,毕竟真实生活中的游戏可不是那样的……虽然不那么痛快,但是也很好玩就是了。” 楼琴一动不动地站着——因为超出了时限,她现在必须硬抗下黄晓霓的一次攻击。所以就在刚才,她几乎是震惊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肢体已经僵硬、不听使唤了。 她一向不以**强度见长,如果对面的女人拿出致命一击,只怕自己撑不下来。 在大脑空白了几秒钟以后,少女的眼睛里突然毫无征兆地溢满了眼泪——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别的什么,她不清,她毕竟还太了。世间最令人心悸的事,莫过于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死亡到来吧? “还是用这个吧,好东西别浪费了。”黄晓霓悠悠然地拎起了地上的金属黑管。收起了刚才摆弄的东西。“应该够用了。” 在前几次的交手里。对方的力量值也基本被楼琴摸透了——如果只用这根黑管的话,她应该是杀不死自己的!在楼琴猛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浮起了劫后余生的疑惑。 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地杀掉她? 难道这个女人特别喜欢玩这种游戏? 这个念头还没等完全成型,已经被一根黑影所带来的劲猛力道被击得粉碎——楼琴两侧的肋骨登时粉碎。五脏六腑几乎都翻了个个儿。一句话也不出来的窒息痛感。让她眼前足足黑了五六秒钟。直到“呜哇”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才渐渐恢复了视力。 刚才的黄晓霓,很显然保留了一部分实力——这一下的力道。远远超过了楼琴的想象;但是好在,她还没死。 模糊不清的景物里,那个穿着靴子的女人走近了自己。 在地上少女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黄晓霓拉开她的衣服看了看后腰,随即反手拎着黑管走了回去,似乎不太高兴。 她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少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你死不了,起来吧,不是还有——” 黄晓霓一句话了一半,突然面色一紧,仿佛意识到自己漏了嘴,后半句便立刻被她吞了回去。 楼琴耳朵里嗡嗡地,都是血液回流的声音,差点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她趴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以后,低低地问道。 黄晓霓没有回答。 “不快点站起来真的好吗?我要出第二题了。”她有点不耐烦地。“我还有两次出题机会……唔……”到这儿,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楼琴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这句话抓走了,只好先把那个关于的疑惑压在了心底——她吃力地用手拄着地面撑起身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令她惊讶的是,刚才受到的那一击明明非常重,然而那种窒息般的痛感却以一种令人理解不了的速度,迅速从她身上消退了。 若不是用手按一下腹部就会疼得钻心,她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第二个题目嘛……”黄晓霓拖长了调子,“还是大冒险。我可不想听什么孩子磨磨唧唧的真心话。” 下一秒,她的声音立刻变了,变成了之前那样平平板板的调子。 “……从朱明春的身上偷一件东西。” “条件: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但既然了偷,就绝对不能抢,这件东西必须是在他本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拿走的。朱明春目前的位置不详,时间限制10分钟。” 这个要求比之上一个,难度提升了何止一倍? 就在楼琴愣愣地、几乎是半绝望地瞪着面前的女人的同时,银行大楼里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 这道声响非常细微,如果不是恰好楼琴和黄晓霓此时都没有话,恐怕她压根就会将这点异动忽略过去。 林三酒—— 楼琴灰暗的神色里忽然涌起一线希望。 不管怎么,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林三酒——在如月车站里救了他们几次的、可靠的伙伴,想来就算没有她,林三酒也能将哥哥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这个要求我放弃,你有什么攻击手段只管拿出来好了。”楼琴下定了决心,冷冷地咬着牙。 她没有忘记,黄晓霓只有三次出题机会,在这三次过后,就由她来当出题人了。既然第二题近乎不可能,那么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贸然行动,不定反而会加重伤势。 自己的这一条命,能留到成为出题人的时候吗? 即使是出生在中心十二界的一个十四岁半的女孩,她终究也是末日世界的一员。 当楼琴面对着死死皱着眉头的黄晓霓、出“来吧”两个字的时候,她心底其实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未完待续。。) ps: 谢谢山野毛孩的粉红、junk010的票粉红、玛丽亚九十五的票粉红、安晨斯光的平安符、考得好的灵音的4个平安符(你的确是本周第一个哈哈哈)、曼曼大人的粉红(这回没忘!)! 遭遇了可怕的卡文,因为林三酒与旦力的对战我怎么也想不出来了,头一回因为想不出进化能力给卡住,真是受到了羞辱呢。 所以下一章大家一定要做好我在胡扯的心理准备…… 给大家分享一个好吃的美味,我最近发现的,而且难得是又健康又减肥:水果麦片!你们搜uesili!找那种水果含量高的,里面各种芒果木瓜干葡萄干香蕉片草莓椰子和各类坚果和燕麦神马的,配上酸奶…… 桌子湿了……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再吃一碗,去去就回 236 提炼之家1 楼琴并不知道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透过大楼的窗户,早就将外面她与黄晓霓的战况都一一收入了眼底。 但即使看见了楼琴直挺挺地硬抗了一下攻击,可林三酒依然什么都做不了;银行一楼大厅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影响得扫描画面也十分不清楚。每一刻,她都必须提起全副精神防备着可能来自旦力的袭击。 在看见楼琴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以后,林三酒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环境里。 进来也有一会儿功夫了,可不仅旦力的能力迟迟没有露出端倪,连他本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而自从林三酒进入了银行大厅以后,所有的门窗都仿佛融化在了黑暗里似的,要不是扫描画面里还能看见窗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扔进了另一个空间;但不管朝哪个方向走,哪怕直直走上好几分钟,入眼的仍旧只有一片黑暗,竟然怎么也找不着刚才进来时的大门了。 这也是她无法前去支援楼琴的真正原因。 林三酒忍不住微微地有点焦躁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脑海中的意识力扫描突然毫无预警地快速抖动了两下,随即啪地一下黑了;当它再度亮起来的时候,前方的景象已经变了。 此时在几步远的黑暗之外,盈盈地亮着一盏暖暖的橘黄色灯光;与四周的黑暗相比,显得有些突兀而扎眼。 昏黄的光晕下。一家三口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仿佛在拍一张全家福似的,面上扬起了一个略有几分僵硬的笑。 这是一个怎么看都非常正常的家庭:人近中年、面容温和的爸爸,胳膊被一旁娇玲珑的妻子伸手揽着,在他们前方坐了一个大概**岁的男孩,有些心不在焉似的来回在椅子上扭动,似乎很不耐烦跟爸妈一起坐在这里拍照。 只是他们身处的环境太不正常了。 漆黑一片的银行大厅里,只有这一盏诡异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家人。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便是一片浓过头了的黑暗,的一处光圈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包围着。然而这一家子像是半点也没有察觉似的——妈妈伸手在不安分的儿子肩膀上拍了一下。随即一家三口调整好表情,一起抬头微笑起来—— 正好直直地面对林三酒。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从扫描范围里渐渐出现了更多的人—— 不全是父母带着孩子,也有年轻两口子、一群朋友、或者老年夫妇带着孙儿的;每个人看起来都血肉丰满。充满了真实感——除了他们所在的环境不大对劲之外。 每一个人都浸泡在浓黑色的昏暗里。表情却很怡然。好像自己正在公园里散步、在家里喝茶。 “是堕落种?”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不过自然意老师也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她只是充满担忧地提醒了一句:“你别逞能,千万心。虽然意识体强度大、又会变形。但可不代表你对所有攻击都免疫。” 的确——伤害值大的攻击对此时的林三酒来一样有效;假如之前旦力用的不是“泰山压顶”,而是一串波纹球的话,林三酒如今恐怕也是一个负伤的状态了。 她谨慎地与身边的人保持着距离,沿着角落缓缓走了几步,打算先看看四周的环境。 可是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在短短的两三分钟之内变得非常困难。 越来越多的人从黑暗中渐渐地浮现出身形;三三两两的人群聚成一处一处的,有的是家人,有的似乎是朋友,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一动不动。这些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将有限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每一个角落里都站着人影——要想在周围走动,而不碰到这些诡异的人,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随着一个又一个接连出现的人,林三酒的精神也逐渐紧张起来。她死死盯住了自己的意识力扫描画面,生怕漏过一丝异动;然而叫她奇怪的是,半晌过去了,这些人似乎却没有要袭击她的意思。 这是在干什么?她有点疑惑地想。 当扫描画面中层层叠叠的人群数量达到二三百人的时候,旦力的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嗡嗡地回荡在四面墙壁所组成的宽广空间里,好像被喇叭给放大了无数倍似的,震得人耳朵疼。 “欢迎来到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叫它提炼之家。从现在开始,我奉劝你最好遵从这个空间里的规则……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规则?什么规则? 就在林三酒一愣、正要写字的时候,旦力的声音又“唰”地一下静了下去,再没有了声息;紧接着,站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两个人动了。 那是一对手拉手的年轻情侣,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二人突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林三酒一眼之后,紧走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你有十秒钟时间,”高个儿男孩麻木平静地,“分辨出我们两人中谁是旦力。” 林三酒骤然一惊,一肚子的疑惑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听旁边的女孩子开始一声一声倒计时了起来:“10、9、8……” 每一秒都过得这么快,转眼她已经数到了4——然而林三酒根本还没有一丝头绪——眼看不知道倒计时结束后会发生什么事,她情急之下忙指向了女孩。 无论猜哪一个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几率,她干脆瞎猜算了。 被指骨笔直指着鼻子的女孩,在“”的时候卡住了,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 对了? 林三酒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忽然只觉一道黑影挟风袭至了眼前,直直朝她眼窝处击来——她措手不及下,手忙脚乱地一侧身,感觉那黑影几乎是贴着自己的太阳穴肌肉挥了过去,力道迅猛之极。 直到这时,女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猜错了。” 攻击林三酒的高个儿男孩,并没有显露出旦力原本的样子来;他见林三酒避过一击,伸手从腰后抽出了一把长刀,手臂发力朝前一刺,直直地冲着林三酒的腹部内脏刺去——女孩完一句话,往后退了两步,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个时候,林三酒也在高个儿男孩长刀的攻势下镇定了下来;她仗着自己的身体强韧,手背向上一掀,正好击在刀背上;她这一击是暗暗使了劲儿的,果然只听“咯啦”一声,刀背出现了几道裂纹,随即碎成了几块,呛啷啷地掉在了地上。 “这样的攻击,还不如在外头打的时候厉害呢!”她在心底了一声,左手一个虚晃,作势要朝高个儿男孩的腹部攻去似的,在对方朝反方向一侧身的时候,右腿已经如影随形般跟上了,一脚便正中了他的腰眼。 一击得手,林三酒并不恋战,几步便退了下来——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身处的诡异环境。 然而高个儿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不依不饶地再次扑了上来;林三酒正要反击,忽然只听身边的黑暗中再次响起了一句:“你有十秒钟时间,分辨我们中间谁是旦力。” 她惊得一怔,回头一看才发觉,刚才那个照全家福的一家三口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平静,甚至称得上是阴沉。男孩张口数道:“10、9……”(未完待续。。) ps: 谢谢曼曼大人、谢谢莲风净我词! 你俩的粉红已查收,感谢~! 我今晚上有事,先把bb的份额存下来,明再bb! 237 旦力是不是有自我身份认同问题 林三酒从没有发现,原来十秒钟是这么短的一段时间。 高个儿男孩的攻势很凶猛,每一击都仿佛不要命了似的,只为纠缠住她;在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接连两下猛攻将他逼退一点儿以后,回过身正要随便指向一个人,只听那孩已经结束了读秒:“时间到。”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是林三酒甚至没有机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时候,身后的高个儿男孩已经又袭了上来。 这一次男孩刚一动,从一家三口里就飞速扑出了一个影子,配合他的动作,一脚向林三酒的下盘扫去。 “没有指认出我哦!”娇的年轻妻子咯咯笑了一声,鞋尖上闪过了一点利芒,显然不知道加装了什么东西。林三酒可不想去试验意识体的强度能不能硬抗下他们的攻击,朝空中一翻,接着一个加速,便朝后方飞去。 ……直到从她背后又传来了第三个声音:“你有十秒钟的时间,辨认出我们中间谁是旦力。”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旦力? 林三酒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在那个老太太刚开始读秒的时候,便将拉长的右手臂以一种力破千军的气势,像鞭子似的朝这对老年夫妇横扫了过去。 她这一击的速度,几乎没有人类能避过去,而那对老夫妇也果然被扫了一个正着;老太太刚数到了“8”的声音顿时被打得吞了回去——这时,身后两个追兵的攻势也扑了过来。正当林三酒低头避过、回拳反击的时候。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头老太太,竟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身手,也跳进了战局里。 如果不猜,那么这一拨人都会加入袭击!林三酒有点儿郁闷地想道,同时硬抗下了娇妻子的一脚——饶是她如今的意识体凝实强硬,也被踢得隐隐有一点发散。 就在林三酒忙于应付四个人的攻击时,从她身边不远处,响起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 是“一个”并不正确,因为那分明是好几个人在同一时间、出的同一句话。 “你有十秒钟时间,辨认出我们之间的旦力……” 这句已经听过了好几次的话。是从三拨不同的人群中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还没有长出声带。林三酒此时一定已经因为憋屈而大喊出声了。她拼命地逼退了攻击者,连一眼也没工夫朝那三拨人瞧,只随便用手指了几个——连有没有真正指中谁都不知道。 “你猜对了哦!”一个姑娘高兴地,随即拉着她的爸妈一起消失在了黑暗里。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只见另外两条黑影已经扑了出来。叫了一声“猜错了!”。便朝她冲了过来。 ……接下来一分钟内的状况,更加地糟糕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年人、孩子。个儿高的、个儿矮的,甚至其中还有几个侏儒,几乎都有可能是旦力;在仿佛无休无止的激战中,林三酒已经尽力挑着不同特征的人来指认了,可除了偶尔那么几回运气好才碰巧猜中了以外,她根本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在这种情况下,只怕也很难冷静思考、发现什么规律——要求她指认旦力的人群越来越多,有时是好几拨人同时出现,有时是上一个十秒还没有数完,紧接着又出现了新的声音——不管是谁,在陷入了近百人的包围、被无处不在地攻击、嗡嗡重复的声音逼得大脑连丝空儿也没有时,恐怕都无法进行什么思考吧? “你坚持住!”意老师焦急地出声了,现在盯着意识力扫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黑压压的头顶——无数林立的手臂海浪似的朝林三酒袭来,这个时候即使是想心都成了空谈,因为林三酒身边的每一寸空间里都挤满了人。 他们即使是随便摆一摆手臂,也有几十只能打到林三酒身上;更何况每个人都瞄准了林三酒、使出了各种攻击手段?要不是还能时不时地飞到半空中躲闪,此时的林三酒的状况只会更糟。 然而在空中也并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当她飞起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耙子——因此除非迫不得已,林三酒宁可在人群之中闪躲扑袭。 “这些难道全都是旦力吗?”她咬着牙问,手里握着一柄不知从谁手上抢来的尖刺,一下子狠狠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脖子里,那个男人顿时浑身一亮,便慢慢地消散了。“我干掉的旦力最起码也有三四十个了,这不通啊!” 只是她此刻哪有功夫多想,每一丝精神都灌注在了战斗上:她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安全的,林三酒在侧身避过一刀的同时,也许还要甩出手臂掀翻从另一边袭来的人;赶在背后被那只脚踢中之前,赶快将身体向两边拉开,让它踢个空;同时借着这个势道,林三酒还必须得飞腿出去踹倒几个人。 岂止是一心两用,她在同一刻内马上要作出的对战反应,甚至高达七八种;渐渐地,好像连思绪都停止了,林三酒陷入了一种连自己也不清是麻木、还是高度专注的状态里,眼前除了雨点般的攻击,再无一物。 这些如同海潮一样、无休无止的攻击者,虽然战力、体能都很不错,但顶多也就是刚刚进化不久的水平,似乎也无人拥有进化能力;因此林三酒虽然有时应付得捉襟见肘,但是靠着她强横的意识力,仍然像是一个坚固的磨盘一样,将敌人一点一点都碾成了粉尘。 当身周的空间越来越宽敞、敌人的影子也逐渐稀稀落落起来的时候,林三酒终于在喘过一口气后意识到:对方停止了攻击。 从意识力扫描里看起来,剩下的人数虽然只有刚才的一半了,但仍有将近百人之数;林三酒也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干掉了**十个肉搏战力相当于初级进化者的人。 鲜红的意识体冷冷地浮在空中,看着面前安安静静的一群人。 忽然一男一女从人群中越众而出。 正当林三酒一惊,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女人平静而突兀地出声问道:“……我们两个之间,谁是旦力?”(未完待续。。) ps: 谢谢晴空湛蓝、最烦想名字、凌月500、吃糖不刷牙的粉红票~!听到一个谣言,7月份会停止粉红票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对了据你们搜不到我上回推荐的水果麦片?我怀疑是我打错了字,但是我这种高端洋气的人怎么会打错一个非英文词汇!我不信!肯定是你们用了山寨淘宝! ……uesli? 有一个乡土版本的,馋鬼们可以自己试下:买来燕麦各种果干各种坚果,混着酸奶自己往碗里一倒……哎呀你们吃去吧,不好吃你们叫我爹。 别的作者都推荐文,我老推荐吃的也不像话,显得我跟淘宝好像不清不楚一样……所以今给大家推个文,鹿门客的人间无数雨打去,写得是真好,我昨看到了四点,看完了**的公众章节才停下了手(对老子不肯看盗版)。 咋呢,这本并不是像我这种以卖故事卖剧情为主的网文,刻画残忍而深入,文字清淡而回味悠长,哎呀你们看去吧,不好看你们叫我爹。 昨的bb份额用完了吧? 以下是今的。 推荐你们涮火锅的时候放午餐肉……鲜香滑软得要死了…… 238 提炼之家2 ……为什么? 当女子读秒时最后一声“10”从耳旁落下的时候,林三酒心中的疑问才起了一个头。她这一次学聪明了,即使脑子里还想着事,仍然赶在读秒结束之前匆匆指了其中的男人一下。 她认为哪一个才是旦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随便指出一个人来的话,就算猜错了,二人之中也只有一个自称是旦力的会留下来攻击她——如果运气好猜中了,那么两个人都会退回到那一片黑暗里去。 而这也正是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被她指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低头,转身融入了黑暗里;与此同时,一旁的女人桀桀一笑,化成了一道飞速冲来的黑影。 ——果然,正如同上一次一样。 短短的几分钟内,林三酒与这些人的战斗几乎已经快被强化成了本能;她侧向弓步下腰,躲避的动作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并没有什么出她意料的。 ……原本以为侏儒旦力用的是人海战术,林三酒有些迷茫地想道,可现在看来又不像。可是为什么又要叫她再分辨一次所谓的“旦力”呢?不不,应该,若打的是人海战术的主意,那从一开始就没有叫她分辨的必要;叫最开始那好几百人都冲上来不就得了? 这空间只有这么大,便是挤也能将她挤个重伤了吧。 接下来的演变,也完完全全就是上一次的翻版:不同的人接二连三地。都作出了分辨旦力的要求。为了能够尽量减少留下来的人,林三酒一通乱指,倒是真指对了好几次;只不过终究还是错的时候多——很快,剩下来的便只有三四十人左右了。 经历了刚才如同汪洋大海似的敌人,三四十人已经不值得林三酒精神紧张了;他们人数减少了,攻势也没什么了不起——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在意识力扫描范围的边缘上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她脑中忽然警铃大作,意老师尖锐的一声“躲!”已经炸了开来 。 她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后脚一蹬。身体顺势扑了出去——不等身子落下。她伸长手臂抓过了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朝后方一甩—— 一朵刚刚悄无声息袭至近前的黑花便无声地吞噬了那个男人。 这并不是真正的花;它仿佛只是几丝银线似的光亮,从空间的浓黑之中抽取了几片,扭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花蕊的部分在刚一碰到那人的肩膀。便无声地张开了。男人的身子平滑地消融在了黑暗里。 刚才林三酒看见的一闪。便是它花瓣上那微微的一线亮。 “……这、这是进化能力?”林三酒惊骇莫名,喃喃地道。“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进化能力?” 一个十来岁的枯黄姑娘,两只瘦骨嶙峋的手里正握着“黑花”的根茎部分。此时她阴沉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手一甩,花便“呼”地一声朝她卷了过来——显然是她的进化能力。 “这些人难道都是进化者?”林三酒逃开的动作很有几分狼狈,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十人,掉头就冲一个空荡荡的地方跑——因为那一边,也有不少人手上亮起了光;显然不止一个进化能力正准备要发动了。 林三酒猛喘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什么要保存意识力了,迅速开了【金手指】——她现在每动用一次进化能力,都是直接以意识力作为燃料的,不但消耗得快,而且一旦消耗完了、陷入了绿洲那样的情况里,她就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但是,总得先活过眼前这一关,才能谈以后的复活。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开了一个【防御力场】,顶着两层保护、梗着脖子朝不远处几个人冲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个能力起了作用,在她腹部微微一疼,刚成型不久的腹肌被什么给吞噬了半块的同时,【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也发动了,那几个人在她的双手间登时化作了烟。 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很艰苦的仗了。在林三酒应敌的同时,意老师也死死地盯住了她的意识力消耗状况,时不时提醒她停下攻击,给意识力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 假如一直这样打下去,就算艰苦些,林三酒也有信心能够支撑到这些人死完——然而就在这时,攻击她的人群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辨认旦力的过程再度开始了,这一次,留给她分辨旦力的时间只有5秒。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三酒觉得无论是他们的语速、还是退后消失在黑暗里的速度都变快了,快得叫她甚至连呼吸都跟不上,只能在勉强应下攻击的时候,随便指认一个什么人。 从8人到19个人的这个过程里,她猜对了一次。 从19个人到9个人的过程里,她一次也没有猜对。 从9个人到个人的过程里,林三酒的意识体已经少了一大块了:从脚掌骨,到腿胫骨,一直到膝盖往上的部分,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此时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双腿、浮在空中的样子。 剩下的这三个人,每一个人的战力都强得可怕,进化能力也强横得近乎匪夷所思;林三酒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儿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攻击。 这个疑惑,很快她就想通了。 几乎没有纠缠多久,三个人就再次停下了脚步,朝林三酒问了一句她再熟悉不过的话:“……我们之间,谁是旦力?” 林三酒下意识地随手一点,心里好像隐隐划过去一个什么念头。 她看着两人飞速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而剩下的那一个,忽然矮了下去——像是夏日里融化了的雪糕似的,就这么忽然矮了一截——随即他的形容也如同陶土一般,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捏成了旦力的样子,终于渐渐地成型了。 自打进入这个空间以后,她还是头一次真正见到了旦力。 “你好哇,”形状稳定下来的旦力呵呵一笑,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呢。” 林三酒的心里豁然雪亮,忍不住失声对意老师喊了一句:“我明白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李豆子的平安符(松了口气)、お心碎ぜ无痕的票粉红(真的不会打,复制的)、莉莉ad的票粉红(又给我投了,谢谢)~! 虽然在分类榜上被挤到了第4,但还是这本书开书以来的最好成绩了,感到很高兴~ 发完这一章,我6月的全勤也到手了,这也是本书头一次……感慨万分…… 这个月每花了好多精力和时间在这本书上,有时想想好像并不是很值得……耽误了很多其他的事。7月拿不准还要不要双更了……如果更一次可以咩? 239 要死一起死 少女娇嫩的皮肤硌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隐隐的疼意早就在更汹涌的痛楚下麻木了。 楼琴闭了闭眼,感觉到鼻腔里热热的,一股痒意顺着流到了嘴角,混入了刚才从她身上滴下的一摊温热液体里。她猛然咳嗽了一声,伴着从胸口深处传来的破风箱似的嘶哑声音,一口空气才涌进了嘴里。 ……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有几分茫然地想。 暗沉沉的夜空里有一颗极黯淡的星子,像是来自国的一点安慰,占据了她此刻的视网膜。 在你精力旺盛、目光只放在自己即将要做的事上时,往往看不见这样的细微之处。 她吃力地翻了个身,胸腹间的巨大伤口被扯了一下,登时楼琴连呼吸都接不上了——原地在黑暗中趴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 被黄晓霓用一个什么特殊物品,在胸腹间轰开了一个深坑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没有死。 衣服被血浸透了,滴答滴答地往下渗血。这件装备倒是没有被震碎,黄晓霓的攻击隔着衣服打碎了她的皮肤肌肉和内脏——如果不是衣服裹着,现在只怕连肚子里的东西都掉出来了。 楼琴“呼哈、呼哈”地,慢慢地用两条不断颤抖的腿站了起来。 “我还活着。你就这么点本事了?”她试图笑一下,不过样子看起来有点惨。 黄晓霓的脸色竟也不太好看。 这一下本该要了楼琴性命的攻击,已经是她在【真心话大冒险】里所发出的第三次攻击——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出题人就轮到楼琴来当了。 她忍不住有些焦躁地啐了一口,握着黑管的手紧了紧。 “你明明应该死了,这没有道理。”她眉眼间盛着戾气,有心想走过去看看,但【真心话大冒险】的下一轮已经激活了,她不能擅自乱动。 “或许是我生命力顽强呢。”楼琴低低地边咳边,“换我来出题了吧。” “对,”黄晓霓扬起一边眉毛,“在你出题以前。我想告诉你一句话。” 她红润丰艳的嘴唇拉成了一条代表笑容的弧线。 “……只要再一次攻击。你就必死无疑了。”她唇齿间吐出了声音,“你有把握,能够在此之前先用一道题目就杀死我吗?” 楼琴没话,只是很费劲地喘着气。她现在的状态。每多一句话都是对元气的巨大损伤。 黄晓霓啐了一声。阴着脸不出声了。过了几秒。她开口问道:“……你选哪一个?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楼琴的声音近乎气声,弱不可闻。 黄晓霓的脸上浮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噗嗤一笑:“你不会是想问我这个能力的弱点在哪之类的问题吧?” 少女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上,顿时一愣,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很明显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黄晓霓早有准备了? 她颤着嘴唇,几乎站不稳似的颤抖了一会儿,低头想了半,这才喃喃地:“那、那……我也要选真心话。” 黄晓霓阴冷冷的目光盯紧了她:“你。” 楼琴嘴唇比脸还白,看样子是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把宝都押在接下来这个问题上了。 “身为能力的主人,你肯定知道在什么情况下自己会被一个回合内就杀死吧!告诉我。” 黄晓霓的脸冷了下来,忽然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知道答案了又能有实施的机会吗?我答了也不会死,反而你的死期近了。” 楼琴喘着气不话。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想找一个机会,让对方的致命弱点在自己死后也能够被哥哥他们得知。 黄晓霓见她仍不改口,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楼琴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她早该死但却不死的疑点了,脸上渐渐浮起了阴云。当她再开口的时候,所的话吓了楼琴一跳:“我选择不。” “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即使你马上就死了,该不我的也绝不。”黄晓霓冷冷一笑,“你攻击我吧。” 楼琴万没想到她的口风竟然如此之严,一时间倒愣了。 怎么攻击?自己重伤濒死,对方神完气足……不对,若是能一击将对方杀死的话——楼琴忙将身上带的特殊物品都回忆了一遍,想找出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 拂尘的威力比较大,要不就用这个—— 楼琴的手又停住了。 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也早就该死,然而却没有死了。 如果后腰的数字是她此刻活着的原因,难保黄晓霓身上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起来吧,你还死不了,不是还有……” 这句话突然毫无预兆地再次从她脑海里浮了起来,楼琴怔了一会儿,忽然感觉自己之前全都想岔了。 她早该想到的! 因为从黄晓霓漏嘴的这半句话中,泄露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死不了,是因为还有。 那么没有的时候,比如只有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死,因为和没有本质区别。 看来死去的契机是,数字变成0。 那么也就是,这个数字代表了一种生命线,或者,生命值。 自己本来身上是4,在受了黄晓霓一次攻击后变成了—— 现在自己没死,可能是因为数字还没有用完;想要将黄晓霓一击致命,就必须在一招里把她的数字用完。 问题是,对方身上的数字是多少呢? 楼琴喘息着,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黄晓霓的跟前——黄晓霓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问了你是几,你肯定也不会吧……”少女雪白的手放在了颈后,从她好几十条、层层叠叠、五颜六色的项链里,摘下了一条不起眼的白色珍珠项链。“一,二,三……” 她慢慢地数起珍珠来。 “0个珍珠。”楼琴抬起头,盯紧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黄晓霓。“……不,应该,0个波纹球。” 随着少女的话音,珍珠的颜色在她手里渐渐地消退了,露出了波纹球闪着亮光的表壳。 “不、不行,你傻吗,你别忘了你可不能跑!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用这么多波纹球,你也会被炸死的!”黄晓霓脸色剧变,头一次声音慌张了起来——由于能力的限制,她即使想收回能力,也必须在挨过这一轮攻击之后才能收回。 “没关系,咱俩就一起死好了。”楼琴微微一笑,甩出了波纹球。(未完待续。。) ps: 谢谢上个月我看我读的粉红(好像还有不少,不过被刷掉了)、谢谢青青儿的张粉红(第一就有了呢)、凤舞85和v_is的粉红,大萌斯基的香囊、白墙的平安符、米糊静的评价、李豆子的两个平安符~! 这几章写得我好难受,出于文的质量考虑,你们为啥不许我一更?我都不在乎没有全勤了…… 241 人之毒 一个碗口大的黑影“噌”地从黑暗中扑了出来,挟着呼呼风势打向了林三酒——她颇有几分狼狈地一低身子,刚刚避了过去,只见那黑影突然一转弯,紧咬着她又追了上来。 不远处密密麻麻、组成了一个柱子样的近百张人脸,正死死盯林三酒;若是再避让,只怕就要撞进人脸柱的攻击范围里了——她别无他法,只好猛地张开手掌,当头向那黑影罩去,一把将它笼在手里后猛一缩拳,黑影顿时像是见了阳光的雪一般化了。 这种东西,如果跟意识力硬碰硬地打,终究还是弱了一筹——然而林三酒之所以极排斥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正是因为它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她“嘶嘶”的、像是受伤野兽一样的声音,伴着间杂的呼痛声,如同刀子似的折磨着意老师。意老师干看着帮不上忙,已经急得不行了:“……当心一些,别再碰它们了吧?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在那个碗口大的人脸消失了好几秒钟以后,鲜红人体仍然蜷缩得跟个虾子似的,抱着自己的手腕,竟不能稍动——刚才那只攥碎了黑影的手,已经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不见了。 一击的代价,就是一块手掌大的意识力。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碰到那黑影之后的痛苦,才是令林三酒真正受不了的。 在几个末日世界里挣扎了两三年,尽管由于体质进化。疼痛作为一种人体警讯来更加鲜明了,可同样的,她对疼痛的忍受度也大大提升。 如今,即使被卸掉一条手臂也完全可以站起来战斗的林三酒,此时竟因为碰了那黑影一下,已经让她痛苦得连话都不连贯了,只能在心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垂死一般的嘶呼。 “哈哈哈,我不是劝过你么?不要碰它,乖乖过来让我杀了你,保证你死得痛快……”旦力的声音同时从近百张人脸中发出来了。无数嘴唇以同样的速度一张一合。声音像合唱似的嗡嗡响:“要不然这样一点点地蚕食掉你,可该多疼啊!” “过来吧!”百张人脸柔柔地一齐呼唤道。 每一张人脸都五官清晰、栩栩如生,有的看着好像有点面熟,有的又完全陌生;大部分是男人。也有一部分是女人——只是它们都在下巴之下没了脖子。一张张肉脸直接从人肉柱子上生出来。层层叠叠,叫人想起雨后枯树上的一朵朵蘑菇。 【人之毒】 从“人”这个物种开始蹒跚学步时起,就会产生近乎无穷无尽的“恶”。这是人所独有的、如影随形的双生子。作为最佳的培植土,人类的身上可以生成更壮大的恶。 这个能力,能够让敌人感受到人类历史中、千万年来浓缩的恶。即使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也不敢与它相比——因为人之恶是没有底限的无尽之渊,所以人之毒也是没有救赎希望的无尽恐怖。 由于太过致命,因此这种毒还来不及在体内流转开,往往就已经毁掉了敌人接触到人之毒的那一部分躯体——只不过,它过后所遗留下的痛苦,才是真正的噩梦所在。 正如受不了这世间之恶、因此而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类自杀者一样,许多中了这一种毒的敌人,宁可立时了结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哪怕多一秒——不管他们的进化能力有多么高级。 意识力疯狂地运转着,拼命试图将这种毒素排出意识体之外。它们的速度已至最大,几乎在林三酒体内产生了淡淡的烟。鲜红的人形蜷缩了好半,才像是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似的,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是身体,其实也只剩一个上半身而已了——她刚才用大腿骨的最后一部分,为自己塑造了一只手出来。 林三酒在站直身以后,仰起头,仿佛做了一个深深呼吸的动作以后,再度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远处的人脸柱子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话。 人脸柱子本身的活动速度很慢,就算是林三酒走着也能避开它的追击;攻击范围也只有身周那一片空间——因此几乎每一次用上【人之毒】这个大招的时候,旦力都是靠释放人脸来打击敌人的。 只是越强大的能力,限制也就越大;每一分钟内旦力能释放的人脸,只有一个。 虽然这是个不的限制,但以往用在活人身上的时候,往往连第二个人脸都不用再发,敌人已经浑身抽搐、痛哭流涕地爬到人脸柱子下来主动求死了。 然而这一个,却有些出乎意料地棘手。 他已经放出去四张人脸了。 刚开始时每一个都毫无意外地死死咬住了这个鲜红人体不放,然而险些叫旦力惊呼出声的是,这四个往常铜豆一样打不烂的人脸居然一个接一个地湮灭在了对方手里——按理,连着碰了四次【人之毒】,早就应该痛苦得自己了断了才对,可瞧这个鲜红人体的样子,竟然还似乎慢慢恢复了。 它是个什么来头……? 到今为止,已经在这处地方猎杀了7个进化者的旦力,头一次生出了隐隐的后悔。 “这样下去可不行。” 林三酒忽然淡淡地了一句。“按照他每分钟产生一个人脸的速度,这样下去我也只是坐以待毙而已。” 意老师猛地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反击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平稳、也很冷静——这种腔调,是大战爆发、孤注一掷前,林三酒所独有的嗓音。 “抱歉了,”她对头脑中并没有实体的意老师轻轻地道了一句歉。“如果我的反击不成,连累了你……” 她最终也没有把这句话完。 因为此刻的林三酒,正燃烧起了所有的意识力,以一种旦力从未见过的速度,猛扑到了人脸柱子的上空——随即在柱子向前一打之际,意识体猛地顺势分成了两半。(未完待续。。) ps: 谢谢我看我读的票粉红、九尽堂的票粉红、白墙的感激平安符、猫游记人、夭夭大王、泡_沫、不剥皮的桔子、十年-右左的粉红票、月夜颖的平安符、磷火木杨的评价票~! 你们又热情又不客观,赶工出来的质量明明一般嘛…… 感觉本文读者非常有媒婆的潜力,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无厘头p已经少有十对了…… 来,一人发一个媒婆痣,排队来拿 242 黄雀在后 ps: 谢谢渡鸟之力的粉红和评论支持(一会儿回复哈)、矫娇的桃花扇(真的要养肥了吗?)、一片橘叶子的票粉红(有没有精神分裂之感……)~! 妈呀,简直难以想象,我居然又坚持双更了两……………… 今又去吃了烤鱼,怀疑他们家是不是放了罂粟壳…………………… 耳朵好像被什么厚厚一层东西给蒙住了似的,什么也听不清楚,用手一抹便是黏黏的一层血。过了一会儿,自己“呼哈呼哈”的粗重喘息声才像是一下一下地冲击着那层东西似的,隐隐约约地叫楼琴听见了。 空中那颗黯淡的星子,仍然在原地没有隐去,从缝隙里正好能够看见。 她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厚重水泥板。 从水泥板里面探出的钢筋断口尖锐得吓人,还差一点儿就扎中了她的脸——楼琴喘息着从废墟中爬出来,已经做好了体力不支倒下的准备。然而走了两步之后她才发现,腹部的血竟然不知何时已止住了。 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袜子,如今破成了一条一条挂在腿上;然而少女光洁的腿,却走得一步比一步有力、一步比一步稳健,很快,她竟然跑了起来。 在楼琴的身后不远处,是一片地崩塌的模样。 附近的四五幢大楼,都随着二十颗波纹球的威力而层层塌碎,在半空中已轰然化成碎片。山呼海啸一般朝地面倾泻下来——在爆炸正中央的两个进化者,按理来自然更无幸理。 事实上,黄晓霓在几栋楼倒塌在她身上之前,**已经爆了开来,飞溅出来的血肉没有一块超过指甲盖的大,已经碎得像是从榨汁机里出来似的——然而本已重伤濒死的楼琴,却不知为何仍然还活着。 黄晓霓一死,【真心话大冒险】的拘束力登时消失,楼琴还记得她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倾倒下来的几栋庞然巨物,随即下一刻便不由自主地迈开双腿、朝远方逃去。 后来她隐约记得。在快要跑出危险范围时。自己被那块飞出来的水泥板给砸中了后背,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昏迷到了现在才醒。 楼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举目一望,林三酒和旦力所在的那栋大楼也塌了。周围静静的没有半丝人影。 她此时一颗心如同在火上烤似的。疯了似的狂奔至不远处的马路对面。四周看了一眼,随即扑向了一个下水井盖。 “哐”地一声井盖被楼琴掀了起来,随即当啷啷地扔到了一边;少女趴下去一看。只见黑黝黝的下水井里,一脸苍白的楼野仍然像之前一样躺在里头,双目紧闭,呼吸平稳。 楼琴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负责追踪的朱明春,果然想不到她们就把楼野藏在了眼皮子底下。 有点儿费劲地把哥哥从下水井里拖出来以后,楼琴干脆将他背在了身上;楼野跟她一般高,因此两只脚还在地上拖着。 “林三酒……!” 楼琴生怕高声招呼会把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敌人引出来,只好一边背着哥哥在废墟附近转圈,一边轻声地叫着她的名字。“你还活着吗,应我一声——” 少女感觉自己轻轻的气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有点心惊地停了下来。顿了顿,她又叫了一声:“林三酒——” 一块水泥板突然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她的呼唤——楼琴一惊,忙停下了呼唤。 “是你吗……?”她心地往前走了两步。 “原、原来那个东西就是林三酒啊!”一声尖锐却粗哑的嘶叫猛然划破空气,水泥板被哐地掀开了,旦力矮的影子爬了出来,状似疯狂地喊道:“人、人偶师的悬赏……我……我来了!” 黯淡的光刚一照在旦力身上,楼琴立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根本已经瞧不出来是个人了。好像被巨大的磨盘给飞快地磨了上百圈似的,旦力此时没有了“前边”,也没有了“后边”,整个身子都是血肉模糊的一段圆柱体,一切五官、皮肤、身体特征都早磨没了——叫人奇怪他竟还得出话。 正当旦力仿佛失心疯了一样,快要冲到楼琴身边的时候,从他身后的那个废墟猛然又是一声巨响,另一个比旦力大不了多少的黑影扑了出来,一跃一落之间,旦力便“咕嘟嘟”地呛着一口血砸在了地上。 黑影停下来时,是半个苍白透明的骷髅头。 “太好了,你还活着!”楼琴爆发出了半声哭,上来就要抱林三酒——然而胳膊一挥,却骷髅里轻飘飘地穿了过去,她立刻一愣。 “没事,休息几就好了。”骷髅勉力写道。 林三酒此刻只觉身心俱乏,只想就此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 在她朝旦力扑上去的时候,如果她有一具真正躯体的话,恐怕早就在抽搐之中晕了过去。【人之毒】所释放出来的痛苦,是如同宇宙黑洞一般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深渊,是远远超过任何人想象的折磨,能够叫人将“自杀”视为无上的美妙解脱。 然而意识体却没有“晕”这一项保护自身的功能。 虽然林三酒因此而能够展开攻击,而这也同时意味着她必须以清醒的头脑独自承担人类史上千万年的痛苦所化之毒—— 包裹住人脸柱子以后,挤压碾磨的时间并不长,然而那47秒,是林三酒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最恐怖的47秒。 “好、好,你还能走吗?”楼琴抹了一把眼泪,“我们这就找个地方休息……” 她即使不明白意识力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晓得如今林三酒的情况不好。自打她还是个大脑的时候起,模样从来没有这么苍白虚浮过,看起来好像只是一缕烟似的,随时都能随风化去。 由于消耗过大,意老师早就投身成了用于攻击的一部分意识力而消失了。养几以后,好像她还会随着恢复的意识力再出来——林三酒虚疲无力地想道,慢慢地落在了楼琴的肩膀上,便感觉用光了力气。 “我们要不要回到电车上去?”楼琴轻轻地问道。来到如月车站以后,也只有电车上的那段时间最安全了,她此时便不自觉地想到了电车。“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朱明春应该还在附近……” “找我吗?”一个粗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呀。”(未完待续。。) 243 数字是怎么回事 “跑!” 林三酒写出这个字的同时,楼琴显然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件事——三个人里,有两个是伤残病弱,唯一一个还有一战之力的楼琴,还偏偏早就把压箱底的波纹球给用完了。 少女身为一个成长型,原本战力便不特别强;此时要照顾着身边的人,又要对战不知道身上数字是几、完好无损的朱明春,很显然胜率太低。 决心一下,楼琴连头都没回一下,紧了紧哥哥的手臂,掉头就跑。 “你们真以为能逃过去?”背后响起了一声粗野的笑,“真是意,竟叫你们几个把旦力他们收拾了……正好让我做这个黄雀!” 朱明春显然是得意得不知怎么好了,他脚下一边发力追了上来,一边还不住畅快地笑,声音震耳,惊得楼琴更像一只被猎犬所追逐的绵羊了。 楼琴虽然速度不慢,但身上毕竟还是背了一个人,脚下也没有穿鞋;尽管她已经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然而朱明春与他们一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在渐渐缩。 如果这样跑下去,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楼琴焦急得无法可施,正犹豫要不要干脆停下来决一死战算了的时候,只觉肩膀上趴着的骷髅头忽然一升,掉头竟朝后飞去了。 以她那副半死了的样子,是想怎么打啊? 楼琴心里一急,还来不及犹豫,脚下便也来了个急刹车。将哥哥放在地上以后,她也掉头跑了回去。 听见声动,林三酒回头一看,简直让她给气了一个仰倒。 她觉得自己突然回头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想给楼氏兄妹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林三酒身为一个意识体,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往上一飞就完了,料想朱明春也没有什么飞行工具能够来追她。 可就因为没有把话出来,楼琴也没想到,居然傻乎乎地跟了回来,倒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时机——可恨她没有嘴! “这才对嘛。”朱明春阴阴地低下了脸。眼睛里闪过冷血动物似的光。他跟他的同伴黄晓霓显然不一样。不爱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身子一低,便一言不发地冲了上来。 朱明春是一个肉搏系的,连他的进化能力也显然偏重于**搏击方面; 在他还未近身地时候。林三酒已经瞧清楚了:他两只手臂正以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化为了铁灰色。在夜色中隐隐地泛着金属似的光芒。 朱明春的拳头没到。已经先在空中激起了一股风势,从他的势头来看,万一楼琴挨上了这一拳。绝对会落个受伤不轻的下场。 林三酒凝聚起所剩不多的意识力,仗着自己此刻体型,“嗖”地就朝他脸上迎了过去;与此同时楼琴也叫出了拂尘,一矮身子便朝朱明春腿上扫去。 朱明春两处同时遇袭,却一点儿也不慌乱,灵活地一拧身体避过了拂尘以后,仿佛钢铁做的拳头向上一勾,便直直撞向了林三酒。 以现在的意识体强度来,林三酒不敢硬碰硬。当她凝聚起意识力的时候是可以被碰触到的,因此立刻“嘭”一声在半空中散开了——拳头从烟雾一般的意识体中穿了过去,朱明春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一跃后退了数米:原来楼琴的拂尘又到了。 交了几下手以后,双方拉开了一点距离,林三酒和楼琴对视了一眼,不由都有些犯愁。 朱明春的武器还没有拿出来,双方只是单单交换了几下拳脚,二人就已经发现自己奈何不了他了——一旦他用上了特殊物品一类的东西,恐怕情势更加不容乐观。 如今楼琴早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现在不管怎么样,也只有硬打这一仗了——这个念头才刚升起来,林三酒便瞧见朱明春右手一摆,叫出了一支战旗。 暗血红色的战旗刚一在空中展开,登时无风自动地开始猎猎作响,朱明春“嘿嘿”笑了一声,随即浑身骨头“咔咔”地发出了一阵响,身形在几秒内已拔高了丈余。一旦变成了史前巨兽一样的大,他浑身上下的气势也登时一变,充满了一种迫人的威胁感。 “糟了!”楼琴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 朱明春高高在上的双眼轮了一下,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他猛然发出一声吼,如同猛犸象似的身形一动,一只巨大的右拳便挟着半边身体的力量轰然砸向了楼琴。 “先死一次吧!”朱明春的声音在夜空里嗡嗡回荡,震得几座残余的建筑都微微地发出了回响。 楼琴不由自主地发出半声尖叫——朱明春的手掌几乎已经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了,她腿上又有伤,本来就无法发挥出最大速度逃避;眼看着山似的黑影迅速罩了下来,牢牢地将楼琴给覆盖住的时候,林三酒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了一声高呼,拼了命地朝前冲去—— 就在这时,一片黄白色影子从她眼前飞速掠过,“啪”地一下打在了朱明春即将碰到楼琴的手臂上。 呃? 林三酒愣愣看着那片影子腾地消融在了空气里,朱明春明明十拿九稳的一砸,居然突然拐了个弯似的从楼琴身上滑了下去,“砰”地砸在了地上。 “哥!你醒了!”险险逃过一命的少女半滚半爬地跑开了,一抬头,惊喜地叫道:“你用了黄历?” 楼野趴伏在地上,嘴角未干的血迹上又染上了新吐出来的血;他脸色白得简直堪比堕落种,喘息了一会儿,才无力地应了一声:“……对。” 看样子,他的伤势远比内脏受到震动更为严重……林三酒 一颗心提了起来,又听楼野断断续续地:“宜搬迁、宜……宜摆宴,忌、忌争斗……。” ——再没有比这一张更合适的黄历了! 楼野声音虽轻,也被朱明春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本来像是还不信邪,试着攻击了几次,却发现对方两人滑不留手地怎么也打不中;反倒是当她们攻过来的时候,自己身子又沉又懒,没有一分钟就挨了楼琴好几下拂尘,一整条腿上的肌肉都像麻花似的拧了起来。 再这么打下去,自然什么好也捞不着了。 情势逆转,朱明春见机得快,一把拔起战旗转身就跑;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奔跑过程中不住地缩,终于变回了原本的大——见楼琴转身想去查探哥哥情况,林三酒一把拦住了她,飞快地写了两个大字:“抓他!” 楼琴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跟上了烟雾似的骷髅头,几个飞跃便将拂尘重重扫在了朱明春脚后跟上——一旦涉及到了争斗,他的动作立刻慢得像一个没进化的人似的,几乎没怎么挣扎,便在拂尘的威力下扑倒了。 “!数字是怎么回事!”楼琴一脚踏住了他麻花似的右腿,在对方的痛嘶声中喝道。(未完待续。。) ps: 虽然标题是那样写的,然而显然我还不打算在这一章里告诉你们……写文如果不能调戏读者,还有什么乐趣…… 谢谢暴影阁主、凤舞85、大萌斯基、lly、哥票、李凝冰、青青儿、941甜品、乖喵票、阿圻的粉红~!原来7月并没有取消粉红,只是排名和创世合并了,所以高位上都是”妖惑王妃:问你哪里跑”之类的书名(并没有这本书,我编的,感觉编完之后生命值受到了伤害) 今要出门,所以提早一点把这一章赶完了,你们再次感受一下这个质量…… 244 不偷心只偷人:猫妖惹不起 “该的我都了,你们看在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份上,就别赶尽杀绝了吧?” 朱明春刚才战战兢兢的声音仿佛仍旧回荡在楼琴的脑海里,她咬着嘴唇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神色有点儿犹豫。 出其不意地将朱明春给敲昏了以后,林三酒就一直半劝半命令似的给楼琴写字。 “……眼下这个状况,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没有别的出路。你现在觉得不忍心,日后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名字……” 看着她有些辛苦地写了好几句长长的话,楼琴终于点了点头,叹口气,弯腰抓住了朱明春的两只脚。少女仿佛叹息似的:“……你的我都明白,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我并不是妇人之仁。只是毕竟是杀一个昏过去了的人,这个感觉——跟战斗的时候杀人有些不太一样……” ——这一点,林三酒再明白不过了。 当初在极温地狱时面对跟堕落种合作的陈圆,她也曾经有过一模一样的感觉;从某些角度来,一直成长在十二界的楼琴与当初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地有些——该是麻木了吗? 只要曾与她为敌、对自己或同伴起过杀心的,林三酒发觉,如今的她可以在几秒之内便决定对方的生死,而心中却不起一丝波澜。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轻轻“拍”了一下楼琴,安慰似的写道:“……是我叫你杀的。与你无关。” 朱明春必须死。 不光是因为他可能会对林三酒一行人不利,而是因为——此时的楼野迫切需要他后腰上的数字。 ……林三酒忍不住再度回想起当楼琴一脚踩断了朱明春的腿骨时,这个男人混着眼泪一块儿迸发出来的惨叫:“——是副本!数字是进入副本的象征!” “什么?”楼琴当时一听就愣了,看了一眼林三酒,逼问道:“你仔细!” “是、是这样的……”打起人来眼都不眨的朱明春,出乎意料地竟然很怕疼,他抽着冷气:“……如果你用检测副本工具来查看这一片地区的话,是绝不会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因为、因为这片地区仍然属于如月车站世界,并不像其他副本那样是一个独立空间。” 自从刚才他在试图讨价还价、被林三酒一下子击在了肚子上以后,态度就变得很配合了。 “那还叫什么副本?”楼琴满腹狐疑地盯着他。 “真的。我本来也不相信……但是这个副本。是以一种’降临在个人身上’的形式出现的!真的,数字就是证明……”朱明春的语序有点混乱,东一句西一句的,林三酒必须耐心地都听完。才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按照他的意思来。是每一个进入副本的人。后腰上都会出现数字;而这种现象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按照区域的不断扩大来实施的。 “这方圆几百里,早就是副本的下了。这个区域内出现的人,肯定百分之百都是身上带数字的。”朱明春以肯定的口吻道。“所以……所以……我们当时才找上了你们……这都是旦力的主意。” 楼琴没理会他的辩白,只一心问道:“那么这些数字到底代表什么?” 朱明春抬眼瞥了她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心地:“……那代表了你有几条命。每承受一次足以将你杀死的攻击以后,身上的数字就会减少1……本来是5的话,就可以承受4次致命攻击。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数字没变0,就不会死;另外、另外——” 骷髅头和少女都死死地锁定住了他。 “另外什么?”这一部分跟楼琴的猜测相差无几,让她更忍不住想听接下来的那部分了。 “……噢,每当你减少一个数字,攻击你的人相应地就会增加一个数字。”朱明春支支吾吾地——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总觉得他刚才想的并不是这句话。 “怪不得你们用尽了办法也要设下圈套害我们。”楼琴冷笑了一声。 “真的都是旦力的主意啊!”朱明春半是哀求似的喊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与声音对应的急切。“只要你们放过我,我肯定不再来找麻烦了,咱们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副本,难道不好吗?” 他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楼琴。 “对了,这个副本要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结束?” 朱明春顿了两秒,这才道:“……只要在副本内度过180就可以了。你们别看这要求好像不算什么,但是副本所影响的人是越来越多的,每一都有新人的身上出现数字,现身于这一片区域里;这些源源不穷的人可能都会来攻击你,所以180并没有那么好过。” 林三酒和楼琴对视了一眼。 看了看林三酒写得非常简略的一句话后,楼琴转头问道:“……我们一开始的起始数值是4,是不是其他人也是这样?” 朱明春这才将诧异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收了回来,显然他也没搞明白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对、对!大家都是这样的!” 他最后一个字话音未落,林三酒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头撞上了他的颈部动脉——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打击哪里才能使人昏迷,干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重击了朱明春好几下,配合了黄历的威力,终于将他打得昏了过去。 “怎么了——”楼琴一句话没喊完,只见朱明春手一松,当啷啷地掉出来一个不知何时握住的铁盒,她脸色顿时一变。 ……朱明春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在意识力扫描里还是被捕捉到了。 在二人交谈了几句关于这个副本的种种古怪之处后,楼琴拖着朱明春的脚,便要将他拉到楼野身边去。从楼野的伤势来看,他的数字肯定已经所剩无几了,眼下办法只有让他亲手手刃朱明春,将朱明春身上的“8”转移到楼野身上。 然而两人才一转身,不由就愣了。 不远处的楼野又一次昏迷了过去——然而这并不是叫她们吃惊的地方。 一只黑白花、脖子上系着丝绸领结的猫,正拽着楼野的双脚后退,摆出了一个与楼琴一模一样的的拖人姿势;不知不觉间,楼野已经被它拖出去了短短一段距离。 此时猫骤然与二人六目相对,大家都不动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沫沫的平安符、莲风净我词的粉红、娜乌西卡的粉红、月夜颖的平安符、我爱淘包的粉红~! 我对这一章的标题感到十分满意,你们觉得呢? 名字活泼传神,不但将主要角色的身份交代了出来,并且还点明了矛盾点,我个人认为这是非常好的标题…… 谁可以继续编的请接下去吧,我是编不下去了…… 感觉44章是我再也不会点开看的一章了……………… 245 胡医生的诊金 “啪”的一声,楼野的双脚从那一对猫爪子里掉了出来,在地上砸起了淡淡的一阵尘土。 两只黑溜溜的瞳仁左右转了几圈以后,猫眼若无其事地、慢慢地眨了眨。 “又见面了呢。”猫医生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地笑着——也许是笑,猫脸上看不太出来是什么表情——话的工夫,后腿悄悄地朝后迈了一步。 “看来你们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了……”黑白花猫的动作奇快,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里,它已经蹭蹭连着退出去了好远;本来就的身体几乎变成了一个点—— 楼琴和林三酒刚才都被这个意外弄得半没有回过神来;此时突然见这个猫医生又要脚底抹油,林三酒猛地一拍楼琴肩膀,两个大字跃然空中:“追它!” “啊?”楼琴却又是一脸迷茫未醒的样子了,跟之前在药店里时的德行一模一样:“猫医生可能有事,这样留下人家不太好吧……” 因为必须有留一个人下来看着朱明春,现在又没时间跟楼琴什么对方很可疑之类的话了;林三酒瞥了远处越来越的猫一眼,匆匆写了两字:“看病!”,随即一头冲了出去,直奔猫医生而去。 “噢,对对,还要请猫医生给哥哥看看呢!”从她身后传来了楼琴咕哝的声音,似乎深觉有理。 猫科动物速度本来就非常快,这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猫医生速度就更快了。甚至远远抛下了它的亲戚猎豹;以林三酒的飞行速度来,竟然勉强才能跟上—— 只不过三十秒以后,刚才还在没命狂奔的猫突然“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肚皮因为剧烈喘息而一起一伏,一副再叫它跑下去还不如死了好的样子。 这是猫科动物都有的一个毛病:持久力不行。 ……林三酒缓缓地在它面前降了下来。 追上它简直没有悬念。 “回去”,她写了两个字。尽管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这只猫,但这些都可以等它回去之后再慢慢问。 身为一个人类的林三酒,如今话竟然还不如一只猫利索,这么一想,真是让她心理感受挺复杂的。 猫医生很显然对身边人有一种奇妙的影响力;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为意识体的缘故。林三酒却一点儿都不受它的影响——黑白花猫喘息了一会儿、又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朝林三酒看了一会儿以后。见面前的骷髅没有半点放自己离去的意思,终于爬了起来,对她矜持地一点头:“……既然你们如此诚心请我,我就过去看看好了。” 在它的剧本里。也许听见这句话的人会十分不好意思地“麻烦医生了”之类的话——然而骷髅头仍然冷冷地盯着它。并不为它所动。 叹了一口气。在林三酒的监视里,黑白猫有些惴惴地回到了楼野身边。 “医生回来了!真不好意思,在百忙之中还麻烦您……”楼琴一见黑白猫。立刻十分局促客气地问道:“您要先用茶吗?要休息吗?” ——很显然,指望楼琴来承担问话的任务不太现实。 猫医生咳了两声,在林三酒阴沉沉的目光里,上下将楼野检查了一遍。 “内脏大出血啊,腰上的数字也只有1了,很危险、很危——呃,也没有那么危险,”它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的意思是,其实不用看医生也可以的。” 到底是怎样? 猫医生一回头,突然见骷髅头逼近到了眼前,忙解释道:“……本来是很危险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你们可以转移数字嘛!只要数字增加了,他就死不了,那么伤自然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医生得有道理。”楼琴连连点头。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她些什么好。 “你知道这个数字是怎么回事?”林三酒看着猫医生忙忙活活地打算暂时将楼野叫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忙写了一句。 如果数字是副本的话,那猫医生怎么会知道?它看起来并不是进化者……也不像兔子似的,是得了什么机遇才有了神智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了想,林三酒又把问题改了。 猫医生出爪在楼野颈部扎了两下,随着两颗血珠缓缓地渗出来,少年居然真的悠悠醒了。它将楼野交给了楼琴之后,这才充满了自矜地朝林三酒自我介绍道:“……我叫胡苗苗,是一个医生。” ……它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 林三酒顿时升起了一肚子的疑惑,猫医生这时却正好一回头,看见楼琴扶着楼野的手,正要扎进朱明春的后脖颈里,连忙跳了过去:“——这样不行!” 楼琴疑惑地看着它。 “你扶着,那就等于人是你杀的;到时候数字还是转移到你身上去的。”胡苗苗严肃地,“让他自己来,哪怕用个特殊物品什么的也可以。” 楼氏兄妹闻言,都沉默了一瞬——楼琴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朱明春,这才一咬牙,将拂尘递给了哥哥,低声:“朝喉咙处打,这样……死得快。” 猫医生抱着两只前爪,像观察什么科学实验一样,认真地看着拂尘重重落在了朱明春的咽喉上——楼野虚弱之下,体力不够,一连打了**次,被楼琴死死按住了的朱明春才终于溘然而亡。 这种像杀猪一样杀掉了一个人的感觉,不知怎么比将黄晓霓炸成碎片时的感觉更差——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被猫医生打破了寂静:“哎呀,好了,他再歇歇就没事了。” 猫的声音似乎很有几分雀跃:“那么,这个尸体想来你们是不要的;作为诊金,我就勉强收下它好了……” 着便又要去拉尸体的腿。 楼野果然慢慢恢复了血色,似乎也有一些精力了;他早忘了自己怕猫这件事,一脸感激地应道:“没问题,医生尽管拿去……” 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迷惑了! 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句,蹭地便冲了出去,拦住了胡苗苗。 “先把话清楚再走。”她写道。(未完待续。。) ps: 感觉大家都被我昨的标题伤到了眼的样子,所以今的感谢名单只有安斯晨光,谢谢你的平安符~! 你们太经不起逗,昨的标题分明体现出了我跨领域人才的本质…… 现在只等潇湘云起红袖一众编辑来疯狂挖我了 猫医生终于再次上场了,在线等反馈…… 246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用强硬手段压下了楼氏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反对后,林三酒硬是将猫医生给留了下来。 她要问的实在太多了。在她梳理思绪、斟酌着该从哪儿问起好的时候,楼氏兄妹正连连向猫医生道歉,还四处找平整地方,想用袖子扫干净了请它坐——等到林三酒抬起眼打算写字的时候,发现胡苗苗已经端庄地趴在了一块铺着垫子的石头上,旁边是一杯袅袅冒着热汽的茶。 虽然所谓垫子只是一块破布,茶似乎也只是水而已,但是林三酒不禁仍然深深为胡苗苗迷惑人心的能力而感到震惊。 别她了,就连楼野受了重伤的时候,他妹妹也没想过要给他找块垫子啊。 楼氏兄妹在一旁正襟危坐,似乎生怕林三酒问出什么失礼的问题来——然而叫他们感到窘迫的是,林三酒的头一个问题就很失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空中的字迹是这么的。 “不是了嘛,我是医生呀。”猫一副又不满又忍着没有明显表现出来的样子,“我不是已经展示出精湛的医术了吗?你怎么不信?” 楼氏兄妹也是一脸“你这是干嘛”的表情。 没见过这样自夸的猫。医术精不精湛的还可以暂时先放在一边——林三酒想了想,写道:“你是一只猫,怎么变成医生的?” 胡苗苗自矜地一点头:“通过学习。” 林三酒简直想骂人。 见猫始终不吐口,她便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这些数字是怎么回事?” 她始终觉得朱明春所言不尽不实。正好借这个机会对照一下。 “知道呀,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来到这个地方找尸——找患者的。”猫医生态度优雅,这回不用问就十分配合地都了:“通过攻击,可以把别人身上的数字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一点你们都知道了。另外你们必须度过180才能……噢,这个也知道了?嗯,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了……那你们现在还能活多少?” 在场三人都是一愣。 什么叫还能活多少……? 正当楼氏兄妹要心翼翼地问它这个问题的时候,猫医生双眼一眯,顿时明白了的样子:“——原来你们不知道这个啊。数字是多少。就代表你能活多少哦。” “什么?不是数字代表我有几条命吗?”楼琴一怔。“医生,之前我受到了致命攻击也没有死;就是因为——” 她一句话没有完,猫医生一挥爪,止住了接下来的半句话。 “没错。要是受到一个致命攻击。数字就会减少1。但是同样的。”猫眯起眼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接着:“每过一。也会消耗掉1,数字消耗完了就死了。不然你们为什么以为这些人会来攻击你们?否则大家都不互相攻击,抱着起始数字5,平平安安地度过180不就好了嘛。” 原来起始值是5! 想到自己发现数字的时候,三人身上都已经变成了4;那是因为当时已经过去一了——三人被惊得一时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楼琴才像是幡然醒悟似的,忙回头要看看自己背上的数字:“我、我的现在是多少……” 林三酒也忙查看起自己的意识力。 ……虽然三个人都各自杀死了一个敌人,获得了对方的数字,但此时三人的数字差距却不。相较而言,林三酒此时的数字最高:得益于意识体的强横,她本来就没有经受过什么致命攻击,再加上旦力身上的数字高达“11”,所以林三酒现在的数字是“15”。 也就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干的话,还有大概半个月好活。 其次是楼野;在拿到朱明春的数字以后,他现在的数字是“9”。 最低的,就是楼琴了。根据推测,黄晓霓身上的数字应该也很高,起码也在10以上才对——可是当时楼琴将一把波纹球扔了出去,爆炸一瞬间便将黄晓霓的数字全部消耗光了,与此同时这个数字也加到了楼琴身上;然而此时还没有结束的爆炸波又足以杀死她好几次,因此也消耗掉了不少她刚刚到手的数字,导致她现在的数字只有“”。 在得知这个数字时,楼琴的脸都白了。 人生还有三倒计时这个问题,或许被人问过很多次;但当它真正降临时的滋味,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不过好在,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我进这个区域好些了,看到了无数种作战方式呢。”胡苗苗慢悠悠地,“有专门组成团队、然后吃队员的;有哄骗新人,不让他们知道数字的作用再猛下杀手的;还有那种突袭者,突然就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给你一下就跑——不过用这种方法不仅难度大,一次也只能获取1的数字值;还有什么埋伏的啦、设陷阱的啦,简直多得不过来。” 虽然光听描述已经能够感受到血腥和残酷,但在黑白花猫的语气里,听不见一点为此而波动的情绪,依然是带点慵懒、十分优雅的语气——实在要的话,大概只能够感觉到它对愚蠢人类的隐隐不屑吧。 “难道只有攻击别人才能拿到数字吗?”楼野脸色非常不好看,急切地问道。 如果按照每过一就消耗1的话,那么所有人的数字总量都是在不断减少的;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想度过180,就意味着必须踩着尸山血海活下来——要杀的人不计其数了。 不仅仅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剩下的幸存者身上的数字,加在一起也不够180——那岂不是准死无疑了? 被两双眼睛、一双骷髅眼洞紧紧盯着的猫医生,不忙不慌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皮毛,在几人都等得有些发急了的时候,才姿态闲适地:“其实……倒也有其他的办法。”(未完待续。。) ps: 谢谢yashal7的粉红、蓝彩蝶的粉红、镜子v平的粉红、yuki荷的个平安符、ianbian的粉红、一个团子的平安符、不剥皮的桔子的粉红、近z者qh的粉红、非人无间的票粉红~!顺便安慰一下莉莉ad,不怕的哈,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真是丰收了~感觉感谢名单很久没这么长过了,哈哈哈 我,评论区敢不敢有点节操! 为什么出来一个动物角色,就配对配得飞快!而且兔猫这俩人(?)怎么跟谁都能配! 猫医生配林三酒是什么鬼,什么鬼~! 247 猫医生的指示 如果楼野当时真被猫医生拖走了,那么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边挥别了猫医生,林三酒瞥了一眼身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楼氏兄妹俩,心里一边想道。 ——结果到最后,她也仍旧不知道猫医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跟黑白花猫一比,朱明春的尸体似乎怎么看都太大了些;当胡苗苗有点吃力地开始拖走尸体时,它的身子都被两只大脚给挡得看不见了——猛一看,好像是一个僵尸正在地上倒着爬似的,令人不由有点担心这样的猫医生是否能够顺利回去。 “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办公点,”猫医生走之前,曾经颇有风度地婉拒了众人的好意:“我搬了不少解……看病的工具,也算是很齐全的地方。不远,所以你们不必送了。” 它推辞的对象当然正是楼氏兄妹。 “真是谢谢医生了,下回如果路过我们会去看您的。”楼野在面对胡苗苗的时候,似乎也被对方的风度所感染了,语气也变得十分有礼:“……不知您那边是否缺什么东西?这样下回我们也可以带一点过去,当作这一次看病的谢礼。” 在夜色里看起来呈现出深墨绿的猫眼,突然微微亮了一下,猫医生随即客气而高兴地点头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有可能,希望你能带一些伤重或病重快死的人来……” ……你是打算对他们做什么! 也许是想多了,但没有真实肉身的林三酒也不由浑身一冷。连忙飘上去打断了一猫二人之间的道别;不过这个时候楼氏兄妹已经满口答应了猫医生的要求,胡苗苗神情满足地挥别了众人,扛起了尸体的两只脚,在拖拽时尸体摩擦地面的“沙沙”响声中,往北方慢慢地走远了。 虽然猫医生身上颇多诡异之处,又是被林三酒逼着回来的,但不得不,它仍然帮了自己几人大忙——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之间都有点忍不住笑意了——因为他们个个儿看起来都惨不忍睹。 其中又以楼琴的模样最糟:她受的伤太重,其实相当于已经死了近十回;刚才又带伤战斗。将伤口再一次撕裂了——此时她胸口以下的布料都早已经被血浸透。暗红发黑的湿裙子沉甸甸地挂在身上。 还是猫医生刚才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找了些干净布料裹住了肚子,这才没有发生猫口中“你再不当心点,肠子会掉出来”的可怕景象。 楼野在咳了几口血以后。现在也能慢慢地走了;林三酒意识力消耗太过。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就能恢复。也不算什么大问题——三人商量了几句,便决定要往远处走一走,找一个安全地方先养养伤。 “袭击我们的那个皮球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被炸死了。”楼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为废墟的几幢大楼,“这么长时间也没现身。” “没死大概也跑了,”楼野咕哝了一句,眉目间还有些愤恨。“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 几人一边话,一边由林三酒在意识力扫描里观察着情况,一行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慢慢走了一会儿。 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 或许是受到了爆炸波、大楼倒塌的惊动,在林三酒的意识力扫描里,时不时地就会掠过去几道飞快的、有些鬼祟的黑影;而他们这样的一群伤残病弱简直就是一盘摆在桌子上的菜,因此根本不敢叫别的进化者瞧见了,一旦见到有疑似人影的时候,就连忙先一步远远避开——为了能够尽早发现情况,林三酒也把意识力扫描的范围开到了最大。 一路上避过了好几拨往银行大楼方向去的进化者,以及几个巡弋地盘、寻找猎杀目标的进化者之后,他们几人总算是找到一片方圆千米内始终无人出没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商业街啊。”楼琴张眼四下看了看,“你看,这里还有家精品店哎。” 往日人潮汹涌的繁华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仍然留下了成片可凭追踪的痕迹。挂着第二杯半价的奶茶店、卖芝士鱼丸的吃店招牌、写着跳楼清仓的皮具店等等林林总总的店铺,因为并没有关门,所以在黑沉沉的夜里看起来也还是像在营业似的。步行街上扔着吃光了肉串后剩下的竹签子、饮料瓶,一处拐角的地面上还用白粉笔写着“求6元回家”……再一次走在这种尘世里最平常、最有人味儿的街道上时,林三酒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恍惚,好像她无数次经历的生死只是一场梦。 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林三酒进去翻了几套衣服,将它们卡片化后带上了。 不光是楼琴的衣服已经没法穿了,她也是为了自己而准备的:现在她的意识体里,上半身的器官肌肉几乎已经成形,很快在皮肤开始长出来之前,她就必须要穿衣服了。 “咱们找个不是餐厅的地方落脚吧,”楼野非常艰难地才将目光从写着“超大多汁厚牛肉大阪芝士汉堡!”的标牌上挪开了,这些普通世界里的吃食对两个十二界的孩子来特别有吸引力:“我怕忍不住会吃这里的东西。” “前面有个商场,”林三酒写道,“咱们去那儿吧。” “行,”楼琴一口应了下来,“只是不知道猫医生的那种,能赚数字的建筑物都在哪儿。” 一提到猫医生,楼野似乎猛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脸色唰地就白了,好像终于意识到了猫医生是一只猫——强自镇定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几分余悸地:“对、对啊,咱们还得赚数字去呢……不过话回来,猫的话真的可信吗……” ——比人类大概要可信多了。 林三酒脑中浮起了这个想法,但终究没有写出来。 根据胡苗苗的法,在受副本影响的地区内,一部分建筑会因此而变异;似乎内部会产生一个类似于“副本”似的东西,只要在里面达成了要求,就能够赚到5—40不等的数字。 因为猫也是偶尔有一次听见了从建筑物中出来的两人对话,自己并没有进去过,所以给出的信息也只有这么些了。 “啊,到了。”楼琴跟在林三酒身后,来到了商场大门前。“……挺漂亮的嘛。”(未完待续。。) ps: 谢谢安斯晨光的又一个平安符、大哥的张粉红、李豆子的桃花扇(感觉就只薅你的羊毛是怎么回事)、浅影影的粉红、非人无间的张粉红(到底还是都给我了哈哈哈)、木4鱼的张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 接下来马上要展开一个新剧情了,敬请期待 晚上跟爹妈出去吃饭,更新可能略晚一点,等我在外头浪完了回来再发哈 248 30% 其实商场并不是一个最理想的落脚点:毕竟它太大了,光是入口就有四五个——如果从哪一个入口偷偷潜进来什么人,只怕自己一行人半点都不会察觉。 只是在伤重疲弱的时候,几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让楼琴留在了在卖床上用品的那一层,自己带着楼野将三层楼的商场从上到下地仔细检查过了一遍;将藏在角落里、洗手间里的几个堕落种都打成了飞烟以后,他们又把入口处都用货柜、架子之类的东西堵住了,只留了一个平常自己出入用的侧门,在脚腕高的地方拦了一根细细的丝线,一头还牵着一个铃铛。 虽然这个方法原始了些,但是楼氏兄妹二人的警报装置早就在住宅楼一役里丢得一干二净,眼下也只有靠这个来抓抓笨鸟了。 商场的好处,除了床上用品区的几张展示用大床可以用来随意打滚之外,最叫他们惊喜的是,这儿的后备电源组还可以正常工作——虽然如月车站世界有水有电,但是这水电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十分不稳定,比如这一片受副本影响的区域里就常常断电;有了后备电源组,起码他们再不用摸黑了。 只不过这灯,他们现在是不敢开的。 “等咱们养好了伤就把灯都打开,”楼野摸了摸电灯开关,语气有点遗憾,“我倒想看看会引来什么样的人!到时候敢来找咱们麻烦的,就叫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他在旦力一事中始终伤重昏迷。几乎所有的战斗都交给了林三酒和妹妹,因此还害得妹妹险些死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少年的心里的憋屈劲儿渐渐地化做了一股戾气,一副恨不得早一恢复能力,跟谁好好打一架的样子。 歇了几个时,林三酒的意识力也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她从骨头开始恢复,现在已经隐约可见盆骨的轮廓了。听了楼野的话,她没什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今歇一个晚上,等到楼琴腰上数字变成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去寻找猫医生所的那种变异建筑了;想来楼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陷入争斗里。 将商场检查完了。二人回到楼上以后,楼氏兄妹匆匆吃了一点自带的黄黄绿绿食物以后,就迅速地钻进了被窝里。睡着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是一副虚弱之极的疲态。 林三酒不用睡觉。便专心地回复起自己的意识力来;每隔三十分钟。她便停下手。用意识力扫描在商场里仔细看一圈——就这么查看了**次以后,商场外面的夜色渐渐变成了浅墨蓝色,东方的边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白。 这个时候。林三酒全身的骨架都已经塑造好了,脸上和脖子上也又一次覆盖上了鲜红的肌肉。 经历了几次“消耗—恢复”的过程以后,林三酒的意识力生长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前;预计再有一的功夫,全身的肌肉应该差不多都能出来了——她便叫出了之前从服装店里拿的衣服,随便套了一件恤衫和短裤。因为下半身还只是骨头,林三酒好不容易才用腰带将短裤固定在了盆骨上。 ……再次穿上衣服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让楼氏兄妹又睡了几个时以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林三酒叫醒了两个孩子;即使相处了这么久,二人猛然在睡眼朦胧中看见一张没皮人脸的时候,反应却还是一模一样的—— 林三酒颇有几分辛苦地一连躲开了两次攻击以后,面部肌肉组成了一个不太高兴的表情。 “诶诶,也不能全怪我们……”楼琴经过一晚彻底的休息以后,精神明显好多了,不好意思地跟在林三酒后头:“……我觉得比起你现在这张脸来,骷髅头好看多了。” 一脚迈过系着铃铛的白丝线,楼野也打了两声哈哈:“你还是快点长出皮肤,让我们瞧瞧你到底什么样吧!看你的眼洞倒是挺大的,眼睛肯定不……” 林三酒被他俩闹得快没了脾气。 好在一出商场,两个孩子便立即心了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将他们当作了猎物。 按照猫医生的法,这些变异建筑从外观上与平常建筑并没有任何区别;必须走进去看一看,才能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很可观了;商业街里大大的建筑简直一眼都望不见头,每一幢都有可能变异,也就是每一幢都不能放过——当一行三人将所有建筑都检查过一遍以后,已经用去了近两个时。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再有五六个时就到1点了;一旦时间跳过午夜,楼琴的数字就会变成“1”。 林三酒看了楼氏兄妹一眼,发现他们的神色都不约而同地沉重了不少——她想了想,掏出纸笔,安慰似的写道:“咱们顺着这儿走出商业街,试试那个方向。” 自从她从某个精品店里找来了纸笔,如今写字方便多了。 楼氏兄妹有些惶然似的点了点头。 林三酒所指的“那个方向”,被一片绿树掩映住了,只能隐隐约约从间隙里看见一幢建筑的影子——看起来,规模很大。 等一行几人走出了商业街,穿过几条马路,这才终于看清了这幢建筑的真面目。 “啊,原来是图书馆!”楼琴有点儿惊讶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建筑:“十二界没有图书馆,我早想看一看了,原来它这么大啊!” 即使放在普通的世界里,这家图书馆也算得上非常气势恢宏:从外面看起来,它分为了四个馆区,每一个都有两层楼;左右两边馆区的中间,是一个风格很有古朴之美的大厅——爬上了近六七米长的台阶以后,几人推开了沉重的玻璃大门。 楼氏兄妹的心跳一瞬间加快了,然而叫人失望的是,几人在门口站了半晌,仍旧不见昏暗沉静的图书馆出现半点异样。 “看来这里也不是……”楼野喃喃地了一句,转身去拉门的时候,忽然发觉大门已经拉不开了。 “你们是来借书的?”一个机械似的声音突兀地扎破了平静的空气。(未完待续。。) ps: 兴冲冲跟爹妈吃完饭回来了(烤鱼,免得你们好奇,呵呵),山上的朋友你们好吗!树上和海里的朋友还撑得住吗! 海味爷、灵音、无网请重登、存在着你们四位的粉红我收到了!收得好好的,踹进裤衩……裤兜里了,郑重谢谢~! 想必有人奇怪标题名字吧呵呵呵 意思是“这一章干货只有0%” 你们不要怪我,这种过渡章里有一堆屁事不交代不行交代了又没啥意思……之所以不敢光明正大写标题是怕你们不订阅了…… 唉,这几被订阅成绩的大耳光子甩得piapia的,脸好疼…… 还是被柳叶大神推的那几好啊…… 249 如月图书馆 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厅里明明没有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有点紧张地攥起拳头,慢慢朝前走了几步。 这个图书馆主厅的规模很大,原本二层高的楼体被打空了,拱形花板像穹似的高高笼罩在头顶。借着夕阳投进来的光,昏暗的主厅里模模糊糊地被分为了几个区域:往前直走五六米,右手边就是一排排一列列的书架了——每一个书架都近乎两三米高,光线在这儿瞬地暗了下来。 再远一点,靠近玻璃窗的地方,是一片电脑区;一个个黑漆漆的显示屏在昏暗的光线里,泛起了金属暧昧的光芒。 声音,来自电脑区前方的管理员工作区域。 “你们是来借书的吗?”随着那个声音又出声问了一次,一阵椅子被拉开的拖拽声响起来了,伴随着这个声音,管理员工作区的阴影里探出了一个头。 这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五官平淡无奇的女人,穿着一件浅蓝色开衫毛衣,脖子上挂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是、是堕落种吗?”楼琴有些不确定了,她比谁都希望这里是变异建筑,但又怕再一次失望:“这个堕落种看起来未免也太书呆子了……” 图书管理员显然听见了这句话,但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声音也像是机械一样平平的,仿佛被调试好了程序,按需回答的人工语音:“我不是堕落种。我是这儿的管理员。” 林三酒心里一动,忙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楼野看了一眼——后者收回目光,将信将疑地扬声喊道:“我们是来借书的,那又怎么样?” “那你们是一起的么?”女管理员好像只有一副表情,语气平板,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是!”这一次楼琴先应了。 “好的,请到这边来,由我为你们讲解借书规则。”女管理员完这一句话以后,便再次坐回了阴影里。 三人对视了一眼。 这里如果不是一间变异建筑的话,那么这女人肯定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堕落种——但以他们目前的处境来,这个险必须冒。 由林三酒打头。三人充满了警戒地来到了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台前。 然而过了好几秒。也没有发生任何预想中的攻击——女管理员不知道在她的电脑上忙些什么,连头都没抬地朝他们嘱咐了一句“请稍等”。 林三酒瞥了一眼桌上的金属名牌,发现上面写的名字是“siri”。 她刚有点发蒙的,只见女管理员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用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道:“大家好。我是这里的管理员。我的名字叫siri。欢迎你们来到本图书馆。各位是本图书馆的第四批客人,具体的借书规则请阅读这一份明。” 着,她将面前的电脑屏幕转了一圈。盈盈亮着的显示器便对上了三人。 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的原因,林三酒此时已经差不多信了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堕落种——她把意识力扫描范围调大了一些后,忙跟楼氏兄妹一起向显示屏上看了过去。 【如月图书馆借书须知】 为了给市民提供一个良好的读书环境,本图书馆特别设立了“开放日”。在开放日这一,本图书馆只接待五队读者,这五队读者将会获得一个奇妙的任务:在馆藏百万的书籍之海中,找到由图书管理员指定的五本书——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管理员自己把它们弄丢了。 先一步集齐5本指定书籍、并来到siri面前确认过以后的某一队读者,不但可以将五本书带回家仔细翻阅,还可以额外获得每人5点生存数字的奖励。 等5队读者来齐之后,由siri公布寻找的书籍名称。 本馆对于五队读者之间的争夺手段不予任何制止和限制。 假如a队在siri面前确认过以后,即使五本书再被b队夺走,所有奖励也仍然归a队所有。 在寻找书籍的过程中,无论在本馆内度过多少,都不消耗读者身上的生存数字。只有在某一队确认过以后,才会一次性从其他读者身上扣除相应数。如:5队读者一共在图书馆内消耗了,找齐五本书的最终胜者为a队。a队每个人应获得5点生存数字,再减去,每人总共获得点生存数字。其余的每队成员每人减去后,自由离开本图书馆。 不过在来齐5队读者、开始寻找书籍之前,依然按照每过一数字减一的原则进行。 在本图书馆内,“攻击导致数字转移”这一规则依旧有效。 最终集齐5本书的时长不限。 规则只有以上这么多了,那么就请大家踊跃地投身于书籍的海洋中去吧!因为阅读完规则以后就不能再临阵退缩了哦! 如月图书馆年7月6日 ……看完了这一篇规则,三个人都有些愣了——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渐渐地回过味来,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你刚才,我们是第四批……”楼野拉长了一张脸,目光不住地在馆内巡弋,“那么在我们之前——” “是的,此时本图书馆内还有前三队读者,他们已经等待了。”siri平静地。 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林三酒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忙将意识力扫描范围开至最大——然而或许是图书馆中可供藏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她仔细地看了好几遍,也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一想到有三队敌人正潜藏在暗处盯着自己,三个人的神情都更难看了。 “可是,按照规则所,在下一批进化者找到这里之前,生存数字还是会继续消耗……”楼琴一脸苍白地开口了,然而后半句还没出口,就被楼野悄悄拉了一下,她登时醒悟,马上闭了嘴——万一被之前的进化者知道她是一个好下手的目标,那就麻烦了。 她的忧心倒很有道理。万一下一批进化者迟迟不来的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下一批人来得很快。 几乎在他们一行人刚刚藏好以后,就又有两个人影推开了图书馆大门。 其中一个还是林三酒的老熟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渡鸟之力的票粉红、晴空湛蓝的粉红、梦话的虫子的票粉红、紫水晶蝴蝶的票粉红、旃檀之香的粉红、一个团子的本周处女赏~~! 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个生存数字的设定原型并不是我独创的,我是在某个日漫上看到的(名字不记得了……),当初看到这个设定的时候真是无比惊艳啊,然而该日漫没两页就开始出现无脑大胸女服务读者场面,一堆大胸女围绕废柴男主角的俗套故事,就这样活生生把这个设定糟蹋了……被我捡来改造利用了,跟原作的设定并不完全一样。 嗯,免得日后被人抄梗,我先未雨绸缪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有远见のgirl 250 五本书 在高大的书架所投下的阴影里,静静地蹲伏着三个人影,正一动不动地盯紧了siri的方向。他们的身形几乎融在了影子里,好像已经完全成了书架的一部分似的,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正是林三酒一行人。 “那么,规则就是这些了。你们是本图书馆今日的第五批读者,也是最后一批,当你们走进书架之中时,我就会通过广播告知需要寻找的五本书。”siri平静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人而引起一丝波动,只是近乎无机般地:“现在,请你们进入图书区。” 这一句话,顿时让几人心里一紧。 由于决定得很仓促,他们现在正藏身于siri对面的一排排书架之中,与第五批读者此时的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如果他们决定也朝这个方向来的话,那么在“寻找书籍”一开始,就要来一次短兵相接了。 第五批读者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其中的那个男人听了以后,转头朝身后的书架区望了一眼——橘黄而暖融融的夕阳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随着他一动,登时浅金黄的头发便耀起了几点晃人的金光。 然而跟这几点金色光芒相比,更加耀人眼目的是这个男人的容貌。 斯巴安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回头对siri笑着:“我知道了,谢谢你。一个人在这儿工作,辛苦你了。” siri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戴上了她的金丝边眼镜。 “你不用对她这么客气的。”他身旁那一个染着亚麻色头发、看不见容貌的女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只不过是个机器人罢了,根本不会明白你的好心。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着,她像是忍不住似的,轻轻碰了碰斯巴安的手臂。 斯巴安个子很高,听了身边女子的话以后,微微地低下头,望住了她的眼睛,这才语气温柔地:“好。” ……林三酒看得分明,那女人一瞬间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了。 “你们还有5分钟时间。5分钟后。我将会广播通知书名。”siri平板地完这一句话后,斯巴安拽了女人一下,两人迅速跑向了通往东边分馆的楼梯——让林三酒一行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就是你的斯巴安?”他们一走,几人立刻低声起了话。楼琴的语气甚至有点发颤了:“……你可没过他居然长得这么、这么……” 她没词了。因为不管是“好看”还是“帅”。楼琴觉得都不足以形容刚才一瞥之下。所见到的容貌的十分之一。 我当时z没事这个干嘛——林三酒暗暗腹诽了一句。虽然她也觉得斯巴安长得好。但是长得好不好,重要么? 不过显然连楼野都被斯巴安的长相征服了。 “他人看起来真不错,希望别跟他起冲突。”少年这个结论。似乎完全是看了脸以后得出的。 林三酒简直有些不知该什么好了。 想来这两个孩子也只是一时惊艳吧?毕竟生死挑战关头,轻重缓急还是拎得清的。至于兵工厂队其他的成员去了哪儿,这个疑惑只从她心头一掠即过,没有留下半点影子。 几人商量了几句一会儿该怎么找书,只是他们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只互相交换了一下身上特殊物品的信息,就算商量完了——林三酒的全副身家都锁在了自己尸体里,自然是最穷的一个。 五分钟过得很快,siri的声音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就从喇叭里传了出来:“现在播报要寻找的五本书籍名称。” “第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 林三酒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飞快而潦草地把书名记了下来。 “第二本,少女的悲伤。” 楼氏兄妹二人听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有点儿紧张地站起了身,目光不住在身边的书架上梭巡——万一书就在他们身边呢? “第三本,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 正在一层一层、一本一本挨着翻书的楼野忽然愣了一下,紧接着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本来——但仔细一看,不免大失所望,原来那是一本“悲伤的少女”。 “第四本,偷心王妃带球跑。” 林三酒写字的指骨一顿,差点写歪了一个字。——这个图书馆的口味也是挺多样的。 “第五本,h//render: he/fundaenals/f/ligh/shad/and/refleiviy。” siri的语速很快,当她流利地读完这一串书名的时候,林三酒甚至只来得及记下一个“h/”——实在不能怪她记得慢,自从进入末日世界以来,她已经快三年多都没有听过英文了! 楼氏兄妹找书的动作也立刻停了下来,几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傻住了。 不知从图书馆哪个方向上,隐隐地泛起了一点骚动,变成飘渺的回音撞击在花板上——显然前面几队进化者也遇见了一样的麻烦。 “刚才她的都是什么啊?要不要再去问问siri……”楼野的一句话还没完,只听siri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书名只通报一次,只有在确认时才会再次播报。” ——也就是,不管怎么样,都得硬着头皮靠记忆去找那本名字奇长的英文书了。 林三酒不住在心里回忆刚才siri书名时的声音,试图从记忆中辨认出来一些单词——只是虽然她好歹又凑了几个单词出来,却一点都无法肯定它们的正确性了。 “不管怎样,咱们不是记下来了四本书了吗?先把这四本找到再吧?”楼琴急急地了一句,随即回头一本一本地看起了她刚才查看的那一层。 林三酒叹了口气,默默地把书名又抄了两份递给了楼氏兄妹——每一个书架都非常高大,足有十五米长不,从上到下至少有二十层,每层的书都装得满满的,顶端几乎碰着了花板。 这么多书…… “现在请开始寻找书籍。”siri道。(未完待续。。) ps: 谢谢星辰似海的粉红、lly的粉红、月夜颖的又一个平安符、书友1507061158484的5张评价(好多!)、枫夜sar的5张粉红!(怎么会这么多粉红,感觉在做梦……) 话你们居然没有人发现如月车站的年份是年 真是叫我有点孤单的感觉呢…… 今有点略忙,不多了哈 251 突然发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读者”们增加困难,如月图书馆内的书并没有分门别类地存放。 在楼野一连看见几本《红楼遗梦》、《农村防病害指南》、《高等数学》之类的书都乱七八糟地排在一起以后,他想要按照种类检索的想法自然也胎死腹中了。 虽然没有按照书的种类分区,但是图书馆将所有的书架都按照6个英文字母排了号——几人藏身之处,正好在区的7号书架与8号书架中间。 一开始,几个人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规则里所的“百万藏书”是一个什么概念——因为当数字大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意义就开始模糊了,反而叫人很难产生直观印象。 真正迫使他们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情况里的,是在他们搜完了7号书架以后,楼野无意间问出的一句话:“……区有多少个书架啊?” 少年产生这个疑问也很正常,因为三个人总共花了一个多时才将7号书架看完了——这还是多亏了进化者大大加快了的反应速度——粗略估计,7号书架上起码有1500本书,而其他的书架看起来也差不多。 答案就贴在书架一侧的“读者指引”上。 在快速看完了“读者指引”以后,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每一个字母下,都有一百个书架……?搞错了吧?”楼琴的神情最难看,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一共6个字母。也就是600个书架,按照每个书架1500本书来计算……这个图书馆里有接近四百万本书?” 到后来,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微微拔高了一点,听起来有些尖锐。 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了。就算他们不眠不休,按照一个时检索完一个书架的速度,看遍所有书架也需要600个时。 即108。 就算把图书馆内所有人的生存数字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108…… “不、不对,这个图书馆肯定还有别的攻略方法的,”楼野有些结巴地,“一个一个书架地找书。本来就是最笨的一个法子。咱们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其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办法。” 楼琴白着一张脸,顿了一下,才道:“……抢?” 问题是。他们连其他队伍在哪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找到书了没有。 楼野显然也没有仔细想。闻言有些哑了,低头拼命思考起来。 现在他们手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siri。如果能够过去问她几个问题,或许能够帮助自己一行人厘清不少困惑。但是不用想也知道。目前不知身处何处的另外四队人马,肯定正把目光聚焦在图书馆管理员的所在之处。 中央大厅方方正正,一侧是siri的办公点,中间那一片是多媒体办公区和一排排书桌。在这一片开阔地域的另一边,就是从“u”到“z”这6个字母的书架了——整整六百个书架,九十万本书,将中央大厅的一半空间占得满满当当。 而这个正方形大厅的四个角,则分别是通往东西南北四个分馆的楼梯——由于大厅部分的二楼被打空了,因此只要在分馆里登上二楼举目一望,就能将中央大厅看得清清楚楚。 只不过这个“看”,也是有限制的:由于中央大厅里的书架高得惊人,一排排书架之间的空隙又很,仅能容一人通过;因此若是站在二楼上往下看的话,书架之间的情况便沉浸在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只要一旦从书架区走出来,便会被其他几个队尽收眼底。 林三酒不由有点后悔了——刚才初来乍到没时间观察地形,又听了一脑子的借书规则,几个人也没细想就钻进了中央大厅的书架区间,现在想再出去,可就变得很困难了。 不管是去找siri,还是去找其余的四支队伍,都意味着己方要首先暴露在四队敌人的目光里。 对于这个问题,几个人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叹一口气,有些颓丧地继续查看起8号书架来——但刚才那种紧张的干劲儿,早就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无奈的“多少尽点力”。 在一连搜索完了两个书架以后,如月车站世界的夜晚便再一次降临了。 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光刚刚一时,整个图书馆便浸泡在了浓浓的黑暗里——高大的书架遮住了大半微弱光,不仅仅是中央大厅,四个分馆里由于没有窗户,更是陷入了一片叫人几疑自己眼瞎了的黑暗之中。 “难道这儿晚上不开灯……?”楼琴也被这种黑法给惊着了,微微发颤地用气声问了一句。“这么黑,谁敢用照亮的东西啊……还不马上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 不过好在如月图书馆没有让这种情况持续多久。 大概几分钟以后,白炽灯灯管“啪啪”的响声刚刚传进耳朵,眼前几乎是同时已经亮起了一片片光——虽然不亮若白昼,但起码能够看清楚身边的东西了。 楼氏兄妹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书架上,脸上不由都泛起了苦相。 ”唉,”楼琴浮皮潦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书,用手拍了拍书架:“9号肯定也没有,不用看了,几率太低。” 她一抬头,发现林三酒正在她面前愣愣地原地站着,一本书也没看,只是一动不动。她上半身的肌肉、内脏、脂肪,甚至包括血管,此时都已经长齐了,猛一照面,还真把楼琴惊了一跳。 “你是不是也觉得一本一本找太傻?”楼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没办法,咱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 叫楼氏兄妹狠狠吃了一惊的是,肌**张开了下巴,接着,从她的嘴里竟然发出了声音。 ——不知何时,林三酒的声带已经被塑造出来了。 “不,”她的声音音质清冷又平缓,即使在报告一个坏消息时,也叫人觉得她有一种强大力量般的稳定感;让楼氏兄妹在惊艳之下,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淡淡的依赖。 “你们做好准备,”林三酒淡淡地,然而一触即发的紧迫感仍然隐隐地透了出来:“……有人来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安斯晨光的平安符、娜乌西卡的平安符、大坏蛋的票粉红~!! 我又卡文了!妈蛋! 要不请假吧! 252 东西南北中 林三酒一行人所遇到的困难,毫无疑问地在其他的队身上也同样发生了。 要在近四百万本书里,找出指定的五本,只靠人力根本就是方夜谭——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不同的队也发展出了不同的战略。 来人显然不可能是单纯地为了看看“中央大厅里有没有需要找的书”。 那么他们的战略是什么?目前阶段,不可能有人已经找到书的,有什么必要这么着急下手? “来的是哪一队还不清楚,不过很显然是前三队其中之一。”林三酒虽然想不通,但她在越危急的时候越能冷静下来的特质,此时如朝日初升下的冰雪一般鲜明。没有皮的下巴肌肉微张,她语速又快又轻:“只有早就藏身起来了的前三队,才有可能知道我们藏身于中央大厅。更何况,他们之所以能抓住刚才黑灯时短短的几分钟机会,显然是早就知道一到晚上灯光是要几分钟才能打开的——别忘了,前三队在这儿等了了!至于他们的人数,现在我暂时还看不清楚,不过既然敢来,想必至少有两三个人。” 林三酒突然能话了,而且一张口便是这么惊人的一个消息——楼氏兄妹这一惊非同可,因此一时也没想到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过了好几秒钟,楼琴才缓过神来,低低地问道:“……他们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他们离我们还远。现在他们在第八十几号书架附近,分了两个方向朝这里靠近——”林三酒仔细看了看意识力扫描。道:“他们走得很轻很慢,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那怎么办?”自从林三酒可以发声以后,楼氏兄妹似乎就全一心听她出主意了。 ——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意识力在恢复之后,竟然选择构造出了与上次不一样的形体,喉咙、声带,血管都有了,甚至连气管和食道也清晰可见;直到脑中再次突然响起意老师长长的一声“啊真是累死我了”,她才算明白了点什么。 “咱们将计就计,”林三酒将思绪再度专注在眼前悄悄逼近的几个模糊人影上。“他们既然还不知道。咱们就可以趁机打个游击。” “如果人数相当,咱们看情况反扑;如果他们人数多于我们,就设法绕开这些人,悄悄离开中央大厅——只不过。离开这儿以后去哪还是一个问题。” 因为刚才的几个时内。他们并没有听见任何冲突声——也就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五个队分别处于五个区域里,从而避免了彼此碰面。 如果他们能够成功从中央大厅出去,但东西南北四个分馆。应该往哪里走?就算排除了斯巴安二人所在的东馆,这仍然是一道三选一的题。 “要是能知道包围我们的这个队是从哪儿来的,那么那个地方现在应该是空的;咱们可以往他们的原本所在地去——”楼野若有所思地接了一句。 中央大厅左上角是东馆,左下角是西馆;右上角是南馆,右下角是北馆,从地理位置来,中央大厅不仅与四个分馆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而且不管通往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便捷,根本没法从距离上判断来袭者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眼看着留给己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林三酒冲楼氏兄妹微微一点头,两个孩子便立即无声地跟上了她。几人动作迅捷而没有半点声息,很快就爬到了书架顶部。 书架一个挨一个,根本没有空隙,正好铺成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况且,对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被察觉的敌人来,书架顶部成了最大的盲点。 尽管有了日光灯,但细弱灯管所发出来的灯光还是太暗了。书架的顶部或许还是明亮的,然而这光芒随着一层层书架的下延之势,而逐渐变得越来越暗;当一个人蹲下身子、伏在地上的时候,几乎已经完全沉在了阴影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林三酒一行人无声地在书架顶端潜行,终于离袭击者只剩下几个书架的距离时,她才惊觉原来对方竟然足足有六个人。 在层层书架之中,意识力扫描受到的影响太大了! 离他们最近的那两个人,就在眼前50号书架下方一前一后弯腰行走;还有几个在不同方向上,也在迅速逼近。 楼氏兄妹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知怎么办好,不约而同回头看着林三酒。 她想了想,当即一俯身趴了下去,随即比了个手势,楼氏兄妹立刻也跟着伏下了身。 ……两个沉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的男人,猫着腰,脚步很快,时不时从书架每一层之间的空隙里朝对面望一眼,显得十分警惕的样子。 由于生存数字的存在,除非用上爆炸那样的手段,否则再怎么致命的一击也是肯定杀不死人的;要一口气放倒两个人,困难太大不,这二人身后也再没有追兵了,只要悄悄过去,便能不知不觉地离开区——甚至离开中央大厅。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对两个孩子摇了摇头。 ……两个袭击者丝毫也没发觉头顶上的异样,互相照应着,迅速从林三酒一行人的脚下走过,从50号书架的区域消失了。 一场冲突被避了过去。 接下来怎么办?楼氏兄妹再次看了身旁的无皮肌肉人一眼,等待着她的意见。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原地不动地等待。当入侵者找不到他们时,很可能会退回原来的分馆,那时情况将再次变回老样子;二是设法找出他们原来的分馆是哪一个,趁着他们在这儿的时候,进入入侵者的分馆…… “我看还是早点换到旁边的分馆里去,比在这儿要安全一些。中央大厅里连接着四个分馆的出入口,咱们也照看不到,他们还不是想来就来吗……可是咱们怎么知道他们的分馆是哪个呢?”楼琴有点焦虑地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了点想法。”林三酒刚才脑子里一直没停,转的就是这件事,“……不觉得奇怪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要袭击别的队也好,为什么挑中我们,而不挑斯巴安?我们三个人,他们两个人,显然他们更好下手才对……” 除非——除非—— 这个入侵队来自南馆北馆这一边——黑灯的时间,不够他们跨越中央大厅到达东馆的! 可是尽管如月图书馆占地非常广袤,黑灯时的那短短两分钟,也足够一个进化者横跨中央大厅了才对……毕竟,中央大厅的边长也不过是500到700米左右—— “是北馆!”林三酒浑身一震,几乎与楼氏兄妹同时吐出了这三个字。 “没错,他们肯定来自北馆——”她语速很疾,也是在梳理一遍推理过程,想找一找漏洞:“……南馆至东馆只有几百米,从任何一个分馆到咱们现在的地方也差不多是这个距离了,他们没必要放弃人少的队伍,选择人多的队伍。只有与东馆处于对角线上的北馆,距离最远,才可能趁着黑灯时跑不过去……” 她刚刚到这儿,忽然只觉一道白光从脑海中的意识力扫描图里骤然亮起——身旁楼氏兄妹忍不住惊呼出口了一句“林三酒心!”,紧接着,一个人影突然从下方高高窜起,弧形的白色光影气势汹汹地朝林三酒扫了过来。(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这一章卡死我了,写了好久好久……谢谢李豆子地主的香囊(一直在薅你猫毛)、墨色阑珊债主的平安符、书友15070719654696的香囊、晴空湛蓝的又一票粉红~! 我今晚上尝试了一个减脂餐,结果做完了才发现鸡肉不新鲜……丢掉了鸡肉以后,我的晚餐就只剩下豆皮卷胡萝卜生菜和黄瓜了……………… 越吃越觉得自己是兔子成精,抢了谁家的兔粮………………………… 一连吃了仨,“嚼”消耗的热量比吃下去的还大,第三个还在嘴里我就饿了…………………… 不了,吃酸奶去 253 当头砸下一本书 “哈哈,你问为什么来袭击你?” 一个一身黑衣、面容被隐藏在黑色礼帽里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似乎饱含着对林三酒这个问题的轻蔑。 “五个队争夺同一批书,需要战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高礼帽男人话时,苍白削瘦的下巴由于他的动作显得更尖了——林三酒盯着他仅仅露在外面的下巴,暗暗地呼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刚才由于受到突袭而紊乱了的意识力。 ……她刚才根本没能避开那突然的一击。 当她发现身边有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道白色光影已经贴近了她的鼻骨尖;这个时候无论做什么动作来规避,都是不可能躲过去的——林三酒一咬牙,立即将意识力都凝聚在面部上,意识体才一凝实了,紧接着那道光便狠狠撞了上来。 意识体对于痛苦是几乎没有感觉的,更何况在精神上经历了【人之毒】以后——林三酒只觉鼻骨仿佛一下子被打散了,然而意识体的强硬程度终究还是胜了那道白光一筹,她只是被白光给顺势推了出去,随即跌下了书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那个突袭者一着得手,却见她什么事也没有,鼻子处只是再次像烟雾一般渐渐合拢、凝固,形成了一个鼻骨的形状——突袭者惊得愣了半秒,随即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发出了一声喊:“他们在这里!” 对方队其余的五人。早在在看那道白光时便已经在朝这儿赶了;当楼氏兄妹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同时,对方队的六人也正好赶至这几个书架附近——这一回,是真团团将他们围住了。 由于林立的书架以纵行排列,因此有几个人与他们之间隔了一排书架;身后站着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切断了退路,刚才的突袭者正是其中之一。而这个时候,从前方的书架之间,缓缓地走出了一个戴高礼帽的黑衣男人。 ……听到黑衣男人的回答,林三酒心下飞快闪过几个念头,随即盯住了他哑声道:“我们连一本书都没找到。”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雪白尖瘦的下巴动了。露出了一个笑。“我们也不是来抢书的。” “那你们为什么来袭击人?”书架顶层响起了楼琴脆亮而愤怒的声音。 由于书架之间太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因此楼氏兄妹都没有下来,只在上空照应。 高礼帽打了个响指,其余五人顿时“哗啦啦”地叫出了不同的武器与特殊物品——长刀、水晶球、鸡毛掸子、黑色闪电……一眼扫过去。还真有几分令人心惊。 “你们真笨。”黑礼帽下的雪白尖下巴又笑了。“真正攻略这一个如月图书馆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才不是什么找到五本书呢。” 林三酒一惊,正想开口问。但只见高礼帽轻轻一挥手,后方两个蓄势待发的男人便猛地扑了上来——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朝书架顶部攻了上去。 耳听身后风声响起,林三酒猛地一弯腰避开了从她头上挥过的长刀,长刀去势不缓,瞬间切断了书架中一层木板,近百本书像决堤之水一样轰然泻了下来。 在书本不断砸下的闷响里,高礼帽抱着胳膊,悠悠的声音显得别样清晰:“……后来的队伍还真吃亏啊。’借书须知’里没有写明,你们也不知道……当其他队读者的生存数字全部清零时,即使没有找到五本书,幸存者也是可以离开这儿的。” “也就是,这个所谓的图书馆其实只是一个斗兽场罢了;获得生存数字的方法,就是攻击其他读者。”高礼帽尖尖长长的下巴动了,发出了一个阴冷冷的笑:“真不敢相信,你们这几个队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居然还在老老实实地找书。” 即使有一肚子的疑惑,林三酒现在也没有功夫话——在如此狭窄的环境中应付两个人的攻击、还要分神提防黑礼帽,她已经几乎自顾不暇了。 发生在中央大厅区的打斗声迅速波荡了开来,形成一波一波的回音,撞击着如月图书馆的花板。这声音显然也惊动了其他几个队,细碎而隐约的话语声、叫喊声像破碎的浪潮一样涌进了林三酒耳朵里,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人在叫什么“北馆”。 袭击她的白光,本体是一只像是白色狐狸毛围脖似的东西,只是与围脖的松软不一样,几乎这玩意的每一击,都能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林三酒被双方夹击,本就有些难以支撑,偏偏这时她的目光边缘里,代表高礼帽的黑影一动,竟也扑了上来—— 她心里暗暗叫了声苦,不敢硬接,刚要跃至半空避过时,忽然从一层书架间伸出来了一柄长长的鸡毛掸子——林三酒措手不及下勉强一扭方向,但到底还是叫鸡毛掸子的末梢给扫中了,身体登时不听使唤似的被扫了出去。 那个鸡毛掸子的劲道来也不是很大,但林三酒却偏偏彷如一片被扫上的灰尘似的,飞出去的时候身体僵直着,根本无法改变方向;她几次伸手想抓住书架边缘稳住身子,却只是徒劳地抓下了许多本书。 意识体依旧像是沿着一条设定好了的轨道似的,连飞的方向都是笔直的——身边包括高礼帽在内的三个攻击者,登时像是闻见了腥味的猫,迅速朝她的落脚地冲了过去。 “妈的!”林三酒暗骂一声,知道这肯定是某种特殊物品的效果;她一连抓下了数本书之后,终于无奈地停下了挣扎——这一次自己肯定要丢好几个生存数字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本从最上方掉下来的书受到震动落了下来,正好砸在她的身上——在商场里穿衣服时,为了能够将短裤固定在自己空荡荡的盆骨上,林三酒当时系了一条腰带,腰带扣是一个金属制的方片。 那本书此时碰巧落在腰带扣上,登时化为无数光点,融进了金属方片里。(未完待续。。) ps: 谢谢战争贩子的粉红、你萌萌哒兔纸姐姐的桃花扇(发现没有更新还给了打赏~)、三分热的票粉红、elāㄐ的香囊(真不会打)、白墙债主的香囊和平安符(让我想起了十几章欠债)、磷火木杨的平安符~! 这么多打赏,你们是在安慰我低落的心情吗?太让人感动了! 呃,我今,那个,心情更不好了,大家看着办、看着办…… 讲真,我在认真考虑这个星期要不要还一章加更…… 254 整整400万件 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如月图书馆里的书,居然都是特殊物品。 当书化作光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了—— 每一件都是——也就是,整整四百万件——特殊物品! 不得不她在关键时刻上的微妙好运,往往能够帮上大忙:当书架被砍坏、近百本书倾泻下来的时候,本来是很有可能被高礼帽一伙人发现的;然而因为一件特殊物品无法融入另一件特殊物品的属性,直到那近百本书在地上堆出了个山包,也没叫那伙人发现任何不对,反而林三酒倒成了第一个发现的人。 绝处逢生,她立刻将书卡片化后扫了一眼。 【家庭养犬一百问】 如月图书馆第8057号藏书。针对现今社会人们对宠物的喜爱与精神需求,本社编撰了这一本养犬知识指南,包括了犬的种类介绍、常见疾病防治、疫苗与治疗、不同犬只的性情和喜好、膳食营养等知识,丰富而全面,为科学养犬、安全无扰提供了理论指导。本书为第一版,附有多张彩图。 ps:仅在如月图书馆开启时,馆内的书才具有书本以外的特效。每本书的特效只能使用一次,过后书本会恢复正常。 至于特效是什么,不妨试试看吧!使用时请翻开页面阅读,浏览到的内容,将会变成书本的特效效果。 养犬手册? ……意识力刚刚将卡片上的内容扫入脑海,从头顶处已经袭来了一股沉重的风势——即使再怎么怀疑这本书的效用。现在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林三酒一咬牙,扬起手臂挡住头顶,硬生生地吃下了一击。好在这只是一道物理攻击,除了叫她意识力一阵震荡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特殊效果;那道攻击还没收回去,林三酒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书已被打开了,意识力扫描飞快地在打开的页面上划了过去。 意识力扫描只能让景象纳入脑海,并不能加快她的阅读速度,但幸运的是,这是一张彩图。 罗威纳—— 这个名字刚刚浮在脑海里。林三酒只觉自己身体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加速度直直朝地上落去。刚才鸡毛掸子的那一下特殊效果显然即将到头了;一旁伏击的三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攻击骤然密集起来,像雨点似的往这个无皮人的身上砸去—— 沉闷而隐隐震动着地板的一声兽吼,像边低沉的滚雷一样滚了过来;林三酒的后背刚一落地。眼前顿时一暗。一个庞大无匹的黑影从她身上瞬地跃了过去。直直扑向了她身后的几个人。 被突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兽一搅,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林三酒趁此机会腾地翻身跳了起来。正好看见一只比人还高、一身黑色皮毛的巨犬正撕咬住了一个男人的腿—— 林三酒没有上前,反而趁那三人不注意,立刻从身旁不断震动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就算样子再唬人也好,毕竟那也是一只狗,在那三人的攻势下想必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那一张彩图下还附带了字明:“性情稳定、活泼、护主,但同时也很有分寸,攻击性并不强。” “来一本厉害的!”林三酒心里暗暗祈祷,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书才能算是“厉害的”。 那三人转息之间就可能攻过来,她没有时间精挑细选——然而书一入手,林三酒立刻感到了一阵绝望。 《旅游英语速成三百句》。 这还不如养犬手册有用! 她正要将它扔开,忽然只觉地面一震——抬头一瞧,只见那只黑色巨型罗威纳吃了重重一击,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身影越变越淡,接着转瞬就消失了。 没得选了! 见那三个人无声地朝自己扑了过来,林三酒压下了焦虑,飞速瞥了一眼打开的页面;这一页正好是“问路篇”,一个游客对警察道:“euse e, i hink ils” 她的目光刚从最后一个字母上收回来,高礼帽的身影已经将她头上的光遮住了,投下了一片杀气十足的黑影—— 然后,这片黑影从她身边滑了过去。 林三酒一愣。 高礼帽居然擦着她过去了。紧跟着扑到面前的两个人,好像突然得了眼病、或产生幻觉了似的;一个指着另一个书架背后喊了一声“在那!”,另一个应了一声好,脚下却拐向了相反方向—— 三个人,居然在这窄窄的一条走道里“迷路”了! 林三酒大喜过望,她迅速袭向离她最近的那人,脚下一跃便浮上半空;趁那人还傻乎乎地朝拐角张望时,她的胳膊已经圈住了对方的脖子,“咯啦”一声轻响,对方颈骨便被折断了。 生存数字加一,达到了16。 在受到足以致死一次的伤害以后,虽然由于生存数字的存在还死不了,但一段时间内,战斗力可都丧失了。 一把将断了颈骨、呼呼喘气的男人丢在地板上,林三酒像只豹子似的冲回了楼氏兄妹所在之处,中途又顺手抽了一本书,用它的效果将围住楼氏兄妹的几人都给远远地掀了出去——飞得最远的,正好就是那个使鸡毛掸子的——那人扑通一声落地后,居然正砸在了siri的工作台前。 “这些都能用?”听林三酒急急地解释了两句后,楼野拉着妹妹跳下了书架,望着面前一排排的书,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林三酒刚点了点头,忽然立刻拧过了身子——迷路效果结束了。 “……什么能用?”高礼帽隔着一个书架盯着他们,没有动手,狐疑的声音从帽子下面传了出来。他刚才就发现林三酒百忙之中还不忘看书的怪事了,此时疑窦都浮了上来,盯了楼野刚拿在手里的书一眼,随即也抽出了一本。 就在这时,中央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串非人的惨叫,震住了高礼帽即将翻开书页的手——饱含了痛苦的嘶吼在阵阵回音里嘎然而止,林三酒用意识力一扫,发现刚才被她扔出去的、那个用鸡毛掸子的人,此时已横尸工作台前,成了破碎的一团血肉。 竟不知是被什么人杀死的。(未完待续。。) ps: 谢谢然ran、海味爷、晓月丫丫的粉红~! 恢复正常更新了,作为一个公举,我觉得我任性得非常有限度,有节制,是一个有责任感的公举…… 255 来自Siri的进度报告 这一次北馆队的突袭,可以是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 在莫名其妙丢了一个队员性命后,北馆众人的士气明显低落了下来——要知道,杀一个有生存数字的进化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到底是多强力的攻击,才足够把一个人的生存数字一口气全消耗光? 再与林三酒一行人交手的时候,战斗都变得潦草而心不在焉了;楼野拼着背上被划一道口子的风险,硬是给妹妹创造了一个机会,叫楼琴的生存数字也终于增加了一,变成了“4”。 这样一来,高礼帽一方便已丢了一个队员、两个生存数字了。 高礼帽一边担心暗中有人要渔翁得利,一边又怕手下队员继续受损,忙在几次反扑后,便趁着一个空子匆匆逃回了北馆方向——林三酒拦住了要追的楼氏兄妹,只冷冷地看着他们走了。 “……别忘了,外面可能还有别的队在呢。”她提醒了两个孩子一句,朝siri工作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们人少,别傻乎乎地把后背亮给人家了。” 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到现在也仍然躺在那儿;siri工作台处于中央大厅的空旷处,无论在哪个分馆,一低头就能看见工作台,他的队友压根就没想到要到那种地方去替他收尸。 楼琴闻言立刻透过书架之间的空隙,朝外头看了一圈——虽然她什么都没看见,但这并不妨碍姑娘脸上浮起了紧张的神色来。 “这么看来。我们暂时不能从书架里出去——”她一句话才刚了一半,突然被一个扬高的女声给打断了,大厅里瞬地回荡起了这个陌生的女声:“中央大厅的朋友们,你们没有受什么伤吧?你们放心,我们南馆的人是最看不惯这种互相残杀的行为的;刚才只是帮了一点忙,不必放在心上。” 三人面面相觑地瞪着彼此,有点不知道什么好了。 什么看不惯互相残杀,很显然是一个连话人自己都不信的借口——毕竟,那具尸体作为“互相残杀”的证据,可还面目全非地躺着呢——但是。南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手帮他们? 而且微妙的是。他们与北馆队刚交手时,南馆的人并没有出来帮忙;在战斗进入白热化、开始出现伤亡时,南馆队才突然迅雷似的出手干掉了一个人。 “我看他们不是为了帮我们;”林三酒冷静地出声道,“……只是想借机消磨掉一点北馆队的实力——看来。南馆队要比北馆队先一步来这儿。知道他们有六个人。也提防着呢。” 这一点并不难想到,楼氏兄妹听了以后立刻明白了,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楼琴问道。 林三酒顿了顿。忽然嘴角的肌肉慢慢抬了上去。还不等两个孩子表示什么,她忽然扬声回应了——声音凉而清越,任谁也想不到这声音竟然是发自一个无皮人:“谢谢援手,不过我们刚才也还应付得来。在此敬告各位一句,来硬的我们不怕……刚才那一队,便已经被我们杀了两个人了。” 楼氏兄妹一愣,仔细一想,随即隐隐地回过了一点味;奇妙的是,北馆方向听了这话也是一片寂静,仿佛高礼帽也默认了己方此时只剩下三个人了似的。 不是林三酒想帮北馆这个忙,而是她此时很愿意把水搅混一点。 话的女人似乎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回应自己,南馆很快便没有了声息。 图书馆尴尬地静下来几秒以后,一个嗓音柔和悦耳的男声忽然笑了一下,在寂静若死的空间里听起来,仿佛在耳边响起了似的。 “好了,既然你们不打了,我们这边就要去找siri姐问个事了。”东边二楼上传来了斯巴安轻快的调子,“……你们不介意吧?毕竟我们来得最晚,规则还没看全呢,就被siri姐赶上来了呀。” 图书馆里静静的,没有人回应他。 斯巴安吹了半声口哨,了句“那就算答应了”,随即东馆的方向上传来了一阵低低的话声——这一阵话声的结果,是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人“咚咚”跑下了楼梯。 “怎么他自己不下来?”楼琴刚刚皱了皱眉,果然只听一声破风的尖锐呼哨,便像一道闪电似的从西馆打了出来,直直奔向了那个亚麻色头发女人;然而那女人只是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子却不避不让——下一秒,众人顿时明白了。 “要心一点啊,桃子。”斯巴安温柔的声音像春风一般抚过众人的耳朵,那道闪电似的攻击被东馆猛然射出的一只利箭给打得粉碎——是利箭,也是过后才看清的;因为众人从没见过气势如此迅猛的箭矢——它撕破空气和那件特殊物品时的厉响,震得人脑仁都麻了。 “大家在搜索完自己的分馆后再打,也完全来得及,没必要现在对桃子下手。” 又是那种自然而亲昵的语气——如果不是林三酒之前跟他打过交道,只怕也要以为这个桃子是他的什么人了。 西馆似乎被这一手震住了,直到那叫桃子的女人跑回了东馆,也再没有了动静。 情况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分钟之前——林三酒一行三人,一边心戒备着,一边查看起了书架。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每当他们看见或许有威力的书名,便将它们抽出来,摞在地上备用。 “哎,你,其他几队发现这些都是特殊物品了吗?”楼琴指指书架上的书,低低地问道。楼野摇摇头,正要话,只听不远处林三酒开口了:“目前最多也就是咱们和北馆的人发现了……不过,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他们早晚都会知道。”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同一侧的两个分馆,看起来似乎都不对付……难道东西、南北之间,是可以互通的?所以他们才要抓紧一切机会向对方下手?”林三酒喃喃地低声分析道。 这一点很有可能—— 楼氏兄妹刚想到了这儿,忽然只听siri平淡而没有感情的声音,通过喇叭响彻了如月图书馆:“进度:目前有一本书已被找到。”(未完待续。。) ps: 谢谢矫娇的香囊、墨色债主的平安符、我是被迫的香囊和夸奖、李豆子又薅下来的一把猫毛扇、书的票粉红、星辰似海88的票粉红~! 这么多打赏!这么长的名单!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是不是赏错书了! 看来大家很喜欢图书馆? 你们是喜欢图书馆里的战争,还是喜欢400万特殊物品随便拿…………实话没有关系,作者慈爱地看着你…… 256 林三酒探知的消息 “不可能!”楼野第一个跳了起来,几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每个地方足有八十万本书,难道这么快就已经找完了?” “到底是谁、在哪儿、找到了哪本书……”楼琴也跟着发急,“怎么都不?” 这有可能是单纯的运气好吗? 林三酒在心里迟疑地想。 如月图书馆“寻找五本书”的规则写得很清楚了,并不是那种破解了题意才能得到答案的谜题——它的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让你去找,没有什么机巧可言。 因为这样,就算此时女娲本人到这儿来,她也得一本一本地找;想要一拍脑袋便能得知目标在哪儿,恐怕只有巫师才有办法。 “……难道真的有近似于巫师那样的能力吗?”林三酒低低地叹了口气,意识力扫描不断在眼前的书本上掠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飞快地在眼前闪过,有的跟目标有些像,但停下来再一看时,都是些什么“妖魅王妃带球跑”之类相差微的书名,很叫人失望。 “我在十二界里听过,不过那种东西就跟巫术本身一样,谁也不好是不是真的。”明显焦虑了不少的少年听见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能力,只怕下一本书也会很快被发现的。”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似乎明这件事跟巫术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在接下来的整整二十八个时里,siri再也没有通报过有哪一本书被找到了。 或许是因为受到“有人找到书了”的刺激。这8个时里所有的分馆都一声不出,再没有了丝毫动静,似乎所有人都像林三酒几人一样,正开足了马力全力寻找目标。 在这么长时间、一无所获的寻找以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骤然听见那个嘶哑但又尖锐、仿佛磨砂纸一样难听的声音时,正靠在一起打盹的楼市兄妹都被惊得跳了起来——初醒的迷茫还残存在两人脸上没有褪去,西馆方向传出来的声音,正嘶嘶拉拉地磨着人的耳孔:“我……东馆那边的兄弟,你之前下去问了siri什么?怎么你刚一问完,就有人找到书了呢?也不是别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的问题。” 这个人的声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又像磨砂纸磨出来的、又像是指甲刮黑板,直听得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直到斯巴安再次出声时,楼氏兄妹俩才猛地有了一种“耳朵获救了”的感觉。 然而他的话却叫人有些听不懂了。 “我们的问题完全可以告诉你,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从斯巴安柔风似的声音里听起来。似乎他一点也没有察觉西馆的用心似的。“桃子。你来告诉那位先生,你问的是什么?” 女人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我问siri,’你知道那五本书的位置吗?’。然后siri不知道。” 所有侧耳倾听的人都不由有点傻。 好不容易跑下去,就为了问这一句废话?siri如果知道,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大动干戈地找书么? 像是明白众人心中想法似的,斯巴安忽然扬声道:“各位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下去问一问siri,我们刚才问的是不是这个问题。这样一来,也就能证明我们没有找到书了。” 他这一句话,顿时叫整个图书馆都陷入了沉默。 西馆已经跟东馆挑了好几回事儿,此时显然不会主动下去,将自己暴露在对手的目光里;南馆北馆也互相提防,谁都怕自己下去问完了,被对方捡个便宜。 唯一特殊的,似乎就是中央大厅了。 “我们去证实。”在大家的念头刚刚转到中央大厅时,果然从下方的书架群里传出了一个清亮悦耳的女声。 林三酒一行人除了被北馆袭击过一次以外,再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嫌隙;他们与北馆争斗时,也只拿走了两个生存数字,结的仇甚至还不如南馆北馆之间深——由他们出头,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 “不过,希望西馆和南馆的朋友这一回别玩突然袭击了。” 伴随着那个清冷女声走出书架区的,居然是那个无皮肌肉人。 又经过了二十八个时以后,林三酒此时全身上下的肌肉、脂肪、血管都已经长得齐全了,所差的只有一张人皮而已,反而叫她看起来特别恐怖;这个反差,顿时惹起了馆内一阵细碎的声音,只是很快又重归于平静。 林三酒每一步看起来好像都走在地上,但实际上脚掌与地面那极细微的一丝缝隙,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只要一松劲儿,她立刻就能弹至半空;刚才精挑细选出了一本用于防御的书,此时也化成卡片的模样静静被她捏在手心里;意识体以前所未有的凝实状态,准备迎接不知从哪儿发出的突然袭击。 不过好在,似乎大家都希望她能问出一个结果来,直到林三酒走到siri工作台附近了,也没有人攻击她。 六百米。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地念了一句,随即停下了脚。 siri还是老样子,见她靠近了,便抬起了一双挡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 图书馆里一片寂静,后背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众人针芒一样的目光。 压下了心里的忐忑,林三酒轻声问了一句:“东馆队问你的问题,是真的吗?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对于这种不涉及原则的要求,siri果然照办了——她瞥了林三酒一眼,随即对着麦克风了一句:“没错,东馆队的确问了我书在哪。” 这一句话清楚嘹亮,瞬间传遍了图书馆每个角落。 “那你怎么回答的?”林三酒尽力放轻自己的音量,确保只有siri才听得到。“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我不知道。”siri清晰的回答毫无阻滞地听在了每个人耳朵里,顿时又一次惹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大家都没想到东馆队竟然真的问了这么一句废话。 图书馆里的纷杂人声,是被南馆那个女声掐断的:“姑娘,你帮我再问siri一个问题好么?” “你帮我问问,东馆队是不是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来了!林三酒抿了抿唇。 她抓住这短短几秒的机会,迅速地了几句话——很快,siri将头凑近了麦克风,平静地答道:“没错,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刚才还是窃窃私语,现在她这一句话激起的可就是一片哗然了。 在四个分馆隐隐的低语声里,林三酒却没有动身返回,反而朝四周扫了一眼——现在四个分馆队还处于震惊里,一时还注意不到她的异动,也顾不上来攻击她;但是这样宝贵的机会,顶多只有短短几秒罢了。 抓住这个瞬间,接下来从林三酒嘴里吐出的问题,语速几乎快得叫人听不清了。 不过siri到底并非凡人,不但将问题听得一清二楚,还迅速地告知了答案。 她的回答刚一入耳,林三酒便立即忍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转身就以最大速度冲回了书架区——还差一步就能够变成完全意识体的林三酒,此时速度快得几乎变成了空气里淡淡的一道残影,挡在她面前的只有空气阻力。 而在她刚刚跑出去几步以后,方才她站立的地方便不知被什么给“轰”地一下砸碎了—— 直到奔回至书架区,林三酒这才缓了一口气。楼氏兄妹一见她便立即急急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果然,”林三酒心情激动得甚至想不起来问是谁攻击了她,“是斯巴安找到了一本书!”(未完待续。。) ps: 社交名媛公举刚刚才到家,唉,名利场就是这样忙碌 还好没过1点,现在发文还来得及 感谢名单明我补上哈,公举还要趁着没到1点去全家超商抢他们的10号优惠活动……真是一个亲民而接地气的公举…… 257 斯巴安所发现的事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楼氏兄妹同时一惊,不由失声问道。 林三酒稳了稳心情,不由自主地朝透过书架的缝隙朝外望了一眼。 攻击激起的白色烟雾,正袅袅地在siri的台子前弥漫开来;透过烟雾,还能隐约看见地板上那一个被砸出来的浅坑。她的目光从浅坑一掠而过,转而紧紧盯在了另一侧的多媒体学习区,足足盯了几秒。 “因为……他们特地想办法到中央大厅来,就为了问那么一句废话,实在太不通了……我忍不住试验了一下我的想法。”她压低了声音。 从一开始,林三酒心里就有了个猜测。 她一开始问的两个问题,也是南、西、北三个分馆想问的,从siri的回答上就能听出来,问题没什么毛病;而她之所以刻意放轻了声音,让siri通过扬声器来回答,也是林三酒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她要让四个分馆队形成一种定见,即:“无皮人没有扬声器,所以她问的问题我们听不见;而siri有扬声器,所以我们只能听见siri的回答”。 定见一旦形成,就成为了一个思维盲点,让人根本不会去想“其实进化者朗声话时的音量很大”这样的问题——这个手法,还是从黄晓霓身上学到的。 事实证明,别人的思维盲点果然很好用。 在南馆女人要求她问“东馆是不是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时,事情就起了变化。 南馆女人的声音一落。林三酒立即望向了siri——这一次,她没有像众人预期的那样再向siri重复一次这个问题,反而迅速地轻声对她:“你听到了吧?请你不用扬声器,单独告诉我答案。” 在林三酒不存在的咚咚心跳声里,siri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伸手推开了麦克风。 她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不,”siri的音量也很轻,似乎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东馆队问的不止一个问题,还有一个。” 林三酒一瞬间激动得手指发麻。从南馆女人的声音落下开始,到这个答案为止,时间仅仅过去了两三秒。在外人看来。可能她才刚刚问完问题;也就是,自己还有一点时间“遮掩”刚才的行为。 当有了一个指定答案的时候,问题就可以定向逆推出来了。她飞快地问道:“南馆队想让我问的,只有刚才的一个问题。对吗?请你用扬声器回答我。” “没错。只有一个问题。”siri程式一般的声音。清晰地从麦克风里传了出来,顿时激起了图书馆里一片哗然——不得不,林三酒将时间把握得很好。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针对南馆女人问题的答案—— “现在请你不用扬声器告诉我,他们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林三酒的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仿佛血管都被紧张感灼烧了起来一样——这个,才是她此行的重点! “我告诉他们,《花间黎明》这本书在区76号书架第四排左七格。” siri的这句话刚刚完整地传进林三酒耳里,她便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这儿流连得太久了——她甚至还来不及对siri多一句话,转身就冲向了中央大厅的书架区;几乎在她踏出第二步的同一时间,刚才站立的地方便不知被哪个队给击碎了。 ……听完了林三酒的叙述,楼氏兄妹二人一时有点愣,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斯巴安得到了一本书”的结论。 “头和尾都有了,只差中间缺失的那一条线了,很好想到的。”林三酒没有直接明,仅仅模糊地提示了一句。 两个孩子还很年轻,如果她把一切答案都明白地摆在他们面前、不用他们思考半点,那简直是在犯罪。 楼琴的手指下意识地抚着一排书脊,口中低低地重复:“花间黎明……花间黎明……不是目标书籍呀——咦,啊——我明白了!” 她忽然叫了一声,脸上迅速泛起了激动的红;与此同时,楼野突然也腾地跳了起来,一把将妹妹按了回去:“……不行,我先!” 兄妹俩竟然同时想通了。 “我们找错地方了!”楼野喃喃地,目光一下子跳过了层层书架,也盯紧了另一侧的多媒体学习区。“siri不知道目标书籍在哪儿,但她却知道随便哪一本书在书架上的位置,这也就是——” “目标书籍根本不在书架上!”楼琴忍不住,先一步将结论抢着了。 少年顿时有点憋屈得把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没错,”林三酒微微一笑,虽然这笑容有点恐怖,还是叫两个孩子仿佛得到了莫大鼓励。“斯巴安肯定也得出了这一个结论,所以他在东馆的非书架区域里找到了一本目标书籍……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本罢了。” “不光是这样……你们刚才看清楚袭击我的东西是来自哪个方向了吗?”她冷静地问道。 “没有……那个东西并不是直线射击出来的,而是突然出现的一个’爆点’似的东西……”楼野一边回忆一边,“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有七八成的可能性,袭击我的人就是斯巴安。”林三酒淡淡地,“我在siri面前花的时间,比正常提问所花的时间,要长了那么两到三秒;以他的思维能力,恐怕已经意识到了不对,要赶在我发现真相前把我吓走——不过,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都不由有点咂舌。 “不光长得好看,也很难对付啊……”楼野叹气似的道。 “不管他,反正也没打着!现在事不宜迟,咱们也应该从不是书架的地方找起,”楼琴神色兴奋地一摆手,“多媒体学习区不就是最好的目标吗!” 的确——中央大厅里并非书架区的地方很多:大门口、siri工作台、多媒体学习区和摆放了许多桌椅的读书区。其中多媒体区是离书架区最近的,只要穿过第100号书架,就能进入了。 但是,多媒体区正好在西馆二楼的正下方。(未完待续。。) ps: 困死我了……这一章好不容易憋了出来,公举想睡午觉去了…… 今一开页面,又咕咚一声跪在了电脑前;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又欠了一章加更……谢谢锦城斋,其实分开打赏更能够体现你重归的气势~另外,尾受是什么鬼!好吧,我的债主们你们排好队,下个星期我要开始还更了! 另外,谢谢晴水娃娃的粉红、我看我读的票粉红(嘿嘿)、贪心白墙的平安符、草扒皮的平安符、桃子的桃花扇(你的忠贞大酒哥收到了)、墨色债主的平安符、嘟嘟哑(新读者?)的香囊、q君的桃花扇和表白(噢我这么受欢迎)、安斯晨光的香囊(又赏了)、末叶香的4票粉红(好多,开心)、琴野楼的票粉红(为了你亲戚投的么)、annabellquan的粉红~! 感谢名单这么长,吓死本宝宝了!把两的攒一块儿致谢,果然显得气势浩大…… 不知为何,此时我有走上红毯、身边咔咔闪光的感觉…… 啊,让我再多体会一会儿…… 258 最后十秒 沉重而富有质感的硬木书架上,一本本或新或旧、或厚或薄的书,正被像扫除一样了噼里啪啦地一本接一本地扫了下去;始作俑者的速度非常快,没过一会儿,架子上就空了一半。 “你们看这一本行不行?” 年轻少女白皙的手指里,正夹着一本有些破旧了的书册,遥遥朝哥哥和林三酒招呼了一声。“《被掩藏的真相》,它掩藏呢,这个不定用得上。” ——为了能够在西馆队的眼皮子底下进入多媒体区,林三酒几人将主意动在了身边汪洋大海一般的书上。 每一本书都是一件特殊物品,这么多的书里,总有一本的效果能够掩护他们进入多媒体区;然而叫人感觉有些棘手的是,他们不能把书翻开看看内容。 只要一翻开,阅读到的内容就会立即作为特殊物品效果而生效;在生效过一次之后,这本书也就恢复了普通书本的样子,再也不能使用第二次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靠书名或是偶尔书背上的一段简介,来猜测书里的内容用不用得上。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 “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回去!”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每个字都很坚决。“书架空了,我们靠什么遮挡他们的视线?” 头一回被林三酒训,楼琴没来由地一慌,“噢”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弯腰捡书——捡到一半,她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平似的;但想要像以前那样发脾气。又似乎发不出来。 她到底还是乖乖地将书都摞回了架子上,这才晃着脚,把那一本《被掩藏的真相》放在了第100号书架的边缘。 这儿,已经摞起了好几大叠的书了——都是几人在仔细挑选后,觉得大概用得上的。 因为一本书里的内容太多了,谁也不好翻开以后看见的那一页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效果,因此把所有能用的都堆到了书架旁边,将这里当做了一个出发点。 此时距离林三酒向siri提问,已经又过去了好几个时;从窗外的色来看,马上又一个黎明将至。 从昨黎明时分的情况看起来。如月图书馆每到凌晨五点便会关闭电灯;这个时候。馆内便会陷入一片昏暗里——即使不像刚入夜时那么黑,但也足够称之为一个好机会。 “都准备好了么?”林三酒蹲在头一个,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孩子。 他们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进入图书馆以来的第三了——也就是,楼琴身上的实际生存数字只有“1”了。 如果她此时中了致命攻击的话。是从“1”这个实际数字开始扣。还是从“4”这个表面数字开始扣。几人都还不知道——再去问siri也没有机会了;因此兄妹俩现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有什么伤害都让我来挡就行。你别乱跑。”林三酒嘱咐了一句,“我的身体强度可以是你们的百倍,我不会被砍掉数字的。” 得了她这么一句话,楼琴才有点安心了似的喘了口气。 楼野看了一眼中央大厅里墙上的挂钟,随即拿出了一个的照明指筒备用;林三酒伸手抓了一本书,从中间将它翻开了。 “……因此,在得知进一步更精确的消息之前,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焦急等待。酋长角猛阿看出了我们的困境,主动提出将车子借给我们……” 效果是“困境中的出路”,虽然非常有用,却不适应现在的情况,反倒白白浪费了——她叹息了一声,迅速换了一本。 “……对于这种行为背后的逻辑思考,是非常有意义的。除了提倡素质以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改善这一状况呢?很遗憾……” 这也不行。 “她感受到湿滑的东西顺着大腿落了下去,溅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荼蘼花——别了,我的孩子。” 不行。 “……她才不要呢!这个男人就算长得好看一点、地位高一点、有钱一点又怎么样嘛,以为可以对自己为所欲为了吗?她和他,只是合约情人而已呀!” 什么玩意儿! 在林三酒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忽然楼野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这个!” 顿时,她和楼琴都把头凑了过去—— “罗碧雪清楚,像李玉龙这样的男人,是注定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女人的。再,她也愿意让李玉龙拥有更多的女人,来帮她分担一点压力……” 这简直比刚才那本还不如。 “这破书,能有什么效果?”楼琴皱着一张脸问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本的效果竟出奇地好—— 【强行扭曲事实逻辑的描述】 假如这种违背人性的情节也能用好几千字来解释其合理性的话,那么一切事实都可以被歪曲了。 “快快,趁现在!”林三酒登时眼睛一亮,一拍楼野肩膀,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抓着书就冲出了书架区——每本书的使用方法,有些细微之处并不相同,全靠看书的那个人来运转;过了几秒,只见楼野忽然回头朝她们一阵招手,林三酒和楼琴也立刻冲了出去。 西馆的方向安安静静,偶尔响起的几声脚步声,即使离得很近,似乎也完全没发现脚下的异样。 “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楼野忙忙乱乱地在一张台子前蹲了下来,一边翻着每一个可能的空隙,一边飞快地:“现在我们的存在已经被歪曲了,别人看见的,仍然是书架区里的我们……效果持续期间我们不能发起攻击,快找书!” 多媒体学习区足有两百台电脑,想再五分钟之内搜完,希望其实不大;但此时没有人抱怨,都拼命抓紧了每一秒钟,翻找着任何像书的东西。 “还有三分钟”、“还有两分钟”的倒计时,一句接一句地从楼野嘴里吐出;他们必须在五分钟结束之前赶回书架区,不然一旦被西馆看见—— “还有十秒!”伴随着少年焦虑的吼声,林三酒手指一颤,摸到了一个凉凉的、光滑的书封皮—— 她抽出来一看,上面的书名是《少女的悲伤》。(未完待续。。) ps: 谢谢酒娘的香囊(还是你厚道)、晓月丫丫的粉红(没打错)~ 嗯……我今作死,查了一下这本书有粉丝值的读者…… 发现写了70几万,只有995个人看过这本书……还有好多是只订过一两章的…… ……感觉很复杂…… 259 第一个目标入手! 林三酒也分不清楚了。 楼野吼的那一声“还有五秒,现在撤退!”;她一把将书握在手里、起身朝书架区飞奔而去;siri平板无波地报告“进度:已有两本书被找到”的声音;西馆突然传来一声高叫,随即一朵火光轰然在身后炸开…… 同时进行、纷纷杂杂的无数信息,都在林三酒的身边飞溅起来,形成了漩涡似的—— 她的大脑里反而成了一片空白,声音也似乎模糊了,像泡在水里一样离得很远;她眼睛里看见的只有前方楼氏兄妹的背影,以及不远处高大的一排排书架。 突然又一声轰然巨响撕碎了林三酒脑中空白一片的状态,清晰地刺进了她的意识里——这一次攻击与之前不同,紧紧擦着她的脚后跟扎进了地面里,登时将地砖和桌椅都击碎成了无数片;林三酒咬牙纵身一跃,终于扑进了两个书架之间的过道里。 外面的攻击顿时停了。 耳边是楼氏兄妹粗重的呼吸声,林三酒抬眼一看,这才发现楼野的胳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皮肉都翻开了,血将半个身子都打红了——然而少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似的,面庞明明因为伤势都有些扭曲了、声音里却仍然尽是兴奋:“你拿到了?!是哪一本?” 林三酒顺着书架滑下来,将《少女的悲伤》拍在了地上,心里也忍不住长长呼了一口气。 两个孩子目光一落在书封皮上,登时也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颤巍巍的“啊”——拿到这一本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休息了五六秒,林三酒第一个“腾”地跳了起来。 “刚才最后那一下攻击,是擦着我的脚后跟过去的……”她低头看看两个孩子,“西馆在我身后正后方,他们发出的攻击不会是这个角度。你们刚才看清了它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了吗?” 闻言,正在给哥哥找一些医学急救方面书的楼琴,一边回忆一边停下了手。她手里握着一本书,有些犹疑地:“当时太紧张也太乱了,我没留意……不过从攻击的角度来看,不是东馆就是南馆吧?” 东馆和南馆离多媒体学习区都相距较远。而北馆和多媒体区隔了一大片书架。倒是可以第一个排除了。 “是南馆。”呼吸粗重的楼野了一句,从妹妹手里接过了几本书,都是一些《外伤急救》、《康复与治疗》之类的名字——“我这一下伤,也是拜南馆所赐;好像西馆的人一发现了我们。他们顿时也跟着开始攻击了。” 楼琴脸都气白了:“看我们的位置好打。所以人人一有空了就来打一下?这样可不行!” 林三酒心里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她想了想,正要话,突然被空间里猛然回响起的凉凉女声震断了话头:“中央大厅的姑娘。刚才那本目标书是你们找到的吧?” 话的,正是南馆的女人。 这句话甚至很难抵赖。 突然冒险从书架区出来,用了不知什么手段躲藏在开阔的多媒体区,随后在他们往回跑的时候,siri的报告声就响了起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使他们此时否认,也绝没有人会信。 正当林三酒有几分紧张地斟酌词句时,斯巴安低沉悦耳的嗓音忽然也跟着响了起来——只不过,他的话可不太悦耳。 “……对于先前找到的两本书怎么办,我认为还可以容后再。不过现在,希望你们能够将如何找到目标书的线索提供出来……毕竟,你们也不愿意同时与四个分馆为敌。”他的语气平静,半点威胁的意味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拳拳诚恳之意——却让林三酒禁不住地想骂人。 有了斯巴安这句话一坐实,两本目标书顿时都变成是被他们找到的了! 恐怕从发现中央大厅队跑到了多媒体区时,斯巴安就意识到他刚刚勘破的秘密也被对方发现了。为了绊住、甚至消除这个竞争对手,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对方摆在明面上承受各方的攻击。 “下手真快。”林三酒暗自骂了一声,心里再怎么不忿,也不得不佩服斯巴安的见机之快。 她感到楼氏兄妹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林三酒飞快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感觉现在实在别无他法了——一咬牙,她声音清亮地开了口。 “老实,把线索告诉大家也无妨。”她一开口,将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因为本来找到这本书,就是一个偶然。” 她有意把“这本书”三个字咬得很重,希望能有人听明白自己的意有所指。 “这么多书架,好几十万本书,我们找得实在是太头疼了;于是想着先把没有书、容易解决的地方找一遍,最后再回来找书架区——没想到,果然就被我们找到了一本。”林三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些,“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她这番话,未必有人会全盘相信。但是不管怎样,中央大厅队的确承认了在非书架区找到了一本目标书——这就比什么都足够了! 当图书馆里一瞬间响起了无数低低的私语声时,楼琴有些想不通似的拽了一把林三酒的袖子。“你怎么真承认了?”少女有些发急,“还告诉了他们这么多!” “没办法,”林三酒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不这么,其余几个队肯定会认为我们手上有重要线索,到时再加上斯巴安的煽风点火,咱们就要应付几乎无止境的敌人。现在给他们一个提示,趁着他们去找书,我们也有了一个做准备的机会。” 这时靠着一本书的治疗效果,楼野的伤口也渐渐停止了流血;他听到这儿,忙问道:“准备的机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三酒没回答,只是紧紧盯住了远处siri的工作台。 “我有一个想法……” 在窗外初升的朝阳光芒下,她后脖颈上条条分布的鲜红肌肉看起来非常清晰。楼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她耳后出现了一块蜜糖色的皮肤。 她刚刚在心里“啊”了一声,只见林三酒忽然抬手摸了摸那一片肌肤,随即低低一笑:“我觉得,咱们选择中央大厅,或许是选对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最烦想名字的粉红、拒绝取名字的香囊(你俩是上下联吗?)、悠爷的粉红、肆的粉红、夭夭大王的粉红、白墙(债主)的平安符、糖糖的平安符、安斯晨光(突然想起了斯巴安……)的又一个平安符和评论安慰、玛丽亚九十五的票粉红~! 我昨只是偶尔感慨了一下,没想到大家纷纷发来安慰电报,真是叫我有一种劳师动众的惶恐,和有点不敢相信的受宠若惊…… 谢谢大家……以后我多吃的,少抱怨~ 260 安静的中央大厅 谁也没有想到,在7个时以后,如月图书馆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大混乱。 ——在寻找了一整,依然没有传出siri关于第三本书的进度报告后,似乎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引爆大混乱的第一声爆炸,是从图书馆的花板上炸响的——伴随着“砰砰乓乓”的一连串轰响声和四溅的火花,图书馆瞬间陷入了一片茫茫的黑暗里。 连攻击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都没有看清楚,所有的灯管就都在一瞬间被毁了。 “东馆的子!”仿佛才刚一黑下来,指甲刮黑板似的声音就骤然放大了无数倍,在黑暗中震得花板都隐隐发出了嗡嗡响。 “我知道你们手上至少有一本目标书,现在就给我拿出来!”这刺耳的声音好像有生命似的,从耳朵一路钻进大脑里,叫人听了直想抱着头满地打滚。 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还是因为这一声吼,图书馆内立刻静了一两秒,然而叫人吃惊的是,接下来话的人却并不是斯巴安。 南馆的女人用她凉凉的声音,悠悠然地开口了。 “金发的弟弟,事已至此,大家不妨还是打开窗亮话的好。”南馆女人嗤地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比你要笨一点,过去这么久了我才反应过来。你们跟中央大厅的那个无皮人早就联手了吧?一唱一和地,倒是把我们大家都当成了傻子——目标书籍在非图书区里。恐怕也是你们在一队找到一本书后,有意放出来的消息吧?” 图书馆里静了一息,随即斯巴安出声了。 他并没有像另外两馆的人那样有意抬高嗓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低柔悦耳的轻语声却依然能叫人听见,甚至连唇齿之间的暧昧吐气也像情人耳语一样清清楚楚:“……南馆的姐,你这么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像轻轻划过脖颈的鹅毛,连南馆的女人听了,似乎也必须缓一缓,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往下:“——我,你们这是早就算计好的!每个分馆内部只有很的一个桌椅区域。但是连接两个分馆的地方。却是一片占地很大的读书区……你们和中央大厅合演了一出戏,各自拿到书以后,就想等着让我们自相残杀!” 她话音未落,西馆便迫不及待地“沙沙”话了:“……子。在你我之间的那片读书区里。原本应该有一本目标书籍的。但刚才我们几个人。做了充足准备后去搜,却发现那儿什么都没有……既没有书,也没有你们的人!” 斯巴安“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道:“北馆的朋友呢?不点什么吗?” “找书这事太费脑筋,”高礼帽低低地笑了,阴阴凉凉地:“我们自有离开图书馆的办法,那5本目标书,你们去争就是。” 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而中央大厅里静静的,一点声息都没有——那一个无皮人和一对少年男女,像是突然聋了哑了似的,听了这么半也压根没有半点回应。 斯巴安在黑暗中忽然微微皱了皱眉。 他身旁的女人桃子一直在悄悄关注他,见状立刻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不好办?” 虽然话是这么,但她的语气里一点忧虑也听不出来,反倒充满了斯巴安的盲目信心:“接下来怎么做,你跟我一声,我马上去做。” “不要紧,别担心。”斯巴安回头轻声安慰了她一句,桃子一与他目光碰上,立刻忍不住低下了头。“……我只是觉得中央大厅静得奇怪,其他的几个队,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南馆和西馆,不知在什么时候、通过何种手段,已经悄悄地结了盟。 “不过有北馆牵扯着,我看南馆也做不出来什么动作。”斯巴安轻轻了一句,如同森林深潭一般墨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西馆我是不怕的,反而中央——” 他的一句话没有完,异变突起。 伴随着一声呼哨,从南馆和北馆的二楼栏杆旁,同时闪现出几条黑影来,飞一般地跃身而出;几乎在他们现身的同一时刻,siri平平的一声“进度:第三本书已被找到”也传进了耳朵里;从西馆处响起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便扑过了两馆之间的读书区,直奔东馆而来。 “怎么回事?”桃子这一下才真受惊了,失措地抓住了斯巴安的衣袖:“谁找到书了,怎么都来攻击我们……诶?” 她突然发现了不对,随即有些看不懂了。 从北馆扑出的人影,直直地从二楼落了下去,原来是冲着中央大厅去的。而从南馆出来的两个人,则迅速堵住了斯巴安所在东馆的出口——也就是通往中央大厅的楼梯。 情况明明应该很危急才对,但桃子却感觉到身边的斯巴安忽然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一样——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放心的,她不懂,也没想着要懂,只是声音发颤地问道:“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事,”斯巴安似乎对她心中的不安充满了怜惜,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是告诉过你怎么办的吗?现在行动吧。” 桃子用力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而去。 她才一离去,东馆最边缘的几个书架登时便“轰”地一声,先遭了秧;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种可怕的力道——几个高大而沉重的书架居然像是一把水珠似的被打飞了,随着地面的隐隐晃动,书架一个接一个地被推倒:西馆的人似乎一旦认定目标书籍不在书架上以后,对这些碍事的破东西就再也没有了半分顾忌。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再一次潜入了中央大厅书架区的北馆众人。 “心点,别把书碰着了!”高礼帽狠狠地啐了一口,“找到他们没有?”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的。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正握着一本用于侦察敌情、勘破屏障和范围监视的书;只要林三酒一行人仍然在中央大厅,就肯定会被书本效果捕捉到—— 然而在将书架区彻底翻了个底朝以后,高礼帽傻了。 “人呢?!”(未完待续。。) ps: 谢谢三分热的评价票、q君的平安符(又打赏拉)、九尽堂的票粉红(承蒙照顾)、还有上午漏了的,夏梨公举殿下的粉红~ 这一章差点憋死我了,感觉卡文卡得我似乎已经自爆了好几次,然后我的碎片又辛苦地凑成一个人形,再度趴回了电脑前…… #要是把这种精神头用在正事儿上我早已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 261 北馆的……宠物? 在高呼声和偶尔亮起的闪光之中,整个图书馆仿佛都在不断地晃动。不知是什么样的一下重击过后,花板的夹缝中扑簇簇地漏下了一阵沙尘,正好兜头浇了楼野一脸,迷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拼命捏着鼻子防止自己打出喷嚏来。 假如他不慎发出了声音,恐怕同时来自南馆和北馆的攻击,能够一瞬间就消耗光他的生存数字。 因为楼野现在,正趴在北馆死尸的身后——也就是,他正身处于大厅最开阔、最中央、最好下手的位置上——紧紧抵住他后背的,是siri的工作台。 整个黑漆漆的图书馆里,唯有siri的脸被笼罩在一片白光里;随着她的动作,电脑屏幕变化的光线在她脸上晃出了不同的光影,从镜片的反光上,还能隐约看见几行文字。 此时她低下了眼珠,透过玻璃镜片看了楼野一眼,又默不作声地盯住了电脑屏幕。 由于正好处于电脑屏幕的反方向,有了强烈的光线对比,楼野此时的藏身之处反而成了图书馆里最黑暗的地方;再加上身前血肉模糊的死尸做遮挡,以至于这么久了,竟然始终无人发现在自己眼皮子下头,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离死尸遥遥的地方,扔着他生前用过的鸡毛掸子;楼野满眼眼泪地等那一阵喷嚏感过去了以后,微微向下缩了缩身体,低声地招呼了一句:“siri!” 敲击键盘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siri“嗯?”了一声。 这一番动作。siri可没有放轻手脚,让他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不过好在现在四周一片混战,她发出的声音立刻就淹没在了种种异响和厮杀声里。 楼野定了定神,林三酒的嘱咐慢慢在他脑海里浮了起来。 “你点声回答我,”他压着嗓子,“我——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对于这样的要求,siri果然也跟着把声音放轻了,顿时让楼野大大松了口气。 他快速在心中将要问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挑了一个低低地问道:“……对于已经找到的目标书籍,你知道它们的位置吗?” 在对方回答之前。楼野忙将自己耳朵上的通讯器拿了下来。将它靠近了siri。 ……半个时以前,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想到,她才刚刚和两个孩子商量好了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实施的机会。 猛然间一连串电光和火光“噼噼啪啪”地炸了过去以后。当图书馆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几乎是立刻就从惊讶中醒过了神——她压下了心里的兴奋。猛一推身边的楼氏兄妹,轻声叫了一句:“就现在!” 楼氏兄妹顿时有些慌张:“啊?现在?” 林三酒侧耳听了听西馆方向猛然响起的那一声“东馆的子!”,随即匆匆对身边的孩子低声催促道:“对。快把通讯器戴上,按刚才的行动!” 一旦实施了这个计划,他们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但是少年人不怕高地厚的性子立时压过了顾虑,兄妹俩颇有几分兴奋地戴好了通讯器以后,还是楼琴突然想了起来。 “那……你没有通讯器,怎么跟我们联络?”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因为兄妹俩一向独来独往,所以从红鹦鹉螺带出来的东西,也往往都只有双人份的——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的两只耳朵,安慰了他们一声:“别担心,我们这一次去,是各自有任务的……又不是就此分散了。我们既然有聚头的地点,那么就在那儿见吧。” 兄妹二人点了点头,身影迅速在黑暗中分开了。借着几个分馆队之间的争执和浓浓的夜色遮挡,楼野压低了身子,贴着墙角一路飞奔至大厅siri工作台;而楼琴则转身跑向了中央大厅通往北馆的入口——也即是通往北馆二楼的楼梯。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从中央大厅是无法直接进入分馆一楼的,每一个分馆都只有楼梯来连接中央大厅和本馆的二楼。 由于吃不准此时上楼会不会叫对面的西馆瞧一个正着,再加上也不知道北馆众人的动向,楼琴犹豫着在楼梯口旁停下了脚,想先观察一下对面的情况。 身高还不足一米六的姑娘,将身体压得几乎低到了地面、又藏身在楼梯扶手后头时,是很难发现的——但这仅指使用肉眼而言。 如果有类似于“范围监视”、或“热能扫描”之类工具的话,别藏在扶手后面了,就算楼琴藏进地里,恐怕照样能被发现——不巧的是,打算袭击中央大厅的北馆众人手里,正好握着这样的书。 当几条人影猛然从北馆二楼跃身而出,“咚”一声落在楼琴身前的时候,她一颗心都几乎飞了出去,浑身血液登时变得像大冰块一样,不会动了。 “快!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随着不远处高礼帽低低的一声喝,站在楼琴身前的男人迅速一抬脚——接着,他竟然跟着一同跳出来的众人飞快地闪身冲向了书架区。 楼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绝对不可能是有意放过她的——她呆呆地想。 直到北馆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书架区,楼琴才突然明白过来,一秒也不敢继续在原地呆了,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对面的西馆瞧见,转头拿出了最大速度就往楼上冲去。 任何人在使用范围监视的物品时,都是监视己身以外的范围;而刚才楼琴与那男人的距离,近得只要她一探头,鼻尖就能碰着他的裤管——也就是,她刚才正好身处在那男人的“己身”范围里了! 而他们一走,她暴露的可能性顿时加大了,只要有一个人往楼梯口随便扫上一眼,恐怕她再无生理。 终于平安地冲进了北馆二楼的楼琴,在见到林立的书架区的第一眼,便立刻松了一口气,迅速地扑了进去。 北馆的人都走了,此时的北馆应该是安全的;看来她的任务,反倒成了三个人中最简单的一个——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消失,楼琴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她一抬头,一张巴掌大、既像人又似蛇的脸,正在书架上方定定地望着她。(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萌斯基的香囊(老赏我)、染尽江山的票粉红、zijun9的粉红、想上斯巴安的书友15071iadeqs的平安符、isarialan的票粉红! 这周我打算开始还更了,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要适时地拦住作者!不要让她过劳死! 今三、三更……! 262 为什么不让我穿鞋(欠魔五的日常更新一章) 通讯器里似乎传来了siri模模糊糊的话声,不过的是什么,楼琴现在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当你面前也有一根长长的、湿滑黏腻的舌头在来回摇摆,仿佛在吸嗅着你的气味时,恐怕你也不会有心情去听旁人在耳边的是什么。 楼琴本能地对面前的生物感到了恶心恐惧,但她还是使劲压下了让她双腿发颤的情绪,尽量冷下了声音道:“……堕落种?” 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在不知不觉地模仿林三酒的冷静语气。 通讯器里传来的,仍然是siri平静而模糊的声音;显然,楼野根本没有听见妹妹的这一句话。 虽然siri完全没有提过堕落种这件事,但是如月图书馆仍然是这个末日世界的一部分,在这里出现了堕落种,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舌头两边密密麻麻的气孔忽然一阵收缩,顿时许多涎液滴滴答答地从舌头上落了下来,有一滴甚至落在了楼琴的鞋上。这个东西与其是舌头,倒不如是面前这个诡异生物的武器和呼吸器官——楼琴此时正被它的武器给指住了,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身上的数字只有“”而已。虽然临走之前楼野要求她攻击自己,好把一些生存数字转移到楼琴身上,但是由于“致死攻击”后一段时间内都会变得近乎没有战力;因此这个办法也就被搁下了。 ……那么,这一仗要怎么打? 那张扁平的长脸。慢慢从书架顶部抬了起来,随即以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动作,滑滑地从书架上伸了下来——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多的躯体也逐渐展露在了楼琴眼前。 这是一段像蚯蚓似的圆柱形身体,连颜色都跟蚯蚓一模一样;它庞大得连楼琴双手合抱都抱不住的体形,在彻底滑下了书架、直立起来以后,才叫人看清楚了:直起来的上半身,已经足有两米高,在昏暗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凝实的高大黑影。 楼琴瞥了一眼它隐没在黑暗里的大半截身体,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 北馆的人知道它的存在吗?……这么大。没理由不知道的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假如它跟北馆众人有关系。那么为什么攻击中央大厅的时候不带着它…… 纷乱的念头刚浮起了一半,突然风声一动,楼琴猛然惊觉到刚才那条舌头不知道哪儿去了——得益于昏暗中非常低的能见度,在站直了以后。“蚯蚓”的脸几乎是隐藏在阴影里的。那条粗壮得如同人类躯干似的长舌瞬地不知从哪儿袭了出来。直奔楼琴而去。 在少女狼狈地打了一个滚、迅速躲到了一个书架背后的同时,她突然感觉到后背和手臂传来一阵灼烧似的钻心疼痛——楼琴反手一摸,手掌上顿时沾了黏黏的一片。不知道是血还是在地上沾到的黏液。 忍着皮肤好像要绽裂开的疼痛,她低头瞧了一眼,顿时忍不住“嘶”了一声——原来刚才被滴上了一滴口涎的鞋子,此时已经被腐蚀了一片鞋面,正中央的黑洞里,还隐隐地冒着烟。 “混蛋,”楼琴忍下了砰砰的心跳,一边骂了一句,一边伸长胳膊随便从身后的架子上扒下了几本书拢进怀里,“为什么这儿的堕落种都不让我好好穿鞋?” 话音未落,只听又一阵“哗沙沙”的响声——楼琴转头一看,发现那根长舌正好拦在她的后方,在两排气孔的收缩下,一阵比刚才量更大的黏液滴滴答答地落满了一地。 然而奇怪的是,地面却没有被腐蚀;黏液只是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高强腐蚀度的“水洼”—— 伴随着又一阵风响,从楼琴身侧袭来的黑影,这一回是摆明了要把她逼进“水洼”里去;大概是因为黏液正好由舌头两边排出,方向不受控制,因此这条“蚯蚓”才选择了这样的作战方式。她不敢硬受那条布满黏液的长舌一击,连忙就地打了个滚,然而还不等她稳住身子,那条长舌一改方向,再次朝她打了过来,黏液登时被甩在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身后已经是二楼栏杆,再往后退,楼琴就要一跤跌下北馆的二楼了——她一咬牙,用身体挡住了怀里的书,在点点黏液“刺啦啦”地烧破她身上衣服、皮肤的同时,楼琴已经飞快地打开了两本书,目光迅速从书页上划了过去。 然而楼琴一扫之下心里登时一凉。 这个地方太暗了,她几乎看不见什么——但不甘心就这么扔下书就跑,她怀着侥幸心理,几乎将眼睛都凑上了书页,也仅能借着对面时不时爆起的微光看清几个模模糊糊的字;但是这么少的字,甚至还根本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自然也谈不到什么特殊效果了。 ……身后的攻击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她看书只花了三四秒,然而这已经太久了。 楼琴感觉到地面微微地、有节奏地震颤着,随即书页顿时黑了下去,连刚才那几个字都被一个什么阴影给遮挡住了;她慢慢地合上了书,回过头。 扁平、没有鼻子的脸,不知何时已经贴近了她的肩膀——下巴悬空停在了她的左肩上,从脸的一边向另一边,像拉开拉链似的,逐渐扯开了一张巨大的嘴。 “你在看什么呀,姑娘?” 楼琴僵着身子。 好像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声音,有着与形体不相符的尖细;“蚯蚓”一边用一种黏腻的语气道,一边将长长的身体慢慢拖了出来,拦住了楼琴的去路,将她堵在了栏杆前面。 “为什么这么黑还看书?书上有什么?”它黏腻的声音里透出的几分兴奋,迅速变了调:“……马上告诉我!” 它话时,那张黑洞一样的嘴里,还能隐隐看见翻卷的长舌。 楼琴只觉自己浑身冷汗一层又一层地在往外冒,手心里湿湿的几乎握不住书了—— 忽然她灵光一闪。 “……你、你别伤害我,”她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故意颤着声音,“我这就告诉你,你等等,让我找个光……”(未完待续。。) ps: 妈!你看我一加更,他们都来打赏了!这是什么风气!请关爱网文写手! 一点也不怕作者过劳死的感谢名单如下:感谢矫娇的香囊、海味爷的香囊、无网请重登的粉红、安斯晨光的平安符、晴空湛蓝的粉红、柳歧的香囊……我要是漏了谁请务必告知一声! 关于楼琴身上的数字我声明一下,其实现在是,之所以之前写的是4,是因为我日理万机忙着救市不心疏漏了……感谢提醒我的赫萝;之所以还没有改过来,是因为我日理万机忙着救市没有时间…… 还有个啥话想bb来着,我忘了…… 还有一章晚点写了发 263 这一章姓苏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外貌如此整齐划一的进化者队。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她把自己的身体拉得更加细长了,如同一根须藤似的缓缓攀附着书架爬行,逐渐靠近了正与斯巴安对峙的西馆队。 ——即使已经快要变成完整的人模样了,但是林三酒身为一个意识体的特质仍然不会改变:只要心念一动,她还是照样能漂浮、能飞行、能变形。 事实上,她也是靠这样的方法光明正大地上了东馆的:其实在她上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她;但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应该是从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线影子,居然是个人。 在这根“电线”悄悄地爬上东馆二楼以后,没过多久,西馆队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叫停的是那一个声音嘶哑难听的领头人。这一位西馆发话人,是一个个儿很矮、头却很大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他看起来都很像是一只蘑菇;更叫人感觉滑稽的是,他身后那四个同样裹在一身斗篷里的男人竟然外表与他相差无几,一眼望去,也像是一只只身高相似的大蘑菇。 然而不管外貌多滑稽,当领头人开口的时候,他声调里泄露出来的阴狠劲儿,却叫人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盯紧了坐在对面书架顶层上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听了,林三酒顿时只觉自己的耳朵神经被一块磨砂纸狠狠蹭了一下似的。竟然有些发疼——“……子,你这是打算弃械投降?” 斯巴安仍然穿着兵工厂的一身蓝色战斗服,姿态闲适地坐在顶层,长腿垂下了书架,听见这话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地晃了一下。他朝对面的西馆众人绽开了一个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即使在一片昏暗里,也仍然闪着光似的:“原来是你们啊!他们的没错,果然很好认呢。” 难道是旧识? 林三酒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接着悠悠地:“据你们这些种菜的在’碧落黄泉’界里的地盘都快让人端了,怎么还有闲心出来逛?——噢。是为了锻炼新人。还是为了搜罗东西?” 明明是十分亲切友善的语气,但似乎正戳中了西馆领头人的痛处——他周身气势一变,怒气几乎变得肉眼可见,过了几秒才突然阴阴笑了一声:“……能认识我们。也算是有点见识。不愧是兵工厂出来的人。只不过可惜的是。兵工厂,你回不去了。” 林三酒将自己伪装得尽可能像是一根电线的模样,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意识力扫描里搜寻那个叫桃子的女人的踪迹。 她此行的目标,正是第一本目标书。 按理来,斯巴安应该随身带着第一本书才对;但考虑到他即将孤身与西馆队对战,倒也有可能把书藏在了事先躲起来的桃子身上。 不过找了一圈,二楼里似乎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林三酒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决定在这儿等着,看看能不能在两方对战之后做一个渔翁——斯巴安很显然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如就借着西馆队之手,先探探他的底。 主意拿定了,她目光在场内一扫,忽然一愣神:怎么他们还没动手? ——不仅仅是没动手;双方甚至也不话了,就像是有人为这个场面按下了一个时间定格键,无论是斯巴安还是西馆队,都凝固着一动不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里。 甚至领头人的嘴巴还半张着,仿佛是话到一半的时候被冻上了。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外界,又看了看自己的意识力扫描。 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双方所在之处时,他们忽然不见了。 地间猛然旋转起来,就像咖啡杯里搅拌后的奶油似的,一圈圈地叫人眼晕;不知从哪儿投进来的光,为这一副扭曲的景象折射出五颜六色、明艳艳的色彩;书架的形状被拉得长长长长的,而花板变成了一块布,被站在其后的人不住地戳出一个个尖尖来—— 她只坚持看了几秒,便已经晕头转向了;明明知道哪里出了不对,但思维好像是一块放进了冰箱的果冻,再怎么努力思考也只是偶尔一颤,凝固得不会动了;意老师遥远的声音好像在“你怎么了?恢复原状干什么?”,林三酒听了却一点也意识不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想莫名其妙地“咯咯”发笑。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回了人形的林三酒顺着书架滑到了地板上,虚软无力地漂浮在空气里。 这个时候,斯巴安悦耳的声音才隐隐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的’迷幻蘑菇’,也只有头一回遇见的人才会中招了吧?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林三酒是一点也听不见了。好像有人将厚重的布料打湿了,蒙住了她的耳朵似的;咬牙积攒起了一点力气,她拼命躲到了一个书架后头,下意识地抽出了一本书握在手里,以防万一;想打开【防护力场】,但这个念头也是时断时续的,试了两三次,她身上才终于微微一亮。 在一阵接一阵的奇妙幻觉里,似乎过了许多年,又似乎才是一眨眼的功夫——当林三酒突然感觉神智清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倚在书架上,而斯巴安与西馆队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被一个半蹲下来的身影给遮住了大半,在身前的地面上投下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在背光的阴影里,他暗金色的头发几乎也像快融进了黑暗里似的。 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立刻腾地跳了起来,手上书本被翻开的同时,她也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斯巴安仍然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是随着她的起身,他也抬起了头—— “你、你是谁?”他悦耳的声音头一次出现了波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在斯巴安的唇齿之间发着颤。他抬起了一双墨绿色、犹如森林深潭一般的眼睛,着迷似的、一眨不眨地盯住了林三酒的脸:“……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三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上半身的皮肤和毛发都已经长出来了;虽然腿上仍然是鲜红的肌肉模样,但是被笼在了黑暗里,斯巴安竟然一点儿都没瞧见。 “你看——” 意老师忽然低低地在脑海中叫了她一句。林三酒一抬眼,发现在斯巴安战斗服的后裤袋里,正支出了一个硬硬的书角,好像是被卷着插进了兜里似的—— “你靠近一点,”连林三酒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下意识地用清凉的声音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就告诉你。” 着,她微微地弯下了腰,长发像水似的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斯巴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闻言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凑近了身子;林三酒轻轻一笑,吐了口气,好像要话似的—— 下一秒,她沉重的拳头便狠狠击向了斯巴安的腰眼。 这一击居然真的击中了。 斯巴安猛然受袭,身体只是勉强一拧卸掉了部分力道,但到底还是实打实地吃了这一拳——林三酒顾不得多想,反手一抓,便将他后裤兜的书抽了出来,迅速翻身跳上了旁边的一个书架,迫不及待地望向了书的封面。(未完待续。。) ps: 你们!苏不苏!一个设定是“人类容貌顶端”的男人,看到酒哥忽然傻了!从此她改名叫苏三酒好不好! 谢谢莉莉ad的粉红、磷火木杨的平安符!我会你们常出现在我致谢名单里的人儿们,已经是我输入法里相应拼音的头一个了么……都不用找字了…… 以上来自#以为三更会多一点订阅然而现实狠狠地摔了她一巴掌的公举# 264 身后是黑漆漆的南馆 在半个时以前,如果有人跟林三酒,她充满了“女性魅力”,恐怕连她自己都要冷笑一声表示不信。 可是现在,眼下这个情况…… ……林三酒呼了一口气,目光不甘心再一次从书的封皮上划了过去,随即一扬手,把书扔回给了斯巴安。 书翻卷着落进了一只指节修长的手里,封皮上那一行《亚洲艺术史绘本》的字样,在没瞧清楚的时候确实很能让人心里一跳。 “果然不是啊,”林三酒有点儿遗憾,同时目光紧紧盯住了这个叫她摸不清楚的男人:“如果真就放在后裤兜里,也的确太随便了一些。” 此时她站在书架的顶层,微光照在她没有皮肤的两条腿上,映着肌肉血色,染了一条微微的红边;加上这一个清凉得特殊的嗓音,斯巴安也终于想到这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儿是谁了。 他捂住自己才受了重重一击的侧腰,低头又像是轻笑、又像是叹息似的喘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原来你就是中央大厅里的那一个。” 明明他被对面的女人趁机偷袭了,还抢走了东西,可以敌对的立场已经表露无遗;然而斯巴安看起来却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虽然他面色已经平静多了,但是望向林三酒时,眼睛里仍然是浓翠的一片晶亮。 “或许这么有些唐突,”他每一个字的吐息都近乎呢喃,“不过。你愿意加入我的队吗?” 当然不! 林三酒从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女人味,更别提迷住一个如斯巴安这种外表的男人了,她心里早就认定对方恐怕又有什么计划,轻轻冷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是你加入我的队?第一本目标书在那个叫桃子的女人手上吧,你把她交出来,咱们什么都好。” “这件事,”斯巴安充满遗憾似的摇摇头,“即使是你的要求,也办不到。” 他刚才那种奇异的态度波动,至此已经完全消失了——斯巴安双手插进战斗服的裤兜里。斜倚在身后的书架上。又是一副懒洋洋、游刃有余的闲适模样了。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林三酒才又有了一点“正常感”。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 刚才一群蘑菇似的西馆队已经不见了,地上只躺着一个不再呼吸起伏了的黑影,看起来其余的人应该是退回了西馆;她已经反复检查过东馆二楼好几次。依然没有桃子的踪迹。看起来很可能是躲在一楼。 而想要通往分馆一楼。就必须要经过堵在眼前的斯巴安。 可是想越过他,却没有这么简单。这个男人跟西馆五个对手交战过后,他自己看起来毫发无伤。反倒叫对手留下了一具尸体——不光是难缠的问题,斯巴安此时的生存数字,恐怕早就高到了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程度。 多一个生存数字就相当于多一条命,当双方的生存数字相差大到某个地步时,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正当林三酒微微焦躁起来、斯巴安也忽然微微一抬头似乎要些什么的时候,从图书馆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了一声“轰”——这一声并不大,然而随之而起的艳红火光,却立即吞噬了半个图书馆的黑暗。 伴随着火光冲而起的,是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叫;一个高大得过分的隐隐黑影,正在火光之中挣扎扭转,但拼了命也无法从这火焰牢笼中走出半步——那影子尖嘶、滚动,甩出了无数火花,很快连楼梯扶手、中央大厅的书架,都迅速燃烧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因为从北馆二楼腾空而起的火焰,也瞬地照亮了栏杆旁边一个缩着身体、抱着书的身影——正是楼琴。 几乎是与此同时,楼下中央大厅里也响起了北馆队的吼声,见自己的分馆竟然起火了,几个黑影立即一马当先地冲上了楼梯,直朝北馆二楼扑去;楼琴也意识到了不妙,匆匆地站起身就要跑,然而此时身后的火势太大,她几次试图突围,都又被那个燃烧的黑影给逼退回了角落里。 眼看着北馆众人已经冲了过去,林三酒再也顾不得考虑斯巴安手上的书了——她脚下一蹬,身体登时以冲势扑了出去;斯巴安的身形同时一动便要追上去,但他没想到林三酒竟然直接从二楼飞了出去,顿时扑了个空。 他紧紧地握住了栏杆扶手,一动不动地盯着北馆的方向,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投映下,竟有一种叫人心惊的震撼。 ……身后发生了什么,林三酒没空去管;因为当她刚刚跃上北馆栏杆的同时,几处燃烧的火光突然一瞬间全都灭了,图书馆登时再度陷入了一片漆黑。 作为书本的特殊效果,燃烧的火焰也是有时长限制的;时间一到,效果自然就消失了。 只是虽然仅有短短的半分钟,但对于楼琴来也足够救命了——那一个庞大蚯蚓模样的东西,在火灭了以后的几秒钟里,便忽然轰然倒塌在了地上,碎成了一截截的焦炭。 虽然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型了,但刚刚冲上二楼、将楼琴包围起来的北馆众人也依然止不住地一愣。 “这是什么东西?”高礼帽喃喃地问了一句,瞥了一眼身上尽是伤口的楼琴。“你和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刚去了一个敌人,又来了一群敌人——楼琴扶着膝盖支撑自己站起来,目光狠狠地在面前一圈人的脸上划了过去,喘着粗气:“……这不是你们养的么?” 高礼帽疑惑重重地看了看地上呈一节节圆柱体状的焦炭,随即忽然阴阴一笑。 “这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姑娘,希望你身上的数字够多才好……” ——林三酒落脚的地方不大好,正落在了北馆人身旁偏后的位置。当高礼帽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刚刚悄无声息地从栏杆处翻了进来;然而到底还是被一个北馆成员发现了。 只不过,她一点儿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听见这么一句话。 “怎么,看见我们找着了一个人,你们就舍得过来帮忙了?”那人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明明约好的事……怎么才只派了你自己过来?” 林三酒一愣。 看来对方是把她当做了别人…… 当做了谁?肯定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她一边想,一边应付了两句,走近了那人身边。 一回头,她顿时有些明白了。 从那人所站的地方往她这儿看,林三酒的身后正好是黑漆漆的南馆。(未完待续。。) ps: 谢谢q君的香囊和蠢萌评论、墨色债主的平安符、糖糖的平安符、冰糖的猫的香囊、桃子的平安符、彩elen债主的桃花扇(每次一出现都这么大方!)、若丶绯夜的平安符~! 一苏就来了这么多打赏,真的很容易叫作者误会的,真的…… 话昨勉强三更了,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我想今还是恢复更吧…………………………………… 265 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太、太黑了—— 感觉到自己似乎把身后的追兵甩开了,楼琴忍不住在一个书架后方停了下来。她用鼻子将呼吸尽可能慢慢地呼出去,努力不要发出太粗重的声音;手里攥着一卷书,却始终找不到机会、也不敢看。 听着不远处的呼喝声,她感觉自己四肢都软得在发抖。 在她刚才被北馆众人包围住的时候,楼琴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拼着扔下了一个生存数字,这才从包围圈中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一头钻进了书架区里;然而弊端也立刻显现了出来——她现在手脚发软,别战斗了,连从北馆队的追踪下逃掉,就已经费尽了力气。 现在的生存数字,应该只有“”了吧?她微微有些绝望地想。这么低的生存数字,恐怕只要再挨一下稍微强力点的攻击,她就凶多吉少了。 通讯器里,楼野几乎急得都不成调了:“你尽量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上去……” 他现在正处在南、西、东三方的目光下;要是从siri的工作台前突然站起来一个黑影,只怕他立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我只能贴着墙慢慢过去,你现在在哪儿?受伤了吗?” 楼琴左右看了看,见附近几排书架的走道里似乎都没有追兵的影子,这才敢用气声低低地:“没有——你不要过来!” 一边,她一边抹掉了脸上淌下来的血。 不管自己能不能逃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哥哥扯进来。 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然而她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半的姑娘——楼琴感觉眼睛里热热的,好像有点想哭;只是在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以后,她仍然一咬牙,弯下身子悄悄地跑向了右前方的书架。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是个藏身的地方。 ——她的这个念头刚升起来,手腕突然被一个猛地从书架后袭出的黑影抓住了,楼琴手腕一疼,心里立即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她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口咬在了那只手上。 没想到那只手的皮肤硬得出奇,简直像咬在了金刚石上一样——楼琴只觉牙床一阵酸软的同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在头顶上骂了她一句:“……你属狗的?” 楼琴蓦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庞。她的五官本身虽然柔和精致。但却奇异般地散发出了一种冷峻感。似乎之前在包围圈里瞄见过;此时近距离一看。对方琥珀色的瞳孔像极了一对光影交错的猫眼,不知怎么让她隐隐觉得眼熟。 “别看了,是我。”林三酒没好气地,“我的皮肤长出来了。” 这一下,不光是楼琴,连通讯器里的楼野也长长呼了一口气——姑娘泪眼汪汪地扑到了林三酒身边,轻声叫了一句:“你怎么来了!刚才做什么不帮我!” 林三酒揉揉她的头发,没应声,只是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因为在意识力扫描里,有一个人正朝着这儿走来了。 “你在这儿当诱饵。”林三酒在楼琴耳边轻轻地了一句,随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书架边缘。 很显然,这个追兵手里是有热能扫描装置的;在快要靠近楼琴的时候,他立刻慢下了步子,抬起了手中一个长棍儿似的东西,无声地缓缓靠向了楼琴的藏身之处。 他看得很清楚,这儿只有那个姑娘一个人;他也没打算叫上同伴来分薄自己的生存数字。 眼看着猎物已经快到眼前了,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咽喉一紧,伴随着喉头无意识的“咔咔”声响,他几乎要突出来的眼珠拼了命似的要转到后方去,看看是谁杀了自己—— 楼琴听见响动,不安地探出一个头。 只见林三酒笔直地站在西馆追兵的身后,一只左手紧紧攥住了对方的咽喉,已叫他使不上半分力气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体随着生存数字的流失而变得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终于一松劲儿滑了下去——林三酒手腕不动,卡住了男人尸体下滑的趋势,原地静静地等待了十余秒后,这才抽回了手。 “咕咚”一声,尸体载倒在了地上。 没有用能力,也没有用特殊物品,单单靠着手指的捏合力,就将一个战力不错、生存数字达到7的进化者杀了。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捻了几下,好像在把刚才掐死一条性命的感觉轻轻掸落。 “走吧,下一个由你来。”林三酒在昏暗的夜色中抬起头,轻轻地对楼琴。 楼琴这时才喘过了一口气——好像刚才她也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忙跟了上去。 “你现在的生存数字是多少了?”二人闪身走进另一条书架间的走廊时,林三酒忽然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楼琴心里顿时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头。 “我看看。”林三酒示意她撩起衣服下摆,凑近了少女的后腰。虽然光线昏暗,但她的意识力扫描总比肉眼好用一些,在楼琴白皙的皮肤上,一个的“14”清晰可见。 “咦?”猛然听见这个数字的楼琴,自己都不相信了,一脸怔忪怀疑地望着林三酒,“我之前明明只有,又死了一次……啊!” 不光是她们二人,一直在通讯器里听着她们对话的楼野,也在同一时间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那个怪东西身上也有生存数字!” “奇怪了,那分明就不是个人,怎么会也是副本玩家——”楼琴一边摸着自己后腰,一边又惊又喜又疑惑地问道。 林三酒想了想,一时也没明白。 不过这件事还可以押后再——她现在只想教训北馆队。 当林三酒真正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时,她的战力是十分惊人的。她没有体温,不会出现在热能扫描里,但却能够用刚死不久的人来作诱饵;加上楼琴的战力也渐渐恢复了,在接下来仅仅五六分钟的功夫里,她们便已经一连放倒了两人。 只是凡事都有意外。 她们袭击的第三人,似乎戴了防身用的特殊物品;林三酒一击之下不但没能击倒他,反而被他仓促间逃了出去,一边逃一边高声示警:“老大!旗子他们都死了!快撤啊!” “妈的!”林三酒骂了一声,抬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ps: 不知道这种写完发的日子还能坚持几…… 没有感谢名单,也不知道bb啥好…… 我沉默地走了…… 266 南馆 当林三酒与高礼帽之间发生第二次对峙时,形式已经大大地逆转了。 高礼帽一行人只剩下了三个,其中还有一个受不了不的伤;而林三酒此时却几乎逼近了完全体状态,力量达到了空前的强大——在那个逃脱的人叫破自己一行人的行迹后,她甚至根本就懒得再暗中下手了,干脆一纵身,跃上书架顶部,随即从书架上一路飞奔,迅速冲至了高礼帽一行人面前。 即使没有直接碰到书架,但由于卷动的空气流速太快,当她猛地停下脚步时,气流打在了书架上,竟然激起了一股淡淡的白烟。 而直到这时,那个逃脱的人所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才刚刚消散在空气里。 高礼帽紧紧盯着林三酒脚下的白烟,即使没有出声,也仍然让人感觉到他此刻的脸色必定十分难看。 为什么才过去了两功夫,这个无皮人的能力已经上升到了这种地步? 此时林三酒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如同一片深渊,又像是一只巨兽,逼得人呼吸都不太顺畅了;甚至不必交手,高礼帽就迅速做了决定。 “走!”他朝左右喝了一声,同时手一甩,向空中甩开了一片灰白色的布料。 【d电影套装】 这可绝对不是为了圈钱,而胡乱搞出来的的d电影。在目标面前播放出的内容,将清晰地重现出“另一个真实世界”般的效果,叫人以为自己走进了电影中世界一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不管用于迷惑、助攻、逃跑,效果都非常出色。 见高礼帽一行人要跑,林三酒跃下书架就追了上去——然而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微微一变,接着她的手臂就不知怎么挂住了一条藤蔓,还顺势将它扯了下来;她有些怔愣地一抬眼,发现面前是一片幽深的、黄昏时分的密林。 从地面上突起的树根,一脚踩上去的触感坚硬而真实;林三酒伸手拨开了挡在眼前的一片气根,四处望了望。哪儿也没看见高礼帽的影子。虽然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但林三酒仍然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太真实了,她连图书馆的影子都半点瞧不出来了。 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时,身后传来了一串脚步响动,她一回头。原来是楼琴也从几棵树后走了过来。 “这……是他们放的障眼法?”楼琴半张着嘴。“不过。这个效果应该不会持续很久吧?” 林三酒也不好,来回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毫无头绪地叹了口气。 事实证明。【d电影套装】效果的持续时间的确不长。然而对于北馆队一行人来,一分三十秒的逃跑时间,已经完全够用了。 “喂,你们听见了没有?为什么不回话?”当密林的景象从眼前消失、再度变成昏暗的图书馆时,通讯器里才传出了楼野满腹疑惑的声音——看来这个电影套装连外界的声音也能够阻隔:“我,戴帽子那个家伙往南馆跑了,你们听见了吗?” 还在左右张望的楼琴一激灵,忙应了几声,随即望向了林三酒:“进南馆了,还追吗?” 刚才他们就以为自己是南馆派来援手的人,现在一遇见了危机,又立刻逃进了南馆——林三酒往南馆看了一眼。 南馆被笼罩在一片幽暗漆黑里,书架区的影子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明明刚才跑进去了一行人,此时的南馆却静得彷如没有一个人似的,悄无声息。 “他们既然联手了,就不好对付了。”她想起那个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南馆女人,也感到了棘手:“算了,只剩下三个人了,想来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楼琴咬着嘴唇问。她的声气跟之前比,明显从容多了。 这一仗打下来,虽然他们手里仍然只有一本书,但是她和林三酒的生存数字都大幅度上涨了;楼琴此时的数字达到了“1”,林三酒的数字甚至达到了“9”,只有楼野的数字还没有动过。 “我们先去找你哥,再书的事。”林三酒一边,一边来到了北馆的栏杆边上,“他在下头动弹不得,也是够受的……” 她一句话还没完,只听对面西馆突然传出来一个微微有些高昂的难听声音,像磨着耳朵过去了似的:“……那不是北馆的人,看来他们确实往南馆跑了!” 西馆的人一直在观察这边?林三酒和楼琴都是一愣,立即找了掩体藏好身形,立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 看来跟斯巴安的一战,除了损失了一人以外,并没有伤到西馆的筋骨;他们嗡嗡的交谈声在西馆的方向持续地响了一会儿,猛然爆起了一声吼:“南馆的!你出来!” 发话的还是之前的那个领头人,当他抬高嗓门的时候,声音几乎能刺穿旁人的耳膜:“……明明好了攻守同盟,但是怪不得你们刚才不派人助战——原来你们跟北馆还有一腿!今给我把话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南两个分馆,果然也是结了盟的。 林三酒闻言,不禁又看了南馆的方向一眼。 那个女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之间跟两个分馆合作,甚至还叫他们彼此间都不知道,手段也算了不起…… 只是西馆的质问有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片回音。此时的南馆,一片死静。 总不会是心虚了? “蘑菇男”那个难听的声音又尖利地叫骂了几句,只是南馆的女人却像忽然聋了哑了似的,不但一声不出,甚至连半点响动都没有——正当林三酒微微疑惑起来的时候,南馆的方向忽然爆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随即一个人影像一团破抹布似的,被什么力量抛进了半空,直直地往下掉去。 一顶高礼帽在空气中打了几个转,随着主人一起落了下去。 即使伴随着惨呼,颈骨折断、血肉拍在地面上时的闷响仍然能听得一清二楚,令人忍不住从后背上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在最后半声含着血的嘶叫里,高礼帽的每一个字,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南馆是的——” “噗嗤”一声,从南馆射出了一个光点,将高礼帽没完的话连同他的生命一起终结了。 南馆是什么? 林三酒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正疑惑时,只听图书馆里忽然响起了斯巴安的声音:“这事情不对——我记得南馆之前留了两人在大厅里,你们有照明的,都把光打下去看看!” 南馆竟有两人一直呆在大厅里? 因为早就分头行动了,谁也没有留下来监视中央大厅的动向,因此一听这话,林三酒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楼琴也慌了,一叠连声地朝通讯器“喂”了好几句,只是却始终没有收到来自楼野的半点回音——仔细一想,竟不知是什么时候没有声讯的。 而那边斯巴安的话音一落,一道光柱已自他的手中刺破了黑暗,雪亮的光芒笔直地在大厅中映出了一个圆,顿时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初几次巡弋,光圈内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些被光映得惨白刺眼的桌椅设施;然而当他的光柱扫向了siri工作台时,林三酒终于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啊”。 楼野早就从藏身之处出来了;他此时捂着一边受伤的肩膀,正与一个人对峙着——然而直到光芒打向了那个人时,他才跟整个图书馆一起,第一次看清了对面那人的相貌。 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五官。 堕落种。(未完待续。。) ps: 看见这么长的感谢名单,对于订阅的怨念似乎减轻了许多—— 谢谢ianbian的粉红、酒娘的酒囊(休息不了啊)、晓夜001的粉红(嘿嘿你真的不断刷新吗高兴)、晓月丫丫的粉红、影沉壁的粉红、星月菲漾的粉红、安斯晨光的又一个平安符(谢谢安慰)、猫啊米米的粉红、柳歧的粉红、璞草的!票!粉!红和桃!花!扇、书友15071509014087的桃花扇(改个名吧?)、最烦想名字的粉红、941甜品的票粉红、莉莉贝塔的粉红! 好长啊啊啊,我还在里面加了许多bb,让它看起来更长一些……真是一个有心机のgirl。 我想问问评论区在发春的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看见好看的就不行!跟我似的! 267 林三酒一语成谶 几乎是在光芒照亮那一张雪白面庞的同一时间,从北馆的二楼上便猛地卷起了一股风——随着一条人影跃下楼的动作,连空气都被这力道搅成了破碎的几片,“呼”地打向了四面八方。 转瞬之间,林三酒便落在了楼野身边;紧跟着,楼琴也“蹬蹬”地从楼梯处跑了下来,站在了哥哥的身后。 有了同伴,少年顿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堕落种?”从西馆的二楼,传来了一个诧异的声音——这句话,也是盘亘在所有人心头的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西馆也升起了一道亮光:他们用的照明物件可比斯巴安随手找的手电筒好用多了,登时大半个图书馆都被白光染得映得纤毫毕现。 在这样的光线下,对面那一个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就更诡异了。 林三酒在如月车站里遇见的堕落种,基本上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半透明;有些弱的,甚至连体形的边缘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眼前这一个堕落种,看起来却有种叫人心惊的真实。 无论是它清晰的线条,凝实的惨白色,还是那种真切的、“占有了一块空间”的实体感,都明确地表现出这个堕落种跟其他阴灵的不一样:它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被扒掉了脸皮、削掉了五官、缝起了眼皮和嘴,最后涂上一层雪白。 阴森感固然减少了,但扫上一眼。就不免让人头皮发麻。 见这个古怪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林三酒也就暂时没有动作;楼琴忙趁机上前看了看哥哥的伤口——只是之前受的伤被扯开了,倒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只有一个?” 来自东馆的手电光柱扫了几圈,斯巴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他微微一皱眉,睫毛在宝石般透绿的眼睛里投下了一片令人灵魂发颤的阴影。 听见他出声,林三酒也不好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东馆——下一秒,只见斯巴安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转头便冲向了通往一楼的楼梯。 “晚了哦哦哦哦哦哦哦!” 图书馆大厅里。不知从哪儿回荡起了一个脆生生的、拉得长长的童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人面前那个没有脸的堕落种顿时抽了几下肩膀,仿佛在无声地笑;随着西馆抬高了手中光源,林三酒一行人这才看清楚,原来声音发自东馆的楼梯。 一个四肢着地、浑身赤|裸的婴儿。迅速地从楼梯上爬了下来;在他仿佛即将摇摇欲坠的巨型头颅上。一双黑洞似的眼睛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几乎碰到了嘴角——他嘴里叼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形东西,正是一本书。 没有五官的堕落种登时爆发出一声尖笑,抽身便向婴儿跑去——林三酒刚提步要追。只听一声怒吼骤然如同雷鸣一般响了起来,震得图书馆都在隐隐发颤;楼琴一个没站稳,甚至差点摔在地上。 一个气势汹汹的影子忽然从东馆二楼一跃而下,“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正好挡在了两个堕落种面前,连地板嗡嗡地抖了抖。 事情发生得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林三酒听见斯巴安的怒喝声时,中央大厅里随着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而骤然卷起了一股旋风——爆烈的风势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席卷呼啸,几乎根本叫人瞧不清什么;只有刚才那个童音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刺耳尖叫,夹杂在盘旋的风声、砰砰掉落的物件、书架倒地声里,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不知道西馆的人看见了什么,照亮了半个图书馆的光源微微地抖了几下。 十几秒以后风停了下来,林三酒转头一看,发现图书馆里还站立着的,只有她和斯巴安了。 那个婴儿模样的堕落种,早就被撕成了破破烂烂的几条,变成了忽忽悠悠的几缕烟,转瞬间便飘散了。南馆楼梯上忽然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惨白的影子颠簸着冲了回去——斯巴安抬眼看了看这只逃脱的堕落种,没有动地方。 楼氏兄妹颇有几分狼狈地支着胳膊,爬起身来。 斯巴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林三酒一行人,不知在和谁解释似的,低低了一声:“……桃子死了。”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朝他们大步走来。林三酒能感觉到身边楼氏兄妹一惊,但随着他走近了,面容在光线里越来越清晰,两个孩子也渐渐地放松了不少。 …… 林三酒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给你了。” 当斯巴安停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时,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平复了。在伸手递过一本书的时候,他低头看了林三酒一眼。随着这个动作,他面庞上阴影一晃,晃出了叫人错不开眼的光影线条。 林三酒看了看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恐龙化石复原画像技术详解》,正是五本目标书之一。她立即干脆利落地一把接了过来,没忘了问一句:“——为什么?” “忘了你过的话了?”斯巴安浮起了微微的一点苦笑,这是一个林三酒头一次见到的表情。“……我来加入你的队了。” 身后的兄妹登时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siri的规则里,肯定不允许两队合并……”林三酒只觉自己一阵头大,刚推辞了半句,斯巴安就带点强硬地截断了她的话:“生存数字对我来,无所谓。” 不要5点生存数字? 林三酒还想点儿什么,没想到身后两个孩子忽然兴奋了起来,拽着她的衣服,一叠连声地“让他来吧”、“他是好人”;这么一来,她反倒不好摇头了。 两次跟斯巴安打交道的经历,都不大正常;让林三酒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好,只好板起了脸,冷冷地:“……你可别自作主张。” 斯巴安拢了一下一头金发,随意一笑,轻忽的态度却显得璀璨之极。 “你、你刚才那么生气……”楼琴忽然出声问道,目光晶亮,语气里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心翼翼:“……那个桃子,是你的女,呃,朋友吗?” “我是在图书馆外面遇见她的。”斯巴安温柔地拍拍楼琴的头顶,后者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让他拍了,简直想让人叹息:“我答应过她,要赚到这儿的生存数字……是我食言了。” 他是对所有的女孩都这样吗? 林三酒忍不住想。 不过在斯巴安面对她的时候,上一次那种古怪的态度波动已经完全消失了。要不是那次的印象太深刻,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斯巴安将书递给他们的那一瞬间,便意味着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西馆的视线范围内。 或许是因为西馆队也受到了不的震动,脱离西馆的光线比想象中要来得简单多了;当他们将身形隐藏与中央大厅书架区以后,几人开始讨论起下一步该怎么办。 “以我对西馆那些蘑菇的了解来看,”斯巴安靠在书架上,抱着胳膊,语调懒洋洋地,“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要隔岸观火。他们讨人厌的地方就在于,永远站在可能获得利益的那一边。” “第三本书也已经被找到了,会在谁手里?”楼野忙问了一句,“南馆?” “我是这么猜的。”斯巴安点点头,笑着问道:“我倒想知道,你们在siri那里干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ps: 大哥! 你又一个和氏璧砸得我有点晕头转向,同时也感激涕零……商量商量,把你们这些债主都供起来,早晚一炷香,不还更如何! 对了,哥你画的人设我看见了,唉呀妈呀一肚子话要,等我去评论区回复…… 感觉“人类顶峰的容貌”这个设定真是作者作死绝技,斯巴安的外貌描写得我好累…… 268 十二界真是奇妙的地方 “干了跟你之前一样的事。”林三酒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新加入的成员后,淡淡地。“我们问了siri一些问题……不过在这个以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本来是不太在乎的,不过既然现在斯巴安成了盟友,她就不得不问了。 金发男人疑惑地一歪头,样子有点像狗。 “……你的队友呢?” 斯巴安顿了一秒,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揉了揉自己一头蓬松金发,吐气道:“……你是知道兵工厂一向以队形式出动呢,还是之前见过我?” 不等林三酒张口,他忽然自己笑了:“——噢,你一定是之前见过我。” “你怎么能肯定?”她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斯巴安歪头的样子非常孩子气,笑起来时一口牙在昏暗中也是雪白的:“嗯……基本上很少有女孩不肯告诉我名字。” 能明显地感觉到,这话的时候他还谦虚了一下。 这确实是实话——别女孩了,连楼野都在几句话内主动向斯巴安报上了姓名和出身地;不过好在两个孩子还算理智清醒,像能力以及林三酒名字之类的重要情报,都捂住了没。 面对十二界来人时,林三酒不想多讨论自己的名字;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我的确见过你,但别转移话题。你之前的队友呢?” “殉职了。”他的声音依然悦耳。只是淡淡地冷了下去。 林三酒一愣。那个楼灵竟然这么难缠? “这些事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慢慢不迟。”斯巴安也没有问林三酒是何时见过他的,只是低下了头,头发细碎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和siri的对话了么?” 楼野立即清清嗓子:“……siri告诉我们的规则其实很少,所以我们就整理出了许多问题,一条一条地找她问了。” 首先楼野问的是,siri对于已找出的目标书大概位置是否知情。 siri的答案是“不知情”。 “现在第三本书肯定落在了南馆手里,”楼野神色兴奋地,“……siri就算不知道。对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影响。真正让我吃惊的。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们刚才不是还在担心西馆的人吗?等着瞧啊。” 少年咳了一声,显得有些激动——接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忽然抬高声音喊了一句:“siri,请你通报一下各队人数!” 众人一惊。都没有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紧接着。只听siri平板无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了起来:“好的。中央大厅人。西馆4人,东馆1人,南馆11人。” “11人”这三个字才在空气里响起来。登时便激起了一片哗然;甚至连已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林三酒一行人,也惊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siri通报的很显然是“现在还活着的”人数。那么算上被楼琴和斯巴安杀掉的堕落种,也就是南馆的初始人数其实是1人。 这么多堕落种,林三酒不信它们一直乖乖呆在楼上。 西馆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怎么搞的?人数差距这么大,这还打什么?”“他们分明是堕落种啊,这也能让他们混进来?” 不知道是谁的哪句话恰好被siri听见了,她平静地回答道:“只要是身上有生存数字的,都可以成为图书馆五队之一,并不局限物种。” “原来siri还能这么用啊,真有趣。” 从南馆蓦然传出的女性声音,顿时把哗然压了下去——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话间吐字悠长,叫人很难想象这个口吻竟然出自一个堕落种。 “不过无所谓,就算我们损失了两个成员,这一次的生存数字我们也是志在必得。”南馆女人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堕落种也能进入副本?”林三酒忍不住轻声向斯巴安问道。 在场的进化者中,除了她之外,其余都是来自十二界的;看起来,他们对于堕落种进入副本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 “低级的堕落种和没进化的普通人一样,都不能进入副本,也不能转换世界。”斯巴安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但是,堕落种也会进化的。” 林三酒瞬地想起了在极温地狱见过的飞行堕落种。 她脖颈上的皮肤感受到金发男人温热的呼吸,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好像想把这感觉抹掉。 “既然人数差距这么大,我想西馆的蘑菇们大概也愿意帮点忙了。”斯巴安直起身子,语气里不无嘲讽。他转头对楼野一笑:“怪不得你不用担心他们。” 少年立刻受到了鼓舞,笑着了一声“还有呢!”,随即又轻又快地将自己刚才得知的情报都一骨脑儿地了——不得不,虽然“问问题”这个主意还是林三酒出的,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楼野探知的消息,竟然顺利地让几人做出了一个行动计划。 “现在南馆已经知道我们手上有两本书了,所以一定会把我们当做重点目标袭击。正好现在西馆也把光灭了,”林三酒重申似的道:“那么我们就两人一组,我和楼琴一组,楼野你跟着他走……在避开他们的袭击同时,尽可能地按照siri的提示,搜索一些目标书可能在的区域——只我们是不知道最后一本书的英文名字,有点麻烦。” “那个……”斯巴安忽然低低地了一句,随即从自己的单兵作战眼镜上取下了一个的零件。接下来从他口中吐出的,是一串流畅自然的英文——再也没有了之前话时,用词吐句间那种微妙的不协调。 林三酒登时傻了。 斯巴安悠悠然地将零件装了回去,朝她一笑:“……你刚才什么来着?” 林三酒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十二界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未完待续。。) ps: 又困又卡写得又枯燥……感觉自己这两的状态差到了谷底,每一开电脑都是“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 谢谢墨色债主的平安符、白墙儿债主的平安符、楼氏兄妹亲妈的粉红、桃子的平安符(被写死了……)、柳歧的票粉红、q君的平安符~! 虽然大家还是很温暖,但我仍然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不想写 269 第四本 q:“siri,如果一直没有人找到5本目标书会怎么样?” a:“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的寻书活动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找到书为止。或者当持续数与所有队成员的生存数字之和相当的时候,就会一次性将生存数字扣完。” q:“那不就都死了啊?” a:“到时我会再次打开大门,欢迎下一批参加寻书活动的读者。” q:“……好吧。如果集齐了五本书,但不确认的话呢?” a:“按照无人找到书的情况处理。” q:“也就是必须要确认了……确认一定要到工作台这儿来吗?如果我举着5本书给你看,这样行不行?” a:“不行。” q:“……那么,现在馆内所有人的生存数字之和,能吗?” a:“能。” q:“……那你倒是啊!” a:“5。” q:“啊,这么多……谁有多少,这个能吗?” a:“不能。因为这个不涉及到寻书活动本身的持续时长。” q:“反正你怎么都有理。对了,五本目标书是怎么会从图书馆系统里不见的呢?” a:“……因为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很喜欢看书。在闭馆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在图书馆里消磨一整的功夫,不管是吃饭也好,午睡也好。走到哪里手上都会拿着一本书看。或许是因为太放松了的关系,一段时间后就发现有5本书不见了。” q:“那个管理员就是你吧!” a:“……不予置评。” ……在黑夜的掩映下,林三酒和楼琴悄然又迅速地靠近了墙角;她们停下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隔壁那一条走廊里的动静。 从楼野与siri对话中所得到的提示看来,基本上能够确定是“图书管理员”在消磨时间的时候,把五本书弄丢在了她的行动轨迹上:而从读书区、多媒体区发现的三本书,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而siri提到了“吃饭、午睡”,似乎在暗示这个“图书管理员”有着跟活人一样的日常活动;而图书馆里又显然是没有食堂的—— 林三酒在意识力扫描里看过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以后,朝楼琴比了个手势。二人快步拐进走廊里。头顶一个写着“洗手间”字样的标牌,在黑暗中绿莹莹地亮着。 两组人马分开之前,斯巴安拉下头顶的单兵作战眼镜,遮挡住半张脸的动作。不知怎么让人印象特别清晰——“我们先去找西馆的人谈谈。”他随意地将胳膊甩在楼野肩膀上。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似的:“你们找书的时候务必心,南馆现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当林三酒正好想起这句嘱咐时,她与楼琴刚刚推开了女洗手间的厚重木门。木门在二人力道的控制下无声地滑开了。暗黄色的光顿时泻了一地。虽然灯泡瓦数不高,但总算没被损坏;被它映亮的洗手池、干手机,以及一间间的独立隔间,都静静地坐在洗手间里。 目光扫了一圈,见洗手间里没有人影,楼琴微微地松了口气。关上木门,她轻轻地嘟哝道:“真希望书在这个洗手间里……” 这已经是她们搜索的第四个洗手间了。 在搜完了中央大厅里的两个女洗手间以后,她们又上了东馆二楼;要是这儿也没有,林三酒真想回头把男洗手间也看一遍。 “咱们还是一人一个地找?” 反正一路走来四下无人,楼琴也有些松懈了;她大喇喇地推开头一个隔间的门走了进去,嘴里又挑剔上了:“厕所找起来怪恶心的,siri也真是……” 林三酒走进第二个隔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她,一边放下了马桶盖,将马桶后面的缝隙里也检查了一遍。 “对了,你真的不想告诉斯巴安大哥你的名字吗?”即使在找书,也不耽误楼琴跟她闲聊:“像他那样的绅士可不多啦,再,十二界里也不是人人都是人偶师的走狗……” “不了,我觉得你们现在叫我阿酒就挺好。” 或许是在伊甸园里时,宫道一给她留下的莫测感实在太深;所以对于拥有这样外表的斯巴安,林三酒怎么也找不到什么信任。再,他对于身边女性一律过于温柔的态度,也叫她十分不赞同。 楼琴检查完了第一个,抬步走过她身边,钻进了第三个隔间里:“嗯,这个好脏!据其实女厕比男厕脏多了,不定我今能确认一下……” 年纪的孩子身上,似乎总有这样无穷无尽的精力;不管是打了多少场苦战、受了几次伤,只要一缓过口气来,立刻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林三酒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隔间里也是空的;林三酒在离开之前,顺便往门后看了一眼。 ……一个女式挎包正静静地挂在吊钩上。 她顿时心里一阵激动,伸手就将它取了下来;隔着pu的质感一摸,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个厚厚的手感——林三酒一把拉开女包,果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本书,就着光线一看,正是《偷心王妃带球跑》。 她的目光几乎是刚从书封皮上挪开,siri模模糊糊的通报声已经穿过走廊和木门,传进了她的耳里:“进度:第四本书已被找到。” 林三酒控制不住地长长呼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了笑意:“太好了,这下就只剩最后一本了……看来洗手间里不会再有了,咱们去找找这儿有没有适合午睡的地方。” 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她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你别,这个书也还真就适合在厕所看了——” 话到这儿,林三酒突然意识到了哪儿有些不对。 洗手间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她僵直了身子,慢慢地将目光挪到隔间挡板下的空隙处。 一双穿着红色亮皮高跟鞋的脚,正站在刚才楼琴身处的位置上;仿佛是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那双脚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弯下了腰来。(未完待续。。) ps: 谢谢用户洺的平安符、heresδ的粉红、十洲风云的平安符、aggi-的平安符、伴你长眠的桃花扇(你要伴谁?斯巴安咩?)、沉醉冰酒的平安符~我好像漏了谁…… 感觉家楼下的粉面馆实在太没见过世面了!我晚上只是叫了一个大腕米线+双份牛肉+卤蛋+拌干豆腐丝而已,为什么给我拿了两双筷子!他们老这样!以为是俩人吃!吐艳! 这一章前头几百字不用怀疑,就是水……老实……现在也只有水一水才能继续写下去了…… 唉呀妈呀今的任务总算完成了,希望明起点网站被黑一个星期……就不用写了…… 不了,下楼买吃的去 270 决战即始 “老实,你们这种德行实在有点烦人。” 盖子掀上去以后,脏兮兮的灰水看起来就更难受了,马桶上也尽是一道一道深黄色的可疑污痕——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风景,然而一双膝盖此时正跪倒在马桶前方,已不知多久了。 “吓不吓人暂且不提,简直跟白痴一样。” 随着女性清冷的声调,一只赤脚踩上了另一个被黑发包裹的头颅——紧接着,这个头颅便被“嗵”地一下,重重地砸进了马桶里;在水花四溅以前,林三酒赶快将脚抽了回来。 她双手插进裤兜,浮在一个穿着红高跟鞋的长发阴灵身后,面无表情。 “我了你能把头抬起来吗?”林三酒此时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太妹,每个字都戾气横生:“把你的丑脸泡回去!” 阴灵前后都被长发覆盖住了,也不好哪边才是脸、丑不丑;在听了林三酒的话以后,它似乎发出半声低低的悲鸣,然后赶紧在对方的脚踢上来以前,把一整个头都泡进了肮脏的马桶水里。 “好看多了。”林三酒表示了一下赞赏,然而语气里饱含着的怒气与戾气仍然叫人感觉到,她的耐心似乎不多了。“……现在,你告诉我,跟我一块儿的女孩哪去了?” 在怪谈中一向以“穿着红色高跟鞋、戴着口罩”形象出现的阴灵,不得不辛苦地一边泡着脸,一边拨开了后脑勺上的头发——一张满是尖齿的嘴在头发里张张合合。口涎拉成了丝:“被、被墙灵拉进墙里去了……” “你看,我什么来着,”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语气倒是平和了下来:“……连话也是问半句半句,你们真的很烦人。” “不不,我还没完,我的意思是一般来,只要墙灵一走,被拉进去的活人就会被活活困死在墙里……”那张模样怎么看都有点恶心的嘴巴急急地一张一合,“不过你不需要担心她。因为这一次墙灵应该是把她带回南馆了。” “带回去干什么?” “为了得到你们的书……”听身后女声缓和了不少。阴灵的脖子慢慢地抬起了一点。只要能够趁其不备,将脑后的嘴靠近林三酒,那么情势可就逆转了——“我们的生存数字也不多,头儿看你们几个之间似乎有亲戚关系。应该不会放着她不管。所、所以打算用她来换书。” 头儿应该就是那个吐字悠长的女人了。“亲戚关系”这个猜测。也不能离事实很远。 “你们头儿……是个什么样的阴灵?”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因为她总是穿着连帽的长袍,也没出过手……”大概生怕林三酒误会,阴灵急急地动了动。“脸也完全挡上了……” 林三酒皱着眉毛陷入了沉思。她一边寻思着什么,一边探头出去看了看——好像是在确保没有人朝这儿来——就在这个时候,她只听见脑后骤然一阵风响,便朝她的脖子袭了过来。 下一秒,趁机突袭的阴灵就卡在半空中了。 “我忘了跟你吗?”林三酒挑起一边眉毛,声音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她捏住了脖子的阴灵。它看起来像是倒退着朝自己冲过来的,此时只能看见它的后脑勺和后背,只是瞧它不住挣扎的样子,似乎很不理解眼下的状况。 “……其实,我也不算是活人。” “你看,我现在正飘在空中……刚才踢你用的,也不是特殊物品,只是我的脚而已。” ……活人与阴灵之间的界限上,还存在着一个林三酒。 给阴灵科普过之后,她手上一用力,阴灵便像一片被捏碎的硫化饼干一样,变成了稀稀拉拉的碎片,随即一点点消失在了空气里。 在阴灵消失后,空气里静静的,仿佛什么也不曾存在过。林三酒刚才颇有些焦虑的表情忽然如同冰雪一般融化消失了——她歪头想了想,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她走到洗手台前,撩起衣服下摆,朝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腰。 数字已经变成了“4”。 “希望斯巴安那边也能有这么顺利……” 将书卡片化以后,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了一句,一边走出了洗手间。而就在她迈出门口的同一时间,siri的通报声清晰地响了起来:“进度:第五本书已被找到。” 是被斯巴安他们找到的?还是被南馆一行人找到的? 林三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再顾不上遮掩行迹了,拿出最大速度风一样地冲回了中央大厅—— 呼呼的风声里,siri平静的公告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耳里。 “至此,五本目标书都已经被找到了。请集齐书籍的队尽快来到工作台前确认,否则在确认之前,每依旧消耗一个生存数字。” 林三酒刚一进入中央大厅,立刻找好了掩体;随即,在她的意识力扫描里,另外两个人影也从西馆扑了下来——正是斯巴安和楼野。 “第五本是谁找到的?西馆那边同意了吗?”几人一见面,林三酒立即出声问道。 “同意了,条件是南馆的生存数字都给他们。”斯巴安应了一句,晃了晃手里一本书,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不等林三酒出声问,他目光在林三酒身边扫了一圈——他们两人都发现楼琴不见了。楼野立刻有些提心吊胆地问了半句:“阿琴她……?” 林三酒点点头,楼野呼了一口气,不话了。 还好,一切都正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进行了;加上斯巴安手里的《hrender》,目前己方一行人手上就掌握了四本书——林三酒接过书来,目光刚在那串奇长的英文名字上停留了几秒,只听南馆的女人果然发话了。 “了不起。”她沉着嗓音慢慢地,“竟然这么快就把书都找全了。” 林三酒一行人没有话。从西馆的方向扑腾腾地落下几个影子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定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缺了书,而你们缺的是人。” “你们也该想到了……来做个交换吧。” 南馆女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绷紧了呼吸,下意识地和斯巴安飞快交换了一下目光。 图书馆决战即始。(未完待续。。) ps: 今更得早,感觉剩下的大半时间我都自由了!解放了!再也不用为更文所苦! 直到该更下一章为止…… 唉,起点为什么没被黑…… 谢谢血染长空、一个团子、墨色债主的平安符~ 271 拳脚打多了,差点忘了这个能力 “啪沙”一声,一个明亮的火光就直直地冲进了图书馆黑暗的半空中,它所投射出来的光芒瞬地撕破了半张夜幕,将大半图书馆都笼在了半明半暗的光芒下。见光点稳稳地挂在了花板上,西馆那个长得像蘑菇似的大头首领收回目光,嘶哑地朝林三酒笑了一声,道:“……我们现在能帮的,也只到这儿了。” 楼野立时不忿地嗤了一声。 ……按照南馆的要求,现在所有人都必须从所在之处退开至少五百米,只能留下一个人走到siri工作台前交出目标书;而在南馆队拿到书、并且确认过以后,他们才会将楼琴放回来——用南馆女人的话来,就是“既然大家都有远距离攻击的能力,那么我们总要有一点保障的好。”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南馆女人的计算之中,当她提出了这个要求以后——正如斯巴安带着点轻蔑的描述一样——原本好了与林三酒一行人联手的西馆队,顿时又瞻前顾后起来。 “你们谁拿书我们不管,”西馆那个声音难听的首领沙沙地,“但是好了要一起攻击南馆的堕落种,再由我们来拿下它们的生存数字的……现在你们那边被它们抓了个人质,这个,解救人质的任务,可不在我们一开始好的范围之内啊。” 言下之意,似乎是想在林三酒一行人把人质这事解决了、能腾出手围攻南馆堕落种的时候,他们才会跟着出手。 斯巴安朝楼野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好像是在“我过了,他们真的很讨厌”。 由于本来也没在西馆身上寄托多大的希望,林三酒倒也不在意——她盯了西馆队一眼后,淡淡地:“……你们既然不愿意出手,就最好给我忍住了。要是在我们把人换回来以前就偷袭南馆,别怪我们翻脸。” 西馆的领头人显然对林三酒的战力并没有一个直观认知,面上存了些轻忽之色;只是碍于斯巴安站在对方那一边,他到底只哼了一声,没什么。 林三酒也不再多,只是将四本书都摞在怀里。朝身后一大一道:“……那我走了。” “多加心。”斯巴安隔着单兵作战眼镜朝她一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而楼野则有点精神紧张地点了点头。 通往siri工作台的路很快就走完了;在明暗交错的光线里,林三酒停下脚步,抬起头。 “我来了,书在这儿。”她扬声喊了一句。清亮的声音微微回荡在图书馆四壁之间。接着猛然一提:“你们给我下来!” 空气静了半秒。 “噢。真是个暴脾气的姑娘。” 南馆的女人悠悠地笑了一声。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空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似的。叫人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儿;而随着她的这一句话,图书馆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这是一种不清楚的感觉。明明光源的亮度并没有变,却仿佛有人调好了一盘阴森幽暗的颜色,慢慢将空气渲染透了似的;有什么东西正藏在一切表象之后,即将撕破“现实”,从最黑暗的地方爬出来——在这一瞬间,叫人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肉眼了。 从花板的角落里,慢慢地探出了一个灰白色的东西,壁虎一样迅速地沿着墙缝爬了下来;墙上挂着的油画人物忽然转了转眼珠,随即往画框外一扑,留下了一副空荡荡的风景图;平整的墙壁上忽然凸显出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顺着墙壁、地面,一路来到了siri的工作台旁…… 很快,九个形态各不相同的堕落种就将林三酒团团围在了中间。 她抱着书没有动地方,目光在它们身上转了一圈。 “……我的人呢?”不光是楼琴,领头的女人也没有现身。林三酒喝了一声:“出来,至少要让我看见她还活得好好的!” 顿了顿,南馆女人笑了一声,“好吧。” 从南馆二楼浓得仿佛化不开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了一个纤长的身影。正如洗手间里的阴灵所描述的一样,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被斗篷和长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人;若不是她个头不高,肩膀也相对单薄些,只怕连男女都分辨不出了。 楼琴双手被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下了楼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南馆女人停下了步子,笑了笑:“就到这儿吧。”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 从她站立的地方到楼梯处,大概有四百米。若是在平地上,这点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但此时在她身边,还站着九个不知深浅的堕落种。 “把书放在台子上,”南馆的女人盯住了工作台,发话道:“在旁边等着我的人确认完。” 那个此刻还有一些皮肤没有完全长出来的奇怪女人,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四本书摞在了工作台上。旁边一个相貌古怪、好像形状正在无限的混沌中不住变换一样的堕落种也走了出来,大致将四本书都看过了一遍以后,也把手——或许是手——里的书放在了旁边。 siri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只有在书被拍在了眼前的时候,她才像得到了指令似的伸手翻检起面前的书来;随着她一本一本的确认通告,楼琴猛然弯下了腰,好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失败了似的。 裹在斗篷里的女人见状,微微挺直后背,目光一遍一遍地扫过图书馆:剩下的这些进化者,果然也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呆着,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都没有一点异动。 “hrender……不,这一本书不对。”siri平静的声音忽然一顿,随即道:“五本书中有一本并非目标,此次确认过程终止,寻书活动继续。” “什——” 一瞬间,馆内的所有人都动了;斗篷女人无意识地吐了一个字,随即立即伸手成爪,便要向身边的楼琴抓去——然而叫她一愣的是,弯下腰去的楼琴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张纸片。 纸片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字,看起来像是被撕下来的书页;而少女手里还捏着的一张卡,正好在她目光扫到的时候变成了又一张书页。 “嘿嘿,不好意思了。” 随着楼琴隐隐有些得意的一笑,斗篷女人面前顿时爆起了一阵冲白光。(未完待续。。) ps: 谢谢fallenangel!的粉红和平安符、喆0喆的粉红、世缘木的粉红、伴你长眠的香囊和俩平安符、流光浮影的粉红、哪一盏没数过的平安符和订阅支持、晴空湛藍的粉红和一一爱鱼的粉红(后面真的不可怕拉)~! 我漏了谁请再评论区告诉我…… 这一章写得我出奇地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废话写了不少才好不容易进入了点状态;要不是想到即将可以结束这个世界,进入中心十二界,我简直都快弃文了…… 272 王对王 q:“……siri,我又来了,我有最后几个问题想问你。” a:“你。” q:“假如队集齐的5本书里,有一本书并非目标书,那么在他们来找你确认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a:“五本目标书必须同时集齐,否则确认不成功,寻书活动继续。” q:“嗯……那已经被你确认过的四本真正目标书,这个时候算谁的?那个队的吗?” a:“不,谁的也不算。确认一旦中止,按照没有确认过任何一本书的情况处理。” q:“原来是这样……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问你。” a:“……” q:“有没有办法在不触发特殊效果的前提下,得知书本内容?” a:“有。” ……当九个堕落种同时发动袭击的时候,一切景物都迅速褪色、泛白、扭曲了;尖利的惨风呼啸着从身边刮过去,竟不知是从何而起;分明看不见什么,但是一种毛毛的、叫人头皮发麻的异物感,仿佛正顺着自己腿上的皮肤迅速地游了上来—— 在siri刚刚拿起那一本《hrender》,还没有将目光落在书上时,林三酒便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心念一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被楼琴捏在手里,快被她汗湿透了的卡片蓦然变成了薄薄的纸页——而这时,林三酒身边的阴灵还没有发觉半分不对。她飞快地瞥了楼梯上的人影一眼。又迅速盯住了siri。 siri看了一眼书名,嘴唇微张,似乎马上要什么—— 就在她声音还没出口的这个瞬间,林三酒挟着冲势的一拳已经重重击上了那个形状不断变化的东西;与此同时,siri“确认中止”的通报声也响了起来——她早有准备,一拳将那个东西打退出去几米,立即回身一扫胳膊,桌上挨着了她的四本书便接二连三地化作白光、成为卡片被收走了。 至于siri手里那一本,林三酒根本连看也没看一眼:虽然它与斯巴安手里的目标书很像,但是它那长长的名字里。有一个单词并不相同——用来迷惑堕落种。是绝对够了。 卡片刚一入手,她来不及低头,只是突然向上一跃,一道黑影从她刚才脚腕的地方蓦地划了过去——与此同时。楼梯上也登时爆起了一阵冲白光;在刺眼的一片白里。两个人影迅速地扑向了楼梯。正是楼野与斯巴安。 直到这时,林三酒一直绷着的呼吸才微微松了。 能否让楼琴从“人质”变成“定时炸弹”,是这个计划里极关键的一步;从爆起的白光来看。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几页书纸里果然有一页发动了;只是不知道这段爱情描写攻击,在那个斗篷女人身上效果怎么样—— “……不经意间与他的相遇,在多年后的冬里回忆起来时,仍然会让我恍然发笑。那一段年少时的爱情,如同一阵太过耀眼的光芒,在它的映照下,我后半生再也没有了色彩。” 从描述来看,至少也应该有一个致盲的效果吧? 林三酒这个有些不确定的念头刚浮起来,忽然身子一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在她身后,一瀑黑发突然从花板上垂了下来,遮挡得一片空间都昏暗了。当丝丝缕缕的头发已经快触到了她的肩膀时,林三酒猛地朝地上一扑,接着就地一滚—— “轰”地一声骤然响起,像是地间都能炸坏的了巨响,又像是耳边若有若无的一丝风声;这古怪的声音伴着一圈圈气波瞬地在空间里席卷开来,恰好从林三酒的后背上擦了过去,那一片黑长发登时在空中被切成了无数细碎的发末,隐隐地,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哀鸣了一声。 紧跟着,少女有些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行!不管用!” 林三酒心里一提。 这一次威力强大得惊人的攻击,同样也是来自于楼琴手中的书页;或许是因为描写了一个浪漫主义的艺术家头一次被派上战场后受到的心理冲击,这个攻击不仅威力大,范围也极广——几个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阴灵,甚至刚一被气波碰上,就瞬地化作了轻烟;远处几个西馆队的成员各施手段抵御,也仍旧被掀飞了很远。 然而这样的攻击,对那个女人来没有用? 在林三酒的目光里,几个人影正由渐大地靠近了——当先跑在前头的是楼野,他一路跑,一路不住朝后投掷黄历纸页;紧接着,斯巴安高大的影子也映入了她的眼底,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不大的影子,看样子正是楼琴。 远方,在已成一片烟尘废墟的楼梯里,缓缓地站起了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 她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袖子微微滑下去了一些,林三酒才第一次看见了她的手——那是一只细白的、看起来与平常人类毫无二致的手。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勇气。” 当楼野在林三酒身边喘着气停下脚步时,远处裹在斗篷里的女人也悠悠地发话了。好像眼前的乱象于她来没有半点影响,她甚至还微微笑了半声,声音回荡着:“……其实乖乖给我书,本来真的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楼琴掉了个生存数字,”斯巴安在身边低低的一句话,顿时将林三酒的注意力从那女人身上唤了回来,“……所以他们必须回来了。” 被刚才的攻击波灭了几个以后,剩下的堕落种也被回过神的西馆队缠住了;此时与那深浅莫测的斗篷女人一比,的确是这儿更加安全一些。 林三酒瞥了一眼没了战力的少女,朝斯巴安一点头,算是谢过他照看楼氏兄妹;随即又转头朝楼野一笑:“你们看好阿琴,等我回来。” 楼野一愣:“……你要一个人去?” 不远处斗篷女人忽然一动,一眨眼间身影已经大了一倍;林三酒来不及回答,骤然一跃,向前直直扑去——两个女人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了一起,竟震得空气都隐隐发出了金石之声。 “我想她会很快回来。”斯巴安抱起胳膊,朝楼野一笑。(未完待续。。) ps: 谢谢忧伤的克罗地亚的票粉红(好多~)、fallenangel!的粉红、晴水娃娃的粉红(晴娃娃的妹妹)、书友1504111004818的票粉红(又是票呢)、爱吃樱桃00的香囊、曼曼大人的粉红~! 卡文卡得疼死啦,这一章我写了个半时……嗯,我美好的周末目测要扔在码字上了……下一章还不知道要怎么写……了噜…… 另外,我想再一下,本文正文没有感情戏,想看感情戏的读者请关注番外,不想看感情戏的正文结束直接关文就好了,这个以后我就不多了哈,一遍一遍地重申我也好累的。 273 女人与镜子 半空中狠狠相撞的两条人影,在迅速地分开、落地之后,二人同一时间从口中吐出一句含有几分惊诧的话来。 “你不是活人——” “原来你是活人!” 角色仿佛一瞬间倒转了——身为众阴灵首领的女人反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比林三酒更真实的正常人;在二人相撞时,林三酒便隔着她的袍子感觉到了她的体温。 但最让她震惊的倒不是这一点。 身为一个意识体的林三酒,此时早已经跟当初那一个烟云一般的大脑完全不同、凝实到了可怕的地步;别她刚才那一下冲势中所包含的千钧之力了,就算她平平常常地一挥拳,坚硬得如同金石一般的体表,也足够带来一定伤害了——然而眼前的女人,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反而是林三酒自己,却在作用力的反震之下感觉到了一阵难受。 这是她完成了意识体塑造以来,头一次感觉自己被反震了。 “真没想到,”南馆的女人轻轻地,“你是什么?好像不是堕落种……噫,但也不像是什么能力塑造出来的东西呢。” 林三酒绷紧了脸,没有话。对方仍然将全身都藏在黑色斗篷深深的阴影里,除了刚才一瞥之下见到的手,连半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她半句废话也没有,蓦地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她将意识体作战的优势完全发挥了出来:既可以固若金汤。又可以如烟云般轻盈——在拳头即将扫中斗篷女人的面颊时,她的手臂忽然一转,以一种正常人绝不可能弯折出来的角度转手袭向了她的腹,而力道却依然沉猛地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让她吃惊的是,这一变招竟然成了无用之功:因为斗篷女人根本没有半分躲开的意思,任凭拳头沉沉地砸进了自己的腹里。 没有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承受这样的一击,而毫发无伤的。林三酒有自信,即使这一拳砸中了人偶师、黑泽忌,或者斯巴安,只怕他们也要吃个亏;然而此时从手下传来的感觉却不太对—— 明明打中了。女人柔软的腹部触感也传回了拳头上;甚至连她腹腔内。内脏隐隐翻动的感觉都十分鲜明;林三酒正自奇怪为什么她还若无其事时,下一秒只觉一股沉重的力道狠狠击在了自己肚子上。 这一股力道之猛与她打出去的相差无几,林三酒甚至立刻就被掀飞了,被打进了半空中——她从没有受过这种沉重的打击。若不是意识体内没有血液。恐怕此时一口血都已经吐出来了。即使是金刚石般强韧的身体,受了这一击后,腹肌也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在空中一个翻身稳住了去势。林三酒捂着肚子落了下来,面色很差。 “……这是你的能力?”她上下扫了静静站着的斗篷女人一圈,“能够将受到的攻击反射?”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想必正是因为楼琴的第一张书页没有奏效,她才又放了第二张威力极大的;但是少女万万没想到攻击威力越大,反射回自身时受到的伤害也越大,因此才丢了一个生存数字。 “不笨嘛。”斗篷女人的语气非常自如:“的确正是这样,详细告诉你也无妨。” 【镜子】 身为女性,根本无法想象没有这个东西的生活。但假如在战斗时遇见了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可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了。 顾名思义,镜子能力的主人拥有“反射”的能力。用一个或许不太恰当的比方来解释的话,应该就是对于能力主人的攻击,都会变得像是照在镜子上的一束光一样,反射到攻击方身上;攻击威力越强,返回的也会越强。不过,返回的攻击并不会比原本的攻击更强。 “我还可以告诉你,”斗篷女人笑着:“开启了这个能力以后,当你的攻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是不会对它有任何感觉的。” “我完全可以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任你打——噢,不止是你的拳头,特殊物品、进化能力,无论是什么,都上也无妨。只是我担心你在没打完之前,自己先死于这些攻势了……”她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仿佛含着怜悯似的。 “还不明白吗?我能够攻击你,你却无法攻击我;所以只要我愿意,在场的人都是死人……趁现在,将书交给我吧!” “我的能力,可以是末日世界中最可怕的能力——因为,它没有缺点!” 到最后一个字时,斗篷女人激越的声音震得花板都荡起了回音,她尖锐但清晰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人脸色都白了。 这还怎么打? 这个有些丧气的念头一浮出来,立刻又被林三酒压了回去——她绝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接受现况。 她盯紧了斗篷女人在昏暗光线里的身影,飞快地将她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狐狸,正面对一只钢铁做的刺猬:完全无从下嘴不,一不心还要伤着自己。 理智上来,对方这个能力的逻辑的确无懈可击,她也想不到哪里还有可以破解的余地了;但不知怎么地,林三酒总隐隐地觉得斗篷女人肯定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这件事,绝对是她能力的弱点。 没有人的能力是无敌的。 气氛仿佛凝住了;在林三酒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她跟斗篷女人都静静地对峙着—— 嗯? 过了几秒,林三酒忽然一愣。 自己耽搁了足有十来秒了……她不发动攻击,是担心反射,这很好理解;但是为什么斗篷女人也不动? ……仔细想想,似乎除了刚才那一下相撞之外,斗篷女人甚至没有主动出过手。 难道作为获得【镜子】的代价,就是攻击能力变弱? 但就算真是这样,也于事无补啊——因为就算她本身攻击力极低,但林三酒仍然无法对她做出任何有效的伤害;更何况,对方现在没有用出特殊物品,并不代表她一直不会用。 正当林三酒感觉有些头疼、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怔。 她刚才……镜子?(未完待续。。) ps: 谢谢呒訫的5张粉红(给跪了,存文的时候要我剧透吗?)、海味爷的粉红(似乎摸到了一点你的生活规律)、安斯晨光的平安符(\(^^)/)、微微一笑71的香囊(就喜欢投囊问路的读者!) 这一章写得没有那么卡了,但是自我感觉节奏把握得不太好,k字一章有点舒展不开似的……算了,下次再改进吧,我现在就以无脑网文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就好了哦呵呵。 一到周末大家果然都不见了…… 274 碎片 随着“啪”一声轻响,林三酒的脚便已离开了地面——被她一脚蹬裂的大理石地板立时混着烟尘,飞溅出不少细微的碎片。借助这一蹬的力量,林三酒已经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半旋的动作,右拳带着她浑身的力道便击了下去—— “真是不死心啊?”从斗篷下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在面对这几乎能夺地之色的攻势时,南馆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一句话快完时,她最后一个“吗”字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给打断了一下——打断她的,正是林三酒再一次砸进她腹里的拳头。 血液、气息、内脏的翻滚,与林三酒的拳头只隔了薄薄一层肌肉和脂肪;感觉上似乎很脆弱,只要撕开这层屏障,就能将拳头深深送进对方的腹腔了。然而在一秒钟后,林三酒又一次感觉到了刚才那叫人眼前一黑的力量,身体也再次被掀飞了出去。 “再试多少次也没有用的啊。”斗篷下的阴影里,女人笑着。 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势子从半空中落下来,盯着她抹了一把脸,狠狠笑了一下。 “原来我现在的力量这么强,真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她到这儿竟咳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打算一动不动任我打了?” “只要你自己受得了,我没有意见呢。”斗篷女人的声音悠长,仿佛对她的行动饶有兴致:“真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在我的‘反射’之下。一个不心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回答她的,是林三酒再度猛扑上来的身影。 当林三酒朝她冲去的那一瞬间,即使身负【镜子】这样特殊能力的斗篷女人,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因为对方身上那一种猛虎即将择人而噬般的气势,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只是斗篷女人仅花了一瞬间便克制住了自己的逃生本能,微微昂起头,再一次吃下了林三酒一击。 是“一击”,但当这股力道返回林三酒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形容是多么苍白无力。 幸好她只是意识体;幸好意识体即使被震散了一些,也能重新聚拢。 假如自己此时是个肉身的话。恐怕此时半截身体都会爆成一瀑血肉四溅的碎末了吧? ——即使是这样。林三酒仍然浮在空气里蜷成了一团,半都动弹不得;这痛苦,甚至让她想起了“人之毒”。 来也好笑,在如月车站里能给她最重一击的。竟然是她自己。 “老实。我有点儿无聊了。”从斗篷下传来的声音悠悠地。“有我【镜子】——” 她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个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林三酒没有耽搁多余的哪怕半秒钟。身子已经第三——不,第四次地扑了上去。 如果前几次的攻势只是让人瞧了心惊的话,那么这一次,甚至能叫人忘了思考。就像是瞬间席卷陆地的海啸、或者将要一口吞掉城市的巨兽——明明只是一个不庞大的女性躯体,然而当林三酒凌空而上时,斗篷女人却像是被对方的阴影给牢牢钉死了一样,甚至连动一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我——” 她才强自了这么几个字,身体已经被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势重重击中。 图书馆震颤不已地摇摆起来,从花板上落下了扑簇簇的灰。 这一次,飞出去的人终于变成了斗篷女人——当她身体腾空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都”字在嘴里终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半声惊呼,面前的对手停下了冲势,在昏暗的光芒里,凝成了一个线条凌厉的剪影。 斗篷女人再次碰到地面的,是她轰然炸开的一团、齑粉般的血肉白骨。 从首当其冲的腹,一路延伸到胸口和盆骨处,此时都成了空荡荡的一片;由于没了躯干的连接,两条腿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若不是血迹和碎肉,恐怕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唯独连着脖子的一颗头颅倒仍然是完好的。破碎的斗篷被气波掀开了,露出了一张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还有生存数字暂时没有被消耗掉呢,还是因为残存了一点最后的神经反应,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不可能……”她使劲瞪大了眼,视力似乎已经不行了,黑瞳仁像雾似的漫开了,就是找不到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我……我……镜子……” 林三酒一抹脸,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在破碎的布片堆里,惨白的女人头张着嘴不动了,失去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到最后也没忘了’镜子’。”林三酒注视着地上的人头,有些莫名的感触。“难道你自己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这个能力的实质?” 所谓“像镜子反射光一样,将攻击也反射回去”的法,其实早就在斗篷女人能力的介绍中得明明白白了: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你的确可以将攻击反射给我不假……但是你忘了,”林三酒弯腰捡起布料,将它扔在了女人脸上。“——你不是镜子,而我的攻击也不是光。” 在林三酒第二次攻击时,她终于确认了拳头上传来的,真的是对方内脏翻滚、肌肉颤抖的触感——也就是,她的攻击在这一个瞬间里,是有效的。根据斗篷女人自己的法,她即使受到了攻击,也感觉不到异样,只会原样将伤害反射回去,因此她看起来才始终那么平静无碍。 “就算你真的是一块镜子,在光线投上你、但还没有反射的那一瞬间,光线也是结结实实地照在了你的身上。” 而不管斗篷女人到底是变成镜子也好还是维持肉身也好,无论是什么,都会有一个所能承受冲击的“上限”——林三酒一次比一次猛的攻击,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上限。 一旦达到了这个上限,斗篷女人自己就先会被击成碎片:自然也无从谈起什么反射了。 林三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没有朝地上的女人看一眼,转身便朝楼氏兄妹所在之处跑去。 两个孩子早就看见战斗结束了,此时都跳了起来,脸色红通通地,不住发出一声又已声兴奋的尖叫和高呼——林三酒冲到了他们身边,见二人都还好好的,不由也放下了心;只是抬眼一扫,她又觉得有些怪了。 ……图书馆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南馆队剩余的堕落种,是一个也没瞧见了;刚才还在与他们缠斗的西馆队,此时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斯巴安也不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大厅里,一时间竟只剩下了静坐不动的siri,以及两兄妹欢呼声的回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那些人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都去哪儿了?” 楼氏兄妹俩的神色忽然顿了一下。 “这个……”楼野似乎感到有什么话很难启齿似的,面色复杂得奇怪:“呃,起来……” “果然打赢了啊。” 一道悦耳的男声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截断了楼野没完的半句话。楼氏兄妹像是为不必再解释而松了一口气,跟着林三酒一块儿,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才siri工作台前明明是空的,但此时斯巴安却正双手插着裤兜,姿态闲适地倚在台子上——他的金发、他的战斗服、他的半侧身子,都被大片血染成浓重的黑红色。 他笑起来时,只有一口白牙仍然闪着光:“五本书都拿到了,我们去确认吧。” 林三酒盯着他,半晌没有动步。(未完待续。。) ps: 谢谢影§雪若的香囊、让乖加点坏的票粉红、我看我读的粉红、lly的票粉红、海味爷的香囊、雨忘伞的票粉红~! 大家周末还愉快么~这一章我是困成狗的状态下写出来的…… 终于要结束如月车站了啊啊啊啊啊 275 强大的道具,入手! 马路、楼房、立交桥……都在阴沉沉的光线中沉默着,地间是一片被抹去了痕迹的寂静。 当林三酒顿住了脚步,回眸朝身后望去时,如月图书馆绵延宽广的轮廓,在视野里淡得好像被洇开的水墨画,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几道痕迹了。 “这个人,我真搞不懂。” 她轻轻地了这么一句,声音听起来几近叹息。 身边的楼氏兄妹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与斯巴安分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四个时了。在他提前一步消失在灰茫茫的城市里以后,林三酒一行人也上路;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慢慢地朝前走。 在图书馆里,斯巴安染了半身鲜血,却像毫无所觉似的朝她咧嘴一笑的画面,至今还清晰地刻在了林三酒的脑海里——因为她当时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朝自己动手了。 这恐怕会是一个她从未遇过的强敌。 就在她绷紧了身子的时候,斯巴安却一歪头,姿态松懈得很,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愣着干嘛?来确认呀。” “你……”林三酒吐出一个字,眯眼看了看他的半身血,目光迅速从他身后划了过去。 光线消融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她也不好那一条支在地上的,是不是一条人腿。 “噢,你是在意这个吗?”斯巴安低头看了一眼被浸透的战斗服。抬头一笑,又自然又亲昵:“别担心,这个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林三酒可没有担心他——她咽了一下嗓子问道。 “西馆那些人的啊。”斯巴安懒洋洋地指了指身后,甚至头都没回,“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不同意,所以只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什么要求?” “你忘了?”斯巴安牙齿雪白的笑容带了几分孩子气,在一片黑红沉沉的血色里显得分外耀眼。“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呢,我来这个世界是要抓堕落种的啊。” 这句话一出口,林三酒登时明白。斯巴安已经猜到了之前那个奇怪骷髅模样的东西。就是自己——将所有条件摆在一起,似乎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只是她仍然隐隐受到了一点震动:“南馆的堕落种被你……?” “跟你引我遇见的楼灵一起,都在笼子里呢。”谈起堕落种时。他就像是在提起白鼠似的。“对了。那个楼灵也是很不错的家伙。还要多谢你了。” 一心想从堕落种身上得到生存数字的西馆众人,当然不会乖乖就让斯巴安收走了这些堕落种——林三酒再次扫了一眼那支起来的东西,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末端还连着一只人脚。 “因为这种事情……”即使自己刚刚也手刃了一个活人,但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了隐隐的不舒服。毕竟不论怎么,西馆也是站在己方这一边的:“……值得杀人吗?” 不过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从斯巴安绿翡翠一般晶亮的眼里,她早就有了答案。 在桃子死的时候,他明明还很愤怒;但是一转眼间,却如此漫不经心地杀了四个刚才还在一起作战的人。 就是这个时刻,林三酒决定要与他分道扬镳的。她将五本书都叫了出来,抬起眼睛:“……你真的不想要生存数字吗?” 斯巴安咳着笑了一声,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真稚气的问题似的,随即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将深蓝色战斗服一把拉了上去。 在他肌肉线条鲜明流畅的后背上,一滴血珠顺着沟壑滑了下来,划过了的黑色数字“61”。 ——他手上,杀了多少人? 在楼氏兄妹俩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里,林三酒也不多话了,砰地一声,将所有书都摞在了siri面前。 由于寻书活动一共持续了六,所以最终到手的生存数字只有19;但是加上之前在战斗中得到的,当他们一行人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林三酒的生存数字已经飙升到了77;楼琴因为释放了一个威力强大的书页效果,数字也达到了54;楼野虽然略低一些,但也有4。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他们是没有生存数字耗光的危险了。 按照之前的规则,siri在确认过五本书之后,依旧将它们还给了林三酒一行人;再度把书拿到手里之后,它们已经成了五件可以持续使用的特殊物品。 【偷心王妃带球跑】: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在使用本书后,都可以从目标身边强制脱离一次——但同样的,在一段时间后被该目标找到的几率也会增加。 【少女的悲伤】:它有两个效果,一个是让目标悲伤,一个是让目标变成少女。在效果出现后,会根据情况随机出现一些列的负面影响。 【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这本书的效果,出乎意料地跟恐龙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它倒是能够根据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画出目标的外貌,相当精准。 【hrender】:人之所以能够看见东西,是因为有光。这一本书有着强大的扭曲光影的效果,请慢慢发掘它的效用。 【世界艺术史绘本】:随机复原名画场景,连带名作背后的故事,也会一并“强加于人”,打比方的话,可能像是一个副本吧。 本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心思,林三酒甚至还摆出了十分客气的样子,请斯巴安先挑一本书拿走——让她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后者笑着拿走了那本【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反倒把威力强大的留了下来。 剩下的几本书,除了一行三人正好一人一本分掉以外,林三酒打算按照楼氏兄妹建议的那样,将最后一本带去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她在那边的“生活经费”——听见这句话时,她甚至还吃了一惊——因为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末日世界里竟然也需要用到钱。 “其实……虽然斯巴安大哥杀了那些人,”几人走在路上,楼琴忽然出声了,“但他好像不是坏人……他不是还把那个叫桃子的给埋了么?” ——也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斯巴安的观感特别好。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沉默地前行;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 因为从前方一幢二层楼的窗户里,探出了一张特别熟悉的脸,表情很吃惊的样子。(未完待续。。) ps: 谢谢墨色债主的平安符、伴你长眠的桃花扇(真是……感激不尽)、lrilrry的平安符、桃子的平安符、king?70的粉红! 今的拳击好累!!饿死我了!!我要去吃了!! 再来几章,如月车站就结束啦! 276 猫党杀必死 伴随着淡淡的白烟,一个铁盒儿从盈盈的火光上送来了一阵又一阵的肉香;跳跃的光影将旁边一圈儿人的脸都映得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林三酒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热腾腾、“滋滋”响的食物了,然而即使她精神上非常想来一口,她现在也只能够坐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刚才她不信邪、非要尝的那一口肉,现在已经真实地“穿肠而过”,掉在了地上——为了这,她都被楼氏兄妹埋怨了好一会儿了。 “差不多烤好了吧?”楼琴这句话的时候,林三酒能清楚听见她汪了一嘴巴口水,水声几乎淹没了字句:“……我看可以吃了!” 话还没来得及完,她的筷子已经迅速伸到了铁盒儿旁边—— 但是“当”的一声,她的筷子就被狠狠地打了回去,一声怒喝随之响起来:“我能吃的时候才能吃!” 明明是非常甜的声音,但在严肃起来时竟也很有气势:“里面包的芝士还没有完全化,最下面的一层米饭也还硬着呢,分明还没有到时候!” 大概是很少见到对方这么严厉的态度,楼琴立刻点头哈腰地坐了回去,十分羞愧似的:“您别生气,您别生气……” 一向非常受人尊敬的猫医生,此时嘴巴上一把雪白长须一抖一抖地,绿眼睛里盛满了“你们真是枉生为人”的隐隐不屑。 ……林三酒一行人无意间进入了猫医生的“地盘”,还是今下午的事了。 当时从二楼窗子里探出来的。虽然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但是丝毫也不妨碍它表情的流露;在跟几人大眼瞪眼了几秒钟以后,黑白花猫用一种礼貌、矜持、但是明显非常不欢迎几人的语气:“……噢,又见面了,我的朋、朋友们。” “朋友”两字,得简直要难为死它了。 能把这句话完,连林三酒都忍不住佩服起了它的涵养。 几乎才一见到猫医生的面,楼氏兄妹就在转瞬之间被它的奇异力场给影响了——这种影响似乎是不分目标、对除了林三酒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有效的——二人立刻十分惊喜,很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胡医生!想不到在这儿遇见了你!怎么,没有去省级医院上班吗?” 胡苗苗的眼睛左右转了转。“嗯。呃,省级医院最近来了好多人,不方便我开展工作……” 林三酒特别想问一句是什么样的工作,但是话到口边。还是变成了:“难道省级医院也成变异建筑了吗?” 猫医生有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块儿行动吧!”此时的楼野根本就把自己怕猫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盛情邀请道:“不定能为您提供一些帮助,或者挡挡麻烦什么的……” 胡苗苗看起来好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后,它忽然带着几分羞涩问道:“……上次,你们要给我带一些尸体……不知道……” ——难道屋里的尸体还不够你用的? 就算楼氏兄妹现在是俩睁眼瞎,但林三酒可看得一清二楚——黑白花猫的房间里,挂了许多人形的黑影,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可怕。 一听是这件事,楼氏兄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俩这段时间确实制造了不少尸体,但没有一个人记着要给猫医生扛上的,现在一想,真让他们感觉很惭愧;为了弥补自己的疏失,两个孩子想邀请猫医生加入的心就更坚定了,什么也要给它“找一具最完美的尸体”。 “只有一具吗?”黑白花猫再次羞涩地问道。 “要多少有多少!”楼氏兄妹的语气,好像在谈论大萝卜。 猫顿时好像很为难似的样子——架不住两个孩子盛情难却,被轮番地劝了十多分钟以后,猫医生飞快地瞥了林三酒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后,这才忽然叹了口气,彬彬有礼地朝他们一点头:“……既然这样,那么容我打扫一下寒舍,再请你们进来详聊。” ……就这样,在十五分钟以后,一行三人被猫引进了房子。 它那种每经过一个墙角、就要在墙上蹭一蹭留下气味的“引路法”,还可以不去它;被打扫过后的房子,也确实没有了尸体的影子;但假如门缝底下没有不停渗出血来的话,也许林三酒会觉得更好一些。 在一张圆桌旁坐下了的三人一猫,互相看了看彼此后,空气里突然因为没有了话题而显出了一丝尴尬来。 “既然朋友来了,”猫医生优雅地用尾巴盘住身子,“总要用一顿便饭的。今正好有病人家属送了一些罐头来,如不嫌弃,我可以下厨掌勺——如今条件清苦,也有所怠慢了。” “但是……这里的食物不都被暗物质侵蚀透了吗?”楼野心地问道。 猫立刻抬眼看了一眼他和楼琴,平静地:“……你们二位也已经被侵蚀透了啊。” 楼氏兄妹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猫医生显然经常一个人开伙,不仅工具齐全,动作也非常熟练;本来想着一只猫会有什么厨艺的林三酒,很快就在酒精炉被点起来的几分钟之内傻了眼。 而且最可怕的是,在烹饪的过程中,胡苗苗不允许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虽然这个世界里的物资与从前不能比了,”见火候差不多了,猫医生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套着隔热手套的猫爪将铁盒儿从火上取了下来:“不过只要用一点心思,还是可以吃到不错的东西。你们尝尝看,这种拌了海苔碎的米饭,与裹了芝士的罐头肉一起吃,味道是不是不错?” 接过食物的楼氏兄妹二人,眼泪几乎都快下来了——他们自从进了如月车站,就一直在吃那些黄黄绿绿的“军粮”,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当肉香扑在脸上的时候,真叫人有种“得救了”的感觉。 在两个孩子大快朵颐的时候,猫医生只是矜持而挑剔地尝了两口,就停下了手。 林三酒努力把目光从它的食物上挪开,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轻声问道:“……话回来,你是堕落种吗?” 正在舔毛的猫动作一顿。(未完待续。。) ps: 谢谢战争贩子的粉红、逆流轨迹的粉红、最烦想名字的粉红、辰儿的点币、忧伤的克罗地亚的平安符、灵音的平安符、三渣火大的粉红、白墙的平安符、琉璃笛胥的平安符、好猫一只 的平安符、夜黎丽的评价、秋囡的粉红、空提包的张粉红~好像墨色债主也有打赏,是不是漏了? 名单好长好高兴 这一章是给猫党的读者服务章………… 277 小麻烦 猫咪省级医院,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 它本来的名字是人民湖第一医院——叫什么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家医院背后有一片老式的住宅区,似乎是医院的职工房,胡苗苗曾经就生活在这里。 “……惭愧地,我曾经也是那个区的灵魂人物,”猫谦虚地点点头,“大家都很尊敬我。” 林三酒迷茫地看着它——她问的那个问题,猫医生一口否认过后,觉得必须要从头解释起才行;然而这一开头,就让她有点听不懂。 在带着困惑又听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终于明白了。 那个区里的大部分住户,都是从医院里退休后的老人;为了表示对胡苗苗的“尊敬”,好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经常会拿上猫粮、或者自家煮好的鱼,放在区长椅的下头,预备给胡苗苗吃。 或许是因为老人一般比较寂寞,又或许是胡苗苗长得确实可爱,它在区里受尽“尊敬”,除了偶尔会被捉去打预防针,日子本来过得是非常舒心的。 直到那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其实在那一晚之前,胡苗苗就有点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经常为它准备食物的那几个老人,最近常常像无意识似的,面无表情地在区里游荡,不知道在干什么;长椅底下的猫粮碗里也已经空了有两三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所以,当胡苗苗坐在阴暗的草丛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它走近时。它如释重负地“喵”了一声,冲了出去。 这个老太太是区里最“尊敬”它的,来得也最频繁。今晚上,老太太也像往常一样带了猫粮拌鱼和一碗清水来,坐在长椅上弯下腰,把食物放在了地上。 胡苗苗刚要往前凑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因为从猫粮碗里,正散发出一股食物**后酸臭难闻的味道。 对于人类来或许不明显,但充斥在猫鼻子里,简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黑白花猫坐了下来。抬头又“喵”了一声。 “为什么不吃啊?”老太太低下头。声音跟以前相比,好像有点怪怪的……就像是气息连不上了一样。“你不是很喜欢沙丁鱼吗?” 但是它真的很臭——正当胡苗苗又想用一声喵来表达自己不肯吃的意思时,它的半声猫叫突然被一个“咕咚咚”滚落下来的黑影给打断了;猫顿时受了惊,往旁边一跳。这才看清楚那个掉在地上、滚出去了好几米远的东西。原来是老太太的人头。 “唉。当时真给我吓懵了,”到这儿时猫医生叹了一口气,看着正专心听它话的几人一眼。低头在楼琴为它准备好的茶杯里喝了几口水,又继续道:“那人头掉下来以后,却还会话……” 当时还是一只普通猫的胡苗苗,只感觉有什么极大的地方不对劲了,它呆呆望着地上的人头嘴巴一张一合:“吃呀?怎么不吃呢?你不饿吗?” 要、要帮她吗? 在“帮她把头推回去”和“转身就跑”两个选项里,胡苗苗身为动物的直觉终于发挥了作用——它后背上的毛都乍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平时好好的老太太怎么了,只知道没命地跑;人头却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它,竟然也骨碌碌地动了,“怎么不吃呢?”“怎么不吃呢?”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 胡苗苗没头苍蝇似的乱钻了一会儿,终于在跳进了医院围墙的时候,身后的人头终于不见了踪影,似乎被它甩掉了。 它余悸未消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正犹豫着第二该不该回去瞧瞧情况;然而一转脸,就不由有些愣住了。 “原来医院被暗物质侵蚀得最快也最彻底,完全地变成了一个怪谈场所。”猫医生喝过了水,在楼野轻柔的梳毛动作下一边呼噜一边道:“不过或许应该我运气好,这个怪谈里面的主角,正好就是一只猫——” 而动物是无法变成堕落种的。 机缘巧合之下走进了医院里的胡苗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光是它自己不好,连来自中心十二界的的楼氏兄妹也猜不出来。 末日世界本来就是奇诡多变的地方,更何况是如月车站这样更叫人摸不透的b级世界——就算出现了一些中心十二界人也不知情的变化,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硬要的话,应该这家医院正好需要招聘一只医生,而我的条件又正好非常合适吧。”猫医生微微地抬了抬下巴,那有几分骄矜的样子叫人完全想不到要去问它没有医学背景怎么办:“总而言之,我经过了一番实习以后,就在医院里上岗了。” 听起来,“猫咪省级医院”本身,似乎就像是有生命的样子。 而在得到了智慧以及迷惑人心的能力以后,胡苗苗也再回不去一只普通猫的生活了。 林三酒不由得想到了兔子。 同样都是末日世界中的动物,轨迹却如此不同——她想了想,又仔细在它的后背上找了找;光滑的猫毛上哪儿也没有生存数字,似乎也侧面证明了胡苗苗所的真实性。 在听过了猫医生的故事以后,楼氏兄妹俩的饭也吃完了,也顺手将黑白花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了;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在猜拳相继输给了妹妹和猫医生以后,楼野乖乖地拿起了碗碟铁盒儿,出去洗碗了。 面对只能出“布”的对手,林三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输掉的。 当夜色逐渐深浓,楼氏兄妹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出门给猫医生找尸体去了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突然毫无预警地在林三酒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自从意识体完成了以后,意老师已经好些没露过面了——林三酒立即提起精神,不知道她这一回出现是为了什么。 “那个,”意老师有点吞吞吐吐地,话不太痛快:“其实,我想跟你个事……” “什么?”林三酒问了一句,紧接着就看见了猫医生立着耳朵,左右张望,似乎想把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找出来—— “那个,让你恢复肉身的事情,恐怕有点的麻烦……”(未完待续。。) ps: 今更晚了,刚刚才到家……嗯,社交名媛就是我…… 谢谢魔五的香囊(别想收买我!)、影§雪若的香囊(看到留言了~)、伴你长眠的香囊(又赏了,害羞)、那些年忘记的昵称的平安符(是我忘了账号的昵妃吧!)、那米米的香囊、一一爱鱼的香囊~ 哎呀妈快到1点了赶紧发 278 细胞 假如此时意老师能够以实体的模样站在面前的话,林三酒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打她。 屋里的气氛很凝重。 ——原本打算出门“走走”的楼氏兄妹,也从她严肃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不对,有些茫然无措地站在一旁;猫医生更是早就听见了意老师和林三酒的对话,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看她。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林三酒忍着气在脑海中问道。“这个所谓的麻烦……难道之前你没想到过?” 意老师的声音由于心虚,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到了:“呃……本来……嗯……” 重重叹了口气,林三酒将自己的尸体卡片叫了出来——伴随着她跌落谷底的心,卡片“砰”一声化作一具尸体,掉在了地上。 苍白的女性面孔上双目紧闭,了无生气。灰败的皮肤颜色,和打得直直的四肢关节,都呈现出了不自然的僵硬;尸体身上没有什么外伤,看起也来一点不像是“睡着了”,只是真真切切地让人体会到了生命的缺失——尽管两张脸一模一样,却叫人怎么也无法想到,这具尸体与旁边站着的,竟是同一个人。 虽然楼野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楼琴也有所耳闻,不过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脸色有点发白地盯紧了这具尸体——忽然楼野长长地吐了口气,别过目光,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种仿佛林三酒真的死去了一样的场面。 “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林三酒在自己的尸体边坐了下来,叹息似的道。 虽然跟两个孩子一起出生入死了许多次。但对于自己的情况,林三酒一直也没有真正地详细跟他们解释过——而眼下,似乎就到了不得不的时候了。 “其实我在列车上遇到你们的时候,可以刚刚才死不久……之所以还有这么一个——”她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有点找不出形容词了,“主要是因为我的一个能力……” 话没完,林三酒一眼瞥见自己的尸体忽然朝后移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人给拖开了一点距离——她登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刚才的情绪全没了,一把按住了尸体胳膊就朝脚的方向吼了一声:“你给我住手!” 从尸体的木兰靴子后头。探出了一双碧绿的大眼睛。对着林三酒慢慢眨了眨。 “这个不是给你的!”她简直快被闹得没了脾气,“没听到吗,这是我的尸体诶!不能给你拿去做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猫医生看起来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只是放下爪子舔了舔毛。若无其事似的从靴子旁边走开了。 缓了口气。林三酒只好又从头将自己的情况了一遍;虽然意识体的概念有些令人难以理解。但是楼氏兄妹还是迅速地摸清了大概——二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楼琴心地问道:“……那么,这个意。呃,意老师,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一提起这个,林三酒就感觉到一阵沉重。 意识体固然从某种程度上来,保留了林三酒的生命;然而随着意识力的修炼,她心里也不是没起过疑虑的—— 她的疑虑是,现在的意识体,未免太凝实了一点。 就好比用一个钢铁做的身子,往一个肉做的身子里安,林三酒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该怎么进行;但本着对意老师的信任,她也就把这个疑虑给压了下去。 然而今,意老师却了一番几乎叫她绝望的话。 “你本来的**,从各种生物学意义上来,都已经彻底地死亡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我本来以为意识力既然在体外保留了下来,那么不定跟肉身还是会有一定的联系……但是如今一看,意识力似乎是以完全脱离**为基础而成形的……如今**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自然也无法复活了。” 当她将这番发言转述给几人时,楼氏兄妹的脸简直比地上的尸体还白。 “那、那现在怎么办?”楼琴颤着声音问道。 林三酒盯着地上的尸体,久久没话。 其实本来意老师的办法,就不是万无一失——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没有了**,只能以意识体延续生命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没有了**的自己,还能够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吗?万一在传送过程中,出了意外怎么办?意识体又能够延续多久?应该不算是人了吧? 在她被各种念头充斥脑海、越想越乱的时候,忽然只听意老师声地问道:“呃,你还记得吗?在上个世界里时,有一回【意识力学堂】忽然变得很,然后我还把你推出去了……” 林三酒立即竖起了耳朵。 “还有,我也跟你过……【意识力学堂】的学阶段之所以开启得这么晚,是因为我在处理一个问题学生……” 这件事,林三酒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以为这只是意老师为了增加学校真实感而设的“背景”——她被勾起了记忆,立马问道:“可不止就这两件事!在我死去之前,你不是一直在用我的意识力吗?做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没错。”意老师叹了口气,“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是因为你一旦了解了这个事实,可能会不由自主地受其影响——这个牵扯到别人的意图和你自己的心理作用,起来就太复杂了;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这件事反而成了咱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定能够给你带来复活的希望……” 林三酒哪还压得住自己高高提起的好奇心,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她几乎想不到是有什么事情,能够挽救扭转眼下局面的。 “死亡……实际上是指,你在细胞层面上的死亡。”意老师慢慢地,“你的细胞都死了,你也死了——那么,如果我你身体里有一部分不属于你的细胞还活着的话呢?”(未完待续。。) ps: 谢谢lversaa的平安符、魔五的扇子(给我扇子也不能收买我)、猫游记人的粉红票、琉璃笛胥的平安符、十洲风云的平安符~ 看评论区的时候明明很想吐槽来着,但是真要写的时候就忘了…… 嗯,马上就要出门了,不多了,最近好忙…… 八月可能不会日更了…… 279 复活之路有点崎岖 在懵懂的楼氏兄妹二人眼里,此时表情不住变幻、神色越来越凝重的林三酒,大概看起来很奇怪。 意老师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似的,从她的脑海深处平稳地响起来。 “一切都起源于伊甸园中的黑塔。在你和’先贤’们战斗时,你和圣彼得彼此都受了伤,圣彼得的身上还出了血……你还记得吧?” “对……在后来的战斗里,圣彼得身上身处的血液沾染到了你的伤口上——事实证明,这绝非无意之举。” “带有那种奇怪生物基因组的细胞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导向性,迅速渗入了你的皮层,从微循环等路径进入了你的身体系统……此后,就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住下’了。” “这一批细胞液内所含有的基因信息量,可以是超乎寻常地大——从它的构成上来看,它不仅仅携带了全部由女娲一手设计建立的’新人’生物数据库,而且还具有像病毒一样侵蚀、感染、改变原宿主的能力,在我发现不对劲之前,你可能已经被深入改变了一部分了……这么吧,你甚至可以把它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癌细胞。” “在入驻了你的身体系统以后,这一段属于’新人’的特殊基因信息,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进攻;它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一点:这些细胞液如果没有被女娲重新编辑过的话,那么’新人’们就绝对不会像它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和——从它们细胞层面上的好战性来看。真叫人很难相信这是一群爱好和平的家伙。” 当意老师一口气将话完以后,林三酒怔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些信息都消化了——想了想,她声音发虚地问道:“你它们像是癌细胞……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点儿异样也没感觉到啊?” 意老师似乎叹了一下气。 “它们和癌细胞的攻击性很相似,但是……形式和手段却不一样了。”到这儿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如果你以后再一次见到女娲的话,一定不要多跟她交流,立即能避多远避多远!因为我怀疑……她也是一个意识力修炼者。” “莫非——” “没错。这一段入侵了你身体的细胞液,如果仅仅是在生物领域内进行攻击的话。可能我都未必会察觉到;然而我之所以察觉到了。就明它们本身也是携带有意识力的——女娲的意识力——不仅如此,你的【意识力学堂】已经被它们所携带的力量冲击了好几回了。” 林三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得半晌不知道什么好。 “难道……你一直在用我的意识力去抵御这段细胞液的攻击?”她顿了顿,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那么。这段细胞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它们成功了的话。我会发生什么?” “现在还很难。”意老师似乎也不好。“不过,恐怕连女娲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干脆利落地死了,意识力也脱离了**;现在所有的攻击都没了用不。连这段细胞本身也处于了岌岌可危的状态下——” “它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就是要成为一个’战士’,因此生命力也极其强韧;这一点,早在我与它的几次对抗中我就发现了。现在,咱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段细胞还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了沉睡状态;如果能够找个什么办法把它重新激活,以此作为契机,诱导它去攻击你已经死亡了的细胞,并且与它们融合,成为新的、有生命力的细胞,或许你还有恢复肉身的机会。” 林三酒对于这段发生在自己体内的战争本来就一无所知,此时听得精神都绷紧了——“融合以后……我会怎么样?” “不知道。”意老师立即回答道,噎了她一下。“但是,你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意老师刚刚到这儿,只听一个隐隐克制着激动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也许我能帮上忙!” 林三酒抬头一看,黑白花猫的双眼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不好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的猫医生,竟也能够像阴灵一样听见意老师的声音;在她对林三酒解释情况的时候,猫一动不动地将每个字都听进了耳里。它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表情亮闪闪地对林三酒:“……如果你们想要试图激活细胞群的话,我应该能够帮得上忙——别忘了,我可是医生呢。” 对于这个医生,林三酒的态度是很保留的——然而胡苗苗接下来的话,却不由得叫她吃了一惊。 “在省级医院里时,我们开展过这样一个研究项目——”猫医生似乎瞧出了林三酒的疑虑,很矜持地一抬下巴:“那个时候我抓了大概三五个快死了的活人,观察他们在死亡那一瞬间的身体变化、以及在死亡之后又是如何慢慢变成堕落种的……这中间的医学术语我就不多解释了,免得你们听着也糊涂,不过总而言之,如何将变成堕落种的过程第一步唤醒,我觉得你们正好可以用得上。” ——这个实验听起来有多不正常就不了,林三酒愣愣地盯了它几秒,这才意识猫医生的意思不是要让自己变成堕落种,只是要借助同样的办法把“新人”的细胞唤醒而已。 “……你所的办法,要怎么做?”她心地问了一句。 “在这儿可不行。”猫医生摇摇头,“有些必须要用的设备,只有省级医院里才有。你们既然想试试这个办法,就必须跟我回到省级医院才行。” 林三酒微微一怔。 “但是你过——” “对,”黑白花猫眨了眨碧绿一双大眼,“省级医院现在已经成为变异建筑了——我离开那儿的时候,为了得到生存数字而涌入的进化者,简直是一拨接一拨地没个完。”(未完待续。。) ps: 谢谢世缘木的评价票、哪一盏没数过的平安符、浅影影的张粉红(快杀了吧~!)! 我今状态特别不好,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鬼,只是把原有的情节线用人话写了出来……写得好不好暂且不了,写完这一章以后才惊觉:咦?不是要去下一个世界的吗?怎么好像又要开一个剧情的感觉? 你们还想看一个剧情吗?还是希望我迅速地进入下一个世界? 281 传染病人是…… “搞什么?什么传染病人?” 楼下护士震耳欲聋的喊叫仍然在一遍一遍地回响着,楼野只觉双耳都在一块儿发震;他喃喃骂了一句,与妹妹对望一眼,正打算一起出去瞧瞧的时候,只听身后猫医生忽然低喝了一句:“别乱走!” “医生,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楼琴立即回头很有礼貌地问道。 黑白花猫叹了一口气,一把雪白胡子随着它飞快的解释上下直抖:“……这家医院里设立了一个病原体,也就是’传染病人’,以及不限数量的进化者,统称为病人家属。每一次对传染病人发出致命攻击时,进化者就可以随机获得最少为1、最大为的生存数字,传染病人的生存数字是1000,消耗完就会消失不见,这一局也就结束了;要是你被传染病人碰到了,则自己会变成’病人’——病人在医院内,每要消耗点生存数字,是普通进化者的一倍——” 它一边,一双猫爪一边动作飞快地在林三酒的尸体上起起落落,简直叫人看不清它在干什么;随着猫医生的一番施为,巨大隧道一样的机器开始了嗡嗡的响声。 “我们必须快点,我不知道艾米护士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它一口气都来不及换地,“万一她反应过来叫你们也参与,那就麻——呃,好像也不是很麻烦,你们就去参加好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能去啊!”即使还处在猫医生的奇妙能力影响下。楼氏兄妹也感到了一阵哭笑不得:“……胡医生,您继续?” “噢,”白绒绒的爪子一下拍在了一个按钮上,把林三酒的心也拍得跟着跳了一跳,“传染病人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附近的,大部分时候它会化身成为病人中的一个,只有当它现身的时候,护士长才会通报位置,由进化者赶至它所在之处截杀……” 虽然规则并不复杂,但是几人还是忍不住越听脸越白——因为这几条规则里。陷阱实在太多了;他们作为局外人。只想离得越远越好。楼琴听完第一个跳了起来:“我去把门反锁了,再堵上!只要传染病人不进这屋来,咱们管他外头怎么闹呢!” 林三酒听见楼野也应了一声,两个孩子立即动身去挪家具了——尽管猫医生的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但她仍然没有抬头去瞧—— 林三酒的目光紧紧地黏在了自己尸体的身上。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随着猫爪一次又一次的施加电压。尸体甚至在病床上“砰砰”地跳了起来;青灰色没有生命迹象的皮肤被震得一颤一颤,偶尔的一点异动,都会被林三酒当做成是复活的迹象;然而等她冷静下来一点以后再一瞧。往往又会忍不住地失望。这样试了两三分钟,猫医生摇摇头,将一些扎在动脉里的钢针后尾部打开,慢慢地将一管透明的液体灌了进去。 “这是什么?” 在楼氏兄妹搬动桌椅的声音里,林三酒的声音轻得几乎快听不见了。 “想要让外来细胞误以为你还活着,必须要给它们制造一个假象,”猫医生眼睛也没抬,简略地答了这么一句以后,唰地露出两只尖尖的牙,“好了,现在不要烦我!” 林三酒只好又提心吊胆地坐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另一个闭目不醒的自己。 房间另一头的楼氏兄妹,这时候也把门都堵死了,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又将屋子里头也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没有漏过什么缝隙、也没藏着什么人以后,这才呼了口气往病床的方向走。 只不过才刚一转身,兄妹二人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凝住了。 “那个……刚才胡医生有没有,传染病人是什么样的?”楼野声音低低地问道,因为惊疑,他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呆。 “没、没有……” 楼琴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结巴了一会儿,才迟疑地叫了一声:“阿、阿酒……” “嗯?什么事?” 林三酒听见少女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一下子警觉起来,迅速回身问道。 “你、你……” 楼氏兄妹二人好像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流利话的能力,只知道呆呆地望着她,“你”了半也没有出个完整句子来。 顺着他们的目光,林三酒满腹狐疑地低下了头——下一秒,她便控制不住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动作之大,甚至把猫医生也惊了一下——后者十分不高兴地刚埋怨了半句“你心点”,一抬头,顿时也愣住了。 ——林三酒的外貌,不知何时已经彻底不同了。 遍布红色瘢痕、皮肤溃烂的样子,已经叫人看一眼便头皮发麻;一头长发也几乎掉光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丛丛灰发;嘴唇、眼睛、指甲,都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灰黄色——可以,再没有比她此时模样更符合“传染病人”定义的了。 “不对啊!”脑海中意老师也是一声惊呼,“你现在是个意识体,绝对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变了;再我检查过你了,你没事,一切都好好的!” “如果我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林三酒一句话还没完,只见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腾地跳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怒喝:“那个死女人骗了我!”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了猫医生身上。 “什么传染病人有1000的生存数字!”林三酒从没见过胡苗苗如此愤怒的模样,一双圆圆的大眼此时眯成了两条危险的缝:“怪不得她有了0个进化者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让我的’实习生’加入;原来一旦有这0名进化者以外的人进入医院,都会被弄成传染病人的样子!” “咦,其实他们每一次攻击的传染病人,其实都是一个进化者?而得到的生存数字,自然也是那个进化者的了……”楼琴嘴唇发白地问道:“那么碰到谁谁就会变成病人这件事……” “碰到的,也无非就是参与者罢了;既然他们同意参与了,那个烂脸女人自然就有权利动他们的生存数字……”猫医生越想越生气,“你们撑着点,等我这儿弄完了,我立刻带你们走!” 猫的声音一落,门外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人在这儿!”(未完待续。。) ps: 谢谢流光浮影、桃子(把你写死了对不起……)、黑黑的汁液(酱油?)的香囊!太整齐了,你们是约好了的吗? 如月世界已经一百多章了,虽然每章字数不比前两个世界多,不过我觉得也差不多可以完结了……嗯……我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做…… 282 回家之路1 在从一楼大厅护士身边狂奔过去的时候,林三酒似乎隐隐约约地从她那一张烂得差不多了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叫人反胃的笑意。 即使心里再不忿,林三酒也拿她丝毫没有办法:且不这个东西能不能被攻击,就此时在她身后盘旋呼啸、冲袭而至的各样武器、能力和特殊物品,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跑。 即使她如今武力强悍,可也架不住三十来个人的统一攻击——尤其是那1个已经变成了“病人”的进化者,在双倍生存数字消耗的压力下,几乎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疯了似的一**攻击如同海潮一般不住地朝林三酒冲来,叫她几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在她刚一发现自己的模样变成了“传染病人”时,林三酒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房间里呆下去了。 激活沉睡的“新人”细胞,引导它们攻击自己已经死亡的细胞,这个过程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身为“传染病人”的林三酒,绝不能冒险让这批进化者靠近猫医生或自己的尸体一步。 由于这措手不及的情况,楼氏兄妹原本的好主意,现在马上成了一个障碍——在外头走廊的声音靠近房间之前,几人忙扑了上去,将桌椅挪开、门口重新清出来;林三酒刚刚冲出房门,连外面的人影都还没看清楚,就当即挨了好几下不知从哪儿来的攻击。 攻击者的每一下,似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虽然这些攻击足以叫旁人丢掉几个生存数字。但幸好它们也只是硬伤害,没有迷惑、影响一类的效果;凭着自己此时像金刚石一样强横的体表,林三酒硬生生吃下了这几道攻击,转身就跑。 医院内目前还活着的7名进化者,很快就像叮见了蜜的苍蝇似的,在护士的指引声下都聚集到了二楼a区;林三酒甚至不得不用了一次【偷心王妃带球跑】,这才从触目惊心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一个什么东西伴随着尖利的呼哨,蓦地从头顶擦了过去,林三酒险险一矮身子,总算是没有慢下脚;看在身后的众进化者眼里。这个“传染病人”被这一东西一刮。登时又掉下来了一把枯灰的头发。 “还真是锲而不舍!”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即猛地一个拐弯冲进一条走廊,撞开了一间病房的门后合身跃了进去——在她扑进屋子的同时,她也没忘了叫出【世界艺术史绘本】。 幸好她在拿到书以后还没来得及分给楼氏兄妹。此时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世界艺术史绘本】哗啦啦地翻开了。印刷精美的铜版纸在日光灯下泛起几点反光;在追兵们刚刚冲到门口的时候。一股水彩油墨、木屑面包的气味便忽然扑了出来。 《加百利和她妹妹维拉和公爵夫人的画像》这一名画,以一种林三酒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在空气里铺开了。 追在最前头的那一个脸上生满了斑点的胖男人。仿佛根本看不见空气中忽然氤氲渲染开的颜色,一头撞进了逐渐变浓、幻化出人形的颜料中;紧跟在他身后的另几个追兵,也接二连三地像投网之鱼似的,纷纷扑进了“画”里。 林三酒这才抽空停了下来,飞快地回头瞥了一眼——四个追兵都像是忽然陷入了幻觉之中一样,被空气中一团团漂浮的颜料包裹着,半晌仍然一动不动。 【世界艺术史绘本】能制造出像型副本一样的效果,因此连她自己也不好,此时呆愣愣站在原地、面上表情忽明忽暗的几个人到底在“画”里看见了什么。 虽然这一本书的效果惊人,但它也有几个非常明显的缺点:每一次只能释放一张艺术品、顶多也就能困住四五个人就不了,一旦这四五个人进了“画”,外界的伤害暂时碰不着他们——也就是,林三酒现在只能希望名画内部杀机重重,由这本书来解决几个追兵了。 眼看外头又有人赶到了,林三酒来不及多想,转头就冲破了窗子。 在她一连几次设下了种种伏击以后,追在她身后的进化者,终于只剩下了十多个人。倒不是这些进化者笨,而是在每一次追击“传染病人”的时候,也是这些平时会分散躲藏的进化者互相攻击的大好机会:若是“传染病人”好打,大家便都往传染病人身上招呼;要是不幸遇上了林三酒这样的硬角色,只怕还追不到一半,先要被身边的人下了黑手了。 ——既然此时只有十多个人,林三酒就不担心什么了。 她像一阵旋风似的刮回了医院一楼大厅,只见远远地,那个穿着一身淡粉色护士装的东西,仍然静静地站在大厅中央的咨询台旁边;林三酒冷冷一笑,脚下一蹬,便急速朝着那个护士的后背扑了过去。 在剩下十来个追兵的惊呼声里,林三酒那仿佛可以击碎山岳的沉重拳势,正正好好地击在了护士的后脊梁骨上;只听一声惨嘶,那个护士模样的东西登时碎成两段飞了出去——然而她不但没有死,反而不停地发出一阵阵高叫:“护士姐姐被攻击了!攻击传染病人,保护护士姐姐,事后可以得到额外奖励!” 被护士套裙勉强裹在一起的两截身体,受到她高叫时的震动,终于连腰带腿地从裙子里滑了出来,同肠子内脏一起,啪地溅了一地。 听见“额外”奖励的进化者,顿时都像是重新打了一剂强心针;刚才那一拳固然可怕,但只要别让它打在自己身上就行了——认定了这一次的传染病人是个近战型以后,各人手中种种能力、特殊物品纷纷出笼了—— 瞬间陷入了无数光芒、黑影、游云包围圈中的林三酒,即使体表强硬,也不禁顿感吃力;就在她奔突躲闪的时候,只听耳中通讯器里忽然传来楼琴一声兴奋的叫:“阿酒快回来!你的身体好像快活过来了!” 林三酒登时一阵惊喜,随即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 现在这样,她怎么回去?(未完待续。。) ps: 谢谢顾濯冉的平安符、让乖加点坏的又票粉红、黑黑的汁液的更新票和又一个香囊、桃子无怨无悔的香囊、璃笛胥的平安符~! 283 回家之路2 “叫猫医生跟我!” 当这句话像根钉子似的从林三酒口中吐出来时,她出奇沉重的一拳刚刚砸断了一根木棍样的特殊物品【点错技能了的魔法棒】,趁着魔法棒主人一惊的空隙,她一个侧踢顶进了对方的肚子,在迅速夺走对方一点生存数字的情况下,那个瘦弱的男人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远远地飞了出去。 “……胡医生,”她一矮腰避过一道粉尘,声音冷静地问道:“我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 猫甜甜的、带着“喵”音的声线,此刻既严肃又兴奋:“很有希望!你体内的外来细胞果然还活着,我刚刚才将它们唤醒,果然正如你脑袋里那个家伙所的一样,它们一醒来就开始了攻击……” 林三酒还来不及应一声“是吗”,只听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护士又高叫着招呼不远处的进化者往她的腿上打——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她冲上去一个回旋踢,那半截血肉淋漓的身体“啪”地一声就被击到了墙上,四溅开成为一朵黑色大花似的,缓缓地顺墙滑了下来。 “现在它们的攻击不太稳定,时断时续的……我正在你的**内部制造生物电的假象,希望能够进一步刺激它们的活性……呃?这是什么反应?不对呀——” 猫医生的声音忽然一提,似乎精力被什么突发状况一下子给抓走了,随即通讯器里就静了下来。 林三酒急得一叠连声地问了好几次“怎么了”。可那边仍然一点回音都没有;她一颗心都吊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瞧瞧情况,但偏偏自己又被绊住了脚—— 心情一坏,她下手就更没有轻重了。原本还存了几分“对方也只是遵从游戏规则而已”的心思,此时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给烦冒了火——林三酒纵身一跃,身形在半空中猛然慢慢淡了下去。 这并不是她的什么新能力,而是当她发挥出自己的最大速度时,身子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在众人直愣愣的目光中,第一个残影像个肥皂泡一样缓缓地融在了空气里,与此同时。追兵之中突然爆发起了一声惨叫。 一股血喷泉似的激射进半空。刚刚才现了形的第二个残影忽然一顿,随即直直落在了地上;原来是林三酒在第二个残影消失前已经回到了原处。 这一次她手里,还拎着一条人腿。 见那个“传染病人”一把将人腿贯在地上,一只脚慢慢地将它碾成了肉泥后。众人的脸色都白了。 “太烦人了。”大厅中央的女“传染病人”低低地。 “你们如果觉得可以跟我的速度一比。尽管留下来。”林三酒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嗓子。让自己的语气里戾气四溢:“不然,我不会稀罕你们的生存数字,只会将你们的胳膊腿都一条条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没有了四肢,生存数字消耗加倍的你们,可以活过多久去。” 医院大厅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几只还漂浮在半空的特殊物品,也在主人的控制下,老老实实地停住不动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一时之间还没有人动;碎成一摊肉泥的护士刚刚嘶哑地叫了半句:“留下来的人,攻——” 林三酒猛地欺近了,一脚重重踏下,将护士的脸轰然砸进了地砖之中;在纷飞的碎砖和烟尘里,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追兵,吐出一个字:“滚。” 下一秒,如同被巨兽盯上的兔子一般,众人慌不择路地拿出各种手段,迅速地消失在了建筑里。 林三酒心下一松。 等了几秒,见医院大厅里果然人去楼空了,她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便冲回了二楼a区的方向;刚一撞开a18的房门,迎面忽然飞来一张扁扁的黑影——林三酒一侧身避过了那一张黄页,扬声叫了句“是我!”,蓄势待发的楼氏兄妹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怎么样?”林三酒急急问了一句,冲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 ……不必其他人,当她目光落在身体上时,自己也愣住了。 “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局面,”黑白花猫叹了一声,重重将爪子拍在了机器上,很颓丧地:“它们攻击性太强了,遇见了我制造的假性**环境以后,一下子就加快了进程……”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模样已经彻底变了。 蜜糖色的肌肤好像突然变成了半透明,从皮肤深处隐隐地泛出来一层青,这颜色让人忍不住想起海豚来;而林三酒的身体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越伸越长,原来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在不到一分钟之内便接近了一米八;若不是面部五官仍然保留了原样,连林三酒都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这些外来细胞与你本身的细胞融合以后,繁衍增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现在你身体里将近百分之五十的成分,都变成了这些外来细胞……” 猫医生的话没完,意老师忽然猛地在林三酒脑海里吼了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啊!那些细胞上带有意识力,没有医生能够阻止它们,现在只有你了!” “可是我怎么回——” 林三酒才刚吐出半句,忽然心念一动,随即好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自然而然地朝**上一歪—— 跟随她一起战斗了无数次的意识体;轰碎过无数敌人的意识体;坚硬凝实的意识体……在接近身体的那一个瞬间里,如同残雪遇见春风,蓦地溶成了无数细、轻柔的光点,顺着每一寸皮肤的肌理、**的每一次呼吸而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楼氏兄妹和猫医生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望着漫光点被吸引进了那一具躯体里。 半晌过后,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了意识体林三酒的踪迹。 在光点彻底消失以后,床上的躯体停止了生长,皮肤泛青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猫医生一双圆眼睛紧紧盯着林三酒的身体,连呼吸都放得细细的,好像生怕打断了她体内的战争。 “成、成功了吗?”楼野咽了一下嗓子,看看妹妹,又看看猫。“再醒过来的,会、会是谁?” 他话音一落,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双眼。(未完待续。。) ps: 谢谢lversaa的平安符、六颜囡囡的平安符、安斯晨光的平安符、hl017的粉红、桃子的又一个香囊……讲真,你们这样砸打赏也是没有用的,我只卖身不卖艺! 284 回家之路3 在床上人睁开眼睛后的半分钟里,房间里一片死静,没有人动一动。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楼野才惊觉自己和妹妹有些太莽撞了。 如果“细胞活化”这个过程出了差错,醒过来的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那么以林三酒的战力来,一旦需要对战,他和楼琴将会毫无胜算。 手心微微被濡湿了,少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盯住了床上慢慢坐起身的女人。 此刻她的身体,看起来跟意识体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手臂和腿的线条,都被拉得极其纤长;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的流线呈现出了一种令人惊心动魄般的修长美感,甚至比楼野还高了一个头;这具躯体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半点线条,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与速度;只不过浑身的肌肤却仍然隐隐泛着青,仿佛体内的战争一时间仍然没有结束。 之前她穿在身上的背心和野战裤,看起来都短了一截,露出了腹上深深的川字肌;原本干净的绷带沾染上了灰尘污渍,不知怎么反而映衬得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更加浅淡了,几近透明一般——楼野一顿,仔细观察了几秒,这才终于肯定了:原来林三酒的眼珠颜色的确更加浅了。 此时这一双眼睛里既没有茫然,也没有困惑,仿佛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一片空白的机器人。 她——楼氏兄妹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她林三酒好——左右看了看,目光空空的,楼野顿时不自觉地将妹妹拉到了一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对方空洞得没有半分意义的目光。 正好站在林三酒后的猫医生,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它眯起一双大眼盯了她后背半晌。抑制不住是的刚刚“咦”了一声,只见目光空洞的女人紧跟着一动——楼氏兄妹二人压根没看清楚她动作的轨迹。只听轰然一响,刚才猫医生所站之处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深深大洞。 二人惊得几乎也跟着叫出来,不过好在病床下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一闪,一向十分优雅的猫医生难得带着几分狼狈地钻了出来。 林三酒没有追击,好像很难受似的皱了皱眉头,身子到底还是没有动。 虽然表面上无风无浪,但是在这一具躯壳里,林三酒正遭遇着有生以来最艰险的一次苦战。 由于她本身的细胞其实已经全部死亡了,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恢复生命。全是因为有了生命力顽强的外来细胞的融合与繁殖;换一句话,现在在这具身体里,林三酒才更像是一个“外来者”。 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夺回身体的主导权——第一次,她正面对上了女娲的意识力。 尽管这只是对方留在她体内的一点残余,但却丝毫无损于这一抹意识力让人吃惊的精纯与强度。女娲的意识力与她金刚石般的质地不同,更像是一蓬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几近同归于尽的气势,在她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中肆虐,拉扯着她的神经。似乎要将她彻底撕裂成另一种模样似的。 在这样充满破坏力、火焰般的意识力中,林三酒一边辛苦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被冲散,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向女娲的意识力发起攻击——每一次与对方的短兵相接,都会将她逼入意识力几乎快要崩散的痛苦里;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在重整旗鼓之后再次击向那代表了女娲的一片火红色。 也正是因为“争夺战”仍然还在继续,从表面上看林三酒还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里: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呆呆地站着不动,或者在偶尔不知道是哪一方暂时取得上风时。僵硬地走上几步;但谁也不好她会不会在一点声音的刺激下,猛然爆起伤人。 眼见楼氏兄妹在焦虑之下一张脸越发白了。猫医生摇摇头又摆摆爪,似乎想要示意他们什么话似的。只是这些动作由一只猫做出来,兄妹俩依然半点也不明白它的意思。 猫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有些头疼时,楼下猛地再次响起了护士嘶哑的高叫声——“规则有变,规则有变!病人与家属之间互相攻击将不会再产生生存数字转移,这一个传染病人会一直呆到有一方死亡为止——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攻击a18的传染病人!” 林三酒猛然被这声音一震,浑身肌肉都是一颤;猫医生和楼氏兄妹情急之下连连后退了几步,见她没有要攻击的征兆,又想起了她如今已经不再是传染病人的模样了,不禁松了半口气。 只是这平静没能持续多久,在楼下护士的嘶叫声里,很快从走廊的另一头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不是林三酒露的那一手威慑力不够,而是当自己的命也危在旦夕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拼死一试。 而几人再一看,林三酒的眉头越皱越紧,冷汗不住地从额头上滑下来,似乎正深陷于某种极大的痛苦之中,别迎战了,就连防卫都不知能不能做到。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正要开溜的猫医生却被楼琴一把按住了肩膀,回头一瞧,少女充满希望地低声问了一句“胡医生,您会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吧?” “呃,嗯,那个,其实我的锅里还炖着汤,也没有攻击能……”胡苗苗刚眨巴着大眼分辨了半句,楼氏兄妹却没在听了,硬是将它拉到了门口——正当黑白花猫感觉自己爪子上尽是一片汗津津的时候,一道圆弧状的电光猛然从门口激射进来,它才刚感觉到自己耳朵尖一热,那道电光已经重重砸上林三酒的身体,登时房间内暴起了一片刺目白光—— “成功了!” 走廊外不知谁叫了一句,不等光芒黯淡下去,几个进化者已经冲到了房门口;在不断闪耀着的白光里,一个高挑修长的人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白光将林三酒的皮肤染得像是失了色;她慢慢抬起头,微微露出了一排牙齿。 “你们找我有事?” 像是一头上古巨兽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ps: 被自己高超的时间管理技巧惊呆了……5个时,什么也没干,就磨出了这么一章…… 那些1分钟看完的人,你们好意思不………… 据评论区再一次折服于我这优秀的断章狗脚下了?不客气,这是一条有责任心的断章狗该做的……我把9的身高缩了一点,没办法,谁叫你们如此跟不上我朝前的意识…… 谢谢annabellquan的粉红、哪一站没数过的平安符、junk010的粉红、世缘木的桃花扇(硬是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进了群哈哈哈哈哈)、草莓债主的粉红、书友150718147911的平安符、顾濯冉的平安符、书友11014556的平安符、寐童的粉红、我爱淘包的粉红、月夜颖的平安符、莫挽香的又一张粉红、9老婆桃子的平安符! 285 省级医院的最后一天 “刺啦”一声,一片墨绿色的布料被林三酒轻轻地从裤腿上扯了下来,被她随手扔向一旁,落在了之前从意识体脱落下来的衣物上。现在穿起来已经嫌太短了的野战裤,被她漫不经心地扯下了裤腿,成了一条短热裤的样子;从她旁若无人般的态度看起来,简直像是没有把对面的二十余个进化者看在眼里。 而这二十多人,居然也没有一个在这期间动一动的。 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僵硬的脖颈关节,林三酒望着他们微微笑了。 她方才不笑的时候倒还罢了,此时目光与众人刚一碰上,立刻便有人打了一个寒战。 因为此时站在面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人。 很明显,这个女人不是堕落种;然而她身上也绝对没有正常活人那种真实而鲜活的生命感。 不知是哪里令人有了这种感觉,这感觉也不太好形容:但她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一种死亡气息,仿佛是从地狱里刚刚冒出头的一个巨大生物,正强自克制着自己汹涌奔腾的食欲,低头看着己方一行人。 能够活到今、甚至靠自己的力量进了一趟中心十二界的,都不是只有蛮勇的人了。对于进化者、尤其是十二界的进化者来,一个几乎可以决定他们能活多久的特质,并不是进化能力或者攻击有多强——准确判断出对手的力量层次,从而不会冒冒失失地向人偶师这样的对手发出挑战。才是能在十二界生存下去的前提。 即使在医院新规则的束缚下他们别无选择,但依然迟迟没有人愿意首先出手,大家绷着劲儿,似乎都在找一个两全的、能够保命的办法。 不管换作是谁,让你面对一个马上死、和十后再死的选项,恐怕都要同样地禅精竭虑。 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活动了一下十指。 ……她忍得真的好辛苦。 无数原本并不属于她的细胞,混着女娲那热烈而陌生的意识力,依然在她体内奔腾游走着。与之前相比丝毫也没有减弱;在这样一**的侵袭下。林三酒觉得自己终于有点了解“新人”们了。 她现在虽然情绪半点也没有起伏,但她却奇妙地感觉到,只要一个控制不住,她就会平静地走过去。一个一个地将对面进化者的痕迹从这个星球上彻底抹掉。而不会加快半分心跳。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一个主妇会波澜不惊地拿起抹布,抹掉桌上的污渍一样。 “你可千万要控制住啊,”意老师警告道。“万一真的打起来收不住了,只怕会给你体内的那些东西一个可趁之机……” 这一点,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潜意识里隐隐觉得这样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恐怕林三酒早就忍不住这么干了;她又呼了一口气,歪头扫了一眼对面的进化者。 污渍。 她脑海中又蹦出了这个词。 不知何时才能擦干净…… 这个念头一起,林三酒突然一个激灵,还没真正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了什么,只听空气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细甜的声音:“……我,你们如果不想动手的话,不如把地方让开吧。”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这道声音引了过去——一只黑白花猫似乎不是很高兴的背影正稳稳地坐在地上,无论是声音还是气场都非常严肃;只是两只微微有点秃了毛的耳朵尖似乎泄露了它非常低落的心情。 猫医生奇妙的能力立刻发挥了作用:站在前头的几个能看见它的人,立时换上了一脸尊敬的神色;丝毫也不顾后头人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一个男人弯下腰诚恳地向胡医生请教道:“……我们也不是自愿来闹事的,您应该也理解……” “你们也是被医院内的规则给逼得没办法了,”猫医生点点头,循循善诱道:“医者父母心,我也不希望病人在这家医院里出事。这件事,你们不动手也是有解决办法的。” “什么、什么办法?”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又马上辩解道:“我们也不愿意仗着人多,欺负这么一位姑娘……” 那人的话没有完,立刻就被身边的人甩出什么消了音;要是林三酒感觉被瞧了,因此而发了怒,可就更没法收场了。 “你们真傻。”猫医生冷笑了一声,“居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透。”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进入了一幢变异建筑,被内部的规则困死了;那么解决办法是什么?”猫的尾巴在地上轻轻地一摇一摇,看在与它相熟一些的楼氏兄妹眼里,总觉得猫医生似乎在计划着什么:“——拆楼不就行了!” 大概是出于本医院医生的口中,猫医生的话听起来非常有威信;见进化者们神色一动,林三酒也登时松了一口气。 凭本心而论,在身体内部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动手——解决杂兵倒还不是问题,她担心的是可能因此而产生的一系列副作用。 来惭愧,论起伶牙俐齿来,在场所有的人类可能都比不过地上这只黑白花猫;猫医生舌灿莲花的几句话以后,众人便自觉地分出了一条道,眼睁睁地看着猫医生领着人形凶器和一对少年男女离开了医院。 那烂成了一滩泥的护士,甚至傻在了原地。 刚一出医院门,猫医生立刻眼睛放光地朝几人摆了摆爪子。 “来,我们躲这边看着他们拆楼,”胡苗苗一头钻进了灌木丛里,随后探出来的一张猫脸上充满单纯的快乐:“我刚才是胡的,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身边的三人都静了一息。 林三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只听轰然一声爆炸响,医院的二楼扑出了一股滚滚浓烟,艳红的火光给几人都染了一条红边。 “从我老家开始就是这样,”她有几分无奈地,“我走到哪儿,建筑就跟着塌到哪儿……”(未完待续。。) ps: 我知道这章没有什么大进展,然而这并不能改变我写得很爽的事实……最近几章都在塑造9的新形象,我知道你们也很爱看的……评论区要给我闺女生猴子的都是什么人!怎么如此不矜持!站出来让我看看! 上次好像漏了海味爷的平安符,在这儿补一句谢谢~还有各方踊跃希望**我的人儿们,也谢谢你们:ianbian的粉红、阿圻的粉红、影沉壁的票粉红(知道了马上放群号~)、肆的票粉红、矫娇的香囊(到底还是赏了嘛你~)、id104的平安符、书友15071548的平安符、yeahy的平安符、一一爱鱼的粉红、书友15071548988的平安符、苏清颜的粉红、米苏与苏咪的票粉红、yuki荷的平安符~! 应该有漏掉的打赏,等点娘刷出信息我再补~ 你们如此积极**我,我会挑评论区的帖子重发下群号…… 286 分离 省级医院冲的火光,一直烧到了转下午才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这个时候,林三酒一行人也早就离开了医院,一边计算着日子,一边漫无目的地行进。 当他们在帝岭学里又经历了一次生存数字争夺战以后,身上的数字和已经消耗的数加在一块终于到达了108——也就是,这个持续时间漫长、范围又极广的副本,总算是能在他们身上结束了。 即使从猫医生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当第108真正到来时,楼氏兄妹二人仍然一大早就跳了起来;接下来的半功夫里,二人隔一会儿就互相看看后背,满心企盼着背上的数字突然消失——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 “既然数字没了就赶快走,”猫医生眼珠朝下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猫都有这个毛病,胡苗苗最喜欢登至高处,居高临下地跟几人话。“我看,还是搭电车尽快离开这个区域的好。” “……您是怕有人以为我们身上还有数字,会来袭击我们吗?”楼野毕恭毕敬地问道。 “不,”猫坐在衣柜顶上,看着下方三个人类:“我好像记得,如果你在数字消失后,又副本区域里呆上了一个时的话,副本就会自动默认你参加下一轮的108——” 它话音未落,楼氏兄妹腾地就弹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楼琴生怕下一秒就又会被拽进副本里的样子,人已经贴着门框拼命摆手了:“快走啦快走啦!” 林三酒慢吞吞地站起身——最近在不打架的时候,她总是慢得像一只树懒,据意老师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内生命力还不够、**还没有完全苏醒的原因——等她走到了门边,忽然发觉了不对,一回头,只见那只黑白花猫仍然在衣柜顶上趴着。 “走啊,你怎么不动?”她诧异地问道。 “你们走就好了,带上我干嘛?”胡苗苗理所当然地一歪头:“我就是出生在这儿的猫。” 三人都愣了,空气里静了几秒——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与猫医生朝夕相处。几乎将它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谁也没有想到猫医生会突然不继续同行了。 “可,可是……”楼琴“可”了半,也不知道要什么好,“难道你不想离开如月车站……” 猫医生姿态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你们的那个签证。能不能用在一只猫身上还不好;再。我在如月车站过得挺好的。”它端庄地点点头。“能有一段朋友陪伴的日子,我就很高兴了。” “可以试试啊!”楼琴有点着急,“我们身上一般都会带两张多余的空白签证。给阿酒一张,再给你一张……红鹦鹉螺界比这儿好多了,真的!” “是吗……”猫医生看了一眼她已经掏出来的签证,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猫嘛,总是恋家的。” 少女的一张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一样,嘴巴也一扁一扁——即使林三酒心里也涌起了许多不舍,她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拍拍两个孩子的肩膀:“……既然胡医生想留下来,你们就别勉强了。走吧——再不走,时间就到了。” 猫在衣柜上静静地看着,没动也没话。 两个孩子耷拉着肩膀,几乎快哭出来似的,沉默地走出了门;林三酒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猫医生,快步走到衣柜下。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面对这个这段时间来给了自己许多帮助的漂亮同伴,林三酒也感到了难受。她轻声地嘱咐道:“……我知道你可以迷惑人心,但是也别仗着这个胡来,不定哪你又遇见了跟我一样有意识力的……我们走了以后,你要找个进化者少的地方住下……” 猫碧绿的一双眼睛在昏暗处闪着幽光,让人拿不准它此时在想些什么。 林三酒又叹了一口气。她如今个子高了许多,抬起手臂已经能碰着柜子顶;林三酒试探地将手慢慢伸了过去,想抚一抚胡苗苗的毛。 猫主动地将额头送进了她的手里,发出了微微的呼噜声,柔软蓬松的毛扎在她的手心里,感觉痒痒的。 “我以后有机会,会再来看你。”林三酒慢慢地。 ——虽然话是这么,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这无常的末日世界里,一旦分别,再见就难了。 从住宅楼里走出来时,三个人回头望望窗边那只的猫影子,都不由得有些低沉。 听了猫医生的建议,几人一路奔跑,很快找到了一个叫做“老藤站”的电车车站;正如前几次一样,在车站里没等多一会儿,一辆电车便呼隆隆地停进了车站里;随后,又呼隆隆地飞速将他们带离了副本区域,也带离了省级医院和胡苗苗。 即使在它迷惑人心的能力消失以后,两个孩子仍旧很沮丧;连楼野也不记得要害怕猫了,只是拉长了脸坐在一边。 算了算日子,几人在如月车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楼氏兄妹二人比林三酒要早到一个星期,也就是他们从如月车站传送走的日子也会比她早一个星期。 自从末日世界降临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次确实地知道了她下一个要去的世界;拿着手里的空白签证,她竟也罕见地感觉到了几分忐忑。 电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似乎是又到了哪一站;只是也没人在意,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去了红鹦鹉螺界以后的事儿,定下了在哪里碰头,楼氏兄妹又简单了不少注意事项,听得林三酒一愣一愣地。 这一站里自然也无人上车。 就在车门发出了长长一声正要合拢时,只听外面传来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拉得长长的“喵嗷嗷啊啊啊——”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砰”的一声,一个的黑影子撞上了刚刚关上的车门——林三酒反应极快,立时一拳砸破玻璃,伸手从刚刚开始行驶的电车外将那黑影子捞了上来—— “我改主意了!”被揪掉了几撮毛的猫狼狈地叫了一声,“知己难得,还是一起走——” 林三酒抬头一看,被他们高速甩在身后的车站里冲进来了几个人影,似乎是猫医生引来的追兵。 她瞪住了地上的猫。(未完待续。。) ps: 昨吃了李豆子一个大蛋糕!感动!17岁生日这样过了~!你为了我不加更的心情如此体贴,然而其实打赏钱罐我就加更了……所以再欠你一个k字章…… 还要谢谢晓夜001的粉红、三分热的粉红、最烦想名字的粉红、凌月500的票粉红、凶手67的平安符、linyuan的平安符、桃子的平安符、彩elen的平安符~昨好像漏了桃子的桃花扇和星河万年的平安符,还有漏的等点娘刷出来我再补哈~ 287 着名景点红鹦鹉螺 暗沉沉的云压在如月车站世界的空里,地间见不到半抹亮色。世界被涂成了一片乌蒙蒙的,不管呆多久,也仍旧见不到半抹阳光;人类社会留下的建筑物们,在死寂中静静伫立,只有偶尔一声轰然作响,才让人意识到这并不是一片死城。 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物、街道、城区间,一列列电车呼啸着飞速滑过去;呼隆隆的响声,往往在电车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后,还余音未绝地飘荡在空气里。 即使只有一瞬,电车黄锈的外壳裹着惨淡的气息,也足以让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然而刚刚从“伏羲站”疾驰而过的这一辆电车,看起来却不大一样。 伏羲站里本来是有两个正在等车的进化者的;然而一辆电车在停进了他们企盼的目光里以后,却从前一节车厢里探出了一张脸——一个看起来散漫得很的少年,朝他们抬着下巴:“劳驾,等下一班。” 语气自然得仿佛电车是他家开的。 虽然对方不太讲理,但是既然已经摆出了这么一副模样来,再硬上恐怕就要引起无谓的争斗了;两个进化者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车门再次关上,疾驶出了视线范围内。 见车外的景物再次模糊了,楼野重新盘腿坐回了地板上,对着地上一只猫笑笑:“你继续。” 猫医生非常不忿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你们人类居然心胸如此狭窄。”猫冷笑了一声,义愤填膺地。“……我也不知道拆了楼以后会被反噬。生存数字直接降到一呀!再了,虽然降到了一,但是他们也没有死嘛,本来目的不就是这个吗?真是没礼貌,也没有感恩之心!你们我得对不对?” 楼氏兄妹自然是猛点头的,但林三酒却只能感到一阵好笑。 “让你逞能,”她笑着骂了一句,“还回去看看医院怎么样了……不过也好,既然这样,你就乖乖认命跟我们走吧。” 胡苗苗立刻趴了下去。将下巴搁在了前爪上。翻着一双绿眼睛,显得对此不是很有兴趣。 “你不是我的身体可能还会有变吗?”林三酒一边,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如今自己的两条长腿,“如果那些细胞不只是把我变高了。那我身上肯定有不少其他的变化可以供你研究呢。” 胡苗苗打了一个呵欠。随后从它尖尖的一排牙之间懒洋洋地吐出了一句:“……你也没什么好玩的;在活人身上还得心翼翼……” 为了留下这个家伙。林三酒感觉自己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想了想,她又道:“……听红鹦鹉螺界的美食特别多,而且。我们以后要是杀了人,尸体都给你留着。” 胡苗苗抬了抬眼睛,过了好半晌,这才很勉强似的对楼氏兄妹:“……怎么用?拿来吧。” 楼琴忙将他们最后一张空白签证递了过去:“——只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能直接到目的地了,很简单的!不过,你在如月车站呆了多久了?” 猫医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到底能不能转换世界,还真是不好。 “我今年都岁了。”猫的语气有种莫名的自豪,“不过,我成为医生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的事。” 三个人立刻盯紧了它。 “一年……多少?”楼琴正在替它写名字的手顿了一下,签证上只有“胡苗”两个字。 “……零一两个月吧?”猫歪头想了想,“咳,那么久了,谁还记得……” 楼野腾地就跳了起来,一叠连声地催促妹妹“快写快写”;而其余两人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猫医生在如月车站的时间即将逼近14个月,如果它也是需要转换世界的话,也许很快就要被送走了;必须在它被送走以前,将签证写好、想办法固定在猫身上才行。 几人匆匆忙忙地写好签证,又找了一根细绳子将签证系在了胡苗苗脖子上;猫虽然不大喜欢这种安排,但到底还是忍受了下来。 “这么看来,胡医生会是第一个走的,那么我就把告诉阿酒的事再给你一遍——”楼琴严肃地望着猫,又看了看林三酒,似乎是示意她也听着:“包括红鹦鹉螺界在内,每一个十二界都是被各种大大的势力分割盘踞的,地盘分布很复杂;而传送过去的地点偏偏又是随机的,我们也不能预知你们会出现在哪儿,你们也不知道落进去的地方,是不是属于成长者联盟的敌对势力。所以一是不能冒冒失失地报上我们的名字,二就是要先找好一个接头的地方。” 接头的地方似乎是处于一个各大势力的真空区,因此混杂了各方三教九流的人;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来掩藏耳目、接头碰面的绝佳地点。 如果到这儿还挺正常的话,那么楼琴接下来的话真是叫林三酒不知该什么好了。 “像你们这样的,一进红鹦鹉螺的地界就能被一眼认出来,肯定不是我们中心十二界的原住民。所以,”楼琴加重了每个字的语气,“要是遇见主动上来找你们搭话的,千万不要理会——什么住店啊、换钱啊、带你参观啊之类的,不要理、也不要惹,当做看不见,直接走开就好。” ……这句嘱咐让林三酒隐隐十分耳熟;好像,她以前在一种名为“旅游攻略”的东西上经常看到这样的话…… 猫医生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噢,不过如果有卖地图的倒是可以看看。”楼野补充道,一边一边掏出了什么来,“你们刚去也不会有钱,来,拿着这个,够买两份地图了——如果饿了,还可以再来一份包子。” 林三酒瞪着被交到她手里的东西——她手心里是两三只细长的深红色晶体,被切割得整整齐齐,打磨得十分光滑。 ——不是,十二界也是末日世界来着吗? “来,胡医生也拿上,”楼野又抓了一把晶体,怎么看都觉得比给林三酒的多:“拿着钱也好——” 他一句话没完,傻在了原地。 猫医生刚才趴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点余温。(未完待续。。) ps: 谢谢真15岁灵音的粉红和平安符、魔五的香囊、影雪若的香囊、蜜糖喵喵喵的香囊(你俩是交的入群手续费么哈哈)、萧夕夕015的平安符、hieyun(黑土)的票粉红、还有zgghk的更新票~我知道我肯定漏了,但是点娘刷信息的速度太慢……不怨我…… 来自每日拳击累死老娘了的美腻少女 288 前往下一个世界的前夕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猫医生走了以后,或许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形凶器的原因,连堕落种也出现得少了。楼氏兄妹俩每只觉浑身精力无处发泄似的,之前的生死历险好像全被他们忘了,每日大呼无趣,到了后来,两个孩子甚至还拉着林三酒出去逛街、找副本——拿他们自己的话来,就是“我们来如月车站就是为了历练的嘛!” 在他们这样令人敬佩的努力下,几个人果然如愿以偿地踏进了一个连环副本。 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这个副本简直可以是令人焦躁之最——刚在里面过了没两,林三酒就被烦得忍不住先把楼氏兄妹给揍了一顿。最后能够从那个副本里挣脱出来,除了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以外,还全靠了不少运气成分——而在被揍过一顿以后,两个顶着一身淤青的孩子也老实了,发展出了不那么危险的爱好。 “……今不如试试这个好了,”楼琴的头都埋进了一本菜谱里,只能听见少女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虽然没有新鲜的鲍鱼,但是可以拿厨房那些冻虾替代嘛……” 盘腿坐在舒适大床上的林三酒,倒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末日世界的舒服之处。 多亏了两个孩子的少爷姐精神,他们此时正住在一家漂亮的五星级酒店里。 或许是前两个世界给林三酒造成了惯性,她从未想到过其实自己不用随便找个角落打地铺的。如月车站里时断时续的水电。在这儿得到了最大的利用——林三酒可算是过了一把洗澡的瘾,每都至少要在按摩浴缸里泡上半个时;自从发现酒店厨房里冷冻食材一应俱全以后,楼琴就开始对着酒店菜谱琢磨吃什么好——至于楼野,因为特别喜欢楼顶的游泳池,几乎已经快成了半个水池维护工了。 ——这样舒适而自在的日子虽然不长,也缓解了不少林三酒对于下一个世界的担心。 这家五星级酒店足有0层高,从这间总统套房的窗户边正好能将大半个城市都纳入眼底。当初他们遭遇楼灵的那一片住宅区,如今好像是一个正处于换牙期的孩子,楼房稀稀拉拉地仿佛被拔掉了不少;连当时给他们不少苦头吃的那一幢楼灵,如今它的所在之处也只剩下了一片空地——大概是当时被斯巴安给收走了。 刚搬进来的时候。同样来自十二界的人。也有不少将目光都投在了这家酒店上的;但是如今林三酒在重新拿到了自己的特殊物品卡片以后,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可以是凶名远播——人人都知道这酒店里住着一个脖子上扎着绷带的高个儿女人,非常不好惹。也就没有人再来了。 在这样无风无浪的状态里。楼氏兄妹传送的日子缓缓逼近了。 “……既然胡医生没拿上。那么这些就给你吧,阿酒。”楼野带着一种非常痛心的表情将几根深红色晶体放进林三酒手里,“看见这个大一点的了吗?它能够换10个的……这些红晶只有三种大。都是以十进位进阶……” “这种最的,花四五个就能吃上一餐饭了,所以你去了可别被傻乎乎地骗了钱。”楼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精明。 “红鹦鹉螺界是十二界里地理面积最的,所以找到接头地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楼野嘱咐道,林三酒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得给你讲讲几个常见的标示……免得你头脑一热,和不该打架的人打了架。”楼琴边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纸笔,以一种简直称得上是可悲的画功示意道:“老鹰翅膀下卷着战锤的标志,你已经知道了,是兵工厂的——这些人除了被人求惯了、所以眼高于顶之外,倒也没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这一个三根竖线的,是红鹦鹉螺本地最有名的一个佣兵组织,人特别多,怎么呢……他们……挺肉麻的。” 不顾林三酒诧异的目光,楼琴接着道:“你真正应该心的,是耳朵上佩戴一个提线木偶耳环的人——这些人全是人偶师的手下,有活人,也有他的人偶。啊,不过,你脖子上的这个绷带能拿下来么……呃,这样啊?那还真没办法了……噢,主要是因为当时人偶师给出的特征之一,就是这个绷带,所以……” 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绷带,心里倒没太在意。 自从经历了被“新人”细胞改造一事以后,她不光是身高猛然拔高了近十厘米,连五官也似乎更深了一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现在颜色浅淡得几乎能让阳光折射——如今站在镜子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是人偶师手下的人? 只是到这个,林三酒突然想起了一件令她隐隐有些在意的事。 不过抱着一种鸵鸟心态,她迅速将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朝两兄妹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了。回去以后,要记得找到猫医生啊。”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楼野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你过要和以前的同伴聚头,不过那个聚头地点可不在红鹦鹉螺——我记得好像那是诸神黄昏界的一个挺有名的接头点吧?那个世界,嗯,怎么呢,虽然我还没去过,听也挺不好混的……总之,恐怕你还得等到下下一次传送才能过去了。” 只要能相见,早晚并不是问题;更何况有了一个本地人依在,林三酒也不太担心——她应了一声,把这事记在心里以后,又跟两兄妹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关于诸神黄昏界的问题,眼看着也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楼氏兄妹的身影,忽然在空气淡了下去。 “那么,一星期后见了。”楼琴朝她歪歪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一星期后见。”林三酒也笑了。(未完待续。。) ps: 呵呵呵呵,只不过是一没更,评论区就这么焦躁,看得我真是……高兴呢。(其中的心路历程我不你们也懂~~~~) 莫名其妙水了一章,明我水文的能力又有所上升,感恩上。 非常谢谢你们这些不离不弃的孩子:感谢夏梨殿下的粉红、lversaa的平安符、书的粉红、苏伟德的平安符、幽香百合的粉红、猫游记人的粉红、彩elen的平安符、lly粉红、萌萌哒兔纸姐姐的香囊(发现我只要一断更你就打赏,唔…)、银古77的粉红、晓月丫丫的票粉红、我今吃了超好吃的安利的平安符、夜梨的粉红、苗土的姐姐的个香囊~、ai萌的5票粉红(哎呀妈有压力)~! 289 林三酒得了骨质增生 ——事实证明,楼氏兄妹担心林三酒一过去就会被人偶师发现,这个顾虑是毫无必要的。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发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发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 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 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 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发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 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发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未完待续。。) ps: 卧槽,想写感谢名单的,但点娘抽了,我的书一点进去就是errr404作品未被收录…… 真是的,这样还怎么让我交朋友,啊? 对了,更改几个bug 一个是上一章里,楼氏兄妹应该是“一星期后再见”,还有一个是生存数字副本是180,但被我写错成108………… 290 在第四个世界里怎样买包子 林三酒自认,自己见过的世界也不算少了。荒芜沙化的极温地狱、充满异世科技感的伊甸园、静谧若死的如月车站……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世界,能让她有一种——自己像是个土包子似的感觉。 她传送来的时候,正是红鹦鹉螺界的夜晚。 暗红色的空里,挂着两个冰片似的、互相交叠的巨大圆月。月亮离地面如此之近,甚至叫人疑心自己能看清楚它们表面上的坑洼——行走在悬吊于空中的巨大圆月下方,几乎有一种漂浮在宇宙之间、惊心动魄的错觉。 从两个圆月上投下来的莹莹光芒,被地平线上一个又一个、巨山一般的黑影给切分成了几块。林三酒盯着那些黑影,眯着眼睛想了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类建筑显然不会这么庞大,即使是从如此遥远的地方望过去,它们与人类城市的大比例都已经几乎达到了失衡的地步——跟旁边一幢高楼一比,看起来就像是山丘与草苗。 ……这样震撼的对比,就像是宙斯从上抛下来的神之山,连绵起伏成了长长的一片,在地平线上稳稳地伫立不动,在月光里闪烁着幽幽红光。 林三酒举目四望,仿佛是想从身边找出一点线索似的;然而在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以后,她却立即迷失了,几乎忘了远方的庞大黑影。 她落下的地方,正是在两幢大楼之间的巷里。透过大楼之间的缝隙,正好能看见远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幸运,林三酒抬头一瞧,这才发现身边的两幢楼直耸入,楼顶甚至已经消失在了夜晚的云里,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层了;而顺着巷走了几步,她发现自己所处之处,触目所及尽是高高低低的一片钢铁丛林,刚才那一片能望出去的空隙,竟是绝无仅有的了。 分成了二十层的高架桥、密集得几乎无法让人通过的高楼、不知是哪儿的烟囱里飘出来的浓烟、头顶被各种电线分割成几块的两轮巨月。与脚下还积着污水的巷一起。组成了这一副科技废土般的奇异景象。 听着隐隐约约的车声、人声,林三酒心里泛起了久违的新奇感,好像看不够似的,恍如梦中一般。慢慢地顺着巷走了出来。 两只骨翼还陷在身后的昏暗里。她的一只脚尖已经踩进了忙碌的尘世。 “滴”一声尖锐的警告猛然划破空气。伴随着一阵阵的惊呼和抱怨,一只金属飞行器在空中来了个惊险的急刹车,这才没有撞上林三酒身边的高楼;只见它左右来回摇摆抖动了好一会儿、似乎费了不少劲。飞行器才好不容易停滞在了空中。 林三酒诧异的目光,在飞行器上驻留了几秒,随即越过它投进了这一片异世里。 写着“住店,最低仅需5晶一晚”字样的标牌,脏得都快看不出来本色了,正歪歪扭扭地挂在一幢楼房基层的门洞上,下面还用了许多不同的文字注明——除了英文和日文林三酒还能够认出来以外,剩下的几个古怪得她连见也没有见过。 放眼望去,这样写着各种语言、提供各种服务的门脸、摊贩,在积着污水的街面上挤挤攘攘;“特殊物品高价兑换”、“付费信息半价查询”、“武器淬炼与能力进修”、“特殊物品免费鉴定”、“末日生存讲习班”等等标牌,相互之间挤得都快没了位子,刷在大楼楼体上的广告,一层盖了又一层。 虽然身后拖着近米高的骨翼,然而她却出奇地并不起眼——因为这儿的人打扮得都实在是太奇怪了;与老乡们一比,楼氏兄妹的装扮真可以称得上非常保守。 一个猫样大的黑影从街的另一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浑身裹在一件雪白紧身鱼皮里的女人便追在了后头,嘴里好像还在喊“等等我呀宝”;在林三酒头上四五层的高度上,一个窗子忽然打开了,探出了一个清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士,正转头跟他的邻居——一个头上还绑着许多卷卷的大妈,隔着窗子用上海话骂架骂得不亦乐乎。 林三酒像一个乡下人刚进城似的,有点不知所措地慢慢行走在大街上。 “姑娘,来点包子吗?”一个穿着一身红旗袍,模样温文尔雅的女人朝她笑着招呼道,“我们红鹦鹉螺的包子是最有名的吃了!” 她初来乍到的样子,连一个卖包子的都瞧出来了——林三酒忽然想起楼野的话,也不禁起了一点好奇心,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她身前正蒸腾着热汽的玻璃箱子,水汽蒙蒙的她也看不太清楚,便问道:“都有什么包子?” “种类可全了!”女人笑吟吟地,对她身后的骨翼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你想来个什么颜色的?我这儿有神秘紫、优雅灰、浪漫粉、经典黑、还有清新绿和毛片儿黄,一个晶一个,来几个?” 林三酒呆了两秒。 “来、来个毛片儿黄,和清新绿好了。”她有点口吃似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问出自己一肚子的疑惑。 “好嘞!”旗袍女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张牛皮纸,包了两只白嫩嫩、热腾腾的雪团子,递给了林三酒。她找出两个最的红晶递过去,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实在也不知道哪里有“毛片儿黄”了,又有点犹豫着没敢吃,只用双手捧着,试探性地问道:“……您一直在这儿摆摊吗?” “只要我回红鹦鹉螺,就来这儿出摊。”旗袍女人挺热情,“我这次刚回来,还足有14个月呢,姑娘想吃就常来啊!” “啊,噢,好……”林三酒头一回进十二界的样子表露无疑,“请问,我要去西格拉广场应该怎么走?” 那儿是她和楼氏兄妹约好的碰头地点。 “哎哟,那可远了,”旗袍女人虽然热情不减,但是希望她赶快从摊位前走开的意思却微妙地表达了出来:“要不你还是去买个地图看看吧!” 林三酒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捧着包子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张望。她偶尔一回头,发现另一个本地居民模样的人也刚好从红旗袍那儿买了几个包子,若无其事地吃了,这才心地将那一只还热乎着的“清新绿”凑近了口边。 犹如初春乍到、森木抽芽时,那一股新叶般清爽的气息顿时直扑鼻腔——林三酒也不知道这只包子是什么原料做的,但她确实从未体会过这种齿颊留香的特殊香味;虽然如同草木般清新,但余味留甘,咀嚼中又会有一丝隐隐的微苦,混合在一块儿,竟然成了十分美妙的味道。 三下五除二地将包子吃完了,林三酒颇有些恋恋不舍似的回味了一会儿。 不愧是红鹦鹉螺界最出名的吃——她扫了一眼手里剩下的“毛片儿黄”,好奇顿时比刚才还浓了不少;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它吃了的时候,刚好瞧见不远处有一家卖地图的店,忙紧走几步上前站住了。 红鹦鹉螺界的地图,少也有十几种;林三酒也不知道该要哪一种好,考虑了半晌,还是花了八个晶要了一份全界图,和一份她所在的赛博区地图。 打开两份地图作为对照,林三酒就这么站在街边研究了起来——足足花了她十多分钟,她才有点傻地将地图放下了。 谁红鹦鹉螺很来着? ——从赛博区,到西格拉广场所在的地方,足有将近一万公里,也就是,林三酒必须要横跨半个星球。(未完待续。。) ps: 补上昨的名单…… 感谢酒娘的酒囊、哪一盏没数过的平安符、桃子的个平安符、year霉兔的香囊、世缘木、yeahy、渡鸟之力、安斯晨光、晴水娃娃、伴你长眠的平安符、幽香百合的香囊和票粉红、三分热的粉红、玛丽亚九十五的票粉红、然ran的粉红、灵音的粉红、941甜品的粉红、维尼姊的粉红~! 291 一分钱憋死骨质增生 即使自己如今的速度和体能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林三酒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步行一万公里。 当她在如月车站世界的省级医院里打斗的时候,虽然快得足以留下残影,但那多半是靠了腿部的爆发力——如果要匀速前进的话,她的速度不会超过00公里每时。 要是按照00公里每时来算的话,到达西格拉广场所在的自由区,至少也需要三十多个时——虽然这个速度已经轻而易举地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交通工具,仿佛还有点可行性;但从赛博区到自由区之间可不是一片平原——如果加上林三酒吃饭休息、穿过海洋、翻越高山等等情况,这一万公里,她至少也得走上一两个月。 这还没有算上一路上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意外,如果运气稍差一些,不定人还没走到自由区,传送的日子就先到了——这种极端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是的,怎么把我扔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她一边嘟哝了两句,一边不甘心似的又看了看手里的全界图——两地之间相隔得不仅远,而且从颜色划分上看起来,地势也相当地复杂;别的不,光是那一片堪比太平洋一角的海域,林三酒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一心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前往自由区,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两只巨大骨翼,将卖地图的摊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摊主每隔几秒就瞥她一眼。直到看见另一个土包子相的进化者从摊子前走过去以后,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姑娘!” “嗯?”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这个矮个儿、大胡子,生得像个矮人似的摊主。 “你是有什么问题呀?”摊主倒是挺会做生意,“……不定有我能帮上忙的。” “噢,我想去自由区,”林三酒冲他笑了一下,有点头疼地:“但是这也太远了。” “难道你还打算走着去?”摊主也笑了,“看你也是初来乍到,这样吧,我不妨跟你仔细好了。” 一边。他一边拿过了另一张地图打开来。比划给林三酒瞧:“这一张,是红鹦鹉螺界的交通图和势力分布图——你看到这个的黄色标志了吗?那是飞船登录点。坐飞船又平安又快捷,而且只要你肯花钱,不管什么样的飞船都能租到;只需要转乘两三次。就能到自由区了。” “噢。还有这样的地方!”林三酒吃了一惊。随即就要伸手去接那张地图——手伸到了一半,她看见了摊主的笑,不由叹了口气:“……多少钱?” “你刚才也买了我的东西。这样吧,一张交通图、一张势力分布图,算你一个中晶。” 这个明显是宰外地人的价格了。 不过林三酒倒没有在意;她想了想,还是掏出一个中晶递了过去。 摊主眉开眼笑地:“谢谢啊!对了,飞船的票价都是固定的,你去飞船登录点外头扫一眼就知道了,可别被骗了。” 林三酒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地图折好收起来,她却还不走,问道:“……大叔,我刚才在楼房之间的空隙看见了很大的一片黑影,那是什么?” “那个啊,”摊主的表情有点惊讶,“你不知道?” 林三酒摇摇头。 “那些不就是红鹦鹉螺嘛!这一界的名字,就是从这些东西身上来的。” 林三酒顿时吃惊地半张开嘴巴——她听过这个末日世界是被一种叫做红鹦鹉螺的地外生物入侵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大,而且依然留在这儿——“难、难道现在还处在战争里?” “早就打完了,那些螺只剩空壳了。”摊主有点得意似的一挥手。 与如此庞大的对手作战,林三酒很难想象当初的人类是怎么赢得战争的——她的思绪陷进去了几秒,随即又忙问道:“……对了,这一个赛博区,是属于哪个势力的范围?大叔听过人偶师吗?” “噢……听过,”矮个儿男人的表情顿时迟疑了,瞥了一眼她,只含糊地:“不过我知道得不多。行了你也别打听这么多了,以后总会慢慢知道的。” 被摊主三两句打发走的林三酒,不禁有点儿疑惑起来。 不过正如他所,关于红鹦鹉螺的事儿她总会知道的——见到楼氏兄妹以后,自然什么都有了解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前往飞船登录点。 拖着两只巨大骨翼,林三酒展开地图,一会儿看看街道,一会儿问一问路;很快她就摸清楚了,离她最近的飞船登录点,大概是在半日脚程的一个地方。 反正手头无事,林三酒问明白方向,就直朝着飞船登录点而去。 这一路上,除了见识了更多或新奇、或有趣、或叫人吃惊的景象以外,她倒没有遇见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管是靠努力进入中心十二界的进化者,还是原本就生长在这儿居民,彼此之间都维持着一种温和的距离和礼节。这种现象,想来也是建立在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极其强悍的武力基础上的。 林三酒不知道的是,像她这样一看就是一脸外地相的女人,反而会特别受到尊重一些——原因很简单:能够在种种劣势下依然进入十二界,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飞船登录点很快就到了。 这一个登录点,据还不算是特别大的;然而它光是一个入口和等待区,就已经堪比地球上的候机楼——银色而光滑的建筑呈现出一个鸡蛋型,从它身上暗色玻璃望进去,只能看见点点灯光,不知道内里是什么模样。 林三酒绕着建筑走了一圈,终于远远地看见一个门厅上挂着牌子,用许多种语言写着“售票处”——她立时有点激动,忙大步地冲了过去,与许许多多的其他进化者一样,仰头在不断滚动的电子屏上,找到了前往自己目的地的航班与票价。 通往自由区没有直达的飞船,要么买联票,要么自己转乘;林三酒扫了几眼,顿时头疼起来。 加在一起,前往自由区最便宜的票价是4个大晶8个中晶。 而她的所有财产,是个中晶加个晶。(未完待续。。) ps: 谢谢yeahy的香囊、桃子的平安符、zey_ish的平安符、书友15078190091的平安符~! 赛博朋克,我痴迷的世界观啊……能被认出来真高兴。 看了眼评论区,哈哈哈蓝屋得好,骨翼就是很帅,带羽毛的翅膀太娘炮~ 另外听我的毛片儿黄包子被盗版屏蔽了哈哈哈我表示十分开心点娘没有屏蔽我哈哈哈 292 又黄又肉的,真是…… ……已经有四年多了吧? 林三酒不太确定地想道。 算一算,应该差不多也有四年多的时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去赚钱”了。 ……林三酒离开了飞船登录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以后,傻乎乎地站在街边,手里握着自己的全部财产直发愣。 要不是有背后的骨翼支撑着,她根本蹲不下去,恐怕现在她蹲在马路边发呆的情况看起来还要更凄惶一些。 每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意老师就常常会出来陪她话;只是面对眼下这种情况,意老师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不是可以把特殊物品卖掉吗?”她出主意道,“要不你找找有没有特殊物品商店之类的地方……” “高价回收特殊物品”的牌子,林三酒这一路上也见过了好几个;只是这些店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都掩藏在偏僻的门洞里头,有的还深藏在巷子里,门框破败、墙皮掉色、从正门口往里头望,只有一片黑黢黢的阴影,什么也看不清。 光是用看的,就觉得它们非常可疑了。 人生地不熟的,林三酒也不愿意冒险;她呼了一口长气,还是打开了赛博区的交通地图。平心而论,虽然卖得贵了点,但这张地图的信息还是挺详尽的——除了飞船登录点、主干道、商业街之类的标示之外,还有一片片用黑色和红色涂上了的区域。都用几种文字标注着“不可擅闯”。 红色区域占的面积,零星几个也不多,旁边画了一对交叉的双手剑,写着“副本”——这很好理解;中心十二界已经成形这么多年了,界内的副本情况也差不多应该被摸清了才对,想来不会再发生有人一头闯入副本的情况发生。 而被黑色涂满了的地方,只画着一个的标志,是一个张开手臂、满面微笑的人鱼;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字样了。 也许这些地方都是某个势力占据了的吧?林三酒忍不住想道。 毫不经意地将目光从那一片片黑色区域移开,她看着商业街。有点儿不太确定似的自语道:“……这儿也许可以换钱?” 地图里。商业区域上都画着一个深红色晶——看在此时的林三酒眼里,实在是很有诱惑力。 商业街离她倒不太远,逛着也能过去;林三酒在动身以前,再一次试着将骨翼使劲儿往后背里缩了缩。但巨大狰狞的白骨依旧稳稳地伏在背后。一动不动。 这两只骨翼凶狠的战斗力。有一部分也是来自它们沉重的本体,拖着骨翼走了快一的功夫,林三酒已经感觉自己后腰都隐隐有点儿酸了。她的背部肌肉。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然压上来的大重量。 “真是,不能收起来的话,我怎么睡觉啊?”林三酒一边走,一边低低地抱怨了一声,“难道只能把骨翼展开以后趴着睡?” 意老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她提出了个意见:“……其实你现在只是完全还没有适应它们,所以坐不能坐、蹲不能蹲的。要是能够学会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我想带着它们生活倒也不难。” ——这话倒是。 林三酒此时的两只骨翼,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上了一样,由于主人也不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好,因此一直都僵直地缩在后背上——乍一看上去,不像是从身体里生长出来、会挥会动的翅膀,反倒像是两个戴上去的装饰品;也怪不得走在街上很少有人会多看她一眼呢——毕竟中心十二界里,打扮得比这更怪异的人可有的是。 就这么拖着两个大家伙一路走了十多分钟,林三酒差点错过了商业街的入口——主要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风格如此……随意的建筑群。 在她的印象里,商业街应该是群楼林立,商铺一家挨着一家的模样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吸引顾客的需要,这些建筑的模样……简直称得上是乱来。 离林三酒只有几步之遥的一家商店,门脸竟然不是正冲着街道的,反而斜侧过了身去;远远地好像也看见它的牌子上写着什么“特殊物品”,但她却没有进去——因为那间房子很明显连地基都没有,就是拿砖头在地面上垒起来的一个空间,门口的高度只到林三酒的肩膀。人还可以弯着腰进去,但她的骨翼非得把店面拆了不可。 同样非常漫不经心的,还有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铁桶——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一个足足跟二层楼一样大的铁皮大桶被扣在了地上,用刀割出了一个入口,入口处写着“兵工厂尾单原单专卖”。倒也真有人往里头进,只是每个进去的人,不管再怎么心翼翼,都要碰得铁桶微微晃两下。 而在它的后方,一直到了街尾处,却是一座雕梁画栋、直耸入云的精美古风建筑——林三酒一句感叹还没有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建筑不是高进了云彩里,而是楼顶自附了许多云朵,硬是营造出了一种高楼的假象来。 除了卖地图、卖吃的常见摊点以外,也有不少进化者直接在地上铺一张布,就摆上东西开始卖的;林三酒装作兜里有钱的样子看了看,发现不管是定价、还是卖的东西,都非常随意——只是她却忍不住留意到了一件事。 假如卖的是一些生存物资、或是像手枪军刀之类的东西,倒也还罢了;但凡是贩卖特殊物品的,没有一家是直接将东西摆在摊位上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规格、模样都十分相似的纸。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发现面前这一张纸上写着“#57016号特殊物品鉴定证书”。 “有兴趣?”摊主见有了主顾,立刻笑了,“不妨拿着仔细瞧瞧!昨才鉴定完的,连鉴定师都夸了品质少见呢!” “为……为什么还要鉴定?”林三酒扫了一眼纸上写的内容。 除了物品名称、作用介绍、注意事项、使用方法等等之外,最下方还有一个对该物品的估值——她拿在手里这一张,鉴定的是一个叫做【桃花扇】的东西,估值在4个大晶左右。 “你想找没鉴定过的?”摊主的眼神顿时有点变了,伸手将鉴定书抽了回去,“那你可别来这儿……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捡便宜的好,毕竟风险太大……” 林三酒听得糊里糊涂,但也好歹算是明白了一点:想在这儿卖特殊物品,最好是经过专门机构鉴定的,才会有主顾肯买。 而鉴定机构并不难找,几乎只要是有一个认证过后的鉴定师,就可以开门营业了——刚才她看见的那一幢“高耸入云”的建筑里,据就有好几家。 向那个态度越来越敷衍的摊主又打听了几句以后,林三酒就直奔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去了。 既然想到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她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掏出了之前买来一直没吃的“毛片儿黄”味包子咬了一口—— “啊,这不就是肉包嘛!”(未完待续。。) ps: 谢谢彩elen的香囊(清新绿没了,你来个毛片黄如何)、曼曼大人、星辰似海88、猫游记人、右月左日、夭夭大王(票)、阿麟是女王大人、jus/、璞草(票)、三渣火大的粉红票~~! 老实,这一章我写得有一点没感觉……好像进入红鹦鹉螺以后,节奏就有点把握不起来了,嗯…… 好想断几,仔细撸一撸接下来的情节……然而全勤君并不允许…… 293 外地人不容易 “特殊物品鉴定费:4个大晶。” 挂在几家鉴定机构门口前的这一句话,立刻将饶有兴致的林三酒给打击成了丧家犬。 她一脸无奈地站在店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不少进化者在鉴定机构里进进出出,面色平静自若,显然人人都没有把那四个大晶的费用放在眼里;只是看见她呆呆站着的时候,人人脸上也忍不住带了一点了然之色——显然像她这样初次进十二界、没钱鉴定的外地人,也不是头一个了。 也不知道其他初来乍到的人,都是怎么办的? 林三酒刚想到这儿,忽然见身边那家鉴定机构的玻璃门被推开了——这种玻璃也很特殊,透过它什么都能看见,唯独看不见人;初次看见门里飘过去一个花瓶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堕落种。 这一次,是一个好像刚才在店门口见过一次的年轻男人。 他的身体仍在门后,因此看起来好像只有一个漂浮的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男人问道:“……你是不是刚来的,没有钱?” 林三酒点了点头。 “我们这儿是必须先收鉴定费的,”男人皱了皱眉,“你在这儿等着也没用。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个办法,就是吃点亏。” 林三酒眼睛一亮。 “也有一些个人营业的鉴定师,专做你们这种初来者的生意;拿过去鉴定不必收费,但是在鉴定完了以后必须放在他那里卖。卖出去的价格他们会按百分比抽成。”男人似乎也觉得她和两个大骨翼站在门口有些挡生意,因此把话得很清楚:“你去这栋楼的地下二层,有那种专门搭讪拉客的伙计,跟他们走就行了。” 这个信息无异于救命稻草一样,林三酒哪里会在乎被抽走的那一部分,忙向他道了谢,便朝地下二层去了。 与楼上干净漂亮的店铺不同,越往地下走,店面就越、人也越杂——到了地下二层的时候,只见人头攘攘。摊位挤着挨着。一片乌烟瘴气之相。 观察了一会儿,林三酒发现这儿的人也很有趣:这么挤的地方,难免彼此间有个磕碰什么的——一个肩膀上趴着一只雪白犬类动物的光头壮汉,就不心跟一个红衣女孩儿迎面撞在了一块儿;二人停下了脚步来。一时谁也没话。相互打量几秒。似乎在衡量谁的实力强一些——随后,光头壮汉哈了哈腰,低声了句“不好意思”。两人便又分开了。 林三酒找了一个角落处站着。不论是她的身高,还是她身后的骨翼,都挺打眼;没过几分钟,果然正如楼上那人所,一个年纪不大、身体瘦弱的少年探头探脑地过来了。 打眼一看,林三酒就能感觉到他很弱——恐怕是没怎么在十二界以外历练过的人。 “姐,鉴定不?我们全包的,您只等拿钱就行!”伙计笑着搭讪道。 “在哪儿?”林三酒冷着一张脸,努力摆出一副好像她有经验似的样子。 “就在前头不远!”一见可能有生意上门,伙计顿时热情高涨了起来。 “带路吧。”她压下心里的激动,淡淡地。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就领着她往外走;他显然是很熟悉这个地方了,七扭八绕地从后门里出去了,又娴熟地钻进了好几条不同的巷——在他不断的“快了快了,就在前面”的应答声里,十来分钟以后,林三酒终于看见了这家店。 ……比那些黑黢黢的特殊物品回收店还不如。 那个狭而逼促的门洞,险些被她的骨翼给扎坏了;林三酒猫着腰,无师自通地将骨翼在背后下压、又拉得长长的,这才勉强挤过了那个过道,进了一家院子。 “您坐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师傅。”伙计将林三酒迎进了客厅,一边,一边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一看,这茶水颜色鲜红,里面还泡着几片硬片——随口问了一句,伙计忙解释,这是从红鹦鹉螺的壳上敲下来的,泡的水有肉香。 林三酒的手顿了两秒,还是把茶杯放下了。 感觉伙计才刚一消失,他的师傅便立刻从另一间屋里推门进来了——这是一个面上布满皱纹和刀疤、一脑袋鲜红头发的中年男人,身上裹了一件写着“鉴定师”的袍子,一进来便瞪起一双铜铃似的眼睛,高声喝问道:“是你要鉴定?” 若不是林三酒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换第二个人,直接被他这样吓跑了也未可知。 “喏,老规矩,东西给我,你在这儿等着,”鲜红头发的嗓门似乎就是这么高,朝她摊开了一只蒲扇样的大手:“差不多两个时就能出结果了!卖出去以后,我要分百分之二十的!” 林三酒立刻犹疑了起来。 毕竟是模样如此可疑的一个地方,叫这人跟自己的东西一块消失了,还真是令她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她尽量平静地问道:“我能跟去看看么?” “那可不行,这是规矩!”似乎这样的问题也被问多了,鉴定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一摆手:“真是,你就在我家里坐着,你还担心我跑到哪里去?” 这儿是这个人的家? 林三酒微微一愣,目光忍不住在窗外扫了扫——尽管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无尽的高楼遮挡得十分阴暗,但依稀在昏暗间,她好像也看见角落里拉起的一根晾衣绳了——上面还挂了几件男子的衣服。 不知怎么,这个极具生活气息的细节立刻服了她。 “行,那我就鉴定这一本书吧,”林三酒想起了一句话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一咬牙拿出了那一本《悲伤的少女》,“对了,鉴定完了以后……” “我们都有客户,”鲜红头发不耐烦地抽走了书,“来了新货通知一声,几之内就能卖出去了。反正东西在你手上,客户给了你什么价格,这个价格的百分之二十就是我的,明白了吧?” 林三酒这才略略安心了一点。这个鉴定师傅是个急性子,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推门进了另一间屋——她干巴巴地坐在原地,似乎是为了缓解心中怪怪的情绪,她喝了一口红鹦鹉螺壳泡的茶。 两个时很快就过去了。 ……没有人出现。(未完待续。。) ps: 谢谢落樱未央的粉红、温水-的平安符~! 这一章写着写着,居然出现了马建国!背着妞妞就出现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深写一下这个人物,他的能力可以是“在反光倒影中呈现不属于自己的面庞”…… 后来想了想,算了,我怕掉订阅。 #论如何黑马甲# 294 这一身臭皮囊 ……又等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略略有些不安地走到了门边。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从门缝底下呼呼地往客厅里灌,吹在她光|裸的腿上,激起一片凉意。听着远远传来的、“咣当”“咣当”的声音,她定了定神,扬声喊道:“师傅!我的东西你鉴定好了吗?” 然而门的那一端,却仍旧一点声息也没有。 ……难道自己被骗了? 林三酒皱眉想了想,随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把拉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后并不是一个房间。 一条铺着竹席的走廊正静静地陷在一片昏暗里;花板上吊着的两只黯淡的灯,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势里来回摇摆,光影交错之下,走廊看起来宁静得诡异。 林三酒迈步出了客厅,心谨慎地走进了走廊里。 这一间民宅的构造十分混乱,像是一个不懂建筑的人随便造出来的似的。客厅像是垂悬在一根棍子上的灯笼似的,只有这一条走廊连接着;而走廊两侧又没有其他房间了,只有尽头似乎隐约有个门的样子——加上比起客厅来,花板出奇地低矮,林三酒不得不将骨翼往下压到了极致、又拉伸得长长的,这才算是勉强在走廊里活动开了。 在不住扑进来的风势里,走廊尽头的门被吹得一开一合,撞在门框上,终于让她明白了之前听见的声音是来自哪儿。 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林三酒顿下步子,打开了意识力扫描。 虽然这个能力像肉眼一样,同样会受到光线影响、也不能穿透障碍物;但是它除了看得更远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借由这个能力,林三酒的视线可以“转弯”了。 从半开的门里望进去,铺着日式榻榻米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人影。 她一闪身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房间不上来哪儿,好像有点怪怪的。 这是林三酒下意识里的第一个感觉。 地板上浸了一片片棕色的污痕,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角落里有几只被打开了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左手边立着一只大衣柜。门的正对面是一扇打开的窗户,冷风正是从这个窗户里灌进来的。被风一吹,地板上一些白色的纸便被刮得满地乱卷——林三酒伸手捉住一张,目光一扫。顿时有点吃惊。 那是一张名为【横江制造有限公司】特殊物品的鉴定证书。她一目十行地将视线挪到页面最下方。发现鉴定师的名字叫“红发老杰克”。 她立刻想起了刚才仅见过一面的,那个头发鲜红、急脾气的中年男人。 这么来,他还真是一个鉴定师——林三酒又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纸。每一张都是规格一模一样的鉴定证书,除了物品名称每一件都不同之外,它们都是由“红发老杰克”发出的。 特殊物品鉴定完了以后,东西可以由原本主人带走,但鉴定证书却要押在鉴定师手里找买主——这一点,林三酒也从伙计那里听了,因此倒不奇怪为什么这个“红发老杰克”手里会留着这么多的鉴定证书;只是…… 既然对方不是骗子,那自己岂不成了擅闯了吗? 林三酒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将手里的鉴定证书拢好了,又高声喊道:“师傅,你在吗?” 她抱着会被那个急躁的鉴定师傅训一顿的觉悟,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她在走廊上来回找了一圈,这个房子里也确实再没有其他房间了——也就是,刚才的鉴定师、伙计连带着那一本【悲伤的少女】一块儿,真的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了。 “怪事!”林三酒一推门回到了刚才那个房间里,由于搞不明白状况而有些烦躁:“难不成那本书是什么惊的宝贝,他一看见,就连自己的窝都不要了?这些鉴定证书可都是钱!” “按理应该不会,”意老师答道,“一个地方出来的特殊物品,水平应该相差不多才对……另外几本,也没有什么特别逆的地方呀。” 冷风一阵阵地从窗子里吹进来,倒是把林三酒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些。她皱眉想了想,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目光不住地在几件有限的家具上来回扫视—— 当她不经意间,瞧见另一边的大衣柜时,突然心里一动,紧接着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红发老杰克静静地坐在衣柜里,正好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在一声惊呼险些从嗓子眼里泄露出去的同时,林三酒猛退两步,终于也意识到这个红发老杰克已经不是活人了—— 两个时以前还粗声大气、满面急躁的鲜红头发男人,此时安静得仿佛一尊木偶,软软地倚在柜子里,满是皱纹和刀疤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林三酒死死盯着这一具尸体,轻轻走上前,拽了一下—— 紧接着,红发老杰克的身体像是一个空心球似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给咕咚一声拽了下来;四肢接二连三地、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发出几声“吧嗒”的响声。 林三酒只觉这尸体四肢给人的感觉不对,仔细一瞧,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从他的后脑勺开始,一路到后腰上,皮肤被平滑地切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顺着这个口子扒开皮肤一看,里面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一些干涸黏连的血丝、碎肉末以外,不论是骨头还是内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成了一个空皮袋子,只有一颗头还算保留完好。 ……看起来,他的身体简直像是被什么给吃空的一样。 “难道是刚才被人杀掉的?”林三酒惊讶地喃喃道:“我可是一点呼救声也没听到……” 尸体上还裹着那一件写着“鉴定师”的袍子,连污渍的大和位置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她想了想,打开袍子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这具尸体的腰部上,已经遍布了不少尸斑——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闻见隐约的臭气。 “死了起码有四五个时了。”意老师肯定地。 林三酒不禁有些傻。 ……那么,她刚才看见的人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谢谢幽香百合、哥的粉红,书友150717050798的个平安符、zey_ish的桃花扇~、世缘木的香囊和平安符、袅袅如烟、草药君、galihahi的粉红、yeahy、十洲风云的平安符、乖喵的香囊~! 这一章卡死我了,讲真,发完昨那一章之后我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剧情是什么了,从10点半闷头想到了1点半,我平滑如镜的大脑终于绝境逢生,塌陷出了一个的脑洞,立马写了下来…… 好险,差点就要跟全勤君白白了,写文真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295 关于打工这件事 “这种死法真的有点怪,”在压下了心里的寒意以后,林三酒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或许皮袋子,更加适合一点。“杀人就杀人,何必弄出这些不必要的动作来?” 这个问题,意老师也无法回答。 “而且,既然已经死了,内里的心子也被扒干净了,那么我们刚才看到的……”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不禁摇摇头道:“他刚才从我手中把书抽走时,手指坚实有力,根本不像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 她的思绪忽然在这个词上顿了一顿,仿佛隐隐要想起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迅速一闪而过,林三酒的思维再度陷入了眼前的诡异状况里。 “也许是像卢泽那样有变形能力的人知道他死了,所以伪装成鉴定师的样子来骗东西?”意老师越分析,越觉得没有希望,跟着叹了口气道:“看起来,咱们那一本书是拿不回来了。” 林三酒想起自己消失的书、以及兜里无钱的现实,心里顿时堵了一下,连眼前的空皮袋子仿佛都不那么奇诡了。 “但是,伙计是从我们面前光明正大地离开的;可那个伪装成鉴定师的人是从哪儿走的?这房子唯一的门口,必须要经过我们所在的客厅……”她到这儿,忽然一拍额头叫了一句“啊!”,随即转头便冲向了窗户。 这间窗子不大,有点叫人在意的是。它还用铁网格给挡住了;因此倒一时成为了她的思维盲点——林三酒伸手一拽铁网格,果然轻而易举地将它给卸了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便探头朝窗外看去。 目光一落在外头,她和意老师二人都傻了。 怪不得屋里一直呼呼地有风、也怪不得自家的窗子还要用铁网格给封起来—— 原来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把头伸出去的话,能看见房子的地基正好打在一个悬崖上,目光顺着悬崖的峭壁一路下落,就会一直沉进黑沉沉的深渊里,能见到的,只有黑暗中若有若无的几缕雾气;往左右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幢房子并不是悬崖上的唯一一户。还有不少邻居们的窗子也同样开在了深渊之上——有一家还把洗过了的衣服晾在了窗外。 看起来,这儿的居民似乎觉得自家外头就是悬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似的。 林三酒惊讶地看着不远处一个男人抽完一根烟后就关上了窗子,仿佛脚下那万一跌下去就会尸骨无存的万丈深渊不存在似的。 “……这,”她有点口吃似的盯着黑洞洞、好像藏匿了什么巨兽一般的地底裂缝。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 ……似乎。是先有的居民楼,后有的深渊。 能够为她这个猜测作证的是,在遥远的裂缝另一端。有一些废墟似的砖块土石;林三酒端详了那一片废墟好半,终于看出来原来那是一幢被从中切开、压碎了一半的高楼——由于年久日长,剩下的那一半风化得厉害,也几乎没有了原样。 “这么来,另一半的楼,是连着地面一起,被……被劈、劈了下去?”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这种恐怖的袭击,想来肯定是在与地外生物红鹦鹉螺交战的过程中发生的。而在战争结束后又过了这么多年,这儿的人们在废土之中发展出了新的城市与科技,甚至连住在深渊上的人也不拿它当一回事了。 在啧啧惊叹之余,林三酒也忍不住想到,看来自己的书是彻底没有找回的希望了。 ——如果之前伪装成鉴定师傅的人,冒着掉下深渊的危险攀附着墙壁爬了出去,那么他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条相应的退路,绝不会让林三酒找到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禁发了一会儿呆。 鉴定师傅的死法实在太出奇,这种奇特的杀人手法,也许以后会是一个线索——想到这一点,林三酒虽然不太情愿,到底还是将他皮囊子似的尸体转化成了卡片,收进了卡片库。 “虽然这次晚了点儿,不过每次到一个新世界的第一你都要收进一具尸体,”意老师也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诅咒被你遇上了?” “进来了一具尸体,出去了一件特殊物品,这个买卖可不大划算。”她苦笑道。 一件特殊物品倒还不算什么,她恢复了卡片库以后,以前的特殊物品都找回来了,没有了这一件,还有许多件别的。 但让她犯愁的是,第一次鉴定就出了这样的事儿,接下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仔细想想,也挺奇怪的。”意老师突然出声道,“那人杀了一个鉴定师傅,却只能够骗你这一本书——成本也太高了;他就是再想回来故技重施,又怎么能保证你这个受害者不会在这儿等着他?” “不定他的办法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林三酒郁郁地了一句。 “那你,刚才那个伙计是不是这骗子一伙的?”意老师问道。 林三酒想了想,也不准,只得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掉头回到了那栋楼的地下室——不过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始终也没有再看见那个瘦弱少年的影子。 “得,算我倒霉,”她再次苦笑了一下,“……现在,我可怎么赚钱好?” 这句话她本来是对着意老师的,但或许是因为心情实在不佳,竟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了。话音刚刚消散在空气里,一个正要抬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立时顿住了——顿住了他的蹄子,上下看了看林三酒。 这是一个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腿脚竟都呈现出羊腿、羊蹄模样的男人。 林三酒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迅速打量一下对方:只是这人的上半身被罩在了一件袍子里,除了能看出应该是个男的之外,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你缺钱?”羊蹄子沉沉地出声了,嗓子眼里仿佛滚过去了一辆火车。 “我有个活,你干不干?”(未完待续。。) ps: 谢谢琉璃笛胥的平安符~~~你们其他人都不要打赏投票,真的,谁赏我跟谁急………………………………………… 最近点娘不是很爱我,我想要回复的评论,十个有八个回复不上,搞毛啊。 好像很久没吃了…………………… 296 又要打架了 在一幢幢高楼之间爬过了高高低低的几个坡以后,当林三酒走进一条蜿蜒的窄巷子时,行人、商铺,就都像是突然融化在水里的雪花一样,一眨眼间就消失了。 身后那不分时节、仿佛永远繁忙奇异的人间景象,逐渐被距离拉得越来越远。消淡了人声,周围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此时正当即将破晓的黎明时分,在地间氤氲着的水汽薄雾里,只有羊蹄人“磕哒、磕哒”的清脆脚步声,一路传进了林三酒的耳里。 “……还要走多远?” 走着走着,她不由出声问了一句——与此同时,目光再一次在对方的后背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在羊蹄人的袍子后边,正印着一个张开手臂、满面微笑的人鱼。 “再有五分钟,”由于裹在袍子里,因而有些发闷的声音回答道:“你已经快到我们的据点范围了。” 这是林三酒从他嘴里听过的,最长的一个句子了。 他所的“我们”,指的自然是“微笑人鱼”这一赛博区内最大的势力集体。如果打开地图的话,林三酒就会发现自己现在已经逐渐靠近了那一片标示着不得擅闯的黑色区域。 想到自己问起这一片地区里的最大势力时,地图摊老板那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不禁暗暗有些担心。 但就像一个被挑走的建筑地工无法对包工头提意见一样,林三酒默默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一边走一边寻思这一趟“活”的危险程度。 ……刚才问起羊蹄人到底是什么样活儿的时候,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干脆利落地答了这么几个字——“进副本,去不去?” ——进副本干什么? 她登时便起了满腹疑惑。 只不过一直到现在,哪怕是已经跟着羊蹄人走了好一会儿了,林三酒仍然没有为这个问题找到答案。羊蹄人似乎生性寡言少语,一路上不管她怎么问,都只是拿几个听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字来回答她——若不是他在地下一层时提了一嘴“报酬是八十个大晶”,只怕林三酒压根儿就不会跟来。 她如今也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了,在红晶的诱惑下。立刻决定跟着羊蹄人走这一趟。 微笑人鱼的标志。随着二人的逐渐深入,越来越多了——建筑的墙面上、转角处、各式标牌上……无不昭示着林三酒已经靠近了这个势力的腹地。 当她远远地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座哨塔、以及哨塔后方那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城墙时,羊蹄人却脚下一拐,带她拐上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这是要去那儿? “老羊。这边!” 她一句疑问还来不及问。忽然从寂静的幽暗里。猛然响起了一声呼喝——林三酒一震之下抬头望去,发现从前方右手边的转角里探出来了一个头——“哟,这一次你找到了一个人啊?” ——她可算是看见比羊蹄人的外貌还怪异的家伙了。 羊蹄人朝她一摆手示意跟上。波澜不惊地迎了上去,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你这个性子也真是……一个就一个,也算是比以前有进步了,”来人叹了一口气,随即上下打量了林三酒几眼,点点头:“我看她个儿高、样子也猛,应该行。就是这对翅膀,可真太奇怪了!” …… 虽然背后生出骨翼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事,但被眼前这个人这么,林三酒感觉很不服。 因为来人身上的打扮倒还正常,唯独脖子上套着一只大大的青花瓷瓶。 由于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在圆圆的瓷瓶后头,在蓬乱的黑发底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加上声线本来就古怪,又在瓶子里嗡嗡地响,以至于林三酒盯着他/她半,也仍然分不出男女。 看起来,这只青花瓷瓶一点也不影响来人的灵活——他转身将二人带进了一条路,顺着路曲曲折折,不知道怎么地,竟来到了一片占地宽广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有四五个人了,相貌装扮不一,不过身上既没有微笑人鱼的标志,也不像十二界居民那样打扮得古怪;看起来,应该是和林三酒一样被挑来的“工”。 “那个,请问一下,”她赶上两步,朝青花瓷瓶问道:“所谓的下副本,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花瓷瓶露在外头的两只黑眼睛顿时瞪圆了,来回在羊蹄人和林三酒身上扫视。“你居然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来?老羊,你一点都没吗?” 被他瞪住了的羊蹄人抬起手,搁着袍子搔了搔头——这个动作比较明显了,林三酒终于意识到,可能他是在害羞。 “算了……你跟我来,一会儿你也就知道了。”青花瓷瓶里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将她带到了空地上。 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又有几个微笑人鱼的成员领着人过来了——林三酒私下一数,发现场内的人已经聚集了将近四十个。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青花瓷瓶走到最前方,扬声朝这一群稀稀拉拉的进化者道:“大家好!”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我们召集大家的目的,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到这儿,青花瓷瓶瞥了一眼林三酒,又接着道:“在我们微笑人鱼的势力范围内,有三个不同类型、规模的副本……其中有一个很不稳定,正处于多变期,不管大还是内容,都在不断的变化之中。而它正是你们这一次的目的地。” “这一次进副本,除了要探测它的范围、影响人的方式之外,还需要将副本内的规则、内容也都记录下来;作为一个处于多变期的副本,我们必须及时掌握有关它的一切详细情况,才能够避免可能的误伤。” “想必有的人已经知道规矩,不过我再给大家重复一遍吧。在场内有6个人,首先经过一轮捉对比拼后,我们会淘汰掉一半人;这剩下的18个人,将会面临我们组织成员发起的车轮战式的考验——凡是能够撑下五轮的,就可以在休整之后进入副本了。” “在副本内的一切收益,都归本人所有;出来提交了副本资料以后,我们组织另有八十个大晶的酬劳。” “现在有想退出的,请提前一声——没有吗?好,那么请准备一下,比试一会儿开始!”(未完待续。。) ps: 谢谢土坑的票粉红、媛翼的粉红、jus/的粉红和平安符、世上最笨的人的粉红、袅袅如烟的粉红、junk010的粉红、某些人在街上、书友150501040655069、张怎怎的平安符~! 告知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八月份我要专心上课,所以不会日更了,大概更新频率在一周两三次这样吧,偶尔可能会加更(毕竟要还债),现在这样每4k的负担太大了,今这章差点就没写出来…… 297 噢,你身上的味道…… “轰”地一声沉重闷响,随着地面狠狠抖了两下,一个微笑人鱼的成员被一道黑影给甩在空中后,重重落在了地上。这是一个体形硕大、肥壮的男人,落地以后,自重已经将他压得半没喘匀气了——朝上来要扶他起身的人摆了摆手,肥壮男人略有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过程,简直像是从地平线上突起了一座山——肥壮男人盯了一眼不远处对手的身影,忽然抹了一把脸,自嘲似的笑道:“……看不出来,妞儿力道真大。行,这一关,你过了。” 收回拳劲,林三酒脸上的冷峻表情也随之消失了,平和地朝他一笑。 跟这个山一样的男人一比,身高一米七八的林三酒,简直就是一根矮竹竿,胳膊腿更像是细得没法看了——但就是从这个纤细的身体里,一眨眼间就爆发出了强横得惊人的力道,她反倒成了第三轮中第一个结束比试的进化者。 林三酒额头上连半颗汗也没出,刚才在短短几十秒钟里的冲刺、交手、变招、单手冲击,连三成力也没用上,因此对她来几乎没有造成任何负担,她甚至连自己的骨翼都还没有打开。见这个胖子倒也洒脱,她笑了笑后,也谦虚了一声:“也是你让着。” 她这句话挺客气,肥壮男人点点头,让到了一旁。 ——最开始的一对一淘汰,林三酒毫无悬念地赢了。一连三个微笑人鱼的成员。也都一一败下了阵;除了第二轮时她忽然兴起,打算顺便熟悉一下骨翼的用法,因此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以外,与其他几人的战斗甚至都没有拖过一分钟去。 正要问一声“下一个是谁”的时候,只见青花瓷瓶朝她蹬蹬地跑了过来。 “刚才又来了几个找上门想进副本做活儿的,弄得我们这边人手反而不足了,”青花瓷瓶嗡嗡地抱怨了一句:“我看你战斗力行,不用再试了——” 林三酒听到这儿,还以为自己可以闲下来等着进副本了呢,没想到青花瓷瓶的话还没完:“——你代替我们这边的成员。跟他们比两场怎么样?放心。哪怕真打输了,以你的实力也能进副本。” 看来对于微笑人鱼来,探测副本是件不也不大的事,定下的规矩。执行人员随随便便地就给改了——即使面对的不是要给自己发钱的人。林三酒也是一向很随和的。更何况是青花瓷瓶——她当即应了一声“好”。 “太好了。你看见那边那个姑娘了没有?” 青花瓷瓶一抬手,指了指林三酒身后。 在他手指的方向上,此时正站着一个长头发、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 红鹦鹉螺的气候挺宜人。既不冷也不热;因为气始终保持在二十来度上,因此穿成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眼前这个女孩,就正穿着一件非常短的荧光黄紧身短袖,和一条运动短裤;腿上、胸上大片的皮肤都裸|露在空气里,却偏偏系了一条又大又厚的红色花格羊绒围巾。 不过,虽然这一身配色挺惨的,但在十二界也远远算不上奇怪。 经过青花瓷瓶的一番介绍,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儿神情好像有些雀跃似的——“姐姐手下留情啊!”她话时,一双乌黑得过分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三酒,“刚才你的战斗我都看见了,很厉害呢。” 林三酒应了一声,刚想问问青花瓷瓶什么时候开始,一转身却见对方早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你第五轮吗?”她礼貌地问了一句,尽量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那我们不妨尽快开始。” 女孩儿的瞳孔,怎么看都比正常人大了不止两圈,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快散了似的——眼眶中留下的余白少得可怜,叫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她歪着头,面上浮起奇异的笑意。一头挑染了淡绿色的长头发垂下来,显得她身上的颜色更乱了:“我叫萨杰,多指教啦。” 正想礼尚往来、也报上“阿酒”作为称呼的林三酒,一个“阿”字还没有从口中吐出,只见面前的人忽然拉成了一道虚影,直直朝自己撞了上来;二人本来正站着话,距离很近,她甚至连一个反应闪躲的空隙都没有,萨杰已经扑到了她的肚子前,手肘微扬,眼看着就要落在林三酒身上了—— 这一招,是林三酒在五分钟之前,刚刚才用在一个对战选手身上的。 留给她反应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半秒钟,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硬抗了;她心念一动,【防护力场】微微一亮,在白光消失的同时,对方的拳势已经重重击上了她的腹。 自从恢复了**以后,理所当然地,林三酒自然不像从前还是意识体时那样还拥有像金刚石一般硬度的体表了;只是以她目前的强韧度,再加上一个【防护力场】,在硬吃下萨杰这一拳以后,除了隐隐有点儿疼之外,也仅仅是后退了半步而已。 “姐姐好厉害,”萨杰立刻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不愧是你的招式,打你没有用呢!” 刚才随和的表情,此时早已从林三酒的面庞上消淡了下去。 “嗯,那么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好了。”她淡淡地,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刚才那一拳通了电,激灵一下,全活了过来;一股战意正迅速地流窜过她的血管。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萨杰却仿佛很高兴似的突然跳了一下,胸口的皮肤也跟着一颤:“不了!我知道我打不过姐姐的……我认输就好!” 林三酒一愣,感觉好像一拳落在空处似的难受——一身刚刚被激活的热血,顿时全无了用武之地。只是人家既然都认输了,她也不能什么,眼看着萨杰趟着步子走向了青花瓷瓶,还站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等她一走远,意老师突然话了,还不知怎的把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有点变|态啊?” 呃?林三酒有点儿傻。 “刚才你一心防备她的打击,没有留意;”意老师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暧昧:“我可都发觉了。她不是才刚到你肩膀吗?在凑上来的时候,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你身上、尤其是肩膀这里的味道呢。” 林三酒登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正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只听不远处萨杰忽然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 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望着她,兴高采烈地喊道:“他们我的战力够了,还是可以跟你一起下副本呢!”(未完待续。。) ps: 谢谢安斯晨光的粉红和平安符(还对我上课这件事这么理解,高兴~)、zijun9和土坑的票粉红、山野毛孩和一一爱鱼的粉红~! 我下午把上课的时间确定了下,每周腾出-次时间可以码字,要不这样吧,我周一周三更新,周末不定时加更顺便还债,你们看咋样? (虽然从评论区的反应看起来好像大家也不是很关心我不能日更了……傲娇脸。) 298 进入副本 “微笑人鱼”的势力范围内,有一块足有几千平方米的空地,既没有定居的人,也没有任何建筑设施;每当有风呼呼吹过时,一丛丛的荒草便会低伏下身去,谦虚地露出了它们身后的碎石和废墟来。 “自从发现这里是一个不稳定的副本以后,我们趁着它边界收缩的时候,就把附近的一些建筑都拆了。”带着经过筛选、最终留下来的五个进化者来到了空地旁时,青花瓷瓶“嗡嗡”地在瓶子后头道,“如果不拆,如果副本扩展、又和建筑相叠了,还不知道会产生怎么样复杂的内容呢。” 话是这么,不过空地却也未必就安全了。 “看见远方那个黄色的警告牌了吗?”青花瓷瓶指了指不远处,林三酒眯眼一望,果然在大概几千米外看见了一个黄色的隐约影子。由于没有阻挡,因此能见度倒是很好。 “那个是上一次副本的边界线。”青花瓷瓶露在外面的黑眼珠扫了一眼在场六人,“你们的任务之一,是找到新的副本边界线,然后把这个警告牌移过去。” 五个进化者不约而同地盯着远方的警告牌,一时谁也没有应声——青花瓷瓶忽然一笑,将身边裹在袍子里的羊蹄人朝前推了一把,道:“老羊负责带你们一块儿下副本,该干的事都会由他来一一告诉你们。不过丑话在前头,如果有哪些任务是没完成的,到最后可是要扣钱的。” 林三酒本来还正纳闷。微笑人鱼怎么知道他们进了副本以后是不是在随便敷衍差事,现在顿时也有了解答。 虽然羊蹄人刚才并没有出手,不过这么看来,他的战力应该也不会差。 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青花瓷瓶又把羊蹄人拉到一边低低了一些什么,随即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也不知怎么,他一离开,五个进化者都飞快地互相打量了几眼对方。 萨杰第一个跳到了林三酒身边。 “姐姐,我跟着你吧。”她连林三酒怎么称呼都还不知道,但形态举止已经很亲密了。抬起头。一双黑得仿佛要散开了的瞳仁直盯着她:“就咱们两个——女生,嘛。” 有的时候,她的断句方式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不过只有两个女生的确是事实——或许很少会有女生跟着陌生人走的原因,在场另外三个都是男性进化者。一个上了岁数、皮肤暗红的男人。头上身上插满了鲜艳而夸张的羽毛。赤|裸着上半身。只有腰间围了一条草裙,打扮得活像一个原始印第安人;另一个的相貌比他更要奇异,一半是人。一半的身体却已经变成了老树皮——据在他老家迎来末日世界的时候,他在即将要变成堕落种的时候进化了,因此也把这个外貌保留了下来。 其实哪怕把林三酒也算进去,这几个人里头外表最正常的,也就是最后一个青年了。 “都准备好了吗?”羊蹄人的头在袍子里转了一圈,在众人都看不见他面容的同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袍子的遮挡里看见外界的。“走吧。” 罢,他便朝远方黄色警告牌的方向迈出一步,羊蹄子无声地落进了一从杂草里。 在今以前,这一行人谁也不认识谁,此刻都还陌生着。形同队长一样的羊蹄人完这句话,几人就在静默里无声地跟上了他的脚步——除了萨杰蹦蹦跳跳地一边话,一边不断想要拉林三酒的手。 “我们各走各的。” 林三酒尽管在没有争端的时候脾气平和,但也丝毫不吝拒绝别人——她将胳膊抽回来,淡淡地扔下一句话之后,随即稍稍将骨翼张开了一些。 森白色的骨头关节无声地迅速打开,随着她调整了一下角度,一些尖尖如刀锋一般的骨刺也变换了朝向,在林三酒与萨杰之间竖起了一道壁垒似的尖刺屏障。 萨杰丝毫也没有不愉快的样子,一双黑得要散开似的眼睛盯了一会儿她的骨刺,那种好像长在了脸上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变。 “姐姐,”即使不能拉手,她仍然尽可能地紧紧贴着林三酒走路——在得到意老师提醒以后,林三酒也清楚地听见了她字里行间停顿时,那明显太过沉重的吸气声了——“你觉不觉得有点儿怪呀?” 林三酒从肩膀旁的森森白骨之间,扫了一眼那双黑漆漆、没有光泽的眼睛。 仿佛得到了鼓励的萨杰,立刻雀跃起来了:“你,微笑人鱼又不缺人,为什么不找自己的成员,进来?那样更可靠呀。” 林三酒只是微微一皱眉,倒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 既然这个副本不稳定,也就是它的危险性也同样变幻莫测,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当然还是要派一些无关的人去打头阵才好;再,虽然副本的资料重要,但那也是仅对于陌生末日世界里的副本而言的——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有副本,那么躲着走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去知道副本的详细内容。 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萨杰要问这样的问题了——她的思绪才稍稍转开几秒钟,女孩已经从后头欺了上来,一只手好像马上就要摸着她的后背了。 只是她的手还来不及挨近,两根长长的骨已经刺唰地甩了出来,快得叫人连闪影都看不分明,它们已经像毒蛇一般将闪着锐利光点的尖端对准了萨杰。 “哎呀姐姐好气。”她嘟起嘴巴,随即好像又深深吸了一口林三酒身上的气味。“我只是没见过嘛。”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出声警告。 萨杰这个女孩,很显然不是会把言语警告放在心上的那种人。 其他几个人扫了这两个女孩一眼,都没话,仍然各自闷头赶路——进化者之间,往往也都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除了偶尔踢到石块、或者踩着建筑废墟走过时,会发出一点声响外,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风吹动草丛时那轻微的沙沙响。赛博区真是大得让人吃惊,回头再望一眼身后耸的高楼,感觉好像那是另一个城市了似的。 这样走了不一会儿,黄色警告牌渐渐地在众人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诶?”羊蹄人在警告牌旁顿住了脚,下意识地甩了甩蹄子。 虽然没明,但众人也能猜到几分。都走到这儿了,还没有任何进入副本的迹象,看来这一次的副本边界是往里缩了。 “缩了总比扩展好,对吧?”一半人一半树皮的男人,声音低沉地。 林三酒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低的音调,感觉听一耳朵,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下沉了似的。 “也许吧。”羊蹄人盯了一会儿警告牌,随即回头朝林三酒:“这儿就你个子最高,你把它扛上吧。” 林三酒一愣,倒也没什么——反正力气这个玩意她有的是,当即上前一把将深深陷在地面里的标牌拔了起来,扛在肩上;却并不将它卡片化。 “好,从这里开始,大家都留意一些,”羊蹄人也难得地话多了,“每一次副本的变化都有可能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因此我手上也没有信息可以给你们参考——所以千万不要放过任何副本的蛛丝马迹。” 众人打起精神,都有点紧张了起来;再出发的时候,脚步也不由得慢下来了不少。 就这样一连走了二三十分钟,众人终于有点傻眼了。 “副本呢?”老印第安人忍不住脱口而出。 举目四望,黎明的空下只有一片荒凉。(未完待续。。) ps: 哎呀妈呀,赶在1点前发了,也算是周一更新了!这下不会食言而肥了!我不想肥! 为啥要定下更新日期呢?可后悔死我了。听同样是乐园系列的另一本惊悚乐园,就是随着性子更的……大家好好品一品……我人性的光辉…… 攒了好几的感谢名单,看着真宏大:谢谢海味爷、哪一盏没数过、l91、jus/ 、书友1508011845755、书友101519170768、白墙、zey_ish的平安符;伴你长眠、灵音的桃花扇;落樱未央、你萌萌哒兔纸姐姐、怪齿的香囊;墨色阑珊、jus/、f8808、书友15071815070457的起点币~ 世缘木、九千转(张)、hl017、银古77、哥、书、九叶葵、莉莉ad、f8808(张)、jus/、941甜品、独往珏帝、九尽堂、末叶香、夜梨、fallenangel、kakalus的月票~!(没有粉红了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呢,不过抢了主站的票,我表示爽。) 299 这一个“胎儿” ——这个副本是缩到哪儿去了? 诧异之下,一行进化者一连转了好几圈,始终也没有发觉半丝副本的痕迹。荒草、碎石、废弃建材……都跟刚才一模一样,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虽然羊蹄人手里一直攥着楼氏兄妹曾提到过的副本检测器,可是这个东西也始终安安静静的,不管羊蹄人反复将它重启了几遍,也依旧没发出进入副本时的“滴滴”声来。 “会不会是我们已经进入副本了?不定是因为这一次副本变化得和周围一样,所以才发现不了?” 在闷头找了二十分钟以后,一半人皮一半树皮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可能性——他的声调还是那样,低得简直有点让人喘不上气来。 “也不是没有可能。”羊蹄人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随即一挥手:“我们试着看看能不能走出这片空地……如果不能,就明进副本了。” 眼下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一行人再次跟上了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似乎是意料之中、然而又叫众人都隐隐有些吃惊的是,他们居然毫无阻滞地走出了空地区域,甚至一路走到了刚才比斗的广场边上——在大家都有几分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有一个负责守卫的微笑人鱼成员从路口探出头,一脸惊奇地喊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羊蹄人茫然地住了脚,完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不只是他。他身后的一群进化者也都有些傻眼了——好了是来探索副本的,如今连副本都没找着,这八十个大晶的酬劳还有没有了? “难道副本消失了?” 林三酒悄悄和意老师嘀咕了一句,心里也不由想到那即将到手却又飞了的酬劳——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目光在身边人的身上转了一圈,见另几人果然也都各自皱着眉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忽然一顿。 唯一一个神情不太对的,正是那个古古怪怪的萨杰。 此时以羊蹄人领头的一行人正站在广场入口前的路上,顺着这条路向上走。在通过守卫以后就会遥遥见到微笑人鱼的据点;向下走。则是那一片本应是副本的空地。 由于羊蹄人踌躇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大家也都默默站在他身后没动地方;唯有萨杰却一头冲到了羊蹄人身前一点儿的地方站住了,好像有些焦虑似的,一边左右张望。一边不断用脚摩擦着地面。 “沙沙”的响声一刻不停。伴着石子儿刮过石砖的声音。也的确是很叫人心烦——老印第安人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压着气喝了一声:“别磨了!” 缓了缓语气,他向正朝他看过来的、那一双黑得要散开了似的瞳仁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萨杰盯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地面,没话。 刚才好像长在她脸上了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了。没有了那一点点带着活人气的表情点缀,她一双黑洞样的眼睛里,仿佛即将骨碌碌滚出两个白眼球一般,看起来还真有些瘆人。 不知是心烦还是焦虑,萨杰又狠狠用鞋子蹭了一下地面。 在老印第安人带着火气的一声“哼”里,林三酒霎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凉了。 或许别人没有看清楚如此微的细节,但她——都看见了。 这条石砖路上蒙着厚厚一层尘土,萨杰每一下蹭脚,都会在鞋尖抬起来的时候带起一点沙土——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她刚才那一下所带起来的沙土,却在下落的时候彻底违背了重力法则。 一蓬细细的灰尘离开了鞋尖之后,却忽然像融了一样似的,竟从半空中消失了——林三酒刚要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只见在半秒钟以后,那一蓬细灰在大概十厘米远的地方,唰地落了下来,流畅自然得仿佛本来就应该在这儿落下似的。 如果不是林三酒一直对萨杰就存有疑戒之心,因此紧紧盯住了她的话,恐怕压根不会发现这么一点点异样——哪怕直到现在,她身边的另外几人也依然惘然不觉,还兀自在讨论那八十个大晶的事儿。 一抬头,林三酒正好对上了那双黑漆漆、仿佛要将白眼珠都污染了似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不对?”她稳了一下心神,沉声问道。 同样的一句话,刚才老印第安人也问过;萨杰突然嘻嘻一笑,什么也没,脚下却停了。 “我看她不大正常,”老印第安人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带着某种同仇敌忾的语气:“估计问不出什么来。” 萨杰又是嘻嘻一笑,却也不回应,反而转头朝羊蹄人笑道:“你去问问那个守卫,看他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如何?” 她一边,一边朝上坡的路口示意了一下——只不过她动作很怪异:手臂不肯伸直,蜷得像一只鸡翅膀似的,只伸出一根手指去指点那守卫所在的方向。林三酒立即意识到,她是不愿意自己的手臂伸出刚才沙子落下的范围。 眼看着羊蹄人点点头,一只蹄子已经要迈出去了——林三酒顿时着急了,忙胡乱喊了一声,伸手就朝他的袍子抓去;伴随着警示牌砸在地上哐当一声,羊蹄人被拉下了一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清秀而迷茫的脸。 “怎、怎么了?”他似乎很不适应被人直视,白皙的皮肤迅速红了起来,随即一把将袍子拉了上去:“不要随便拽我衣服!” 显然他刚才也什么都没发觉。 林三酒瞥了一眼满脸笑的萨杰,心里不知从哪儿窜起了一股火——她正要当着众人的面诘问她时,目光一扫,却同身边人一块儿低低地抽了一声冷气。 那个从她肩膀上滑下来的黄色警示牌,一头砸在地上,正好掉出了刚才沙子消失的边缘——只见黄色的标牌蓦然从空气里融化了,半秒钟后,出现在了大概半米远的地方;标牌和铁杆之间,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空出了一段距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定睛一看,警示牌却仍然和铁杆连得好好的,好像刚才“身首分家”只是众人的一个错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羊蹄人愣愣地问道,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林三酒;顿了两秒,他又唰地转头盯住了萨杰——看来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萨杰姐,我想你也该把自己知道的出来了吧?” 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她这句话一出,一行人立即一言不发地踏前两步,将左顾右盼的萨杰给团团围住了。 “哎呀,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这么认真做什么。”萨杰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身后,这才搔搔头发道:“……我也是没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传居然有可能是真的嘛。” 她吐吐舌头,舌尖惨白而没有血色:“好啦好啦,我跟你们就,是了。” “我问你们,副本,是什么?”萨杰笑道。 空气里静了一秒,那一个模样最正常、穿着一身类似于中山装似的青年第一个开口回答道:“……以我们目前所知来看,它大概是一种未能成型的末日世界;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一般会有好几个粘附在成形的末日世界里。” “对嘛,”就好像是已经揭晓答案了似的,萨杰一摆手:“你们这不是很懂吗。一个长不大的胎儿,看着自己的兄弟茁,壮成长为一个高高壮壮的青年,怎么会甘心嘛。” “尽管不甘心,大部分’胎儿’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不过,我们找到的这一个,刚好有点不一样。我想,它正在把自己模仿成’兄弟’的样子,一点点占据兄弟的地盘……” 不顾众人像是被电打了一下似的表情,她笑嘻嘻地:“也是我们运气好,走进来的这一个成长型副本才刚刚觉醒;要是等它开始取代替换红鹦鹉螺界的时候,我可真不知道被它波及到的人会怎么样呢……” “哎?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既然有成长型的人,自,然也有成长型的末日世界啦。”(未完待续。。) ps: 今晚上挤了一点时间码了一章出来,果然是有点手生了,看来要面面俱到地兼顾一切果然很难。 嗯,今心情不好,点难听的吧。嫌我更得慢的,我理解;弃文的,我也理解;虽然我觉得作者日更不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在起点这个大环境下,我觉得被惯坏也很正常。 但是觉得因为你点开了这个页面,从此我就应该加班加点抛弃人生码字给你看的大爷们,我伺候不起,赶紧相忘于江湖吧。 300 改头换面 “也就是,这个副本正处于一种持续扩张的状态……” 除了个子最高、拖着两只巨大骨翼的林三酒之外,其余的几人都围成一圈坐在了地上,抱着胳膊愁眉不展。萨杰被他们按在圈子中央,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被困住了似的,只是张着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也不晓得究竟在看些什么。 穿着中山装、梳着中分头的青年慢慢地沉吟了一句。“但是,它扩张的方式实在有些奇怪啊。” 刚才他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警告牌落下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副本边缘了;而在几人抓起一把沙子继续尝试着寻找了几次边缘以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副本在借助他们之手干什么。 “不,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老印第安人皱起了长长的眉毛,表情不大好看:“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末日世界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它的形成原因又是什么,但是根据能量守恒原则,一个末日世界想要成长,也是必须要求能量的。这个副本粘附在红鹦鹉螺界里,大概早就没有了能够让它成长为一个单独末日世界的能量,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来扩张。” 中山装青年好像想什么,然而动了动嘴唇,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因为在刚才的一番讨论以后,目前的结论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每当副本内的物体跨越了边缘时,就相当于带动了副本朝前延伸了一步。 在老印第安人完一句话以后,几个人忽然静了下来。互相看了看,谁也没“那只要我们不往外扔东西,副本就不会扩张了”这句傻话。 风呼呼地吹在脸上、身上,将林三酒额边的碎发吹得飞扬了起来,在她的视野里贴上了细细碎碎的黑色丝痕;伸手将头发别到了耳后,她轻轻地苦笑了一声。 尽管肉眼可能无法察觉,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里,这个副本内的一切细微物质都在借助空气的流动,而不知疲倦地朝外弥漫着、扩散着—— 红鹦鹉螺界正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慢慢蚕食。 起来。也不知这一行人是否曾经跨越过副本边界。只是在意识到现况以后,无论是谁也不敢有意去试一把了。 “不需要我们,只要副本内产生一些风,就能够无时无刻不在扩张。”中山装青年叹了口气。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头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羊蹄人道:“如果这个副本真的试图取代红鹦鹉螺。那可是一件大事。还是赶快通知你的组织吧——” 此刻一行人正原地坐在广场边的路上,如果抬起嗓门高喊一句,也能将那路口的守卫叫下来。如今事涉整个红鹦鹉螺界。别是他们几个人,只怕微笑人鱼也没法扛起这么大一件事,必须得赶快往上报—— 羊蹄人被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点了点,站起来朝路口的方向望去——那个守卫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早就一脸好奇地不断朝这儿张望了,因此倒是给羊蹄人制造了不少方便,他提气喊道:“你,去把——” 他才刚喊了几个字,众人只觉身边的风骤然大了,忽地加快了流速,裹着他的声音一块儿朝前冲去——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还来不及什么,羊蹄人的话也喊完了:“——阿卡管事叫过来!” 声浪仿佛像具有实体一般击中了前方的空气,风卷着灰尘和沙砾呼啸着扑了上去,一条隐隐约约的浅黄色边线在混乱的气流里迅速地被声浪推远了,转瞬之间便已经触及了那个路口,随即在守卫身边几步的地方一闪就消失了——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 很显然,从副本内部发出的音波,也能够将副本延伸出去! 羊蹄人愣愣地瞪着路口的方向,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再不敢半个字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林三酒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身上找出了图书馆里拿到的纸笔,递给了羊蹄人——虽然副本的情况比他们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但毕竟传递消息不是只有喊这一种办法。 望着羊蹄人走到边缘,摆手示意守卫不要动后,蹲下来开始写字;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有点儿茫然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啊?”中山装青年苦笑道,显然在场几人都多多少少地感到了有些失措:“能够借助灰尘沙子和声音扩张的副本,这世界上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它?” “阻止它也不是我们的事,让那些大人物去操心好了。”一半是树皮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将目光投在了副本边缘:“我就想知道,咱们该怎么出去。” 众人静了几秒。如果微笑人鱼愿意帮这个忙,或许可以抓个老鼠之类的活物先放进来,再轰出去试试;然而这件事虽然看起来不大,但微笑人鱼会不会这么做、对他们一行人又是什么安排,却是谁也不好的了。 老印第安人扫了扫大家,出声了——也不知道该他悲观好还是乐观好,他抚着从头上垂下来的羽毛道:“想阻止这个副本,太难了……不过等它完全替代红鹦鹉螺以后,咱们也就没有出去的必要了——反正也都是末日世界嘛!你们看,已经替代了的这一片区域,不也没有什么吗?在这里头呆着,我看也没多大区别。” 这倒的确是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刚才副本边缘上的奇怪现象,恐怕林三酒压根就不会察觉到自己所站之处与几百米开外有什么不同的——在萨杰做出那个古怪举动以前,他们一行人甚至以为副本消失了呢。 几乎在她脑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的同时,坐在地上的萨杰突然笑嘻嘻地哈了几声,顿时引得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她的后背上。 “不是的哦!”她慢慢地转过头,由于红格子围巾厚厚地缠绕在脖颈上,遮住了肩膀的转动,让她的脖子看起来好像转了一百八十度似的:“我不是过了吗?这种副本,目的是要替,换掉成型的末日世界,所以现在可能还看不出来什么……等它形成了一定规模,就会展现出本来的样子——”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林三酒只觉脚下的地面忽然“突突”地跳了几下,就像是一个生物跳了两下青筋一样—— 接下来的一秒钟里,地翻转了。 自从背上生出了两只巨大骨翼之后,林三酒再也没想到过,以自己的体重来,居然可以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抛向空中——视野里,另外几个人的身体也完全不由自主地在半空中翻转着,好像是厨师颠勺时锅里的菜一样;大地以不可思议的程度猛烈地发抖、狂吼,终于生出了无数迅速生长的裂纹、最终轰然裂成了无数块——在泥块、土石、草根的冲击流里,一个披着土沙的庞然大物从地表下缓缓地升了起来。 “那是什么啊——!”轰然炸裂的巨响里,似乎是中山装青年撕心裂肺般地在空中喊了一句——“我们要掉到那个东西上了!”(未完待续。。) ps: 唉呀妈呀万没想到居然卡文卡到了点……终于磕磕巴巴地写出了这一章。 想到明还要上课我就……10月要考托福,现在才开始抱佛脚…… 所以你们真别怪我更得慢啊,等我尘埃落定,我会加油争取猛写!写完本了为止! 我上次没有放感谢名单,现在一块儿补上:谢谢jjy50、意达的花,乌衣巷北,阿麟是女王大人,sssfairy,一一爱鱼,晓月占水(张和评价票)的月票~!还有世缘木、略精分之s类中二病、璃璃原上草、zey_ish(个)、书友15009054107769、你看她在笑e,pp酱,豆粉米果,零颜,墨色债主,哪一盏没数过的平安符!还有唐咩咩的桃花扇、丶suland、书友140506141117、q君的香囊~! 攒了这么久,肯定漏了谁,你们告诉我一声~ 另外还想特别感谢一下怪齿同学,你在我周更的时候还给我了一个璧,真的让我特别感动……从此以后你就也成了我债主的一员啦! 评论区的帖子我有很多没看见,之前又被刷下去了,我睡前会好好看一遍的,不管是批评也好表扬也好,谢谢你们的关注和支持,心里暖暖哒,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我没回复而怪我啊~~ 301 末日乐园结局篇,真相原来是…… “诶,你别睡了,刚才老板来公司了。” 朦朦胧胧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肩膀似乎被推了两下。林三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眨,愣了几秒,身边如潮水一样的声音这才地弥漫进了她的头脑里。 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inds睡眠时的图像正不住地变换着,正是她看了一年多的一朵大牡丹——林三酒揉了揉眼睛。 眼皮被拉扯、手臂被压得微微发麻、长时间坐着不动而导致的腿部血液不畅——种种真实的触觉在她身上渐渐苏醒了过来,使初醒的迷茫缓缓地消褪了不少。 “好家伙,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死的,我们都出去吃完午饭了,你还在睡。”刚才话的那个同事从旁边的格子间上探出了一张脸,笑容暧昧:“昨晚没睡好吗?干什么去了呀?” 林三酒张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同事对办公室的女性特别热情,换句话也是有点轻浮,有时话也不—— 等等,我在哪? 她浑身一颤,目光迅速地在身边划了一圈的同时,身体仿佛也像触了电似的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然而腿上却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传来那熟悉而有力的支撑感,身子反倒沉甸甸的不听使唤,腿骨一下子磕在了柜子角上,当下让林三酒疼得吸了一口气。 啊……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视野的余光察觉到了男同事惊诧的表情,林三酒在身边又看了一圈。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应该是梦吧?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想了想。 被自己杀死的高富帅男朋友、极致高温下的干尸、模样恐怖的堕落种、形容各异的同伴们……由于梦不是按照真实的时间维度前进的,因此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无比逼真的梦里过了好几年似的,猛一被叫醒,甚至有种“不知人间今夕是何年”之感。林三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那一场梦仿佛是另一段人生似的。只是醒过来以后,她依然是这个大都市里不出奇的一个白领。 “什么嘛,我还挺有想象力的……”她动了动鼠标。屏幕上顿时亮起了蓝白云和草地。“要是把梦见的都写下来。也是一部了呢。” 被梦境冲得远远的现实,慢慢地回笼了,生活里的琐事又浮上了心头:“噢,今下午好像要交一份报告材料。” 甩了甩头。林三酒熟练地打开了文档。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怔。手指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跳起来。 这一对林三酒来,除了那出奇清晰、丰富逼真的白日梦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快下班的时候。她那部有点老了的苹果忽然亮了一下。 “别忘了晚上你还要和那个医生相亲呢,要不要我带点化妆品去你公司接你下班呀?” 发件人是朱美。 林三酒望着那个名字,有几分恍惚地怔住了手。过了几秒,她回了一条:“好,帮我带个睫毛膏就行。” 梦里朱美的干尸模样,好像还清晰地浮在眼前…… 真是的,怎么会梦见那种讨厌的事。 林三酒叹了口气,咔地按了一下锁屏键,随着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她看见了一张雪白大脸的倒影。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通过倒影和林三酒对视着。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发出一声惊叫的,然而林三酒下意识的反应却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脚跟才一站稳,另一只脚便狠狠向后一踹,刚才还被她坐在身下的转椅便呼隆一声滑了出去,直击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哎哟!你干什么啊!” 那个有点儿轻浮的男同事捂着肚子,动作和声音都很夸张:“我就想看看你跟什么人发信息嘛,用得着——诶哟——” 林三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长期坐办公室而缺乏锻炼的腿肌肉,由于这么爆发性的一个动作,此时慢慢地泛起了酸。 “抱歉啊,是我被你吓了一跳。”她朝男同事笑了笑,声音尽量维持得很平和。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团混乱地在大脑深处左冲右突,让她静不下心来。眼看着那个男同事咕咕哝哝地收拾东西走了,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腰将自己的办公桌清理干净,关掉电脑,打算在见到朱美以后,好好跟她自己今的异样。 她工作的这家公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下班一向很准时;如果不是领导要求,几乎所有人都是到点就走——因为有点儿心神不属,当林三酒花了十分钟收拾好东西以后,办公室里已经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由于采用了密码锁,最后一个走的人只要输入密码就能锁门了,倒是省了拿钥匙之类的麻烦——林三酒打过卡,手指悬空放在键盘上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了。 “真是,今是怎么回事啊……” 在给同事打过电话,问明白了密码以后,她终于搭电梯下了楼。朱美已经拎着一只大纸袋等在楼下了,看样子拿的绝对不止一只睫毛膏而已—— 闺蜜盼望她能早点嫁出去的心,似乎倒比林三酒自己更急切些;提前三十分钟到了那家环境优雅的餐厅,被朱美按住了一通收拾以后,林三酒简直有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 “我今心里有点儿乱乱的……”二人坐定了,趁着那个医生还没来。林三酒声地跟朱美道。“中午我做了个梦——” “诶诶,陈医生,这边!” 然而她才刚出口半句话,朱美已经忽地跳了起来,朝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使劲儿挥手——等那位陈医生落座了,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以后,朱美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陈医生,她刚才她做了个梦。” 顶着对面胖胖男人的视线,林三酒硬着头皮笑了一声:“没什么,梦到了世界末日而已。” “很有意思嘛!”陈医生似乎对她的外形挺满意。笑容活泛了许多。趁机滔滔不绝起来,“都梦是人类愿望的满足,不定你内心有一些诉求,只有在世界末日里才有可能被满足呢……我上大学的时候。去德国做过一年交换生。倒是学了不少心理学的东西……” 林三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僵了。 平心而论,陈医生话也算有趣,人看着也不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林三酒越发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仿佛自己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心思早就混乱地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过了一会儿,在座的其他二人也都察觉到了,朱美甚至在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她一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匆匆地了一句,随即像是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桌子。 今是怎么了? 当她坐在马桶盖上,怔怔地发呆时,忍不住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这么魂不守舍,若是遇见什么东西袭击,可……诶,什么袭不袭击的! 林三酒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这个担忧简直好笑。 逃避似的坐了一会儿,她渐渐地冷静多了。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三酒站起了身。“别光留朱美一个人在那儿了,挺尴尬的……” 一边嘟哝,她一边要伸手去开门。 身体却没来由地顿了顿。 接下来,林三酒的身子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模式,蹲下身将相机从洗手间门缝下面探出去一点,眼睛望着花板,手里咔嚓照了一张相。 抽回手,手机屏幕上是有些模糊的一张洗手台底部的照片,没什么奇怪的。 “幸亏没有人,不然人家肯定要把我当成变|态了。”她摇摇头一笑,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尽管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此后的半顿晚饭,仍然吃得并不尽如人意。大概陈医生也察觉到了相亲对象的心不在焉,最后十来分钟几乎是在一片沉默里度过的——尽管朱美一个劲儿地找话题活跃气氛,但很快,这一次相亲就鸣金收兵了——陈医生擦了擦嘴,叫来了服务员。 “这一顿我来请吧,女士就不必拿钱包了。”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了一句,转头问道:“……这一桌多少钱?” “三百八十二,先生。”年轻得几乎稚嫩的服务员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刷卡还是付现?” “噢,现金吧!”陈医生朝林三酒笑笑:“我这人哪,就是不习惯什么手机支付,到哪儿都拿着现金心里才踏实……” 林三酒客气地点点头应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蓝色的钞票。 ——如月车站世界里的钞票。(未完待续。。) ps: 嗯,叫我标题党和断章狗都行,随便,但是我终于赶在1点发文了,哈哈哈,我走了,南瓜马车要不等我了!先发了,再撸感谢名单~! 谢谢世缘木的平安符和香囊(不离不弃啊)、书友141779169(个)、书友1508171457951、刘刘刘水、墨色债主、明炙、诶姆姆姆(个)、大蜘蛛市场价(没删你贴啊)、彩elen、哪一盏没数过、95985的平安符,谢谢大寳、卿卿九的香囊,还有好船君的桃花扇~!(一周没更怪不好意思的哈哈) 还有要感谢狂飙马71、十年-右左、kakalus(张)、雨忘伞、好船君、被盗号的南瓜丸子、嘸訫(张)、我看我读、财主夫人、elāㄐ、一一爱鱼、旃檀之香的月票! 302 结局以后 在那个逼真丰富得过分的白日梦里,如月车站里的钞票,成为了一个林三酒记得特别清楚的细节;软塑料一样的材质,呈现出蓝大海相交的清透颜色,让她印象尤其深刻。 ——但绝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当林三酒的目光刚一落在那几张蓝色钞票上的同时,一声低低的“啊”就从她的喉咙里滑了出来——下一秒,她顿时后悔了。 好像激发了什么东西似的,桌上的气流似乎突然变了。虽然她立刻垂下了眼皮,然而来自身边的几道目光仍然如有实质般地立刻黏在了她的身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挪开了;林三酒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后,再次抬起头,而此时陈医生手里的钞票已经变成了她所熟悉的粉红色,印着一位领导人的头像。 正如她记忆里的一样。 是看错了吗? “怎么了?”捏着几张钞票的陈医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钱递了出去。 餐厅里淡淡的背景音乐仍悦耳地鸣奏着。 “不,没什么,”林三酒尽力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感觉到一颗冷汗从后背上滑了下去。 她的余光已经紧紧地捕捉住了桌上那件异样的事物,但是她此刻浑身肌肉紧绷,恨不得连汗毛头发都一动不动地紧贴在身上才好——“我只是不心碰到了脚,没事。” 她只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震动得太厉害。 ……刚才那一餐,朱美点的是一份羊排。伴随着羊排一块儿送上来的。还有一壶滋滋冒着热汽的黑胡椒汁——这家餐厅的料汁,是装在一个银壶里给客人取用的,而在朱美用完了黑胡椒汁以后,她就顺手将银壶摆在了自己餐盘面前。 此刻从银壶弯曲的表面上,正好呈现出朱美扭曲了的倒影。 她坐在林三酒身边,面朝着陈医生的方向;虽然没有转过头,但一双眼睛却正一动不动地斜盯着林三酒——黑眼珠完完全全地被推进了眼角里头,几乎看不见了,眼眶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白。 一双雪白的眼球,在银壶上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林三酒——正常人能够办得到这种事吗?还有。陈医生怎么好像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似的呢? 靠着朱美的半边身子。像是靠在针毡上似的。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林三酒故意带着笑了一句,随即忽然心里一动,转头冲着朱美的侧脸道:“……你怪不怪。我刚才还以为他拿的钱是蓝色的。” 几乎在她声音出口的一瞬间。朱美的黑眼珠闪回了中央。 “蓝色?灯光的原因。你瞧错了吧。”那张白白嫩嫩、略有点圆润的脸转过来笑了一声,还是以前那熟悉的模样:“……对了,晚上要不要去我家睡呀?” 林三酒死咽下那一个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字。故意犹豫了几秒,这才一摆手笑道:“跟你在一起就聊个没完,第二上班都没精神,我不去!” 朱美看了她一眼,慢慢地笑了一下,没再什么。 走出餐厅的时候,门口的空调风吹在林三酒的后脖颈上,让刚出过一身白毛汗的她禁不住浑身一抖。虽然陈医生热情地要将她们二人送回家,但林三酒竭力维持出来的平静表象实在坚持不了多久了,借口自己累了而匆匆告别后,她逃也似的跳上了一辆出租——微微地喘了几口气,她这才感觉自己好了点。 “去哪?” 等了几秒,驾驶座上黑乎乎的影子问道。 当一个“幸”字冲到舌尖时,林三酒突然一怔。 去哪——? 不是要回家吗? 她差点出口的“幸福西里”,是本市市中心区最昂贵奢侈的楼盘;在她的梦里,因为一个叫任楠的人,林三酒搬去了这个区。 她当然住不起那样高级的地方,看来那个梦的确太过逼真了。林三酒抚了一下额头,随即却陷入了一片茫然。 ……那么,我家在哪来着? 一阵阵偏头痛像是锤子似的打在她右侧的头盖骨上,林三酒忍着神经撕裂般的痛楚,拼命地想要回忆起自己的住址。 有什么地方,很不对…… “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大概是见后座半晌没有声音,司机又问了一次。 “等、等等……”林三酒揉着右太阳穴,因为头疼,连鼻息都变重了。“让我想想……” 车厢内静了一秒。 突然而然地,司机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他微微侧过脸,将声调压低了,仿佛循循善诱似的轻声问道:“……你是要回家吗?” 这一句柔和的问话,不知怎么地像闪电似的打过了林三酒的脊梁,一瞬间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一鼓一鼓的头疼仍然十分鲜明,但林三酒此时却顾不上了,她咽了一口口水,盯住了司机的侧影,手指摸上了车门把手。 门被锁死了,打不开。 不知从哪儿来的直觉正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警告她,不要给出肯定回答。 然而这个警告似乎已经来得有些迟了。 “……你是忘了你家的地址吗?”司机的声音越发轻柔了,像肌肉松弛剂一样让人听了以后,就忍不住想发出一声长叹,然后陷在沙发里。 “但是,一个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家的住址呢?” 司机自问自答道。 在剧烈的头疼、紧张和困惑里,忽然慢慢地混进来了一种安心、信任感——明知道这种感觉不可信任,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微微地闭了闭眼,肩膀松懈了,手指从车门上滑了下来。 静谧的车厢里,只有司机的声音像烟雾一样飘散了,弥漫在空气里,叫人越发地放松了。“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你是吧,这位姐?” 随着司机缓缓地转过头来,林三酒几乎是无力地抬起了目光。 鸭舌帽下和茄黄夹克领口的中间,是一片黑漆漆的虚无——什么都没有,没有脸,没有脖子。林三酒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袖口慢慢抬了起来,朝向她伸了过来。 一道尖锐的疼痛猛然扎透了她的大脑,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尖叫道:“快动啊!”(未完待续。。) ps: 嗯,哈哈哈,我又回来了……我知道我已经食言而肥了……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9月初我有事出了一趟门,拯救了一下地球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过总之因为这个原因我差不多周没更……等我回来以后就……心,虚,了…… 陷入了那种“哎呀妈呀还有文没更”“嗯欠了那么多好焦虑要不今先算了”的心理循环…… 你们一定懂我的…… 妈呀这文现在还有人看吗?? 给大家说一声~ 书评区议论作者死了的家伙们,你们过节好!我特地来一声,这文没有烂尾(我烂尾的显然不了解我喜爱调戏读者的本质),也没有太监,只不过现充公举我10月5号就要考试了……到现在阅读部分的测试分数仍然惨不忍睹……我害pia…… 考试后还有接踵而来的一系列纷杂的事,想想都头大;不过这个文还是会以苟延残喘死不瞑目的速度龟速更新的…… 声一句,晾了这么长时间,我想给末日乐园开一个新的脑洞了……不想写红鹦鹉螺了……要不你们代笔吧……再顺便帮我代个考……干脆代我活着吧?(未完待续。。) 303 肉腔内的林三酒 空气里漂浮着牛奶一样的乳白色烟雾,黏黏的,厚厚的,缓缓地流动着,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爬进了林三酒的鼻孔。刚刚颤动了几下的睫毛,光还没有机会完全透进瞳孔里,眼皮就再次不由自主地合上了。 林三酒醒了过来。 这一次,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翻身坐起来的时候,大概因为长时间不自然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都隐隐地悲鸣了一声,但这并没有妨碍她身体内重新澎湃流动起来的力量——熟悉的,强大的力量。 手指张合了几下,林三酒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力量,慢慢站了起来。 周围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是浓雾还是夜幕,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沉沉浮浮的灰紫色,深深浅浅地在视线内翻滚着。 ——却并不令人讨厌。 汹涌翻滚的灰紫色,就像是一波一波温暖的浪潮,刷洗林三酒身体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股一股令人迷醉的舒适暖意。这里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声音所代表的一切纷杂,只有永恒的宁静。思考、战斗、忧虑,都不需要了。 只有不断变换的颜色,舒缓了一切。 也许我已经死了。也许这里是人死后的堂。 这碎片一样的念头还没能维持半秒就再度消失了,林三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起过这个念头。 她现在是站着的吗?还是坐着,躺着?她也不好。好像前一个瞬间还在行走。后一个瞬间她就漂浮了起来。力量仍然还在她的体内,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它了。 在一片柔和的舒适之中,忽然哪儿微微地疼了一下。 具体是哪儿,林三酒也不好;她的身体仿佛早就融化了,疼的地方可能是腿,也可能是后背——这疼痛虽然轻微,却打断了这漂浮的宁静,令人讨厌极了。林三酒等那疼痛过去了,再度感受到温暖的灰紫色柔柔地包裹了上来。 然而第二下针扎似的疼,却不依不饶地又来了。 想将它挥开。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疼痛一次接一次地像雨点似的落下来。很快就变成了折磨。林三酒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道烦躁的声音,随即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第三次,她睁开了眼睛。 灰紫色的烟雾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终于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快起来!” 林三酒以为有人在自己耳边话。过了半秒才意识到声音来源于自己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意……意老师?” 这个词起来。竟有了一股久违的陌生感。 “我……在哪里?” 周围一片昏暗。就像是破晓之初的黎明。光线稀薄而无力;大部分空间仍然被笼罩在混沌里。最显眼的,大概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的牛奶色烟雾了——它们沉沉的,粘粘的。好像刚发现这边站起来了一个人,立刻分出了一股“牛奶”,犹如实质一般朝林三酒流了过来。 “别吸进这玩意儿!” 就在一股“牛奶”刚要碰上林三酒鼻尖时,意老师立即警告了一声。林三酒忙一手捂住了口鼻——她不敢贸然去碰这东西,迅速一低头,避了过去。然而“牛奶”却在她身后慢慢转了一个圈,再次朝她伸出了乳白色的一只触手。这一次,仿佛这儿是一个低洼一样,更多的“牛奶”都流向了林三酒。 林三酒忙抬步就躲,脚下却“咕叽”一声,传来了一股古怪的触感。像是雨后的湿泥地一样,泥泞、柔软,甚至还有一种令人恶心的弹性——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在混混沌沌的灰暗中勉强看清楚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感觉上,就好像是她被人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口腔里一样。 暗红色的肉壁仿佛会呼吸一样,正迟缓地一起一伏;不知名的液体顺着肉壁流了下来,在脚下的暗红“地板”上微微地泛着光。这个地方不大,用衣服挥开了“牛奶”以后,一眼就能看到头,然而真正叫林三酒吃惊的,并不是这个古怪的肉牢。 她并不是一个人。 这个地方密密麻麻地,已经塞满了人。躺着的、坐着的人体互相搭叠着,就像是打渔时一网掉出来的死鱼,堆成了一座座的坡。除了胸口还在上下起伏,明他们并不是死人之外,林三酒几乎找不到他们还活着的迹象。 离她最近的,有几张她很熟悉的脸。老印第安人、树皮人、中山装青年、羊蹄人……跟她一起下副本的,几乎都在这儿了,甚至连那个头上套了青花瓷的家伙也正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从青花瓷的边缘处缓缓地飘出来一股奶白色的烟。 “啊,这里是副本,对吧?”林三酒猛然想起来了,因为记忆回来得太突然,甚至让她有一点儿头疼。“难道在我们之后,微笑人鱼又派来了这么多人吗?” 意老师没话,似乎也没有答案。 又一股“牛奶”朝她的头脸上扑了过来,林三酒猛然一挥手里刚撕下来的衣服,将它们像烟雾一样赶走了以后,立刻蹲下身想叫醒离她最近的羊蹄人。然而目光刚一落在他身上,林三酒顿时皱了皱眉。 不太对。 刚刚从昏沉中醒来没多久的林三酒,脑子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点儿慢;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伸出去的手依然顿住了。 她抬头看了看另外几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进来多久了?”林三酒喃喃地问道。 “老实,我也不清楚。”意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只比你先一步清醒了几个时而已。” 林三酒挥开又一股锲而不舍要蒙住她头脸的“牛奶”,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跟记忆中一样,光洁的肌肤被其下富有弹性的肌肉塑造出了流畅的线条,伸手按一按,皮肤立刻弹了起来——明她的身体并不缺水。从触感判断,肌肉和脂肪也没有流失——也就是,她昏迷的时间不长,大概不会超过两。 然而她身边的几人,却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羊蹄人的皮肤如同干枯的叶片一样委顿了下去,薄薄地覆盖在他的面骨上,头骨形状清晰可见;老印第安人的四肢已经没有了半点肌肉,完全是一张干涸枯黄的皮,绷在臂骨和腿骨上。不仅是水分,连作为最后战略储备的脂肪都已经彻底消耗光了,明他们几人昏迷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几个月。 ……然而没记错的话,林三酒才刚刚来到红鹦鹉螺界几的功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猛然将一片浓厚的、越来越多的“牛奶”甩开,踩着人体和触感恶心的肉壁朝前走了几步。“我们一起进的副本,我还好好的,他们不应该消瘦成这个样子啊!” 她又走了几步,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消瘦的;也有一部分人像她一样,皮肤润泽,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几步后,她的目光停在了几具人体下。那儿露出了一块蓝色的花纹,泛着瓷器黯淡的光。 林三酒翻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人——他们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似乎都是微笑人鱼的成员——露出了青花瓷的身体。如果刚才那几人的模样只能算糟糕的话,青花瓷衣服下的身体甚至让林三酒感觉到了反胃。即使衣服下面套的是一具骷髅,恐怕也比他的模样好看一些——她甚至不敢多看,连忙将衣服重新盖上了。望着灰扑扑的袍子,林三酒一愣。 她记忆中应该是微笑人鱼标志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不光是青花瓷的标志不见了,另外几个成员,甚至包括羊蹄人的标志都不见了;仔细一看,甚至连他们的衣服样式,也与林三酒记忆中不同了。 “喂,醒醒!”她使劲推了中山装青年一下,却立时收了手——手掌下传来的可怕触感,令她担心再晃一下,对方就要散架了。“这儿是怎么回事啊!” “别叫了,你叫不醒的。”意老师插了一句话。“我之所以能够叫醒你,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你意识的一部分。外界的力量,恐怕早就碰不到他们了。” 不需要再继续试下去,林三酒就知道意老师是对的。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我先从这儿出去才行……” 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 已经有好几分钟了,“牛奶”一直没有再来骚扰过她。当林三酒看清楚了以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原因。 几乎肉壁内所有的“牛奶”都消失了,不,消失并不准确——应该它们都聚集了起来,就在林三酒不远处,浓浓的,厚厚的,仿佛有一股不吞噬掉她不罢休的气势。 眼看着遮盖地的“牛奶”翻滚着卷了过来,一时间视线里只剩下了乳白色,林三酒忙一撑地面,踩着几具人体跳到了不远处的肉壁前。 “一定要奏效啊。” 她喃喃地了一句,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碎肉、汁液轰然在她的掌下爆开的那一瞬间,林三酒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的一声嘶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惨白的光已经洒在了她的身上。(未完待续。。) ps: 大家好,我回来了…… 304 前往自由区 林三酒完全不认识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醒过来也有好一会儿了。她有些茫然地伫立在冷风中,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件事得通——她试着将下副本以前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列出来,但是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儿。 身后的肉腔在她跃步跳了出来以后,就像个受伤的动物一样,一直在微微发着颤;牛奶似的白色烟雾从炸碎的裂口里源源不断地漏了出来,持续了好几分钟。原本还十分戒备的林三酒,不久就发现这些“牛奶”一旦流进了外界的空气里之后,就像被稀释了一样,失去了原本的特质后,不由自主地消散在了冷风里。偶尔被她不心呼吸进去的一点儿,也仅仅让她头脑飘忽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影响。 粗糙、冷硬的岩石沉重地压迫在身子两侧,仿佛随时都能够合拢、吞掉林三酒似的。石壁间的空隙狭窄而不规则,令她背后的骨翼成了一个很头疼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吃力地调整骨翼的角度,总是磕磕碰碰地不太舒服。唯一宽敞的空间,就是肉腔所在的地方了:像是石壁被凿出了一个口袋似的,肉腔正好处在中央,周围还留了一圈空地。 林三酒早就不再抬头看了——以她进化者的视力而言,石壁一直延伸到了她视线的尽头,才在头顶上画出了一条浅白色的线;第一次抬头时,她花了几秒钟的功夫。才意识到这条线原来是无比遥远的空。 叹了口气,她摸索着石壁,朝前又走了几步。石头缝间覆盖着薄薄的泥土,从这稀薄的营养里,钻出了几丛疏疏拉拉的暗绿色叶片,看起来就像肉腔里的人一样,仿佛马上就要死了。 她明明跟随着微笑人鱼的成员一起进了一个副本——然而为什么她却在深渊下的一个肉腔子里醒了过来,林三酒没有一点头绪。 被打碎了的肉腔,流出了一地黏黏滑滑的液体,每走一步就在鞋底“咕叽、咕叽”地响。在稀薄而昏暗的光下。肉腔原本那种令人牙酸的深红肉色渐渐地枯败了。泛起了一种濒死的深褐色来——无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林三酒的那一击,都将它送上了死路。 把人搬出来这件事,比她想的还要困难的多——虽然少数人看起来还算健康。但大部分人由于长时间的昏迷和缺乏营养。都已经消耗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林三酒在试图抱起一个女孩的时候。不心擦过了她的大腿一下,“喀拉”一声,那女孩的腿骨就从盆骨处脱离了开来。只剩一层薄薄的干黄色皮肤,连接着腿和身体。 在没有了“牛奶”以后,或许这些人都会慢慢地醒过来,但林三酒不打算在这儿等到那一刻。从肉腔里救出来的人,大概有三四十,都被她心地放在了甬道上;做完这一切后,她又从卡片库里找出了水,给每个人都喂了一些。接着,她踩着人体与人体之间可怜的空地,像个芭蕾舞娘一样,林三酒有几分辛苦地朝石壁夹道的深处走去。 另一侧光线稍微亮一点儿,地势也略高的方向,走不了两个时就只有泥土和岩石组成的死路了;尽管林三酒十分不愿意,但目前唯一的的出路,就只剩下面前黑峻峻、越来越窄的石头缝隙了。 这是林三酒走过的,最叫人难受的一条“路”了。在离地面几千米的距离下,在岩石层深处不知怎么被分开的一条缝隙里,在足以叫任何人患上幽闭恐惧症的、狭窄漆黑的空间里,林三酒挣扎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开始她还只是疑惑、还有一些担心;但走到后来,她心里只剩下了对自己身后骨翼的痛恨——磕碰和摩擦还只是事,有一些地方窄得根本不容许巨大骨翼通过;就像是将四肢硬生生掰向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一样,林三酒咬牙忍痛把骨翼打开拉长,有时甚至还要折叠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终是怎么挤过来的——不过好在,在如此深的地底,也没有人能听见她吃痛发出的惨叫。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把骨翼掰断扔掉的前一刻,石壁间的空间终于逐渐宽敞了起来——光线越来越明亮,甬道越来越宽广,坡度越来越往上延伸了,手脚并用地爬了几个时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摸回到了地面上。 喧杂的人声、偶尔飞船从空中划过的引擎声、不知是什么发出的轰轰闷响,跟着其他千百种声音一起涌进了耳朵,一瞬间令她几疑自己从地狱返回了人间。 ……两轮巨大的圆月垂在无数足有几百层的破败大楼上,被层层叠叠的电线分割成了无数块,熙熙攘攘的人流裹着嘈杂的声音,充斥了每一处灯光照得到、或者照不到的角落。 她似乎仍然还在赛博区。 大地上明明被撕裂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但对过往行人来,似乎马路中间出现深渊已经成为了一个司空见惯的事;从林三酒爬出来的地方,仅仅只有一条黄带子围了一圈,以警示人们心掉别进去而已。当她钻出来的时候,皮肤被坚硬的岩石划割得鲜血淋漓,头脸、四肢上也尽是泥灰尘土,浑身上下无一不痛——然而并没有谁多看她一眼。 林三酒忍着痛找出了地图。 “……好奇怪,我们怎么又回到这儿了?”在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以后,脑海中的意老师先话了。 虽然她对红鹦鹉螺不熟悉,但是却并没有妨碍她迅速地找到自己的所在之处——横跨了大半个赛博区的深渊,被这儿的人命名为“大峡谷”,像条伤疤一样呈现在地图上。“大峡谷”的一端是一片荒地。而林三酒此时正在靠近商业区的另一端上——当初从鉴定师家里的窗户往外看去的时候,她已经见识过一次“大峡谷”了。 但大峡谷跟微笑人鱼的领地之间,还隔了一段遥远的距离;林三酒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跑到深渊底下去。 从丢失了那本《少女的悲伤》以后,没有一件事得通,连得上。 林三酒烦躁地揉了一下地图,手又顿住了,因为她想起了花在地图上的红晶。“我不知道——”她有点没好气,“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害得我,就让今算成他们的幸运日好了——我现在要去买船票。” 她虽然善良。但并不傻——当十几个中晶从一个她正搬出肉腔的人身上掉出来的时候。林三酒就知道自己的船票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虽然这钱拿得不是特别理直气壮,但就连一向道德标准比较高的意老师也同意,也许在深渊底下昏迷着的人更需要的是食水,而不是红晶。 “但是……那个正在吞噬红鹦鹉螺的副本呢?你也不管了吗?”意老师这一次可没有那么好话了。 “这个我没法不管。”林三酒承认道。“但是这个副本在哪?” “你明明知道的。就在微笑人鱼的——” “按理,我也应该在微笑人鱼的领地里。”她打断了意老师没完的话。“然而我醒来以后却在这儿。” 意老师半晌没话,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那……也有可能是因为副本吞噬到这儿了……” “我看不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分别。” “那是因为萨杰——”意老师刚到这儿。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停住了。 林三酒微微一笑,但是眼睛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对呀,都是萨杰的。我们跟她一起进了副本,她却并不在那个肉腔里。” 那个外表很不正常的女孩一定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林三酒一行人。 “等我见到了楼野他们,会借助成长者联盟的力量回来调查萨杰。”她一边朝飞船登录点的方向走,一边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在我找到那个女人之前,只好盼望红鹦鹉螺的势力们能够聪明一点儿,别让事情发展得超过控制了。” ——或许这个想法并不是那么不靠谱;直到林三酒走进人流穿梭的飞船登录点,站在电子信息板前看了很长时间以后。 她明明记得微笑人鱼已经得到“吞噬副本”的相关讯息了,但是从“赛博时事”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针对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反而尽是一些什么“lash从一a级世界成功归来”、“1个新末日世界信息录入系统”、“有人高价收购植物类特殊物品”之类的新闻。 “怎么回事……”林三酒皱着眉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摇摇头,她大步走向了售票的柜台,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在那个拖着骨翼的高个儿女人离开以后,售票的年轻姑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电子信息板,再次浏览了一遍四个月后的签证拍卖价格。对于d级世界来,她的出价果然还是太低了;正当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她感觉到又一个人影来到了售票台前。 “你好,”年轻姑娘半职业化地抬头笑了一下,随即声音就冻在了喉咙里。 这个女人的眼睛如同两个深深的枯井,没有一点眼白。即使每都要见到上百个奇形怪状的人,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不像人类的东西,让年轻姑娘忍不住打了个颤。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包着一条厚围巾的女人低头看了看金属台面的倒影,随即才又一次抬起了头。这一次,她的眼白出现了;好像是用力捏了一下黑眼球,才好不容易露出来了一点眼白似的,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笑了。 “刚才那个骨头翅膀的姐姐去哪?我也要一张去那里的票。”(未完待续。。) ps: 我回来了,评论区都是什么反应……作者进村了是什么鬼…… 谢谢你们的月票和打赏,我现在马上要出门来不及写名单了,下次更新再一块儿放啊~ (ps:我没明……) 305 R区 从a-17号码头大厅推开门走出去以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表面由无数细碎的石子组成,涂上了一层米黄色的漆;走起来除了有些凹凸不平之外,也让人担心脚下的石子会不会一滑,就让人顺势从几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了——毕竟这一条延伸出来的走道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低头一看,脚底的行人就像蚁群一样,缓慢地、黑压压地流动在地面上。 从这个高度朝远处望去,正好能看见赛博区内那些楼群的腰部;灰黑色的楼体伴随着窗户里透出的点点亮光,在夜幕里仍然在向上延伸、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林三酒看着它们的时候,忍不住奇怪住在啊!!我都不好意思我也写! 唉,就应该这么写才对……不过话回来,我始终无法释怀ned sark的死……谁跟我一样的留个言…… 306 少了一个 这五的行程,比林三酒所预期的还要难熬得多。 没有食水倒还不是什么大事,她卡片库里多少有一些从前几个世界里搜集到的食物,虽然不好吃,但足够维持她的力量。甚至连那一看就是胡乱用铁皮搭出来的、又脏又原始的洗手间她也能够忍受——真正让林三酒觉得烦躁难受的,大概还算是狭窄拥挤的r区、不见光的货舱、无法坐下来休息而导致的肌肉酸痛,以及被她强迫自己放在一边不去考虑的那个念头。 如果她开始怀疑之前都是一场梦的话,那又有什么证据能够明她现在不在另一场梦里?这样想下去,整个末日世界都可能是她坐在某间疯人院里时产生的幻象——林三酒不能容许自己的思维这样混乱下去,滑向疯狂的边缘。 不管在副本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能牢记一件事:她现在已经脱身了。 不过每一次当她的视线扫过对面的女人时,她都发现自己很难保持思绪专注。 在过去两三的航行里,旅客们之间互相熟络了点儿,也多多少少地交流了一些信息——这个一开始让林三酒误认为是萨杰的女人,在站起来活动时,微笑着告诉她自己叫ayu——由于聚集了来自各种末日世界的人,在红鹦鹉螺里比这更奇怪的名字也不在少数。 除了眼睛以外,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进化者;而这几的时间里,连那双诡异的眼睛也逐渐地正常了。黑眼珠慢慢地收回到了普通大,露出了两侧的眼白。除了一条围巾,她与萨杰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甚至连围巾的颜色都不一样。 “你可以去活动活动了,”随着一只脚踏进了r区门口,它的主人朝林三酒笑着:“洗手间那边没有人了。” 话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孩,暗金色的头发虽然并没有那么耀眼,但偶尔还是会让林三酒想起斯巴安——不过在这头金发下,却只是一个样貌平凡的、略有几颗雀斑的青年。 他的皮肤泛着熟铜一般的颜色,显得一口不甚整齐的牙齿特别白;沃德和林三酒是最先熟悉起来的,相比其他乘客。他们两个更像是朋友一点。 “谢谢。”林三酒笑了笑,走出了r区。 尽管走道也不算宽敞,但她侧身站的时候,它的长度却足够让她的骨翼完全舒展开来了——就像是四肢一样。如果一直蜷着的话。就算是骨头也会发酸的。 “唰”地淡淡一声。骨翼划破了空气;几乎是眨眼间,最尾端的尖刃就已经碰触到了入口处上了锁的门。虽然骨翼看起来很沉重,但当它行动起来时。那种不可思议般的轻滑迅速,能够让人在不设防间立即被切开——所以每次沃德都会提前帮林三酒看看走道里有没有人。 伸了一个懒腰,林三酒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自从来了红鹦鹉螺,我都快忘记空旷是什么感觉了。” 意老师没回答——不是每一次无目的的闲聊都能得到意老师的回应,不过最近几她似乎特别沉默。 林三酒也并不要求一个回应,她继续道:“好想洗一个澡啊……这儿的味道都快渗进我的皮肤里了。” 刚刚上船的时候,这股味道还不明显;然而不管它的源头是什么,似乎都随着时间一过去而更浓烈了——有点儿像猪皮,既不特别难闻,也跟香味搭不上边;明明知道这气味很奇怪,但林三酒却始终觉得自己以前似乎闻到过一次。 走道两边的货区,都被铁仓库一样的货箱给牢牢地占满了,不留一丝缝隙。顺着望下去,只有洗手间半开的门在走道尽头露出了一个阴影,随着飞船的行驶而微微地摇摆着。 这样乏味而压抑的环境,林三酒已经看够了;然而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两多的时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骨翼,打算回到r区里。 即使常常会载客,也依然没有人想过要给货舱里安窗户,因此头顶上一排日光灯成了这儿唯一的光源。白光从空气里洒下来,经过一层一层的障碍物,当它落进r区的时候,已经褪成了昏暗的灰白色。 或许正是因为光线不明朗,在她回去以后,r区的乘客们经过了半个多时才发现了异常。 头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坐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她一头毛糙的棕发凌乱地披在肩上,一张瘦长脸上很少出现过笑容——除了在谈到她女儿的时候;不过这笑容也注定维持不了多久。 “……八,九。”她轻轻的声音在一片安静里,听得十分清楚。“咦?” 棕发女人上扬的尾音,顿时叫好几个人都抬起了头;随着有些疑虑的目光扫过r区,几个人皱起了眉毛。 顶多不过三十平方米的r区里,此刻只有九个人——棕发女人抬眼朝林三酒问道:“……你回来以后,有人出去了吗?” 林三酒只会在外面无人的时候伸展骨翼,几的相处下来,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她的这个习惯。 “没有,”她看了看r区的门口——与其是门,还不如是由两边货仓的铁架子留出来的一个空隙。“至少我没留意到。” “谁不见了?大概是早就去了洗手间吧,”另一个男人出声了,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条纹在圆鼓鼓的肚子上被迫弯成了曲线,几颗扣子似乎随时都会崩掉似的,但仍艰难地扣住了衬衫两侧。 “好像是那个,”沃德想了想,“个头不高,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是最后一个从洗手间回来的,那儿没有人啊。” 这么一,林三酒也隐约想起来了——不见的是一个中等个子、平凡长相的男人,很难判断他的岁数不,也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因为没有翻译器,他又只会一种非常冷僻的语言,所以连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在这囚笼一样的环境里,倒没有人担心他会走丢了,因此即使沃德一再强调外头真的没有人,一时间也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搞不好他去货仓里了,”另一个上了点儿年纪的高大男人一笑,露出了与他外形极不相称的狡黠。“……我觉得,如果他是想赚回一点票钱的话,跟咱们没有关系,最好别插手。” 这些乘客原本就是陌生人,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不过沃德似乎并没有被完全服,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走道,又看了看r区,但到底还是没什么。 不见日的r区里,如果不看表的话,时间总是很难判断的。从陆续进进出出的人看来,大概是在过了好几个时以后,沃德轻轻走到了林三酒身边。铜色皮肤的青年冲她一笑:“……一块儿出去走走?” 林三酒想起他刚才的表情,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进入了走道。 脚下的钢铁很沉稳,叫人有些难以想象她现在正在万米高空之中。 “……我的老家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二人在走道里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以后,沃德忽然开口道。“人类住在分布在海洋里的水台上,触目所及都是海水,颜色随着气会变成暗绿色或者蓝金色——虽然有些单调,但是很美。” 林三酒静静地听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谈起这个话题。 “不过,在末日降临以后,水台下面的世界就变了。”遥远的回忆仿佛如风一样吹进了现在,沃德的声音顿了顿。“……即使我已经经历了五个世界,但是那儿水面下的东西,仍然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生物;如果不是有一次我见到一个遥远的水台被袭击了,我甚至根本连它们的样子都看不全。” “最糟糕的,是不仅仅只有这一种庞然大物。更多的、我们从没见过的水下生物,不知道从哪儿出现了;不管我们把水台往哪儿开,都有可能一头撞进这些怪物的怀里。这一切发生时,我父母和妹妹在星球另一端——旅游,可笑吧?明明只是海洋而已,只不过因为伸出了几根植物,就值得去观光了吗……” 即使过了这么久,但沃德的表情仍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结果,在他们的水台前面突然浮起了一片惨白惨白的东西,将整个水台都拽了下去……我记得视频里的海水浮起了很多气泡,随即就黑了。那之后,我进化出了第一项能力,也是在我老家里至关生死的一项能力。” 林三酒甚至有一些庆幸,自己的亲人并没有死在眼前——感觉到沃德即将到重点,她忍不住微微屏了一下呼吸。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坦白自己的能力。 “……生命体探测。”沃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连站在他身边的林三酒都差点没有听清。 “这个货舱里,现在只有九个生命体。”(未完待续。。) ps: 谢谢痴肥的鸟的平安符和香囊、迦蓝の心的桃花扇、姮嬣和安斯晨光的平安符、杜子若(你是数字君?)的两个平安符~还有十二榉的张月票和推荐、曼曼大人的月票~ 看到你们没有抛弃我,真的有点感动,我前两更完以后真心以为没人看了,所以给自己放了一假……啊哈哈。谢谢支持,11月我会尽量多更一点儿的!这次断更一个多月,没想到反而对情节该怎么走有了一个想法了,看来适当休息果然是必要的,嗯。 还有,你们能不能不要剧透我一脸! 307 多了…… “……那个人被杀了!”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林三酒压下去了自己的惊讶,尽量平静地朝身后的r区看了一眼,见无人出来,这才迅速轻声问道:“……你能探测到尸体在哪里么?奇怪了……是谁,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了他呢?” 沃德自然也不知道答案——他的能力只能够探测到一定范围内活着的生命体,以及该生命体的体积大而已。 “我想会不会是被凶手塞进货舱了……?”青年的目光在两排货舱上下来回扫了两遍,但并没有看到他期望中的血迹。想了想,沃德建议道:“我猜可能是私仇。”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就好了,”林三酒一边一边打开了意识力扫描,但遗憾的是,她也没有什么发现。“……报完了仇,那人也该停手了。” “是啊,哪怕是为了利益原因也是好的……”沃德附和了一句,在他们走回r区的时候,二人面上都已经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再次站在角落里后,林三酒忍不住重新将每一个人都打量了一次,仿佛这是她第一次见似的。那个不知名男人的失踪,似乎对这些乘客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不管是一直挠痒的胖男人,还是经常站起来活动关节的ayu,或者是对着花板默默发呆的棕发女人,这儿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和之前没有不同。 九个生命体……这五个字从林三酒脑海里浮起来的时候,忽然一个靠近她身边的阴影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多大岁数啦?”——一听见这个似乎总是在释放热量的声音。林三酒心里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来人偏偏是最让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好的那一个:一张圆脸旁边披散着细细的卷发,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大好几岁;即使经过了两个末日世界,她那一件绿裙子依然被肉滚滚的身子挤得满满的。“你好像比他高一点儿?好像也比他大吧?” 一边,绿裙子一边朝沃德看了好几眼,虽然什么也没明,但那意味丰富的笑容已经足够让林三酒感到头疼了。 她低下头,冷冷地瞥了绿裙子一眼——这两的经验已经告诉她,这是对付绿裙子最好的办法了:“……你有事?” 当林三酒面无表情的时候,她那双琥珀色的浅瞳孔,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在打量猎物的白虎。 但这个猎物却似乎有点迟钝。 绿裙子忙摆了摆手。手背上的肉窝晃成了一条线。“咳。我就是问问,坐在这儿多无聊呢,咱们都是女人,有话嘛。” 十个乘客里只有三个女人。可林三酒从没见过绿裙子主动找过ayu话。 不过她可不会把疑问问出来——只要她多问一个字。绿裙子就能叽叽呱呱地上老半。最终却仍然能叫人得不到半点答案。 “我不爱话。”她声调冷硬地回答道。 “哎哟,你跟大姐还害羞呢。”对方越挫越勇,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冷屁|股。“刚才你跟那哥。叫沃什么来着?不是还轻声细语地了好久吗……诶,我可没有听见你们什么啊,我可不是那样人……” 尽管她这样虚虚实实地打探**实在很烦人,但或许是她的直觉吧,林三酒并不觉得绿裙子跟那个无名男人的死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因为她经历的新世界还不多,所以身上还残留着好嚼舌头、爱八卦的特质;很讨人厌,但并不是什么大罪过。 “我们讨论的事,”她刚开了一个头,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了那个高大男人,立刻顿住了话头。高大男人经过她身边时,照例给了她一个微笑——他在女性身边时总是满脸笑容——等他走出了r区以后,林三酒这才继续道:“……跟你没有关系。” 从这两的相处来看,绿裙子本心应该不坏,所以当她再度开口的时候,林三酒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不过在以后的新世界里,你最好还是管住你自己。”林三酒有意把话得很直白,果然见到绿裙子的面色泛起了潮红。“……在我遇见过的人当中,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只是因为嫌你烦,就一刀解决你吗?比你想的多得多。你该庆幸,对我来杀人和杀猪还是不一样的……但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已经没有了这种区别。” 原本凑得很近的绿裙子,讷讷地挪开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林三酒也不知道她嘴里嘟哝了些什么,不过她最终还是起身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r区里一直维持着一片安静。据胖男人,此时早就已经入夜了,所以大家都闭着眼,试图睡上一会儿——虽然对他们来,r区的白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分别。 见其余人好久都没有动静,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沃德这才轻轻地走到林三酒身边。二人其实是一样的身高,但女人总是显得纤长一些的——沃德神色略有点儿不自然,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她可真烦人。” 刚才绿裙子的声音并不算。 昏暗中,林三酒微微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人不坏。再,她这么一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怎么?”暗金色的头发随着沃德一转头,而轻轻闪了闪,让她想起了斯巴安那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 “一对情侣,”她捂住了嘴巴,只容许一点点声气从指缝间漏出来:“……总比两个仅仅聊过几句的人,关系要牢固一些……不管’那位朋友’目的是什么,或许他会忌讳一点,不来打扰我们。” 沃德噗嗤笑了一声:“……也对。不过先好,我是不同意有肢体亲密接触的。” 林三酒立刻给了他一个“你想的倒是挺多”的眼神。 在这样安静的时候,二人站在一起轻声聊,其实已经又一次给绿裙子的理论添加了佐证——当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禁又都一笑。 笑容还没完全消退,二人就已经听见了走道上响起的细微脚步声。 沃德立刻皱起鼻子,好像已经闻见了什么气味似的:“——他终于回来了!提醒我,接下来的几个时不要让我去厕所……” 那个高大男人一去去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再没有第二个人出去过,林三酒差点以为他也要被人杀害了。 她正想点什么,忽然目光一扫,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却又不上来是什么东西让她觉得烦躁。再抬起眼的时候,沃德脸上那一瞬间苍白的惊讶,立刻叫林三酒“唰”地转过了头。 刚才她觉得不对的地方,是走廊上投过来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只到林三酒的肩膀;相比那个应该回来而没有回来的男人来,他的身材也太瘦了。 不知名的男人,在失踪了近八个时以后,忽然再一次若无其事地从密封的船舱里出现了。在几乎是呆呆地看着他走进r区、走过了二人身边,自顾自找了一个空位睡下以后,林三酒犹疑地开口了,声音极低。 “是不是他有什么能力……或者特殊物品,能够提供另一个空间……” 所以你的能力才探测不到他?这后半句话林三酒还没来得及,只见沃德忽然一头冲进了走道;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只得紧跟其后也出来了。 走道尽头洗手间的门半开着,投下的阴影随着飞船而微微地晃动着。两边的货舱仍然封锁得紧紧的。 “你不用过去看了,”沃德伸手拉住了林三酒的胳膊,“……洗手间里没有人。” 刚听到这句话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听明白。“……没有人?” “这个船舱里,仍然只有九个生命体——” 那么——那个高大男人呢?林三酒狐疑地歪了歪头,正想问沃德他的探测结果有没有可能出错了的时候,只见他猛然面色一松,长长呼了一口气:“啊——没事了没事了,就在刚才第十个生命体迹象出现了。” “可能真的就像你的那样,那个男人大概有什么隐藏空间之类的东西吧,”沃德抹了一把脸,手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了。“咱们自己把自己弄得紧张了半!” 松了口气之余,林三酒不禁啼笑皆非,也觉得他们俩有点太过草木皆兵了——“行了,没事就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下回就算有人开个洞跳出去,我也不管了……” 然而在走到r区门口的时候,她顿住了脚——因为身后并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沃德也不见了;然而在她转过头的时候,沃德仍然在原地好好地站着。 他的面色发白,似乎沉浸在了震惊和无措中,嘴唇一张一合——林三酒走近了两步,才听清楚他的是什么。 “……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这是万米高空之上,一个密闭的船舱。(未完待续。。) ps: 谢谢怜安的打赏,墨色债主的平安符,姮嬣的个平安符、书友151106094015的……等等,我数数,10个!平安符!,还有哥的香囊~另外感谢然ran、影沉壁、斯卡9酱一众月票党~! 我托福考过了,啊哈哈,为了庆祝特地更文一章~ 308 老母鸡与产妇 灰白灰白的日光灯,昏昏沉沉洒进幽闭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活气。飞船在半个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发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发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 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发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 这简直像没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时。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时。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的,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 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发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出口的话。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心的……再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发生什么意外——老实,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 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话,头发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发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速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话的ayu,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速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到ayu,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 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 从名字上来看,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的意思都没有。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 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头一回见她……却不好奇为什么林三酒会问出这个问题。即使是撒谎的人。也得装模作样一下——也就是,绿裙子其实很清楚原因。 林三酒没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正当她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沃德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除了发现外面又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绿裙子似乎并不惊讶出来的人是他,朝沃德点了点头以后,迈步走向了洗手间。 “……没什么不对的,”沃德低声,“我甚至希望……那些多出来的生物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先回去,”林三酒用气声嘱咐了一句。她仍然打算从绿裙子身上挤出一点信息来。 直到沃德走远了,她再一回头,这才发现绿裙子没有进去,仅有一只脚踏进了洗手间,正转头盯着她。 “……怎么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问道。 从绿裙子肉乎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起来跟她之前八卦的时候很像,但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因为沃德而笑的。 “我很感谢老的,”绿裙子突然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在每一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以后。” 林三酒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个刚才才跳出来,不然我也不会以为你和那哥在一起了……”绿裙子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等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那哥吧?这就解释了之前的那一个……” “什么这一个那一个的?什么跳出来了?” “告诉你也无妨。”绿裙子收回了脚,见她们身后的走道里几乎没有人了,这才靠近了林三酒轻声:“先从我的能力开始起好了。” 怎么大家都开始坦白起自己的能力了?林三酒的疑惑才刚刚浮起来,马上就变成了惊讶。 【rand read】 谁长舌妇没有价值?这可不是一个人人都干得了的专业。一个优秀的长舌妇,往往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事实——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实——的能力。毕竟没有一定的事实基础,流言也是传不长久的! 不需要主动使用能力,该能力就能够将身边的人都“扫描”一遍;在扫描过后,能力会随机给出一些扫描对象的特质。这些特质可能是这个人爱做饭,也可能是这个人正准备暗杀你……每一次的结果不一定是一样的,准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升级后可提升相关性和准确度。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仍然需要绿裙子直白地解释出来。“难道……” “我刚上船的时候,这个能力就自动发动了,”绿裙子一撩耳边的卷发,看起来似乎又要滔滔不绝了:“……你跟我,有很多人会嫌我烦而一刀杀了我,对吧?你看,其实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才找你话的……因为第一次能力读取出你的特质后,结果是一个绿色的和平标志。” 虽然自己的战力不低,杀的人也不少,但林三酒觉得这个结果不算离谱。“我还以为结果是以文字形式显示的……” “文字、图像、谜语,什么都有可能,还有乱码呢!”绿裙子一边,一边用手指在太阳穴边转了几个圈,暗示拥有乱码的人精神不大正常。“而刚才,我从你身上又读出了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 “咳,这个结果不坏,”绿裙子一摆手,“我分析,这明你总是扮演一个大家长似的角色……” ……或者是一个很有营养的角色,林三酒脸色有点差地想道。 “不管怎么,我从你身上读出来的几个结果,都很令人放心……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你——我必须得把这事告诉一个人。”到这儿,绿裙子的笑容消失了,有点不安地搓了搓手指。 “你问我之前认不认识ayu……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认识她。” “但是,我从她身上读出了很奇怪的东西——” “刚刚上船的时候,我的能力对她反应很大……我就读了她好几次。第一次是一个装在瓶子里的圆球,我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第二次的结果是一个数字5,第三次是5,第四次是6……反正我是看不懂。不过第五次,也就是昨,我从她身上读出来的结果是两个字——” 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也是到了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对ayu有一种深深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信任。 “有孕。” 难得的是,绿裙子在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并不暧昧。 “什么?”林三酒觉得自己没听懂。她觉得哪怕“恶龙”两字,都比有孕来得合适些。 绿裙子没有解释,继续道:“然后今……大概傍晚过后吧?我也不好时间,我又读了她一次,这一次的结果是——已生产。” 林三酒一个激灵,算了算沃德侦测到生命体的时间,脸色渐渐地发白了。 在ayu“生产”过后,船舱里多了九个—— 然而绿裙子的话竟然还没完。 “……就在刚才,ayu的读取结果再一次变成了有孕。”(未完待续。。) ps: 谢谢杜子若、书友15071815070457、安斯晨光、娜乌西卡的平安符、suqinaidi的四个平安符、q君和弯月牙的香囊、彩elen的桃花扇~!看见你们没走我真是太感动了……还有ini琪琪、画扇绿水皱、raveller漫漫、jus、凉与风的月票~! 周末两没更,不好意思……我最近正在调整状态,希望能够慢慢恢复到日更……我马上又要开始上课了,唉……对了,上一章有个虫,10个乘客里应该有4个女人才对,谢谢赫萝捉虫~ 有点卡文了…… 309 AYU与厕所 ……在飞船降落前的第二十七个时,失踪了整整一晚的高大男人慢慢地踱步回了r区。 他上了点年纪,头发间已隐隐掺杂了些许灰白;一身蓝衬衫和牛仔裤上,尽是皱巴巴的褶子。在林三酒眼也不眨的盯视下,高大男人垂着眼皮,似乎有几分无精打采地坐在了角落里。 有了无名男子的前车之鉴,她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高大男人会回来。 她迅速和沃德、绿裙子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微微一点头,沃德有点儿紧张地清了清喉咙,站起了身。 ——不久前,趁着大家都在r区里休息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在走廊尽头悄悄地交换过了信息。 “……这么来,我读出来的结果不是什么隐喻,”绿裙子——她的名字叫张华碧,跟本人比起来简直异样地清新——“她是真的’生产’了?” 沃德点点头,脸色谈不上好看:“……没错,起码从我的探测结果来看,这个船舱里从昨起,就多了一些生命体……” “那她生下啥了?”张华碧圆睁双眼,“又生到哪里去了?” 即使二人的能力意外地互相佐证了彼此,但遗憾的是,这两个问题仍然始终无解。 因为怕引起怀疑,他们只交谈了短暂的十分钟就回了r区;不过即使时间不长,林三酒也非常清楚张华碧肯定会成为一个不的帮助——不是因为她特别有使命感,而是她完全抗拒不了被这事儿勾起来的好奇心——她几乎都能想象出张华碧口沫四溅地给别人讲这段经历时的模样。 沃德在高大男人身边停住了脚。 “诶。刚才一直没见到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太过轻松了,反倒显得不那么自然:“……这么半,你去哪儿了?” 高大男人闭着眼,靠在墙上没出声,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沃德正在跟自己话。 “我在哪儿也没见到你,你是不是去货仓了?” 仍然没有回应。沃德一连叫了几声,见他始终不理不睬,不由也有点来了脾气,刚想要推他一下时。忽然从一旁伸出了另一只手。将他还没探出去的手给拦了下来。 ayu的手臂像个护栏一样立在高大男人的身前,微笑着:“……他睡着了。” 沃德盯了她几秒,到底没什么,默默地转身回到了林三酒身边。 在金发青年的身后。ayu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黏在这个方向。似乎在盯着他。也似乎透过他在望着林三酒。 “……你发现没有,之前她一直坐在那个瘦男人身边,现在又换到这儿来了。”张华碧凑过来声道。随着她的卷发散了下来。一股人工香精味充斥了林三酒的鼻腔。 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也仿佛带上了一种神神秘秘的意味;林三酒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圈r区。 被困在飞船里的行程既漫长又无趣,在互相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之后,乘客们做的越来越多的事,便只剩下打盹了。此时除了他们和ayu之外,其余的人都正沉沉地睡着——甚至包括那个无名男人,即使他已经连续睡了十几个时了。 “读一下那个无名氏,”林三酒无声地用口型对张华碧道。怕她不理解,她还重重地扫了一眼正背靠着墙壁、蜷缩成一团的男人。“……还有那个大个儿。” 张华碧合上了嘴,目光落在了男人们身上,圆乎乎的脸上有一瞬间褪去了一切表情。过了两秒,她眨了眨眼,好像无法理解自己的读取结果似的——“无、无名氏是17,大个儿是1。” 他们跟ayu有某种关系,根本就不必这几个数字来证明——除了给他们造成了更多困惑之外,这个结果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表情有几分挫败似的站起身。沃德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她曾替自己守过门一事了;但是他努力了几秒,始终没好意思提出要跟着一个女人上厕所——对于这一点,林三酒感到很满意。 在飞船上吃进去的那点可怜的食物,还不足以排出系统;更何况以进化者的体质而言,哪怕一连七八不上厕所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只是飞船上如此无聊,连去厕所都成了乘客们一个打发时间的活动。 不过,林三酒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去的。 这么一个被频繁造访的地方,被很不用心地搭在了这片货舱的尽头,门口直直地对着走廊;站在走道上,一眼就能看见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人。对女性来很不体贴;不过林三酒觉得飞船方面的工作人员肯定不会在乎。 在门锁“咔哒”一声扣上的下一秒,意老师的声音就从她脑海里响了起来。“要是这个想法也不对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叹了口气。 “不知道。如果我始终弄不明白的话……那只好盼望ayu和她生下的东西不要找上我们了。” “我还盼望我有一个真实肉身,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有一中了彩票呢。”意老师嘟嘟囔囔地。 林三酒没有理会她,在洗手间里勉强转过半个身子,四处看了一圈。对于这个狭的空间来,她的骨翼变得更碍事了;之前检查洗手间的时候,也主要是由沃德负责内部角落的。不过这个粗制滥造的地方一眼就能扫完了——靠墙放着一只马桶,铁锈斑斑的桶身混着一些浓浓的、可疑的褐黄色,叫人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更别提它散发出的气味。大概制造者也清楚。能挨到这个世界来的进化者肯定都经历过更不卫生的情况,所以这儿理所当然地没有洗手台;不过不知怎么,却在墙上挂了一面镜子。 她打量了自己几秒,感到镜子里的女人十分陌生——就像她在看自己的身体时一样。 “你要在这儿呆多久啊?”意老师问道。 进来以后,什么事也没发生;林三酒此时也不太肯定:“……再等个三五分钟的吧?” ……在意老师沉默的时候,仿佛连这儿的时间似乎被浸染上了一股人尿的骚臭味。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林三酒都觉得自己的主意更加傻了。 “虽然那两个男的是来过厕所后不见的,可你也来过呀,”意老师终于开口了,似乎打算劝她早点从这个环境里出去。“……要是你这个诱饵有效的话。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不,你忘了,我从没有单独一人进过洗手间。”林三酒提醒道,“我只和沃德来过。甚至都没怎么进来。” “那沃德呢?他不也好好地出来了?” “……因为我当时就在门口守着。”她想了想。有点固执地:“现在外面可没有人。” 张华碧甚至根本没进来,也不能成为一个反驳的例子;其他乘客似乎都只在走廊上活动过,就算有进来过的。她们也肯定没瞧见。 不过,事实似乎证明意老师是对的——充满警戒地在臭气里呆了好一会儿以后,林三酒也不得不放弃了——她一边开门,一边忍不住感觉自己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门豁然而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地一低头,撞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ayu的微笑还是一样淡淡的,显得她又文雅又礼貌;然而这个微笑浮现得终究还是迟了半秒,林三酒清楚地瞧见了惊讶从她脸上迅速褪去时,留下的那一丝隐约痕迹。 ……你在吃惊什么? 她一双浅琥珀色的瞳孔盯住了ayu,暗暗地想道。 是在吃惊我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落得跟那两个男人一样? “这么巧啊,”还不等林三酒做出反应,ayu倒是先开口了。离近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起码她的眼睛下方已经有了一条极淡的纹路。但不知是ayu身上的什么气质,在她开口话时,却让人觉得她还很。“这五还真难挨啊,对吧?” 林三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的腹。ayu身材瘦削,腹也是一样的平坦;而且,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平坦。 ayu似乎既没察觉她的目光,也没察觉到她的提防,自顾自地笑着:“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姐姐,你来自哪个世界?” 很难解释那一瞬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好像一股电流猛地打了她一下似的,紧接着,她后脖子上的汗毛就都站了起来——下一秒,右侧的骨翼仿佛是沉睡在深海已久的猛兽,将空气卷成了气浪,森森白影尖啸着朝ayu狠狠地冲了过去。林三酒甚至没等骨翼击中她,脚下已经一跃,身子朝左侧一歪,从ayu的身边滑了过去,猛扑向了r区。 这几来一直被她嫌碍事的骨翼,猛然在她身后怒张开来,逼退了ayu试图紧跟而上的脚步——往常看起来只觉笨重,但此时当它展露出狰狞之色时,骨翼看起来像是有生命的凶兽一般,在划破空气的同时,也切断了ayu一条来不及收回的手臂。 这个时候,林三酒已经冲进了r区门口。 她那个电光火石间的想法果然应验了。 明知道ayu很有问题,也明知道林三酒刚刚起身去了厕所……那么,在ayu也起身进入走廊时,沃德和张华碧不可能无动于衷。 或许张华碧还不好,但林三酒有把握,沃德肯定会跟出来的……而刚才ayu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种情况下,沃德和张华碧会放着她不管——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出事了。 r区里大部分的人,仍然倒在地上、呈现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这儿清醒着的,也仍然只有两个人。只不过这一次,面无表情站在r区里的是无名男和高个儿。 一头暗金色的浓密短发伏在高大男人的脚边,其余的都隐藏在了他投下的阴影里;无名男子手里拎着一个软软垂下的身子,被绿色包裹的身体,此时看起来仿佛也没有那么肉滚滚了。 然而最令林三酒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的瞳孔。 不管原本是什么颜色,此时他们的眼睛里都只剩下了一片黑;虽然不至于像要散开似的,但四颗简直像乒乓球一般大的黑色眼珠,正不带一丝人气地盯着她。 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了一个阴影,林三酒的骨翼先一步扬了起来。 “放轻松嘛,”ayu的声音跟刚才毫无二致。“我其实不是很擅长打架的。” 她一边,一边摸了一下胳膊的断口。没有血,也没有残破的肉;好像一截布口袋似的,在手肘以下轻微地晃动着。(未完待续。。) ps: 为了庆祝单身狗,我更了……! 谢谢芦苇年年、狐婴、兔牙宝宝的平安符,痴肥的鸟的又一个香囊,suqinaidi的三个平安符和、和……皮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打赏选项?!) 还有感谢牧歌悲殇、影雪若的月票,土坑(吐艳)和iviyaida的各两张月票~ 你们肯定都还没睡吧?一个双11看把你们闹的!没有定力,为你们焦心……好了不了我还有点事……后见! 310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巨大的骨翼缓缓在背后收拢的时候,林三酒感觉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越收越紧——她很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试图将自己的呼吸平顺下来。 即使经历过大大不下百次的战斗,反而是这一场不见血光的,最叫她毛骨悚然。 地上零零碎碎地散落了十来段软塌塌的东西,如果不是有的包裹着布料、有的长着毛发的话,简直看不出来这些东西曾经是人……或者,人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骨翼的威力比林三酒曾经碰过的所有武器都更强大;它迅猛,沉重,灵活,锋利——攻击的时候,它划破空气的尖啸甚至能让人耳朵都隐隐发疼。 然而它面对的敌人却似乎配不上这样的威力。 实际上,ayu一行三人在骨翼面前,简直就像三块豆腐似的,所有可笑的抵抗都被平滑地被切成了无数碎片——刚才还富有弹性的身体,一旦分离开来,立刻变成了一块块破碎的皮囊,破布片似的洒了一地。 林三酒用骨翼尾端一根长长的尖刺挑起了一块皮。从它的样子来判断,这大概是一段腰,因为布料早就脱落了,也不知道是谁的腰;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内脏也没有脊椎——老实,如果不是还有一个肚脐的话,它看起来更像一段宽皮带。 随着她的骨翼彻底收拢,“腰”从尖刺上滑了下来。掉在地上。看着它,林三酒怔怔地不知道什么好。 不管是什么东西填充了ayu的身体,在被切开的时候都像烟一样消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一地破碎的布口袋。 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手里一动,叫出了一张卡片。看了看写着“被掏空的尸囊”一行字的卡片,她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表情越发沉重了。 “是巧合,未免太可疑了。不知道他们跟这个特殊物品鉴定师是什么关系……”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是想抓个活口的,但是……” 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简直脆弱的不像话;仅仅是几下试探性的攻击。这三人就被切成了一段段的尸囊,破碎得像是洒在汤里的葱花。 “先把沃德他们叫醒好了,”意老师建议道。“不定他们会有什么发现。” ……一开始,林三酒还有点儿担心沃德他们会像肉腔里的人一样。怎么叫也叫不醒;但是幸好。在脸颊被“啪啪”拍红了没多久以后。沃德和张华碧先后睁开了眼。 神智刚一回笼,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们拿出武器、叫出能力,二人的目光扫到了林三酒。不由都顿住了。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华碧模样愣愣的,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刚才那俩人突然朝我们冲了过来……诶,这是啥啊?” 她的皮鞋尖踢了踢一块包着蓝色牛仔布的、软软的东西——林三酒确信,那是高个儿男人的一截大腿。 “来话长……”其实林三酒知道的也不比她多——在见到其他人也没事儿以后,她终于呼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不少。“……细节我一会儿再,先把其他人叫醒吧。” 其余的五个乘客也都像他们二人刚才一样,陷入了莫名的昏睡里;踩着人体与人体之间的空隙,沃德走到棕发女人身边,晃了晃她的肩膀。 “诶,林,你过来看看这个。” 正当林三酒打算过去帮忙时,张华碧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叫住了她的脚步。她蹲在r区门口,手里正拎着一块破皮囊,看样子像是ayu的一部分;因为光线昏暗,林三酒也看不清她究竟手指指的是什么。 她几步走了过去,在张华碧身边弯下了腰。 “这有点像人皮啊,”女人砸了咂嘴,尖尖的指甲在切口边缘滑了过去。“但是你看,这里又有一点东西,肯定不是人的组织……” 林三酒眯眼仔细看了一下,但仍然不太确定——那玩意儿除了有点儿鼓之外,和别的人皮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苦笑了一声,道:“……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你知道么,这段皮就是ayu呢……” 张华碧一怔,用手捂住了嘴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身后传来了沃德的问话声。 林三酒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是去了洗手间吗?我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门口撞见了ayu——” 当她到这儿的时候,飞船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大概是遇上了未尽的一丝乱流;日光灯在头顶上晃了晃,使脚下的影子在一瞬间里看起来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下一秒,还不等身后那淡淡的风声扑到,林三酒已经猛地一矮身子,借着飞船的震势滑向了一边;但是她还来不及回头看,从张华碧所在之处,一团影子已经狠狠地撞了上来。仓促之间她只能抬起手臂格挡,但那冲势力道太大,在“咯”一声脱节了她肩膀的同时,也将林三酒整个人都甩进了货舱的仓璧——若不是她及时张开骨翼稳住了去势,恐怕能一路冲破货舱的钢铁支架;饶是如此,她的后脑勺也重重地挨了一下撞击。 进化者虽然耐受力更强,但对疼痛也比平常人要更敏感一些;剧痛之下倒抽了一口冷气,林三酒抬起目光时,视线都微微地模糊了——也或许是因为被背叛的愤怒。不过她知道,偷袭者既然一击没有得手,他们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你们——”林三酒咬着牙吐出了两个字。后半句话却突然冻在了喉咙里。 灰白的灯光好像忽然被调冷了色调,空气里漂浮着大量的灰尘——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 她此时的面前,正站着三个人。 “你撞到她的头了,”随着她话时不高兴的表情,ayu眼底的皱纹加深了一些:“……真蠢,这下效果没了。” 代替张华碧站在那儿的、也就是刚才突然重重给了她一击的人,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随即将蓝衬衫的袖子一把撸了上去。随着他有些生硬的动作,林三酒清楚地瞧见他的皮肤被拽得向上一扯,五个指甲顺着皮肤一块儿挪移了上去。又弹回了原处。 个子比林三酒还矮一个头的无名男人。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张开嘴活动了一下咬合骨,这才不熟练地用中心十二界里流传最广的语言之一道:“……不要紧,这一次让我来。” 林三酒听见了他们的每一个字。但一时之间。她完全无法理解。 刚才明明已经被她叫醒了、还跟她了几句话。可是沃德和张华碧此时却仍然软软地倒在地上,面色和其余人一样,都像纸一样白。 无名男人走近了。朝她咧开了嘴,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但是由于扯的角度不对,一边嘴角朝上,一边嘴角朝下,看起来简直像要把脸从中间撕开似的。 ayu嗤了一声,“……你们连操控都还没有熟练,还是让我来吧。” 一边,她一边走近了;随着她的步伐,手肘下布口袋似的断臂轻轻摇晃着。 “……刚才的是幻觉!” 意老师尖锐的声音几乎和林三酒的念头同时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她的身体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似的,在向旁一跃的同时,一侧的骨翼“唰”地伸展了出去;闪烁着钢铁般色泽的森森尖骨,凶兽一样逼退了面前二人的脚步。 刚才的那一切,都跟现实毫无二致,仿佛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然而她已经不是头一次有这种体会了—— 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她并没有昏迷过去,也没有彻底陷进幻觉里。 “应该,是局部的幻觉,”意老师紧张时语速变快了:“你身处的环境,包括自己的行为都是真实的,他们不知怎么只改变了你所见到的一部分。” 都大部分是实话的谎言最难以分辨;看来幻觉也是一样的。 物理空间上的距离,并不能保护她不再受到幻觉迷惑;林三酒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中招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保持了距离,ayu也一样有办法令她沉入幻觉里—— “你们是什么东西?”眼看着ayu的笑容越来越深,情急之下,一句话立刻扑出了她的喉咙。“……这里不止有你们三个吧,你还生了很多个下来,对不对?” ayu一愣,被这个意外的反应给打断了——她歪着头,抬起一只手示意另两人稍等,随即好像有点厌恶似的笑了笑:“你知道的不少啊……生?这个字真有点让人不舒服呢,我可不是他们妈……不过从你们的角度来看,好像也挺确切的。” “嗯,正如你所,我’生’下了9个同伴……诺,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轮到你了。我其实对你一直很好奇……你身上有股我们的肉巢味儿,而且还很浓。如果不是这股气味,我也不会跟着你上这艘船了……难道你以前遇见过我们的人?” 肉巢——我们的人—— 林三酒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萨杰和那个巨大的肉腔。 一直在歪头观察她的ayu,立刻捕捉到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啊啊,看来果然是呢。奇怪了……你怎么从肉巢里脱身的?遇见的是谁?为什么这一次肉巢对你不起作用了?……怎么不话?噢,不管你的体力再好,再会打架,你这一次也是赢不了的,不如就干脆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了。” 林三酒紧咬着下唇,一股莫名的怒火从心底烧了起来。 她看起来是如此轻松,轻松得近乎傲慢,好像林三酒已经是一块死肉了似的——不止是她,包括r区里躺了一地的人,对于ayu来好像都已经是死肉了。 怒意似乎点亮了某些一直被阴云笼罩着的地方。林三酒紧紧地盯着ayu,轻轻地笑了:“……仔细想想,我们似乎把这艘飞船想得太体贴了。” ayu眨了眨眼。 “五的行程里,他们连椅子都懒得替我们准备一把,却为我们这群能够十来不上厕所的进化者准备了一个洗手间……”她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像一只等着择人而噬的猛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所谓的洗手间就是你们的肉巢吧?” ayu正过了头,笑容褪去了。 “再一想,其实我也不那么需要你的答案。” 她轻轻一挥手。(未完待续。。) ps: 终于更了,困死我了……一看感谢名单,真是五味杂陈…… 自从点娘出了新花样,赏我皮鞭和狗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真叫我有一种回到了奴隶时代的赶脚,还是一个s的奴隶……当然,我不知道s是什么的,我就是随口一。 今毫无预兆又欠了一章加更,谢谢“三酒感冒灵”的和氏璧和月票,(喂!这是马甲吧!这是开了嘲讽的马甲吧!)我痛并快乐着——诶?怎么又有s的气氛了? 感谢翩西嘻的皮鞭、suqigaidi的个香囊个平安符、求你了我要吃辣条的无数根皮鞭和香囊、娜乌西卡的平安符、肥鸟的香囊皮鞭和月票、好好地看书啊的平安符、书友1511110610516的狗和皮鞭?、01519961109的狗、genleen的平安符、iviyaida的月票,土坑的张月票~ (看看,像话吗) 311 杀死的是婴儿……? 当一股漩涡般的气流从r区猛然迸开的时候,林三酒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 在她一头撞进了某一次攻击里、差点被地上的尸体拽住了脚腕、飞船猛地从空中直直坠落……之后,她已经彻底不敢再相信自己的五感了;发生的每一幕都和真实生活一模一样,她的经验和判断从来没有错得如此离谱过。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ayu又一次迷惑她的神经之前,沃德一行人正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当时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他们上下起伏的胸膛。 不管ayu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对他们下手。 但是……如果在她清醒以后,面对的是一地死尸和滴着血的骨翼……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在幻象中杀了他们,林三酒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为了避免误伤无辜,她能够做的就更少了:在r区狭窄的空间里,她尽量保持骨翼紧紧地收拢在后背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三酒甚至不敢大步腾挪——才勉强撑过了几分钟,她用来挡脸的前臂已经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了——不过,就连这一点,她也不能肯定是真的。 ayu抱着断臂堵住了门口,正歪头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另两个同伴不知何时消失了;也不知他们何时、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再次袭向林三酒。 越是明显的目标,越不要打——林三酒在心里喃喃地劝着自己。ayu肯定正希望她朝那个地方攻击呢。 正如她自己所,ayu的确不擅长攻击;不止是她,甚至连另外主攻的二人,也没能给林三酒造成什么沉重的伤害——假如林三酒的敌人像她此时这样毫无头绪地团团转,尸体早就凉透了。所以在刚才的两三分钟里,ayu迷惑了她至少四五次,制造了不少偷袭的机会——甚至还有一次,当林三酒的骨翼尾随着无名男子插进了货舱以后,意老师突然尖声制止了她——那并不是货舱,而是飞船的船体。幸好船体钢板的厚度远超预计。否则如果被吸进了万米高的虚空。再多的金手指也救不了她。 但林三酒已经感觉到,ayu的耐心似乎正在慢慢消失……她可不打算等到对方搬出杀手锏的那一刻。 “……到底好了没有?”她一头是汗地在心里问道,“ayu那个方向真的是门口吗?” “还不行!”意老师烦躁地抢了一句,“再拖一会儿!我还不知道哪一部分是真实!” 林三酒叹了口气。是拖时间。还不如是她在被动接受ayu扔到她身上的一切——一道沉重的阴影忽然从右上方呼啸着劈了下来。高大男人鬼魅似的从货舱架子后闪出了半个身子。粗壮的手臂因为战斧而青筋毕露。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一把真的战斧,林三酒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高个儿男,她也不知道。她既不能反击。也不能躲避,一半焦躁一半憋屈地,她右侧的骨翼“呼”地抬了起来,硬生生地吃了这一击——仿佛金属相撞般的声音伴着一溜儿火花,从骨刺边缘迸了一路,留下了一个浅坑。 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乒乓球似的黑眼珠微微地朝她身后挪动了一下。 林三酒才叫了一声不好,身后一阵气浪裹着巨响,猛然将她掀了出去——在她的前方,ayu微笑着张开了手臂,就像一个迎接孩子的母亲似的——只不过,在她腹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彷如黑洞般的黑色虚空。 这是他们的杀手锏?还是又一个幻象?林三酒的呼吸都被冻在了喉咙里,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骨翼猛然完全张开,试图抓住两侧货舱的墙壁稳住去势;然而r区的墙壁离骨翼的最尾部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距离,唯一能够让她做出反应的机会转瞬即逝。 “好了!”意老师突然一声高喊,仿佛完全没在意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声音激动:“我终于连上了!我就知道这种技能不会难倒意识力的,我就知道!哈哈哈!” 在她笑完之前,林三酒早就已经跌进了黑色虚空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身体直直穿过了黑洞,撞开了ayu,打着滚摔进了走廊里——紧接着,被气流轰碎的钢铁碎片这才猛然炸了出来,纷纷洒洒地落了她一身。 “哈哈,你没事的,”意老师志得意满地笑道:“我已经将你的一束意识力牢牢地黏在了一个真实物件上了,要不你可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穿过来。” 意老师的没错,刚才那一个,绝对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林三酒跃起身,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ayu——她早就从经验里了解到了这些幻象的真正杀伤力。 她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伤,正是拜她自己所赐。 那是一个非常巧妙的幻象。当时林三酒微微打开了骨翼,背部紧靠着一处货舱,正提防着偷袭——然而忽然她背后一凉,由钢铁墙壁形成的一根尖刺在她有所反应之前,已经穿透了她的左侧腹。 这毕竟只是一个幻象,ayu并没有改变钢铁形状的能力,实际上也并没有任何东西刺伤她;但是在幻象褪去,林三酒喘着粗气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她的衣服正慢慢洇开了一滩鲜血。 她的大脑是如此确信自己受伤了,以至于她的身体跟着出现了相应的反应——也就是,她的大脑撕裂了她的腹。 伤口穿透了身体,即使她立刻扯下衣服将自己包扎了起来,林三酒仍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眩晕;要不是她的身体细胞“变异”过一次,恐怕她根本没法像现在这样站起来战斗——她难以想象。万一自己的大脑真的相信自己掉进了刚才那个虚空,此时会发生什么样不可逆的情况。 “你确定这个办法能有用?现在你能分清哪些是幻象了?” “绝对有用,放出去的这一丝意识力能够探测到真实物件周遭的空间,如果你看见的东西不在意识力呈现出的空间里,那就肯定是幻象……现在站在门口的ayu就是她本人。” “……”林三酒二话没,森森骨牙猛然朝一脸迷茫的ayu激射而出,然而却又因为意老师的一声惊叫而硬生生拧了个方向:“——你别碰她啊!” “为什么?” “我把意识力黏在ayu身上了,我怕她死了会造成不必要的变化……” 林三酒立刻想骂人。实际上她的确也骂了——“……你是不是傻?她是我的敌人,但现在你却给了她一张保命符?” “我也是没办法,我实在分不清其他的东西了!再。你不是打算攻击肉巢来着吗……” 此时ayu面色阴沉了不少。轻轻摆动了几下手指;然而这一次,出现在林三酒眼前的幻象简直就像是快报废了的老电视机,色彩失真,还时不时地花一下。她不太在乎地轻轻扫了它一眼。目光就落在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以为那是一个洗手间的。 在幻象的帷幕被扯掉以后。曾经充斥她鼻腔的那股奇怪生肉味儿突然变得前所未有地浓烈;这气味是如此地浓厚。以至于林三酒甚至感觉自己能在嘴巴里尝到肉巢的味道。这股气味的源头,是一个沾满滑滑黏液的大肉腔,带着一种恬不知耻的态度坐在尽头;它表面一起一伏、微微颤动时的样子。令她想起一只巨大而恶心的肉虫。肉巢实际上要比“洗手间”大一些,林三酒可以想象,在她进入那个“洗手间”的时候,有一部分肉巢变成了墙壁的样子,挡住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在肉巢里拦出一部分? 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正缓步从r区里走了出来——高大男人和无名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ayu身后,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ayu皱起眉毛、眯起眼睛——她的面部表情比另两个人灵活多了:“喂,你们两个再发动试试!” 她已经发现自己的幻象攻击不起作用了,但可惜的是,她两个同伴的运气也没有好多少。 “我回头再跟你们玩儿,”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目光像一把从冰里拔出来的刀子。还不等三人做出反应,她脚下一蹬,人已经极速冲至肉巢前方,右侧骨翼彻底地张开了。 所有暗藏起来、收拢了的尖刺和骨牙,都在一瞬间打开到了极致;伴随着ayu的一声惊叫,和林三酒的一个念头,骨翼已经像一架绞肉机一样深深滑入了肉巢内部;下一秒,漫的肉雨轰然炸开。 被包裹在里头的东西,随着飞溅的黏液和碎肉扑了出来;它们跟肉巢的颜色如此相近,以至于林三酒差点没瞧见。但是当她的骨牙穿透了一个东西,在它的尖声痛叫里缓缓举向半空时,她终于都明白了。 一切线索都被连接到了一起。 “……你们,”她从没有感到这么反胃过,直直地望着走过来的三人:“掏空了人类,然后像穿衣服一样穿着他们的尸体……” 那四肢俱全、隐隐呈现出人形的半透明肉块,在哭叫了十来秒后,终于软软地垂了下来,像只死老鼠一样挂在骨刺上,在日光灯下,它的黏液闪着湿润的光泽。(未完待续。。) ps: ……你们光速赏我鞭和狗的形势,简直有点可pia……因为卡文所以擅自休息了几,诶嘿嘿。 谢谢以下奴隶主:朵慕尓啦啦啦子的鞭子,墨色阑珊、断云星河、静候时光的平安符,书友151110881176的鞭子和无数平安符,萌萌哒潘达、曼曼大人、彩elen、q君、弯月牙、raveller漫漫的鞭子(或狗),辣条狂人的无数鞭子和平安符,肥鸟的香囊,大萌斯基的根鞭子、馥郁司宁的个招财阵,hahana0、玛玛儿嘚的平安,静静苦思的个平安符,哥的香囊! 还有月票党:谢谢unsup、爱吃草、土坑的票,以及朵猫猫、花阳ur、ai萌、专职看书的号、书、燕燕于归、诱惑d旋律~ (因为攒了好多的感谢名单,所以肯定漏了谁……我有点乱,你们告诉我啊……) 312 团灭 随着“啪”的一声,一团没有形状的影子从林三酒手里落了下来,当它掉到地上的时候,空荡荡的四肢在半空中甩出了一个弧度,这才软趴趴地掉在了躯干上。红发老杰克的尸囊从背后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露在了日光灯下。 几乎是它刚碰到地面的同一时间,一个的影子突然从肉巢里闪了出来,飞快地冲向了尸囊,在高得刺耳的一声尖叫里,它迅速地没入了裂口。 林三酒静静地看着布口袋似的尸体鼓了起来——明明钻进去的东西不大,然而尸体的躯干却渐渐被填满了,开始呈现出一种接近真实人类的模样;只不过这个变化却没有持续多久——当“红发老杰克”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它和它的同伴们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种生物。 好像是被一个拳头塞进了脸里,大半个脑袋的肉皮都软塌塌地垂了下来,搭在一个形状像烂桃子似的下巴上;两条手臂空荡荡地在身体旁边摇晃着,里头支撑起尸囊的东西在大腿处就消失了,软绵绵的腿末端拖着两只脚型的袋子一起被折叠在大腿以下——一眼看去,感觉像是一个人被融化了一半,正流向地板似的。 第四个东西勉强张了张嘴,但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林三酒自己也隐隐有些惊奇:想不到她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猜测,竟然就是事实。 ayu扫了一眼红发老杰克半立着的尸体。又望向了林三酒,嘴紧紧地抿着——在四个生物里,她最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难道是因为她是最早吃空人类、并穿起尸体的么?林三酒暗暗猜测道。 “……你这个尸袋,里面没有血肉内脏和骨骼供我们吃,就算把一个’灵魂’放进去了,也无法变得像我们几个一样的。”当ayu再度开口时,她表面的镇静似乎消失了一瞬,不过在声音颤了颤后,她又恢复了正常。“这个尸袋是我们的手笔——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幻象对你不再起作用了?” “我以为你不那么需要我的答案呢。”林三酒回敬了一句,朝她露出了雪白的一口牙。在她脚边。好几个半透明的肉块像老鼠一样吱吱尖叫着。从破碎的肉巢里逃了出来,甩得一地黏液;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被骨刺穿透了的肉块就瘫在了地上,抽搐着死了。 每死一个肉块。ayu等三人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你生下的就是这些东西吗?”林三酒的表情甚至可以带着几分残忍。她捏起了最后一只还不住挣扎着的肉块。声音里的嫌恶和讽刺藏也藏不住。“在母亲面前杀掉她的孩……真不好意思。” “我都了我不——”ayu的一句话没有完,随着林三酒手指猛然合拢,立刻抬高了嗓门:“——等等!” 琥珀色的一双瞳孔转向了她。肉块在压力停住后,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响。 “好,好,”ayu举起她唯一的一只手,投降似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不来碰你,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了吧?” 林三酒微微一笑,背后的骨翼随着她的情绪而轻轻扬了起来——对方的这个反应,倒不算是意料之外。 从刚才的交锋里,已经能看出来这种生物不擅长作战了;而自从林三酒绞碎了一半的肉巢以后,对面ayu三人就没有停止过制造幻象的努力——有那么一两次,幻象也的确逼真地出现了几秒,然而很快就在意识力传回的图像里瓦解了。 被卸掉了最大的倚仗,ayu三人只能防备地站在不远处,甚至不敢冲过来救下被她屠戮的肉块。它们也很清楚,单论战力的话,林三酒可以将它们杀上好几个来回了。 “问题是,你们已经惹着我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感受着指间滑腻腻的触感,林三酒有点恶心地叫出了一筒如月车站的薯片,将它倒空了以后,一把将肉块塞了进去。“……嗯,应该先从哪儿问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ayu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一把土。她盯了一眼那个品客薯片筒,这才应道:“……灵魂。我们是灵魂。” “灵魂就他妈长你们这个样子?” “不不……灵魂是我们这一族的名字。”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人质的关系,ayu异样地配合:“这个名字,从我们老家起就一直跟随着我们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命名的,但是挺确切,你不觉得么?不管是什么生物对我们来,都只是一个肉皮囊而已,真正主宰的还是我们——就像你们人类所的灵魂一样。” “你们从哪里来的?怎么来这儿的?” “你听过一个叫做行尸走肉的末日世界么?那是我们的老家。”ayu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在她的身后,另两个已被“灵魂”掏空入住了的身体,也同样面无表情。“……末日在那个世界里降临的时候,也正是我族诞生的时候。” 林三酒猛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她的背后迸了开来——“你们……难道你们就是那个世界迎来末日的原因?” ayu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它们和极温地狱的高温、冰雪暴的酷寒、伊甸园的核辐射……都是一样的东西。 林三酒从来没有想过,造成一个世界末日的原因,竟还可以……旅行。 “不,不对,”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来过一次了,是由地外生物红鹦鹉螺带来的——” 后半句话突然被她吞回了肚里。 ayu看了她一眼,微笑着:“你以为红鹦鹉螺里面是什么?……是我们啊。” “红鹦鹉螺界。已经是我们老家以外的第三个世界了。在上一个世界里,我们发现了这种威力和体形一样巨大的生物……所以我们就从之前的皮囊,换到了红鹦鹉螺的身体里。吃掉生物的内在以后,我们灵魂就会在皮囊里仿生成一个相似的构造,从而获得这种生物的一些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像你们人类一样话、动作的原因。同理,在我们吃掉红鹦鹉螺以后,也能够操控它们的黏液和触须了——操纵着这些庞大的壳子,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 林三酒死死按着薯片筒盖子的手指,已经隐隐泛了白。花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ayu的话。 “你们难道也每隔14个月就会转换一次世界?” “噢。不是的。”ayu摇摇头。“有些地方的人类已经有星际航行的能力了,也有些地方的生物像红鹦鹉螺一样,在被我们吃空以后能够在太空中旅行——因为它们已经被掏空了,所以不必再消耗氧气和食物。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我们已经在黑暗里穿梭了近百年。” 近百年——林三酒一惊。末日世界从百年以前就开始了?但是转念一想。假如“灵魂”一族某一次的航行超越了特定速度,穿越了维度的话,这个时间也就做不得准了……由于涉及到了她所不了解的物理领域。林三酒没有深想下去。 明知道对方这种有问必答的态度有点古怪,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不断地前往新世界?” “羊为什么吃草?鱼为什么游动?人类又为什么要在末日里挣扎?都是因为基因里最基础的繁衍本能。跟你们一样,我们也要繁殖;为了找到那个容许让我们繁殖的皮囊,我们必须不断尝试。更何况,只要没死,每换一次皮囊,我们就相当于重生了一次。” “……你是,你们无法繁殖?” ayu的面色暗了暗,目光再次落回到了薯片筒上。“没错。所有你看到的灵魂,都是从第一个行尸走肉界里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携带者而已;这么久以来,我们只有减少的份儿,却从来没有过新生儿……你今杀了五个灵魂,我们就少了五个灵魂。这也是我为什么想跟你好好谈谈的原因,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真的不必两败俱伤。” “噢?那你想怎么样?” “r区里还有你的朋友吧?在我们化学激素的作用下,他们这样沉睡下去可是非常伤害大脑的……拿那么多人跟你换一个灵魂和相安无事,不吃亏吧?”ayu甚至还半开玩笑似的:“除了一个空皮囊,我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也没法补偿你受的伤了。” 而她身后的二人以及那个像半融化一样的红发老杰克,都始终一言未发,似乎全听ayu处理似的。 林三酒感觉自己脑子里已经被大量信息给填得满满的了,甚至有点难以思考——不过终于她还是点了头。此时离飞船降落没有多久了,不管怎么,先将r区里的人从“灵魂”嘴边上救下来,其他的以后可以慢慢再——ayu果然也信守承诺,在几个时以后,当飞船开始缓缓降落时,让另两个男人将人都叫醒了。 尽管还有一肚子疑虑,但当林三酒看见沃德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张华碧初醒时被两个男人给吓了一跳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另外几个乘客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被掏空内脏的一劫,还在嘀咕着没睡舒服。 “好了,现在你应该把那个灵魂还给我了吧?” 在大部分乘客陆续离开了以后,留在最后的ayu笑着对林三酒道。在她身边,沃德和张华碧像是要保护她似的,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一脸防备地瞪着ayu一行人——即使看不见走廊尽头的肉巢和红发老杰克,显然他们也觉得自己突然一觉睡到飞船降落,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老实,林三酒并不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既不愿意就这么把灵魂交出去——这可是她唯一能够证明灵魂这种生物存在的证据了——可是她也不想跟这一族纠缠不清下去。毕竟在它们适应了皮囊以后,看起来和真人毫无分别;假如灵魂一族不断地派人偷袭骚扰,就算她不怕,也得为身边的朋友着想。 带着几分不情愿,林三酒递过了薯片筒。 然而在ayu伸手来接时,她忽然又一把收了回来,眯起了眼睛。 “刚才你的太多了,我差点忘了问一个事。”林三酒紧紧盯住了ayu,感到自己手指冰凉。“……你们为什么要让r区的乘客昏迷过去?” ayu的嘴巴张合了一下,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生下了第一批的灵魂以后,张华碧发现你又一次变成了有孕。”林三酒万分希望自己猜错了,然而她背后的汗毛却已经站了起来。“也就是,你携带的不止九个灵魂……然后在去肉巢找我之前,你们把r区的乘客迷昏了。” 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不过在任何事发生之前,骨翼已经迅猛地张开了,凶兽一般捍卫着主人。 “……一边是灵魂,一边是现成的皮囊,”林三酒眼睛和喉咙一样干涩得难受:“……r区里的人,早就被掏空了吧?” 当她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感到身后的骨翼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身。 张华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向来有点儿滑稽的卷发此时紧紧地贴在头皮上,显得她不知是哪儿看起来很不自然。 沃德却不一样了。 暗金色头发的青年,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和他生前一样灵活真实,仿佛就是他本人一样。 “故意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让他们的外表变得自然一点,”沃德——或者,穿着沃德的生物,正笑着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林三酒感到自己有点想吐。 她不知道灵魂是如何掏空人类的,但她也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鲜活,对于灵魂来也是很少见的事。 “沃德”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再次浮起了一个笑容。 “你好,我是灵魂一族的女王,很高兴今能够……穿上你。”(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41779169的平安符和打赏,书友1511171518461、suqinaidi、半壶冰、无恙啊、95985的平安符,以及辣条狂人的(我数不过来)个平安符~!以及ai萌、好船君、朱瑾、raveller漫漫的月票~ 最近正在努力恢复日更,当然,努力也是有可能会失败的…… 313 灵魂女王的不同之处 幻象是个很方便的手段。 在那个一脸疲态的年轻人眼里,飞船货舱里大概一切都还好好的,既没有被骨翼切断的钢架,也没有被战斗撞击得坑坑洼洼的地板。因此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在所有的乘客都陆续步出了飞船以后,“砰”一声关上了舱门。 下一秒,如同广场一般大的飞船发出了一声雷霆似的轰鸣,猛烈气流急喷而出,盘旋着将它托了起来。花了好几分钟的功夫,飞船才渐渐地在视野里变了。 当它的痕迹彻底从空中消失时,被气流掀起来的海浪这才咆哮着砸回了海里——近万吨的海水在空中凝成一个高墙后,又以惊人的速度紧紧贴着峭壁摔了下去,砸得海平面都震了几震。即使这个型的海啸并没有碰着礁崖,但仍然气势磅礴地瞬间冲透、打湿了礁崖上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林三酒和对面一群“乘客”。 大概那个年轻人认为,反正整个礁崖都要被冲湿的,自然也就没必要提醒他们心海水了。 即使身上的衣服一瞬间湿透了,皮肤上也还残留着被海水打过后的隐隐疼痛,但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以后,林三酒还是感到略略安慰了一些。 ……至少,她和这群生物被无尽的海洋从人世间隔离开了。 “这儿就是中转站吗?”沃德——林三酒习惯性地想到了这个名字——眺目四望了一圈,语气不上来是赞赏还是讽刺:“……别看模样乱七八糟。这个世界还挺井井有条的。” 林三酒抿着嘴唇,没话也没动。 多看一眼“沃德”的笑容,都会令她感到难受。 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相处后,她作为一个人类的直觉,已经敏感地令她意识到灵魂女王根本不理解人类笑容的含义。 它一直在笑。 当笑容在急雨一般的海水里被浸透,却仍然一动未动的时候,那种温暖开朗的意味也渐渐变成了凉凉的诡异。 “原来你们不喜欢脸上有水,”灵魂女王观察着林三酒,下结论似的了一句,嘴角仍然高高扬起。随着它抬起手。它身后的一群灵魂都纷纷跟着把水从脸上抹掉了。 ……它们学习人类干什么? 压下心里的不适。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块当成转乘点的礁崖面积不大,岩石高低不平,几丛暗绿的草从岩石缝隙间钻了出来。在礁崖远远的另一头,立着一间的木制房屋。不知是作什么用的。由于长年潮湿的空气。木头上早已长出了片片霉斑和层层蘑菇。 她尽可能地将看见的东西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借助意识力,她知道自己此刻现在看到的都是现实;再过一会儿,可就不好了。 毕竟对手是一族的女王……林三酒可不认为它和ayu的战力在同一水平上。 灵魂女王似乎并不急着要穿上林三酒——事实上。它对这件“皮衣”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自从红鹦鹉螺被击沉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沉睡休整,”灵魂女王歪头看了看林三酒身后的骨翼,突然道:“……不过这么久以来,我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类能自主改变外形,在自己身上生长出威力这么大的武器。你是个成长型,又拥有可变基因……” 可变基因——林三酒想不到灵魂女王在短短几分钟后所下的判断,竟然能够如此精准。 对方脸上的笑容虽然没有变,但声音却忽然颤了颤,似乎十分兴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等我吸食掉你的内部以后,或许可以用你形成骨翼一样的方法,来塑造出我们灵魂一族的生殖系统……啊,这件尸囊真是太完美了。” 它完后顿了一顿,随即它身后的ayu仿佛忽然听见了什么似的,随即低了低头:“……谢谢王的夸奖。” 与其灵魂女王是在和林三酒交谈,不如更像在自言自语;即使没有来自林三酒的回应,它也毫不介意。“更何况,你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一直在跟我们灵魂一族打交道……拿你们的话来,这应该就叫缘分吧。” “等等,你怎么——”林三酒一凛。 “你是想问你上船前经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灵魂女王透过沃德的眼睛看着她。 “两者都有。” “噢,原来你还没明白。骗走你一本书的,就是我族内的一个灵魂;收集人类手上有威力的道具,是我给它的任务。只不过那本书也有点奇怪,居然自动发动了,逼得它从皮囊里逃了出来……后来你又遇上了那个叫萨杰的孩子。” 不知为什么,灵魂女王到这儿的时候忽略了细节,反而带着它一成不变的笑容扫了一眼站在它身后的同族——除了一个半融化似的红发老杰克,其余的灵魂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群人类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是女王。我族内每一个灵魂的位置,状态,生死……我通通都知道。”灵魂女王笑着。 时迟那时快,在它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的同时,一个影子猛然从灵魂女王身后跃向了另一边,动作之快,令身上绿色的裙摆在风中呼呼作响——一个呼吸里,另两条黑影也猛然扑向了第一个影子,瞬间淹没了那一抹绿。 当林三酒看见其中一个影子正是形状诡异的“红发老杰克”时,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一步意识到了眼下的状况。肌肉由于激动而颤栗起来,她脚下一蹬,伏腰的同时骨翼已经借势急扑向前方。在灵魂女王有所动作之前,骨刀的尖刺已经扎透了红发老杰克的下巴—— 一声尖嘶,一个大了一圈、四肢短的肉块从红发老杰克的尸囊里挣脱了出来,一头奔进了ayu的怀里;还挂着尸体,骨刺顺势一摆,就把另一个黑影也远远地击了出去,似乎是无名男子。 虽然在转瞬之间连退二人,但此时灵魂女王的攻势也跟到了脚边——林三酒仓促间在空中一个滚翻,手臂一卷,两只骨翼彻底地横向展开。这才有几分狼狈地向后摔在了湿漉漉的岩石上;不过。她刚才一击的目的也终于达到了。 张华碧在她怀里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这才发出了侥幸余生后的一声“啊”。 “吓、吓死我了,原来,它知道……”她露在裙子外头的皮肤异样地苍白。没有半分血色。温度也跟看起来一样冷。但是当林三酒狐疑地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时。那有力的脉搏已经明了一切。 原本粉红色的唇膏被海水冲掉了,露出了底下的铁青。不知因为冷还是因为惊恐,她浑身都在发抖。 “你没死!”林三酒一颗心都砰砰跳了两下。“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救——” “我差点儿也死了!”张华碧猛然抬高嗓门吼了一句,随后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之跑光了,声气又软弱了下来。她朝林三酒摆摆手道:“……我回r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还以为装成它们的样子就能蒙混过关,但……” “但没想到我一直都知道?”灵魂女王缓缓地走了过来——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看清楚刚才从身后袭击她的是什么。 是礁崖。 好像不满意这一群访客似的,她刚才所在之处的一整片岩石,都被挤压着掀了起来,又重重砸向了底下的裂缝。假如林三酒的动作慢了那么几毫秒,她和张华碧此时恐怕都已经被岩石砸得变形了——当然,变了形也是不妨碍灵魂女王穿上她的。 “你挺精明,运气也不错,”灵魂女王表扬似的对张华碧点点头,“你杀死那一个本来应该穿上你的灵魂时,正好我当时顾不上你。后来一想,这样也挺有意思……再,聪明一点的尸囊总是要比蠢的好用一点——仔细想想,这一点真奇怪。毕竟连大脑都已经被吸食了,你会以为都是一层皮,不应该有区别呢。” 林三酒瞬间明白了。 假如张华碧在飞船上闹出什么动静,引来了更多的人类,多少都是个麻烦;所以它故意让她以为自己蒙混成功了,引着她下了飞船,又想让“红发老杰克”尸囊里的灵魂吸食掉她—— 她的目光落向了ayu怀里那个形状恶心的东西上。 或许是因为灵魂的外形,她虽然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高等智慧的种族,但始终没有真正将它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林三酒才深刻地体会到,这个种族的头脑并不逊于人类。 冰凉的手指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肘,张华碧发慌的声音响了起来:“……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建议你们不要挣扎了。”灵魂女王的笑容好像是雕刻进肌肉里了似的。随着它举起了一只手,一波浪潮猛然从礁崖峭壁边扬了起来,裹着巨大水势轰然冲向了林三酒,登时将猝不及防的二人给打得坐在了地上——然而巨浪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从灵魂女王的身边绕了开来,只溅湿了沃德的裤脚。 “我与我的族人不同。它们只能制造出幻象,我却能制造出现实。”(未完待续。。) ps:  谢谢肥鸟和大哥的香囊,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书友15111115145567、折梅望飞鸿、赫箩、书友150716481777、书友151100007506、augusilk、潘达君、书友1511171909144、白兔爱吃素、弯月牙、95985、落樱未央的平安符,红薯粉丝煲的桃花扇、凛然草菇的个平安符,还有蜘蛛和zeber的打赏~ 月票党很难统计,容易有所遗漏:艾苏票、95985、莫挽香、旋律d诱惑、燕燕于归、木4鱼、p丫头,谢谢你们的月票~ 我后生日,今却感冒了,嗯~这俩理由加一起,能不能容许我隔两不更? 314 老而弥坚 在林三酒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所有战役中,眼下是最让她感到手忙脚乱——甚至可以是最气急败坏的一次。 “——是我啊!” 骨翼猛地横向挥开,挡下一片乱舞的汉字之后,她忍不住再次吼出了声。“你看看清楚,灵魂女王在那一边!” 这一次的汉字不多,在它们的翻滚间林三酒只依稀认出了一个“黏”字——转瞬间字就撞在了骨翼上,几乎在她刚刚暗叫一声不好的同一时间,骨翼猛地往下一坠,仿佛突然被压上了千斤重的负担似的,紧接着在空气中凝固住了。 林三酒咬牙使劲抽了抽翅膀,然而骨翼除了微微地摇晃了两下,竟就不动了:正如张华碧释放出来的那个汉字一样,碰着它的骨翼立刻被“黏”住了。另两个汉字相继撞了上来,立刻也跟着发动了:“软”字像电流一样从骨头上传导进了林三酒的身体,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脚下的力气突然一空,“扑通”一下半跪在了岩石上,浑身都提不起来个儿。 另一个她始终没瞧清楚的字,紧接着也显示出了它的作用:“肥”。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依然紧致有力、线条流畅,但是她却仍然觉得自己一下子笨重多了——刚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动作,猛地变难了无数倍;两个膝盖颤颤巍巍地支撑起了感觉十分庞大的身体后,她甚至不得不歇了几秒。感觉身上一层一层的肥油裹得她喘不上气来——别战斗了,就算是话,她都得先好好匀几口气。 三个汉字在发挥了作用以后,“叮叮当当”地落在了地上,随即消失了。 “喂,你听见没有,我不是灵魂女王……” 张华碧的能力跟她一张嘴果然也没脱离了关系,这个【人言可畏】又古怪又难防,才刚交手不到一分钟,林三酒已经吃了好几次亏—— 可恨对面那个气喘吁吁、双目血红的女人。压根就听不见她的任何一个字。 裙子早就已经被岩石撕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张华碧脸上又是汗、又是血、又是泪,嘴角噙着白泡沫,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腮帮子——在她的认知里,林三酒早就死了;她自己成了灵魂包围中唯一的困兽。 在灵魂女王无声的指示下。除了抱着一个肉块的ayu没有动。其余的都远远地分散了开来。将二人给包在了一个松散的圈子里,堵住了她们任何可能的去路。很显然,即便拥有了“制造现实”这个能力。也并没有耽误女王制造幻象——即使林三酒没有受到影响,张华碧却早就中了招。 从上一次的经验里,她已经知道了每个汉字的持续时间不长,仅有三十秒左右;然而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灵魂女王却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喘息的机会,忽然伸手指了指空。 “来了!” 林三酒才刚抬起目光,突然间意老师一声尖锐的示警,一道近百米的白色闪电映亮了半边阴沉的空,毫无预兆地穿破云层,轰隆隆地打在了林三酒刚刚的落脚之处——这一道闪电是如此惊人,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眼前耀目的亮光;潮湿的空气一瞬间变得灼人地难受,她后背上汗毛都因电荷而站了起来。 拽着被固定住的骨翼猛转了个圈,她这才险险地避过了被闪电直接劈中的命运;可是即使这样,雪白的骨翼前段也泛上了一层焦黑。 裹着一身厚厚的脂肪——即使只是错觉,但仍然令林三酒的动作迟滞了不少。大腿和手臂上明明不存在的“肥肉”,却随着她的动作而一晃一晃地打在身上;身体沉甸甸的,加上还“软”着,好几次差点让她失去了平衡。 “字,字!” 不用意老师叫,林三酒也在大口大口的粗气里看清楚了又一片朝她飞扑过来的汉字。 张华碧的攻击显然经过安排的:在对手几乎失去了一半的行动力以后,下一批汉字顿时凶相毕露。一眼扫过去,林三酒已经看见了一个“裂”、一个“伤”……然而骨翼不能动,她能活动的空间也有限,眼看着这批汉字就要袭上面门了。 张华碧甚至已经微微地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一股狂烈的风猛然不知从何而起,呼啸着盘旋而上,形成了一股型的龙卷风。龙卷风席卷过的地方,草丛被连根拔起,风力裹卷着碎石、湿泥、草叶迎面扑上了汉字,立即将它们高高地甩进了空——与此同时,林三酒只觉骨翼一松,立即向后一跃,终于再次恢复了自由。 一扬手中的【龙卷风鞭子】,她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要不是看见刚才那几个汉字像三块石头似的掉在地上,她也不会忽然起了这个主意;不过幸好她赌对了,【人言可畏】放出来的字,果然具有和实物一样的特质。 从张华碧的攻击中挣脱出来,林三酒眼也不眨,脚下一蹬就扑向了灵魂女王。 “我过,”随着它吐出的每一个字,脚下的礁崖都要颤抖一次,巨大的岩石像是有生命一样,层层叠叠地从脚下挤迸而出,拦在林三酒与灵魂女王之间:“……你是没办法阻挡’现实’的。” 除了刚才那一道闪电,林三酒还真没把这些岩石放在眼里;她爆发出一声怒喝,脚下再次提速,甚至连影子都被高速震荡的空气给震成了几片——面对这样的速度,别防御了,就连她人在哪儿都几乎看不清楚;岩石、烈风在她身旁不远处频频落空,几个汉字在逃脱了龙卷风后又一头栽上了岩石,但这些阻碍半点也没能放慢她的速度。 对方或许是灵魂一族的女王。可是论起战力和身体素质,它仍然不比自己的同族好上多少,这毕竟不是灵魂一族的长处所在。所以林三酒很有信心,一旦被自己靠近了,她至少能有七八种办法瞬间重创它。 当她袭至灵魂女王面前时,对方甚至只来得及摇了摇头,仿佛还没有消化掉她已经近在眼前了的事实。 ——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林三酒的两只手甚至可以是轻柔地按在了灵魂女王的腹上。 ayu曾经坦白过,它们会在吃掉人类内在以后拟生成一个相似的形态;那么也就是,它们此刻最重要、也最致命的地方应该同样在头部。林三酒故意避开了要害。是因为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拷问这个灵魂女王。 然而这一次。百试不爽的“一声叮”技能却石沉大海——她甚至愣了半秒,以为碎片似的皮肤随时都会从眼前迸起来;然而面前黑幽幽的目光却仍然像刚才那样,正透过沃德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她。 “我制造出了你碰不到我的现实。”女王轻声地。两颊肌肉高高地鼓起来。这表情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个笑了。“……你没发现吗?” 林三酒怔怔地低下目光——她的手与沃德的腰之间。还差了细微的一条空隙;但不管她再怎么使劲儿,双手却纹丝不能前行了,仿佛阻拦在二人之间的不是空气。而是泰山。 “我现在制造出的,是你衰老了的现实。” 才刚刚摆脱了肥胖的林三酒,只觉突然一下自己身体空了——刚才澎湃的、流动着的力量,好像顺着每一个毛孔蒸发在了空气里;她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头一次感觉有点儿累了。 “……你越来越老,越来越虚弱了,大概是你死期之前那一个星期里的状态吧。”灵魂女王的口吻,仿佛在讲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腿部肌肉萎缩了,干干瘪瘪的皮肤挂在腿上,林三酒身体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了细细的腿骨上,关节磨得她生疼。她想要慢慢地往后退几步,可身后骨翼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站稳”也从来没有变得这么难过。林三酒再次使劲眨了眨眼——这一次是因为她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 “……怎么样?还要挣扎吗?”灵魂女王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林三酒脸部的肌肤。即使因为苍老而麻木了,她仍然能感觉自己后背上起了一溜儿鸡皮疙瘩。“我是本族内唯一一个有性别意识的灵魂,非常需要一个相应的雌性身体呢……有了你还真方便。” 不可能…… 连思维也钝了,林三酒在内心里吃力地念着这几个字。 假如灵魂女王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地制造出自己想要的现实,她何必非要自己的身体——直接造一具不就行了吗? “沃德”一只手握住了林三酒的肩膀,面朝着她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想反抗,但是刚刚叫出了【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她颤巍巍的手就因为没拿住这突然的重量,而“哐当”一声把刀掉在了岩石上。 另一个念头来得也很慢,仿佛它也必须拄着拐杖似的。 如果……这真的是“现实”的话,那么也就是,灵魂女王不得不穿着一个上百岁老太太的尸身……那这具身体对它来还有什么意义? 嘴角和脸颊的皮肤忽然诡异地抖了抖,“沃德”的头颅以一种叫人肉酸的模样软了下来——一个圆润的、深红色的肉块像是脱衣服似的,从沃德的后颈处慢慢地钻了出来。 跟平常的灵魂一比,女王的模样更加……瘆人。 像无数块被剥掉了皮的肌肉纠结在一起之后似的,深紫红的肉块比它的同族大了起码一圈,隐约有了一个人脸形的样子,还在人眼窝的地方长出了两块黑色的圆斑。在沃德的脸软软地从脖子上垂了下来,失去了支撑以后,立即成了形状不明的一团皮子;女王肉块在空气中兴奋地一抖,甩下了几点黏液。 它……要在我活着的时候吃掉我……林三酒浑身冰凉地想。 她努力一挥手,试图打掉女王的胳膊,但却连带着叫自己失了重心,扑通一声跌在了岩石上。 深红色肉块此时已经把旧皮子褪到了腰部;如果它的头已经称得上诡异的话,那么身体更能叫人看一眼便反胃了。 “太好了,太好了……” 从不远处传来了ayu的声音——林三酒费劲地扭头一瞧,只见她紧紧抱着两只灵魂,声音激动地发了颤——除了红发老杰克身体里的灵魂之外,另一只是从薯片筒里掉出来的。在ayu身后,张华碧像疯了似的不断踢打叫骂,却仍然被两个灵魂给死死地按在了岩石上;她的叫声可能很尖锐,但是听在苍老的耳朵里,也有几分朦胧了。 以林三酒此刻的身体状态来,她完全没法做出任何肢体上的反抗;扭回目光,一条深紫红的肉条已经摸上了她的脖颈。 灵魂女王大概非常高兴,肉皮子不住地微颤,不断闪烁着湿润的光。 “你……你既然能够使我瞬间衰老,”她再开口话的时候,低弱而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刚才又何必搞什么石、石头,闪电的……” 灵魂女王顿了一下。 “你,你看,我虽然拿不动刀子……”林三酒使劲喘了一口气,胸口像风箱似的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她的命,张华碧的命,都在这一个赌注上了——“但我拿得动这个……” 代表着女王的紫红肉条,不由自主地朝她的右手转了过去。 在林三酒的右手上,此时正静静地躺着一张血红色的卡——在有些阴沉的光下,它看起来像是被血浸黑了,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光。 【诺查丹马斯之卡】 注1:当末日因素为某种活物的时候,本卡不能够像吸收辐射一样直接把它们吸收。 注:但是当卡片主人被这种生物释放出的能力所影响时,这种能力可以像辐射一样被本卡吸收。 女王愣了半秒,似乎还没有理解这卡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三酒也没打算让它理解。当【诺查丹玛斯之卡】猛然一亮,电池上瞬间出现了一个“9%”的字样时,那仿佛无穷的精力与力量立刻再度充满了林三酒的身体—— 一声刺耳的尖嘶,让所有的灵魂都凝固住了动作;它们的目光愣愣地投在自己的女王身上,仿佛还不能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几秒钟之前,明明女王已经快要穿上这个人了…… 数只白森森的骨刃,如同牢笼一样立在肉块周围,将女王的“头部”给牢牢地卡在了方寸之间。林三酒站起身,目光瞄了一眼手里的卡,轻轻一笑。 “我已经明白你所谓的狗屁现实了,”她的笑容很凉:“……你还有什么别的招数吗?”(未完待续。。) ps: 我回归了,在读者群的热情催命下,我终于码完了……你们的打赏和月票我都当做是我的礼物了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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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驾,帮我把座位排在一起。”光透进她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里,令人印象很深;一边话,她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皮绳。“你也看见了。我们分不开。” 闪烁着幽光的黑色皮绳。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个圈以后。又像蛇一样蜿蜒而行,死死地缠绕住了深金发青年的脖颈。只看了一眼,马隆就忍不住松了松自己的衣领——那条皮绳看着虽细。但力量却似乎很大,像扎着面口袋一样紧紧地扎住了他的喉咙,将皮肤挤出了无数深深的褶子,让人想不通他怎么还能呼吸。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想法,青年突然抬起了一双毫无人味儿的眼睛,不禁让他又一次打了个战。 马隆的船,是专门来回于嚎叫海角与自由区之间接送乘客用的,因此基本的设施倒还周全;他将四张单人沙发摆成面对面的样子,又简单了几句注意事项——而在独臂女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马隆心里一颤。 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女人肚子。 简直像是把几个成年人折断了塞进去了似的,这个肚子看着比人都大,衣服早被撑裂了,皮肤也绷成了薄薄的一层皮。她看起来异样地叫人难受,整个人都被撑得脱了形——看样子,不管肚子里头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胎儿。 能从一个e级末日世界混进红鹦鹉螺,马隆对于不该接触的东西非常敏感;一句话也没多,他迅速地从乘客区消失了。 当他离开了好几分钟、飞船开始逐渐上升以后,这四个模样古怪的乘客中,终于有人出声了。 “……我,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华碧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目光不住在对面二人的身上来回巡视,皮肤还隐隐地发着红。在她的目光下,二人半晌没有出声——青年的笑容虽然一如既往,但不知怎么,看起来似乎多了几分阴沉烦躁。 一时间没人应话。 “……你想拿我怎么样?”当这句话被吐出来的时候,青年的喉结一动也没动——林三酒已经知道了,这是灵魂女王在摩擦它两块的软肉时所模拟出的人声;与沃德原本的声音毫不相似,它听起来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你自己应该清楚,靠这根绳子你是困不住我一辈子的。” 林三酒没话,目光却移到了灵魂女王软趴趴、空荡荡的两条裤管上。 ……三十分钟以前,数十根散发着森森寒意的白骨尖刃,将一个深紫红色、不成人形的东西给扎在了地上。 在它不断的挣扎和尖声嘶叫里,【高频粒子震荡刀】不知道何时被林三酒捡了起来,像划破空气一样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女王的“手”——花了好大力气,她才忍住了自己想要一刀将肉块切成两半的冲动——而就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灵魂都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身体扭曲着跌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悲叫声四起。 假如我杀了这只女王,剩下的肉虫也会死吗?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将代表着灵魂女王的肉块从沃德的尸囊里扯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原来灵魂女王是在后脖颈的地方开了一道口子,开口顺着下方的发际线形成了一个弧度,此时挂满了丝丝拉拉的黏液。 深紫红色、足有一人大的肉虫,在半空中拧动出了一个叫人头皮发麻的模样。从豁开的伤口缝隙看进去的话,就会发现它不仅仅只是一块软肉——无数白生生的“筋”在肉里纠缠在一起,混着黏液。不住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它因疼痛而张大了嘴,而深红的口腔里却是又一层的口腔,一层套着一层。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张华碧终于恢复了清醒,“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 “等,等一下,”两层口腔上突起的软肉互相摩擦,使灵魂女王发出了人声:“你要干什——”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三酒左手一扬;在激射出的黏液与碎屑里。两条“下肢”一样的肉块就重重地摔落在了岩石上。灵魂们的嘶叫声简直震耳欲聋。不过却没有一只的腿跟着掉下来,也没有一只胆敢扑上来——林三酒忍受着手上滑腻的触感和刺鼻的生腥味,一把将灵魂女王按回了地上:“给我爬进去!” 像被褪下来的蛇皮一样,沃德完好的皮囊下空洞洞的。呈现半个人形的肉块颤抖着从后脑的口子里钻了进去。逐渐地。空洞被填满了——眨了眨眼。“沃德”的脸再一次活了过来。 在不久之前,正是同样的这一张脸,告诉她自己的老家很漂亮…… 压下了猛然迸发的愤怒。林三酒叫出了【ani进化人之女奴的捆缚绳】,一把拎起了灵魂女王。 如果像捆人那样捆起它的话,灵魂女王只需随便在哪儿开一条口子,就能从人皮里脱身了—— 凭着刚才那短短几秒间留下的记忆,林三酒一边回忆着灵魂的身体构造,一边将它所有能动的地方都绑死了,随后又紧紧地扎住了后脖颈的开口。只是这样一来,从外表上看去,这个没有双腿的青年简直像是被黑皮绳给勒变形了似的,身体扭成了不可想象的姿势——但总算,里头的灵魂是没法活动了。 打完了最后一个结,她这才回头望了一眼。 即使早就已经是死人了,但正被灵魂们穿起来的皮囊,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苍白得多。每一个看起来都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没有一只灵魂敢动一动——毕竟,林三酒的骨翼正一直对准着灵魂女王的额头。 “让它们把皮脱了,”她一把拎起灵魂女王,手指紧紧攥住了它的脖子。“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被她死死捏住了喉咙的灵魂女王,其实根本就没法开口话;然而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包括ayu在内的一群灵魂却依然接二连三地从人皮囊里钻了出来——在张华碧的一声尖叫里,林三酒低下头,嘴角浮起了冷冷的笑意:“……你们可以用意念沟通?” “不,不,只是单向的……”从铁箍一样的手指里得到了一点空隙,灵魂女王挣扎着回答道:“我能向它们传递讯息,它们却不能回答……” “你们族群一共有多少人?” 顿了顿,灵魂女王极不情愿地出声了。“一千一百二十四……个灵魂。” 这个数字,比林三酒预料的要多得多——她愣了一愣,却立刻笑了:“这儿可只有九个。剩下的呢?” 这一次女王安静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直到张华碧跌跌撞撞地跑到林三酒身边时,它才嘶嘶地:“……它们分散在各个地方,准备巢穴和物资。” 林三酒点点头,不上来在想什么——她歪头看了灵魂女王一会儿,忽然指了指正死死盯着她们的一地人形肉虫:“我记得你们跟我过,ayu是个携带者,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族群里,各有各的分工。ayu是专门负责运送同胞的……它的身体里能容下十好几个原始状态的灵魂,等有了合适的载体,再将灵魂从体内释放出来……” 原来是这样—— 林三酒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从一地肉块中勉强辨认出了ayu。想了想,她忽然笑了,目光竟亮亮的:“既然这样,就让你的族人们再回到ayu身体里去好了;然后让它再把人皮穿上——嗯,动作快点,那边已经有飞船过来了。” “不行啊,”灵魂女王顿时哑着嗓子叫了一句,“它们都已经不是原始状态了——” 然而面对灵魂一族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 她一手攥着女王。另一手突然一甩,一张卡片便迅速激射向了一只灵魂;在那只肉虫猛然一扭,以为自己刚刚躲开了卡片时,【高频粒子震荡刀】却突然从半空中探出头,转瞬间就将它绞碎了,迸开了一地碎屑和粘液。 “虽然我想带着你,但我可不打算让这么一群东西都跟着我上飞船,”林三酒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一字一顿地,“要不你来想办法。要不我来帮你想办法。” ……看来灵魂一族死一个少一个的法。也是事实;即使非常不愿意,但在灵魂女王的命令下,剩下的一群灵魂仍然艰难地钻回了ayu的身体——只不过,林三酒这辈子也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令人反胃的一幕了。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礁崖上只有一个变了形的“孕妇”。以及一地人皮。 林三酒本来打算将这些残骸一把火烧了的。但眼看着空中飞船的影子已经越来越近,礁崖上又是一片潮湿,不好生火。于是干脆将七八具人皮都一口气转化成了卡片——不过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顺手把卡揣进了口袋里。 在她行动的过程中,张华碧一直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能吐出来一样;即使在已经坐上飞船好一会儿以后,她仍然是一头的冷汗。 飞船外的空,正由浅灰色逐渐加深,浸成了浓浓的墨蓝。 一直没有理会灵魂女王、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林三酒,瞥了张华碧一眼,忽然出了声:“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逃得一命的?” 后者立刻打了个颤,伸手抹了抹自己肉乎乎的脸庞。 “起来,真的全是命啊。本来活下来的人,有可能是沃德的……唉,总之,我是无意间打了一个时间差。在这个东西,”她指了指ayu,“走出r区以后,我和沃德都担心她会去找你,于是也想跟出去看看。但是考虑到我和你都是女人,他终究还是让我去了……也正是因为我离开了那么一会儿,我才活了下来。” “当我跟着这个鬼东西后头走出去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鬼使神差地读取了一下沃德——”到这儿时,张华碧的声音不可自控似的尖锐了好几分,“他的结果,是一具死尸……真的,还是他的模样,但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尸体……我吓了一跳,赶忙冲回了r区……没有一个人醒着,全都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都死了……除了那两个男人之外。” “那俩人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当时脚下一软——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恐怕也中招了。”张华碧从领口里掏出了一个吊坠儿,看起来就是一个雕刻俗气的玉佛挂件,看起来就像是大街上十块钱三个的东西,毫无别致之处。 【花了五千块后你从此长了教训】 出门旅游的时候被带进了珠宝玉器店购物,不知怎么一时冲动,花了五千块买下了这个下脚料做成的玉佛——而你的月工资是三千块。这个血一样的教训从此没有离开过你的脖子,因为它能够让你时刻保持理智。 效果:镇静心神,减缓情绪冲击,防止昏迷。 怪不得……林三酒心里恍然大悟。灵魂一族恐怕没有想到竟然有人靠着特殊物品,仍然保持着清醒,因此才让张华碧蒙混了好一会儿——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瞒过灵魂女王而已。 叹了口气,张华碧将玉佛塞了回去,目光忍不住又一次扫过了两只灵魂。 “可惜这个东西不能让我看破幻象……这个叫啥女王的,你是怎么打败它的?它不是会制造什么现实吗?” 林三酒轻轻哼了一声。 “到这个,我还真不得不佩服它。所谓的现实……从某种角度来也的确是现实。”她一边,一边暗暗地梳理着自己的意识力——自从把灵魂女王握在手里以后,她已经将黏在ayu身上的一丝意识力换了个主人。她像拽狗似的扯了扯手里的黑皮绳:“来,既然是你的能力,你不妨来。” 灵魂女王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笛卡尔……”半晌,它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了一个名字,惊了两个人类一跳。“……听过吧?我思故我在,这句话是我族存在的基础,也是我能力的来源……你相信的,便存在,你不相信的,便不存在。你感知到的,便存在,你感知不到的,便不存在。” 也就是,从第二个人的角度来看,灵魂女王的“现实”是不存在的;然而对于林三酒来,由于她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一切,连意识力也跟着看见了这些“现实”,所以它们成了她独一无二的真实,而非幻象。要不是灵魂一族也属于末日因素之一的话,林三酒还真想不出第二个能反败为胜的办法了。 张华碧张着嘴想了半,才嗫嚅着出声了:“唯、唯心论,竟然也能变成武器?” 林三酒被她问得一怔,似乎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这并不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即使拿不准林三酒会不会回答,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惊疑,心地问道:“还、还有……你为什么不杀了它们,反而要带着它们走?”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忽然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高个儿女人调整了一下沙发后骨翼的角度,将两条长长的腿轻轻交叉起来,这才慢慢地:“因为……我有一个对头,干的正好是和它们完全相反的事。”(未完待续。。) ps: 终于码完了,眼睛疼得直冒眼泪,看不清楚屏幕了……最近这两眼睛特别难受……求养眼好物! 又攒了好多感谢名单,心里暖暖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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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们就跟个肉虫似的,从海里一路爬进城市里?”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来,从头。” 灵魂女王沉默了半秒,隔着人皮也看不出来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当然不是。在贴近海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向空气中释放化学激素了。基本上来。一般的碳基生物都会对这种激素产生反应的,最常见的就是昏迷。” 到这儿,它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华碧,又扫向了林三酒。 其实早在礁崖上失手的时候。灵魂女王就已经暗暗冲她们喷放过一次这种化学激素了——这种激素从分泌到累积也要花不少时间。它喷出来的已经是过去一个月里所积存下来的量了;但没想到林三酒的口鼻就像摆设一样。毫无所觉,依然一点儿也没受影响地将它的下半身给剁了下来。 与张华碧不同,林三酒没有特殊物品防身。但是她毕竟以前吃过一次亏,长了教训,所以在与灵魂打交道的时候,她早就开启了【防护力场】,将自己的头脸“包”住了。 经过如月车站一役,如今她的操控能力大涨不,意识力也由于成长型体质而每都在缓慢地增加,眼下早已充沛得惊人——实际上,自从进入了飞船以后,她的【防护力场】就再没有关闭过。 只不过从马隆的反应来看,灵魂女王似乎也没再做什么动作。 “你继续。” 明明是用不着呼吸的生物,但灵魂女王闻言仍然张了张嘴——透过口腔,才能隐约看见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从”沃德“的喉咙深处一闪而过。 “运气不好吸入了激素的人,自然就被我们穿上了……像ayu这样的携带者,是最先一批穿上人皮的。由它们将更多的同胞送进城市里后,再找来更多的人穿上,从此活动在人类的居住地里,筑造巢穴,搜集物资……” “你们一千多只灵魂,都在赛博区吗?” “不……携带者数量太少了,只有七个,靠近海岸线的地方人烟也很少……所以我们只能分成许多批次进入;有些在赛博区,但大部分的同胞,目前仍然在海底。” “我曾经见过你们的一个肉腔……里面装满了昏迷的人,那又是为了什么?” 女王顿了顿,好像很不愿意继续往下了似的。但是林三酒之所以不辞辛苦地带上了ayu和另外一群灵魂,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拿它们互相要挟——如果灵魂女王不肯开口,就剖开ayu,杀一只灵魂;若的不尽不实、或者前后对不上,就再杀一只灵魂。 果然,它还是开了口:“……那都是为了后来的同胞而做的准备。我们能力就是再大,也有限制,不能随随便便在街道上就迷昏人类……那儿是我们的储备仓。你身上就带有我们储备仓的气味,这也是为什么ayu会跟上你的原因。” 林三酒忍不住闻了闻自己,但什么味道也没发现。她皱眉问道:“储备仓?我看里面的不少人,已经因为长期昏迷都快不成人样了,你们还怎么用?” 灵魂女王平静地:“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算了,反正总有新的人类送到储备仓的。” 也就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么羊蹄人、中山装青年他们,很可能会仅仅以一个“备用消耗品”的身份死去……林三酒努力没有泄露出内心的情绪,尽量面无表情地问道:“在昏迷的时候,人类会陷入幻象里?” 灵魂女王点了点头。 “那么……我是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 女王能够知道一切灵魂的状态,那么想来也应该清楚萨杰的行动——果不其然,它动了动身子:“你跟灵魂单独打过交道,染上了我们的气味却没有被迷昏,所以刚一从那条道里走出来。就被另一个同胞注意上了……萨杰正是负责运送你的灵魂之一。” 林三酒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从那么早的时候起她就陷入了幻象——她还记得自己打算回到商业区里找找那个引路的少年,可没想到,甚至连地下市场都没能走到,她就已经被迷昏了! 女王的话还没有完。 “在进入地底裂缝以前,你曾被叫醒过一次;然后萨杰用幻象引领着你,让你自己一步步走进了裂缝下的储备仓里。” ……这样一来,许多地方反倒得通了。 羊蹄人等人并不是跟她一块儿行动的,从他们的身体状况来看,早就在林三酒之前好几个月。就被扔进了肉腔里。而她之所以能够在幻象中见到肉腔里的“邻居”。甚至看见了萨杰这个“领路人”,都是因为她的意识力正在极力地提醒她,身边的一切都已经不对劲了。 林三酒忽然有点儿不寒而栗——自打在如月车站里死过一次以后,她已经鲜少有过这种感觉了。 张华碧静静地坐在一旁。神情有些愣愣的。很多事她并不知情。因此听得也是稀里糊涂。只是林三酒并不打算把所有事儿都告诉她,因此一时间,飞船陷入了奇异的宁静里。 这短暂的宁静随即被一声“吱呀”给打断了。 马隆探进头。正好对上了四双眼睛。他忙咳了一声,用肩膀推开了门,露出了手里的一个托盘:一壶清水旁边放着两个杯子,以及一碟肉干和几块饼。 作为船上唯一的工作人员,这位船长什么都得干。 虽然林三酒额外给了船长不少红晶作为食水的费用,但是马隆进来的次数也未免太频繁了些;今还没过半,他已经来了两次了,上次拿来的是一些干果子。 看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林三酒想点儿什么,又觉得大概是她多心了;刚朝水壶伸出手,马隆忙一连了几句“我来,我来”,就殷勤地给她倒好了一杯水。 玻璃杯里的水波清透无暇,看起来就沁人心脾地凉。 对面的两只灵魂面无表情地坐着,对食水连看也没看上一眼;从刚才起,张华碧就一直在看着窗外,好像兴致不高。想了想,林三酒抿了一口水。 尝起来,就是平平常常的清水,略微带了一点儿铁锈味,轻快地滑入了她的喉咙。 静静等了半晌,并没有什么异样。 看来的确是她多心了——林三酒呼了一口气,从水中抽回了自己的意识力。 “这个饼不错的,您尝尝?”马隆这次呆的略微久了点儿,笑着道:“这是经过底比萨斯时带上的,是那儿的特产,传送时的人都爱带上它……” 不知怎么地,林三酒发现自己一句“先不用了”竟然很难出口。 顿了顿,她终于还是将饼拿了起来——蛋黄色的饼看起来酥酥焦焦的,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怪香气,倒是叫人挺有胃口,只是一块饼比人头还大,不太好拿。 一边用手撕下了一个角,林三酒一边转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一句话还没有完,她的视野忽然模糊了。 氤氲的暗灰色烟雾不知从哪儿蒸腾而起,看起来似乎慢腾腾地,然而却在眨眼之间铺满了整个空间——林三酒一惊之下,才刚刚跳起身,就发现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一片深深浅浅、大雾一般的烟灰色。 这雾浓极了,当她低头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胸口都看不见了;还是把手举到了眼前,她才发现从饼的缺口里正在不断地朝外喷涌着汹汹雾气。 随着烟雾在眼前沉沉浮浮,她甚至还能看见其中的颗粒;才呼吸了两口气,她已经觉得鼻腔里火烧火燎地难受了。 【雾霾精】 物如其名,这件特殊物品是从多年来收集的厚重雾霾中,所提取的精华;它除了能遮挡视线、制造严重的健康问题之外,还能够被储藏于各种物品当中,在释放的时候力求一个不注意就甩你一脸的戏剧性效果。 马隆好端端地不会突然朝自己下手,这绝对又是两只灵魂的手笔——林三酒刚暗骂了一句。立刻只觉自己眼睛一疼,像被什么给挠了似的,不住地冒眼泪。雾霾精的效果立竿见影,不过两秒的时间,她的鼻腔、嘴巴、眼睛,都难受得像是被人埋进了沙子里。 就在她忍不住合上眼睛的前一瞬间,一个黑影从身侧猛地刺了过来——在她汗毛一乍的同时,【意识力扫描】骤然打开,林三酒险险地一拧身,避过了马隆手里的一根骑士长矛。 “张华碧!”稳住脚。她忍不住低吼了一句。“看住它们!” 浓雾里没有半点回应。 张华碧的影子。像是被浓雾吞食了一样;她好像一点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居然仍旧安安静静地坐着——要是林三酒瞧得见的话,她会发现这个胖姑娘刚刚打了个百无聊赖的呵欠。 骑士长矛像蛇似的从侧方探出了头,林三酒的骨翼微微一动。立刻像活物似的应了上去。架住了长矛。 其实从战力来讲。马隆真的不比灵魂一族强多少。稍微一动脑子,她就能想出至少五六种剥夺他行动力的办法;然而真正叫林三酒束手束脚的,既不是正在高空中航行的飞船。也不是顾虑潜伏在暗处的两只灵魂—— 而是她没办法对马隆下手。 【日久生情】 听有一种心理学现象,是对一张脸见得越多,就越觉得这张脸好看——或许日久生情的理论基础就是这个吧?多亏了人的这种心理,好多单身狗才有救了。 一位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魅力的中年男人,不得已之下发展出了这个能力;本来以为从此可以娶上媳妇儿了,没想到却作用在了自己的敌人身上。 使用方式:一定要让目标多瞧见自己几次。次数越多,对方心中对你产生的好感就越浓,也就越发不会对你展开攻击。 为了施展出这个能力,马隆显然已经准备了好几——林三酒在过去几里,平均每都要看见他两三回,因此一中招,效果顿时很明显:一旦她浮起一个反击的念头,她的双手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立刻垂了下去,毫无斗志。 浓雾中,从两只灵魂所在的方向上,传来了低低的一阵窸窸窣窣声。林三酒心一提,只听“当”的一声,长矛再一次撞上了她的骨翼——与此同时,一声极轻极轻的“吧嗒”,迅速被她的耳朵捕捉着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黑皮绳从灵魂女王身上滑落的声音。 两只灵魂本来就没有指望马隆能击败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出一个它们可以利用的混乱——【女奴的捆缚绳】本来就是林三酒从伊甸园里抢出来的东西,其实并不知道它的正确用法,也没有配套的工具;能够捆缚住灵魂女王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些出乎意料了。 看来,不用那个是不行了……林三酒有点儿舍不得地想道。随即她一咬牙,手里刚多了一张薄薄的影子,立即反手向地面上重重一拍。 “住手吧!” 由于这一个行动对马隆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此【灵魂女王的现实】成功地从【诺查丹玛斯之卡】里被释放了出来,迅速吞没了骑士长矛的主人。 这是林三酒头一次用灵魂一族的能力,她提着一颗心等了几秒,终于发现身边烟灰色的烟雾逐渐消散了——在浓雾的背后,马隆苍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样的“现实”,大喘着气,慢慢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长矛“当啷”一声砸了下去。 再一次挣得自由的灵魂女王,此时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由于没有了双腿,它“站”起来的模样,诡异得叫人头皮发麻——不过林三酒的目光只在它身上停顿了半秒,就扫向了女王身边的ayu。 ayu正站在一个窗户旁边,窗外,是茫茫的空与大海。 林三酒缓缓吐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艘飞船的运行原理,也不知道它的航速与高度;但是从她在末日以前了解到的常识来看,这扇窗户一旦破了,恐怕能活下来的只有灵魂了。 在灵魂紧紧的盯视下,她笑了笑,随即拉过了刚才被她撞翻的单人沙发,静静地坐了下来。 随着灵魂女王显而易见地一怔,身后的ayu立刻放下了手。 “你们……波折了这么多年,主要是为了找到繁衍下一代的身体吧?”林三酒有意将语气放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在明知故问。 “然而不管换了多少地方,你们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让你们繁衍的身体。”她点了点灵魂女王,道:“而你之所以看上了我,是因为我与常人不同,拥有可改造基因……并且,我也成功地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当灵魂女王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骨翼上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亮光。 “但是你们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改造自己的吗?”她歪着头,轻轻地问道。 这个问题果然令灵魂女王开口了。 “……你做了什么?” “因为我认识一个人。”林三酒的笑容不变,“她亲手创造出了一种这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智慧生物——并且,这种生物还可以交配繁衍。” “先贤”们到底能不能繁衍,只有鬼知道——但是这不妨碍她继续道:“出于友情,她也为我改造了身体……你也看见了我的骨翼,威力不错吧?” 这世上愿意相信女娲为敌人制造了武器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灵魂女王也不例外,它盯着骨翼的眼神直直地没动,半晌才终于话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其实很明白。”林三酒的声音清清凉凉:“第一个选择是,你们继续站在那儿,然后在你们打破窗户之前被我杀掉;第二个选择是,你们乖乖回来,坐在这张沙发上,好好想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之后应该提出什么要求。你呢?” ……当自由区遥遥在望的时候,灵魂女王正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船外的人类世界。(未完待续。。) ps: 赶在4号前写完了,勉强实现了我的承诺! 感谢以下不离不弃的同学:菇魂蛋的香囊和平安符,山田米娅的5个香囊,面包牛奶的屋、伊洛之素、细细欣欣、木鱼云云(没忘了你呢)的香囊,篱夏与猫、这是个坑啊喵、潘达君、一个团子、姮嬣的平安符,卜善烟雨灬誱和书友10704114047 的打赏! 接下来是一大波月票党:书友140001554191、ariaa、火动晶居、十指莫扣的张、锅盖、eliagreen、土坑、悲哀的大熊、95985、二枝、迹墨之、raveller漫漫、月半木~! 317 自由区,我来了!(给Traveller漫漫的致谢章) 当破旧的飞船在颤抖了好长一阵子,好不容易终于停稳了以后,林三酒抬起了眼睛,朝面前的ayu点了点头。 绷着一张面皮,也看不出来ayu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见它轻轻一摆手,坐在它对面的张华碧忽然打了个战,大梦初醒似的眨了眨眼——过了足有半分钟,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这就到了?” 也难怪她吃惊:毕竟在她的知觉里,五分钟以前,她们还正一言不发地在一片汪洋的上空航行。 “它们一路这么安静,也真奇——”张华碧一句话刚到一半,猛然发觉面前的灵魂女王身上没了绳子,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它,它!这怎么回事?” “别担心,”林三酒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一边站起身一边道:“它们决定痛改前非了。” 痛、痛什么? 张华碧的表情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半晌不知作何反应好。 听了她再明显不过的胡八道,两只灵魂绷着脸,显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ayu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抱起了女王;后者两只空荡荡的裤管,在经过张华碧身边时晃晃悠悠地,连两只鞋子都显得那么轻飘飘。 “快点儿下船吧,”林三酒不知为什么,看样子似乎挺着急,头一个下了飞船,此时只能听见她在外头扬声道:“我不能在船上呆的时间太长。” 啊?这又是为什么? 明明刚才就在几人身边坐着,但张华碧现在却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似的。 起来。这还是跟灵魂女王的能力有关系。 “……假如我的现实,只是针对一个人的现实,那跟其他灵魂的幻象还有什么区别?”在气氛刚刚平和了下来一点儿的那个时候,灵魂女王是这么的:“了是现实,它就肯定具有一定维度的真实性……高等智慧生物,都应该清楚思维的力量。” 当时林三酒正站在马隆面前,有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闻言,她立刻抬头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最好站远一点。”灵魂女王的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下巴搭在后背上,语气似乎有些骄傲:“我之前并没有把这一点给你解释透。被我能力击中的人。其实相当于一个……嗯。转换器吧——你们这个世界里应该也有这个东西。” “身为高等智慧生物,你们自己本身的思维力量,在我的能力影响下,已经足以制造出一定程度的 ‘真实’了……心智、思维、精神、意识。这些方面越强的人。越能 把更多的现实 ‘折射’出来。” 见林三酒有些一愣一愣的。灵魂女王在被砍掉双腿以后,破荒地笑了笑——这也是它头一次笑对了场合:“你果然没发现。我打向你的海浪、闪电都是真的,你变老了也是真的。它们都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那一片礁崖上,别人也同样能看得见摸得着——或者这么吧,因为你的心神非常强大,所以你这个转换器把它们都变成了现实。之所以后来这些效果消失了,是因为你用那个怪东西把我的能力效果吸收走了。” 林三酒怔了几秒,才合上了自己的嘴巴。她看了看正慢慢站起身来、视她如无物一般的马隆,又看了看灵魂女王,不禁有点儿傻。 “那……他现在转换出来的现实是什么?” 灵魂女王居然做了一个很有人味儿的动作——它耸了耸肩膀,语气似乎有些事不关己:“你把我的能力效果收走了再释放出来,我哪里还会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啊。” 当时她只喊了一声“住手吧”,按理来马隆所见的现实也是以这个为指引的——但林三酒能把这玩意儿用出来已经是撞运气了,更不知道马隆的“现实”是什么;只是这个疑问并没有梗在她心里多久。 一直以来像是没瞧见她似的马隆,居然低低地走过去,冲灵魂女王话了:“……喂,我看你们跟这个女人也不是一路的……这下子她死了,还希望你们能够为这件事保密。” ……见ayu对自己点了点头,他这才有些吃力似的,拖着身体走出了乘客区。 当林三酒呆呆地望过去的时候,灵魂女王冲她又笑了一下。 “你很幸运啊,他的心神并不强。不过你还是别在这艘船上呆太久的好……不然可真不知道他的 ‘现实’会怎么影响你了。” ——对于这个问题,她同样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最先叫她察觉到的,是她尾指上忽然缺了一个口的指甲;仿佛被一个的虫子给咬掉了一块儿似的,缺口细微得差点让她忽略了过去。几个时以后,林三酒随意一歪头,从她颈边滑下来的头发就突然短了一截。 “原来是在慢慢蚕食你啊。”灵魂女王语气平淡地:“你放心,能力效果不会一直持续的。” 即使不疼不痒、也明知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蚕食”干净,但恐怕没有人愿意忍受自己身体逐块逐块消失的过程——因此飞船刚一停稳,林三酒就有点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飞船,尽可能远离了马隆。 跟在她后头的,是两只灵魂;等灵魂们走出来了好一会儿,张华碧才犹犹豫豫地探出了一张脸。 用于停放远程飞船的地方,很显然没有人用心打理过:与其这儿是一个飞船登录点,还不如这儿是离海岸最近的一片荒地,搭建了几处一看就是胡乱堆起来的房子。一地大大、形状不一的石头,形成了一片几乎无处下脚的岩石摊;而飞船正好停在一块最大的、平平的岩石上——下飞船的时候只要一个不心。就容易崴了脚。 从这儿到真正的自由区,足足还有几的路程,想要走到只能靠一双腿、一张地图,和一点运气。 从一间建得乱七八糟的木屋里买了一份地图以后,张华碧就向林三酒告了别。 尽管也算一块儿经历过了生死,但是她很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跟着林三酒和两只诡异生物厮混下去了——“那个,妹子……你看,我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五六个月的时间了,你们要干点啥,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不好听的。可能以后咱也见不着了。谢谢你救了我……那。我就不耽误你的事儿了吧?” 林三酒倒也不吃惊——灵魂这种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麻烦;要是连一点儿明哲保身也不懂,想来她也活不到看见中心十二界的一。 所以在与张华碧分别以后,当她再一次上路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两个披着人皮的肉虫旅伴。 没了另一个人类。灵魂女王话也放开了不少——它在ayu怀中稳稳地坐着。偶尔从眼眶深处瞥一眼林三酒,从人眼球的边角里泛起一瞬而逝的肉红色:“……你之前过你有一个对头,这人是谁?你打算让我去对付他?” “嗯。他在中心十二界的势头好像还挺大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起作用。”林三酒一边,一边沉吟起来。灵魂女王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上一次见到人偶师的时候,她脸上还布满了【乌苏毒】的花纹,个头也没这么高,更加没有骨翼。然而因为五官还是原来的模子,她始终不敢大意,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模样遮挡上些。 主意一定,左右看看,她顺手抽走了ayu的围巾——这附近能用来挡脸的,也就剩下这个了;后者一时吃惊,顿时“哎”了一声。 “我没嫌弃你就不错了,”林三酒的话是这么,但表情却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儿嫌弃;她闻了闻围巾,这才有几分迟疑地用它包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淡淡的肉腥气弥漫在鼻腔里,她皱着眉头叫出了【女奴的捆缚绳】。 “怎么还拿这个出来?”灵魂女王的眼睛顿时瞪大了,“我们现在可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 它话还没有完,黑皮绳就以一个熟练流畅的速度迅速将它的脖子套住了——这一回林三酒熟能生巧,在森森骨翼的压制下,她迅速将灵魂女王和ayu的手一块儿捆了起来,让两只灵魂都成了一根绳上不能动的蚂蚱,皮绳的另一头则握在了自己手里。 “合作是建立在平等关系上的,”等绳子系好了,她使劲儿抽了抽,见以自己的力量都没抽|动,这才满意地停了手。女王被绑在了ayu身上,此时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婴儿。“但是我的战力比你们高这么多,我能给你们带来的好处,也比你们对我的用处大多了。你们想要繁衍,最好的机会在我朋友的身上,而杀人这活儿,我却不一定需要几个灵魂来干。我要是你们,我肯定乖乖地配合。” 两只灵魂一下子好像泄了气。 “……你,你没有骗我吧,你真的认识一个精通基因技术的人?”过了好一会儿,灵魂女王才挣扎着问道。 “不仅认识,还很熟,”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她叫女娲,她要是知道了你们的存在,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见见你们。” 这一点倒的确是实话。 两只灵魂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像狗似的,被林三酒牵着朝前走了几步。它们并没有人类的观念,也不觉得这样羞耻,除了觉得不大方便活动之外,倒也没再抱怨什么了——就这样,林三酒牵着两个灵魂重新上了路。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蒙面人,身后拖着两米多高的骨翼,和一串形状奇异、被捆得牢牢的“奴隶”;这副景象落在一些狩猎的人眼里,简直就像是个大号儿的警示牌,几下来,林三酒踏足过的地方治安都特别好。 自由区跟赛博区的风格完全不同——实在要的话,自由区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这一点,从一路上渐渐多起来的建筑群上就能看出来了。 末世人类的科技,大概主要还是依托特殊物品与能力而发展起来的;对于自由区这样一个缺乏统一管理、永远处于混乱中的地区来,尤其如此。 当人类活动区像一幅画卷一样终于彻底展露出它的全貌时,林三酒禁不住停下了脚,半张着嘴,有点儿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如果上帝将奇妙、混乱、肮脏和干燥的清风都装在一只桶子里,兜头倒下来,那么落在地上的,就是红鹦鹉螺自由区了。 正午明艳的阳光下,被烤得燥热的空气正从脚底一阵阵地扑上来;在这个被侵蚀击破了一半的废墟城市里,各种外貌奇异的人来来往往,让这个曾经的城市空壳焕发出一种奇异而勃勃的生机。 空气里漂浮着血液、食物、钢铁、香料和醇酒散发出的气息,它们纠缠成了浓烈的气味,猛地扑上来时能让人激灵一下醒过神。嘈杂的人声、机械声、音乐从城市各处飘了出来,含混在一起,远远听起来如同歌谣;在这一切之上,一声又一声清越的敲击,每隔一个时就会传遍城市的上空。 即使在海底度过了大部分的时光,灵魂女王依然比林三酒知道的多。 “那是木鱼百科论坛的钟声,”它被绑在ayu胸前,一个不注意还会以为一个身体上长了两个头。灵魂女王丝毫也没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果然挺配合地回答了林三酒的问题:“敲击声响起的时候明论坛正在开放中……具体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论坛? 这个词起码有四年多都没听过了——林三酒满肚子都是好奇,要不是还惦记着要和同伴们接头,真恨不得能马上过去瞧瞧。 没想到再仔细一看地图,她乐了。 “西格拉广场和木鱼百科论坛这两个地方,不正好挨着吗!”她还记得楼氏兄妹嘱咐过她,要她去西格拉广场找他们留下的碰面讯息;另外还在伊甸园的时候,兔子也给过她一个依的据点。依所在的地方,离西格拉广场大概还有一的路程;看了看方向,林三酒决定先去找楼氏兄妹。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西格拉“广场”,原来是一座塔。(未完待续。。) ps: 哈哈今下午就更了,你们没想到吧,简直是为了甩开你们订阅的脚步啊!接下来一个星期我会努力日更的,真的。 今要感谢的人也有很多,尤其是看了书评区以后我心里这个高兴啊~~~ 来,先来打赏党:谢谢细细欣欣的香囊,山田米娅的桃花扇,醉爱荼蘼、面包牛奶的屋、蜜糖喵喵喵、涂鸦十三格、月半木、luzi55555、篱夏与猫的平安符,菇魂蛋的4个平安符,卓绝公子个平安符、月票、评论鼓励和自干五的广告贴!还有杀马特仙女的打赏,半章加更我知道了…… 月票党:谢谢鬼鬼de果果、燕燕于归、土坑的张、眼睛闪闪、晴空湛蓝、朵猫猫、95985、941甜品、寐童的月票,另外好像上次漏掉了月く咏和亡者的叹息~? 我还想特别感谢raveller漫漫为拯救失明儿童(我)献出的一份爱心,我一定珍惜视力(已完),害羞脸。 318 顺顺利利 西格拉广场不高,仅有三层。 它占地很广,面积又不规则,林三酒花了十多分钟,绕了好大一圈儿才来到了它的另一边——原本她是想找找正门在哪儿的,只不过古怪的是,西格拉广场没有正门。它的每一层都是由无数个菱形面组成的多面体,没有哪一面比其他的面看起来更像是个门;远远地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几个巨大的蜂巢叠在了一块儿。 原地傻愣愣地站了半分钟,直到看见一扇菱形面忽然一动,林三酒这才恍然大悟地呼了口气:“噢……原来是这样。” 银灰色、金属质地似的菱形面,在翻开的时候耀起了灿灿的反光;一个将鸭舌帽戴得低低的男人左右看了看,纵身一跃,便从最顶上一层轻飘飘地跳进了空气里——像一片鹅毛似的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地以后,他瞥了不远处的林三酒一眼,转头迅速消失在了自由区的街道中。 像是触动了什么似的,其他方向上的菱形面碰巧也跟着接二连三地打开了。泛光连接成一片,犹如阳光下粼粼的水光;蜂巢似的多面体里吐出了好几个形貌各异的人,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扑了出去。 “怪不得那两个孩子西格拉广场最适合接头,不容易被盯上呢……”林三酒语气里含着隐隐的赞叹,走到了西格拉广场的前头。她随便在第一层的蜂巢上挑了一个菱形面,用手一推。凉凉的金属片果然应手收了进去,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一人进去的空隙。 也不知道这个广场是谁设计的,确实是一个避人耳目的好办法。 三层塔就是三个多面体,每一个多面体上的菱形面最起码也是数以千计;广场本身面积广,形状又像是一颗溅开了的水珠一般随心所欲;一个人从某个菱形面进去以后,再从哪儿出来、甚至什么时候出来,都只有知道了。 等两个灵魂也好不容易爬进来了以后,林三酒手一松,菱形面又滑动着合上了。 一人二灵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时都沉浸在了奇妙的惊讶里。 轮带转动下。电机升降箱子正嘎吱嘎吱地朝上走;一条条粗壮的管道像蛇一样盘结交错。在空中分成了许多层。抬头往上看,花板也只有一块儿,其余的地方布满了楼梯、铁杆、走廊、平台……像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样,一切都浸泡在昏暗发白的蓝光里。令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精密仪器的内部。 “如果你追踪的目标逃进了西格拉广场。那你能做的最理智的事。就是回家睡觉。”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林三酒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她顿时被惊了一跳,忙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张布满了胡茬和乱糟糟毛发的脸。从半空中俯视着她。 横亘在头上的粗大管道上,除了有编号以外,每隔一段距离还会有一个气窗;此时那张脸正是从气窗里探出来的:“……这是自由区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话。看你的样子,是头一回来这儿吧?哈哈,好好享受西格拉广场!” 话音刚落,还不等林三酒张口问句什么,那人又瞬地从窗口消失了。 “这儿的人类,还真有点奇妙。”自从被林三酒捏在手里以后,几乎从来没主动开过口的ayu,居然也破荒地灵魂女王了一句:“……以前我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灵魂女王“唔”了一声,冲林三酒扬声道:“喂,让我换一具身体,我也想好好看看这个广场。” 拿女娲为诱饵吊着这只灵魂女王,可不是为了让它来观光旅游的——林三酒连理也没有理会它,只是一拽手里的黑皮绳,将两只灵魂拉得朝前趔趄了好几步;一低头,她领着灵魂走进了身边一个管道入口。 当初在如月车站时,楼琴是这么的:“……喏,你把这个编号 ‘jungle-fl-s147’记下来,进了广场以后就找这个编号;这是我们成长者联盟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肯定安全。” 根据管道上的标号来看,林三酒现在正身处“diand-fl1-p89”;一边走一边琢磨了半晌,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人,她总算明白“jungle”指的是划分出的区域,在diand区域的西边,而“fl”指的是第二层,离她所在之处还有不算近的一段距离。 方向已经清楚了,即使因为不熟悉路而不得不折返了好几次,林三酒心里也仍然有了底;在找过去的一路上,她也趁着机会见识了不少西格拉广场的奇妙之处。 与迷宫不同的是,这儿没有死路;每一条管道和楼梯,每一个铁杆和升降箱,总会将人引领到一个新的地方。有一回,当她从一条管道顶部爬出来、按路标的指示上了一条滚动带,遇见了另一个自由区居民时,后者竟然张目结舌地看了她半晌:“啊?原来那儿还有一条路?” 他,自己在西格拉广场讨生活这么多年,真正了如指掌的地区大概也不过是一个角而已。 讨生活——这个词叫林三酒留上了心。 西格拉广场的真正作用,并不仅仅是一个甩掉追踪者的迷宫而已;在这一路上,起着各式各样作用的房间,少她也见过了近百个——有一见她就热情招呼的商铺,也有专人把守、不许靠近的密会室;有散发出香味和音乐的可疑粉红色房间,也有装满了一排排信箱的奇怪地方。 当她好不容易终于来到成长者联盟的接头点时,已经是四个多时以后的事了。 这处平台上是一个的厅,悬挂在一条管道的末端。面积不大,零零落落地散布了三四个房间,每一个彼此之间都保持了一段距离。林三酒刚一踏进这个大厅,立刻惹来了好几道目光;不过在她身上谨慎地打量了一圈以后,又都收了回去。 “s147,我可算找到你了。” 抹掉了微微泛出来的汗,林三酒喘了口气,大步朝大厅最深处那个紧闭的门走去——要不是楼氏兄妹了,还真看不出这个平平无奇的房间属于成长者联盟;毕竟连个标牌也没有。她不知道在这个接头点的门后是什么,因此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摘下围巾。 但是还没等她走近。只听“吱呀”一声,s147的门居然自己开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住了脚。 走出来的人并不是楼氏兄妹,只是一个穿着格子衫、身形单薄瘦弱的男孩;看样子他也有二十来岁了,只是体格却并不比楼野高大多少。 “这个人个头这么。你总不会舍不得不让我穿了吧?”灵魂女王从她背后伸着脖子问道。 “你闭嘴。”林三酒骂了一句。 格子衫手里握着一把红晶。似乎正要出去。一抬眼,他也看见了不远处形容奇怪的几个人。 正当林三酒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先离开的时候,格子衫忽然有些犹豫地叫了一声:“是。是 ‘大脑’吗?” 能出这个词,必定是楼氏兄妹留下的人无疑了! 看来这个人也是一个成长型;林三酒心里一松,在围巾的包裹下露出了一个笑:“……是楼琴和楼野让你在这儿等我的吗?” “是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听阿野你前两个星期就应该到了的……传送时是落到哪里去了?”格子衫似乎一下子就确认了她的身份:“你跟阿野描述的有些不一样呢。” “我是从赛博区来的,好多事还不太清楚……”林三酒一边,一边走向了格子衫;话才刚到一半,只听身后的灵魂女王不依不饶地插嘴道:“你难道想让我一直这样——” 她顿时停了步子,回头给了它一个狠狠的眼神。 灵魂女王的目光扫了扫,安静了下来。 格子衫也没听清楚灵魂女王的话,打量了两只灵魂一眼,见林三酒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也就不问了:“那是一定的……阿野他们想必很高兴能见到你,毕竟都等了这么久了——我这就带你回联盟吧,回去了再好好给你。” “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林三酒点点头,笑着。她自己的名字她没有报,一是为了保险,二是想来对方也早就知道了。 “我叫白羌。”格子衫应了一句,便走在了她前头领路。大厅的另一头有一根铁杆,抱住了它直接往下滑,就能够直接到达一楼的某一层了。 “对了,楼野他们找到猫医生了吗?” “猫医生?”白羌头一个落了地,仰头看着正接连滑下来的林三酒和两只灵魂,脸上写满了迷茫:“什么猫医生……不,我不知道这事儿。” 这样看来,大概胡苗苗还流落在外头呢。 落了地,林三酒心里禁不住有点担心起来。既然楼氏兄妹没和白羌过,她也就不再这事儿了,只是随即加快了步子,跟在白羌身后。这个瘦弱的男孩像是一只熟门熟路的老鼠似的,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怎么走;在穿过几条隧道和管子,又爬了一段儿楼梯以后,他们一行人已经站在一片菱形面前头了。 楼梯末端是一片空地,地方得仅能站下一个人;由于白羌是领路的,也只有他站在空地上了,林三酒牵着两只灵魂站在楼梯上等。 回头看了看她们一行人,白羌似乎犹豫了几秒,最终笑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你抓紧跟上啊。” 罢他伸手推开了菱形面,在投身而出的前一刻,目光好像还有些不放心。 林三酒几步登上台阶,正好菱形面重新关上了。 “我警告你们啊,到了成长者联盟以后给我老实点,”她盯着灵魂女王,道:“别总惦记着要穿人!你们要是敢再碰一次我的朋友,什么繁衍的事儿,就再也别想了。” 灵魂女王扫了她一眼,慢慢地勾起嘴角,笑了。 “走吧,”它朝菱形面看了看,“刚才那个要等急了。”(未完待续。。) ps: 都别拦着我,等我给罪哥鞠个躬……罪恶梦大(哥/姐),上回的和氏璧我还没还完,这就又来一个,我心里这个惶恐……谢谢你的和氏璧和俩月票!!一个不注意又欠债啦…… 谢谢其他伙伴的打赏:面包牛奶的屋、月半木、书友151061107504、desiree的平安符,菇魂蛋的4个平安符,肥鸟的香囊,阿瞳童和i的打赏~! 还有月票党们,这个月居然排名进了前一百,真惊人啊:双红豆、螃蟹毛张、eelay的张、灵窍悠悠、书hu张、影沉壁、橘子酥包、lly、过来夏、莫挽香、阿圻!还有蜜糖喵的更新票,我吃了~ 这章嘛,你们它水也可以,不过我写得很开心,特别喜欢这种创造一个奇妙世界的感觉,希望你们也能看得开心啊~ 最后帮伙伴做个硬广:《婚有独钟》by 凌书白,透明vs大影帝,雷勾地火,不服来战~ 319 重返西格拉 色早已暗了下来,夕阳的最后一丝暖光淡了,稀释在了乌蓝蓝的幕里。太阳落下去,千百点盈盈的光芒从自由区里亮了起来。进化者各显神通而点亮的光芒也各不相同,有的像是一条璀璨银河,有的像是舞蹈中的火焰女郎……抬起头看时,这个城市废墟看起来几乎犹如梦境。 当林三酒在一栋不太起眼的居民楼前停下脚步时,她再度转过头,瞥了一眼安安静静跟了她一路的灵魂女王。 ……尽管人皮还是原来那一张人皮,但随着时间流逝,它的模样看起来已经与那个金发青年沃德离得越来越远了。属于灵魂女王那种奇特而令人不舒服的神气,仿佛渗透了表皮,逐渐改造了这具身体,让人有点想不起来原先的沃德是什么样子了。 老实,林三酒很感激这一点。 “你如果要换人皮的话,”她压低了声音,尽量没让走在前头的白羌听见。“我这里还有几具空人皮,你现在可以换上——进了联盟以后,谁你都不能碰了。” 有了马隆的前车之鉴,她对灵魂女王毕竟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假如这个家伙执意要换一具身体,对哪个成长型使用了幻象一术的话,那跟马隆的威胁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还不如趁现在让它满足了这个心思的好。 “你砍掉了我的腿,我必须再吸食一个活人,才能重新仿生出相应的部位。”灵魂女王又笑了,道:“空人皮虽然能套进去,但跟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话,你就让ayu抱一辈子吧——”到这儿,林三酒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噢,除非你遇见了我的那个对头。” 她一边走一边:“……他把不少活人都变成了提线木偶,遇见了的话,正好可以给你一个穿。也不知道你俩谁更恶心人一些……” 在她身后,灵魂女王砸了咂嘴——它最近越来越有人味儿了。但是这一点却丝毫没有让它顺眼多少:“能穿上。但吸食不了,还不如空人皮来得方便。” 当这句话传进林三酒的耳朵里时,温暖的夜风也正好吹上了她的脸颊;被吹动的发丝擦过耳朵,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自由区夜晚的气候很舒适。就像是泡在了温泉池子里一样。 然而林三酒的步子顿住了。她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毛乍了一下。 那栋藏着成长者联盟的楼不远了。离得越近,它看起来越像是用砖头和木板胡乱搭起来的,叫人疑心怎么还没有倒塌。白羌就在她前方几步之遥。此时感觉到她停了脚,也跟着停下了,有点儿疑惑地回过了头。 没有理会他,林三酒转过身子,慢慢地对灵魂女王眯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你吸食不了那些人偶?” 它又笑了,给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看见了。”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三酒仍然没有回头:“……那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你没问呀。” “……林姐,我忘了问你,你的这两个朋友是谁啊?”从身后传来了白羌平淡的声音。 还没等林三酒作出回应,她背上的骨翼已经微微一扬,数根森森长骨瞬地张了开来,“当”地一声,挡下了一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儿骨碌碌地滚落在了地上,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圆球。 目光刚一触到它,还不等思维反应过来,林三酒的身体立刻已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动了;当她脚下一蹬,身体高高地腾空而起时,一个念头才闪进了她的脑海里——那是她在如月车站看见过许多遍的波纹球。 轰然一声巨响,伴着灼人的气浪猛然在身后炸开,她这时才想起什么来,忙使劲一拽手里的黑皮绳,正在后头疯跑的ayu借着力立刻向前冲了好几十米;只不过毕竟爆炸离得太近了,一人两灵魂被猛烈的气浪一推,向前滚了老远一段距离,这才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反应快了一步,伤势倒还不算严重;只是两个灵魂却不同了:本来就是套上去的人皮,此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连人皮都碎烂成了一块块,露出了底下的深红肉色。若不是黑皮绳捆着的地方也捆住了一些皮肤的话,只怕它们此刻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一个单薄瘦弱的人影在浓烟里逐渐清晰起来,白羌缓缓地从飞灰和火点中走了出来,望着林三酒一行人的模样微微有些吃惊——跟以前见过的人偶比,这一个简直鲜活得不像话。 “咦?”他紧紧盯着两个灵魂:“这是什么东西?” 林三酒喘着气,阴沉着一张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滚滚浓烟之后,从那栋莫名其妙的居民楼窗户里,探出了一张张模糊而面无表情的白色脸庞。 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抽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楼野和楼琴呢?” 很显然,成长者联盟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已经被人偶师接手了。能够知道他们定下的接头地点,还一口叫出了“大脑”二字……要么,两个孩子就是转投向了人偶师,要么他们身上已经发生了不测。 她不知道自己更害怕听见哪个。 然而白羌给出的答案却很模糊:“父亲大人把他们带走了。” 这是在称呼人偶师?不过幸好,看样子至少两个孩子走时还活着——林三酒才刚浮起这个念头,只见白羌朝身后挥了挥手。如同噩梦一般,四周的巷里、楼群里,浮现出了寂静无声的一张张脸,在暗夜中沉默地盯着她。慢慢地走近了。 如果对手仅仅是两三个人,那么就算他们仍然保有生前的进化能力,林三酒自问也可以一战;然而人偶师手下最不缺的,就是人偶了。 粗略地打眼一看,在场最起码也有几十个人形——不别的,假如一人扔一个波纹球,只怕也足够将林三酒炸成碎片了。 她当机立断,趁着它们的包围圈还没有合拢的时候,一把将灵魂拽上,转头就跑。 身后“哒哒”的脚步声顿时响了起来。跟一般人的步伐不一样的是。它们的步伐几乎永远踩着同一个频率,每一步都在恰好准确的一段时间后踏下了——然而速度却一点也不慢,迅速地追了上来。 “还愣着做什么,释放你们的幻象啊!” 林三酒声音里仿佛都含着一把邪火。她恨不得能停下脚。回过头。将身后每一个人偶都撕成碎片,然而理智上她却知道自己连慢一点儿都承受不起——出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她连眼睛都红了:“现实还是幻象都行。快一点!” “你以为我没试吗!”在ayu胸口一颠一颠的灵魂女王也尖声叫道:“你回头看看,这些人偶里只有刚才那一个白什么的家伙拥有神智,幻象对没有思维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啊!” “幻象不起作用,你们又不能吸食人偶——”林三酒在狂奔的过程中猛地喘了一口气,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杀意。“那我留着你们一命有什么用呢?” 灵魂女王好像这才想起自己是拿面前这个女人毫无办法的。 “等等等等,”当它喊出这一句的时候,ayu整个人都已经被林三酒拎到了胸口前,她背后的骨翼扬得高高的,只要一个俯冲,就能将两只灵魂刺穿无数个窟窿。“还有别的办法,ayu还可以释放化学激素——” 林三酒一双白虎似的眼珠,不带一点热乎气地看着它。“它们是人偶!” “对,但它们的躯体仍然是有机的,又不是塑料;只要还是——” 林三酒根本没让它把话完。“放!” ayu立马停下了脚,猛地一个拧身——它的动作太大了,以至于又从黑皮绳下扯下了一大块人皮——从后头看过去,只见它的下颌重重地落了下来,下巴几乎掉到了胸骨处,隐隐约约地,一抹粉红色从大张的嘴中一闪而过。 没有气体喷出来;肉眼看起来,夜晚的空气与之前毫无分别。但是当林三酒脚步放缓了几步以后,她回头一瞧,只见追在最前头,几乎要摸着ayu衣角的几个人偶忽然乒乒乓乓地摔了下去——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网子似的,正在高速奔跑的人偶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后头刚刚追上来的,由于刹不住势子也纷纷拌在了同伴身上,顿时滚了一地。 “快跑吧,我们的激素很宝贵的,没有多少,后面那些个可就拦不下来了!”灵魂女王又是一声叫,这一回ayu先朝前头迈出了步子,倒是把后面的林三酒拽了一下。 被这么一拦,林三酒的情势已经不那么危急了;她转头张望了一下,忽然目光一亮,叫了一声“这边!”,随即转了个方向迈开了步子。 当又一个人偶终于扑上来的时候,它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前方的三个人没入了西格拉广场的一片菱形面中。(未完待续。。) ps: 呼,终于赶在1点前发了……每日一更,到做到~昨花了那么多篇幅写的西格拉广场又上场了,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哈哈哈。 这几更得勤,想不到一连收到了山田米娅和李豆子的各一和氏璧和月票,我真是……感激你们……这个还债的事儿,我就快要不愁了……总之,谢谢你俩对我文的爱。 那个啥,还要给い月く咏と道个歉,你投了几回票我都把你给漏了,真对不住……月票不比打赏,有点难追踪,我要是还有漏了的人请务必告诉我一声。 那么以下是今的感谢名单:谢谢面包牛奶的屋、傻瓜的烤箱、书友15071118705555、书友1510606045的平安符,菇魂蛋的4个平安符,い月く咏と、彩elen的香囊,正直的银的香囊和n个平安符以及月票~ 还要谢谢雪蛋、曼曼大人、橘子酥包的张、言西西、火动晶居、二枝、傻瓜的烤箱、燕燕于归、arrie00100的月票!我觉得我肯定漏了谁……点娘好像刷月票评论有点迟钝…… 接下来又是一则硬广:《蜜爱主修课》by 筱晓贝,“别想逃,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修课”~ 320 在广场中流浪 墙壁上、管道里、花板上,常年亮着昏暗的蓝光灯。幽幽的微弱光线消融在空气里,在西格拉广场里依旧留下了许多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暧昧不明的光芒,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无力地黯淡了下来,这一条过道里隐藏的黑暗死角,正好成了林三酒停下脚步、缓口气的地方。 卸下黑皮绳以后,没有了支撑的力,两只灵魂咕咚一声地倒在了地上,散碎的人皮顿时落了一地。很显然这种生物的体力也不是太好,被林三酒一路拽着奔跑了不过十分钟,它们已经像是垂死的两条肉虫一样,趴在地上半晌都挤不出来一个字。 “我……我活了这么多年,穿、穿过这么多……生,生物,”灵魂女王抬起“头”,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口腔里摩擦着发出了声音:“……还是头一次这么窝囊。” 这个窝囊,大概指的是它打也打不过林三酒,想跑又不舍得跑,跟着对方还得不停地遭罪——不过林三酒满腔心思都不在灵魂女王的身上,压根没理会它。 自从末日降临的那一起,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不知何时就会出现变故的生活;一边沉思着,她一边下意识地将沃德的身体转化成了卡片,又把之前收起来的几具人皮叫了出来。 她至少可以给沃德一个葬身之地。 灵魂女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比不断拧动时要稍微好看一点点;它似乎“看”了一眼林三酒。到底还是乖乖地爬进了另一具空人皮里。灵魂一族走过的地方越多,也就越能意识到基因改造技术的宝贵——与特殊能力不同,林三酒的骨翼是实实在在通过身体变异而获得的,从很大程度上来,这是灵魂一族目前所找到的最大希望了。 不管看过多少次,两具空人皮渐渐鼓起来的样子依然令人不愿直视。 眼看着ayu先一步穿好了人皮,将灵魂女王抱了起来,林三酒呼了一口气。 即使西格拉广场号称追踪者的噩梦,在她们扑进来以后,仍然有好几个不死心的人偶也跟着追了进来。只不过当她一头冲入了错综复杂的广场布局里以后。人偶果然也在无数个转弯后渐渐消失了踪影。 她已经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了。不过在这一片钢铁支架一般的区域里,依旧寂静得毫无声息。 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还是打开了【意识力扫描】。 “诶?”没想到刚瞧了一眼,她立刻愣了一下。 这个死角比她想象中的大了很多。一人两灵魂其实只占据了最靠外的一片地方。在半堵墙的遮掩后。其实还有更多的空间——这并没有叫林三酒惊讶。叫她迟疑着走过去的原因,是那儿立着的一排排大箱子。 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收集垃圾的大型垃圾桶,一只只绿色带滑轮的箱子上还有盖子;有的盖子没合拢。从里头向外支愣着什么东西的黑影。她走近了仔细一瞧,顿时傻了。 “尸体抛弃处”五个大字,在昏暗里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几乎叫人疑心自己看错了。再一低头才看出来,那支愣出来的东西,原来正是一只人脚。 西格拉广场……还真体贴啊。 林三酒几乎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了,只能抱着胳膊,站在那儿想道。这儿几乎没有什么腐尸的气味,明平时应该有人来这儿清理回收尸体…… 这时两个灵魂跟在后头,也“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 “咦?这么多人体,就这么扔了吗?”灵魂女王顶着另一张脸,在ayu的怀里道:“真浪费啊。” “怎么,你能吸食死尸?”林三酒回头瞥了它一眼。让灵魂女王吸食死尸,她倒是还能接受。 不过这个恶心人的生物却还很挑拣。“要是刚刚才死的新鲜人体,倒也还可以……只是这些人一看就是死了一段时间了。这样吧,你把箱子打开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也不希望我是个拖累吧?” 当时砍下它的双腿,一是因为泄恨,二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住它;而现在多一双腿少一双腿,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东西的是对的,林三酒仍旧打开了几只盖子。 各式各样的死人,相互堆叠着,露出了毫无生机的一片片苍白躯体。 埋在最底下的,已经开始隐隐散发出了臭味。有一些尸体还完好着,好像只是熟睡了过去;有一些展露着胸腹间致命的创伤,还有一些甚至只是尸块而已。 信步走了一圈,看过了许多具陌生的尸体以后,林三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咕叽、咕叽”的细微声音,顿时忍不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她就知道自己以前听过……当时她还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不过现在林三酒已经很清楚了。 当她再转过身时,刚才还被灵魂女王穿着的人皮,此刻正委顿在地上——一个清秀瘦弱、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正站在ayu身边,拨弄着自己的面皮。这具尸体原本的主人,看起来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五岁;她浅紫色裙子的下方,两条细细的腿支撑起了灵魂女王。 “只有这个最新鲜了,”灵魂女王见林三酒皱着眉头,以为她在为另一件事不高兴,一双黑得要泛开似的眼睛眨了眨:“不过你放心,穿什么样的身体并不影响我们的体力。” 女王的适应能力,明显比其他灵魂好得多:没过一会儿,它看起来就越来越像个正常的活人了。为了保险起见,林三酒依然将两个灵魂的脖颈用黑皮绳扎紧了。照旧把另一头牵在了手里,别的作用不,至少这样能保证它们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意外地解决了一个问题,林三酒自己也觉得真是凑巧——想了想,在几“人”动身离开之前,她把自己收集到的、除了沃德以外的所有人皮,都解除了卡片化,放进了一只空的回收箱里。 其实她身上还有两具没来得及埋的尸体,一个是任楠,一个是耳导;等情势清楚了以后。她打算将这几人都一块儿找个地方葬了。 走出这个角落时。林三酒特地记下了这个地区的编号。 reyle-fl-10。 “看来你的族人还是挺在乎你这个女王的嘛。”既然甩掉了人偶,几人也放慢了速度,林三酒一边走,一边张望着四周。到这儿。她忽然心里一动:“既然你都落进我的手里了。它们为什么还要以你为王?” 她指指ayu:“比如它。之前如果甩掉你自己走,不是轻松得多了?” 清瘦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不协调的表情。不上来哪里不对:“我成为女王,是生物性的,不是政治性的……你竟然一直没想明白?” 林三酒当然早想明白了——她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忍不住朝灵魂女王露出了一个笑;后者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开口了:“既然你帮我确认了这一点……那么,我有一个对付他们的想法。” 灵魂女王闭上嘴,眯着眼睛听完了她的主意。 “不知道该你胆子大好呢,还是你傻好。”在林三酒告一段落时,它的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她身上扫过,脑中转着的想法显然比出口的多:“……你要知道,一旦我开始做这件事了,你可未必能保有现在的优势。” “我知道。” “……你对我放心?” “当然不放心。”不管相处了多长时间,林三酒永远都会留一只盯住灵魂女王的眼睛;只是她在了短短五个字以后,就掐断了没有继续下去。 “你倒是坦诚。”那张浑然没有少年人类迹象的脸歪了歪,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奖她。“其实你也不用拿我的性命相要挟,你只要付一点点定金,我会很配合的。” 林三酒扬起了眉毛。 “什么定金?” “你这位传中的朋友,”灵魂女王慢慢地,“我总要知道她确实存在,并且你能够得动她,让她来帮我们。” 这件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能办到的——即使明知道女娲肯定会对这种生物产生极大的兴趣,但她又要怎么证实女娲这个人确实存在?林三酒连她此时在哪儿都不知道。 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她突然有了个办法。 “有一个折中的途径,可以让你知道我确实认识她,”林三酒皱着眉头:“不过我必须向你泄露一点我的能力,才能够办到……走在路上肯定不行,等我们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在演示给你看。” 她的,当然正是【意识力拟态】。 上一次使用这个能力,不知不觉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但每当林三酒回忆起女娲时,她唇边那一丝饱含着奇异怜悯的冰凉笑容,还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鲜明。跟意老师确认过自己的意识力“储量”以后,一行人正好又在一个岔路口见到了一块指示牌。 西格拉广场内部的指示牌,可不是每条道上都有的;就好像广场的建设者认为,想要把敌人甩掉,必须自己先迷路才行似的。顺着指示,林三酒找到了一“串”挂在一个升降机井旁边的房间——用升降机在无人占用的房间前停下,再投进去几个红晶,就能获得一段时间内房间的使用权限了。 林三酒把身上最后的五个中晶扔了进去,为他们一行人买到了十五分钟的权限。 “十五分钟,够不够用啊?”在被拽着走进这一间的金属房间时,灵魂女王看起来很有些疑虑。它和ayu在房间中央停下脚,盯着吊门缓缓地合上以后,转头朝林三酒问道:“你的能力是什——” 话没完,它已闭上了嘴。 外貌仍然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它们。 她好像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很久。(未完待续。。) ps: 盗版烦不烦人啊啊……押后几章的我都忍了,同步贴的看了就心塞……唉,算了不了。 毕竟还有这么多来支持我的读者~谢谢山田米娅的只平安符,阿秣和乖喵的桃花扇,菇魂蛋的只平安符,胖鸟、木鱼云云、面包牛奶的屋、细细欣欣、篱夏与猫、lily、い月く咏と、白羌(还没死呢)的平安符,彩elen的香囊~ 以及提心吊胆怕漏了人的月票党们,谢谢v静静的张、二枝、灵窍悠悠、不死之王!、书友150144178~我还漏了谁吗? 昨看见有人这个文抄惊悚乐园……(此处应有笑中带泪的表情,请大家自行想象一下) 321 打工日常 ……意识力如潮水一般轰然褪去,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从她的四肢百骸中抽离了,林三酒浑身一震,慢慢地睁开了属于自己的双眼。 背上汵汵的汗早已浸透了她的衣服,喘了一口气,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四肢正在一阵一阵地发软。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即使刚才使用能力前她也算神完气足,【意识力拟态】带来的消耗仍旧如此惊人。 要是两只灵魂趁她现在体力不支,有什么动作的话……想到这儿,林三酒立刻警觉地抬起头,视线投向了灵魂女王—— 下一秒,她不禁一愣。 扎着两只马尾,穿着女孩人皮的灵魂女王,此时正跌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仿佛连尸囊都发白了……它死死地盯住了自己,此刻透过人皮而散发出的震惊,林三酒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在它身后,ayu已经褪了人皮,一大条鲜红的肉状人形正趴伏在灵魂女王的脚边;它仰向上的一面被什么给撕裂了一个口,一层层的肉膜和白生生的筋混着黏液不住翻腾着,房间里正不断回响的急促“嘶嘶”声,好像正来源于它。 低下眼睛,林三酒正巧瞧见一滴黏液刚从自己的指尖滴了下来。 她举起右手,湿湿黏黏的液体慢慢地滑向了手肘。 “……我,我知道了,”灵魂女王声音含糊得几乎要听不见了,它口齿不清地一遍遍重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直到它又一次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再度亮起了它很熟悉的防备之色时,灵魂女王才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她……你的朋友走了?”它有些吃力似的从地上爬起身,没有多看ayu一眼,“这……你的能力是能够借用上身……来进行沟通?” 这倒是一个没想到的误会——既然它误会了,那么林三酒当然不会给它解释。 跟“上身”不一样的是,她的神智在拟态过程中其实始终保持着清醒,只是处于一个“被搁置”的状态,由模拟出的“女娲”占据主导地位;如今【意识力拟态】一关,刚才模拟时的回忆顿时漫上了心头——林三酒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把手上的黏液在裤子上抹干净了。 “怎么样?”她有意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我信你了。”灵魂女王弯腰捞起了ayu。不知是不是错觉,它看起来似乎在不停地颤抖——不好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兴奋。“现在……它怎么办?” “不是了吗,它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林三酒所模拟出的女娲果然对灵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当场就打开了ayu这个携带者,仔细看了看它的内部构造:“……只是依照它的生理结构开了个口而已,没有伤到重要器官。” 想了想。她加了一句女娲不会的话:“你叫它再把人皮穿上吧,这样真难看。” 一直在“嘶嘶”叫的ayu,似乎爬不起来了,闻言只能扭动着从女王手里落下,慢慢钻回了尸囊里。 买来的十五分钟,在她们走出房间时,还剩下了一半。 不知怎么地,林三酒感觉自己刚才的拟态,似乎比上一次更鲜明深刻、更加逼近女娲了。她一手拽着黑皮绳,一边信步走进了一根管道里;听着身后两个灵魂沉默的脚步,她在脑海中向意老师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了,”她没想到意老师会来这么一句,“你忘了吗?你体内那一段外来基因里,还承载着女娲的意识力呢……意识力的根源就在于心智,有了她本人的一部分心智,你的拟态当然不同了。连带着,连你自己的意识力消耗也低了……” “她的意识力就这么放在我的身体里?这样不会出问题吗?” “不知道。”意老师很光棍地,“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也驱赶不掉她的意识力。” 林三酒顿时想叹气。 老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希望与女娲握手言和……不,这么也不对,对方似乎也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单纯的敌人看待…… 胡思乱想着,一行人已经爬到了一片菱形面前头;林三酒解开了ayu脖子上的绳扣,朝灵魂女王点了点头。 根本用不着话,ayu已经像是听见了无声的召唤,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王,又疑虑重重地瞥了一眼林三酒,随即它一矮身子,从菱形面中钻了出去。 外头或许还有人偶正在守株待兔,但是ayu已经换了一张人皮,就算光明正大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也不会有问题。 “真是肚鸡肠的男人,两年多了还惦记着我们的那一点过节。”林三酒朝意老师抱怨了一句,又问道:“……我的骨翼有办法收起来吗?这俩招牌可实在太大了。” “理论上不是不可能。”意老师很矜持地了一句,正当她等待下文的时候,只听身后灵魂女王忽然来了一句:“……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在这儿等着ayu回来,”她立刻应了一句。“然后我才能采取行动。” 不过灵魂女王显然还有别的话要。静了几秒,它开口了:“……我确实不得不承认,你的朋友有可能是我们最好的希望。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人类隔14个月要换一次世界,你过你会去找你朋友——那么你到时候要怎么把我也带上?” 林三酒一下子哑了壳。 她一直只是把女娲当成了驴子眼前的胡萝卜,用来控制灵魂一族的。压根就没往深处想,所以她还真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如今不提出个办法来,跟灵魂的“联手”眼看也就不稳定了——【扁平世界】只能够转化非活物,而灵魂又不像人类,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领到签证…… 话回来,女娲是怎么把“先贤”带着到处走的? “这样吧,我们去找签证官,”她不愿意在灵魂女王面前保持沉默太久,道:“……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实际上,她只有这句话听起来一半的信心;不过灵魂女王显然跟林三酒一样。也不太清楚签证官到底能做什么。倒是挺好糊弄,果然乖乖地跟上了。 算算日子,ayu最短也要花上十来的功夫才能回来,在这段时间里。总得做点儿什么——与意老师商量了一会儿。林三酒决定去赚点儿红晶。想像刚才那样租一个房间,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改变骨翼形态这件事。 一想起赚红晶,她就忍不住想要哀叹一声——没想到在赛博区凑船票时的记忆仍然鲜明得叫人心烦时。她就不得不再一次面对赚钱这事儿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西格拉广场里赚钱虽然辛苦点儿,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难。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没有重建起来的末日社会也挺好的,起码不用为了钱发愁……” 当林三酒叹息着向意老师发出这一声抱怨的时候,她手里正攥着一张粗糙的手画局部路线图,伸长了脖子,等着远处的滑动轨道给她带来一个过路人。 ayu走后的第二,她就已经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只不过这工作的薪资实在太微薄了,她连灵魂女王都放出去了帮着她一块儿干活,几下来也不过才赚了十个中晶。 自从见识过女娲一次之后,这个生物倒是赶也赶不走了,甚至每隔一会儿还要掉头回来看看她在不在,生怕从此失散了似的。 林三酒捶了捶自己的脖子,正好听见滑动轨道又一次嗡嗡地响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拖着脚步迎了上去。 见来人是一个一脸汗的胖子,她心里忍不住庆幸了一下;当二人之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她停下了脚:“您好!需要用饭吗?楼上就是 ‘永不停歇的蛋炒饭喷泉’——” 见迎上来的人没有敌意,胖子眯起眼,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在地图上一路滑动,落在了画着的一只碗上以后,“噢”了一声:“不远嘛!好,我一会儿去看看。” 这就又拉了一个客人。 林三酒目送胖子走远了,呼了口气。这家“蛋炒饭店”其实穿了,只不过是某个进化者用特殊物品摆的一个摊而已,整家店里除了蛋炒饭连杯水都没有;老板对红晶看得紧,倒是不吝惜蛋炒饭,她连着吃了几店里的产品,感觉胃都顶住了。 不远处的滑动轨道又一次轻轻地发出了运转的声音,林三酒准备好了地图,正要迎上去时,却见一对儿双马尾从下方徐徐升了上来。 “你怎么又上来了?” 灵魂女王顾不上回答,紧走几步冲到了林三酒面前,手里的另一份地图已经给她攥得皱巴了。 “刚才我在另一区的时候,遇见了一队人类,问我有没有见过一个身后长着骨头翅膀的高个子女人——” 林三酒一凛:“——人偶还是活人?” “活人,”灵魂女王一边,一边还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以为那队进化者会跟上来似的:“他们是来找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节骨眼上来搜寻她的,估计是来者不善……林三酒想了想,眯起眼睛:“我叫你别对人类出手……你刚才没有动他们吧?” “没有,我现在又不需要人皮了,”灵魂女王语气有点抵抗似的,“再他们人数也太多了。” 听见了想要的答案,林三酒一笑,将手里的地图搓成纸团扔了。 “好,那我等着他们来。”(未完待续。。) ps: い月く咏と :一个不心,就被你赏了个和氏璧,真是防不胜防……好吧,老板,你想要什么服务?来一把大宝剑吗?不来一把锋利的大宝剑,怎能对得起你的打赏和月票! 不知道这是啥梗的孩子,其实不知道也挺好的。 大概是看我日更了,你们这两好热情啊,今的感谢名单又是芥末长! 谢谢爱吃樱桃00、月半木、面包牛奶的屋、安萝萝、书友1510915409706、彩elen大债主的平安符,菇魂蛋、潘达君、水成雯、bilii的香囊,自负、书友15015605470的桃花扇~!还有草莓的点币,嗯。 月票党看这儿,谢谢你们推我进了前百:羅剎、dffyqlann、p丫头、青祭的张和点币、姬家来宝~(如有遗漏,等点娘刷出来以后补上) 我去吃柿饼了,哎呀老好吃了 322 打工不赚钱,只好出此下策 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蹲在一根横梁上头的林三酒,此刻还是微微地感觉到了一点儿骄傲。 自打她进化以后,其实也不过才经历了三个世界;有的时候从楼氏兄妹的口风里,她也知道以中心十二界的标准来看,自己顶多只能算是雏鸟里成熟些的那一只而已——但身为一个成长型,就像开了一个加速器一样;随着每一分钟的流逝,她都比之前的自己更强了一点点,三四年的时间累积下来,林三酒的战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同期的进化者。 “这十多个人里,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个体几乎没有,”她眯着眼睛,目光随着脚下一行前行的进化者游动,“……为了保险,除了走在前头的那两三个人以外,其他的哪一个都行。” 这些进化者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比她经历丰富,然而从他们表现出的战力来看,林三酒并不太把他们当回事。 灵魂女王闻言也凑过了头——到底还是一张被掏空了的人皮,当它低头朝下看的时候,脖子处的皮忽然一下被拽长了,一块后脊梁跟着滑了出来。看起来十分诡异,它自己似乎浑然不觉:“……这,不太好办呀。” “你不是也会使用幻象能力吗?” “问题不是这个。投放幻象是有一个范围的,我一个幻象扔下去,罩住的肯定不止一个人……给你留下三个人行不行?” “当然不行。”林三酒皱起眉头,用一种挑青菜的目光看着脚下的队。悄无声息地地跟了上去。“他们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太显眼了,再我也不好控制。” 正当一人一魂陷入了沉默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没想到下方队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男人忽然对身边人了句什么,随后竟自己离开了队伍,走到一旁蹲下了身子。 ——这可真是上掉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就他了!”林三酒眼睛一亮,忙一推灵魂女王;后者没有迟疑,立刻冲下方一挥胳膊。那个正在系鞋带的倒霉鬼顿时身体一僵。手指不动了。 过了好几秒,这个男人才缓缓地抬起头,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似的,茫然地四下看了一圈。 与他同行的进化者。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异状;在昏暗的蓝光灯下。一行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就融进了远方的一团黑。唯独穿红色外套的男人还呆呆地不动,过了半晌,他忽然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大张着嘴,完全没有意识到同伴们都已经走远了。 “……你不会把他弄傻了吧,”顺着一根铁杆轻轻滑下来的林三酒,落在红外套身边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瞥了一眼远方队的模糊影子,悄声道:“我还要拿他问话呢。” “没有那种功能,”灵魂女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然你现在早就傻了。” 林三酒在红外套的眼睛前打了个响指。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从外表上看起来,他简直是末日世界最好的代言人。他身上的红色冲锋服斑痕点点,又脏又皱,正散发出一股酸酸的气味;一头乱发起码有半个月没洗过了,隐藏在浓浓胡须里的削瘦脸颊上,一双眼睛此时正没有焦点地对着林三酒。 见他一时半会果然不会清醒过来,林三酒叫出【ani进化人之女奴的捆缚绳】,有点满意地将他双手捆住了。 跟灵魂这种滑溜溜的生物比起来,还是人类好捆得多。 多亏在西格拉广场里打了几散工,如今林三酒对这一片地区已经算是很熟悉了;一转念,她就想起了好几处僻静的走道和夹层——“永不停歇的蛋炒饭喷泉”老板就特地嘱咐过她,不要在那些地方浪费时间,否则大半也可能等不着一个过路人。 将红外套塞进了一个升降机里,又拐了几个弯以后,一人一灵魂熟门熟路地走进了一条夹层中的栈道。 幻象被灵魂女王收走的下一秒,倒霉鬼好像睡醒了似的,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一瞬间的迷茫让他看起来有点傻。 “这,你是谁,我——”他才刚刚开了个头,后半句话顿时跟块石头似的噎在了他的嗓子眼里;红外套细长的眼睛猛然睁圆了,仰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个女人。 个子比他还高一线,琥珀色的瞳孔里透出了冷硬的神色;从她的身后,正高高地探出两个巨大的阴影,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们看起来有些发蓝,也依旧掩不住它们狰狞的凶气。 红外套迅速地抹掉了脸上的震惊,换上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迷茫。 “……姑娘,你是谁呀,我怎么会在这儿?”他咽了咽嗓子,干巴巴地问道:“你看见我的朋——” “别装了。”林三酒冷冷地盯着他,双手抱在胸前,一个示意,灵魂女王就绕到红外套身后,挡住了他的去路。红外套舔了一下嘴唇,很不安地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在找我,”林三酒知道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威慑力:“……你们是什么人?” 红外套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斟酌形势——他考虑的时间不长,当林三酒的一只骨翼“呼”地一声抬了起来的时候,这个倒霉鬼就立刻做出了决定:“诶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我也不瞒着了……我们其实是为了这个任务才聚集到一块儿的,两以前还根本互相不认识呢。” “任务?”林三酒眯起眼。“什么任务?” “事情是这样的……我了,你可别再为难我了啊。”红外套叹了一口气。认了命:“我那一本来只是想去论坛搜集一点儿信息的……但没想到那儿闹闹哄哄的,我一问,原来是有人放出了一个任务,是要高价悬赏一个长着骨头翅膀的女人。” 他到这儿,有点迟疑地扫了一眼林三酒:“除了骨头翅膀和身高以外,其他的描述就很少了;既没有什么模样,也没有能力类型,只上一次见到她是在西格拉广场。因为出价很不错,我们都觉得吧……这个任务肯定非常不好干,所以这才临时拉了个队。进广场了。” “是谁放出的消息?” “这我就不知道了。论坛里都是用化名的嘛!只知道把人带到一个指定地点以后,悬赏会在那儿等着我们。” 林三酒不禁有些恍神。“你的论坛……莫非是那个木鱼百科论坛?” “不然还有哪个?”红外套完了才感觉自己态度似乎不够好,心地看了一眼,发现林三酒似乎并不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论坛……”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干嘛的?” 这个问题一处,红外套看她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了然。“原来你不是中心十二界的居民啊……啊,没什么没什么。谁都有第一次嘛——这个论坛正如名字的含义一样,几乎聚集了末日世界里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不光可以搜索、收集你想要的信息,还可以发布信息、发布任务……能干的事太多了,简直不过来。” 林三酒愣愣地听着,回想起了自己听见过的木鱼敲击声。 “这样吧,你看,我本来呢,是领了任务来找你的,但没料到我技不如人,反而落在你手上了,”红外套似乎也不是头一回面对这种情况了,他观察了一会儿林三酒以后,态度立刻转变得很快:“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没必要做得太狠嘛……你看这样行吗,我带你去木鱼论坛,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算是我对你的一点歉意?”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挺厉害,但很显然是头一回来红鹦鹉螺;对于自己来,这只是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常识,但是对于这样人生地不熟的人来,意义可就不同了。 “他们正在那儿放着追捕我的任务,你却要领我过去?”林三酒盯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把我想得太傻了吧?” “我的亲娘,”红外套忙了一句,“别你的模样了,只要有合适的特殊物品,骨头翅膀也能遮得严严实实的啊!再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发布人绝对不可能想到你会出现在论坛里……” 他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 眼下的确有一件事正梗在她的心里,叫她不知道怎么办好;而刚才红外套介绍论坛时的一句话,却立刻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如果运气好,也许正好能把这件事解决了。想了想,她终于开了口:“……这个论坛,是不是很有名气?大家一想要什么信息,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它?” “那可不!”红外套忙一阵点头。 “但……遮挡模样的特殊物品,我可没有。” “这都不叫事儿——广场三楼有个商铺,专门出售一次性的 ‘面具’,戴上以后一个时内,保证爹妈都认不出来你。” 林三酒“唔”了一声,一边点头,一边暗暗感叹了一句信息的宝贵。要不是红外套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红外套把自己的牌打出去了,半晌也没回音,顿时有点儿没底——他只有不到一米七五,此刻看着面前的女人低下眼睛,心里咚咚直打鼓。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却忽然笑了一下,看起来很亲切。 “我还没有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老家是个挺土的地方,在那儿我叫二花。”红外套一向有点抵触人家问他这个问题,但到底还是答了。 下一秒,面前的女人忽然弯下腰,紧接着,他顿时感到自己脚腕一紧——随即视线里的世界猛然旋地转,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上—— 在二花惊恐的“啊啊”声里,林三酒攥着他的脚腕,又是一笑。 “抱歉,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借你的用一下噢。” 在她猛力一阵摇晃里,从二花的身上“叮叮当当”地,滚落了一地的红晶。(未完待续。。) ps: 跟你们缩个事儿,书友+数字组合的id,能不能改个名……感谢你们一回都被点娘给屏蔽了,这还咋处朋友,你四吧。 来,今要感谢一下书友11009101540、书友151091641797、水源漓梦、面包牛奶的屋、红果蝇、闻道于居、阿瞳童、月半木、细细欣欣、肥鸟、爱女的平安符,彩elen债主、布兰德熙的个平安符,种马菇、山田群夫的香囊,爱孙、草莓和l的点币~ 月票榜上我进的好快,速度这么快我简直都高兴得害pia了,感谢dkirr的张、arrie00100的张、土坑、凶手67、艾苏和斯卡9酱~! 323 百科论坛之旅1 在西格拉广场三楼的西北角上,穿过层层管道、爬过许多楼梯以后,会发现有一扇几乎被铁锈挡住了本来颜色的门。门把手上挂着一块“正在修理中”的塑料牌子,已经盖了厚厚一层灰蒙蒙的尘土,连字都快瞧不清楚了。 一个身材高大、全身都罩在袍子里的黑发英俊青年朝身后点头一示意,一个姑娘立刻走上来握住了门把手——“吱嘎嘎”地一声,仿佛好多年都没有开启过的门,吃力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被碰着的地方,灰尘一点儿也没少,就像是粘上去的一样。 见门开了,另一个姑娘也凑过头往门后看了一眼,满眼疑惑。她跟刚才那一个开门的双马尾姑娘看起来倒有些像是一对姐妹花:年纪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子,细伶伶的胳膊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也不知道是有多少没吃好饭了。 只不过当她迈开步子的时候,从她那只得出奇、好像连一丁点儿肉都没有了的拳头里,一条黑皮绳瞬地晃荡了下来,一路向上没入了黑发青年的袍子里。她这一动,黑发青年顿时被拽得一趔趄,忙不得不跟上了。 门后是一条封闭起来的圆形走廊,走廊上那十分没有品味的墙纸已经破得差不多了,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每踩一步,就能听见一捧浮灰随着一声“扑”而被激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里顺着它望下去,尽头似乎隐隐约约有另一个模样差不多的门。 “……从这儿出去。就能直达百科论坛了?” 外貌变成一个细弱女孩的林三酒,即使刻意压下了嗓子话,好像仍然没有那种严肃冷冽的意味——尤其是在她被飞灰呛得咳了几声以后。 不过黑发青年——也就是二花,却一点都不敢对她轻忽。 【面具】这个东西,穿了就是一个障眼法,并不能真正改变佩戴者的外貌。本来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五的二花,即使如今看起来又高又帅,但其实就算他使劲儿踮起脚伸长胳膊,也还是碰不着从花板上垂下来的灯。 同理,林三酒的骨翼也只是一时瞧不见了而已。实际上还在那儿张牙舞爪地挂着——要是运气不好有人撞了上来。仍旧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为了避免发生这种情况,二花和灵魂女王必须时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阻挡不知情人的脚步。 二花是一个经历丰富、能屈能伸的男人,自从被林三酒攥住脚腕子抖空了钱袋以后。他连微弱的抗议都咽了回去——毕竟战力差距在那儿摆着呢。 “这扇门后就是木鱼百科论坛了。”当林三酒拧开门把手时。二花的声音殷切地响了起来:“……别看灰尘这么大,其实这条路不少人都知道。” “唔”了一声,林三酒有点儿迟疑地拉开了门。 另一个世界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 因为人的呼吸而浊热起来的空气。在她踏出第一步时就轰然将她包围住了;此起彼伏的嘈杂人声一瞬间灌进了耳朵里,明亮的白光迅速点亮了林三酒的视网膜。目光从不远处的平台边缘落下去,划过了无数的、一排排的大屏幕——愣了半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正站在一个高台上。 “这边是楼梯,”二花好像生怕她看不见似的,“亲娘,慢点儿下楼,陡。” 要不是顾忌着自己此时的外貌,林三酒真想再把他倒拎着甩两下。 木鱼百科论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从长长的楼梯上走下来以后,林三酒正站在了一个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厅里,花板高高地隐没在了灯光照不亮的黑暗中;两侧墙壁上是一个一个浮凸出来的房间,错落有致地排列成了有趣的形状,而大厅中央—— 让她想起了老家里常常看见的华尔街股市照片。 一人多高的银亮大屏幕,放眼望去足有数百个,排成了整整齐齐的几排,大部分屏幕前都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帮进化者;在大屏幕之间,还散布着数量惊人的单人操作屏幕,此刻有不少都被占用了——屏幕盈盈的光芒点亮了千百张形貌各异的面目。 林三酒徜徉在过道理,感觉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够用了。 “这些大屏幕,一般显示的都是十二界内的公告,”二花指了一下离她最近的屏幕,在别人看见他被黑皮绳捆住的手以前,就放了下来:“比方有人想交换物品、询问签证官动态,或者看不顺眼了约个决斗……像我之前接的任务,就是在这儿找到的。” 瞥了一眼,林三酒的目光从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上方迅速捕捉到了半句话:“……寻求另一位合作签证官,本人签证官能力已达到三级……” 这句话在滚动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了,她带着满心的奇妙感,也随着二花继续朝大厅深处走去。 “这些大屏幕播放的信息,也是分了类的;所以对什么信息有兴趣,就去相应的分类。”二花简单地介绍完了,领着她走向了一个角落里的单人屏幕。每一个单人屏幕都身处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为使用者提供了一点儿**。 “这一种,可比大屏幕的数量多多了。”二花看着“盒子”笑道:“查询、发布……干什么都可以;偶尔我也会过来添加资料,赚点儿外快。” 到外快,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林三酒手里的布袋,表情有点心痛。 “添加资料?”林三酒顿时来了兴趣,“什么资料可以赚钱?” “十二界有一个共享的系统。”二花到这儿的时候有些骄傲似的,“……非常了不起的系统。每一次从末日世界出来,你都可以在这个系统里输入该世界的信息——取决于你信息的宝贵程度,你可以赚到相应数量的红晶;而下一次如果有人想知道自己目的地是什么样儿的话,花点儿钱就能看见你输入的东西了。” 他没错,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发明——林三酒钦佩之余,也突然明白了楼氏兄妹是从哪儿搜集到“如月车站”信息的了——就算成长者联盟势力再大,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去过如月车站的进化者都是谁;而有了这个系统,却能够将信息有效集中起来,怪不得十二界居民的生存率高! “能查十二界内的消息吗?”林三酒走近屏幕。有些茫然地在上头点了几下。“比如我想了解兵工厂。我就直接搜兵工厂吗?” “噢,可以呀,只是要花些红晶而已……不同的消息,价钱也不一样的。”一边。二花一边从她手里接过了一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红晶”。不忍心似的将它们扔进了屏幕下方一个托盘里。 当托盘徐徐被收进机器里以后。屏幕像是活了似的骤然一亮,盈盈如同流动似的光芒顿时让林三酒想起了【能力打磨剂】。 “诺,你在这里选。然后在这里输入……”二花教了她一会儿基本的操作方法,当她学会以后,就因为避嫌而被灵魂女王押着走出了盒子。 林三酒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见灵魂女王还算尽忠职守,便把目光投在了屏幕上。 右上角一个红亮亮的数字正显示着“7”,这是她刚才投进去的中晶数目。在正中央,一张一张像书页似的目录正浮动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不过几秒,便动作轻滑地消失在了另一侧。这似乎是末日世界下的子菜单,她随意一瞥,几个新鲜而古怪的名字已经跳进了脑海里:【咖啡豆世界论坛】,【火树银花世界论坛】…… 随便点开一页,就会发现两个选项——“输入”和“查阅”,在“查阅”的旁边,还写着一个相应的价格;有的是11个中晶,有的是、半熟姜片、kue、平凡读者、书~! 另外啊,加了群的人请认命地折服于我的威严,不要一被禁言就来书评区闹,也不许叫我权限狗 324 哈哈并没有百科论坛之旅2 这一的木鱼百科论坛看起来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颜色纷杂的水流,缓缓流动在金属与屏幕的空隙之间。嘈杂得分辨不出内容的人声,与浑浊的空气一起蒸腾而上,消失在了高高的大厅上空。 “诶诶,好的,好,一会儿见,”在一个单人操作台旁,一个高大的黑发英俊青年连连点头,笑容满面地目送着不远处两个女孩儿走远了,这才可惜地叹了口气:“……唉,要是我本来这么帅就好了。” 双马尾的姑娘面无表情地攥着黑皮绳,望向二花的眼神里尽是茫然。对于灵魂女王来,刚才这一只人类和另两只人类的打趣、聊,完全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与这个男人比起来,还是林三酒好理解得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屏幕后的林三酒看起来非常专注,一点儿也没留意到自己这边;二花扭过头,暗暗将身边这一个女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 她可没戴面具,也就是,这是她的本来样子…… 虽然外表不能明一切,但是与身后的那个女人相比,眼前这个女孩似乎好对付得多了…… 二花悄悄地从她身边挪开了两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挥手——果然,在绳子的牵扯下她被拽得一晃。 ……看来有机会脱逃! 二花才刚刚雀跃起来,还不等念头从脑海中消失呢;女孩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朝他一转头。接着猛地张大了嘴。 ——随着“哐当”一声响突然重重地砸在了“盒子”上,刚刚输入完一句话的林三酒被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二花正连滚带爬地试着从地上站起来——抬起眼睛,灵魂女王正在活动着自己的下颌骨,慢慢将自己脸的下半部分给“揉”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她皱眉喝问了一句。 要不是戴着【面具】,二花的表情肯定比现在还要难看得多——“亲娘诶,那是个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哎呀……”一边,他一边挤进了盒子里,似乎觉得还是在林三酒身边要安心一些。 “你出去!” “我不看。”二花忙闭上眼睛。背过身子:“我就在这儿等着。”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看看灵魂女王,到底还是没什么,让他留了下来。 转过头。一个水蓝色的星球图案正好在她的视网膜里徐徐消失——她已经将【极温地狱】的资料输入完毕了。不过仅仅一个d级世界。给的红晶数目也少得可怜;屏幕右上角的数字仅仅只增加了。 既然如此,那么b级的【如月车站】应该会给的多一些吧? 抱着这个想法的林三酒,在打开【如月车站世界论坛】时。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真了。这个世界虽然难度不,但因为其阴灵的独特性,居然在十二界里还算有名气——输入资料的酬劳一是取决于世界等级,二是取决于信息的珍稀程度;她绞尽脑汁将自己记得的全写了出来,仍然只获得了5个红晶。 输入某一世界资料时,是可以免费浏览该世界论坛一次的;她借着这个机会看了看,这才发现如月车站论坛里已经有了近百份经历和资料。 叹了口气,林三酒不抱希望地搜索了一下伊甸园。 “【伊甸园】等级,评价:去一次浑身难受的破地方。确认输入资料?” “确认。” 提不起劲儿地敲击了一下,林三酒还是将伊甸园的经历尽可能详细完整地记录了下来,甚至连自己一手摧毁了伊甸园城市的事儿都写上了——反正她此时用的是化名“用户11115”,也不担心什么。 确认提交以后,屏幕上的红晶数字却迟迟没有变动。 “怎么?没有反应了?”她嘀咕了一句。 背过身子的二花虽然看不见,但是不妨碍他话:“……延迟了吗?这也正常,有时候输入进去的消息要审核,不然要是有人胡一通,岂不是害死人了?” 这倒也是……见审核过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林三酒打开了一个名为“raglis”的消息发布菜单。 发布消息也必须按照分类进行,不同分类的价格也不同,像在十二界内寻找“互助伙伴”的,往往和签证官的消息一样,都是最贵的:因为14个月一到就必须要传送走,有些居民累积的产业、商店,有时甚至是活物或孩儿,却都是带不走的——这个时候,如果与另一个世界的十二界居民建立了合作关系,就容易得多了。 林三酒一目十行地从4个子分类中飞速浏览过去,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消息大概只能放在“其他”分类里的时候,她目光一跳,地吃了一惊,打开了“尸体”子菜单。 与其他栏目相比,“尸体”栏目下冷冷清清的,只有几条看起来措辞非常可疑的广告:“高价求购二十岁以下年轻女性尸体”、“可局部、可整体,要求供应稳定”、“尸体转化,三日短工”……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林三酒随意点开了第一条,发现发布人对女性尸体的要求细致到了极处:要中长黑发、“山岭”人种、不能有尸斑及明显伤口…… 她莫名打了个寒战,赶紧关了页面。 找到发布处以后,她仅仅花了六个中晶,就发出去了一条广告。 “西格拉广场reyle-fl-10为尸体抛弃处,常年存有大量新鲜抛弃的尸体,部分有损伤。但基本完好,可用于医学研究。” “叮”一声的铃音,代表着她的信息发出去了——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暗暗企盼着这条广告能落进目标人物的眼里。 毕竟她现在的状况太不安全了……指望运气,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件事,这才做好了第一件。 “诶,我问你,”她转头朝二花问道,“如果我要一次性查好几个世界的资料,难道只能站在这儿一条一条地看完吗?” 要真是这样。恐怕不等看完【面具】先要失效了——不过想来她并不是头一个有这样疑虑的人。二花回身指了指旁边一个白色圆球:“……当然不用,多花一个红晶,就能把一个世界论坛里的东西打印出来带走。只不过你的红晶不够啊,顶多也就只能打印一两个世——” 还不等他把话完。一个清越响亮的声音忽然紧促地在大厅内“当当”连响了两声。如同水波一样地从上空划了出去;一直当余音过去时。林三酒才恍然意识到这原来是她曾经听过的木鱼敲击声。 当她将目光投向二花时,才发觉后者面色不太对劲儿:“这……是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不远处的大屏幕。 几乎是在敲击声响起的时候。数百个雪亮的屏幕上便同时跳出了一行字,以醒目的鲜红色迅速在屏幕顶部滚动起来,一时间吸引了无数目光——“通告:新增一个aa级世界【伊甸园】,请签证官及拿到该世界签证的同胞注意;通告:新增一个……” 林三酒呆呆的目光好像黏在了这行字上,一时间还有点儿无法理解眼下的情况;从大厅远远的角落里,似乎响起了什么人的叫声;一直到她身后接连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叮叮”声,这才将她的神智唤了回来。 在二花目瞪口呆的神色里,屏幕右上角的数字疯狂地急跳成了“89”——然而这并不是叫林三酒吃了一惊的主要原因:一个又一个“请求通讯”的页面不知从哪儿接连蹦了出来,带着叫人心慌的“叮叮”声响,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地涌进她的耳朵里。 “这,这是怎么了?”话虽然这么问,但林三酒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她所提供的资料;只是她还有别的问题正梗在心里:“怎么会有aa级世界?我以为a级已经是最高了……这些人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跟我通讯?” 二花投向她的目光,已经隐隐地泛起了之前所没有的敬畏——“那个aa级世界的资料,是你输入的?” 他其实也不需要林三酒回答,四周扫了一眼,忙一拍屏幕,低声道:“快走吧!我们知道的aa级世界名单,多少年了一共才只有四个,你这一来就多加了一个……当然有各种各样的人要找上门了!现在没有时间耽搁,你要是不想被发现——” 林三酒的动作比他的语速还要快得多了,在机器徐徐吐出托盘的那一刻,就立即将所有的红晶都卷进了布口袋里;当她转身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震惊从脸上抹得干干净净,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盒子”。 在她身后,二花和灵魂女王都忙跟上了。一个是强作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另一个却完全意识不到眼下情况的严肃性,因此看起来倒也不太惹人注目;在林三酒的有意控制下,几人步伐既不快也不慢地融入了人流之中。 但是在通往论坛出口的路上,他们却被前方一片片拥堵的人潮给迫得停了脚。 “发生什么了?”嗡嗡的人声乱成了一锅粥,叫人什么也听不清楚;这种混乱的场面,看样子应该不是因为一个aa级世界造成的——不得已,林三酒只好随便揪住了一个人问道:“……你们为什么都堵在这里?” “有人把出口封了!好像是在追捕一个什么人——”(未完待续。。) ps: 今周末没啥事,结果浪了一不知道都干嘛了,到晚上才来疯狂赶字……1点这个死线还真是给了我好大动力,看来我果然是那种死线以前生产力翻五倍的人。标题照旧恶趣味……明要去上课了,不知道能不能赶出一章,我在开课以后要适应一下时间表,争取留出码字的时间。 蒙大家错爱,今的感谢名单也依旧很长,主要有负罪菇所赏的10个香囊和一个钱罐(这是不是作为赔罪的贿赂?不过我还是会为了你的钱罐加更哒),西西in、杜子若、面包牛奶的屋、山田米娅、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的平安符,书友11009101540的个平安符,谢谢大家~ 另外月票党里给书声抱歉,每次都投了张结果我都不知道……这真的是点娘的责任,你们骂它……谢谢胖喵豆子、941甜品、复明大使漫漫、lly、言西西、双红豆的月票们!还有山田的更新票~ 每次写感谢名单的时候都觉得好幸福。 325 Jingle Bell, Jingle Bell 随着“咣”地一声闷响,当**撞击在墙面上时,被冲击力狠狠地震了几震;血液和肌肉在手掌下流动、翻腾着,林三酒收紧了箍在喉咙上的手指,琥珀色的眼珠几乎能燃起火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通知了人偶师的走狗!” 二花被死死按在墙上,扑腾着两条腿,他张大了嘴“嗬嗬”地吸着气,一张脸迅速涨红了。 即使身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里,林三酒还是顾忌会被人瞧见;她四周望了一圈,终于松了松手指。 一口空气这才流进了二花的肺里——他“咝啊”一声大喘气,一边咳一边辩白道:“不、真的不是我……你不是知道我、我身上都有什么东西的吗?人,你刚才,人偶师……” “当时你身上的确掉出来了不少,但是那未必是你的所有东西。”林三酒眯起眼,毫不理会他的话头:“……用来联系那一队人马的特殊物品,恐怕被你藏起来了。” “我真的没有啊,亲娘!”二花的模样看起来几乎快哭了,“只不过一起接了个任务,谁那么肉麻还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呀!你,你怎么才能信我?” 他又急又喘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是迅速融入了人群纷纷杂杂的一片音海里——整个大厅的上空,此时正激荡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林三酒皱眉想了想,终于将手指从他的咽喉上挪开了。 “你最好的是实话,”她的目光向身旁扫了一眼。“……不然我就把你交给它了。” 二花根本连看都不肯看灵魂女王——他拧着脖子,闻言一阵点头。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通风报信了,那么此时堵门的那帮人,未必是冲着自己来的。只不过…… “现在【面具】的时限还剩下多久?”林三酒低低地问了一句。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二花揉着脖子。 二十分钟听起来挺长,但是如果用来搜查眼下这么庞大的人群,就像把一片薄冰投入了热水,转眼便能够化得干干净净;她绝对不能露出真实模样来,因为就在一分钟以前,那一条“搜捕背后有一双骨翼的女人”的任务通告,才刚刚从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滚过去。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林三酒握紧了黑皮绳。“不管你用——” 她的后半句话没有完,立刻被自己给猛地掐断了。 抬起眼,林三酒有些愣愣地看着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片死静的大厅。她面前成百上千的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她没听见的命令一样。忽然一个个儿悄然无声地快速挪向了大厅两侧。露出了一片逐渐大起来的空地——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空气里却只有衣料“沙沙”的低响。 手上黑皮绳被一股力量一拽,顿时绷直了;她回头一看,发现原来二花早就退出去了好几步。见她没动,正急得朝一边直努嘴。 莫非是人偶师来了? 这是头一个浮进林三酒脑海的念头。 当初在极温地狱里,人偶师抓了好几百人集中在一起时,那个十二界居民申连奇,也是这么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一边想,她一边忙赶了几步跟上了——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时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一样,逐渐而迅速地在聚集在了大厅两侧。仔细瞧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突然意识到来人并不是人偶师。 她还记得申连奇那时的反应。这种法或许有点儿怪——当时尽管他很害怕人偶师,但那却是一种非常好让人理解的害怕;就像是一把刀架在一个人头顶上时,所能引起的反应一样…… 在经过一排十二界居民时,林三酒顿了顿,轻轻在他们身边站好了。像是没发现她的到来似的,这几个刚才还在高声大气地抱怨着不能出去的进化者,此时各自的眼睛都紧紧地盯住了自己的脚尖,浑身僵硬得几乎比得上人偶师手下的塑料模特——然而他们脸上却没有多少惶恐之色,有的只是一片苍白的麻木。 ……很显然,这是长期的畏惧内化之后,所形成的麻木。 从在十二界见识到的来看,人偶师……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刚才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半分钟内,便动作娴熟地退让出了一条道路——好像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似的。 “噢噢噢——!” 一个高昂欢快的声音猛然划破空气,骤然从大厅正中央响了起来;当林三酒才刚刚疑惑地想到“那儿没有人”时,一个人影已经如同浮泡一般,从空气里现了身。 “erry——” 刚一看清楚,她的目光顿时一怔,随即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hrisas——” “这,这……”她忍不住望向了二花,想寻求一个答案:“这人……” 如同另外的千百人一样,后者低着头,目光黏在了脚尖上,看也不看她;只是黑皮绳上传来了几下拉拽,仿佛在暗示她也快点儿把眼睛低下去似的。 即使理智知道自己应该随大流更安全,但林三酒完全无法挪开眼珠。好像的确是快过圣诞节了,可是…… “everyne——!” 随着最后一句高高挑起的尾音,来人顿时发出了浑厚的一阵大笑;或许是大肚腩的共鸣好,他的笑声简直震耳欲聋,好像连墙壁都在嗡嗡作响。 “……时隔这么久,看见大家还是这么活跃,我很高兴噢,噢噢。” 圣诞老人——没错,的确是圣诞老人——抓了抓自己浓密蓬松的大胡子。呈现出健康粉红色的皮肤上泛起了一片血色;他一双倒钩形状的眼睛阴森森地眯了起来,声音响亮:“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走一走了……你们一定没有猜到原来是我。我想,大家都还记得我的规矩吧?” 穿着一身绿幽幽的圣诞服,这一个“圣诞老人”高高站在大屏幕的顶部,目光好像含了铅似的从一片片人头上空扫过。当他慢慢地咧开嘴,展现出一个笑容的时候,从雪白蓬松、卷曲凌乱的大胡子里,露一个渐渐黑下去的深洞。 “只有好孩子,才能得到一件圣诞礼物……噢噢噢。”明明是十分浑厚的嗓音,但偏偏这个圣诞老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刮骨尖刀。 “可今我出门出得急。没有带礼物,怎么办呢?”圣诞老人仿佛真的很着急似的——随着他的话音,从他肥壮的身子后头,挤出了一个又一个纤细的影子来——“不如就拿你们自己的命。作为 ‘好孩子礼物’吧……噢噢。” 纤细的影子走进了光芒里。林三酒才看清那是好几个身材细到了极致的女人——她们的四肢好像只剩下手指一圈那么粗了。每一个都又高又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穿着圣诞短裙套装的绿蟋蟀。为首的女人呵呵一笑,随即跃下了大屏幕。拧着她仿佛随时会断掉的腰,轻盈地“跳”着走近了林三酒所在的这一群人。 “圣诞老人的助手们,会帮我判断你们到底是不是好孩子……”圣诞老人又一次“噢噢”了一声,笑了:“那么,好孩子的标准是……” 林三酒屏住了呼吸。 她从来没有见过情状如此诡异的进化者——他们不仅仅是穿戴奇怪,从他们身上散发出了一种微妙的气质,正清清楚楚地将“危险”二字传达进了每一个人的毛孔里。 “有两个。”圣诞老人举起了两根胖胖短短的手指。“第一个,成长型不必死。” 林三酒猛然大喘了一口气,背上酥麻麻地站起了一片汗毛,仿佛她的触觉才刚刚恢复神智似的——在隐隐松了口气的下一秒,她才突然意识到成长型是一类非常罕有的人—— 人群中终于微微地发出了一点骚动——然而随着“绿蟋蟀”朝前一跳,她所面对的方向上,几乎所有的杂音就都被扑灭了。 “……噢噢,好多孩子很失望啊,噢噢,不要担心,”圣诞老人摆了摆手,“好孩子的第二个标准是……身上没有人偶臭味的,也可以拿到自己的命当礼物。” 林三酒浑身的肌肉刚刚一紧,身体即将做出反应的前一秒,她猛地被自己手腕上的黑皮绳给拉住了—— “不要动!”二花的声音几乎慌得几近哀求了:“你千万不要动!” “我不知道你跟人偶师怎么回事,但是你相信我,你现在跳出来绝对没有一个好下场,只会连累到我,”他一急就把真正顾虑都出来了,“……你上回是什么时候见到人偶师的?时间不短的话,不如赌一把!” 见到人偶师本人,还是两年多前的事了;但即使是与白羌的那一次交锋,也离现在足足过去了五。 这五里,林三酒在冷风里打过短工,坐在蛋炒饭喷泉边吃过饭,衣服也换过两次了——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紧绷的身体逐渐松了一点儿。 对,他们不可能从我身上闻见任何味道——再,她还有一张别人想不到的王牌呢。林三酒呼了口气,转头朝右边的灵魂女王看去。 “……见过人偶的成长型,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呢?” 绿蟋蟀一般的女人脸,充斥了她的视网膜。(未完待续。。) ps: 我的妈呀这一章赶得都让我尿了,终于赶在1点前码完,你们实话告诉我,跟之前比质量有明显下降吗? 今的感谢名单长得又让我尿了,讲真,你们这么热情,我的裤子有点受不了……但我受得了! 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谢谢变心菇的个桃花扇,水果圈圈的桃花扇,素衣黛眉淡如画(个)、白鹿东篱下、禁言鸟、hahana0、面包牛奶的屋、布兰德熙、彭彭8889、度崽、ikasayu、彭彭8889、的平安符,乖喵、乖孙、馥郁司宁、书友1507001546140的香囊,丹丹er°的桃花扇、香囊和5个平安符,我要吃辣条的个平安符(!!),之鹅的个平安符~! 还有不断前推我的月票党们:谢谢蓝色象限仪、青祭的张、水果圈圈、变心菇、透明晴、补一个desiree被我漏了的~一共14张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没有感谢到,但你们的热情已经远远超过了点娘的反应速度,我暂时看不到还有谁~~ 总之先给大家道声谢谢,我一定继续努力,争取1月结束以前先还上个欠的加更吧………………(就是这么点出息了……) 326 来,许一个愿吧 ……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林三酒抿紧了嘴唇,死死地盯着大屏幕顶部的圣诞老人,听见自己耳膜里正传来“咕咚、咕咚”的血流声。 关于这个古怪的人,二花的没错。 一直以来,她几乎鲜少遇见敌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给林三酒带来了甚至可以称为盲目的自信——然而今,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怒,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刚遭遇末日世界的新手。 木鱼的敲击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 就在刚才,侥幸符合了第二条标准的大部分进化者,已经像潮水似的从各个出口汹涌而出。为了躲避身后的死神,成百上千的人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在“沙沙”的衣料摩擦声中,转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木鱼百科论坛几个入口大门一开,顿时灌进来了一阵阵凉风。 当风势刚刚吹上林三酒的面庞时,【面具】失效了。刚才还瘦弱不堪的姑娘蹭地拔高了个子;骤然从空气中现出形状的巨大骨翼,把她身边不远处的几个人给吓了一跳。 淡淡瞥了她一眼,圣诞老人的脸上没有浮现出半丝纹路。 “老人,我、我是成长型……”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削瘦男子结巴着话了,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您刚才,成长型不必死……那,我能走了吗?” 这显然也是另外几个人的心声—— 从成百上千的人群中被留下来的人,仅仅只有七个;其中“带有人偶臭味”的人。除了林三酒之外,还有三个人,此时个个的面色看起来都像是死了多年的尸体又被挖出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剩下的几个成长型,都像是在躲倒霉似的,站的离他们远远的。 唯有林三酒站在中央,与二花和灵魂女王一块儿,被两个“绿蟋蟀”紧紧地盯着。 早在她被发现的那一刻,二花就使出了各种手段,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女奴的捆缚绳】——然而黑皮绳死死地吃进了皮肤里。还不等他把绳子扯松一点儿。“绿蟋蟀”已经开腔了:“……你和她是一块儿的?行,都过去吧。” 一听见“一块儿的”,灵魂女王自然而然地随着林三酒站了出来,叫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反倒是脸色登时变得如同死灰一样的二花。还是在灵魂女王推了他一把以后。这才踉踉跄跄地走在了林三酒背后。 自从他们都聚集在了圣诞老人脚下后。这个古怪而诡异的胖大老人还没有发出过一个字。 当那个瘦削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得听不见了的时候,圣诞老人动了。 “噢噢噢。好孩子当然不必死,”他肥壮的身子弯了下来,一把雪白蓬乱的卷胡子一动一动,隐约露出了黑洞洞的口腔;慢慢地,胡子抬高了一点,钩子一样阴森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他似乎笑了:“……可我没过你能走啊。” 削瘦男子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忘记了语言。 “不要着急,”绿幽幽的圣诞老人从屏幕顶部跳了下来,“咚”一声震得地面都在发晃。当他直起身时,他看起来比林三酒还要高了一头;对比之下,像灵魂女王这样的个子,甚至还没有他的大腿粗。 “你们这些成长型,我还正好有用……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圣诞老人一个的请求吧。” 随着圣诞老人浮起了一个黑洞洞的笑容,在场几个成长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么来,他所谓的第一个好孩子标准,只不过是为了要筛选出成长型……而且圣诞老人的用词也很值得注意——“你们成长型”,似乎明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成长型;而“正好有用”这四个字,听起来更是很有几分危险…… 想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灵魂女王。在场的人太多,释放“幻象”的话,笼罩的范围不够大;不知道它还能不能挤出一点激素了…… “来,你们几个没有遵守规矩的孩子,”圣诞老人转向了那几个“带着人偶臭味”的进化者,慢慢地走到了他们身边。在他经过林三酒时,一股崭新衣料混着**的怪气扑满了她的鼻腔——“如果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何时、什么情况下见到人偶的,我也许会原谅你,还是把礼物给你。” 几个进化者眼睛顿时一亮;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妆容虽然古怪,但仍然不掩漂亮的女孩儿第一个朝前走了一步。 “老人,”即使有些发抖,她的声音也很好听,细细嫩嫩的:“我出身碧落黄泉,一向对您非常尊重……这一回我是真的对人偶师那个家伙的事不知情啊!前两,我正好在寻访一个战斗用人——战斗用娃娃,好跟签证官交换签证;所以找了许多人,发出了不少通告……我想,在我接触过的人里不定有一个人偶师的手下……至于其他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这番话了跟没一样——她要不然就是傻,要不然的就是实话。 圣诞老人不置可否地一直等她完了,这才点点头,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不高的情绪似乎反倒成了另两人的强心针;一个接一个地,他们飞快地完了自己与人偶师一方的牵扯——林三酒听过以后,发现他们跟刚才那个漂亮女孩儿差不多,顶多只算是萍水相逢、运气不好。 当三个进化者完了,圣诞老人皱起了眉头。他粉红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健康,即使这样皱起来,也仅有几条纹路而已——盯着几个人。慢慢地,圣诞老人歪过了头,笑了:“……不错,你们表现不错,噢噢。” 漂亮女孩儿吞了一口口水。 “……礼物,要拿好噢。” ——根本无法捕捉到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酒只觉自己的视线一跳,紧接着“轰”的一声,一阵气流扑过,她浑身上下的皮肤就被无数热热的东西击中了;在身边人无意识的“啊啊”声里。她抹了一把脸。眯着眼睛朝不远处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那个漂亮女孩儿的一双腿缓缓倒下—— 对,仅仅只剩了一双腿。原本上半身的地方已经消失了,空空的。还能隐约从血肉断茬里看见她的盆骨形状——林三酒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意识到那三个进化者的上半身。都已经炸成了一团团的血沫,飞溅了她一身。地上、屏幕上、甚至远远的墙壁上,此刻都迸满了无数碎肉和血点。有的还在“咕嘟咕嘟”地泛着泡沫。 ……林三酒根本没看见圣诞老人动。 不管他刚才干了什么,如果用在自己身上,她现在也只能是一滩血沫而已。 抹了一把胸前的血,圣诞老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前胸那片被血染透了的斑斑点点,似乎兴致突然又高了起来:“噢噢噢,红了。” 他的圣诞服是绿色的——林三酒这时才反应过来,圣诞老人应该是……一身红衣才对。 当这个胡子上还挂着碎肉的圣诞老人转过身时,她顿时浑身肌肉都紧了,却绝望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然而就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圣诞老人迈步越过了她,大步朝另三个成长型走了过去。 “刷”地一声,一个女人忍不住浑身的颤抖,终于从手中叫出了一个魔方。 “别……你别过来,”她嗓子干涩,魔方都几乎拿不稳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快点放我走!” 看样子她跟林三酒一样,也是刚刚才到十二界的。 “不要紧张,噢,”圣诞老人慢悠悠地,一眼都没看那只魔方:“……我过,成长型是好孩子,可以拿到自己的命做礼物。” 女人抖着嘴唇,一脸的怀疑。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十二界居民,却一把将她推开了,看着圣诞老人的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急切:“老人,我知道了,请您允许我许愿吧!” 许愿?许什么愿? 林三酒忍着恐惧想问问二花——就算不能回答出声,做个口型也是好的;然而二花早就瘫软在了地上,时不时还要抹一把眼泪。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圣诞老人哈哈一笑,嘹亮的声音顿时激起了一阵回音——他随意地往一把椅子上一坐,拍了拍大腿,再次弯起了一双眼睛:“……看来你知道规矩,那么来吧。” 这个中等身高的男青年,在他战战兢兢坐上圣诞老人的大腿时,看起来确实就像个孩子一样。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一把大胡子上,眼睛弯弯的。 “我,我……我想留下自己的命……”男青年使劲咬了几次牙,才把一句话完整了。 “噢噢!那么,你会听圣诞老人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吗?” “会……我,我会……真的……” “好极了,噢噢!那么,圣诞老人保证你能得到自己的礼物。”在圣诞老人完这句话以后,男青年大松了一口气后,从他的膝盖下滑了下来。不知怎么的,紧接着他的表情又立刻沉重起来;一个“绿蟋蟀”迎了上来,将他带到了一边。 有了这么一个活命的例子,剩下的两个成长型终于如法炮制了——那个非十二界的女人在坐上圣诞老人的膝盖时,看起来几乎要吐出来似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好歹也留下了一条命,被“绿蟋蟀”带走了。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了圣诞老人和林三酒一行。(未完待续。。) ps: 唉呀妈呀在半个时以前,我还只有一千多字,眼看1点将至,我爆发了无上潜力,居然写完了! 我就不废话了,郑重谢谢月半木、面包牛奶的屋、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彩elen、千福佑沐、书友1509011574654、彭彭8889的平安符,丹丹er°的10多个平安符,白莲菇的桃花扇香囊和平安符,书友150716481777、5华、书友15116181145的香囊,好山田米娅、书友1511419070941的桃花扇,以及……蜜糖喵的钱罐一只!不吭声就赏了,吐艳~谢谢你啊,你是不是和白莲菇商量好哒? 昨的月票党刷出来了,然而今的还没有……谢谢潴帶兎、细ii、feisheep、幽香百合的张、无心夕颜的张、黑请上线的张、诱惑d旋律张! 我知道,这章没有啥实质进展……你们不要打我脸啊! 327 擦身而过 清脆的“啪啪”两声,成了林三酒有生以来听过最令人不安的声音。 她是如此恐惧,以至于她感觉到自己的胃都翻了个个儿,如果她愿意,随时都能吐出来。刚才交织的紧张、愤怒、无奈……此时都被抹得干干净净,只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片空白和涔涔的冷汗。 高而肥壮的圣诞老人,即使是坐在椅子上时,也仍然庞大得像是山似的;他被点点飞血染得发粉的白胡子慢慢地抬了起来,似乎在笑;随着他的手再一次扬起来、落下,又在大腿上拍出了“啪啪”几声。 “来,坐到这儿来许个愿。”当圣诞老人笑起来的时候,他的一双倒钩似的眼睛弯曲成了叫人头皮发麻的样子,胡子中的黑洞若隐若现:“……噢,快点。” 几乎是半麻木地,林三酒收回了【女奴的捆缚绳】,阻止了灵魂女王要跟上来的脚步后,她僵直着身体走向了圣诞老人。 ……眼下这一幕之所以能够发生,或许她还应该感谢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十分钟以前,当圣诞老人慢慢地转过头时,林三酒在惊恐中终于下定了决心——眼见前三个进化者都已化成了血泡,再想想他们的辞,她决定试试另一条路。她将自己和人偶师之间的过节一五一十地全部坦白了:包括对方是怎么在成长者联盟守株待兔的,自己又是怎么从人偶手上逃出来的…… 这个形状诡异的圣诞老人,到底与人偶师是什么关系、又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才知道;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林三酒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嗓子以外的身体部位了——她的目光死死地凝固在圣诞老人身上,生怕她漏看了一个动作,自己就会也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当她终于完时,林三酒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连眼眶都在隐隐发酸。 不过万幸的是,圣诞老人似乎很满意她的“故事”,最终决定还是要给她一份圣诞礼物。 “你的礼物跟那三个臭气熏的家伙不同,”他浑厚的嗓音轻飘飘地滑进耳朵里,“……如果你乖巧一点。我给你的可不止是你的命噢。噢噢。” 在理解了“自己能活下来”的那一刹那,林三酒浑身的皮肤毛孔都传来了一阵酥酥麻麻。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即使再恐惧也好,就是打死她,林三酒也发不出一个“您”字。 好在圣诞老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不敬。仍然保持着微笑。等待她走过去:“……等你许过了愿。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多一个字,然而字里行间那微妙的语气,却立刻让林三酒的汗毛站起了一片——如果不许愿的话。那么自然就是没有“礼物”的;而没有礼物的下场,此时正在她脚下滑腻腻地润湿了地板。 没有……没有出手的机会,也看不见胜利的希望。 ……当林三酒终于颤抖着坐上了圣诞老人的膝盖时,她恨不得能够抓烂自己碰到他的皮肤。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试图镇静下来,然而却是无用功—— 是恐慌还是恶心,她几乎分不清楚了;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收紧得不能再紧,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少接触他一点似的;圣诞老人崭新的衣料气味,混着腐臭和新鲜的血腥气,浓浓地扑了一脸。 身子底下一片冰冷,毫无温度。 “……告诉我,你会听圣诞老人的话,做一个好孩子吗?”圣诞老人嗓音甜蜜地问道,尾音腻腻地,好像一旦黏上耳朵就擦不掉了似的。 “我……”林三酒现在愿意拿她身上所有的特殊物品,换来一个看一眼刚才那几个成长型的机会;只不过当那蓬雪白的卷胡子慢慢低了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我……会的。” 下一秒,她只感觉自己腹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似的;随即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立刻将她掀下了膝盖。 圣诞老人畅快的笑声震得她耳朵发麻,林三酒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事。她双腿发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二花正呆呆地看着她,也琢磨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极了!不但是一个成长型,还跟玩娃娃的有过节……”圣诞老人弯弯的两只眼睛从她身上挪了开来,也站起了身:“……太好了,噢噢。我现在需要找到那个玩娃娃的藏在哪儿了,所以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当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迸进了空气里的时候,林三酒终于明白所谓的“许愿”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答案一直都明摆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没想明白——就在“做个好孩子”之前,正是“听圣诞老人的话”。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是饿了知道要吃、困了知道要睡一样,林三酒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现在一定要“跟圣诞老人去他所指定的地方”,不然的话—— ……她刚才腹一紧的地方,正是另几个进化者上半身爆成血沫的分界线。 “等、等等!” 脚下不敢耽搁,她几步跟上了前方的绿色人影,林三酒却不由心中一急,忙叫了一声——当圣诞老人果真转过头的时候,她激灵灵地压下去了一个寒战,尽量不去想这算不算是不听话:“那个,我的朋友……能跟我一起来吗?” 她指的自然是灵魂女王。 有了灵魂女王,她手里就等于多了一张牌;在有可趁之机的时候,不定她能够借其脱身——然而圣诞老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带上一个帮手么? 叫她没想到的是,前方那个高高的肥壮老人却似乎完全不在意。 不。事实上,与其他是不在意,还不如圣诞老人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欢迎这个主意。 “噢噢,不错,当然可以。”他甚至几步又走了回来,目光在灵魂女王和二花身上来回扫了两圈,“……你要带哪一个?” 林三酒看也没看二花一眼,一伸手:“她——另外一个只是我来这儿之前恰好碰见的,没有用。” 既然她拿了二花的红晶。那么就不妨尽可能帮他一下。给他一个脱身的机会。 灵魂女王抬头看了圣诞老人一眼,隔着它套上的人皮,也不太能看出来一个确切的表情——它心地从对方身边绕过了两步,快速地走向了林三酒。 圣诞老人眯着眼。盯住了它的背影。慢慢地歪过头。 ……当脚步声越来越远。从大厅中逐渐消失了以后,二花战战兢兢地动了动,抬起了头。 百科论坛的大厅里依旧灯光雪亮。无数个屏幕一同亮着盈盈的光芒,一条条各式各样的通知与公告仍然从这一边无声地滚动另一边——在没有了丝毫人声以后,百科论坛看起来与往常简直不像是同一个地方了。 刚才圣诞老人所在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早就带着林三酒二人走得影子也不见了;他来过的唯一痕迹,就是飞溅了一地的烂碎血肉。 好在……没有人理会他。 当迈开腿的时候,二花才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僵了,像是在刚才短短的半个时里被冻成了冰。 “真是,怎么会这么倒霉,”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正门口走去:“……圣诞老人都多久没出现过了,我还以为是他妈都市传呢……” 越接近门口,他的胆气恢复得就越多;当门外的光洒到二花身上时,他眯起眼,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有人似乎喊了一句——“有人出来了!” 作为红鹦鹉螺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发生在木鱼百科论坛里的事,早就随着之前脱身的人而传遍了整个自由区;对等在门外的几个人了一声“他走了,里面没人了”以后,二花感觉自己再也没精力理会他们的问题了,自顾自地一头撞进了一条巷里—— 他现在需要找点儿钱,再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是还一时头昏眼花着,二花的身手确实钝了不少,一个不心,他险些在拐弯处撞上另一个影子。当他脚步一错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以后,二花抬眼一看,脸上顿时一振,立马换上了另一幅神色。 “您好,”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希望自己在对方面前尽量能显得体面一点儿:“您好……真对不起,是我刚才没看路……” “没关系,别着急,”对方非常有风度地原谅了他的冒失:“既然遇上了你,我正好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 “不敢不敢……您尽管!” “我初至贵地,很多地方还不大熟。请问,假如我想打听消息的话,应该去哪儿呢?” “诶哟,您可问着了。一般来我们都会去木鱼百科论坛,那儿什么消息都有……只不过……您最好现在别去啊。” “为什么?” “刚才……那儿来了一个很危险的人物,死了人了,一地的血……现在怕是正乱成了一团呢。”二花有点儿担心地道。 “噢……这个我倒是不介意。”对方语气温柔,不管是胡子抖动的频率,还是偶尔舔一下爪子的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有教养。“毕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人类似乎都很难拒绝我啊。” 猫碧绿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亮润泽的光。(未完待续。。) ps: 死线即是第一生产力!今从画室回来了,受到了老师的亲切表扬,一路回来我嘚瑟得都不会走路了……一回家开页面就有惊喜,罪恶梦,山田米娅,你俩商量好了一起发和氏璧吗?这给我吓的!谢谢你们!!幸亏我下周要开始还更了,不然欠了这么些债我还咋吃好睡好…… 还要谢谢打赏了我的补课菇的香囊,面包牛奶的屋、彩elen、枳君、书友151151160084的平安符,我又独特的作死方式的5个平安符,徊的个平安符~~ 嗯,至于月票党嘛,我漏了慕轻尘的好几张票,真是对不住……话月票太容易看漏了(不是我瞎!谁再我瞎咱们就出去唠!),要不然我建个置顶楼,要是漏了谁你们就留个言,怎么样? 谢谢以下(被我翻出来的)月票党:一口烂牙的票、枫夜sar的票、灵窍悠悠的票、禁咒罗刹、leilay、blakeas、q_julie、羞颜、四时春!(发现了吗,有延迟……) 评论区的帖子比较多,有时实在是回不过来,所以我统一感谢一下鼓励我的大家,你们发的每一个帖子我都看过了! (我坏话的我也都看见了,什么短,变态,更新渣,权限狗……呵呵呵,你们等着的。) 328 万众爱戴的胡苗苗 跟林三酒比起来,胡苗苗的红鹦鹉螺界之旅真是太顺心如意了。 以前在如月车站时遇不见几个活人,它自己也有点儿懵懵懂懂的不太清楚;然而当它在自由区落了脚以后,猫医生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原来人类是一个这么好糊弄的种族啊! 自打它进了自由区,一路上就不停地受到各种热情款待:有为它准备睡铺的,有带它下馆子吃饭的,还有主动跟它分享红晶的……别的不,红鹦鹉螺各种口味的特产包子,它都已经尝了个遍。 如今的胡苗苗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一个多月的养尊处优下来,现在每走一步路,它身上绸缎似的皮毛都会随着动作闪闪发光;光滑柔软的毛发被不知道哪一位热心进化者精心修剪过,一条蓬松的尾巴看起来尤其漂亮;脖子上系了一个鲜红的蝴蝶结不,猫医生的后背上还多了一个背包——里面是0个中晶,一点鱼干,还有几个型特殊物品,都来自于好心人的捐赠。 万事顺意的猫医生,现在唯有两个遗憾:一是与楼氏兄妹、林三酒失散了——它被传送得太突然了,除了还记得一个“西拉广场”之外什么也没记住;在好不容易找着、并且进了西格拉广场后,足足花了两功夫,它又晕头转向地出来了,自然毫无所获。 而第二个遗憾,是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具尸体了。 虽然有不少人拍胸脯表示。一旦自己死了,猫医生可以随便把尸体拿去用没关系——可是毕竟一时半会的,还没有人愿意去死。 为了能够找到朋友和尸体,猫医生在打听清楚了木鱼百科论坛的地址以后,一溜步“蹬蹬”地来到了论坛门口。 论坛面向大街的入口,看起来非常气派:一只垂悬在拱门中央的木鱼,在光下呈现出乌亮的色泽,足有一人多高,轻轻地在空气中摇晃着,将拱门分成了入口与出口两个部分。只不过往常人声鼎沸的论坛门口。今日却是一片死静。目光越过木鱼的身后,甚至还能看见空荡荡的大厅一角。 胡苗苗放慢了步子,无声地走进了大厅。 即使刚刚才发生了那样的惨剧,但仍然有零星几个胆气壮的进化者已经进来了;此时三三两两地围在大厅深处。嗡嗡的低语声在拱形花板和墙壁之间。回荡成了模糊一片的回音。 当猫医生矜持地走近时。几乎是毫无例外地,这几个进化者也立刻“折服”在了它的风度之下。 “这是怎么回事?”在离那一地血肉还有好一段距离的时候,猫医生就停了脚。它怕把自己的脚爪踩脏了:“竟然碎成了这样……” “医生是来做尸体鉴定的吗?”一个进化者语气很敬重地开口道:“我想您也用不着费心了,毕竟这是圣诞老人干的……” 胡苗苗对没了上半身的六条人腿没有多大兴趣,更懒得理会凶手是谁;它有点儿可惜地点了点头,冲几人非常有礼貌地问道:“不知哪一位愿意花点时间?我初次来这,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 ——在一片热情的回应里,被它挑中的进化者,顿时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将猫医生带去了一个单人操作台。 “您看,像这样输入以后,就会出现相应的结果了……” 在给猫演示过了一遍操作方法以后,这个男人甚至还主动地替它放进去了一把红晶。 看着右上角的数字跳成了0,胡苗苗毫不客气地将爪子按在了屏幕上。从听明白了这个系统以后,它就想好了要搜索什么;只不过在跳出了结果以后,它顿时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呜?”来。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只有一句话——“根据当地的相关法律法规,部分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男进化者凑过头看了一眼,脸色也有点儿怪。 “您搜的是……成长者联盟和人偶师?” 胡苗苗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它的逻辑非常清楚——早在如月车站时,它就听楼氏兄妹过,林三酒和一个叫做人偶师的家伙有过节,而楼氏兄妹所属的这个什么联盟,似乎也是站在人偶师的对立面的;那么既然眼下找不到楼氏兄妹了,只要找到这个联盟跟人偶师之间的冲突记录,就应该能提供进一步找到楼氏兄妹的线索,如果找到他们,那林三酒也就不远了。 想法是挺好,但是胡苗苗显然没有想到第一步它就遭遇了挫折;试探地用肉垫拍了几下,屏幕上那行字仍然执着地亮着。 “呃,是这样的……”男进化者探头在周围看了看,转回来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如果您想打听 ‘那件事’的话,其实用不着系统搜索……” 猫坐了下来,用蓬松的尾巴优雅地环住了自己,礼貌地道:“看来你知道……那么请你告诉我吧。” “诶诶,那是当然的!是这样的,在大半年以前……就有关于这件事的流言了,只不过当时谁也没当真……哎,让我从头给您吧。” “事情发生在大概四五个月以前吧……具体的我也不好。那时候忽然有消息传出来,在自由区西边几千公里的海域里,出现了一个副本。本来嘛,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谁也不会好端端地跑到海洋中央去,所以这个副本对我们来没有影响——” 猫医生这辈子还没有见过海,来到自由区以后也没去过海边;但是为了保持形象,它面色不改地点点头。装作好像知道海是什么东西的样子。 “我混的不好,没加入任何组织,就是个散兵游勇……所以等我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了。结果没过两,不知怎么的自由区里所有的飞船港口都被封锁了,不允许任何飞船出入,我记得那段时间,赛博区的人一个也过不来……题外话不了,但是大家都怀疑与那个副本有关。” “是谁封锁的港口?” “咳。自由区里没有一个统一势力。能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那几个话有分量的人物都点头了。这也能看出来那个副本有多不寻常了……以往那些大人物们,互相之间不混战已经是很好的了,我可从没见过他们达成过共识。” 猫若有所思的碧绿大眼里。闪烁着润泽的微光:“那个副本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 “大人物们肯定知道。像我这样光是找签证都费尽全力的人,上哪儿知道去呀。”男进化者苦笑了一下。 “那这跟人偶师有什么关系?” “您听我慢慢……自从人偶师两年前升级了以后,他的势力就越来越大。所以关闭港口这事儿他肯定是有份参与的。过了大概两个月吧,港口终于打开了,那段时间的自由区气氛非常奇怪——也很紧张。” “怎么?”猫的尾巴尖一打一打,饶有兴致又十分矜持地问道。 “哎,不管什么物资都突然急剧减少,连食水的价格都上涨了一倍;据是几个大组织不知道为什么,都在疯狂地收购市场上一切能带着走的物资。唯一没有收集物资的人,大概就是人偶师了——毕竟他手下都是人偶嘛!——但是,他却开始频频地找上了成长者联盟。” “别看它的名字叫得响亮,其实这个联盟嘛……”男人砸了咂嘴,“整个十二界好像也才不到一百个人……据是因为这种类型的体质初期很弱,熬不到十二界就都死得差不多了,而熬出头的呢,肯定又有更好的选择。咳,不管怎么,比我这样的散兵可强多了……总而言之,那段时间我听人偶师和成长者联盟的人接触很频繁;不过到底是起了冲突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好了……然后在两个月以前,他们都不见了。” “不见了?”猫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没了……消失了,不管是人偶也好,还是成长型进化者也好,几乎都走了,不知道哪儿去了。”男人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地:“事实就是这些了,至于那些流言啊、推测啊,我都没给您……什么成长者都被做成人偶了,人偶师在制造惊世武器了……咳,那都不靠谱。” 猫医生眨巴了两下眼睛。 这么来,莫非楼氏兄妹也跟着成长者联盟一块儿消失了? 朝男进化者道过谢,挥挥爪子将他打发走了以后,猫袖着两只前爪,盯着屏幕考虑了好一会儿。从听见的消息来看,不管是自愿还是被强迫,似乎成长者联盟都是和人偶师一起失踪的……跟封锁港口的事联系起来看,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他们都去了海上副本。 海啊……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随手搜了一下“海产”,它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随即决定亲自往海上副本走一趟,把身陷于麻烦里的朋友们拯救出来。 不过在走之前,猫医生也没有忘记用“尸体”作为关键词,搜了一下系统内部的记录。 随着一张张页面弹了出来,猫的眼睛越来越亮,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尸体回收处?嗯……先去西格拉看看,再去码头也来得及吧?” ……林三酒有意放出去的消息,终于落进了目标人物的眼里;只可惜,她自己反而不能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在尸体回收处守着了。 不过连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消息,差点儿让猫医生吃了一个大亏。(未完待续。) ps: 那谁,我的跪得容易呢?给我拿来……你问我为啥?因为肚du du赏了一个和氏璧和月票啊!容的在此表示万分感谢~!现在我已经欠更8个了,群里已经叫我尾8了……人生路漫漫,加更缓缓还…… 另外还要感谢失踪菇的香囊和平安符,它p肥鸟的平安符,前(?)爱孙和伊洛之素的香囊,饕餮貘、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5华、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的平安符,丹丹er° 的个平安符,朵慕尓啦啦啦子、商业化幼儿园、世缘木的桃花扇~!还有蜘蛛的打赏~多亏你们的打赏,才能让我在订阅不怎么好的时候还挤进了销售榜前二十……(此处应有抹泪表情) 还要致谢一直支持我的月票党们:宗师李胖喵的张、轻舞书虫、黑请上线的张、annablue的张、复明大使漫漫~!漏了的去留个名呀~~ 我去码下一章了…… 329 受害者与施害人的意外相遇 “那么,医生慢点儿走,前面的路上很黑的。” 一个一头是汗的中年胖子,殷切而感激地笑了一句,同时轻轻晃了晃怀里一只大章鱼——几只柔韧的触手在空气中慢慢地抬了起来,显得有气无力似的。胖子见章鱼动了,神情又是一振:“……您若是还从这儿回来,请务必来坐坐啊!” “好……你回吧,不必多送。”猫医生忙应了一句。它脖子上的鲜红蝴蝶结在昏暗的蓝光下,也好像有点儿变了色似的;背上的背包比之前更加鼓囊了,圆溜溜地被内容物撑了起来——为它缝制这个背包的进化者手很巧,设计上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只要猫医生用爪子一按背带,背包就会自己打开盖子转到前头来,方便它拿里头的东西。 即使从中年胖子手里收了一件不错的特殊物品作为诊金,他也不是个不慷慨的人,但是猫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不会再回头走这条路了—— “那么我告辞了,望尊夫人能够尽快康复。”风度翩翩地一点头,朝二“人”道别以后,胡苗苗转身踏上了前往“尸体回收处”的路。 不管诊金多丰厚也好,它还是喜欢在人类身上动手。 按照中年胖子指示的方向,胡苗苗足足花了半个时,才走进了一片钢铁架子制成的区域里——路面早换成了细密的铁丝网,踩起来硬硬的,抬起爪就是一片网格印子。虽然铁丝网结结实实地匝进了铁架子里。但猫医生还是谨慎心地在铁条上迈着猫步,按照编号一处一处地找了过来。 四只雪白而毛茸的爪子,在它听见了什么声响之后,顿时停了下来。 这片幽暗而空荡荡的铁架子空间里,正回响着一阵一阵、细微的“吱吱”声,听了半晌,胡苗苗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发出的——由于声音在墙壁间来回震荡,早也分不出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了;过了几分钟,正如它突兀地出现一样,这声音毫无预兆地又消失了。 西格拉广场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建造太多了。有一些怪声也不出奇;猫想了想。继续朝尸体回收处走去。 很快,它就来到了当初林三酒和两只灵魂停下休整的那个角落。 人类或许闻不见,但空气里隐隐约约的死尸气味已经从墙后漫了过来,微弱却不容置疑;抬起了粉红的湿鼻头。胡苗苗轻轻闻了闻。顿时高兴得“呜”了一声。一路跑地拐进了隔墙后头。 它至少有十个想法,想用人类尸体试验一下;而且对于内脏系统的运作,这位半路出家的医生总是还有一点搞不明白的地方——虽然不能够带着尸体走。但即使是打开尸体重温个十分钟,胡苗苗已经非常满足了。 ——当猫猛然刹住脚步的时候,前方影影绰绰的昏暗里正站着一个背对它的人影。 由于猫走路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声息,因此不远处那个人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身后又来了一个生物;胡苗苗盯着那个背影,抖了两下胡子,终于既没动,也没出声。 不知怎么的,即使明知人类无法拒绝自己,它仍然本能地不太想靠近。 左右看了看,猫垂下尾巴,心地踩着无声的步子,将自己藏在了拐角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尖。 ……那人在最角落里头,紧紧贴着一只巨大的绿色回收箱站着,身体朝前倒着,好像不得不扶住了回收箱才能站稳似的;即使胡苗苗的瞳孔已经是圆圆的一片黑了,它还是看不大清楚那人的模样。 仿佛很吃力似的,那人慢慢地、僵硬地抬起了一条手臂,伸手去掀隔壁那只回收箱的盖子,动作……不上来的古怪。 在他的身后,一排箱子都已经被掀开了,也不知道是他干的,还是本来就那样——莫非这人也是来挑尸体的吗? 胡苗苗可不想让他把好的都挑走;正在它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的时候,只见从那个正在被打开的箱子缝隙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套。 “伸”,恐怕不太准确。实在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晃晃悠悠一下荡出来的;软塌塌的肉色手套向外越伸越长,胡苗苗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一只手套——因为它后头,还连着一个空荡荡的、手臂形状的皮囊。 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皮囊已经滑到了地上,滑滑腻腻地在地上“融”成了一滩;刚才那个行动极不自然的男人,从一旁僵硬且吃力地抱来了一具尸体——这次是一具正常的尸体了——向地上那一滩皮囊上一扔;仿佛有自主意识似的,皮囊立即漫了上去,瞬间吞噬了尸体,空间里立刻再度响起了刚才听过的“吱吱”声。 胡苗苗浑身皮毛顿时一炸;它此时离得近,终于知道这声音听起来像什么了:一块皮革在被大力地扯开、再扯开时,或许就会发出类似于这样的“吱吱”声吧……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地上那一滩皮囊已经不见了——它彻底地“吃”下了刚才的那一具尸体,此时正歪歪扭扭、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尸体是一个大块头的壮汉,在被一具空人皮彻底套住以后,此刻呈现出了足以令人发噩梦的模样:在原先是脸的地方,又覆盖了另一层脸,两个空空的眼洞被拉扯得变了形,露出了底下被压碎了的五官;外头套着的那一层由于不够大,许多地方已经撕扯出了裂痕,然而内里的尸体却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腐蚀似的,从断口处能清楚地瞧见它正在渐渐融化,填补着空人皮的缺口,逐渐地与它融为了一体。 之前的那一个男人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当他摇晃着走近了另一只回收箱时,猫医生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一个的空人皮显然是太大了,堆叠在浑身的关节处,随着动作而一坠一坠的,好像随时就能剥落下来似的。 堕落种—— 这三个字刚刚浮进猫医生的脑海里,从第二具套着尸体的空人皮里竟然冷不丁地发出了“吇……吇……”的声音,猫心脏不禁咚咚一跳,赶忙站起了身——然而已经晚了。 随着第二具人体发出了难听干涩的两个字“有人”,猫医生已经感觉到一片黑影正从头顶处,朝它兜头而下。迅速地将它罩住了—— 当散发着浓烈气味的人皮碰触到猫毛的时候。胡苗苗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个东西看起来毫无腐蚀性,然而不知道怎么的,它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一片皮毛正在迅速地被“融”进了人皮里去;在它忍不住惊恐的一声“喵嗷嗷嗷”里,胡苗苗手忙脚乱地一按背带。已被消融了一块布的背包立刻转到了胸前。 眼前早就是一片黑了。整只猫都被裹进了人皮里。越收越紧;猫医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慌乱之下掏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只听“铛铛”一阵乱响以后,它的爪子按在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古墓丽影游戏系列之】 奔跑吧。罗拉! ……介绍似乎写错了的一件特殊物品。这款游戏以女主角在墓穴之中的探险作为卖点,曾经风靡一时;当它作为特殊物品流传下来的时候,也同样保留了内容中的部分特性。 特性1:不管身后是崩地裂也好,路面迸陷也好,主角总是能抢先一步,逃出生。 特性:不管是被碎砖瓦埋住,还是被风沙石砾困住,主角总是能挣扎着爬出来。 特性:奔跑的时候,子弹总是打不中主角。 注:另有同系列电影版推出,保留特性为主角不死;不过因为太过珍贵了,大家反而在抢夺它的过程中频频出现伤亡。 猛地大呼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重新挣得自由的胡苗苗,不顾自己身后洒了一路的红晶,甩开四条腿,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就朝外逃去。 这些堕落种虽然一旦沾上以后极难摆脱,但好在它们的动作速度很慢;或许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的关系,只见两具歪歪扭扭的人体踉跄着追在猫医生的身后,距离却越落越远。 回头飞速地瞥了一眼,胡苗苗压根不敢慢下来,一头钻进了一只升降厢里;在猫一阵猛拍按钮以后,门关上了,升降厢开始缓缓下降。隔着透明玻璃,见那两个堕落种终于摇摇晃晃地在老远的地方停下了脚,它这才终于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怎、怎么回事啊,”过了半晌,猫医生才想起来将自己的领结摆正了。“红鹦鹉螺这种地外生物都死了这么久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堕落种?” 然而空荡荡的升降厢里自然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正当猫打算翻翻背包,看一看自己的损失时,忽然升降厢“叮”地一声停住了。 门打开以后,在猫医生疑惑的目光里,走进了一群外貌正常的普通进化者;大概十数人左右,互相之间好像都认识,进来的时候还在互相交谈,好像一时都没有留意角落里还有一只的猫。 猫医生呼了口气——自己也是被吓着了,怎么可能是刚才那些堕落种呢。 一句话让它立起了耳朵。 “……所以,女王陛下是想让我们赶去港口吗?”一个围着厚围巾的女人轻声道。(未完待续。) ps: 你们我从没写过真感情,来,看看!跨越了禁忌,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爱情,一开章就写完了,你们这回还有啥的? 接下来让我郑重其事两句。 暮雨弦歌,山田米娅,我真是谢……谢……你……们……的和氏璧和个钱罐……破、破费了呀……下回不要这么客气了…… 还想诚恳地跟商业化幼儿园道个谢,谢谢你特地来支持我,给了我这么多打赏,钱罐平安符香囊桃花扇……简直凑齐了一个套餐了,抹泪。 另外要感谢的人还有很多,谢谢爱孙的个符,失踪菇、故人狄的香囊,野猴的扇子和香囊,冻醪、草莓、面包牛奶的屋、吖姿、白61、lily、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晴水娃娃、砚装 、ikasayu的平安符,肥鸟的符和你仗义执言的帖子(55),彭彭8889、爱女的香囊和符,丹丹er° 的个符,再见白石洲和胡言乱午的打赏! 还要谢谢一直推我的月票党们:一条溺水的鱼的张、双红豆、染北苏苏、娜乌西卡、擎葫芦、可燃咖啡! 喵党们一连看了两章喵,我已经见到有迫不及待的兔党了…… 330 欢迎来到游乐场 “……噢噢,所以,你们一共只有七的时间。也就是,到了6号,如果你们还不回来找我的话,就没法拿到礼物了噢……我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在呼呼咆哮的烈风吼声中,林三酒全神贯注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一丝儿也不敢分心,好不容易才从震耳欲聋的风声中辨别出了圣诞老人的声音。当对方收了声以后,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听见的是否正确。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够开口话的。 激烈而狂猛的风,犹如千百只万吨大锤,以惊人的高速呼啸着朝人冲了上来;别开口讲话了,现在的林三酒浑身皮肤被风打得刺疼,脸颊和用来遮挡口鼻的手背上都已经红了一片;一只手攥住了座椅边缘,手指在寒冷中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甚至已经僵得伸不直了,也不敢松开;即使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在狂风的击打下,仍然止不住地从眼角往外渗眼泪。 每一次呼啸的冷风击上身体时,都迅速刮走了又一部分体温。林三酒的身子由于一直在瑟瑟发抖,肌肉酸痛得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她的情况倒还不算最差的;刚才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时,正好瞧见另一个进化者“哇呀”一声吐了——一口黄水当即被猛烈的风拍了他一身,慌得那个面如金纸的进化者忙脱下上衣,一甩手扔了。 毕竟他们现在正身处于圣诞老人的雪橇车里。万一弄脏了车子——林三酒虽然明白,但当她瞧见那个进化者光|裸着身子,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苦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 这辆造型优美的金黄色雪橇车,比常见的型号要足足大了三倍还不止;圣诞老人坐在最前方的一个专座上,后面多出来的空间里横着架了几条长椅。此时林三酒、灵魂女王和另几个进化者正分成了两排坐在长椅上,不仅没有靠背,甚至连个把手也没有——由于没有麋鹿拉车,这辆雪橇车是由后方的动力机推进的;既没有顶棚,也没有飞船那样的船身。因此它重量非常轻巧。在空气中的时速甚至能达到00多千米。 换句话,林三酒此刻相当于坐在一架没有盖子的战斗机里全速前进;即使她是进化者,也仍然吃足了苦头。 然而圣诞老人却仍然神态自若,要不是他的胡子也被刮得不住乱卷。林三酒几乎要以为他的座位是防风的了。 在刺骨寒冷的狂风之中。她压根就不敢话。仿佛连思绪都被风吹散了;就这样痛苦地忍受了不知道多久,猛然间风势一变又是一急,雪橇车顿时从四五千米的高空之中直直地砸了下去。 下方什么也没有。只是深透湛蓝的一片汪洋;若是直接这样摔下去,只怕海面也能将他们拍死了——身边响起了骤然一片刺耳尖叫,林三酒一颗心也几乎都扑出了喉咙—— 然而雪橇车的速度太快,还不等她做出任何自救性的措施,金黄的边缘就已经近至水面了——气流砸开了一片海浪,雪白的浪花翻腾着,仿佛迫不及待要将这一车人都葬身海底。 下一秒,风平浪静。 “诶……诶?” 半晌,才有人从濒死的惊恐中定了定神,声音里尽是迷茫和后怕。“我们……这是在哪里?” 林三酒一颗心仍然在咚咚地跳,声音大得让她甚至听不见别的了——她抬眼慢慢地看了一圈。 温柔而和熙的海风,柔柔地吹过来,与刚才狂烈的风简直像是两种生物。海浪一波一波地打在后方的礁石上,“啪沙沙”的声音里,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韵律。她用手撑在雪橇车的边缘上爬了出来,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还是软的,一切都还不真实——然而脚下却实实在在地踩上了铺满石子的路面。 圣诞老人不知何时早下了雪橇车,他的背影正仰着头,不知道正盯着前方的什么,一动不动。 目光顺着他看的方向投了出去,林三酒愣了。 她一时间有点理解不了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东西。 鲜艳的橘黄与深蓝作为主色,在不远处做成了城堡一样的入口上,拼出了明媚欢快的立体几何图案;一串串洁白莹润的五角星灯泡,混在常春藤里从城墙上方垂下来,即使在白日的光里仍然亮着暖盈盈的微光;各式各样的彩色气球、清脆的铃铛声、爆米花的甜香,各自尽情地飘漫在空气里——而在这一片活泼明艳的景象上头,是八个由彩色霓虹灯组成的大字。 “星空嘉年华游乐场……?这是什么东西?” 身边响起了一个既不太像男人,也不太像女人的声音——林三酒转头一瞧,灵魂女王正一边疑惑地盯着前方,一边试图将自己被风吹乱了的脸皮复位。 “我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副本。”林三酒喃喃地低声了一句,又将目光转了回去;另外三个成长型进化者的脚步声也走近了,停在了她身边不远处。 怪不得会以那样寻死的样子直击向海面……原来这是进入副本的方法。也不知道第一个发现副本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死危机…… 正当几人望着“星空嘉年华游乐场”,都有些目眩神迷的时候,圣诞老人猛然一个转身,顿时将几人激灵一下带回了现实。 当高壮的圣诞老人走至眼前的时候,他就跟座山一样,在几人的面前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把注意事项告诉你们了……我相信,好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吧?” 不知是谁,“咕咚”一声响亮地咽了一口口水。 扫了一眼四个成长型和一个进化者,圣诞老人微微地眯了眯眼。每当他眼睛变窄的时候,就会弯成一个标准的曲度,看起来叫人头皮发炸。 “好,那么你们现在就从这道门里进去。”他浑厚的声音却能够异样地、轻飘飘地滑进众人耳朵里:“……进了游乐场以后,不管里头是什么情况,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然后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给我听噢。噢噢。” ……既然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林三酒刚刚疑惑地浮起了这个念头,只听圣诞老人又开腔了。 “听好了,接下来才是重点。”随着他凌乱的白胡子慢慢抬起来,林三酒只觉自己腹一紧。不由自主地将全副精神都放在了接下来他要的话上。 “……不管你们在里面遇见什么人。”圣诞老人一指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三个进化者。“……都要第一时间表示自己是一个成长型,隶属于成长者联盟。” 三个进化者尽管仍有疑惑,但还是立刻把头点的如同捣蒜一样。 “接下来。你们要告诉他们, ‘人偶师追捕的成长型,那个叫做林三酒的女人,现在也在游乐场里’——然后就把她的坐标交给你们遇见的人。” 还不等林三酒露出吃惊之色,圣诞老人已经转向了她,扔给了她一叠纸鹤。“……而你,每当你变换位置以后,就要放出纸鹤通知他们你的最新位置。” 圣诞老人短短的几句话里,蕴含了大量的信息,林三酒反应了一两秒,才终于意识到他的是什么意思。 “成长者联盟也在这儿?他们和人偶师有联系——?”明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好的问话对象,问题还是一个个地脱口而出:“……你想让我被人偶师抓到?” 她这几句话又快又急,很不客气,旁边那几个进化者看她的眼神,已经如同看死人一样了。 圣诞老人盯着她的眼神,让林三酒从脊梁骨一直寒到了脚底——但是好在,对方并没有因此而做出什么来。 “下一次,我就会换一个孩子来帮圣诞老人的忙了。”他语气和蔼温柔地道,“……你拿上这个,当你被人偶师抓到手的时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噢……礼物,到那个时候自然会给你的。” 林三酒的后背上滑下了一颗冷汗,她伸手接过了那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的绿色圣诞帽磁铁;看起来,就跟家用的冰箱贴差不多。 ……几分钟后,几个成长型进化者和一个灵魂女王,都站在了”星空嘉年华游乐场“的大门口前。 身后阴森诡异、叫人无法反抗的圣诞老人;面前,是一个连这个圣诞老人都不愿意自己进去的未知副本。 当林三酒头一个迈步走进城堡大门的时候,她身后的三个成长型进化者,脸色还是跟土一样灰暗难看。 灵魂女王忙步跟上了,左右看了看,见那几个人还没跟上来,便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的计划,现在有了点问题。” “怎么了?” “按照你的,ayu已经带了更多的灵魂回来了……这一次一共来了十六个。在它们到港口汇合以后,我们上了雪橇车,我也就让它们自找一个飞船什么的过来……但没想到,它们却一直滞留在港口不动了,我下了好几次命令也是一样。我猜,港口大概是没有通往这儿的交通工具。” 林三酒皱起眉头,刚想点什么,忽然脚步一顿。 城堡大门不深,她已经走出来了。 “欢迎来到星空嘉年华!友情提醒,在游玩的过程中,也要注意安全哦!”(未完待续。) ps: 上次忘了,我对数字不太敏感,所以有时会有一些数字上的bug,你们等我完本了会从头好好修一遍的……悲伤跟胸一样大,唉。 谢谢追月姬、复习鸟、面包牛奶的屋、吖姿的平安符,期末菇和赫箩的香囊,句号党的符和香囊,蜜糖喵的个香囊,翩西嘻的桃花扇和月票,我又独特的作死方式的打赏~~ 还要谢谢月票党们:燕燕于归、妄想成为骨头的张、期末菇、q_julie、莫千转、一条溺水的鱼、夏日魔女、染北苏苏!妈呀快1点了,不多了,发 331 抛设定之章,慎点 节奏活泼欢快的陌生曲子,伴着时不时“叮铃铃”的脆响,混着炸雪糕、棉花糖的甜香,在阳光下闪烁着嘉年华独有的快活氛围。一只只五彩缤纷的气球在空气间飘荡着,也不飞远了,只在人的肩膀高度上慢悠悠地晃;偶尔它们还会挂在树枝上,或“啪”的一声爆响,被几只灰鸽子给啄破。 如果不是一丝人声也没有的话,这儿看起来倒真是一个不错的游乐场。 ——完全没有人声倒也不对。随着身后三个进化者也跟了进来,林三酒刚一走进大门时听见的欢迎词,再一次从离她最近的喇叭里传了出来:“欢迎来到星空嘉年华游乐园……” 声音不大,却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似的;她抬头看看,原来道路两旁的各式卡通造型路灯下,都挂着一只广播喇叭。 另外三个成长型中,打赤膊的那个,是一个生着八字眉,看起来总是愁眉苦脸的削瘦中年男子,此时他左右看看,见前方有几个比人还高一头的指路玩偶,几步就跑了过去,竟然将大黑熊的马甲给扒下来穿上了。那个头一次来到十二界、生了一头棕褐色卷发的女人皱了皱眉,谁也没有理会,独自挑了一条“可达鸭之路”,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么……我们就分头走吧,争取赶快把她送进人偶师的手里,省得这事儿不完,老是提心吊胆。”裹着大黑熊马甲的男人朝最后一个年轻人道,仿佛站在一边的林三酒压根不存在似的。 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踏上了一条有只绿青蛙的路。 这条路的一边,是一片开阔而鲜嫩的绿草地;阳光洒在草叶上,蒸腾出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在绿草地的中央,还有一辆正在“叮叮咚咚”响着音乐的冰淇淋车——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叫人心旷神怡,很难想象这儿竟然是个副本。 只不过林三酒现在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冰淇淋车上。 才走了几步之遥,她已经缓下了脚步——在“青蛙之路”的正中央,此时正横放着一个半人高的褐色告示牌,以不容忽略的气势拦住了她的的去路。 “星空嘉年华游乐园的注意事项与规则” 这句话以大号的粗|黑体。显眼地挂在了告示牌最顶部;林三酒心里一提。忙走近了。 “欢迎,欢迎,亲爱的56号和58号玩家。能够在星空嘉年华遇见你们,今真是一个令本园全体工作人员感到万分荣幸的日子。为了让玩家们更好地享受本园的种种娱乐设施。度过安全而欢乐的时光。本园特制定了如下规则。希望玩家能谨记在心,自觉遵守,共同打造一个美好和平的星空嘉年华游乐园。” 告示牌明明不是屏幕。只是一张裱在玻璃后头的印刷品,林三酒也才刚刚踏进园子还不到十分钟;然而却像是早就为二人准备好了的一样,在第一段话下头为她们指明了号码:“56号玩家”下是一**三酒的照片,“58号玩家”下是灵魂女王的照片——从角度看起来,像是在她们进园门的时候抓拍到的。 “我怎么也成了玩家?”灵魂女王有点不满意了,从嗓子的部位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我们好的合作,是我们帮你对付那个人偶师,然后你把我们带到你朋友那里去——闯这种莫名其妙的副本,可不在我们讲好的范围之内。” “既然我不得不来,那么你也只能跟着,这没有什么好的。” 随口应了一句,林三酒再度将目光转回了告示牌上。即使灵魂女王再多怨言、再不满,它也不舍得放过林三酒给它带来的这个大好机会;而论武力,灵魂一族的看家本事又统统对她不起作用——优势都在自己手里握着,自然不怕灵魂女王翻什么浪花。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灵魂女王阴阴沉沉地盯了一会儿告示牌,到底还是放弃了似的,走近了一步。 正面对着告示牌的林三酒,在感觉到它的动作以后,嘴角微微一勾,目光顺着告示牌上的字句滑了下去。 “本园开业至今已有5个月之久,由于引进了特殊的 ‘体力值’这一概念,使园内游玩的时光变得丰富有趣,受到了广大玩家的一致好评。 ‘体力值’的详细解及使用规则,请见下方。” 虽然不清楚什么是所谓的“体力值”,但从这个游乐园如此注重安全性上来看,这个副本或许不会太—— 林三酒突然把剩下的半句话压回了心里。 “体力值最重要的一个用途,就是能为玩家保命。每一个进入游乐园的玩家,都会自动拥有起始体力值15点;在本园的地域范围内(从城堡大门处开始算起),每度过一,将消耗体力值10点。当玩家所有的剩余体力值不够10点时,园内工作人员会根据体力值缺口的大,视情况拿走玩家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抵扣。当体力值为0时,玩家的整具身体——也就是性命,会被视为10点体力值而拿走。” 虽然很多地方不太一样,但林三酒依然想起了在上一个世界里体验过的生存数字副本,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了。 “但是本园的宗旨是为客人带来欢乐,而据死掉的客人都不是很欢乐……所以,在体力值消耗完之前如果退出游乐园,是不受影响的。而再一次进入游乐园时,不管之前还剩下多少,体力值都又会变成最初的起始状态,也即是15个。” “比如,玩家a今(转的标准是以夜里1点为基线的)只有8个体力值了,如果要留下来参加第二的游戏项目的话。那么肯定会失去一条手臂(此处由工作人员视情况衡量)。为了不丢失手臂,玩家a选择退出游乐园,第二再进来时,他/她的体力值就会变成15个。” “游乐园大门开放时间为早10点至下午点,如果有需要退出本园的玩家,请务必注意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体力值不就没意义了吗?一旦跌破了10,就赶紧退出去好了—— “但是,再一次进入游乐园的玩家,不管是选择了哪一个门、哪一条路。都必须从途径的第一个娱乐项目重新玩起。将一个娱乐项目玩通关之后。玩家才被允许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进,前往下一个娱乐项目。假如擅自越过某些项目不玩的话,将会有工作人员前往玩家所在之处,实施惩罚。” 看来“玩”的内容。才是重点啊……林三酒停下来想了想。又继续读了下去。 “除了这一点之外。体力值也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东西。若想要参与某个娱乐项目,必须购买入场门票(一般来消耗5点体力值);另外在本园内,玩家还可以用体力值来购买烤棉花糖、玉米热狗、汽水、纪念品……等等包括食品在内的物资。” “参加项目以后。玩了一半不想玩了怎么办?玩家可以选择强制退出,消耗80点体力值。为照顾来游玩的一家老,体力值还可以在玩家之间进行转让交易;一切关于体力值的查询和交易行为,都可以在娱乐项目门口的触摸屏上进行。” “那么怎么获得体力值呢?请各位积极地参加我们的娱乐项目吧!每赢得一局,便可以获得5点体力值,将整个项目打通关之后,还可以额外获得0点的奖励呢!不过若是输了的话,则没有任何奖励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是赶快去看医生比较好。” “看完了介绍,相比56号和58号也对体力值有了一定了解了吧?那么,请你们尽快开始欢乐而愉快的星空之旅吧!将一条路上的所有娱乐项目玩遍之后,将会进入终点;从终点活着出来的玩家,会赢得一份星空神秘大礼!入园的15个体力值在扣掉今消耗的之后,你们各自还有5点——能够用这5点赚回来多少,星空全体工作人员表示拭目以待哦!” 游乐园关于体力值的大体介绍,到这儿就结束了。 最下方,还有一幅简略的游乐园地图;只看了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自己没必要将它记下来。 一共四个大门,每个大门各自是一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又有四条路,一共十六条路,条条之间都用粗黑的实线画死了,表示不可跨越——而这十六条互不干扰的路,最后都殊途同归地聚合在了游乐园中央的一个建筑里。 这个副本位置简直不能以偏僻来形容了——假如不是特意找的话,大概一辈子也不会遇上的;而之前的人之所以费了这么大劲进来,恐怕就是为了那一份终极奖励吧? 林三酒直起腰,一边想着自己此时手上的5点体力值,一边有些茫然地绕过了告示牌,将目光顺着“青蛙之路”投了出去。 在几百米开外,路延伸到了一个灰色顶棚的大型场馆门口,随即就消失了;好像这个场馆就是最后的终点了一般——尽管林三酒很清楚它并不是。 场馆的正门口上方,五个大字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反光:碰碰卡丁车。(未完待续。) ps: 下周我要开始双更了,有两个话要嘱咐:1,你们不要被我爆发的精神力吓到;,存点儿钱,毕竟认识一场,我累死以后你们不随份子不太好…… 最近订阅掉得有点厉害,我昨已经跌出了排行榜前0,正当我为了虚名而焦虑的时候,罪恶梦踩着五彩流光赏了的一个和氏璧和月票……尾5表示非常感激您,明的虚名有着落了! 还要谢谢面包牛奶的屋、书友15118584046、ikasayu的符,度崽、爱孙的各个符,期末菇的香囊,达利园和伊盖子的打赏~ 来,月票党们:谢谢阿寰、幽灵无心的张、曼曼大人的张、爱孙~!我还漏了谁我已经看不过来了,被我漏了的你们快去留个名…… 332 碰碰卡丁车以及重来一次 叫林三酒猜一万次,她恐怕也不会想到,“碰碰卡丁车”项目,居然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碰碰车游戏。 当她坐进那辆的电力车里,有点吃力地将身后的两只骨翼摆放好以后,她还是不太敢相信——林三酒双手紧攥着方向盘,仍然准备听见某些出人意料的规则。 毕竟,这可是一个副本啊。 场馆内部的花板上,一排排的灯投下了均匀的光,映亮了下方巨大的碰碰车场。车场比普通的碰碰车场地大了不止十倍,铺着铅灰色的光滑地面,已经被车子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白痕;至少几十辆各种颜色的碰碰车正停在边缘处蓄势待发,但是除了林三酒和灵魂女王之外,其余的每一辆车都是空的。 ……难道要叫我和灵魂女王互相撞吗? 林三酒想到这儿,扫了一眼入口处的“工作人员”——老太婆穿着一身明显有些粗制滥造的f1赛车服,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入口的铁门上朝外张望。过了一会儿,她才回过头来,干巴巴地冲着场内喊了一句:“……没有别的玩家过来了,可以开始了。” 随着老太婆按了一下门边的什么东西,林三酒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车子“嗡”地一下启动了,像是活了过来。 “规则很简单,活到第一局结束,就算赢了。”老太婆懒得理会这句话给玩家造成的震惊,连一局多长时间都没就把脸埋进胳膊。竟似乎打算憩了。 活到——?林三酒还来不及想她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不远处无人操控的几十辆车都纷纷开始动了—— “别被它们撞到了!” 眼见一辆黄色碰碰车正直直地朝自己冲了过来,她忙吼了一声,随即一打方向盘,身下的蓝色车即刻平滑地扭过了头,在林三酒猛踩下的油门声里,“轰”地直射了出去——速度快得甚至叫她也吃了一惊。 “这还要你!”灵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句,立刻也朝着反方向开了过去——几十辆无人的空车从各个方向四散而出,一时间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一人一灵魂都恨不得自己全身长满眼睛才好。 【意识力扫描】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打开了;凭着它带来的一点点微弱优势。林三酒一口气避过了三辆横冲直撞的碰碰车,随着“吱嘎”一声尖响,她又险险地从第四辆碰碰车边擦了过去。 当她的目光从那辆粉红色色碰碰车上划过的时候,林三酒差点没意识到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刚、刚才那一行字。是写的……”她甚至在脑海里叫了意老师一声。“…… ‘公主泡’吗?” “对。”意老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别跟我话,维持你的【意识力扫描】和【防护力场】!” 林三酒果然乖乖闭了嘴——不光是因为意老师。刚才被她抛下的两辆碰碰车“吱”地扭转了方向,再度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碰到她的车尾了。 仿佛是闻见了血腥的鲨鱼,前方的车场里,从不同的方向冲出了好几辆颜色各异的碰碰车,以疯狂的势头也扑了过来;林三酒狠狠一拧头,蓝色车甚至被她带得歪了一下,在前后的车子即将合围之时,千钧一发地冲出了包围—— “咣”的一声,她一头撞上了一辆她刚才一直没有留意到的紫色碰碰车。 车子带来的冲撞力道出乎意料地大,她手臂才刚刚一麻,已经听见从对面车里播放出了一个悦耳的女音,似乎是早已录好的人声:“……撞击到浅紫色碰碰车,效果为精神狂乱,持续时间5秒。” 这个时候,林三酒才看清楚对面车上写着一句话——“不利于精神健康”。 “发生什么了?!”从车场远远的另一头,传来了灵魂女王的高叫声。 林三酒哪有功夫理会它?刚才人声播报时的那短短一瞬间里,身后的碰碰车似乎都停了下来,然而紫色车的话刚一完,七八辆碰碰车“嗡嗡”的启动声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来不及去想“精神狂乱”是怎么回事,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手上方向盘一转,便打算躲过从左侧冲过来的一辆黄色车子—— 但是蓝色车却没动地方。 “诶?不会是坏了吧?”林三酒一愣,随即死死地将方向盘拧到了底——然而这一次,车子不但没动,反而缓缓地朝后退了——后方,几辆碰碰车正急急地迎了上来。 当蓝色车猛然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甚至违反物理常识地“蹦”了一会儿之后,林三酒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我,精神狂乱是指车子失去控制?”她骂了一句,声音都被身下不住颠晃的车震得一抖一抖:“……妈的,又来车了!” 当最先一辆粉红色车尖啸着撞上来的时候,林三酒的车还在来回摇摆“跳舞”;眼看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也顾不得这算不算违反规则,一咬牙,骨翼猛然朝下张开,重重一顶地面,将蓝色车从那辆粉红色碰碰车的爪牙里掀了出去——失去了平衡,她连人带车地翻滚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5秒钟的时限也已经到了,林三酒慌忙一撑身子,以单手的力量把终于平静下来的蓝色车翻了回去,坐稳了。 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周围有点儿异样地安静。 她此时正处在一个圆圈的正中央——很难不注意到,包围住她的五辆车,都是显眼的黄色——刚才那个差点儿撞上她的粉红色车,正徐徐地从包围圈里退了出去。 五辆黄色碰碰车静静地没有动地方。然后不知从哪辆车里,再度传来了那个女声。 “……黄色碰碰车已形成包围,效果为炸洋葱圈,持续时间秒。” 一股仿佛被扔进了滚油里煎熬的究极痛苦,瞬地从脚尖上传遍了全身—— 当林三酒如猛兽般的嘶吼声传遍了车场的上空时,灵魂女王也终于因为反应不及,被一灰一红两辆碰碰车给一口夹在了中间;悦耳的女声同时从两辆车上传了出来,差点叫人无法听清楚它们的都是什么: “撞击到灰色碰碰车,效果为柔软的枕头,持续时间10秒。” “撞击到红色碰碰车。效果为吸血鬼之初拥。持续时间秒。” “两辆不同颜色的碰碰车已形成对冲,效果为针尖麦芒,持续时间5秒。” 紧紧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突然像空壳一样瘪了下去;这种模样极难描述。像是原本支撑皮肤的什么东西。正在被飞快地吸干似的。迅速变成了瘪瘪干干的一条。人皮挂在上头,堆叠成一折一折的样子,又像个皮袋子似的晃荡着。 然而灵魂女王刺耳的嘶叫声。却全部被堵在了它自己的喉咙眼里;从方向盘里弹出了一个安全气囊模样的东西,结结实实地包裹住了它的头脸;它所在的这辆白色车,正逐渐被某种大力挤压成了扁扁的一片——随着车体变形,灵魂女王的身体也被这巨力持续地压迫着,很快就有地方的皮肤爆裂了开来。 “哦,到一分钟了。” 老太婆忽然把脸从手臂里抬了起来,灰茫茫一片的目光扫过了场内,随即伸手按了一下铃。 几十辆碰碰车瞬地没有了声息。林三酒挣扎着从车里爬了出来,觉得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响亮得好像整个副本都能听见——她浑身的毛孔里都渗出了血珠,抹了一把脸,她摇晃着两条腿,走过去将灵魂女王吃力地扯了出来。 如果不是事先被“吸血鬼之初拥”吸干了一半的话,灵魂女王此时恐怕连这张人皮也保不住了——即使如此,当它被林三酒从变形的车里拽出来时,模样依然恐怖得叫人起鸡皮疙瘩:半张脸已经没了支撑,在鼻子下方堆着软软的人皮;原本是四肢的地方,人皮松松地挂在了一条干硬的灵魂**上。 “喏,你们的5点体力值已经给了,”老太婆依然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要参加下一局吗?” “什么下一局?”林三酒好不容易走到门边,闻言一愣,将灵魂女王扔到了地板上。 “这才是 ‘碰碰卡丁车’的第一局,一共三局呢。”从老太婆半闭的眼睛里,扫了一眼半死的灵魂女王:“……下一局难度为第一局的倍,无需再购买入场门票。现在要开始吗?” “不,不开始!”灵魂女王扭动着抬起头,居然还能发出声音——它尖声叫了一句“林三酒!”,随即一个“现实”便甩向了猝不及防的林三酒—— 因为刚才的碰碰车游戏,后者早就已经心力交瘁,此时万没料到灵魂女王突然发难,一下子便中了招:一道电光从林三酒脚下骤然亮起,她狼狈地一跌身子,险险躲过去了之后,忙叫出了【诺查丹玛斯之卡】。 当卡片的电池上再度亮起了5%的字样时,林三酒一抬头,发现灵魂女王已经颤巍巍地走到了门口。 “你站住!”她吼了一声,那个皮肤堆叠成一个人形的背影果然住了脚。“你留下来,我还是一样帮你;你不留下来,我不如现在就杀了你的好!” 灵魂女王缓缓地拧过脖子,从它半融了一般的脸上,居然依稀能看出一点不可置信之色来。 “……难道你还要参加下一局?”它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如果是想寻死,那所谓的帮我,也只是放屁。”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挫败感。 “不,尽管不甘心,但我也不是傻子……现在不到两点,我们还可以退出游乐园。等做好了准备,再来一次。”(未完待续。) ps: 头一回这么早更新,我有点不习惯……为了下周的双更计划,我今啥也不干了,决定就在家码一整的字。唉,我刚买的玛莎拉蒂也不能去提了,跟吴彦祖的晚餐也只能推到下下周…… 别推我,让我再睡会! ……到这儿,我今起来一看,差点给跪。山田米娅,你这么有攀比心,真的好吗?你不还得为娶106个媳妇攒钱呢吗?谢谢你冒着打光棍的风险打赏我……寐童,你的和氏璧我收到了,为09舔砖这么伟大的心意,我,我,我感激涕零……欠的加更已无止境,我不会算数了…… 另外我的好基友aile送了个蛋糕给我,这个就不必加更了吧?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 诚恳地感谢ikasayu、度崽的个、爱孙的个、观海云选、咦你不是要一个月不上网吗鸟的个、书友14080815111195、面包牛奶的屋、蜜涟、夜南酒、哀家母仪下的符,戴帽菇、爱孙、最爱神乐的香囊,彩elen债主的桃花扇~! 月票党们,你们咋不去留名呢!再次谢谢eelay的张、叶和毛毛、静静看着就好、阳台上的猫咪的张、杨凌风、渡鸟之力、朵猫猫、复明大使漫漫! 333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气(魔五和氏璧加更) 染北港口的码头上,这几一直有些不太平。 自打前两有一帮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染北港以后,他们就再没离开过;从早到晚,他们终日徘徊在港口,用阴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乘客。 港口上停留过的每一艘飞船,不管是私人的飞行用特殊物品,还是盈利性的公用客船,几乎都被他们骚扰过;从口风听起来,这帮人似乎是打算前往西边的什么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十多个人个个儿含糊其辞,竟然没有一个得上来;就算有些船长愿意跟他们做一笔生意,也只能惋惜地拒绝了。 接下来,这十多个人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一连好几回,他们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飞船内部;要不是有人在海水里发现了那几个昏死过去的船长,恐怕早就连命也保不住了。然而或许是因为那帮人里头没有一个会操作飞船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又会充满戾气地从船上下来,继续蹲在码头边上,盯得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后背发凉。 “怎么办,女王现在已经不在我的定位范围里了。”一个细眯眼的男人,撩开了遮住眼睛的碎发,第十次问道。 ayu猛然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仅属于异生物的嘶叫,显然也是心烦意乱得一肚子火气——“银谷,你能不能点我们不知道的事?!” 灵魂一族里,除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灵魂之外。还有一些类似于携带者那样各自司职不同的。这一次返回赛博区,ayu几乎将已经有了人皮的司职灵魂都带了回来;皮囊上有一双细细长长眼睛的银谷,正是能够在近百公里的范围内感受到女王坐标的。 “要我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一个脖子上戴着厚围巾的女人道——如果林三酒在这儿的话,她大概会失声叫出萨杰二字来:“……为什么不再抓一个会开飞船的?” 好几只灵魂瞥了它一眼,压根就没出声。 绑架一个船长,要他照着开,这事儿它们昨晚上就已经干过一回了。但幻觉无法让人心甘情愿地听话,再加上目的地又不清不楚,那个船长装作顺从的样子才飞了一会儿。就来了个金蝉脱壳——靠特殊物品帮忙。一群灵魂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不对的,直到飞船摇晃着冒出火光,直直坠落向海洋里时,它们才意识到船长早就不见了。 从海里**地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灵魂的人皮都已经脱落了;在找到下一张合适的人皮以前。它们只能被用布从头到脚地罩起来。像两个阴魂似的跟在后头。 他们现在形容古怪,几乎没有进化者愿意走近这一群人的百米之内。 “听起来,你们似乎需要帮助一点我的帮助啊……朋友们。” 一个细细甜甜的嗓音忽然突兀地从空气中响了起来。站在前头的萨杰顿时一跳。举目四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话的人——直到ayu一低头,这才骂了一句:“……它怎么又跟上来了!” 一只皮毛有些凌乱,猫毛长短不齐得像被什么啃过一样的花猫,正闪着两只碧绿的大眼,静静地坐在地上。 经过清洗的蝴蝶结,又一次在它的脖颈间闪烁出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只被侵蚀坏了一块的背包早就补好了,原本破损的地方如今是一个优雅的皇冠图案——据帮忙的进化者,是她认为王室风度与胡医生非常相配,所以才特地设计的;原本漂亮的雪白胡子如今却有点儿参差不齐,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长好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果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甚至又有一个人大大地张开了嘴;猫也不吃惊,只是飞快地一按背带,动作熟练地一低头——再抬起脑袋的时候,圆圆的猫脸已经被一只口罩给遮住了一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灵魂的激素也触碰到了空气;只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猫医生没有昏过去,反而仍然在口罩后头眨巴着大眼睛。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ayu拦住了身后的同族,疑心重重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上我们的?” 猫医生微微一抖胡子,将头扬高了一点儿,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骄傲。 “我跟在你们后面这么久,早就听明白了……恐怕,我和你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猫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时,听起来略微有点模糊,但它一向十分矜持的口吻依旧清清楚楚:“我嘛,其实可以自己上船走掉的,但是我决定以德报怨,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ayu谨慎地盯着它。 刚从西格拉广场里出来时,这只会人话的猫就跟上它们了。由于幻象能力的作用仅仅局限于人类,论起体力双方又差不多,谁也打不过谁;不得已,灵魂一族只好释放了一点宝贵的激素,这才摆脱了这个跟梢。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不到两,这只猫竟然又不知道怎么找上了门。 ……要不是看这一群人的能力还算奇特有用,胡苗苗真想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抓烂。 林三酒不受自己影响也就算了,但胡苗苗不能忍受一连十多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都不受自己影响,还把它给迷昏了过去——好在“胡医生”的光芒即使在昏过去以后依旧有效,这才让过路的进化者将它救了起来。 一旦处于猫医生的身边,只要胡苗苗不主动攻击被它迷惑了的人,这种效果就可以是没有止境的——所有见过它的人类。都自告奋勇地成了它的导航、钱包、缝纫机和雷达;在大家的热心帮忙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胡苗苗就顺利地找到了这一群人。 由于听胡医生遇了一次险,现在它的背包,比过去还鼓囊了一倍多。 “唉,你们这样不受欢迎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在什么。”胡苗苗充满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对ayu道:“跟上来,看好了。” 一边转身走了几步,一边将口罩解了下来。猫医生将目标定在港口另一头的一个船长身上——她和两个船上的工作人员。正守在那一艘型飞船跟前,盯着一群灵魂的目光里尽是戒备。 然而即使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ayu预想之中的冲突也压根就没发生。 当猫医生走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女船长忽然忙迎上来了两步。随即在ayu见了鬼似的目光里。“咕咚”一声单膝跪在了猫面前。语气非常尊重:“……医生您好!您跟着这个人一起,是遇见了麻烦吗?” “你好,你好。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暂时很安全……”猫抬起雪白的爪子,粉红色的肉垫在空气摇了摇,很有领导人的气派:“我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船长。” “您尽管。” “是这样的,我……和这一位,都打算去西边的海上,但又不知道确切的一个定位,只知道大概那里是一个副本。请问,我应该去哪儿找前往那个方向的飞船呢?” 除了多了一个“副本”,这样的话ayu一行人已经问过无数次了;或许问的方式更为粗野,不过它清楚,这帮船长是没有一个肯—— “请您赏光乘坐我的飞船吧!”女船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这个副本我有所耳闻,不过我也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着您去那个海域上仔细找找?” 要是有一个知道准确位置的人就好了……即使在胡苗苗得陇望蜀的时候,也是非常风度翩翩的;它“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什么,有点儿为难——ayu可等不了了,忙冲猫道:“让她飞!只要接近了,我们自然有人可以知道坐标。” “……噢,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还要多麻烦船长了。”胡苗苗优雅地朝女船长一点头,对方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激动的粉红。 头疼了两的事,在不到十分钟里就被这只猫解决了;当ayu通知其他灵魂上船的时候,每一个都有点儿不太相信似的。 “也许咱们穿错皮了,”银谷喃喃地对另一只灵魂,“……当初如果穿了猫皮,不定我们也能这样。” 猫医生的听力比人类高出不知多少,将它们的对话听清楚以后顿时一跳,尾巴炸成了粗粗的样子——满腹狐疑地盯了这群人一会儿,正当它考虑还要不要跟这些人继续同行的时候,ayu走了近来。 “……你这样帮助我们,是什么打算?” 对于灵魂一族来,刻在基因里、最深刻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尽快繁殖出下一代;而灵魂女王是它们实现这个愿望的唯一可能性,因此找到女王、保护女王,是每一个灵魂的职——这一次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被帮了一把,ayu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自然满腹狐疑。 “我有几个朋友,在那个地方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你也看到了,我个子,又不会打架……到时候大概需要你们帮忙。” 尽管灵魂的情感构成与人类不同,ayu依旧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去之前放下了一句话:“……如果不影响我们的话,帮你一把倒也可以。” 在它背后,猫歪过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人皮底下的东西……解剖开是什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ps: 有喵医生出场的这一章,还更给了喵的忠仆魔性五~谢谢五哥的打赏~ 如大家所见,我这周登上了首页封推,我这种透明,以前真的只敢想想而已啊!能够坚持写到今,要感谢的人真的太多了,断更期间依然对我不离不弃的,攀比心太重只好体现在打赏上的,不停给我投推荐票月票的,自干五到处帮忙安利的,有过提携推荐之恩的冬的柳叶、涯历知幸等等……没有你们,我真的早就弃文了,毕竟是这么冷门的一本书,打死我也想不到居然有今这么多的人还在看。 今的感谢名单有皇子菇、血统存疑孙、书友101517464、山田夫人的香囊,面包牛奶的屋、娜乌西卡、幽灵无心的个、lily、lareina0v0 、草莓的符,朵慕尓啦啦啦子的桃花扇,我又独特的作死方式的打赏,吾之栗旬的囊和符,以及血统孙,潘达君,您二位咋就不声不响地又赏了俩和氏璧!真是惶恐的高兴!还不完了呀~ 总是被我遗漏了谁的月票党们,谢谢白锦书、941甜品的张、书hu的张、annabellquan、沈纯、幽灵无心、九叶葵!感谢的太多,自己都感觉有些苍白了…… 今晚一点的时候,还有一章~! 334 重遇故人 当走出碰碰车馆的时候,林三酒浑身上下的毛孔已经不再向外冒血珠了。毛细血管大片大片地破裂,在蜜糖色的皮肤下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褐红血斑;被当作“洋葱圈”炸了一遍的感觉,恐怕这辈子也不会从她的骨头里洗掉了。 不过跟灵魂女王一比,她已经不算是难看的—— 握住灵魂女王原本是脖子的地方,林三酒一边拽着它往回走,一边忍不住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隔着人皮,她握住的是一个干干硬硬的东西;一层一层的人皮混着头发,已经淹没了她的手——那种软绵绵的触感,真是令人打从心底难受。 “你偷袭我,我还负责把你带出游乐园……”她低低地冷笑了一声,见到灵魂女王的眼珠从眼眶的边角里翻了下去:“你们灵魂这种东西要是也有一点良心,你就该让我省点心。” 灵魂女王一声不吭地垂在她的手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如果只有林三酒一个人的话,她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第二局……只是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拼这个命没有意义。 第一局已经如此凶残了,到时就算打完第二局,剩下半条命,又能怎么样?挑战难度又翻了倍的第三局吗? 她是被圣诞老人扔进“星空游乐园”当做诱饵的,之所以向前走,只是因为想找找楼氏兄妹——如果连命都去了大半条,还怎么从人偶师手上救下两个孩子?还不如趁现在退出去。好好想一个对策;就像所有的能力都有局限一样,所有的副本也都应该有一条活路才对。 青蛙之路上依旧如同来时一样,没有丝毫人声;只有“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伴着气球一块儿在空气里飘荡,成了唯一的活气。不知怎么,反而映衬得游乐园里更加如死一般寂寥。 在这样奇异的安静里,来自绿草地中央的一句人声,即使有些距离,听在耳里也像惊雷似的了—— “一个巧克力盖太妃糖口味,一个朗姆酒加葡萄干口味。” ……林三酒缓缓地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那个买冰淇淋的顾客投过来的目光。对方似乎早就听见有人过来了。不过与不知敌友的林三酒相比。显然他觉得车里卖的冰淇淋更重要一些—— “……嗯?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在她张口结舌的目光里,对方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即使林三酒如今已接近一米八,但一身黑色袍子的男人依然比她还高上一个头——浑身流畅得如同刀锋一般的肌肉线条,仿佛隐隐地含着极大的威势与力道;深潭一样的眼睛仿佛是由最深沉的血腥气凝结成的。浑身上下的每一丝细微之处。都像是在血火里淬炼出来的精钢。 背后的武士刀已经不见了。但黑泽忌给人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这么危险过。 “谢谢惠顾,0体力值。”随着叮地一声响。冰淇淋车的老板递出了雪糕;伸手接过以后,再次转过身来的黑泽忌,看起来就让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一手一个大甜筒,把他的形象软化了不少。 “是我啊,”林三酒也想不到,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这么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的“弱鸡”了:“……你忘记了?极温地狱里,你和离之君帮过我和我的朋友……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见了你!” 她一边,也不禁感到了一丝好笑:想不到两次相逢,都是在副本里。 “噢……我想起来了。”还是听见了副本描述以后,他才有些恍然的:“原来林三酒就是你,怪不得听起来耳熟。” 看样子黑泽忌早就不记得林三酒原先的样子了,也没有对她现在的模样表示惊讶,一手抓住了两只甜筒,大步地朝她走了过来——他刚一动,灵魂女王马上打了个战,随即开始不住挣扎起来,似乎要跑,被林三酒赶忙死死地攥住了。 抬起头,她本能地觉得对方的措辞有些奇怪:“……你是什么意思?” 黑泽忌走近身边的时候,那种如山的压迫感更重了,仿佛能叫人喘不上来气似的;曾经那种肌肉发战的记忆,仿佛隐隐约约又回来了。他扫了一眼灵魂女王,对着它微微眯起了眼,后者顿时又是一个激灵:“我从一个进化者那儿听见了这个名字。那子一上来他是成长者联盟的,要我转告人偶师,林三酒在这儿,赶快来抓她。” 看来他因为这个耳熟的名字才会过来的——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嗓子。 她对黑泽忌的印象其实是很好的。虽然他看起来脾气很差,但在极温地狱时却令人感觉非常可靠;刚才头一眼看见他,重见故人的惊喜倒是让她忽略了一件事。 ……黑泽忌,属于成长者联盟吗? 林三酒怀着一丝冰凉的担忧,正想问的时候,只见面前的高大男人却先开口了:“……什么联盟,人偶的,都他妈谁啊?” 咦? 林三酒睁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光;她怎么也想不通,假如黑泽忌不属于任何一方,那他来这儿干嘛?又是怎么进来的? 一边听她有点磕磕巴巴的疑问,黑泽忌一边咬了一口巧克力盖太妃糖口味的大甜筒;一丝转瞬即逝的满足感从他脸上消失以后,他才慢慢地:“……我刚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传送的时候正好落在副本门口。红鹦鹉螺听起来也挺耳熟的……这是哪儿?”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算够倒霉的了! 林三酒张着嘴,一时之间简直不知道从何起。等她将红鹦鹉螺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以后,黑泽忌点点头。 “原来是十二界啊……听着就无聊。”即使拿着冰淇淋,他锋锐凶狠的气质看起来仍然令人胆寒:“算了,这个副本挺好。” “你你……你打算在这儿呆14个月?”——每要消耗体力值10点,14个月需要多少? 对于已经解释过了的问题,黑泽忌是不会再回答一次的。他瞥了一眼灵魂女王,问道:“这什么玩意儿?你养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林三酒提了提还没有被完全驯服的灵魂女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够丑的。”黑泽忌下了个评断。 灵魂女王顿时扭了起来——但是在瞥了一眼话的人以后,它又垂头丧气地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嘶嘶地:“我、我……现在只是需要吸食一个人……” 正当林三酒一凛。不知道黑泽忌会作何反应的时候,他眯起了眼。 “把你的狗给我一下。” 出于对他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信任,迟疑着,林三酒一边将灵魂女王递了过去。一边提醒道:“当心。它会释放幻象——” 她也不好。剧烈挣扎的灵魂女王在这一刻到底反抗了没有,但当黑泽忌握住了它的脖子,拎着走向冰淇淋车的时候。它看起来简直像是认命了似的温顺。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听过好几次的“咕叽、咕叽”声,再次从冰淇淋车后面响了起来。 一件染了血的大熊马甲,委顿在草地上,从车子后面露出了一点边。 当一只套着皮鞋的脚踩着它走出来时,灵魂女王已经好多了。它的模样并没有完全丰满起来,只比刚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儿;但从它行动之间看起来,似乎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有些干枯而脱落的身体部分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那……那是跟你通风报信的进化者?”见灵魂女王几乎是迫切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林三酒抬头问道。“你杀了他?” 黑泽忌嘴角一抬,露出了一个戾气十足的微笑。 “他让人很心烦。” 也不知那人都干了什么……林三酒虽然也不喜欢他,但自问还不至于杀人——她想了想,还是转移话题问了几句离之君的近况。没想到这二人在极温地狱之后的世界里出了点意外,打那以后就失散了。 “……不着急,找到签证官的话,你总能遇见他的。”到这儿,林三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电子钟,登时一惊:“我得走了!再不走的话,大门就要关了!” 离游乐园大门关闭还有5分钟,想要退出去,她只能趁现在马上走——毕竟从冰淇淋车到城堡大门,还有好一段路呢! “……你要离开副本?”黑泽忌一抬眉毛。 “不是——”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林三酒还是急匆匆地将碰碰车场馆的事大致了一遍:“……碰碰车那儿的难度有点高,为了保险,我打算先出去准备一下再进来,重新拿一次15点体力值……” 黑泽忌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没有任何回应。 见他不话,林三酒也就忙忙地告了一声别,拽上灵魂女王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才刚跑了几步,她背后的汗毛忽然全站了起来。 虽然什么也听不见,但她不知怎么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正以极高速撕破了空气朝她袭来;林三酒一声惊呼困在喉咙里,在全身炸开的惊恐中猛地往地上一扑,那股冷冷的风势瞬地从她头顶处擦了过去,露出了一个弯月般的黑影。 她回头一看,黑色弯月正好在空中一顿,随着黑泽忌的手势,浮在了空气之中。(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黑泽忌再次出场了,然而原本的男主力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唔,我果然是写不了言情的人…… 罪恶梦,这都是第几个和氏璧了,您破费了,的心里惶恐……谢谢你对这个文的爱,我这周一定努力加更,至少也得还上一个!还有月票,我都幸福地收好了~ 一个下午不见,又多了不少需要感谢的:谢谢杨杨诶、王铁棍之孙的个、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幽灵无心、皇鸟妃、洛洛的平安符和乖喵(喵党)、空盏醉出的香囊! 还要谢谢不死之王、一口爛牙、过来夏、幽灵无心、王铁棍之孙的月票~! 听你们,来黑子是书变红的征兆,真的吗哈哈哈哈 我即将**吴彦祖了! 335 林三酒建了个厕所 ……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真是一个太真的错觉。 材质暗哑无光的黑沉沉“弯月”,在划破空气时也是无声无息的,仿佛暗夜里冰冷的幽灵。明明目光已经死死地将它盯住了,但与这弯黑月牙相比,林三酒的身体好像又滞重又迟钝——上一次眨眼,它还在远远的另一头,然而再一眨眼,已经欺近了身边。她压根没看见黑月牙是怎么在转瞬之间到来的,为了不被它击着,她只好再一次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灵魂女王早就被她扔到了一边,此时正趴伏在地上,瞪着面前这一切。别它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恢复了也肯定跑不过黑色弯月的攻击;为了不引起交战中的二人注意,灵魂女王一点一点地,慢慢向后蹭去。 “咚”地一声,地面的反作用力将林三酒身体内的骨头都震得疼了,她刚“嘶”了一口气,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觉身上汗毛又是一竖,赶忙一个翻滚,从黑色弯月的一次俯冲中险险地滚了出来。 一句“为什么”,竟然始终没有机会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黑色弯月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一个半圆,随着它滑过的轨迹,一个又一个形状不同的月影虚像浮了出来,瞬而凝实了;头一个弯月却渐渐像是泡影一样虚了下去,由一个乌沉沉的张弦月取而代之,如同神不心掉落的星子似的,静静浮在了空中。 “……五个月相。我一次只在你身上用一个,不算难了吧?” 黑泽忌的声音里带了一种凶狠的笑意,仿佛由血气与刀锋凝结而成的,随时都会在人心里掀起风暴般的恐惧。这股叫人浑身肌肉发战的戾气,林三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那一只张弦月扬起了头,随即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她依然很难相信黑泽忌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 下一秒,从张弦月中迸发出的弧形力道,拦腰击中了她。将林三酒远远地打了出去。 即使是一幢楼。吃了这一击以后只怕也要折成两半了。 飞在空中的林三酒,看起来已经是的一个影子了;紧接着她轰然一声砸进了草地里,伴随着泥土和草叶纷飞,地面被冲势震了一震;即使她在空中已经及时张开了骨翼。然而仍有被震碎的几块白骨高高地迸进了空里。 过了好一会儿。弥漫的灰尘烟土里。才有一个影子吃力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刚才在意识到自己避不过去这一击的一瞬间,林三酒立刻打开了【防护力场】,迅速将所有的意识力都集中在了腰腹上;那一瞬间【防护力场】爆起的白光。叫她的眼睛现在还隐隐有些花。 不过这样破釜沉舟的防护,确实也起到了作用,在坐起来吐了几口血以后,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翻腾的五脏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黑泽忌已经走到了面前。 “太差劲了。”他的语气冷淡中又带了一点不耐烦:“……你身为一个成长型,潜力也不错,是怎么发展到今这一步的?” 林三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有点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从黑泽忌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寒刀,刀尖正居高临下地指着她。“连第一个场馆都过不去,就打算退出游乐园……你果然还是当初那一个弱鸡。如果这是一个不允许退出的副本,你是不是现在打算开始哭?” 他凉凉地抬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纹路。 “你的战斗方法,全是错的。” 看样子,他对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杀意——只不过现在林三酒额头上冷汗涔涔,只觉比刚才挨打的时候还难受。 你都经历了多少个世界了,我才多少个—— 这一句话在她舌头上来回翻滚,不知道怎么就是不出口。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的确,黑泽忌的话确实击中了她的痛脚。 万一她身处于不允许退出的情况中呢? 林三酒死死地咬着嘴唇,一时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起来。” 黑泽忌垂下眼睛,冷冷地扔下了两个字,随即转身就朝青蛙之路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理会她了似的。 “等、等一下……你刚才我的方法,全是错的?”林三酒浑身都像是被火车碾过了一样疼,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跟了上去:“你是什么意思?我也击败过很多人的!” 前方的背影压根就懒得回应她。 林三酒一肚子的不甘心、愤怒和疑惑,夹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隐隐一丝渴求,加快了步子,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了黑泽忌身后。 当二人走回去的时候,灵魂女王早已经趁机溜不见了。 黑泽忌瞥了她一眼。 “……走就走了吧,”想了想,林三酒发现她没必要太担心:“它留在这儿也通不过副本,就是个累赘——再,我知道那家伙肯定走不远,应该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这话倒确实极有可能是真的:除非灵魂女王亲眼见到了林三酒的尸体,否则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这唯一的繁衍希望。 如今更大的问题,是城堡大门应该已经关上了;而林三酒身上,却只剩下了5个体力值。 再回头参加碰碰车项目的话,她又要交5点体力值作为门票;也就是,想要四肢俱全、不缺少零件地度过夜里1点的话,她必须一口气赢下两局游戏才行。 想到这儿,她慢慢地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叹息声碰到了一片安安静静的空气,不由叫她一愣;再一抬眼,林三酒赫然发现黑泽忌一声招呼也没打,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老远。她顿时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跑着追了上去。 “那个,”面对这样又冷又凶的人,她只能没话找话地道:“……你刚才买的甜筒呢?” “打你的时候就吃完了。”黑泽忌连目光都没有转一下。 那两个甜筒,一个至少有一斤重吧——林三酒愣了一下,笑道:“……你喜欢吃甜食?” “嗯。” ……黑泽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聊的对象;寒暄话到这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了。索性两步抢到了他面前。态度诚恳地朝他低下头。 “你……刚才我做的都是错的,那什么才是对的?我该怎么做?”林三酒有点儿急切地问道,“……正确的战斗方法,能够帮助我通关么?能请你告诉我吗?” 如今冷静下来一想。她也隐约猜到了:恐怕黑泽忌压根就没拿她当成真正的对手。刚才对她只是顺手一试罢了——然而林三酒却几乎拼尽了全力。才侥幸没落成个重伤。 明明对方相比自己来,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可林三酒非但没有感觉丧气,反而不知怎么竟有点儿兴奋。好像连血液都隐隐地烧了起来。 黑泽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我来,”在林三酒提心吊胆的等待里,他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即大步朝碰碰车场馆走了过去。 她快步紧跟上去的时候,连心脏都开始“咚咚”地跳得快了。 “……有两点,是你应该知道的。”黑泽忌头也不回地一边,一边一招手,一轮乌黑的峨眉月轻轻从他手里浮了出来。“第一,以你的资质和潜力来,你的战力本来至少应该是现在的三倍。” 他毫无耐心地一脚踹开了场馆大门,那个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婆立刻抬起头,随即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林三酒已经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她这是要过来收门票了。 随着“滴”的一声,她的手腕划过了一个刷卡机似的仪器,急急地问道:“那为什么我没有三倍的战力呢?” “你用十吨钢材堆了一个厕所——都被你浪费了。”黑泽忌纵身进了一辆白色碰碰车,动作流畅得叫人想不通他把那一双长腿放在哪儿了——“随便挑一个,记住,不要用武器主动攻击它们。” 林三酒瞥了一眼他的峨眉月,随即找出了自己刚才坐的那一辆蓝色车;至少,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帮了就帮了,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隔了好几辆车,他的回答听起来仍然很清楚。“……星空游乐园里每一个项目的初始难度,都根据玩家的实力设置成了颇有挑战性的水平;每过一局,难度都会在这个基础上不定倍数地翻番——这是因为,这个副本默认玩家是可以随着游戏难度而提升实力的。” “什么?”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 “嗯,”黑泽忌不耐烦地一皱眉,威胁似的露出一颗雪白的虎牙,“…… ‘星空游乐园’是一个专门针对成长者的副本,因为也只有成长型能跟得上这种难度进阶。想重新把你拧上正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在老太婆叮地启动了场地内的碰碰车时,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圣诞老人那么厉害,却不肯自己进来。(未完待续。) ps: 大家好,我又来叨b叨了……大话放得太早,写到今我发现日更6k有点力不从心……今连画室都没去,然而算上明的进度我只有189/9000字……我……简直自打脸piapia响。 复明大使veller漫漫和肚dudu,二位打赏的和氏璧和月票我都已收到,这咋好意思呢!破费了!的表示万分感谢!给你俩跳一个?对了,你俩人这么温油,肯定不着急我还更的,对吧~? 今还要感谢支付宝菇的个香囊,山田三亚的一整个大礼包(为了不添加我的债务你也是操碎了心),不上网还上网鸟的个、碎骨桑榆、采柿子的蘑菇、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砚装、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热爱厨艺的渣道长、南逢的平安符,大家的名字普遍越来越长了是怎么回事…… 还要谢谢月票党们:蠕虫低语、雨忘伞、复明大使漫漫、一一爱鱼、leilay! 今嘛……这个嘛……晚上我看看码字进度如何,再决定加不加更好了……(喂你们谁快过来把我的手机拿走,啊啊啊我的手又摸向了它) 336 凶相毕露的第一局 黑泽忌是一个在话方面十分随心所欲的人。 不管是什么事,他不想的就不,觉得不必要的也不,懒得的时候就更不了,根本丝毫也不会去考虑后果——不知道是出于哪一个原因,但林三酒此刻,已经为此吃足了苦头。 在刚才难得一次长篇幅的讲解里,黑泽忌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如果两个战力悬殊的人同时进行一场游戏的话,那么游戏难度是以其中那个高战力的进化者为标准设立的。也就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星空游乐园只在乎那些真正高潜质、高能力的优异成长型。 ……这也就意味着,眼下碰碰车场馆给出的第一局难度,是“黑泽忌觉得稍微有一点挑战性”的水平。 而针对黑泽忌设置的第一局时长,是五分钟。 很显然,林三酒的生死并没有在碰碰车项目的考虑之中。 “喂黑泽呃呃啊啊啊啊——” 一句话才刚开了一个头,就变成了一句惊叫;林三酒猛地一拧方向盘,蓝色车以几乎翻倒过去的角度,千钧一发地从另一辆粉红色碰碰车前擦了过去,她不得不伸出胳膊一撑地面,这才稳住了车子。 还不等她松上半口气,那辆粉红色碰碰车一拐,瞬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干嘛?” 从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一辆白色车,将已成惊弓之鸟的林三酒给吓了一跳;直到看见是黑泽忌。她才趁着一时附近没有车的时候急急忙忙地问道:“……这都怎么回事啊?碰碰车怎么还会少呢?” 离开局才刚刚过去不到几秒,她就已经有些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如果上一次还只是有点儿危险性的碰碰车游戏的话,那这一次,根本就是一个杀人陷阱。 碰碰车全都消失了也不大对,不远处十来辆各种颜色的碰碰车,正不断徘徊着,尾随着两个玩家,时不时就会以高速扑上来;然而比起上一次来,场内的车子不见了至少有一大半,露出了一片片空荡荡的场地。 没想到。它们现在还会隐身了……? 她才刚把问题吐出口。还不等黑泽忌回答,林三酒猛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撞得身体朝前一冲——回头一看,在她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已经咬上来了一辆刚才还不存在的绿色碰碰车。在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的时候。身后已经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女音:“……撞击到绿色碰碰车。接下来十五秒内仅能从 ‘森林’中通行。否则将会受到连续撞击。” ——怎么连规则也不同了? 林三酒愣愣地抬起眼,正想等黑泽忌点儿什么,不料刚才那辆粉红色的碰碰车再一次从空气中冒了头——不过幸好这一次它是从斜后方冲过来的。也还有点距离,想要躲过去不难,只要一打方向盘就是了。 “别拐弯!” 随着黑泽忌的一声厉喝,峨眉月瞬地浮现在林三酒双手上方,一个猛子就扎了下来;她猝不及防地一缩手,差点就被峨眉月给切断了手腕——“往后退!” 来不及想,林三酒忙一踩控制阀门;当踩下去以后,她才想起来——后方不是还有刚才那辆绿色碰碰车吗? 然而当粉红色车子“吱嘎”一声停在了她刚才所处的地方时,林三酒的车却早已畅通无阻地退进了身后的空气里,那辆绿色碰碰车早就不知道何时就消失了。 出乎意料地,粉红色车子没有追击,反而四处转了转,就像一个活物在查看方向似的,向后滑开了一段距离,瞬地不见了。 “这……这些车,都是怎么回事?”林三酒脸色很不好看地问道。 黑泽忌闻言转过来了一张臭脸。 “你的五感被狗吃了?”他一转车子,躲开了又一辆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碰碰车:“……你上一局是不是仗着身体素质硬扛下来的?” 原本还有点儿不服气,打算点什么的林三酒,现在顿时哑了。 好像的确是这样没错…… “听好了,”黑泽忌的语气里好像永远带着那么点儿不耐烦:“……现在这个场地的空间已经错位折叠成了一页一页的形状,由于光线不能直射在它们身上,所以你看不见,”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示范给林三酒看一样,白色车一个急转弯,跟着刚才那一辆袭击黑泽忌的碰碰车一同不见了踪影。 “虽然看不见,但它们从折叠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仍然有预兆。”与这话相反,林三酒只觉黑泽忌出现得可以是无声无息,而且居然换了一个位置:“……你的感官太不敏锐了,先给我练练怎么躲开它们的袭击。” “……折叠空间里是什么样?”林三酒忙问道:“我只能走森林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只能闭着眼开。不过里面似乎铺满了跑道……别觉得你躲开了一个方向就没事了,这些跑道是60°立体的,碰碰车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钻出来。” 顿了顿,黑泽忌眯起了眼。 “至于森林,我猜大概指的是绿色碰碰车行走过的地方……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你不但必须回忆起绿色碰碰车都走过哪儿,还要时刻留意它们的动向……一旦你开到了一个没有绿色碰碰车去过的地方,你就要受惩罚了。” 一口气了这么多话,他似乎懒得再理会林三酒了,趁她沉思的功夫,一脚踏到了底,白色车轰地驶了出去。 虽然二人交换了不少信息,但到此刻为止。离游戏开场其实还没过去半分钟;黑泽忌刚一走远,立刻便有三四辆碰碰车切进了二人中间,来势汹汹地朝林三酒加速冲来。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压下不安,努力忽视了越来越近的几辆碰碰车。 虽她不是什么才,但她的领悟力也不低;黑泽忌的话刚完,她就意识到了那一些永远在视线范围内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碰碰车,其实压根就不是主要威胁。 “绿色的……绿色的……” 打从碰碰车游戏一开始,她几乎连喘口气的空暇都没有,又怎么会注意到哪个颜色的车走了哪条道?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啊!绞尽脑汁地一边回忆。林三酒一边暗暗遗憾:要是那个意识力学堂下的观察能力还在就好了…… ……黑泽忌得没错。她的五感的确太迟钝了。 直到蓝色车被一股当头冲上来的力道给撞得向后滑了好几步时,林三酒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有一辆碰碰车从她眼前的空气里冲了出来;而她此前,竟然连一丝征兆都没发觉。 “撞击到棕色碰碰车。效果为 ‘将种子深深埋进土地里’。持续至本局结束为止。” 林三酒刚一愣。紧接着便感觉一个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扑上了她的头脸,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真的就像是被活埋了似的。连一丝儿气也透不进来了。 “你在干什么鬼?”场地另一头,黑泽忌的吼声里充满了愤怒:“不是让你去留意车子出现前的征兆吗?” 大脑一下子被切断了供氧的林三酒,脸上迅速地涨红了,根本连一句话也发不出来——现在与空气都隔绝了,她还怎么去留意? 眼角瞥见了一辆碰碰车已经开到了眼前,林三酒忙一踩阀门,谨慎地开向了她刚才被绿色碰碰车撞过的地方;光是这么一个动作,在不能呼吸的时候已经让人感觉比平时吃力了好几倍。 ……十多辆碰碰车,像是闻见了血的鲨鱼,都朝林三酒聚拢了过来;留给她躲避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了——林三酒听见血液在自己的耳膜里咕咚咕咚地响,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了恐惧。 灵魂女王之所以变成那个惨样,大概是因为和自己一同下场的关系……那么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离最近的那一辆车碰上自己,还有两秒—— 绿色车子到底走过哪里? 连林三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意识力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开启,此时正疯狂地流转着—— 只剩一秒不到了,她甚至已经看见了那辆粉红色车上的字。 “在那边!” 如同一道耀眼的白光刺破黑暗似的,就在林三酒以为自己这一下肯定要被撞上的时候,一个场景豁然从脑海里浮了起来,鲜明清晰得好像是一幅她已经盯着看了很久的画。 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林三酒知道自己现在再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她左侧的骨翼猛然伸展开来,重重地一顶地面,在蓝色车翻过来了一半的时候,她猛地一踩油门,借着右侧骨翼一推的力道,车“吱嘎嘎”地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儿火花,冲向了右前方——当她的精神达到这样一个高度集中的时候,她反而忽然平静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连身体、关节也更轻盈顺滑了似的。 在她本以为自己遗忘了的最深层记忆里,一辆绿色碰碰车是走过这个方向的。 心悬着等了半秒,一张脸被憋得通红的林三酒,没有听见任何“惩罚”的声音—— 她走对了。(未完待续。) ps: 刚刚打了一大段话都没了!简直心碎!以下为重复手打,你们要珍惜地看。 唉更的时候就会开始怀疑人生……这一章写得好不好故事水不水人物怎么样咦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之类的念头,贯穿始终,据俗称写吐了。打个申请,下一章我脸滚键盘行不行? 谢谢矫娇老读者、采柿子的蘑菇、私生菇、芦苇年年、翩西嘻的香囊,冻醪、书友15101151445、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屋、lareina0v0的符,还有ianbian的月票! 更的话,感谢名单短了,有好多空间给我叨b叨啊!吧,你们想听啥?想听啥我就不给你们唱啥,来段在那菊花盛开的地方怎么样? 顺便再次给伙伴上个硬广:凌书白的《婚有独钟》,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337 如何变成一条狗(神仙小胖喵和氏璧加更) “那么,请您慢慢用。” 年轻而殷勤的男孩,在放下了托盘以后,低垂着眼睛退了出去。 在足有一个膝桌那么大的托盘上,一只浅白色粗陶的杯子里正袅袅地冒着热汽。清冽而温柔的茶味被热汽一激,顿时满室生香;旁边放了一盏热牛奶,已经按照要求,调好了满满一勺的蜂蜜。 瞪着猫,ayu觉得自己答应帮它答应得太早了。 猫医生将白白的爪子穿过瓷器把手所形成的圈里,把牛奶盏抬了起来,一边将牛奶倒进了热茶,一边慢慢地搅拌着。在饮品的旁边,还放了一碟甜饼干,一碟蛋黄酥,一碟虾肉干;猫鼻头在每样点心上都闻了一下,在甜饼干上留下了湿湿的一个印子。 ……与这样的待遇相比,ayu一行人得到的是女船长一方无日无夜的监视。 虽然它们并不想吃什么奶茶甜饼,但是坐在地板上的灵魂一族,依然个个儿看起来都有些不舒服——毕竟猫医生的座位,是在单人沙发上又加了一个软垫的。 “……你的这个能力,是对每个人类都有效果吗?”顿了顿,ayu终于出声问道——灵魂的非人类身份,早就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儿了。 胡苗苗舔了一口奶茶,大眼睛因为热汽而眯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一个不受影响的人类……就是我的那个朋友。” 一群灵魂互相看了看,似乎都觉得这个效果已经很惊人了;ayu想了想。忽然了一句:“不定我们反而需要你的帮助呢。” 猫医生没作声,动作优雅地将注意力投回了它的下午茶上。 与圣诞老人那种疯狂的赶路速度不同,女船长的飞船仅仅维持了正常而舒适的航速;到了疑似目的地的海域以后,为了能够让银谷感应到灵魂女王的坐标,飞船又在海洋上空盘旋徘徊了好长一阵子,银谷才终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来自灵魂女王的信号——当他们终于确定好副本的精确坐标以后,大半都几乎快过去了。 停浮在离海面还有几十米的高度上,女船长为他们打开了舱门。 “请您务必心,”她一脸忧色地道,“……若是出来的时候无人接应。您就用我给您的那个联络器……” 猫医生一双大眼充满玩味好奇地在海面上来回扫视了几圈。头也没回地冲她挥挥爪子:“好的好的谢谢你,我得走啦。” 眼看着灵魂一个接一个地跳出了飞船,胡苗苗也终于忍不住了;它谨慎地伏下身子,随即后腿一蹬—— 它似乎没有意料到高空跳落竟会是这样的——在风度尽失的“喵嗷嗷嗷”叫声里。猫的身影在即将碰触到海面的前一秒。瞬地消失了。 ……当胡苗苗惊魂未定地站在布满礁石和草丛的石头滩上时。它的尾巴还是炸着的。 微微张着嘴,猫带着傻乎乎的表情四周看了一圈。它有点儿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在马上撞上海水的那一刻落到了这里来的——好像很不信任似的。它抬起爪子检查了一遍自己。在确信自己依然浑身干燥、没有沾上一点点水以后,胡苗苗松了口气,随即谨慎地朝不远处那一座建造得如同城堡一般的大门走去。 一群灵魂此时正站在门口,聚着头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由于猫医生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它靠近了一群灵魂,在旁边蹲下来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它们都还没有发现猫就在脚边。 “……女王陛下就在这附近,啊,正在朝我们移动呢,”银谷此时成了众人注意力的焦点,它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嘶嘶”的几声,似乎十分激动:“我们就在这儿迎接女王陛下——诶,近了近了!” 猫医生耳朵转了转,也听见了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从大门后头逐渐地清晰了,一步又一步,走得不快;它经历的少,对什么都新鲜,更别一个非人类生物的女王了,绿盈盈的大眼里顿时泛起了极大的兴趣。 既然都叫女王了,那么即使不是一个美人,也应该—— 它一腔热乎乎的好奇心,在见到灵魂女王的那一刻,迅速被冻在了腔子里。 “你们来了。” 在见到自己族人的时候,灵魂女王丝毫也不惊讶。早在一行人到了海域上空的时候,它就已经感知到了;它扶了扶自己头脸上正像烂泥一样往下滑的皮肤,身为灵魂,居然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疲惫。 “王,您……”ayu走上来了一步,“……受伤了?需要回复到初始状态吗?” 活了这么长时间,灵魂女王也没有被吸干过一半的身子,所以连它也不好接下来怎么办;想了想,女王挥了挥手——带着指甲的几条人皮套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甩了一下——向族人下了个命令。 它对族人下令时是不需要出声的,于是安安静静地,一群灵魂已经顺从地按照某种秩序走向了一边。 它们这一动,登时露出了地上一只毛乎乎的猫来。 “噢,这是帮助我们找到飞船的胡医生,”ayu在女王无声的询问下忙解释道,“陛下,它身上有一种非常有趣的能力,或许可以帮助我们……” 接着,它一五一十地将猫医生对人类造成的奇异效果了——当到路上的甜饼时,灵魂女王的眼睛已经渐渐地亮了起来。 在这半个诡异人形的注视下,胡苗苗有点儿不安地甩了甩毛蓬蓬的大尾巴,尽量挺胸抬头地保持住了自己矜持的风度。 “胡医生,”当灵魂女王终于开口的时候。它的口吻简直称得上是令林三酒吃惊的客气:“……之前的事多亏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跟我;不过眼下嘛,我倒是还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 “这件事,我想除了你没有别的人能做到了。”灵魂女王先学着人类的办法,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其实,在游乐园里还有另一个人。” 胡苗苗沉浸在骄傲里,微微地朝它点了点头,示意它继续。 “这个人嘛……”灵魂女王一时居然找不到词儿来形容它和林三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敌人还是合作伙伴。好像都不对:“……对我很有用。有件事不得不靠她办。但是我没法命令她,也不能用武力压制她,所以——” “明白了,”猫医生一点头。“我会去见见她的。” 灵魂女王顿时呼了一口气——它的族人是绝对不会对它谎的。这只猫的能力肯定很了不起;自己被折腾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罪,总算能够把这事儿解决了…… 一高兴,它也重重地承诺了猫医生:“……太好了。假如你的朋友需要援手,只需要一声,我的族人就会帮忙。” “喵。” 一猫一魂将事情和谐愉快地敲定了之后,刚才被派出去的灵魂一族也接二连三地都回来了。萨杰和银谷走在前边,朝女王恭谨地道:“……我们在附近没有发现任何长得像圣诞老人的人,也没见到有其他的活人。” 灵魂女王烂果冻一样的皮肤微微动了动,也不知它都问了些什么,顿时又有一个灵魂回答道:“……这个石头滩不大,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一圈了……从石头滩两边倒是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游乐园另外两个部分,好像是两个大门吧——不过中间隔了很大的一片海,绕不过去。” 也就是,游乐园其实更像一个十字形,只不过每一个边都又分成了四条……原本想找找捷径的灵魂女王半晌没吭声,觉得有些不好办了。 “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大门进去?”胡苗苗探头朝城堡大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如果有叹气这个功能的话,灵魂女王此时一定这么干了。它体会着这种新鲜的、似乎只属于人类的感受,慢慢地道:“因为里面的游乐项目非常地难。我只是参加了第一个项目的第一局,已经变成了这样;而第二局的难度又翻了三倍……但假如不参加项目的话,又会被拦在入口不远的地方,不能深入。嗯?……噢,不,我想即使以你的能力也不行,因为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并不是正常的活人。” 在灵魂女王将规则大概讲了一遍以后,猫医生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圆脸上神色很严肃。 “……我想这里头应该有个漏洞可以钻。”它一双碧绿的眼睛转了转,“你想,假如有人把一条没有智慧的普通狗也带入了副本的话,难道那条狗也会变成玩家?同样是没有智慧,你的鞋就不必变成玩家嘛。” 虽然灵魂女王隐隐觉得这个逻辑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依然觉得猫医生的有道理。 “可是……我们都是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生物,一进入就会被当做玩家了。”它忍不住从自身经验反驳道。 “这一个问题嘛……”胡苗苗微微抬高了头,语气十分自矜:“……或许我有一个办法。”(未完待续。) ps: 点画室上课,1点半我还在发新章……好不容易才写出了这一更,目测今第二更有点悬……昨的更有一个忘记写上还更了,就用今的还了,我是一个会算账のgirl。 一觉醒来收到了好多圣诞礼物,谢谢大家对这个文的爱!此外还收到了三个璧,目测我明又可以在销售榜上赚一把虚名了红包菇,暮雨弦歌——话回来,暮雨的个璧,我貌似要谢个人……都怪你们这些人的逻辑不好。而且你还投了个钱罐……真是破、破费了……谢、谢谢…… 此外还有红包菇的香囊,面包牛奶的屋、王组贤之孙的个、窥屏鸟、ikasayu、冻醪的平安符,书友1507601606的圣诞铃铛,山田四亚的圣诞大礼包plus,蜜糖喵的5只袜子(光一只脚哈哈哈),磷火木杨和凛红a的袜子! 还要谢谢月票党们:有然ran的票,书、无智71、aillle咩(你到底是不是我基友)、阳台上的猫咪、v_is! 想跟你们求点儿推荐票……这个票不清零,你投了,它就在,不离不弃,看着好看……我,虚荣……你们,善良…… 338 师傅领进门(山田米娅庆生章)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 到现在为止,氧气供应已经断绝了整整三分钟。 林三酒的双颊潮红得越发厉害了,连发际处都隐隐浮出了青筋;然而在她一打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时,她的心里却恍恍惚惚地多了这个好像不相干的念头。 ……实在要形容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高位截瘫多年,忽然间被治好了的病人;又或者像是一个瓷瓶儿,终于抹干净了表面上积攒了多年的厚厚灰土。 “末日世界里各种意料不到的能力太多了,过于依赖进化能力和特殊物品,总有一会碰上克星。……能力强大的进化者,你知道我杀了多少吗?”黑泽忌的声音仿佛再一次从耳边响了起来,连他字句间那种冷冷的笑都清清楚楚:“……唯有你的身体,才是你一切力量的本源。” 而身体的运用,又分为两个方面。 身为成长型,林三酒一直以来都能在自己身上察觉到循序渐进的细微变化。随着每一的过去,她的耐力慢慢地越来越好,力量也越来越大,记忆也越来越清楚……虽然这些变化几乎叫人察觉不到,但日积月累下来,她的身体素质也早已远远地甩开了同一时期的进化者。受到潜力大的影响,她甚至或许已经超越了不少成长型——这一切,是战力的根本基础,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可供发挥的“平台”。 “你的身体基础不错。”十分难得地,从黑泽忌嘴里竟然吐出了一句夸奖——虽然在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起来简直要难受死了:“……也就是我的,你有十吨钢材。但是如何运用这十吨钢材,你却完全没找着谱……而由于你的使用方法太笨,又回过头来影响到了你身体素质的增长;否则,你现在的身体应该更强大。” 按照黑泽忌的方法,林三酒关掉了【意识力扫描】,闭上眼,沉下了心。 刚开始的几秒。非常、非常地叫人不舒服——本来就处于一个憋气的状态里。一下子又主动切断了视觉,在身边十几辆碰碰车来回呼啸的噪音里,更加让人心神焦躁;她不但感觉不到什么所谓的“与身体的连接”,反而被煎熬得不行。总忍不住想睁眼。 如果不是一轮峨眉月正浮在面前。两个尖端对准了她的眼睛的话。林三酒不定就真睁眼了——然而她知道只要眼皮一动,峨眉月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来;然后黑泽忌大概会毫不为所动地站起身,拍拍灰就走。 既然“教练”不会心软。林三酒只能忍着浑身的冷汗,试图听清楚身边的一切动静。 刚一闭上眼,碰碰车滑轮从地板上擦过去的“沙沙”声就迅速占据了她的意识;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其余的碰碰车正在从各个方向向她围拢。然而十几辆这个数字已经太多了,以致于它们发出的声音反倒被淹没成了一片,根本听不出哪里即将有车开来—— 几乎是随着她浮起这个念头的同一时间,林三酒就被重重地撞上了。 受到女声的“惩罚”还不是最要命的;由于闭着眼看不见,反应也跟着慢了,她一个呼吸的功夫,“咚”地又是一声,林三酒被后面的碰碰车撞得朝前一冲。 光凭耳朵听,根本分辨不出来哪儿有车! 熬过了两次一共十秒钟的惩罚,林三酒一张脸已经血红得仿佛即将炸裂了一样。没有氧气、没有视觉,所有的惩罚都被她硬抗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终于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再来一个惩罚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第一局。 在这种情况下,林三酒一边尽可能地开着碰碰车,一边艰难地将自己的“听力”闭上了。换句话,她约束住了自己的心神和意识——传进耳朵的声音将不再被大脑感受到,也就相当于主动丧失了听力。 “视觉、听觉、嗅觉……噢,这个不用了,总之,五感你要一个一个地关上,直到只剩下触觉为止。”黑泽忌的话在脑海里再次响了起来,“少了其他干扰,好好地、纯粹地感受一次自己的身体。” 在除了触觉以外感官尽失的一片茫茫黑暗里,林三酒感觉到自己又被撞了好几次—— 关掉了听力,她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当极大的痛苦漫上身体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要深陷在这专注的痛苦里无法自拔了——然而即使灼热感烫得她浑身发抖、拧绞的内脏也仿佛马上要碎了一样,她却微妙地感觉到了一点儿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 在极致疼痛的遮掩下,还有一层……冷静的、坚定的东西…… 那是她的皮肤、她的肌肉、她的毛孔;每一丝构成了林三酒的血肉,都如同风中不动的磐石一样,细微、却清楚地将它所感知到的一切,都传达给了林三酒。 平日里不管怎么行动,几乎都很难真正“意识”到自己肢体的存在;大脑的命令就像是一根线,拽动了哪一个身体部分,它就动一下。然而现在,林三酒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真真切切,就好像……就好像她的心神已经化散了,分布在了每一寸肌肤里;发肤既神,神既发肤。 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当她慢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时,一直以来由于痛苦而无意识发出的嘶叫声,也逐渐地低了下去。 半秒钟后,她终于明白了黑泽忌的“征兆”指的是什么了。 当折叠空间打开、放出一辆或几辆碰碰车的时候,可以察觉的线索实在是太多了——场上的气流忽然随着空间的变化而改变了方向。“陷”进了它打开的地方;当碰碰车的重量接触到地面时,地表极轻微的一震…… 碰碰车在发动机的作用下始终在有规律地颤动着,这轻轻的、打破了节奏的一个额外音符,便迅速被林三酒的双脚捕捉着了。 与此同时,斜后方的地面忽然震动的频率快了;一股风被推了过来,吹上了她的左肩膀。 看不见,也听不见,甚至都无法呼吸;但林三酒轻巧地一转方向盘,已经从两辆碰碰车的合围间滑了出去——下一秒,两辆收势不及的碰碰车便“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 仿佛浑身窍孔里的泥都被洗干净了。她的触觉确实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 奇怪了,以前的我,是怎么忍受着那种蒙了灰一样混混沌沌的感觉的?甚至还带着那样的身体去战斗—— 林三酒有点儿记不清楚哪里是森林了,她一边这么在心里疑惑着。一边一拧方向盘。车子立刻在原地忽地转了半圈。游刃有余地从另外几辆碰碰车的空子间转了出去。 在她身后只差毫厘的地方,几辆颜色各异的碰碰车狠狠地撞进了彼此的前脸里,一时间互相卡得动不了。只能在原地“嗡嗡”地响。 一个的笑容,在满面汗水和血痕里悄悄挂上了林三酒的嘴角。作为一个肯定的表示,她甚至还知道黑泽忌的峨眉月早就离开了她的眼皮;被尖锐之物直指着的时候,毛孔会微微地炸着,泛着凉——而在她躲过了第一辆从空间中出来的碰碰车时,这种感觉便已经消失了。 当身下的车忽然一下停止了震动的时候,整个车场里的各种噪音都一同被抹净了,露出了底下的宁静。 林三酒缓缓睁开了眼。先是视觉,再是听觉……五感一一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世界重新从黑暗里醒了过来,变得鲜活多彩;然而当她回想起刚才的黑暗时,却隐隐地觉得亲切。 “……你悟得不算慢。”在车场的入口处,黑泽忌俯身将胳膊支在栏杆上,身体修长,像一只狩猎后安静了下来的黑豹。峨眉月变成了圆月的样子,张成了比一人还高的大,静静地浮在他的背后——相比遍体鳞伤的林三酒,他看起来简直有点儿太干净了。 “都是多亏了你。”林三酒大大方方地冲他一笑,不乏感激之意;她捂着碎了的一边肋骨,十分吃力地从车里爬了出来——黑泽忌挑高了一边眉毛,丝毫没有露出要帮忙的意思。 “恭喜,你收到了11点体力值,”穿着赛车服的老太婆翻起眼皮,在林三酒倒吸着冷气走过身边时道:“……5点作为获胜奖励,6点作为额外奖励。” “额外奖励?”林三酒一愣,抹了一下血汗交融的脸:“这是怎么来的?” “制造陷阱使敌方碰碰车相撞,并且困住了它们长达4秒。”老太婆拉长了音,有气无力地:“……与此相反,如果己方碰碰车相撞,就会倒扣体力值。” 不管怎么,这真是一个叫人没意料到的好消息;至少度过今的体力值够了,林三酒不必再拖着一身伤累马上挑战下一局了。 在问过老太婆,得知只要不出场馆就不必再交门票钱以后,林三酒立马找了个角落,摆放好了自己有点残缺的骨翼,坐在地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一个晚上了——明再挑战第二局也不迟。 黑泽忌的影子投在了她身上,又挪到了另一边,在她不远处坐了下来。 “给你,”他突然间扔过来了一个东西,“……吃了它,免得你明死了。” 林三酒一把接过,却没有吃。她看着那个的糖豆儿,慢慢浮起了一个笑。 “你这人,好好话是不是就难受?”(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致谢今的寿星山田米娅,谢谢壕妞的和氏璧打赏,祝你生日平安夜圣诞快乐!太会挑日子,晚一你就是耶稣了! 我发现打赏也有规律,往往热闹一阵冷清一阵,刚才一看后台居然又收到两个和氏璧,罪恶梦(你也是个壕妞啊)、l (名字有点眼熟呢),谢谢你俩的圣诞礼物,不想还更这事儿的话我简直能美得不行~哈哈~ 热情打赏党们,我妹有忘记你们!谢谢须尾写真好求恐怖女主文、lily、幽灵无心、晴水娃娃、枳君个、面包牛奶屋、窥屏鸟、书友1511081074910、达利园、黑发不知、ikasayu、独特作死个、初戀刺杀、aille咩、卓绝公子个、无恙啊9个符,lareina0v0、阿孙的个、馥郁司宁个、草莓、茜5、朵慕尓啦啦啦子的袜,大概是gunda、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的扇,左手看书的袜和囊,书友15114051518的铃铛,喵呜胡闹个铃铛和符,细细欣欣、易困的二木、窜菇的囊! 谢谢月票党的支持:逆流轨迹、isarialan、秋水逸云、无智71张、海味老爷爷、一抹深红、暮雨弦歌张~! 在大家的支持下,推荐票破了八万了,撒花!祝平安夜快乐! 339 前进! 碰碰车场馆内的灯光,是常年亮着的,从不因昼夜变化而调暗半点。在这样的强烈光芒下睡觉,闭上眼后连眼皮里头都是白亮的,自然谈不上舒适——然而林三酒仍然像是一块遇了水的海绵似的贪婪地陷入了梦乡,汲取着每一丝让她得以复原的元气。 黑泽忌从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林三酒。见她仍然沉沉地睡着,他无声无息地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 睡梦里的林三酒皱了皱眉毛。 忽地一下,他的右手成拳以高速破开空气砸了下去;从势道上看起来,这一拳若是砸实了,只怕林三酒连内脏都能吐出来。沉睡着的女人呼吸声顿时一促,接着她在硬拳碰上自己之前一个翻身,呼吸再次绵长起来。 黑泽忌眯了眯眼。 当他再次抬起手来的那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忽然变得很难形容。尽管之前曾经打了一架,但假如林三酒此刻醒着的话,就会发现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作:黑泽忌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了空气里,接着,犹如在跟随着某种旋律似的,他一点一点地,空中画出几个幅度极、却速度极快的诡异弧度,既快又慢地刺向了林三酒的脖颈。 虽然这个词听起来自相矛盾,却奇妙地很准确。 熟睡的女人无知无觉地躺着,一直当他的手指几乎碰到了她的颈动脉时,林三酒才猛地瞪大了眼。身后的骨翼微微一扬——黑泽忌的手停在了离皮肤毫厘之距的地方,对她皱起了眉。 刚从梦里骤然睁开眼的林三酒,一时还有些不清醒,也不好他的表情是赞扬还是不满—— “……我要是不停下,你现在已经死了。”黑泽忌抬起嘴角时,雪白的虎牙一闪而现:“你是怎么发现的?为什么花了这么久才发现?” 林三酒可不愿意躺着回话,一撑地面坐了起来,肋骨间的隐隐余痛令她的眼角抽了抽;抬起头,她才有几分狐疑地答道:“……这不是你昨教给我的吗?” “仔细。” 刚才短短几秒发生的事,还真不太好形容——林三酒歪着头。回忆起刚才睡梦里时的感受。 当第一次的冲拳刚刚破开空气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 没有了白日里思绪的干扰,在睡眠中时,林三酒始终处于一种纯粹的本源状态里;正如昨的“纯触训练”时一样,她的神识充斥在每一寸皮肤与毛孔中。再也没有了身体与心灵的区别。彻彻底底地融合在一起。清楚而灵敏。 在这样的状态里,动势引起的拳风、以及它一路击破的空气,简直就像是一声震鼓一样。自然早就被感知到了—— “那你的反应……就仅仅是翻身而已?”黑泽忌微微地抬起一边眉毛。 林三酒张了张嘴,“这,我……对啊,我知道打拳的是你,又不是别人。对了,为什么第二次我险些没有察觉到你呢?要不是当你快碰到我时,我感觉到了空气里微微的热意,恐怕我现在还在睡觉呢。” 她得到的回应,是黑泽忌轻轻点了一下的头。黑豹似的男人似乎矜持地对她表示了一点儿肯定——“……看来你对这个状态已经更加精熟了。” “这……怎么?” “仅仅是感觉到了动势,只是最基础的第一步。” 黑泽忌一边,一边示意林三酒跟上他,二人再次走进了碰碰车场。 “……随着你对它的理解逐渐加深,你能感受到的也就越来越多——呼吸、血液的流速,攻击在空气里留下的轨迹……都会清楚得如同眼见。达到一个最精纯的状态以后,哪怕你五感尽失也没有关系;当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你身边时,你依然能够感受到空间维度的变化—— ‘占据了一部分空间’的感觉,正来自于它的体积和重量;相对周围空间来,物体重量会产生改变维度的引力,就像星球在宇宙中的引力一样。” 林三酒听得瞠目结舌。相比星球亿万兆吨的数字来,人体重量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连这种得完全几近不存在的引力都能察觉到,那——那人得厉害什么样? 即使黑泽忌已经十分强大了,显然也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昨我跟你过,身体的运用有两个方面。感受身体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最基础的一步;另一个方面是如何用这种纯触的状态来战斗。” 跳进了碰碰车里的林三酒,看着他一愣。“你不进来吗?” “这个游戏难度提得再高,也不能让你学习怎么用它战斗,”黑泽忌不耐烦地吐出一句,态度有点凶:“……用你的难度,赶紧把剩下两局打通关。” 场中没有了黑泽忌,即使其实已经是第二局了,难度也明显比林三酒预料中来得低。假如黑泽忌的难度指数是0,那么翻了三倍的第二局就是90;而林三酒的难度只有他的一半,第二局也不过是45而已——虽然一点也谈不上轻松,但是她依旧还算顺利地将后面两局都打了下来。 正如星空游乐园所设置的那样,她果然随着游戏难度提高而成长了。 得知了额外奖励的规则以后,林三酒自然好好利用了它一把;当她走出碰碰车场馆时,她身上已经一口气多了7个体力值。 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婆,看起来总像是对人生没有留恋了似的,垂头丧气地打开了碰碰车场馆的后半部分墙壁。在墙体“轰隆隆”的移动、拼接声里,外面的光投了下来。染亮了下一段青蛙之路。 “你通过了第一关,要换路么?”她干巴巴地问道。 “换什么路?”林三酒奇怪地问。“游乐园里不是仅仅只能在自己最开始选的路上前进吗?” “……除非你通了某一关。通了关之后,你可以任意选择一条路继续走,直到通了下一关,又可以继续换路了。” 回忆了一下游乐园的地图,林三酒觉得换路这件事真是没必要极了。见黑泽忌好像也不反对,她冲老太婆一点头:“就青蛙之路了,不换了。” 在离开碰碰车场馆之前,受到圣诞老人能力的约束,林三酒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掏出了两只纸鹤。将自己即将前往的地点录了进去后,将它们往空中一放,纸鹤顿时“扑棱棱”地飞远了。 原本她还有些怀疑圣诞老人是在自己的体内种了类似于遥控炸弹的东西;可是用纯触状态感受了几遍之后,林三酒仍然什么也没发现——看来圣诞老人的能力影响是无形的。 黑泽忌对于这种跟自己无关的事。连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自然一个字也不会问;事实上。当林三酒放飞了纸鹤后一转身,发现他竟然靠着栏杆睡着了——纸鹤的翅膀声总算叫醒了他,揉揉眼睛。黑泽忌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碰碰车场馆。 ……第二段的青蛙之路,看起来与第一段差不多;只不过喇叭里的音乐换成了一曲柔和温缓的钢琴曲,空气里的甜香越发浓了,在道路两旁渐渐多了各种造型可爱、五彩缤纷的商铺——这倒也能理解,在第一关以前,谁会有多余的体力值买东西? 仔细一看,商铺里卖的商品五花八门,不光有气球、画像、旅游纪念品这些叫人怎么想都毫无用处的东西,还有像炸面热狗、辣炒面、鲜榨果汁、服装、睡袋之类用得上的物资。 走了一段儿,林三酒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卡通屋的门上挂着写着“b&b hel”的牌子,0体力值一个晚上。 “从鹅之路上再往里走一关,还有卖枪支子弹的,”走过一家蘑菇形状的门店时,黑泽忌忽然开口道:“……不知道会不会有卖特殊物品的店。” 看来他之前走得还挺深入——林三酒想起了那个穿着大熊马甲、似乎叫逸东的成长者;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遇见黑泽忌的,结果丢了性命。 二人并肩走了一会儿,下一个娱乐项目已经遥遥在望了。 跟碰碰车场馆那种朴实无华的模样不同,这一个的外表简直极尽华丽之能事;即使日头正盛,一条条粉彩亮紫盈蓝的光管依然将它妆点得五光十色,耀眼得远远就能瞧见。霓虹的光芒十分剔透,好像由许多个彩色的透明大冰块堆积而成的一样,看起来别有一种公主般的梦幻之美。 “这什么玩意儿,”黑泽忌的脸拉长了,“……我不想进去了。” 面对这种任性的态度,林三酒也多多少少习惯了,甚至还发展出了应对的办法;她好歹地将黑泽忌给劝到了场馆门口,一抬头,“时光之旅”四个字就映进了视野。 “在特别甄选出的故事里,亲身体验过去的风貌……本项目与玩家的互动十分有趣,请心脏病人、高血压患者切勿尝试……” 林三酒读了一遍门口的告示,回头看了一眼黑泽忌。“这个能用来做战斗练习吗?” “进吧,”后者十分不耐烦地一挥手,当先走进了门里。(未完待续。) ps: 今的感谢名单,含金量太大,沉甸甸的我怕500字都装不下……山田米娅,谢谢壕妞的薄荷叶!我万万没想到,我也是一条有盟主的写手狗了!而且你还大度地不用加更……这,感激涕零……你放心,还到下本书我也会继续还的……报答壕妞的心意! elseki,罪恶梦,承蒙二位破费,又是两个和氏璧,我真心感到了大家对这个文的爱……讲真,其实这本书的订阅成绩并没有多好,都是靠着热情读者的打赏,才挤进的销售榜……感谢你们!这周我还更却越还越多了,真是泪中带笑…… 还要感谢花夏眠、达利园个、谜燃、面包牛奶的屋、失踪鸟、须尾写的真好求恐怖女主文、ikasayu、初戀刺殺、卓绝公子、无恙啊个、幽灵无心、月半木的符,爆照菇、碎骨桑榆、乖喵的囊,草莓、游川鱼个铃铛,蛋孙的个袜子! 谢谢月票党们:樱若兮张、以德报德、电汀、肚du du、飘渺羽翼、l、feisheep! 啊啊啊啊来不及了救命 340 走散在枫丹白露的故事里 刚刚从大门进去的那一段走廊,昏暗得几乎不见五指,唯有绿莹莹的“紧急出口”灯挂在头上,给空气里染上了一丝幽绿。 睁眼瞎似的走了两步,从角落处的一片浓黑中忽然浮凸出了一片阴影,深浅不一地化成了一个人形——一个满面笑容的女人就这么瞬地从黑暗里现了身,冲二人柔柔地了一声“门票需要6点体力值,谢谢”,嗓音沙哑。 “滴”的一声,林三酒的手腕划过了一个跟碰碰车场馆一样的仪器。随着沙哑嗓的女人一笑,前方的转角处逐渐有微光亮了起来,勾勒出两个外表有点儿古怪、带着滚轮的铁皮平台。 与其是平台,其实就是两块铁皮包起来的板子,大概有三步宽,四五步长;下方附着的滚轮恰到好处地卡在滑轨上,等待着二人踩上去。 “难度会以这一位先生的标准设置,”白皙女人柔和地,“……开始时,踩踏板会自动顺着轨道前行;不过在游览过程中请注意,双脚离开踩踏板超过一分钟的情况下,玩家会被认为弃权。弃权的玩家会从此加入星空游乐园时空之旅项目,不能再出园了。” 林三酒一凛,看了一眼黑泽忌。 “不知道,别看我。”后者垂着眼皮,好像不太高兴似的踏上了踩踏板——顿了顿,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或许会变成地缚灵吧。” “那么,时空之旅将会持续三十分钟。请好好享受。”女人目送着二人笑道。 在迎来了各自的乘客以后,轨道“嗡”地一下启动了,两块踩踏板开始缓缓地并排朝前滑行。 与想象中不同,板子滑行的速度并不快;林三酒刚想抬起头点儿什么,轨道正好带着他们转了一个弯—— 骤然吹起的烈风,裹着无数冰冷雪点,一下子将她的思绪给打得无影无踪;即使经过了与身体接纳、融合的训练,林三酒仍然半点也没有察觉,一个转角背后竟然就是暴风雪了! 呼呼的风雪刮在脸上,一时间她什么也听不清楚、眼睛也张不开;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在寒风下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雪打在身上。立刻化成了湿冷冰凉的一片,林三酒一连打了几个寒战,感觉脚下的铁皮板子上逐渐结了一层冰雪。 踩在滑滑的、快速移动的冰层上是很不好保持平衡的,同时也是为了取暖。她蹲下身。抓住了板子的边缘。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一个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暴风雪里响了起来,像是朗诵似的悠悠道:“……故事在风雪之中徐徐拉开了帷幕。” “拉快点!” 身边不远的地方,响起了黑泽忌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好。现在请玩家从以下名单中选择一个你即将扮演的人物角色。”播报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响道,“一旦选定之后,至本局结束则不能再更换角色。请保持你的角色存活至游玩结束。” “男性角色:佛朗索瓦,凡多姆公爵,无名丈夫。” “女性角色:加百利,玛格丽特,维拉。” 这……这些人都是谁啊?林三酒愣了一下——等了两秒,见那个声音完全没有介绍人物的意思,她只好犹豫着挑了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名字:“……我选加百列。” 她的声音随即淹没在了风雪中。 黑泽忌选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因为当名字刚一从她唇间被吐出来,脚下的铁板就猛然打了个转——这一下拐得太急,要不是如今的身体今非昔比,恐怕她老早就甩下去了;才一站稳,铁板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似的,疯狂地朝前冲了出去,不过是一眨眼间,黑泽忌的影子便从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三酒顿时傻了眼。 他们二人进来,主要是为了让她能够纠正、学习战斗方法;如今“教练”人都没了,她可怎么学? 现在早已不能退出了,她可没有60体力值——林三酒一咬牙,沉下心思,将目光投向远方黑沉沉的风雪夜里。 不管怎么样,先撑过第一关再吧。 一边疯狂地打着冷战,林三酒一边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即使进过不少副本了,她仍然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是走进了一个建筑物里,然而现在她却能够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正身处于户外——气流、风声、草木的味道……仿佛无一不是真实的。 铁皮板子在向前滑行了一阵之后,暴风雪终于逐渐和缓了下来。 身上的皮肤都已经冻木了,即使进入“纯触”状态,林三酒也除了一片麻木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连轨道上都落满了一层雪,入眼处尽是一片在暗夜里发蓝的白。抬起头,夜空中也渐渐地亮起了星子;在雪地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座亮着火光的宅邸。 铁皮板子直直地朝宅邸行驶了过去。 随着距离贴近了,那一扇中世纪法国盛行的哥德式尖形拱门逐渐露出了全容,正紧紧地关着;铁皮踩踏板没有丝毫慢下来的迹象,依旧保持着高速冲向了大门,就在林三酒一抬胳膊,以为自己马上要撞破门板的时候,大门豁然一下洞开了。 骤然亮如白昼的火光,让她眯了眯眼。 即使客厅里被轨道给切成了几块,她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儿的主人大概非富即贵。镶着繁复花边的壁炉里,一捧火正熊熊地旺着,烤得空气也灼热起来;客厅地面铺着厚厚的红绒毯,桌上一套晶莹的陶瓷餐具正倒扣着,一个女仆正坐在角落里缝着一件什么东西——抬眼看见了林三酒。她站起身道了一声:“夫人,您回来了。” ……看来这宅子的主人,正是自己扮演的这位加百列。 踩踏板慢慢地降了速度,林三酒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呃,忙着哪?”她抬手了一句,有几分尴尬地意识到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夫人”应该的。 女仆抬头看了她一眼,果然满面疑惑,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了。从她指间看起来,那块布料出奇地,被缝成了一个袖子的形状。 “姐姐!” 从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女音——如同暴风雪一样突如其来。林三酒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那个黑发雪肤的丰润少女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上的。 “外面这么大风雪,你不该出去的,”少女声音带了点儿埋怨,“……你现在可必须要注意身体才行啊。” 正当林三酒一愣时。刚才听过的播报声响了起来:“……面对妹妹维拉的好意。加百列亲切地道了谢。” ……原来是不需要自己一句话一个动作地去“演”的。她不由松了口气。维拉,似乎正是刚才她没有选择的人物之一。 “你去叫人把浴缸搬进来,”维拉朝角落里的女仆吩咐了一句。“这儿火势旺,我要和姐姐在这里共浴。” 女仆果然忙忙地站起来,没一会儿就带人搬了一只四角形浴缸,放在壁炉前,注满了热水。维拉飞快地除了衣服、跳了进去,露出一个头,朝林三酒一笑:“姐姐,来。” 身为玩家的林三酒当然不需要真的进去。她将板子上的冰雪扫干净,坐在了踩踏板上,听见人声播报了一句“加百列也走入了浴缸,她与妹妹打就一起共浴,直到今也保留着这个习惯。” 客厅里放着浴缸……一个黑发白肤的少女浑身带水地坐在里头,身后是一个低头缝纫的女仆……林三酒皱起眉,隐约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似的,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洗着洗着,加百列摘下了手上一枚极其华贵精美的戒指,把玩了一会儿。”播报声仍然如刚才一样,维持着平稳的速度道。 “快了,”维拉似乎瞥见了那枚不存在的戒指,安慰似的开口道:“只要你怀孕的消息一旦确认了,我想陛下肯定……” “那有什么用,加百列叹着气,玛格丽特仍然在啊。”播报声接道。“她身为王后,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发。”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有关后宫争斗的狗血故事……这个加百列好像是某个国王的情人,一心想挤掉那个玛格丽特,当上新王后。 林三酒越发觉得这些人名耳熟了——但终究是一些国外人的名字,如果是她记错了,也不出奇…… “接下来,维拉向加百利讲述了她与一个叫做佛朗索瓦的男人的故事。” 不知是由于热汽、还是少女羞涩的情怀,维拉坐在浴缸里,白皙的皮肤渐渐红了;她神情甜蜜地:“……噢,我真的非常喜欢他。等我哪一有机会见见陛下,我一定要把佛朗索瓦也带上。”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觉得这种少女暧|昧萌动的爱情故事真是没意思极了。现在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时空之旅”到底想要她怎么样…… 与危机四伏的碰碰车不一样,林三酒竟然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挨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 虽是睡觉时间,但也只是象征性的,她还是不能从踩踏板上下来;在被滑轨带进了房间以后,林三酒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有点儿茫然地等待着下一步。 没有黑泽忌在身边,她还能学习怎么战斗吗?(未完待续。) ps: 别看章节名特有文艺气息,然而实际上枫丹白露就是一个地名……满怀着一腔清新点进来的读者们,我蒙骗了你们,我毫不愧疚。当初是徐志摩翻译的吧?还有翡冷翠,真他奶奶的美。同样是人,为啥人家是ne样的,我是介样的? 饱含了法式风情的感谢名单如下:谢谢不知今是啥菇的香囊铃铛和袜子,草莓的铃铛,augusilk的个、面包牛奶的屋、再见白石洲、ikasayu、合同太长不付费改不了、幽灵无心、书友1054110149的符、十洲风云的符和袜子! 还有飞招凰、诱惑d旋律、未来e、ylania、细ii的月票! 今的打赏啥的比较少,我估计明就会从销售榜上下来了,不过在大家的支持下我居然也上过前三,已经叫人感到很幸福了……这几我双更吃力,也没再双更了,恬脸求一次推荐票行不? 家里最近寄养了朋友的一条狗,一得遛八遍(此处有夸张),唉,一猫一狗的生活又累又幸福,我体会到了马甲的皇帝感…… 341 画中画 黑夜只是象征性地停留了一段时间,窗外很快就再次亮起了代表又一个清晨的光。播报声头一个唤醒了这个沉睡的宅子,女仆匆匆忙忙地进了屋,为“加百列”梳洗更衣。 “在精心地梳妆打扮后,加百列坐上马车,前往宫中面见亨利四世。近来,她的才智越来越被亨利四世所倚重……” 听见“亨利四世”这个名字,再结合自己所处的环境,即使林三酒的世界史知识有限,也隐隐猜到自己想必正处于中世纪的法国,波旁王朝刚刚开始的时候。一边听着播报声,她一边有些提不起劲儿地坐在铁皮板子上,让它带着自己在初雪的宁静早晨里一路前行。 刚才在临出宅子前,林三酒扯下了一段红绒窗帘裹在了身上;寂静无声的白茫茫雪地里,此时只有她这么一个红艳艳的背影,平稳地滑行着。 “时空之旅”内的情境里,和外头的时间流速不同:打从她进来起,其实早已过了不止三十分钟了,然而故事却好像才刚刚开始。 与亨利王的会面,只有短短的、象征性的几分钟。除了满怀兴味地打量了一遍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好王亨利”以外,林三酒几乎什么也没做;在受到邀请参加宫中举办的一个舞会以后,她就再度被铁皮板子给送出了宫—— “然而刚一出宫,加百列的马车便被截停了。” 随着播报声徐徐响起,林三酒眯起眼。从板子上站起了身。 面前是一个中等身材、四肢结实的黑发男人,若不是因为骑在马上,大概比她要稍稍矮一些。从打扮来看,他应该像一个贵族,身后还跟着一看就是随从打猎的仆从;只是望向林三酒的目光,却混杂了隐忍、恶毒、厌恶……种种情绪,最后成了一种扭曲的东西,叫人看一眼便全身都不舒服。 “……我亲爱的加百列,”他语音甜蜜,声气却让林三酒想到了蛇。“能够在这儿遇见你。我真希望能够称之为意外呢。” 等了几秒。播报声依旧没有响起来。 “既然都是回家,那么就一起走吧——噢,除非你还有别的地方要去?”男人嘲讽地笑了笑,随即拧过了马头。走在了林三酒的踩踏板旁边。与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当林三酒疑惑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的时候。男人从他的马上低下头,满面笑容,看起来简直和善得诡异。他压低了声音。慢慢道:“……夫妻一场,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跟国王陛下走得太近了,此时好像有人正对你满腹怨恨呢——我希望你还没有忘了,这个国家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玛戈皇后的瓦卢瓦家族,代代有黑暗秘术传下来呢。” “在加百列打了一个冷战后,她再抬起眼,发现丈夫已经拐了一个弯,拍马走远了。自从她和国王的私情曝光之后,她的丈夫几乎就很少回到她的宅邸里去了……” 林三酒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王后要杀她,她的丈夫看起来倒像是会头一个拍手叫好的。 如今知道有角色要对自己不利,林三酒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要防备住来自王后玛格丽特的攻击,一直存活至游览结束,她就可以通过第一局了。 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秘术,到底是什么东西……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回了宅邸。叫来了妹妹维拉以后,姐妹二人就为今晚的舞会忙活了起来——当然,真正忙得手脚不停的只有维拉一个人;林三酒盘腿坐在踩踏板上,骨翼微微张着,早已开启了“纯触”状态进行戒备。 黑泽忌曾经多少提过一点儿为什么她的战力不足,以及如何在“纯触”状态的基础上进行战斗。尽管很含糊,但是眼下她能够借鉴参考的,也只有这一点点讯息了。 他除了批评过林三酒战斗的时候全靠本能和本身力量之外,有一次黑泽忌还提起过,她不“畅通”,完全是“一块一块堵死的”,而且还“耳聋眼瞎”;但当她问起具体是什么意思时,黑泽忌顿时就不耐烦给她解释了,只了一句“实战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明白了。 “一块块堵死的……?” 林三酒站在踩踏板上,有些疑惑地,试着朝前打了一拳。 ……此时在她身边,是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的舞会;无数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正举着酒杯、发髻别着花儿,高声谈笑;几名一看就是枫丹白露派的画家正坐在角落里,挥涂着油彩…… 只有一个人,短暂地抓住了一会儿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脖颈修长的金发美人,气质雍容而艳丽,一裘亮泽华美的长裙如水一般从座位上滑下来,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不过她看起来却好像不太高兴似的,只面目冷冷地坐着,从头至尾,连眼珠儿也没有朝身旁的亨利四世转过一下——正是玛格丽特王后。 ……要对我下手的就是她吗? 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又试着挥了一拳,正巧打掉了某位绅士手里的酒杯——后者哎呀一声,显然是在“时空之旅”项目的威力下,他笑着了一句“我差点弄脏了公爵夫人的裙子,真是抱歉”,便施施然地走了。 叹了口气,林三酒有点儿不明白了。 四个世界经历下来,一些基本的格斗知识,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了解的。比方在出拳的时候,不能只晃动肩膀;在脚踩稳了以后,腰、腹、背都要协同发力。这样击出去的一拳不单单只有手腕的力道,还有上半身的重量;这样的一拳才会重、才会疼。 林三酒觉得自己做得似乎挺好了——毕竟胳膊出拳了,上半身也跟着发力了,这怎么能叫堵死? 还有,她耳朵和眼明明都挺灵敏,也挺好使的—— 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林三酒骤然感觉到了什么,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下子进入了“纯触”状态。 那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一点儿也不好。只是从后脑勺、后背。到腿肚,几乎身后的每一块皮肤,都在告诉她:后方有一块空间塌陷了。 她根本来不及转头,已经感受到了空间塌方时猛然一下迸发出来的巨大吸力;犹如开了一个型黑洞似的。林三酒“呼”地一下腾空而起。像一片没有支撑的羽毛一样朝身后直直飞去—— 一路上的宾客停下了杯酒交谈。愣愣地抬头看着她,竟一点儿都没受到这股强大吸力的影响;顺着一张张脸朝前望去,玛格丽特王后那张五官标准而美丽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 “妈的!” 林三酒狠骂了一声,终于有点儿明白黑泽忌的意思了。 刚才站在她身后的人都有谁?在黑洞出现的前一刻,他们都做了什么?此时她正被不断吸近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即使有了“纯触”状态,这些问题她仍然一个答不上来;这跟耳聋眼瞎有什么区别! 这一系列的念头,都在转瞬间从脑海里闪了过去;电光火石间,林三酒的骨翼全力朝前一伸,在掀起了一股风的同时,也狠狠地扎进了宫殿柱子上。身体骤然在空中荡开来,腿飞了起来,她还来不及彻底稳住身子,正好见一个长方形的黑影从身边擦过—— 另一侧的骨翼好像比林三酒反应还快,猛地横向打开,一下子在拦住那个东西的同时,也将它扎得千疮百孔了;但是好歹,踩踏板没有丢。 “玩家离开踩踏板,目前已达6秒。”播报声用不变的朗诵腔悠悠地道。 林三酒一把抓住了那个漏得到处是孔的踩踏板,另一只手努力对抗着强大吸力,死死地扒住了宫殿柱子。她的头发、腿,此时都在空中笔直地朝后指着,只要一个松劲儿,她就会被拽进后方的—— 挣扎着回头一看,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刚才她只随便瞥了一眼,随即就挪开了目光的地方,此时正坐着一位握着画笔、满面微笑的中年男人。他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画作,已经被转过来了一半,正面朝着林三酒的方向;仔细一看,那正是刚才“加百列”所站的位置,周围的宾客、仆人、装饰、台面无不俱在,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也勾勒出了鲜活的形态。 唯独“加百列”站着的地方,在画布上是一片空白。 “快点进来吧,进来了,我就画完了。”她仿佛听见那个矮矮的画师低低地了一句。 原来玛格丽特王后的所谓秘术是这个啊—— 【未完成的油画】 一位被当时的艺术之都意大利被排挤出来的二流画师,终于发现了成为大师的秘籍。如果我画得不鲜活,那么将活人放进去不就行了吗? 使用方法:在对象没有发现的时候,将其身边的环境尽可能地画下来;当周边环境完善到了一定程度时,该对象就会被吸入画卷内。 当林三酒的指甲都快翻裂了的时候,悠悠的播报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玩家遭遇特殊物品发动,请注意,请注意。假如能躲过这一劫,或许可以将这个物品收入囊中呢……”(未完待续。) ps: 罪恶梦,万分感激您老人家的又一个和氏璧,真是破费了!有了这个和氏璧,我又能再次挤进销售榜了,抹泪……唉,女人的虚荣心……全靠和氏璧……我一定好好地收着。 涉及到亨利四世和加百列的这段故事,我只是借鉴了一下历史,大概有70%的东西都是我胡诌的,考据党会犯心脏病……所以千万就那么一看就行了。死线即是第一生产力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感谢ikasayu的个、幽灵无心、再见白石洲、达利圆、松鼠家的蛋挞、面包牛奶的屋、篱夏与猫的符,蛋孙的5只袜子,白鹿东篱下的袜子香囊和符! 还要谢谢苏清颜、魔幻久夜、素颜若离、晴空湛蓝、靡音、lazyalie、风颜的月票!漏了的我下次补上啊~! 342 杀机毕露 一甩手将踩踏板卡片化、收进身体里以后,林三酒用双手紧紧扣住了柱子,从指尖到胸口的肌肉,都在对抗这股强大吸力的努力下越来越疼。随着那个画师时不时地在画布上添几笔,吸力也显而易见地越来越大了;才不过五六秒,她便颤抖着感觉到了自己的力竭。 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吸进画里的—— 林三酒压下了怦怦的心跳,一时间脑子里竟然间一个办法也没有。她将所有的特殊物品和能力都回忆了一遍,发现没有一个眼下能够帮得上忙;正渐渐焦虑起来的时候,她目光朝后一扫,发现那个画师正站在另一根柱子底下。 参加宴会的宾客和其他的几个画师,都远远地避开了二人所在之处,面色虽然惊讶,却也还算正常,好像只是看见了有人在口角似的——不知道在故事里,这个情况又是个什么解释。林三酒眯着眼在吸力引起的风势里又看了一眼,随即一咬牙,猛然拔出了骨翼、松开了双手。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连人带骨翼便像一团干落叶似的,毫无抵抗力地朝后直直飞去;眨眼间,林三酒的身体已经碰着画卷的边了——画师紧盯着她的目光里,终于微微地露出了一点儿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意和林三酒的身体一起,凝住了。 在几乎差之毫厘的地方,林三酒的骨翼“吱啦啦”地擦过了柱子,在磨起的一溜火花中。终于险险地抓住了它,深深地刻进了石柱的表面下。尽管身体依然在空中飘着,但有了两只有力骨翼作为固定点,林三酒总算是浑身冷汗地松了口气,心都差点扑了出来。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她低低地了一声,随即一脚踹向了画架—— 她避开了画布,脚尖在马上要触到画架时猛然一勾,随即整个画架便都向前倒了下来;林三酒在画布碰到自己的腿之前忙一缩脚,腹肌一卷,身体朝前弯了下去。伸长胳膊在画架上一拍——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扁平世界】压根就没有发动。什么都没有被卡片化。画架在即将摔到地上时,被旁边的画师眼明手快地抓了起来;随即,那股吸力便再次回来了。 林三酒顿时傻了眼。 【扁平世界】在上一次升级以后,转化物体的重量上限已经变成了一吨半;除此之外。活物也一样不能卡片化——但是。这个画架可并不是任何一种情况。她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失效。 眼看着画师抱着东西就要往后退,林三酒立马急了。疑惑随即被她扔到了脑后,身子一拧,便朝他甩出了一个重踢。她如今人高腿长,这一踢的距离几乎毫无疑问地会将那个画师给砸倒在地,然而就在她的脚尖几乎触到了他的头顶时,林三酒的大腿肌肉猛然一缩,在仿佛要抽筋了似的紧张里,擦着他的边将腿收了回来。 重重喘了一口气,她眯起眼,随即将骨翼从柱子里拔了出来。 身子一下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在马上被卷进画里的前一秒,林三酒的手“啪”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画师的胸口处。 空气一动,人和画都不见了——林三酒“咚”地一声从半空中跌在了地上,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未完成的画】。 ……如果不是纯触状态察觉不到那个人的体温的话,恐怕她还真的发现不了,原来那个画师不是一个活人。 从头至尾,身为特殊物品的压根就不是那一张画,而是那个画画的人。 ……怪不得黑泽忌她眼瞎。 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时,播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加百列与约瑟夫的争端,吸引了许多宾客的注意力;身为玛戈王后的情人之一,约瑟夫一向乐于为王后出头……” 顺着播报声的提示,林三酒抬眼找到了那一个叫做约瑟夫的男爵——似乎这几个画师都是由他带来的,原来他是玛戈王后的人。 隔着层层宾客,在远方高高的后位上,玛格丽特的面容重又恢复了冰封一样的冷淡,然而这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美貌。林三酒与她湛蓝的、冷冰冰的眼睛相对了几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时空之旅”只玩家要存活至游戏结束,但可从来没有过她不能杀人。 刚才的袭击虽然被她躲了过去,但是谁也不好下一次是什么,什么时候来,或者她能不能再次躲过去了——与其草木皆兵地等着别人对自己动手,倒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算了。 林三酒将踩踏板叫了出来,在离开它到达一分钟前,又重新站回了轨道上。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叫人放下戒备的讯号似的,玛格丽特王后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了头。这也难怪,因为铺在大厅中的轨道和王座之间,还隔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只要在踩踏板上呆着,那么“加百列”根本没法靠近玛格丽特王后。 当然,林三酒可不打算这么守规矩。 ……当她被带进一个故事场合里,这一幕又还没有完成、暂时不能离开的时候,她是可以踩着板子,范围地自由活动的。一边观察着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林三酒一边不经意似的,将踩踏板滑到了轨道的尽头,最靠近王座的地方。 是“最靠近”,其实两者之间至少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姿态如同鹅一般的玛格丽特王后,离近了一点看的时候,更显得优雅柔弱了。她身姿纤细,金发顺滑地在脑后系成了一个繁复精美的发髻;当林三酒停下脚的时候,她正好转头跟身边的仆人了些什么。随着她的动作,珠宝在烛火下闪耀着点点光泽,使她看起来如同一个由剔透钻石雕出来的人像似的。 虽然对方很美,但林三酒自然提不起半点同情心。 事实上,玛格丽特王后越柔弱越好——由于顾忌着她手上还有更多的特殊物品和所谓“秘术”,林三酒打算直接用武力结束她的性命。 玛格丽特对仆人的吩咐还没有完,林三酒已经动了。 混在人群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她,这一次出手早有准备。 上半身被笼罩在【防护力场】之中,林三酒的骨翼已经凶相毕露地完全展开了;脚掌一蹬一面,她以自己最大的速度扑向了玛戈王后。身子快得在空中甚至成了一个虚影。 这里如果是重现了法国历史上的一段故事的话。那么里面的人物按理来应该不会有战斗能力才对——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在将将触到玛格丽特王后的裙边时,张开了嘴。 一句“你听过00路公共汽车吗”还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玛格丽特正好微微转过了头。下一秒。连林三酒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猛然被一股力道给直直击飞了出去—— 在撞上花板的那一瞬间。她终于看见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身前那一个隐隐的型漩涡。 她的纯触状态压根也没有抓到半点蛛丝马迹,围绕在她身边的仍旧只是与方才一模一样的空气组成;然而玛格丽特王后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空气气流便像软泥一样被她抓在了手里。轻而易举地搅出了一个急速流动的漩涡来—— 漩涡不大,然而林三酒的所有势道都被它在一转之下化解稀释了,当漩涡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林三酒自己的力量、以及一股来自于玛格丽特王后的强猛力道,一下子凶狠地击中了她的胸腹。 即使有了【防护力场】,肋骨“咔嚓嚓”粉碎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一瞬间,受到震击的内脏仿佛即将要炸开似的,血液猛地倒流进了脑子里,她的脸一下子憋得血红。 林三酒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甚至挡不下玛格丽特王后的一抬手。 当玛格丽特从座位上站起身朝林三酒走来的时候,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只是勉强从地上撑起身子而已。 “够了!” 来自于亨利王的一声怒吼,止住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脚步。 “你们有什么争执,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亨利王语气里饱含愤怒,但他的指责之意显然都是冲着自己的妻子去的——他大步走向了“加百列”,压下火气:“……你陪我走走。” 很显然在故事里,王后与加百列只是发生了口角而已。 林三酒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听播报声提示了一句自己已经离开踩踏板7秒,她捂住了肚腹,几乎是爬着坐回了铁皮板子上。 刚一坐上,铁皮板子立刻随着铺开的轨道,跟在了亨利王的身后。 从嘴角里滴落的血,穿过铁皮板子上的洞,滴滴答答地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玛格丽特王后好像不甘心似的追了两步,终于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走回了大厅里。 ……看来好像是安全了。 林三酒在脑子一阵一阵的晕眩中,在心悸之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亨利王为了他的情人站出来了……玛格丽特,简直强得过分了。 前方男人的步伐很快,只留给了林三酒一个背影。他似乎很不高兴,二人在昏暗的偏殿里走了好几分钟,依旧一句话也没。 远离了灯火和宾客,偏殿里显得异样的安静;亨利王走路时衣料摩擦的声音,也显得特别清晰。 在林三酒自己“咕咚、咕咚”的血液流动声里,从偏殿另一角传来了两个侍女的低低交谈声。 “……是呀,我听结婚的那一,王后与陛下谁也没看谁一眼,目光笔直朝前地完成了仪式……” “对对,据是查理王按住了她的头,强迫她同意的……”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 咦? 这么来,玛格丽特王后,与亨利王之间——毫无感情? 她忍不住想起了刚才那名叫约瑟夫的男爵——对啊,他正是玛格丽特的情夫之一…… 原本林三酒以为玛格丽特即使有了情人,也仍然由于丈夫的原因,对加百列心怀嫉妒;只是假如那两个侍女的属实的话,玛格丽特完全不会在乎加百列才对啊…… 那为什么—— “……刚才那一个画师,竟然被你收起来了啊。” 亨利王在阴影中转过了半边侧脸,嘴角挑起了一个阴柔的笑,轻声细语地。(未完待续。) ps: 写完这一章,我爱上了玛格丽特,你们不要拦我,这样又强又美的女人,我要跟她做好朋友! 最近事情好多,还要照顾家里两只动物……不过作为一猫一狗的注意力中心,我感到很幸福。今是10点开始疯狂赶字的,以往时速500的我,在死线的威力下,居然写了500……要是一有俩死线的话,我也不至于欠这么多债…… 提起欠债这事嘛……感谢萌主山田为了我的排名送了三只铃铛,窜菇的每日例行香囊,面包牛奶的屋、幽灵无心、再见白石洲、松鼠家的蛋挞(我昨大半夜吃了蛋挞,好吃)的个、ikasayu的个、书友110018870的袜子、风止松犹韵、芦苇年年的平安符! 月末了,出现了大批的月票党,谢谢illu5的张、我看我读的张、航航是兔子的张、凶手67、夭夭大王、feisheep!如有遗漏请告知! 现在才5嘛,我再bb7分钟再发好了,玩的就是心跳…… 昨晚大半夜叫了一份红豆蛋挞,哎呀那个好吃,热酥甜香,一口差点舌头都吞掉,而且那个甜香来自红豆和鸡蛋,一点都不腻,配上一口热烫的牛奶巧克力……哦人生为何可以如此幸福。 343 及时雨宋泽忌 尽管已经受了重伤,但当她遭遇意外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不知从哪儿又聚集起了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立刻跳起了身——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胸腹间顿时涌起了一股仿佛要撕碎了她似的痛意,叫她微微晕眩了一下。 使劲眨了眨眼,亨利王模糊了的模样才再次在视野中清晰起来。 “你怎么……” 她的问话堵在嗓子眼里,一时竟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问题了。 亨利王没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慢慢地转过了身——他的半张脸被遮掩在阴影里,只有一张嘴露在微光下,两边的嘴角此刻挑成了一个尖尖的弧度。 ……一阵阵奇异的、难以形容的“力场”从他的身上散了开来,几乎肉眼可见,微微地扭曲了空间,连烛火的光芒都在空气里弯折了。 林三酒忍不住踩着铁皮板子,朝后滑开了几步,纯触和【防护力场】都打开了,谨慎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那一片空间就像是一块玻璃被打碎后又拼了起来似的,看起来支离破碎地不平整。 “这还用吗?”亨利王跟上了两步,脚步踩在毯子上,无声无息。他一脚踏进了自己刚才设置下的“场”里,整个人看起来都失去了原形,好像被折射过无数次了似的。 “因为……我也是玩家啊。”亨利王的笑容尖尖地,却柔和地出了下一句话。“……我在时空之旅中的任务。是杀死一个叫做加百列的角色。” 即使早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林三酒依然汗毛一乍。 “这不可能,你没有踩踏板——” “在我的眼里看来,你也只是一个正常走路的欧洲中世纪女人呢。”亨利王笑着了一句。话音刚落,他忽然双手一抬,一只手朝前按了一下,一只手却向后提了一提—— 明明已经提起了十万分的戒备,林三酒却猛然感觉后背朝里一紧,内脏一下子受到了仿佛千万斤的压迫,顿时直直地喷出了一口血——【防护力场】早在这一瞬间疯狂运转了起来。几乎都聚集在了被压陷了进去的后背上。死死抵抗着这股没有来由的巨大压力。 挣扎着朝身后看了一眼,林三酒什么也没看见;空荡荡的偏殿里,连一丁点儿声息也没有。她咬着牙试图朝旁边挪一挪,然而那股力量竟压得她完全不能稍动;稍微挣扎得厉害一点儿。她便听见了自己后背的骨头“喀拉拉”地一响。仿佛即将要碎似的。 等了一息。见眼前的女人居然还没有被压塌,“亨利王”似乎也有些意外。 “噢?你好像也没有使用特殊能力啊,想不到你的**竟然还挺强悍的。”他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嘴巴紧紧地扁成了薄薄的一条线。“……看来上次没有对你贸然动手,果然是对的。” “亨利王”的双手一动,似乎想做出另一个动作来——不管他想干什么,林三酒知道他的动作一旦做出来,自己肯定就要吃不住了。来自身后的压力之大,已经不像是一个“力量”了:如果林三酒是一只装进罐子里的白鼠,那么此时的状态,就是这只罐子朝里塌陷了一块,正好压在了白鼠身上,挤得她动弹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尝试亨利王的下一个攻击了——眼看着对方的手已经抬高了一点,她慌忙叫了一张卡片出来;情急之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什么。 “腾”地一下,突如起来的重量坠得她双手一沉;剪开的袋口歪了歪,顿时从里头倾洒下了一捧亮橙色的猫砂,在黄融融的飞灰里掩盖住了林三酒。 “咦?” 明明被自己困在了能力里的人却忽然不见了,亨利王果然一愣。这半秒也不到的失神里,他双手无意识地朝下一放,顿时从前方一片黄澄澄的虚无里滚出来了一个女人—— 林三酒一口气也不敢喘,在亨利王反应过来以前,又是一把猫砂扬了出去;趁着这短短的几秒功夫,她疯了似的冲向远远的偏殿另一头,那一处的空间,似乎还没有受到亨利王的能力影响。 刚才几乎要被活活碾碎的痛苦,还鲜明地留在了身体里;老实,其实连她自己也有点懵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刚才那片空间里逃出来的——当她在浑身剧痛中刹住脚步,回头张开了骨翼时,林三酒突然一下子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东西。 亨利王此时正站在她的踩踏板旁边,目光不住地扫视。 “你的板子……应该就在这附近吧。”他似乎看不见林三酒的板子,试探性地踢了两下空气,脚尖从铁皮板子的边缘险险擦过去了两次。 万一他能拿到我的板子—— 林三酒努力抑制住心慌,有意冷冷一笑:“……你找不到的,我已经把它收好了。接下来,只要在一分钟之内干掉你,我就可以回到板子上了。” 亨利王歪头瞧了她一眼,似乎也是满腹疑虑,拿不准她的是不是真话。他没有从刚才林三酒所站之处走远,只是朝她哼了一声。 “那你尽管可以试试。”亨利王一挥手,在他身旁的又一片空间顿时也支离破碎了起来。“不管是什么,想攻击到我,大可以从我的能力中穿过来。” 【毕加索】 看起来叫人难以理解的立体主义和抽象画派,在变成了能力以后竟展现出了奇妙的功能。正如毕加索将多个立体维度上的面,都巧妙地展现在了平面的画布上一样,这个能力的主人能够将身周的部分空间打碎成块,再组合成一副他喜欢的平面画作。 当然,在这个空间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会随着空间而变位——“哭泣的女人”这幅名作中,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也完全不符合人体的构造;能力的主人当然知道这样可能会死人,不过为了艺术,还是请大家牺牲一下吧。 “凡是穿过这片空间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我画作的一部分,”亨利王死死盯着林三酒,双手一动不动地保持在空中——似乎他只要一放下手,这个“毕加索的画”就会松弛下来。“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碰得着我的边。” 林三酒心里一紧,登时觉得不好办了。 自己一身伤就不提了;对方的能力攻守兼备,让她近不了身不,如果还有远程攻击的特殊物品,那就更棘手了——在她拼命想对策的功夫,播报声已经开始悠悠地给她数秒了,想要在一分钟之内拿下这个亨利王,只怕几近不可能。 冷汗从额头上一点点滑下来,林三酒的念头从好几件特殊物品上转过去,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意老师曾经批评过她,太过于依赖身外之物;黑泽忌也过靠着能力和物品,总有一会遇上克星的——林三酒现在只能暗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步意识到这个问题。 随着每一秒的过去,亨利王的神情就越发轻松了一点。 他似乎已经看出来了,林三酒拿他没有什么好办法;哪怕自己不动地方,只站在这儿等着时间过去,面前这个“加百列”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就在林三酒一咬牙,打算冒一次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扑棱棱”的声音,忽然穿破了空气,转瞬之间就靠近了身边—— “……喂,我刚才打退了一个攻击者,估计你现在也差不多应该有麻烦了。”黑泽忌冷冷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彷如;林三酒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也不知道这个纸鹤能不能找到你……不管怎么,你如果听到了我的话,从现在起就按照我的做吧。”(未完待续。) ps: 我最近头晕耳鸣,去医院等了一个下午,白耽误好多时间,还没看出个结果……本来想要不歇一算了,结果晚上一看,居然有这么多和氏璧!不更都不好意思了! 月光下の乌森(乌乌鸟),凛然草菇(可算上了一回本名),蜜糖喵喵喵(竟没有外号),い月く咏と(王组贤) ,罪恶梦(盟主你好!盟主是不是看一章赏一个!您老破费了!),谢谢你们大家合起伙、商量好了的打赏,咋呢,除了对罪恶梦我是纯纯的一腔子感激之外,对其余几位感激之余也有点心情复杂…… 具体我现在欠了几个更,我已经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这一本还不完还有下一本……我看开了,有债务关系捆绑着,你们可能不会弃坑~ 谢谢各路打赏大侠:幽灵无心、芦苇年年的个、ikasayu的个、再见白石洲、松鼠家蛋挞的个、达利圆、落樱未央、面包牛奶屋、草莓、静jj、岚岚岚1999的符,支持虚荣鸟的桃花扇和符! 谢谢不死之王的张月票和干货,落樱未央、hieyun、无心夕颜、青陀罗花、海月水母、追月姬、发肥嘟嘟、曼曼大人、一抹深红、j1751584、v_is、神莫王道、半熟姜片、人生如玉a+、莉莉罗丝、包子入侵的月票! 344 对决!玛格丽特王后! “玩家已离开踩踏板1秒,请在一分钟之内,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当播报声再一次从空气中消失时,纸鹤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黑泽忌的指点,白了只有几句话而已;大概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林三酒具体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内容也尽是一些笼统的大概要领。不过不管如何,林三酒此时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一只纸鹤了。 任何进化能力都是有局限的,世上不存在“相对完美”的某种能力或物品——当她暗暗地告诫了自己一遍以后,林三酒尽力静下心来,花了几秒钟,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亨利王与他的【毕加索】。 ……这个能力的局限,看起来似乎就在“范围”上。 假如【毕加索】能够无限地延展,那么躲在亨利王表面下的进化者,恐怕早就一统下了……可是现在“亨利王”看起来十分心谨慎,身周都被【毕加索】被包围得滴水不漏,要怎么利用这个局限呢? 林三酒一边回想着黑泽忌的话,一边深呼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 “……当你看见一丛树,一片海,一滩石头,你觉得那是 ‘环境’,是自然的一部分。树、海、石头,都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人也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为什么你在看自己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与环境是分开的?” ……沉浸进了“纯触”状态以后,浑身上下的伤痛猛地鲜明凶猛了一瞬间;然而紧接着。痛意便退后了,更基础、更牢固的感觉浮了起来——那是林三酒的身体,在无时无刻地诉着什么。只有当她在“纯触”状态时,她才能听得见来自于自己身体的声音。 尽管此时林三酒闭上了眼,但对面的【毕加索】空间,却从没有这么清楚过。 用眼睛看的时候,或许还会受到【毕加索】独特的光影手法影响;然而皮肤、毛孔、发丝……却既不会谎,也不会受迷惑。 如同在用手摸一件刻得坑坑洼洼的雕塑一样,林三酒清清楚楚地知道哪一处空间陷了下去,哪一处升了起来。哪一处被挪走了一块……这种感觉是如此奇妙。她甚至有些迷醉了,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时限、对面还站着一个敌人。 随着她呼吸节奏的消失,偏殿里一瞬间陷入了奇异的短暂宁静里。 要不是还要抬高双手维持着【毕加索】空间,亨利王现在简直想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被什么幻术给骗过去。 对面确实是站着一个女人的。他的视网膜明明白白地如此告诉他;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从她身上滑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停顿——仿佛林三酒不是一个他正对峙着的敌人,而是一支蜡烛。一块地毯,一个柱子,无需他多花半点注意力似的。 好几次,亨利王都是在心里一凛以后,硬生生地将目光转回了林三酒身上,这才意识到对方仍然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 淡得几乎无法察觉——林三酒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丝笑纹。 “……当你意识到你是环境的一部分,环境也是你的一部分时,你就多了一个最强大的武器,谁也从你手中夺不走的武器。” 这一段初听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好理解,然而林三酒在“纯触”状态里试着朝前踩了一步以后,她立刻领悟了黑泽忌的意思。 在这一步里,空间传递给她的信息,恐怕要写几十页纸才能写完:空气流动的方向,烛火遥远的热意,房梁上刚刚落下的一簇灰尘…… 世间万事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都从林三酒的体内流过了;连她自己,也化为这洪流中的一部分,在星球的表面上翻卷奔腾—— 在前方四五十米的地方,亨利王脚下所踩的那一片红毯,微微地有点儿铺歪了,它的边缘处没能严丝合缝地贴住地面,反而搭在了另一块毯子上,略微高起来了一块。 “你是打算闭目待死吗?” 亨利王忽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含嘲讽,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却稍微抖了抖。 他早就隐隐有了不太妙的感觉,偏偏始终也抓不住那一丝预感,也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假如能够激林三酒出手,不定反而能抓住对方的马脚——“我,你……”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对面双目紧闭的女人忽然动了。 她的动作既不快也不慢,快吧,好像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慢吧,又似乎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她的动作已经一气呵成地做完了。 林三酒脚跟一转又一踢,原本踩在脚下的红毯已经被她撬起了一个角,朝空中飞了起来;她眼睛依然闭着,手轻轻朝前一伸,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红毯,随即一收手臂,一大块地毯便被她扯了起来,随手扔向了身后。 亨利王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毯失去了底下那一层,立刻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你这是在干嘛?”他吼了一声。 即使是再精密的仪器,恐怕也测不出来当地毯落下去一点时,人体会跟着落下去多少——这种细微到几乎没有的改变,连当事人都毫无所觉;但在林三酒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足够决定成败的关键了。 因为她刚才的一个推测,已经被证明了。 “……环境之中,最容易被我们改变的,就是空气了。”黑泽忌在纸鹤里的第三段话,也是最后一段话,是这样的:“人的每一个动作,不管再微也好,都会造成气流的改变。你以为成长型肌肉和力量的增长。只能够直接砸在敌人身上吗?当我们以合适的角度、力道击中空气的时候,有时反而能够产生惊人的效果。” 无人回答亨利王,林三酒像是一个暗夜里的幽灵一般,身体轻盈地在空气里滑了下去;她腿部弯曲、蹲下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浑然成般的恰到好处,轻轻地,又沉重地,她的右侧骨翼突然拢了起来,猛然朝前方的空气里刺去。 “你是不是突然瞎——” 亨利王的嘲笑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念头,他尚未来得及将它出口。眼前有什么东西就变了;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觉得自己左脚猛然一阵剧痛,“啊”了一声,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 这一震,已经足够了——他一直高高抬起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挥了挥。 【毕加索】有所松动的那一刻。林三酒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等了一辈子。她脚下一蹬。随即浑身上下已经融会贯通成了一个的什么东西,在这一道力下弹射了出去,快得甚至连思维都跟不上了。 ……以前。她是脚发力、腿跟上,上半身再朝前倾;一步接一步的连环动作,不但效率低了,效果也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黑泽忌她的身体是一块块堵死的。 【毕加索】在松动了半秒钟以后,就再次在亨利王的指挥下凝聚了起来;然而半秒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为、为……”亨利王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穿过自己腹腔的森森白骨。“是什么……” 他血红的目光艰难地移到了他的左脚上——那儿看起来像是被型炸弹给炸了一下似的,连鞋子带半边脚趾,全已碎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个啊,”林三酒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偏殿里闪烁着光泽。“……是我打出的空气,形成了尖刺。要不是你的身体往下降了几个毫米,露在了【毕加索】空间外,我也打不着你呢。” 虽然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亨利王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 属于欧洲中年男人的高鼻深目、一头卷发,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了;如同海水退潮一样,露出了底下一张平凡无奇的暗黄面孔。 到他死的这一刻,林三酒也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玩家已离开踩踏板5秒,请在一分钟之内,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呼了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轰然倒塌的死尸上挪开,踩上了铁皮板子。随着她的动作,播报声一下子哑了。 想了想,她掏出了纸鹤,打算给黑泽忌回个信。 “谢谢你,你的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我刚刚也击败了一个对手……”她的讯息很简单,几句话就完了;一伸手放飞了纸鹤,翅膀顿时“扑棱棱”地朝她身后飞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战斗告捷后那微微的一点松懈,当林三酒猛然意识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她唰地扭过了头,正好对上了玛格丽特王后那张如鹅般优雅美丽、却面无表情的脸。 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又在下一秒松懈了;带着几分迷茫,林三酒呆呆地看见那只纸鹤落在了玛格丽特王后纤长的手指上。 “我警告你,”一绺金发滑了下来,从她樱花般的红唇里,吐出了林三酒十分熟悉的凶狠语气,“……你要是敢和别人起这件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哈哈你们被标题骗了吧哈哈哈哈,我好爽。这一章是9点45开始写的,在死线的威力下,我11点0写完了!!问,须尾俱全的潜力有多大?又问,还有一个时可以bb,你们准备好了吗?不到59我不发哈哈哈哈哈哈玩的就是心跳啊哈哈哈哈 好了冷静一下咱们来聊聊和氏璧的问题。 今又收到了肚du du(你想好怎么解释宠物群的事儿了吗),瓶子de人生(你骗人,年终奖没有这么早发的),影§雪若(爱妃过来,朕要宠幸你)的三个和氏璧及月票。讲真,我在销售榜的排名全靠大家的打赏撑着,但是我也为你们心疼钱包…… 唉,心意我领了,真的谢谢你们…… 还要谢谢ikasayu的个,面包牛奶的屋、好的一个月呢鸟、松鼠家蛋挞的个、幽灵无心、再见白石洲、书友110018870、三分热ing、谜燃的符,aille咩的香囊,木鱼云云的符和囊~ 以及谢谢迷迭&心扉的张、剑学无名、渌波、妄知的张、真非飞、懒懒懒死了、袅袅如烟的张、我乃大罗金仙、sella糖的月票! 345 这一章是真正的更新,我保证 “所、所以……”明明对刚才自己的战斗方式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在等待的过程中思索了半,林三酒最终吐出口的问题却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选择扮演一个女性角色啊?” 为了避免黑泽忌恼羞成怒,她的口吻已经尽量云淡风轻了;然而对方的面色却依然阴沉得像是能拧出水。 “你等了我这么半,”刚刚从出口处走出来的黑泽忌,冲着她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嘴角毫无笑意:“……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时空之旅”的出入口其实是肩并肩站着的,从出口一出来,就能看见刚才那个满面笑容的管理员所在之处。当林三酒汗毛一竖的时候,女管理员正好从黑暗里再次浮出了身影,笑容可掬地朝黑泽忌迎了上来。她一边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下,一边了一句“恭喜,一共获得了16个体力值”——多亏了这个插曲,黑泽忌的火气似乎也稍稍被打断了一会儿。 加百列的故事线显然和玛格丽特王后不同。在解决了亨利王以后,林三酒又陷入了她“丈夫”在府邸中设计的一个陷阱里;费了好大的劲,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反击杀死了扮演“丈夫”的玩家,加百利的故事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一连击杀了两个玩家,林三酒得到了1个体力值,也算不少了;而她蹲在门口老老实实地等了好一会儿后,黑泽忌才从出口的一片虚无中露出了身形。 当然。属于玛格丽特王后的优雅柔美,现在自然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黑泽忌察觉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间升起的凶意如同烈火一样灼人:“……要不是看你突然不见了,我怎么会特地选个女性角色跟上去!谁知道这些人他妈都是同一个故事里的!” 林三酒一愣,眼看对方的火气似乎越来越大,她忙忍住了笑意,安抚了几句以后,又认认真真地道了个谢。 “用不着你谢,”黑泽忌反而好像倒不自在了,他拧开了目光。生硬地了一句:“……少烦我就行了。” “好好好。”一块儿共度了这么长时间。林三酒对他的脾性也有了些了解,闻言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这个人看着怪凶的,实际上只要顺毛摸,倒也不难相处。 随意挥了一下胳膊。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应该问的正事。 “对了。刚才在里头我也没来得及仔细问你。这个战斗方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 在面对亨利王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危机紧迫,林三酒将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黑泽忌的声音里——因此才按照他的指示。得以进入了一个奇妙、融合的状态里,顺利将亨利王击倒了;事后想想,不免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然而在出来以后,不管林三酒又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找到当时的那个状态了。 “起来,我也没想到你悟性还挺高。”黑泽忌倚着门边,又是懒洋洋、又有些不耐烦似的道:“……虽然你靠着那么几句提点就打败了一个玩家,但到底,你并没有真正地、系统地理解这个战斗方式……来,你过来。” 看着他嘴角浮起的一个笑,林三酒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安。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 “这个起来也不难,”对方似乎有点百无聊赖似的抓了抓头发,在林三酒的最后一步落在地面上之前,忽然猛地一跺脚,足下一片地面便已如蜘蛛网似的裂了开来;被这震势一甩,毫无防备的林三酒立即踉跄了几步,这才站稳了——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半秒也不到的时间里,黑泽忌的下一步攻击已经紧随而至,扑向了她的面门。 “在战斗的时候,首先要先抹掉的,是自己的存在感。”黑泽忌的声音平静得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受到他剧烈动作的影响,“……这个世界上,会运用 ‘纯触’的人,可不止是你我二人。” 第一波攻击伴随着破空的尖利呼啸,在触及林三酒面颊的时候,被她一跌身子给险险避了过去;在惊魂未定的心跳里,她迅速压下了心神,开启了“纯触”,身体发肤刚一“醒”过来,立刻开始疯狂地示警—— 一波比一波凶厉的攻击,没有一下是由黑泽忌直接打出来的,而是一股股突然不知从哪儿涌出的气流;周围的空气就像是一块布,被他撕裂成了数条,凝聚了万斤的力道不,在发出之前却毫无踪迹可循——然而林三酒毕竟已经今非昔比了,在“纯触”的警示下,倒也能够一一避过去。 正当她喘了口气,刚刚在猛烈的乱流里弯下身子时,站在不远处的黑泽忌忽然一笑。 “你以后的敌人,有可能早在你有所动作之前,就能察觉到你要干什么,比方像这样——” 当林三酒心里咯噔一响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身子才刚刚腾空跃至一半,浑身骨骼顿时“喀拉拉”一阵响,她被一股迎面而来的气流给打得眼前一黑,摔回了地板上。 “不是了吗?要抹掉 ‘存在感’。”黑泽忌手一收,皱起眉头。“不是要让你学隐身——隐掉身形是没有用的,呼吸、热气、占据空间的量,都能暴露一个人的位置。而想要抹掉存在感,你必须要与周围环境融合起来——做出某个行动时要怎么样顺应空气流动而不会造成额外的气流,呼吸时要如何控制释放的热量而不会造成局部环境升温……在一个懂得纯触的人看来,这些才是真正判断对手行动的依据。就像雷达一样。当你在对手的扫描仪里消失了的时候,才是真正能谈得上攻击的时候。” “那我还是会被看到呀?”从地上爬起来,林三酒气喘吁吁地问道。 “眼睛,大概是所有感官里最好糊弄的东西了。”黑泽忌冷笑一声,“且不当目光捕捉到你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迷惑对手的视野,也不是一件难事。你不妨退出纯触状态,现在就用眼睛来看看我。” 林三酒闻言心里一凛,刚抬起目光,正好看见黑泽忌的身影竟不知何时冲至了眼前,一手成拳。已在她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她刚抬起手要挡。后背的骨翼却被人敲了敲。 她转过头的时候,表情不禁有点呆。 “明白了?”黑泽忌顺手摸了一下她背上一根尖利的骨刺,“不论是特殊物品也好、进化能力也好,或者单纯利用光影原理、高度运动产生的残影……想要给对手造成错觉。真的是太简单了。” 的确——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 光她手上。就至少有两件可以造成视觉错觉的特殊物品:【猫砂】和在图书馆拿到的那一本【hdra】。若是打好了配合。她的确可以在出其不意之下,打一场漂亮的战斗——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黑泽忌从她身后绕了出来。朝入口处里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既然你可以攻击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攻击的问题了。” “有人喜欢用进化能力攻击,有人喜欢用特殊物品,我习惯于亲手解决目标……这其实并没有高下之分。但是身为一个成长型,我们的主战能力往往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你的潜力越大,初始的主战能力就越弱。”黑泽忌双手插进了裤兜,一边活动着脖颈一边道。“……比如我,到现在我的主战能力还不能用来打架。” 原来不光是【扁平世界】没用啊? 林三酒立时睁圆了眼——不过她最终还是把一句“你是什么能力”给咽了回去。反正黑泽忌不主动的事,都基本上可以认为他不想、懒得,问了也不会的。 “再加上面对一个未知的对手时,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什么、能力又是什么,如果没有一个拿不走、封印不掉、时时刻刻跟着你的保命能力,那恐怕你活不长。” 点点头,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他作为玛格丽特王后时的一击,忙问道:“你当时在舞会上打我用的那一个漩涡,是进化能力,还是……?” “是对力道和气流的控制。”黑泽忌面无表情地答道。“……也就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战斗方式。” 林三酒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卷走了自己的攻势、力道惊人的漩涡,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打出的那一个“尖刺”——如果她真正掌握了这样的战斗方式,是不是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想到这儿,她只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酥麻了。 “你所的那一个尖刺,”黑泽忌将目光投向了“时空之旅”入口后的黑暗里,“其实并不准确。从你的描述上来看,应该是你那一击的力量,顺应了当时的空气气流,被风势所加成,造成了一股比寻常要猛烈得多的 ‘拳风’,这才击伤了那个亨利王。” “你这一击的意思对了,明你理解了这个战斗状态,但还只是处在一个初步阶段。” 话音刚落,黑泽忌向前踏出了一步,身体半转——那一种仿佛又快、又慢的奇妙感觉顿时再一次浮现了出来;接着,他伸出手臂一推。 这一推,其实速度不快。然而在纯触状态下体会这一个动作时,林三酒却如同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黑泽忌的力量完完全全地随着身体动作而被推了出去,正好顺应了这一方地之间的势,与周围的气流一道形成了一股凶猛噬人的攻势,扑向了入口处的黑暗中—— “啊呀”一声,那个总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女管理员,便猛地被这股攻势给打了出来——黑泽忌显然是手下控制了的,她刚一摔出来,气流和力道顿时消散无形了。 “如果你含力不发,让这股力势在身边流动起来,也就成了一个漩涡了。当然,以你现在的阶段来看,离这一步还有很远——但是不管怎么,你已经入了门了。” 林三酒一面点头,一面若有所思地发起了怔——黑泽忌的并不是太好理解,加上之前由纸鹤传达给她的内容,她一时之间要思考的东西还真不少。 黑泽忌静静等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头,朝门外看了一眼。 “喂,我要走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得林三酒一跳,立刻回过了神。她瞪住了他,声音有点结巴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你要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反正还在副本里。”黑泽忌的态度还是一样差,一脸的不耐烦——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他好像是真的在避开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东西似的:“……我不喜欢跟傻瓜打交道,这两跟你已经是破例了。从这儿起,你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不是有什么人要找吗?赶紧走,现在往回走还能换路。” 虽然知道黑泽忌不可能一直带着自己,但这也实在是太叫人预料不到了——林三酒还愣着,不知道该些什么挽留他好的时候,对方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出了门——女管理员尽管人还躺在地上,依然尽职尽责地喊了一句“玩家退出游戏,下一次请重新买票进入。” “哎,你等等!”林三酒不由叫了一声,刚追到门口,目光在外一扫,竟然已经不见了黑泽忌的人影。她一句“以后有事记得要用纸鹤联系”,就这么憋回了嗓子里,怔怔地想了几秒,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若失地踱步回到了女管理员身边。 ……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打“时空之旅”了? 当她有些迟疑地在原地呆了几分以后,林三酒终于明白黑泽忌为什么会突然不耐烦地要走了。 “……噢,原来在这里啊。” 一群大概四五个人,形容各异、男女皆有的进化者,在她出神的时候,已经从青蛙之路上走近了“时空之旅”场馆的大门;一个为首的年轻男人探进了一个头,才扫了她一眼,就已经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你好,我是成长者联盟的阿科尔,你是林三酒吧?我们也找了你好久了。”(未完待续。) ps: 我发现我属于不能断的那类人,一旦断了两,感觉再连起来非常吃力了……这一章磨了很久还是有点不满意,要不是想着还没吃晚饭,恐怕又要磨到死线将至。 由于断了,这两大家给我的票和打赏都很多,我决定把这俩分开写感谢名单,今先写打赏,要不然作者感言500字肯定装不下了…… elseki,罪恶梦,谢谢你俩去年给我赏的和氏璧,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简直就像是两前的事呢!讲真,不管我欠的债务压力有多大,一想到有人如此喜欢这本书,我就十分美滋滋……唉,都被你们给惯坏了。 以下是跨年的惯坏党名单:谢谢山田萌主的免加更大礼包,复出鸟、幽灵无心、松鼠家的蛋挞的个、芦苇年年的个、玛格丽特的绿眼睛的6个符和香囊、求你了我要吃辣条的10个、蛋孙5个、无恙啊的9个、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草莓、冻醪的个、风止松犹韵、再见白石洲的个、河伯从鱼、未来呢、曰子不语的平安符,88477、卓绝公子的个、爱奔跑的胖子、aille咩、augusilk、不爱下楼的香囊! 哎呀整理名单累死我了,明再上从1月1号到发文时的跨年月票党们! 346 阿科尔的计划 当“成长者联盟”五个字一落入林三酒的耳朵里时,第一个有所动作的是她的骨翼。由无数根白森森的狰狞尖刺所组成的骨翼,如同层层开放的白骨之花,眨眼间便完全展开了;凶兽一般的力道刺破了空气,激荡起了星星点点的烟尘。 与此同时,她已经退后了一步,俯下了身体,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以 “时空之旅”的大门为界线,门外是一片明亮的午后阳光,在暖融融的光芒下,连空气中的灰尘都纤毫毕现;而林三酒所处的门内,却是一片凉凉的昏暗—— 从这一片阴暗里,她琥珀色的双眸亮起了一点点微光。 ……此时站在门外的五个人里,有一个棕发的女人看起来十分眼熟,正是跟她一块儿在木鱼百科论坛里被圣诞老人抓住了的成长型。 看到她,自然也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叫做阿科尔的人,能够一眼认出自己了。 “怎么现在才来抓我?”林三酒冷笑了一声。她之前已经连续战斗过好几场了,此时一张脸上又是灰又是血,这一笑之下,显得一口牙异样地白。“……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想来人偶师也是一样吧?” 阿科尔是一个高高瘦瘦、颧骨清晰的青年,整个身子都裹在一条长长的褐色披风里,只能瞧见下方露出的一双靴子尖。面对仿佛即将要择人而噬一样的林三酒,他微微退了一步。这才扬起了一个有点儿为难的笑容,轻声道:“林姐,你听我,你好像对我们有所误会。” 死死盯着他的一双浅淡瞳孔,没有丝毫变化;林三酒挑起嘴角,指了指棕发女人,语气平静:“你们从那个女人那儿听了我的所在之处,就特地换路赶来找我……如果不是为了抓我,我倒是想听听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从披风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拢了拢自己一头卷曲亮泽的短发。阿科尔这才慢慢地道:“……这件事。来可话长了。”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棕发女人,笑道:“从蕾娃姐这儿,我已经听了,你们都是中了圣诞老人的控制。这才不得不进副本的。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圣诞老人认为我们成长者联盟和人偶师勾结起来了……所以只要一听你的存在。一定会把你送到人偶师手上的,是这样吧?” 林三酒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吭声。 叹了口气。阿科尔将手收回了披风里,如同游鱼投入了水面,披风晃了一晃,瞬地又重归了平静:“……事实上,我们跟你的情况倒是很相似;你是被圣诞老人逼进来的,成长者联盟的大部分成员,也是被人偶师逼进来的。” “人偶师?他怎么能够逼你们这么多人同时进入副本?” 听见这个问题,年纪轻轻、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阿科尔,脸上在这一瞬间泛起的愁容,倒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已经被生活压得疲累透了的中年人似的。 “其实我们成长者联盟,原本在十二界里就算势单力薄。”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关于这个副本的事,本来我们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毕竟是个组织嘛。但是人偶师这个家伙不知从哪得来了关于这个副本的消息,得知了有一个什么终极大奖之后,他就打算进来一探究竟……想必到现在你也发现了,只有成长型能够在星空游乐园里存活下来吧?” 林三酒点了点头。 “对,一个专门为成长型打造的副本,可以是破荒头一回……这样的副本所给出的终极大奖,难道不令人动心?可人偶师虽然自己是成长型,但毕竟星空游乐园太大了,又有别的势力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光凭他一个人,想头一个走到终点的几率实在是太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全是成长型的组织——也就是我们身上。” 在阿科尔到这儿的时候,除了那个叫蕾娃的棕发女人之外,另外三个大概也隶属于成长者联盟的男女,都不由露出了低沉的神色来。 “我们在红鹦鹉螺的人本来就少,在人偶师的一连串动作下,许多人借着转换世界的机会都趁机跑了,离开了十二界……加上有不知情而转换来红鹦鹉螺的,成长者联盟剩下的人,顶多也就十多二十个罢了。” “……那他是怎么逼你们进来的?” 话到这儿,其实林三酒已经有几分信了;她直起身子,慢慢地将骨翼收拢了一半。 再度苦笑了一声,阿科尔一抬下巴,一个一头黑亮短发的少女朝前走了一步,将自己衬衫下摆上的衣扣解开了几颗,随即一把撩了起来,露出了一片—— 原本,应该露出一片润泽的皮肤才对的。 然而此时代替皮肤,覆盖在她腹上的,是一片毫无生机、泛着塑料光泽的凉凉硬硬的东西——这种质地,顿时让林三酒想起了她在极温地狱里所见过的塑料模特。 “很显然,”黑短发的眼睛,顺着林三酒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肚皮上,自嘲地“嗤”了一声道:“人偶师不但能把人偶变成人,反过来也一样可以呢。” 大概是不愿意被陌生人盯太久,女孩迅速放下衣服,甩了甩头发,神色又恢复了原状。 “这是一个开始,”阿科尔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涩,“如果我们不尽快赶至终点,替他拿到那个什么终极大礼包的话,这种塑料化会慢慢蔓延到全身……最后,就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了。”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林三酒惊得脸色都有点白了,立刻问道:“你们成长者联盟不是有一对姓楼的兄妹吗?他们在哪?也被变成了这样吗?” “姓楼……?”阿科尔皱眉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地抬起脸:“你是楼野和楼琴那两个孩子吧?” 林三酒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话,却仍然几乎可以是没有帮助。 “之前我还有点儿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人偶师偏偏对他们两个孩子那么在意……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你的关系了。他们两个才一传送回来,就嚷嚷着要在西格拉广场的接头点里等一个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那段时间人偶师也早就开始了对我们的骚扰,我也就让他们去了。但是没想到,他们却就此失踪了——听我手下的人,那两个孩子是被人偶师亲自抓走了。” 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林三酒的表情沉了下来。 不管怎么打听。楼氏兄妹的消息总是到这儿就断了——看来眼下别无他法,唯有对上人偶师,才能找到两个孩子了。 但真正叫她感到害怕的是,楼氏兄妹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万一。万一人偶师将他们都变成了人偶的话…… 当林三酒沉在思绪之中时。阿科尔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等了一会儿。他有意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见林三酒果然顺势抬起了眼睛,阿科尔立即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林姐。那两个孩子对人偶师没有威胁,一时半会大概还不会有生命危险。倒是你自己眼下所处的情况,有一点复杂……” “噢?”林三酒扬了扬眉毛,“怎么?” “毕竟明就是6号了呀。”阿科尔的语气,显然尽量放得很轻柔了:“蕾娃姐已经把关于圣诞老人的事都告诉我了……难道你忘了吗?” 林三酒顿时一凛——她是真的差点忘了! 在进园之前,圣诞老人清清楚楚地表示过,要他们几个人在6号那一一定要回到入园的地方见他,领取“礼物”——也即是他们自己的命;然而遇上黑泽忌以后,她一时间的心神全放在了学习战斗这件事上,竟没有留意几乎已经到了日子了。 “多谢提醒,我——” 不等林三酒一句话完,阿科尔已经垂着眼睛摇了摇头,打断了她。 “林姐不必着急,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是另有原因的。”从阿科尔的行动风格看起来,他似乎在成长者联盟里的级别也挺高;当他话的时候,身后除了蕾娃之外的几个成长者,都只一声也不出地站着。“……你和蕾娃姐头一次来到十二界,很多事都还不清楚。圣诞老人虽然有很久都没露面了,但是我以前就对他的能力稍稍有一点了解——这么吧,不论如何,明你最好都不要出园去见他“。” “所谓的到了6号去领命,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圣诞老人每一次实施的 ‘许愿’能力,只能维持几的功夫——而我猜他之所以让你们一定要在6号出去,大概正是因为他的能力效果到明就结束了;你们一出去,他正好以领礼物的名义,重新再在你们身上实施一次能力。所以,只要挺过了明,林姐你就自由了。” 阿科尔皮肤虽然有些苍白,嘴唇却是鲜红的;他一口气完了一篇话,连颧骨处的几点雀斑也微微涨了红。 任何进化能力都是有它的局限的,即使强如圣诞老人也不例外……可以,阿科尔的话大概是有一定的真实性的。只不过…… 过了半晌,林三酒才冷冷地出声了。 “你这是在要求我拿命去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我也知道……”裹在长袍里的长脸青年叹了口气,“林姐如果不信我,再受一次许愿能力的控制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大不了再熬上一段时间而已。只不过,我之所以你的情况复杂,是因为每一次实施许愿能力的时候,圣诞老人都可以重新提出要求……假如再次受到控制,这一次你可不知道他会要求你做什么了。” 林三酒咬紧了下唇,没有话,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才好;想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问题扔在一边,盯住了阿科尔。 “……你跟我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并不傻。 假如阿科尔的话属实,那么他在得知林三酒的消息之后,完全可以对她置之不理——毕竟人偶师是要求他们早点拿到终点的大礼包,又不知道林三酒此时也在副本里,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额外的事。既然大老远地来了,又给她提供了一个这么宝贵的消息,这可绝不止出于好心而已了。 对于林三酒的这个问题,阿科尔并没有露出半点异色来,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 “目的可有点儿难听了……实际上,我有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对咱们都有好处,并且必须需要林姐配合才行。” “你。” “从圣诞老人的口风听起来,他似乎是想找人偶师的麻烦……那么,咱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帮他一把,让他顺利见到人偶师呢?”在来见林三酒之前,阿科尔显然是早就做足了准备功课——他所了解的信息之全,叫林三酒也暗暗吃惊:“圣诞老人明如果见不到你们,肯定要着急的;因为6号一旦结束,他就再也没办法操纵你们了。林姐,他是不是给了你一个东西?” 摸了摸口袋里的圣诞帽磁铁,林三酒有些犹疑地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蕾娃,还真挺信任成长者联盟的,竟把外头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了…… 阿科尔要过了那个磁铁,仔细检查了一番。 “虽然详细作用还看不出来,不过我猜,这应该是能够帮助圣诞老人定位、让他找到你的东西。”瘦瘦长长的青年将磁铁还给了林三酒,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道:“看来只要有这个东西,他就有信心能进来。这样的话,咱们不妨设一个套……找一个地方,把这个磁铁放下,再由我们来报一个假消息,把人偶师诓到那个地方去……当圣诞老人因为着急而进来找你的时候,他们自然就能碰面了。” 青年朝林三酒再次扬起了一个笑,从长袍中探出一只手,比了一个系口袋的动作。 “不管他们之间谁胜谁负,最后都会由躲在暗处的我们来收拾残局。林姐,你看这个计划怎么样?”(未完待续。) ps: 罪恶梦~本来以为今就要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一刷新页面,发现你又送了我一个新年礼物和氏璧!这咋好意思呢!老让你破费……而且到现在也没还上……感动,真的谢谢你这么支持本文,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这两的打赏党不多,谢谢ikasayu的个、面包牛奶的屋、幽灵无心、松鼠家的蛋挞、launel、三盏明灯、lily的平安符以及复出鸟的香囊~ 谢谢跨了年的月票党:夏梨殿下、橘子酥包、包子入侵的张、arielseki、aui、不死之王、无心夕颜、寐童、v_is、arrie00100、依乄然的张、颠儿颠儿、勇敢豆豆、鲁裕敏的张、年少之殇、彼岸青眉、平凡读者、谢令令谢、橙非橙、李胖喵、无智71的张、山野毛孩、若季然、我乃大罗金仙的张、书hu、李凝冰、谢风颜的张、楚雨晴、插队看热闹、05初秋、谢炎昭、fred、水果圈圈、l、朵猫猫、复明大使漫漫、鬼鬼de果果、妙脆角君君、蛋孙、轻舞书虫、danefly67、莱尔希斯图加特、发肥嘟嘟、航航是兔子、螃蟹毛的张、谢估衣、二枝、飞翔的猪猫的张~! 这阵容简直吓死我了,这明感谢名单不能攒…… 347 就是见不着 “……你们是不是智商有恙?” 当猫医生风度翩翩地回过头,冷静而礼貌地问出这一个问题时,灵魂女王觉得它的杀伤力比林三酒的脏话还大多了。 作为一个生物意义上的族群女王,它倒没觉得自己在族人面前受到了侮辱;只是一时间竟有点儿不知怎么回答好,顿了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应道:“你、你这个东西不好弄啊……” “躲到一件斗篷底下这个动作,你们觉得很难啊?”猫医生语气温柔,每一个字儿都带着高贵的风度,却没有把嘲讽隐藏得很好:“……穿着人皮挤不下,你们不知道把人皮脱了吗?” 如果此时有人正行走在“大熊之路”上的话,就会发现路边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形状歪七扭八的“大青虫”,不但表面起伏不平,还从青绿的布套下面支出了好几条人腿——“大青虫”朝前艰难地爬了一会儿,两只缝上去的布眼睛就碰到了一个支架的架腿。 “……又没成功!” 胡苗苗一头从青虫布套底下钻了出来,雪白的眉毛胡须都立着,一双绿眼睛里透出了一股火气;它一眼也没瞧身边写给入园玩家的告示牌,转头朝后头正从布套里爬出来的一群灵魂喝道:“你们还行不行了?不行我可就自己走了!连个玩偶装都穿不好!” 面对猫医生的批评,一群灵魂彼此互相看看,一时间连辩解也有点儿没词了——自从胡苗苗掏出了这件叫做【我真的不是目标】的特殊物品以后。这已经它们第三次看见这个告示牌了。 灵魂女王张了张嘴,不甘心地扫了一眼,看见牌子上果然又是一模一样的“欢迎58号、6号、6号、64号……玩家”的字样,甚至连它们的照片也挂在上头以后,它只好压低了声气道:“……医生,你这个布套太了,我们足有十多个人呢。” 胡苗苗冷笑一声,上前伸爪在大青虫上一拍,布套顿时应声缩成了一块手帕大,被它踩在了前爪下:“——看见了吗?它原本只有这么大。我已经给你们放大了不少了。接下来自己想办法!” 【我真的不是目标】 不管是多么丧心病狂的疯子。或翻手云覆手雨的高强进化者,恐怕都不会好端端地突然去攻击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草,或者一只蚂蚁。一位怂人不禁将念头动到了这一点上:假如我能伪装成一个这样的东西。谁也不会把我当目标。那我不就安全了吗?于是这个神奇的玩偶装便应运而生了。 效果:能够将一个智慧生物的外观、体形。都转化成一个不起眼的样子,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只蚂蚁、一片灰尘,或者是别的什么指定物件。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一旦成功容纳进这件玩偶装以后,不但行动速度会大大下降——你也没有见过一块石头日行千里的吧——而且还失去了攻击和自保的能力,不能使用任何特殊物品。再想钻出来,可就要花好大一番功夫了(脱离时间为强制5分钟);所以,请千万不要被人察觉哦! 眼下这个情况,只要猫医生一行人一被察觉,在它们前方的路上一定会马上多出一个给新玩家的告示牌——正是当初林三酒和灵魂女王见过的那一种。 低声商量了一会儿,一群灵魂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看来不脱人皮是进不去了。 脱下人皮,就等于露出了脆弱的本体;等需要的时候,再想找一件人皮穿上可就不容易了——也难怪它们一个个儿地都不愿意。 十多个已经成了人形的灵魂,就算脱下人皮,一时半会也不能恢复成初始大;在猫医生惊讶而充满兴味的目光里,一群灵魂不得不在风中等了好半,这才一个接一个地被ayu收进了身体。 “哎呀,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么奇妙的生物,”猫医生的火气早就没有了,将忍不住碰过灵魂的一只爪子在地上蹭了蹭,擦干净了肉垫以后,它才有点儿满意地:“……现在就你们两个,应该不难了。” 灵魂女王和ayu的目光从地上堆叠起的一摞人皮上扫了过去,表情仿佛还有一点儿心痛。不过没有多什么,它们乖乖地按照胡苗苗的吩咐钻进了布套里——这一回,缩短了一半多的青虫布套顺利地容纳下了两人一猫,瞬地变成了一副软软滑滑的虫子模样,游进了草丛里。 路上的告示牌,在“青虫”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猫医生和一群灵魂刚才所在之处,其实仍处在“大熊之路”的开端,离门口并不远,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城堡似的大门;在“大青虫”迅速地向游乐园内滑去以后没过多久,另几个人影从另一条路上疾奔了过来,停在了城堡大门的旁边。 “咱们就躲在上面吧。” 一头棕发、身材瘦得仿佛捏不出一两肉的蕾娃,面无表情地朝林三酒了一句。当她开口话时,嘴角旁长长的皱纹就会一下子深下去,让她看起来平白老了好几岁。在末日世界里挣扎存活下来的人,看起来往往都会比实际岁数显老;像林三酒这样有一次基因再造机会的人,可不是哪儿都有的。 “上面?” 林三酒仰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堡型的大门。这个入口做得十分逼真,站在门口的时候,几乎真的就像是身处一堵城墙一样。绿油油的一片常青藤,蓬勃地从墙上垂挂了下来,遮挡住了大半墙面。 “就那个——我不知道它叫什么——那个弓箭手呆的地方,应该可以藏人。”蕾娃抬手指点给林三酒看。随即朝她们身后跟来的成长型也点了点头。 一把拽住了常青藤,试了试它的韧度,林三酒和另一个叫做扎格格的成长型,一起跟在蕾娃了身后,朝墙头爬了上去。 ……遇见阿科尔已经是昨的事了。 在听过了他的建议之后,林三酒仔细考虑了一晚,始终没有拿定主意,终于还是决定先来看看情况。 按照阿科尔的法,圣诞老人把他们骗出来,只是为了再一次实施许愿的能力而已——对于这一点。她根本也不好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好在除了林三酒二人和已死的逸东之外。还有另一个男性成长型,在进了游乐园以后就失去了联系。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年轻人大概会在今出园,按约定去见圣诞老人。 这么一来。跟在他身后瞧瞧到底会发生什么。就成了林三酒眼下最好的选择。在了一通她压根没记住的原因之后。阿科尔也派了一个成长者联盟的成员,随同她们一起过来了。 藏好了身形之后,几个人静静地在日头底下等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瞧见从远远的“大熊之路”上走来了一个人影。 那人走得不快,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似的,在林三酒心急如焚的目光里,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慢慢地挨近了大门。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五官、发型、衣着无一不眼熟,正是和她一起被抓来游乐园的第四名成长型。 年轻男人一步踏进了大门里,身影立刻从目光范围里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又从门另一端露了头。 大门以外的石头滩上,依然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第四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在石头滩上来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呆呆地站住了。 在一共四双焦虑的目光里,石头滩恍如不觉地平静了大半的功夫;别圣诞老人了,就连一条蹦出水面的鱼都没有。 当林三酒终于开始怀疑圣诞老人不会再露面的时候,猛然间从远方的海面鼓起了一股旋风——水面骤然爆破开来,在空中碎成了一片雪白的浪花;紧接着,一辆金色雪橇车便冲了出来,重重地落在了石头滩上。 一个一身绿的庞大身影,像是卡住了似的挤在雪橇车的牵头——目光刚一落在圣诞老人身上,林三酒顿时屏住了呼吸。 在纯触状态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二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呼吸——毕竟圣诞老人高深莫测,谁也不好他到底都有些什么能力;如果可以,蕾娃和扎格格都恨不得把体温也完全降下去才好。 这一点他们做不到,但对身体的控制已经上了一个新台阶的林三酒却可以。浑身的血液流速在她的有意控制之下,逐渐地慢了下来;没过一会儿,她脸上便泛起了青青白白的颜色,好像在冬的户外里冻了太久似的,身上明显地凉了。 或许是他们的努力起了效果,远处石头滩上的圣诞老人迅速从雪橇车里钻了出来,四周张望了一圈,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城堡大门上还藏着三个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第一声怒吼,透过圣诞老人特有的浑厚、却滑腻的声线,响亮地在石头滩上回响了起来。那个男进化者好像了些什么,林三酒没有听清;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圣诞老人立刻拧过身子,朝他慢慢地歪过了头。 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圣诞老人那一捧蓬松卷胡子后的人头,看起来都仿佛要掉了似的诡异。 “他们在什么?”蕾娃忍不住用气声低低地问道,“……我一点都听不清。” 林三酒咬住嘴唇,没有回答。在这个距离上,除了一点模模糊糊的人声以外,她几乎也什么都听不见——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圣诞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得甜蜜滑腻了起来,连嗓门都低了下去。 远远地,只见那个男进化者忽然摇了摇头,忙后退了几步,从背影看起来仿佛有些仓皇。 高大肥壮的圣诞老人立刻朝前踏了一步,依旧死死地跟住了他;一蓬大胡子抖了几抖。他仿佛笑了一声—— 紧接着,那个男进化者突然转头就跑。几乎可以是慌不择路,他一眨眼间就扑进了游乐园的大门里,身影快得都虚了;然而圣诞老人却没有动,只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正当那个男进化者一头冲向“大熊之路”,眼看着马上要从视野里消失了的时候,圣诞老人忽然动了。 那一瞬间,他彻彻底底地化作了一片绿影;圣诞老人速度快得仿佛已经跨越了空间的物理障碍,还未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他已经冲近了男进化者身边——在她悚然而惊的同时。那个男进化者的人头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是从腰中间炸开的死法! 林三酒浑身一阵战栗。不上来此时是害怕还是一阵解脱后的轻松。如果那个什么许愿能力仍然有效的话,圣诞老人何必非要换个方法杀人? “太好了!”身边的蕾娃也忍不住吐出了低低的一句。 看来阿科尔的都是真的…… 林三酒暗暗地喘了一口气,目光仍然紧紧地盯在圣诞老人身上,不敢有丝毫放松。 为了追杀目标而一头冲进了游乐园的圣诞老人。此刻站在无头尸体的旁边。看起来像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心。毕竟对于非成长型来。星空游乐园可是一个有死无生的地方……他谨慎地、一步一步地朝“大熊之路”走去,在即将脱离林三酒的目光范围时,顿住了脚。 一个告示牌不知道何时立在了圣诞老人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告示牌上写了什么,林三酒可是熟悉得很。 眼看着圣诞老人低下身子,读起了告示牌上的文字,她隐隐约约地不知怎么开始有点儿心慌起来了。 好像忘了一个事…… “玩家,玩家!”正当她浑身不舒服的时候,猛然从远处爆发起了一个如同枪炮似的怒吼,在圣诞老人“啊啊”的愤怒叫喊里,含混不清地混着几个字句的片段:“……你们成长型!好好!等着瞧我的——” 在这一秒,林三酒浑身汗毛直立,顿时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件什么事—— 下一秒,她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那个圣诞帽磁铁,用尽全力将它朝石头滩的方向远远扔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处圣诞老人的身影猛然化作了一道绿光消失在了空气里;紧接着,从还没落地的圣诞帽磁铁上的半空中,豁然爆出了一个庞大的人形。 “快走!” 林三酒朝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蕾娃二人吼了一声,转身就朝墙后的弹射了出去。 明明刚才石头滩上还没有别人,但转眼间自己用于定位的圣诞帽磁铁却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圣诞老人双脚还没落地,已经意识过来了是怎么回事,登时一双眼涨得血红,怒吼声从城堡大门外震耳欲聋地炸响了。 林三酒的一颗心几乎都快扑出了腔子。在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下,她的纯触自然是早就已经退了出来;在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敢想,只能将全副心神放在脚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进入第一个场馆以前,她都不能算是安全的! 肺里的空气早就稀薄得灼人了,林三酒一头扑向了来时的青蛙之路,在即将冲入“碰碰车”场馆之前,她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 当属于圣诞老人的一只大手几乎碰着她的后背时,林三酒一个纵跃,合身扑进了场馆大门里。 ……与此同时,在大熊之路上,一条毛青虫正不急不忙地游走在路上。 在游乐园的眼中,这条毛青虫是一个外来的、毫无智慧的生命,因此一路上连一个游乐项目的场馆也没有出现——倒是几乎把猫医生给走得无聊了。 “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没有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生命体。”跟在它身后爬行了一路的灵魂女王,在猫医生开了个话头以后,忍不住开口道:“……不光是你这样拥有智慧的动物,就连刚才那个从咱们身边路过的男的,也是个以前没见过的物种。” “什么?”猫医生撇了撇耳朵,歪头回想了一下。它们刚才的确跟一个男进化者擦身而过了,对方也看见了这条大青虫,不过他果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继续前行了——不管怎么想,那个人看起来都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人类进化者而已。 “不不不,”灵魂女王似乎很高兴猫医生也有不明白的事,咝咝地低声道:“……那样的人,我之前也见到过;似乎原本是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人偶。哎,我们也不能吸食那样的……”(未完待续。) 348 不管咋样就是见不着 当林三酒弯下腰,深深地往肺里灌了几大口空气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从身体各处泛起来的酸意。为了逃过圣诞老人,她刚才一瞬间爆发的速度极其惊人,以至于在停下脚以后,腿肚子都还在发抖—— 比圣诞老人先动身了十来秒的时间,却还是差点被追上了…… 蕾娃和扎格格二人,早就在奔逃的过程中失散了,不知道是走上了哪一条路,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听着自己“咝啊、咝啊”的喘气声,林三酒直起身子,目光越过碰碰车赛场,朝门口扫了过去。 一身幽绿的圣诞老人,此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场馆门口的边上,笼在了大门所投下的阴影里;在仿佛即将要化成一片的浓绿影子里,一双雪白的眼睛正死死地黏住了林三酒。门框将他眉毛往上的部分都遮住了,当眼珠在阴影里轮下来的时候,好像马上就要滚出眼眶来似的阴森。 面对这样的圣诞老人,林三酒的目光也丝毫没有躲闪地迎了上去——她挑起一边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抬脚便进了身边的一辆碰碰车。 圣诞老人顿时眯起了眼睛,脚下动了动,似乎想要进来;在林三酒心一提的同时,他却立刻又顿住了动作。 二人对视着僵持了几秒钟以后,当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太毫无气力地按下开始按钮后,圣诞老人终于阴阴地笑了一声。转身便消失在了场馆大门外。 猛然呼出一大口气,林三酒跌坐在了碰碰车座位上。 刚才她的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圣诞老人刚才那一转身,她差点连心跳都停了一拍。 虽然星空游乐园是为了成长型预备的,但毕竟其中规则含糊、不清不楚的地方太多了:两个成长者同时进入一场游乐项目时,以战力高的那一个为游戏的难度标准——但如果圣诞老人也进来了的话呢?是以成长型的水平为难度标准,还是以战力更高的非成长型为准? 若是后者的话,恐怕林三酒先要吃一个大亏不可。 当抗衡星空游乐园时,圣诞老人大概只能有死无生;但在他倒下以前先拖死林三酒,恐怕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二人的实力差距在那儿摆着。实在太过悬殊。 幸亏圣诞老人不了解情况。见她入了场以后投鼠忌器,到底还是没有跟进来…… 现在的林三酒,只能暗暗祈祷阿科尔的话是真的:她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圣诞老人的能力效果到今就结束了;假如她在今结束之前必须拿到“礼物”的话。那么林三酒也跟死人没有两样了——这种情况下。圣诞老人是绝对不可能再把“礼物”给她的。 碰碰车比赛她已经玩过好几次了。此时没有黑泽忌在,当然更加轻松——转过车子,林三酒避开了另一辆碰碰车。心思又忍不住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那个绿圣诞帽磁铁,看来也是一件特殊物品,能够将圣诞老人从别的地方,“吸”到磁铁所在的那一点上——按照圣诞老人的计划,他大概是想用它规避路上所有的游乐项目,直接到达林三酒的所在之处…… “如果我是圣诞老人的话,”在打完了第一局之后,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思绪:“……费了这么多事才走到了这一步,肯定不会就此罢手。那么……接下来我大概会把磁铁捡回来,在入口处守株待兔,换一个成长型,让他带上磁铁……” 但不管怎么,在确定圣诞老人的能力失效以后,这些就统统和林三酒没关系了——甚至包括成长者联盟阿科尔的计划,也跟她没有关系了:只要在这帮人之前找到人偶师,问出楼氏兄妹的所在之处,那么林三酒就终于能从这个星空游乐园副本里脱身了。 至于什么阿科尔、人偶师、圣诞老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好了。 大概也只有黑泽忌,才会认为这儿是一个既能锻炼战斗力、又能吃到各种甜食的堂了吧。 在战力上升之后,三局碰碰车游戏的难度也相应地提高了;但是林三酒可是打过“黑泽忌”难度的人,自然也没花多少功夫,就将整个游乐项目打通了关。 “恭喜你获得了46个体力值,”老太太垂着眼皮给她加上了0点通关奖励,“……接下来要换路吗?” 顿了顿,林三酒来了一点兴趣。 “我能换到什么路上去?” “游乐园内的其余11条路,每一条你都可以去。”老太太看起来永远是一副缺少生机的样子,打着呵欠:“……不过你只能换到第一和第二个游戏项目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上。” 剩下的11条路,每一条都是由一个动物或者什么卡通人物来命名的;光从名字上看起来,林三酒一点也分辨不出它们到底彼此间有什么区别。 “那我随便选一个吧——”她有点儿犹豫地想了想。上次见到阿科尔就是在这条青蛙之路上,现在她磁铁也丢了,跟圣诞老人大概也没关系了,那么多一事不妨少一事,避开他们一行人算了:“……大熊之路,啊不,算了,还是鹅之路好了。” 那一个被圣诞老人摘了人头的成长型,正是从大熊之路出来的……林三酒想道。这就等于那个死掉了的成长型,已经帮她探过一次大熊之路了…… “好,换到鹅之路。” 老太太声音缓慢地重复了一次,在她的操控下,碰碰车场馆的后半部分墙壁再一次徐徐地打开了——隆隆的声音里,投下了白亮的光;一条装饰风格明显不同、铺满了细白方砖的走道。在户外叮叮咚咚的广播音乐声中,从视野中延伸了出去。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林三酒依然深深觉得,副本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在“鹅之路”上,连空气闻起来都不一样了。甜甜的蛋糕香气,混着烤辣肠的鲜香味道,一路飘漫了很远,也不知道卖这两样食的店家到底在哪儿。与“青蛙之路”不同的是,这条路上有不少书店、杂货店以及化妆品店,真叫人想不明白它们能做什么用。 顺着“鹅之路”走上五分钟。林三酒还没有瞧见下一个游乐项目。 经历了前两的战斗。她此时积累了一身的伤;战斗时肾上腺素激升,这些伤痛也都被掩藏得感觉不到了,如今一平静下来,好像每走一步路都要费尽了力气似的—— “咦?”当林三酒在心里哀叫了好几声以后。没想到她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家来得恰到好处的店面。“这是…… ‘治标不治本’药局?” 在一个烤玉米的摊子后头。蓝白相间、装修清爽的一家药店,正好从摊子后面露出了半个门面来,一个蓝色的大十字。和“治标不治本”五个大字,也不上来是哪一个更显眼。 “……谁起的这种名字啊,”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有点犹疑地推开了门。“真的会有生意吗?” 不过不管怎么,她这笔生意还是上门了。 药店里倒称得上窗明几净,一排排的药架子列得整整齐齐,却似乎没有人在的样子—— “欢迎,请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呀?想找什么药?” 连纯触状态都没有发觉丝毫异样,从药店大堂的角落里忽然亮起了一声热情的招呼;一个套着一件白大褂、身手灵活的胖子迅速从药架后面钻了出来,在完全静止的气流里,满面带笑地朝林三酒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是人吧。 “……要哪里不舒服,那可就多了。”非人生物也见了不止这一个了,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目光在身边的药架子上扫了一圈——她此时站的地方也不大对头,入眼处尽是一些什么“雄风丸”、“肾宝胶囊”之类的东西,价格还很不便宜:“……你是医生吗?” 胖子一听,顿时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开始起来了:“唉,我倒正用得上一个医生呢!这个破地方,想招一个医生太难了……本来大熊之路上有一个来着,这一转眼又不知道去了哪儿……” 林三酒一边想着自己身上的伤,一边来到了外伤药的架子前;听他话也是心不在焉的——但胖子的话音未落,她伸出去拿“续骨油”的手突然顿住了。 “……你大熊之路上有一个医生?” “对啊,”胖子的目光跟着落在了续骨油上,立刻把话头给忘了,朝她笑道:“哎呀,这个可好!你是身上有骨头断了吗?哪儿,是肋骨吗?噢噢,那么内脏也受到了震动了吧?诶,不是我,这个只要抹上十分钟,你就能感受到骨头重新生长连接了……” 副本里卖的东西,当然不会是平常药物—— 在林三酒意识到她拿在手里的是一个特殊物品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另一个非常惊人的问题。 “那个医生……是一个玩家吗?” “噢,那当然了。我们游乐园里这么点人我都认识,可没有医生——不过那医生大概离开了,现在不在园里了。要我,你也用不着医生,”胖子并没有放弃推销的努力,热情地拎来了一个筐:“……看看,本店新开业庆祝,全场九折,这个续骨油我只收你41个体力值!不贵吧?” 这家店里没有价格标签,但胖子一口叫出来的价格,却恰好只给她留下了一个下一个游乐场馆的门票费用……林三酒捏住了装着【续骨油】的盒子,眯起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十二界里人这么多,要来了一个以医生为职的人,也实在不奇怪——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几句话的功夫,胖子在字里行间泄露出来的讯息。 “……啊呀,40个体力值有点贵啊,”林三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因为这价格而吃了一惊似的:“我还打算去买根烤辣肠吃呢……毕竟受伤了不吃东西可不行。” 胖子眼巴巴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药,有点儿为难:“我们这儿可不议价……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噢,我也没不买嘛。” 女人手指里晃悠着的【续骨油】,一荡一荡地就是不往筐子里掉,“老板,你这个药呢,我要了……但是41个体力值光买这一个药,有点不大划算,你再搭我一个东西吧。” “搭、搭个什么?”胖子开店以来,大概也是头一回遇见跟副本生物讨价还价的,表情也有点愣。 “你刚才大熊之路上有一个玩家是医生,但是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林三酒冲他一笑:“也就是,即使不在同一个区域,你也知道游乐园里某个玩家的动态和位置,是这样吗?” 胖子的笑容像冰雪一般,渐渐地从脸上融化消失了;他抿着嘴,一声也没吭地盯住了林三酒。 林三酒把这个反应当作了默认,笑容又大了一点儿。 “既然能知道一个玩家的位置,想必没有理由不知道其他玩家吧?可别告诉我你只能检测到医生……我可不信。” “好吧,”在她的目光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突然一下垮下了肩膀,“……你想问哪一个玩家的消息?但是你必须先买了药,我才能告诉你。” 林三酒心脏怦怦一跳——她猜对了! 看来这个星空游乐园中可待发掘的东西,远远不止公告牌上表面的那一点规则而已…… 按照胖子的要求,她眼也没眨地买下了【续骨油】,随后斟酌着词句问道:“……这个人我有好几年没见着了,不太清楚他现在外貌什么样子。不过他自称人偶师,是一个大概这么高的男人……你知道他的位置吗?” 在她尽可能地将人偶师的外形描述了一遍以后,胖胖的药店老板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未完待续。) 349 加入不良少年团的林三酒 “入场门票为5个体力值,谢谢。” 一位扎着马尾辫、下颌略方的年轻女孩坐在玻璃窗后头,见到林三酒朝她走近时,抬头了一句。 经历了两个游乐项目,这是林三酒遇见的第一个模样正常的“售票员”——年轻女孩看着大概二十多岁,对工作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宽宽的肩膀将一件写着“星空游乐园”的制服撑得紧紧的。 “要买票吗?”女孩见林三酒没动,催促了一句。 林三酒抬起眼睛,目光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场馆建筑上扫过了一圈。这个场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新建起来的仓库,通身是刷了白漆的铁皮板子拼成的,在红瓦屋顶下有一排得像气窗似的窗户,看起来与它的售票员一样平淡无奇。 “我想问一件事,”林三酒迟疑着伸出了手腕,“……这个是什么游乐项目?” 与前两个游乐项目不同的是,这一个场馆上连一个字也没有;要不是它的出现切断了“鹅之路”,只怕林三酒真要以为这是个仓库了。 受到了与胖子药店老板那一段交谈的启发,现在她每遇见一个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都会抱着不知道能打听出什么的心思,主动上前话。 “这儿是一个观光项目,”女孩子在她的手腕上扫了一下,“这儿是入口,你进去以后,再从出口走出这个房子,第一局就结束了——哦。你只剩5点体力值了啊。” 收回了手,在林三酒有点儿疑虑的目光里,卷帘门“哗啦啦”地升了起来,露出了一片灰暗的地面;开启了纯触状态,她朝前方踏出了一步。 多亏她在药店买了一瓶【续骨油】,此时林三酒身上重一点儿的伤,也差不多都快好了。被打断的骨头果然正如胖子老板所的一样慢慢接了起来,五脏六腑也不再随着激烈动作而翻腾了;甚至连被黑泽忌打碎了一块的骨翼,也沾光抹上了一部分【续骨油】,眼看着也在缓慢地恢复着……与几分钟之前相比。现在她在面临新项目时更有底气得多。 不过真正叫林三酒暗呼幸运的。还是从胖子老板那儿硬“搭”来的讯息—— “你打听的那人,我正巧知道,”当林三酒买下了【续骨油】以后,胖子老板还挺守信用。果然一五一十地了:“他自从进了游乐园以后就一直独来独往。偶尔与别的玩家有接触。时间也很短。今早上这个玩家从上一个游乐项目里出来之后,就转到了南瓜之路上。” “在南瓜之路的什么位置?”林三酒立刻问道:“他到第几个游乐项目了?” “每一条路上的项目数量是不一定的,”胖子老板顺势又告诉了她一些新讯息:“……他在之前的那一条路上打通了多少项目就不了。反正在南瓜之路,他才刚刚走向第五个。” 林三酒一愣:“先到达终点的人不是可以拿到礼包吗?那有的路项目少有的路项目多,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 “项目少的路上,花费的时间往往也更多。”胖子老板一笑,显然有很多话还没有明白,就转了话头:“再,玩家还可以换路呀。” ……不管怎么,人偶师比她先进来这么长时间,却才到达了第五个项目,这么看来,他之前大概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手脚——这对林三酒来倒是一个好消息。 她现在与人偶师之间相隔了两个游乐项目,她必须得抓紧点儿才能赶上对方的进度了…… 想了想,林三酒又尝试着问了胖子店老板一些别的问题,不过结果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除了神神秘秘地了一句“游乐园里有趣的地方还有很多”之外,他再也没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连下一个项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从这个仓库似的建筑风格来看,恐怕这些“工作人员”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已吧…… 林三酒在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将身子没入了卷帘门后的空地里。 几乎是才一走进来,卷帘门就“哗”地一下滑了下来,重重地在她身后合上了,顿时林三酒眼前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纯触状态下,林三酒的身体发肤都警觉地清醒着,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可疑的动静——然而身周的气流静静的,丝毫没有波动,好像这个空间里的活物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刚才的售票员,这儿是一个什么“观光项目”来着…… 在确认了前方一步是安全的以后,林三酒朝前踏了一步。 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动作,身周的空间猛然一下随着她这一步而活转了过来——随着“啪啪”的一阵电响,一阵熟悉的白光连着闪了几下,黑暗终于像浸了水的画片一样从她身边褪去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林三酒微微地眯了眯眼,紧接着她的鼻腔里也扑进来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在喷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消毒水里,还隐隐地混着一股似乎在哪儿闻过的臭气。 睁开眼,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雪白的墙壁在腰间的高度涂上了一层浅绿,被划分为上白下绿两个色块,一路顺着走廊蔓延到了目光的尽头。昏白的日光灯吊在头顶上,每隔几个就有一个坏了,垂下来的灯管在一闪一灭之际,还在顽强地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脚下的木地板由于年头长了,已经在木块边缘泛起了黑,有的地方还翘了起来;走廊两侧的房间,每一户都紧闭着大门。 每一扇深红色的木门上,都挂着一个的金色号码牌。按照“10”、“10”的顺序排了下去,似乎是房间号。有的门口铺了一块满是灰尘的地垫,有的放着几双旧鞋或挂着一个已经干了的花环……怎么看,这儿都像是一个普通的廉价公寓的走廊。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四周看了一圈——把纯触和【意识力扫描】都用上了,她发现这条走廊里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所旧公寓,有什么好观光的?” 嘟哝了一句,林三酒顺着走廊朝前走去。 ……那个售票员的话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怎么走才是出口;既然身后的卷帘门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堵墙壁,那么她也只有眼前这一条路了。 走廊里一片死寂。静得几乎能够让人产生幻听。 即使以林三酒的灵敏来。她每落下一步时,依然会在这片寂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嗒”,被四周空荡荡的墙壁放大了许多倍,听起来清晰异常。 即使已经提起了全副注意力。她也没有从任何一扇门的后头听见一丁点响动。 走廊很快就触到了头。在尽头处。是一条通往二楼的木楼梯。踩起来“吱嘎吱嘎”地直响。 既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莫非观光项目,真的只是观光而已?”林三酒一口气把这两层楼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有点纳闷了:“……这个游乐园是有点儿随心所欲,搞不好真的就只是这样呢。” 然而当她刚刚踩上了第三层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林三酒顿时一凛。 她终于听见了一点儿动静了。 节奏又重又快、十分吵闹的摇滚乐声,隐隐约约地从走廊尽头的某一间房后传了出来,夹杂着偶尔一声高声的叫嚷笑闹,听起来似乎属于一群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走近几步,声音就更大更清楚了:大笑声、“咚咚”的脚步声、含糊不清的话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公寓门,显然住在这扇门后的,并不是什么在意邻里礼节的人。 犹豫了一下,林三酒伸手敲了敲门。 既然这个游乐项目把她安排到这儿了,那么她还是顺势而为吧。 头几下敲门声迅速淹没在了门后一片杂音里,半晌也没人来应门;林三酒加重力气,又是砰砰几下,几乎把门都震得摇晃了起来,这时才听见一个女孩子在里头叫道:“……谁呀?真讨厌……喂,你去开门!” 一个拖沓的脚步声踩到了门后,黄铜把手刚刚响了一下,深红木门顿时一下被拉了个大开——一股白色烟雾顿时扑了出来,烟味、酒气和一股特殊的草叶燃烧的味道,一下子渗透了林三酒的鼻腔。 “你……你是谁?”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年轻男孩,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舌头好像也有点儿不太灵活了:“你找、找人啊?” 只瞧了他一眼,林三酒就知道这个大概不会超过十七岁的男孩,刚才一定是在吸大-麻。 “我问个路,”她冷静的模样,与男孩身后的一片狂欢看起来非常不相称:“……请问这幢公寓的出口在哪里?” 垂着眼皮,年轻男孩的嘴角在药物效力下不自觉地挑起了一个弧度,笑得跟个傻瓜一样:“啊,啊哈哈,你这人,你在公寓楼里也能迷路呀?” 被谁也不想被你…… 林三酒的目光从他身后迅速扫了一圈。几个少年男女软软地瘫在沙发上,每一个都一脸倦容,叽叽呱呱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门开了以后,音乐声听起来更加震耳欲聋,从头到脚地淹没了几个正在跳舞的年轻人——一地的酒瓶、烟头、各种食物的空盒子和污渍,把地毯浸得斑斑点点。 “所以,出口在——” “喂,你们过来看啊,这个人在楼里迷路了!”还不等林三酒将一句话完,浅黄色头发的男孩忽然回头喊了一句,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毫无预兆的大笑,甚至不能自持地弯下了腰。 这有什么好笑? 不过……林三酒以前也见识过这样的人,药力一上来,他们看着什么都觉得好笑——她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让她进来!”一个女孩子在笑声里猛地喊了一声,似乎就是刚才发号施令的那一个;她穿着一双脏兮兮的匡威布鞋跳上了沙发,一脸兴奋:“……你们看,她背上还有个道具呢!进来进来,一起喝杯酒!” 拉着一张脸,林三酒忍着满心的不舒服走进了房间。 大—麻充分燃烧后的气味,在房间里闻起来更浓烈了;为了免得自己也受到影响,她用【防护力场】包住了口鼻——这事儿她在灵魂女王身边时干得多了,此时倒是驾轻就熟。 挑染了好几条粉紫头发的女孩儿,“腾”地跳到了林三酒身边,笑起来时露出了一口白牙。 “我就是想问问出口在哪儿,”林三酒的纯触状态此时简直几乎是等于无用的,“……我不干涉你们,告诉我我就马上走。” “着什么急?”女孩儿似乎对她起了很大的兴趣,一把将她拽到了一边,“见到就是有缘,来坐,喝杯酒。” 一个戴眼镜、弹吉他的少年,猛然在旁边旁若无人地唱了一声。 “别管他,你你,”女孩儿手脚利落地给林三酒倒了一杯威士忌,“……为什么背着这个东西呀?” 盛着威士忌的玻璃杯子,看起来脏得可疑,几乎不再是透明的了——林三酒攥住了杯子,此时心里仍然是一片茫然。 按理来,公寓大门应该是在一楼才对;问题是她就是从一楼上来的——这帮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是她一路上除了楼梯和墙壁之外见到的唯一的人了。 看样子,这些少年男女应该是打通第一局的关键才对。 “你们……这样,没有人管吗?”林三酒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尝试着曲线救国:“这栋楼里其他的人呢?” “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干嘛,不过这栋楼里想要什么都有,我们当然要及时作乐了。”女孩儿耸了耸肩膀。当林三酒挪开了目光以后,她眼珠慢慢地转向了林三酒的方向,几乎陷进了眼角里;露出了一口白牙,她笑着:“……反正自从进来以后,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未完待续。) 350 请不要随便敲陌生人的门 “滴答、滴答”的水声,一下接一下,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听起来异常响亮。日光灯在头顶上时不时地一阵忽闪,让人的视野也跟着一明一暗,好像随时都会彻底陷入黑暗中一样。 疲惫地呼了一口气,林三酒伸手去拧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她现在十分需要往脸上泼一点儿凉水;然而在“吱嘎嘎”地响了两声以后,干涸的水龙头里什么也没有滴出来。 抬起眼睛,她盯住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忽明忽暗的日光灯下,镜子里的她看起来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后的骨翼森森地立着,一大半都没入了阴影里。 “……接下来怎么办?”许久没有露过头的意老师,忽然幽幽地问了一句。 林三酒没有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 在几分钟之前,她已经将公寓楼走了个遍——从一楼开始,林三酒没有放过每一个细微角落;地毯式的搜到了第七层,公寓就到了头。那儿的楼梯消失了,只有陈旧厚重的花板,嘲笑她一般地堵住了去路。 整栋楼就像是拿一块砖抠出来的似的,别出口了,连一条缝儿都没有。 明知道暴力破坏大概没有用,林三酒还是试着打了一下走廊尽头的墙壁。墙砖应手而碎,并不十分坚硬;但是不管她打多少次,碎砖簇簇落下以后,露出的依然是无尽的厚厚墙壁,仿佛这堵墙没有尽头似的——过了几分钟再下楼一看。连她打出来的缺口都消失了,白绿相间的墙壁依旧完好如初。 被困在这儿的每一分钟,都会令林三酒忍不住猜测——人偶师现在走到哪儿了? “我们已经陷进来快三年了,”那个女孩儿的笑容好像又浮现在了她眼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耳边似的那么清楚:“……一开始我还想着找找出口,但现在我也看开了。在哪儿过不是过呢?在这儿不用受轮回的罪,没有生命危险,还应有尽有……你最好也早点换个心态。再来一点儿威士忌不?” 三年—— 正是女孩儿的这一番话,叫林三酒几步就冲出了门,不甘心地又将整栋楼重新翻了一遍。然而仍旧一无所获。 ……叹了口气。她压下了心里的焦虑,走出了洗手间大门。 明明是一间公寓楼,但是在第七层上却有一个公用卫生间——虽然年久失修,漏了一地的水。但好歹还算是能用。 木质楼梯在她的脚步下。一下一下地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伴随着林三酒一路回到了三楼。走廊里仍然同往常一样,只有吵闹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想了想,她迈步朝刚才那一间0号房走去。不管怎么。那些人毕竟是先她一步进了副本的,不定还知道一些别的消息…… 在0门口住了脚,林三酒扬起拳头,“咚咚”敲了几下。灰尘从暗金色的号码牌上扑簇簇地落了下来,她拿开手以后,蒙了一层尘的深红木门上顿时留下了她骨节的印子。 连敲了几次,房间里仍旧寂静若死。 “有人吗?”她满腹狐疑地扬声喊道:“……我是刚才那个人,开开门!” 声音远远地从走廊里回荡了出去,始终无人应答;她将耳朵靠近了房门听了半晌,0号房里只有一片沉默。 当她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从林三酒耳朵后方的一片死寂里,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别再敲了。” 林三酒浑身汗毛一乍,骨翼骤然张开的同时身子已经急急地后退了几步;然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没有跟上来,仍然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一双眼镜片在日光灯下闪着反光。 “你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一点声响也没捕捉到? 面对剑拔弩张的林三酒,那个清瘦的年轻人伸手扶了扶眼镜,又将满是青筋的手对着0号房门指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别再叫门了。相信我,你是不会想要遇见第二次打开这扇门的人的。” “……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清瘦男人嗓音很低,也很轻,好像出口的每一个字,都生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你是今刚进来的吧?”他一边,一边转过了身,走了几步见林三酒没有跟上来,不禁回头皱了皱眉。“……我是上个月进来的,已经陷在这儿快要二十了。我叫叶蓝。” 看来也是进了星空游乐园的成长型之一——林三酒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成长者联盟的人,只谨慎地点了点头:“……我姓林。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再敲了?你对这一个游乐项目都知道些什么?” 清瘦男人歪了歪头,似乎被她话里的什么消息抓住了一下注意力;不过很快的,他便低声应道:“上一次你在这儿敲门,我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叶蓝看起来是一个情绪不多的人,语气沉静而谨慎;他指了指楼梯口,道:“我当时就在楼梯上站着……不,你不要觉得不可能。在这栋楼里,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侦查方式,结果都是永远混乱的……就像刚才,你不就没有发现我的靠近吗?” 林三酒一下子哑了壳。她的纯触的确什么都没感应到……这在外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敌意,再一次将后背亮给了自己,林三酒保持着距离跟了上去。 “我不让你敲门,是因为……”到这儿,叶蓝一时间好像有点找不到词了,想了想。他才继续道:“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门后是什么——东西。” “这二十来,我也在暗处见过几个进化者……曾经敲开了门。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遇见的,是不是跟你遇见的是同一拨人;但是他们都跟你一样,在搜索完公寓以后,往往还会回来叫第二次、第三次的门。” “我也理解,为了寻找出口,大家都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线索……要不是我运气好,有幸发觉了不对,恐怕我也会跟着一起敲门问话的。”叶蓝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楼梯边上;他的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转头朝林三酒道:“我发现。凡是看见了第二次来应门的进化者,都——” 一句话没完,他在眼镜片后的双眼猛然一下瞪大了;叶蓝的目光在林三酒身后一转,随即脸色唰地变得雪白。还不等林三酒出声。他掉头就朝楼梯下方冲了下去。竟连一个字也没再下去—— 林三酒头皮一麻,还没等拔脚跟上,紧跟着就听见了“吱呀”一声门响——声音来自她身后。似乎正是来自0号房的。 ……她到底还是将0号房的房门敲开了第二次。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后背滑了下去,流进了她的脊柱沟里。 “……你回来了呀,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门。”身后响起了那个女孩儿的声音。她听起来还是像上次一样,声气里带着酒意和麻醉后的慵懒:“我的对不对?你是没找到出口吧?” 死死地按住了想要转身的冲动,林三酒几乎是有点儿僵硬地、目光笔直地朝前迈了一步。 叶蓝没有把话完就逃了,但这不妨碍她从他留下的只言片语里获取信息——“凡是见过第二次应门人的进化者,都……”——都怎么样了,林三酒不知道;但她能万分肯定,那些进化者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也就是,不管如何,她现在都不能回头。 匡威布鞋好像朝着她走了过来,林三酒不能肯定;柔软的地毯和古怪的公寓楼,已经叫她不敢信任自己的五感了——她猛地一下朝后张开了骨翼,在唰地掀起来的疾风里,林三酒飞快地奔向了楼梯,一个急刹车再一拧身子,她便朝楼下冲了下去。 在一个转弯的瞬间里,她眼角的余光隐隐约约地似乎捕捉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圆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挨近了她的后脑勺,好像是一张脸;从那个圆脸的阴影中,还吐出了一句:“你怎么不过来?你来呀……” 一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林三酒半点也不敢朝走廊的方向扫去,几乎是连滚带跑地跌下了楼梯;一口气冲到了一楼,眼看再也没有去路了,她才像是一只被逼进了角落里的兽一样,浑身紧绷,飞快地朝楼上看了一眼。 ……不管那女孩儿是什么,似乎都没有追上来。 屏气凝神地等待了几秒,楼梯上依然安安静静的,没有走下来的人影。 ……只要不见到第二次开门的“人”就行了吗? 林三酒在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里,满是后怕地想道——又等了一会儿,见周围始终一片平静,她这才心翼翼地吐了一口气。 她这时所处之处,正好是刚进来的地方;目光左右一转,林三酒心里浮起了一个疑惑。 ……叶蓝呢? 这栋公寓楼直上直下,没有出口,他刚才从三楼往下跑,此时应该也在下面才对啊? 难道他在二楼就停下了? 林三酒一声也没敢出,踩着地毯、一步一步慢慢地将一楼走廊走了一遍;然而这条格局笔直简单的走廊里,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转眼之间就像是蒸发了似的,哪儿也找不着了。 “叶蓝……?你在哪?” 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一个正常点儿的人,虽然他好像不太道义,但是林三酒还是很希望能够再见到他一次——叶蓝在这栋公寓楼里存活了二十多,肯定掌握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要一楼和其他楼层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在本应该是出入口的地方,此时是一个拱形的、封闭住了的厅。在厅里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正当林三酒打算回到楼上看看情况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吱呀”声再度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公寓特有的深红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此时几乎是贴着她的身边响了起来;在林三酒几乎茫然的目光里,101号的房门打开了。 一对眼镜片在灯下泛着光,刚才才交换过姓名的清瘦男人从门后探出了头。 叶蓝一眼就看见了林三酒,但他没有动,反而先是谨慎地扫了一眼楼梯;见果然没有人下来,他这才转头对林三酒轻声了一句:“想不到你还挺机灵!你没有回头看?” 林三酒的骨翼紧贴着墙壁,一动没动。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每一层楼的 ‘住户’,果然都只会在那一层活动而已……”叶蓝推了推眼镜片,“……你怎么了?” 林三酒“咕咚”一下咽了咽嗓子。 她没有忘记……刚才她是在叫了几声“叶蓝”之后,这扇101房门才打开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这已经是101号房第一次打开门了吧—— “你……你为什么会在房间里?”林三酒声音发干地问道,有点害怕自己即将听见的回答。 不是,房间里头有什么东西…… 叶蓝一歪头,顿时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个?这个101室是整栋公寓里唯一能给进化者提供保护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 ‘生门’。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些沙发和食水而已,食水每一日都会更新。”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林三酒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似乎是想从叶蓝的脸上找到任何一丝可疑之处似的——但是男人的皮肤、头发、眼睛和身体,看起来都十分正常,与刚才毫无二致。 “因为……我敲的第一扇门,很幸运地就是101号房。”叶蓝似乎也有点儿窘迫似的抓了抓头发,“见始终无人应答,我一开门就进来了。后来我发现,整栋公寓楼里唯有这一间房,是真正空无一人的——” 他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顺着林三酒的目光朝前点了一下手指;两排深红色的木门静静地立在走廊两侧,没有一丝声响。 “别看安安静静得像没有人住……你去敲这些门的话,它们每一扇最终都会打开的。”(未完待续。) ps: 即使明知道会被点娘一口吞掉,我还是要放感谢名单!我知道刚发的时候是看不见的,我必须要回头重新编辑一次才会出现感谢名单;然而手机端的同学在看过第一遍以后,如果不清空缓存的话,我新加的感言也出不来……这可咋办,有话传递不出去啊……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以下没被感谢到还是锲而不舍的打赏党:谢谢窜菇、菇夫鸟、伊洛之素 的个香囊,ikasayu(稳定平安符输出商)的个、大蜘蛛市场价、pp990、桥本汉子、雪樱奈的平安符! 还要谢谢冰霓栗子、懒懒懒死了、青陀罗花的张、鬼鬼de果果的张、阳台上的猫咪的张、书的张、 我看我读、长梦守夜人、arrie00100的月票!听今月票双倍,八方人民就纷纷发来贺电了? 351 第二位住户 “当”一声,林三酒将手中喝空了的饮料罐子撂在了桌上,顺手将它给捏得扁了;变了形的白色“可口可乐”字样,歪歪扭扭地从红色罐子的弯折中透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可乐,没有饮用水,”叶蓝将茶几上的一堆东西都朝林三酒推了一下,“……我猜七层上之所以有一个洗手间,就是这个原因吧。” 可乐会加重肾脏负担,不能补水不,反而容易造成脱水症状;如果从生存角度来,纯水是不可或缺的——林三酒明知道这一点,还是将一整罐都喝完了。 “但是我去过七楼的洗手间,”她皱起眉毛,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蛋糕饼干之类的食物,发觉自己毫无胃口:“那儿的水龙头已经干了,没有水了。” “我知道,”叶蓝推推眼镜,叹了口气,“……特殊时候,也不能那么挑拣;我这些喝的都是马桶存水箱里的中水。” 比中水更糟糕的,林三酒也不是没有喝过;点了点头,她再次打量了一下101号房。 正如叶蓝所,这间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平米大,原本米色的地毯上由于污渍斑斑,已经快变成了黑褐色。整间屋子里,只有正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张茶几,和两条黑黑脏脏的双人座沙发。 然而当她从门口进来以后,第一眼看见的却还不是这些家具——林三酒的目光。几乎在第一秒的时候就被对面墙壁上的东西给牢牢地抓住了。 那是一扇窗户。 她不记得自己在0号房里有没有见过窗户了;这是她印象中见到的第一扇窗户,甚至还能透过窗格看见外头的灰色空——林三酒心一跳,几步就抢上前去,打算看看窗外的样子。 ……窗外,是一片坐落于河边的村庄。 在看清楚“村庄”的那一瞬间,林三酒在浑身一冷以后,紧接着便燃起了一股掺杂着愤怒、憋闷、想大吼一声的无名火,甚至半晌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我猜每个房间的都不一样,”叶蓝在她身后幽幽地,“男洗手间的窗户后面。贴的就是一副大都市的画。” 凑近了以后。即使隔着玻璃,林三酒也能分辨出“窗外景象”上的画笔痕迹了。配上巧妙的光影,这幅画从远看,几乎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是在戏弄我们?”她强压下了心里翻腾的情绪。声音又冷又沉——来也怪。当三楼那个女孩儿告诉她这栋楼里没有出口的时候。林三酒仍然还算镇定有方;但是在见到这一幅伪装成了外界的画以后,她的手反而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或许是为了安抚一下心情,当叶蓝递给了她一罐没有开封的可乐时。林三酒一把接过来,几口就将它喝干了。 饮料中的糖分很快就发挥了作用;缓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轻了一些。 “……所以在这栋公寓里的第一要务,是不能够去敲这里住户的门,对吧?”林三酒沉思着向叶蓝问道,“对于这栋公寓,你还知道些什么?” 清瘦的男人摇了摇头。如果二十到三十岁的中国男子中,能够计算出来一张最“平均”的脸,那么一定就是叶蓝这样的了。 “除了这个作为 ‘生门’的101号房、和敲门这件事之外,我其实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叶蓝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道:“……不过在这儿困了二十多,我也仔细思考过这个游乐项目;加上你刚才告诉我的一些消息,我目前多少有了些想法。” “你看?” “你你在进来之前,那一位售票员姐明确地过,这是一个观光项目,对吧?那么有没有可能,她的意思是要我们必须把这栋公寓楼的每一个地方都看到呢?” 可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呀——林三酒刚要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住了嘴。 她看过的,只是公寓楼里面积最的部分,也就是走廊而已;每一扇深红木门的背后是什么样,她都还惘然不知。 想到这儿,饶是她胆子再大,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神色,叶蓝补充了一句:“……第一次敲开门以后,暂时还是安全的,或许这就是一个隐藏了什么讯息的契机——你看,你不也还好端端的吗?” 那只是现在——要是她第三次打开了0号房门的话……林三酒的眼角余光,仿佛还能够隐约看见那个硕大得不正常的圆影;顿了顿,她才干着嗓子问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敲开门的人,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出乎意料地,叶蓝竟然又一次摇了摇头,脸色不禁也有点发白:“有一个进化者在第二次走进楼上某一户以后,第二早上还出现在一楼了;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你才能懂我的意思……那一,我是躲在洗手间里度过的。” “并不是……并不是他哪里变了,”叶蓝似乎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是从他语气里捕捉到的那一丝残留的惊恐,让林三酒隐隐约约也有点儿明白了什么——“人看上去还是同样的人;可我从这么多个世界都生存了下来,最起码的直觉还是有的,因此尽量有多远就躲开了多远。当时这栋楼里还有一个进化者,跟我不熟,彼此也不怎么话,自从那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个战。 她现在只能够盼望叶蓝的猜测是错的——要不然的话,她根本不能再踏足0号房一步。又谈何“观光”? 清瘦的男人顿了顿,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叶蓝叹了口气道:“……当然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关也未免简单了点……只要一户一户看过就能出去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即使明知道他可能是有意安慰自己,林三酒依然觉得好受了一些,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其实你的未必没有道理。假如每一户门后都有 ‘人’住的话,那么第一次敲开门之后,按照我刚才的经验,他们应该会多少提供一些信息……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先去搜集信息才对。” 只不过不管是哪一个方案。都涉及到了门后的“住户”……二人不禁都陷入了沉默里。一时都有点下不了决心。 枯坐了一会儿,眼看着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林三酒第一个站起身,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我们还是先行动起来吧。”叶蓝或许是一个谨慎聪明的人。不过从眼下看起来。他这个人行事未免也有点太过心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儿将近二十。而当林三酒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她就会开始依靠起自己的肌肉了:“走吧!” “去哪儿?”叶蓝有点儿茫然地问道。 “从七层——不,”林三酒忽然想起来。第七层上除了一个洗手间什么都没有,改口道:“从第六层开始,咱们一户一户地去敲门——不管咱们谁的猜测对,起码得先看看门后的……东西。” ……至于0号房怎么办,她决定先不去想了。 即使看起来依然满腹疑虑,但叶蓝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跟着林三酒一块儿出了门。 日光灯管似乎坏得更厉害了。 关上了101号房门以后,一楼长长的走廊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沉默着,尽头掩没在了阴暗里。在闪烁的灯光里若是盯着什么东西看久了,连眼睛都会开始隐隐刺痛起来——二人尽量放轻了步子,慢慢地上了楼。 当他们不再话以后,整栋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踩在木质楼梯上的每一声“吱”,都仿佛响鼓一样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在即将到达三楼的时候,林三酒停住了脚。 “你每一层的住户只会在自己那一层里活动……”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微微有点发冷,头皮都紧绷着:“那……一般他们会在走廊上活动多久呢?” 叶蓝紧紧抿着嘴,一声也不吭地朝上走了两步,侧耳听了听,随即从腰间解下了他的皮带;亮闪闪的方片从皮带扣上垂了下来,看起来倒不太符合他沉默的性格。 “一般来应该不太久。但是为了保险,咱们还是把这个绑在你背后的骨头上,这样绑,”叶蓝示范了一下,随即指着银亮的皮带扣道:“……然后你把那根骨头伸出去——对对,就这样……虽然看不大清楚,不过好歹也是个金属制品,如果上面有影子动了,还是能够看见的。” 站在三楼以下的楼梯上,林三酒有点儿费劲地将骨翼中的一根长刺伸了出去,屏气凝神地盯住了那一方的金属片。 金属片压根也映不出任何倒影,唯有走廊本身投下的阴影,与反光一起,泛在皮带扣的表面上。 等了好一会儿,见金属片上的影子始终没有动静,二人这才心翼翼地上了楼——迅速扫了一一眼门户紧闭的走廊,他们又飞快地跑上了四楼。 当“601”的房门号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二人的神色都不禁凝重了下来。 不管怎么,现在也只能咬牙一试了…… 看了一眼叶蓝,林三酒还是自己走近了那一扇深红色的木门,在“咚咚”的猛烈心跳声里,她慢慢地抬起了手。 601号房门上挂着一个干枯了的花环,应该是节日后留下来的痕迹,始终没有被摘掉。 ……林三酒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因为敲门这件事而心惊胆战。 轻轻地,几乎是带了一点恐惧地,她的骨节击在了木门上——林三酒甚至能感觉到叶蓝已经朝后退了几步,正站在了楼梯边上了——敲击了几下以后,木门后头仍然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儿声音。 “要、要不算了吧,”叶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只是语速一下子快了:“……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林三酒充耳未闻,再次在门上敲了两下,只是这一次声音有点发颤。 ……门后似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与平常那样一步一步、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不同,这个声音是拖在地上的,每一声都向前擦出了好大一段距离;林三酒“咕咚”一下咽了一口口水,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当黄铜门把手被轻轻地扭转了起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了一片炸开后的空白。 深红木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紧随着这个门声响起来的,是木质楼梯“嘎吱”的一声——即使没有回头,林三酒也知道是叶蓝跑了—— 还来不及升起一个“他是不是陷害了我”的念头,她再想动的时候已经晚了;门后的人——姑且叫“人”吧,已经从逐渐宽起来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脸。 林三酒的目光死死地黏在那张脸上,半晌都没有动地方。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遇见这个人—— “蕾、蕾娃?” 一头棕发的女人,瞥了一下嘴角,印刻出了深深的纹路。她光着一只脚,只将鞋子踩在了脚底,看来刚才的声音是她拖着鞋子走路所发出来的—— “怎、怎么会是你?”林三酒瞠目结舌地问道:“你也上了鹅之路了?” “你还活着啊,”再次看见林三酒,似乎蕾娃也有一些吃惊。她朝林三酒背后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提了一下。“我是昨上午进的这个游乐项目……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出口。” ……那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这个问题梗在了林三酒的喉咙里,好半也没有问出口。 蕾娃抚了一下她看起来总是有些疲累的脸。 “这楼里的房间每一个都是空的,我就随便挑了一个进来休息。你是刚来吗?要不要进来聊聊?不过你要等我一下,我现在衣衫不整的……” 随即她关上了门。(未完待续。) ps: 又到了和点娘斗智斗勇的时刻了…… 今是一个好日子!经由告知,原来微博大v涯历知幸又推了一次这本书,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然后晚上开了页面一看,“几乎每看一章就赏一个和氏璧”的罪恶梦,又一次给了我壁和月票~!这沉甸甸的打赏拿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自觉写得没有这么好……唉还不上债了,这可咋办…… 谢谢窜菇的个囊,包子入侵的囊和个符,ikasayu(我是感谢你啊!)的个符和囊,桥本汉子、三盏明灯、书友160108150681、玛格丽特的绿眼睛的个、蛋孙个、雪樱奈、符,我是为了看你的书才注册的(我)的把桃花扇! 谢谢特地来起点支持我的大家,我知道这不容易! 还要谢谢月票党的dainqi、晓夜001、莕児、年少之殇、无心夕颜、不死之王、镜子v平、晴空湛藍的月票!今又是擦边发,好吓人…… 很久不写如月车站那种情节了,我觉得我手生了…… 352 门里门外 头顶的灯管“啪”地闪了一下,在暗下去的一瞬间,面前挂着“601”号的木门倏地变成了浓黑色;再一眨眼,它又在灯光下恢复了陈旧的深红木色。由于积了一层厚灰,看起来乌蒙蒙的,像是褪色了。 走廊里,静得连自己的血液流动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三酒浑身上下的肌肉由于一直绷着,已经有点儿隐隐发疼了。 她慢慢地、尽可能不发出半点声响地,朝楼梯口后退了一步。 ……公寓楼里仍旧沉寂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一步而被惊醒。 已经……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蕾娃始终都没有再打开门。 ……整理衣服需要这么久吗? 在601号房门关上以后,整栋公寓就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里,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条昏暗的走廊,以及眼前的这一扇门。 自己轻浅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着林三酒的耳腔。随着每一秒的过去,她的心就又往下沉了一分。 她几次抬起手,却始终没有落下去——林三酒不敢敲门。 601号房已经被她敲开过一次了,不管叶蓝和蕾娃谁的是真话,她现在都不敢再冒险去敲第二次;抱着侥幸心理又等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整个胸腔都像是塞满了冰,冷透了。 一步一步,极其心地,林三酒挨近了楼梯口——她只要朝后一伸手,就能摸着楼梯的木扶手了。 ……不对。看来蕾娃不对头。她的脑海里闪过去了这一个有些混乱的念头。 她毫不怀疑蕾娃确实是进了这个游乐项目,但是刚才的一番对话随着时间流逝,看起来越来越像是她在骗自己第二次敲门了。 莫非蕾娃已经——? 也许她正像0号房里的少女一样,困在了这栋楼里…… 又退了一步,身后的骨翼随着林三酒的动作,而“当”一声撞上了楼梯把手——这一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迅速回荡起来,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道清脆的敲门声;在明明灭灭的灯光里,601门把手看起来好像忽然动了一动——林三酒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顿时一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转头就朝楼下飞奔而去。 看来叶蓝的是对的—— 每一层楼里都是一样的。安安静静、毫无声息;只有她“咚咚”的脚步声一路冲了下去。几个呼吸之间,林三酒已经回到了一楼。 回头一看,身后什么也没有。 “每一层楼的住户,都只会在他所住的那一层活动……”叶蓝的声音再次从林三酒脑海中回响起来。 如果蕾娃真的有问题。她也追不下来…… 想起了叶蓝。林三酒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喘息声。开始有点莫名地愤怒了。 就算叶蓝这个人谨慎聪明,发现了不少公寓楼里的陷阱——但是这人也太靠不住了!明明好了要一起去敲门、找找出路的,这还没等怎么样呢。他就一个人先跑回来了;胆子这么,怪不得困了二十也出不去! “喂!”她两步冲到101号房门口,重重地敲了两下门:“你在不在这儿?出来!” 带着怒气的问话声消融在了空气里。等了两秒,见无人应门,林三酒伸手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却转不动;感觉上,似乎是被人从里头锁住了。 上一次走进101号房时,是叶蓝替她开的门,她也不记得当时这个门上锁了没有。 当她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林三酒的骨节在即将碰到木门时顿住了。 金黄色的101号码牌,闪烁着黯淡的反光;门内仍然是一片寂静。 ……如果她把这扇门敲开了,不也是第二次了吗? 林三酒被这个念头吓得汗毛一乍,顿时踉跄退了两步,随后又觉得她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 她是在三楼遇见叶蓝的,之后又一块儿度过了两三个时。如果他有问题的话,有两件事就解释不通了:一是他不可能出现在别的楼层;二是可以对她下手的机会也多得是,为何非要等到现在? 但想是这么想,林三酒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继续敲门。 心起见,她趁着四周一片寂静的时候,飞快地退回了二楼的楼梯上;一眼也没敢朝下看,目光避开了一楼的方向,林三酒站在台阶上轻声叫了一声“叶蓝?” 空气里不但没有回应,而且仿佛也停止了流动似的,沉沉黏黏地贴在身上。 “叶蓝,你在不在?”等了几秒,她又叫了一声。 公寓楼里沉寂得越久,林三酒的一颗心就悬得越高。足足等了几分钟,叶蓝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竟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如果他不是在101号房的话,还会去哪儿呢? ……在不知不觉间,林三酒已经悄悄地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浸透了她上衣的后背。 她有点焦虑地坐在了台阶上,一时间不敢上,也不敢下。 深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努力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若是换个角度想想,也许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毕竟当时在六楼遇见蕾娃的时候,她也没有回头看,不能肯定叶蓝就是一定跑下楼了;万一他反其道而行之,上了七楼的话呢? 七楼没有任何公寓房间,离六楼又是最近的;慌张之下,叶蓝不定真的是逃去了洗手间! 一想到这儿,林三酒立刻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朝头上盘旋而上的楼梯看了一眼。 刚才她已经和叶蓝试过一遍了,三楼走廊的确没有人在;因此她一口气便冲上了五楼。在最后一阶台阶上顿下了脚。 上一次用于检测的皮带扣,早就被叶蓝拿回去了——当时他倒也没有系上,就是那么拿在了手里;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留下来用呢。 屏气凝神地等了好一会儿,林三酒终于在一片安静里,犹犹豫豫地迈出了一步。 601号房门仍然是老样子,面无表情地直直对着楼梯口。门上挂着的干花环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了一半,歪歪地挂在门上,像是被什么人碰掉的。 在走向七楼的这短短一段距离,林三酒恨不得自己能够隐身、变得谁也看不见……终于在她一个拐弯以后。601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洗手间这么亲切过。 喘着气。林三酒一头冲进了左边男洗手间的门里,顾不得脚下一地的积水,她迅速将门掩上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什么——明明整栋楼里一个人都没看见…… “有人吗?”当林三酒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颤。“叶蓝。你在不在这里?” 除了左右手颠倒了以外。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的格局是一样的。在一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长洗手台,洗手台上贴了一片能照到腰的大镜子;左边靠墙的地方是几个脏兮兮的便池,有一个便池盛满了污黄的液体。水面上还浮着几根烟头;再过去是几个单独的隔间,由于向后延伸出去了好一段距离,隔间的尾部已经沉没在了光芒照不亮的昏暗里。 女性的声音撞上了瓷砖墙,又被反击了回来,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形成了一阵隐隐的回音。 “叶蓝……?” 这儿的水管显然也在不停地漏水,林三酒走了两步,鞋就湿透了。 第一扇灰色的隔间门板虚掩着,只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缝隙。她没有伸手推门,只是弯腰朝门板下方的空断处看了一眼。 一个看起来十分陈旧的马桶,在昏暗的光线里沉默地坐在地上,没有人在。 将四个隔间一间一间地看完了以后,林三酒有些茫然地停下了手。 叶蓝不在这里——事实上,如果不是几分钟之前的记忆还鲜明着,只怕她要以为自己是这栋楼里唯一的活人了。 “奇怪了……” 或许是因为这片持续的死寂实在太让人心慌,林三酒忍不住低声地自言自语起来。“叶蓝能去哪儿呢?” 总不会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女厕所吧? 不过除了这个猜测,林三酒想不出他还能去了哪儿,只好抱着侥幸心理打算再去女洗手间看看。 才一转身,她忽然隐隐浮起了一个念头,好像……刚才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到底是什么呢……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慢慢转过了身。 镜子里的女人身影随着她的动作也转了过来,皮肤苍白,骨翼森森。身后的洗手间掩在一半的阴影里,仍旧安安静静的。 随着她迈出去的一步,地上的积水“啪沙”一声,溅开了一点水花。 叶蓝曾经提起过,七楼男洗手间的窗户后头,贴了一张大都市景象的画。 这个假窗户是紧紧靠着最后一个隔间的,处在一团昏暗里也很难叫人看清楚。林三酒慢慢地凑近了它,蹲下身探出手,从窗户下方的墙角里捡起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镜片在惨白的灯光下泛起了一点反光。 林三酒第一反应就是叶蓝出了什么事——然而再一想,她也忽然不好他的眼镜是不是金丝边的了;试着将眼镜卡片化了一下,卡片解里也仅仅它是一副“普通的散光镜片”,完全没有提到主人的名字。 有点儿不知该怎么办好,林三酒拎着镜架想了想,只好顺手把它收进了卡片库,随即起身出了门,打算去对面的女洗手间看看。 其实以她这么半闹出的动静来看,如果叶蓝真的在女洗手间,也早就该听见了;因此林三酒在推开门的时候,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事实上,这儿也正如她所想的一样,依旧空空如也。 在确认这儿也没有人之后,林三酒只感觉到从心里涌起来了一股浓浓的疲意;自从进了这个游乐项目以后,发生的种种诡异之处,几乎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愿意再下楼去面对那一个一个的公寓房间了;林三酒干脆打开隔间的门,挑了一个干净点的马桶,合上盖子以后坐了上去。骨翼有点儿尴尬地搭在了存水箱上,摆放得不是很合适,但此时她自然也没有心情去理会了。 茫然地盯着缓缓合上的隔间门,林三酒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好。 她此时所处的困境,既不是智力、也不是武力能够解决的问题——老实,这儿隐隐约约地总是让她想起如月车站。 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 如果不是知道副本肯定不会给她安排一条死路的话,林三酒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被焦虑逼得失衡了——正当她烦躁地抓了抓脖子,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只听洗手间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空气一瞬间凝结在了她的气管里。 人的脚步声踩着积水,在沉寂的空间里听起来很响亮——在快走近林三酒所在的这个隔间的时候,来人出声了。 “林姐……你在这里吗?” 林三酒死死地盯着门板下的那一处地板。很明显属于女性的一双黑色平底鞋,轻轻地来到了隔间的门外;由于鞋子之前被主人给踩在了脚下,现在还能看出来一点折痕。 ……好像是蕾娃。 “不是让你等我整理一下衣服吗?怎么一出来你人就走了?”听起来蕾娃好像已经认定了林三酒一定在这儿了似的——直到她又叫了两声“林姐”。 ……既然能够来到七楼,是不是明蕾娃没有问题? 或许她就是一个换衣服时动作特别慢的人呢? 试探似的,林三酒颤着声应了一句。“你……你怎么上来了?” “你果然在这儿。我还不是找你吗,”蕾娃自然而然地回应道,“顺便出来上一下洗手间。这个公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房间里没有厕所,只能来七楼。” 轻轻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安稳了一点儿。 且不换楼层的问题了;她刚才根本没有碰过601号房门第二次,也没有叫过蕾娃的名字,所以从任何角度上来,她这都不能算是“敲开第二次门”…… “我在这儿认识的另一个进化者也不见了,”林三酒一边,一边站起了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用“也”字:“是一个男的,不知道你见过没——”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身高已有一米八的林三酒,在无意间一抬头,望向洗手间门板上方的边缘时,看见从那儿此时正露出了一片黑黑的发顶。 ……蕾娃并没有这么高。 “你还在里面干什么?出来呀。” 门外的女声仿佛带着笑意道。(未完待续。) ps: 郑重谢谢谜燃、松鼠家的蛋挞的个、桥本汉子、ikasayu的个、三盏明灯、幽灵无心、眠晨的个的符,窜菇、菇妻鸟的香囊,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你不养肥吗)的桃花扇~! 还要谢谢书友150144178、魂淡11、阳台上的猫咪、慕轻尘、喵呜⊙⊙胡闹(没打出来我是复制的……)、剑学无名(昨漏了)、鬼鬼de果果、乖喵的月票们! 我今晚上出去吃了烧烤,10点多了才回来匆匆忙忙把剩下的一半写了……感觉还可以再写精一点的……唉算了先这么地吧,等以后完本了我再从头修改一遍…… 353 双重规则? ……当林三酒抬起手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了——然而这个怀疑的念头一闪即逝,随即她便握住了黄铜色的门把手;随着“咯哒”一声,把手应声而转,轻轻一推,她缓缓地打开了0号房深红色的房门。 随即,她踏进了一只脚。 ——事情还要从二十分钟之前,她在洗手间里遇见了蕾娃的时候起。 ……洗手间门板顶部那一抹黑黑的发顶,如同钉子一样扎在林三酒的视野里。 在狭的空间里,骨翼受到的限制太大了;她无声地叫出了【龙卷风鞭子】,人已经弯着腰,悄悄地爬上了马桶盖,占据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 “……你推一下门吧。”清凉的女声,低低地在隔间里回响起来。 一旦当真正的危险就在眼前的时候,林三酒反而能够镇定下来了——不管门外的是什么东西,总比之前看不见摸不着、挥出去一拳总是打空的感觉要强得多。 那一线发顶微微动了动,随即洗手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门显然只是被外头的人轻轻地碰了碰——门板缓缓地滑开了,将模样正常的蕾娃逐渐地展露在了林三酒的目光里。 深棕发色、中等个头儿、面容有些疲惫的老态……的确是她见过了好几次的那一个蕾娃没错。 “你这是在干什么?”蕾娃一见到林三酒蓄势待发的模样,立刻也猛退了几步。声音充满了惊疑:“……你想对我动手?” 门板上的那一线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门外的一切看起来都跟刚才没有两样——林三酒一皱眉,捏住【龙卷风鞭子】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在这儿对蕾娃下手很简单,但她并不愿意稀里糊涂地就卷进战斗里去。 毕竟她还太不了解这个地方了…… “没什么,我就是以防万一。”林三酒一挥手,将【龙卷风鞭子】收了起来,表示了一下自己手上什么也没有了之后,缓步走出了隔间。“你换个衣服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蕾娃狐疑着慢慢放松了戒备,但与她之间还隔着好几步的距离:“……什么这么长时间?我很快就出来了啊。” 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肯定也是没有答案的——林三酒眯起眼扫了她一下。到底还是换了个话题。 “……你对这个地方了解多少?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不多。”蕾娃干脆地道,“我进过两三间房里看过,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在;连进化者也没有几个,就算想打听个消息也不知道该找谁好。” 顿了顿。林三酒看着她话了。“……如果你是想打听消息。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 蕾娃有几分迷茫地抬起眼看着她——正是一个被困在副本游乐项目里的进化者应有的表情。 林三酒没有多解释。只是示意了她一句跟上自己,随即转身就走出了洗手间。 ……想要验证蕾娃所言的真实性,其实很简单。 从女洗手间出来左转。就是楼梯了;吩咐意老师替自己盯住了身后的蕾娃以后,林三酒当先一步,领着她来到了六楼,还没完全走下楼梯,就已经能看见601号房的房门了——在它旁边,是露出了一半来的60号房。 停住了脚,林三酒转头看了一眼蕾娃。“你都进过哪几个房间?” “六楼前几间我都进去看过了,”蕾娃的表情有点儿不明所以,“……怎么了?” “那么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再进一次吧?”林三酒平静地朝她笑了一笑,“别进601,你进60好了。” 蕾娃似乎对这个要求满腹狐疑,但看了一眼林三酒以后,她到底还是照做了。一边嘀咕着“我不都告诉你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她一边转了一下60的门把手—— 在林三酒微微睁大了眼睛的同时,60的房门果然被蕾娃打开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了句“看吧!”,蕾娃不等林三酒什么,随即就迈步进了屋。 从林三酒所在的楼梯上,只能从半开的门里看见房子的一部分;入口处的鞋柜上放着一瓶干花,旁边是一个空空的衣帽架,再往里,就被墙给挡住瞧不见了。 居然真的能进去!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来,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立刻朝60的方向冲了下去;蕾娃的声音正好从房子内部传了出来,“你来看看,这就是个没人住的空屋……” 一股风迎面扑了上来,将林三酒额前的碎发吹得飞扬了起来。当她隐隐一愣、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头的时候,面前60号的房门已经被这股风给“咣”地带上了——蕾娃了一半的话顿时嘎然而止,连尾音都被掐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响起来过。 林三酒怔在了门口。 ……在一片死寂中站了不知多久,她抬起了一只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咚”、“咚”,两声迟疑的敲门声,在走廊里悠悠地传出去了很远。 并没有人来应门。 林三酒左手手心里已经是汗津津的了,紧紧地捏着【龙卷风鞭子】的卡片。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在回音消失以后,公寓楼里仍然是如同方才一样的一片寂静。 正当她再次举起右手,打算再敲一次门的时候,60号房的门把手转了一下,随即深红色木门无声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张人脸——但并不是蕾娃。 ……开门的人,是一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 银灰色的头发被做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头卷。松弛的皮肤叠成了一道道深深的褶子搭在脸上;她脸上什么都是向下垮着的,唯有一张涂着红色唇膏的嘴,此时高高地翘起来,形成了两个尖尖的嘴角。 “姑娘,你找谁啊?”老太太慢慢地笑着问道,声音轻而沙哑。 这、这绝对是公寓的住户—— 林三酒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感到卡片边缘硌着了手心,她这才略定了定神:“……你是什么人?你没看见刚才有一个女人进了这个房间吗?”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过,”从老太太低垂的眼皮下方。一双灰浊的眼珠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林三酒;她笑着的时候。显得一张嘴尤其地大:“……偷或者有几个,不过我老了,逮不着,都从窗户跑了。” 窗户? 林三酒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睛。越过老太太灰白的头顶。她正好瞧见门口对面的墙上是一扇打开了的窗户。 窗外是一条巷——然而离得这么远。以至于她根本也无法肯定这到底只是一幅特别逼真的画,还是一条真的巷。 但她还记得刚才被一股风抚上脸颊的感觉。 ……那么,蕾娃难道是从窗户离开了? “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可就回去歇着了。”老太太在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从林三酒身上离开半秒;她一边笑,一边缓缓地合上了门:“……有空再来找我坐坐,婆婆很高兴看见年轻人的。” 60号房门再一次,从林三酒的面前关上了。 木门才刚一合拢,公寓楼便倏地陷入了毫无生机的寂静之中。既没有响起人从门后走开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呼吸声,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正隔了一道门站着……林三酒突然打了个激灵,猛一转身,掉头冲向了楼梯口。 “你要去哪?”意老师惊叫了一声。 “我、我有个想法,”林三酒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我觉得,他们两个的都是对的。” “什么意思?” “这栋公寓楼里,一定是有 ‘敲门’和 ‘进入’两个规则并行的,”在脚下楼梯不住的声响里,她语速飞快地答道:“叶蓝和蕾娃发现的,一定都是事实,他们两个也没有问题——至少,到刚才之前应该还没有问题。” 假如进化者敲了门,那么便会有“人”出来应门;但如果直接去推门、或者在有“人”应门之前自己把门打开了的话,那么公寓里就应该是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蓝和蕾娃的辞截然相反了! 而从自己的经历看来,这栋公寓楼里的住户大概也会来哄骗进化者来敲门,正像那群少年男女和老太太一样—— 一口气冲下了三楼,在自己猛烈得如同雷声一样的心跳里,林三酒使劲呼吸了一口,随即走到了0号房门前,拧了一下门把手。 她极有可能是错的;如果她错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0的房门应手而开了。 正如林三酒所猜测的那样,她曾经见过一次的房间,此时正空荡荡地铺在眼前。污渍和空酒瓶子都还在,然而“人”却都不见了——甚至连空气里那股植物燃烧的气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用骨翼撑住了门以免它关上,林三酒心翼翼地朝里走了两步。 0号房的窗户后面,是一副沙漠的风景画;尽管一样逼真,但她在看了一眼以后便能断定,那毕竟只是一副画罢了。 有点儿怔地退了出去,林三酒迅速地离开了0号房——她在走的时候,特别心没有让骨翼碰着任何东西;只要0里的东西没有因为她制造的声音而打开门的话,就应该不算是“第三次敲门”才对。 悬着一颗心,她仍然顺利地下到了一楼。 “看来你还真猜对了。”意老师听起来也有几分咋舌,“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还是找不到出口呀!” 扫了一眼101号房门,林三酒没有走过去,反而朝走廊深处迈出了步子。她死死皱着眉头,一边思考一边低低地应道:“……这样的规则一定是有意义的;找到出口的办法肯定和这些规则脱不开关系……”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从走廊最后一间的10号房开始,不告而入地将每一间房门都打开了;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这些房里同样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住着人的痕迹;窗户后面贴着的画,倒是每一幅都不相同。 “这儿也是一样的,”林三酒站在108号房的门口,朝里面大致扫了一眼后,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地道:“……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面积得一眼就能将整个屋子笼在目光里了;正当她准备关上门、去下一间房的时候,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轻轻的、熟悉的声音:“……林姐。” 是叶蓝。 【意识力扫描】由于在这儿不起什么作用,早已经被意老师关了,林三酒此时完全看不见身后的景象——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浑身汗毛立刻全炸了开来。 ……叶蓝之所以误以为101号房是所谓的“生门”,是因为101号房是空的。然而他是在敲门之后直接推开门进去的,因此101号房才呈现出了空荡荡的状态——也就是,如果当时他敲了门之后多等一会儿的话,不定也会有人应门的…… 但是叶蓝没有等,他进去了;并且在101号房安顿了下来。 从这个意义上来,他和蕾娃做的是同一件事——别管当时是不是还活着,他们依然都“住”进了公寓。 “林姐,你听到我话了吗?”叶蓝的声音轻轻地在走廊里回荡着,听起来似乎一步一步地离她越来越近了,“我好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三酒不会忘记,自己已经敲了两次101号房门了。 【龙卷风鞭子】豁然从她左手里现了形,紧跟着一股猛烈的风力便朝声音的来源处席卷了过去;这一下她是用了十分力气的,然而当这足以轰碎半栋楼的一击消散以后,叶蓝的声音静静地贴着她耳边响了起来。 “林姐,你怎么不转过来呀?” 当他出这句话时,空气里没有一丝气流。(未完待续。) ps: 罪恶梦,你的和氏璧来得太频繁了,我觉得自己的感激词儿都掏完了,接下来要点啥,才能够体现出我一番“大恩无以为报”的心情啊!债高如山……最终能的还是只有一句略嫌苍白的谢谢,真的,很感动…… 我在评论里见到有人9最近有点怂,哈哈哈你们才想不到她离开这个游戏的方式才是真的大无畏啊哈哈哈哈——当然我是一条不剧透的好狗。 最近有意想写惊悚一点,但是始终达不到我要的程度,有点不满意;如果不必赶着日更,应该气氛会更迷人(?)…… 在这儿感谢一下弯菇、书友16011001107005、rainb7689、初戀刺殺、elāㄐ(孕妇忍忍)的香囊,砚装、桥本汉子、聂无01的个、白61、ikasayu的个、蛋孙、幽灵无心、lidaren、铁甲白棠、暴戾橙、sa县大酒店、朴素鸟、练车的蛋挞的符! 还有我大月票党你好:谢谢88477、枫夜sar的票、aui、西瓜姐、娜乌西卡、米渣大人、sarlelu! 354 摆在林三酒面前的两条路 ……如果还能再见到那个年轻女售票员的话,林三酒发誓一定要揪着她的领子,将她从玻璃窗后头拽出来,好好问一问她到底什么才算是一个”观光项目“。 在听到叶蓝的声音以后,短短的几秒钟里,林三酒头也没回,就已经释放出了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攻击;然而这些一下又一下凶猛的攻势,都以一种叫人不能理解的方式消散在了身后。 她甚至连自己究竟有没有打中什么东西都不好—— 只是再转念一想,连“纯触”这种由本体感知周边的办法在这栋公寓楼里都失了效;那么平常所用的攻击不起作用,大概也不奇怪了吧……? “林姐,你怎么开始攻击起我了?”叶蓝的声音似乎真有几分惊讶似的,“……是我呀,我是叶蓝。我发现了有关于出口的线索,你不想去看看吗?”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压下了自己的心跳。 似乎……似乎这个叫做“叶蓝”的东西,并不会主动攻击她…… “你来呀,出口好像就在这边。不管怎么,你先过来看一眼也无妨嘛。”背后的“叶蓝”声音轻轻地笑着。 这一幕,她真是太熟悉了—— 如果林三酒能够有时间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的话,她大概会开始怀疑自己,反而不会做出接下来的举动——然而叶蓝此时离她太近了;一个浅黑色的影子,已经越过了林三酒的肩膀。投在了108号房的门板上。 ……在林三酒悚然而惊的目光里,那个影子的头部正慢慢地弯了过来,转向了她,仿佛马上就要贴上她的脸颊了。 连她也不好那一刻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只是当余光捕捉到眼角处那一抹黑的时候,林三酒迅速抬起手,“咚咚”地飞快敲了几下108号的房门。 投在木门上的影子顿时一顿,“叶蓝”一时没了声息。 在半分钟以前还由林三酒检查过、里面确实空无一人的108号房里,很快地就传出了几下脚步声;随即把手一转,一个一脸胡渣的瘦男人打开了门。 这男人看起来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好像很久也没有洗过头脸了。一身的格子衫皱皱巴巴,正散发出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他的目光从林三酒的身上跳到了她的身后,又投回了林三酒,随即忽然毫无来由地朝她笑了一下。 由于看不见身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林三酒此时的骨翼都微微张着。蓄势待发。后背上爬满了冷汗。 ……她觉得自从自己进了这栋公寓楼以后,似乎一直在赌。 “……吧,”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胡渣男。连余光也不敢放松,生怕不心看见了正“绕”在她身边的、那个叫“叶蓝”的东西——“你给我的讯息是什么?” 起来也有几分矛盾得好笑——林三酒之所以不敢回头,正是因为叶蓝曾经告诉她不能够看见同一个住户第二次;然而此时这个规则,却正好用在了“叶蓝”的身上。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盼望着自己这一回还可以再赌对一次。 胡渣男看了她几秒,又抬眼挪动了一下眼珠——叫林三酒几乎想要尖叫的是,他眼珠挪动的幅度非常,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出来。 ……明他看着的东西,此时正紧紧地贴在林三酒身边。 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都快麻了的时候,胡渣男终于慢慢地咧开嘴,笑着出声了。 “想不到来了一个感觉敏锐的,”他盯住了她,在一脸胡子里露出了一排发黄的牙齿:“……我可以告诉你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这还用吗——在林三酒为了自己的猜测正确而重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也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念头。或许是想法从她脸上流露出来了,胡渣男眯起眼,笑了。 “……这栋楼里的住户我都很不喜欢,除了搬进来的那一我见过一次之外,我就不想再见他们第二次了。”他一字一顿地慢慢完了这一句话,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高兴,让他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残酷:“……哪怕是新搬进来的人,也是一样噢。” 林三酒的心直直地落了下去。 胡渣男的话已经不能够算是含蓄了;他给出的讯息,分明就是绝对不能看见第二个来应门的住户的脸——而这一个“新搬来”的人,大概指的正是叶蓝吧? 她一直以来有些混沌凌乱的想法,此刻终于渐渐地清晰起来了。 如果在不敲门的情况下,哪怕看过一遍公寓楼里所有的房间,也没有半点用处。真正有用的,是每敲开一扇门以后由住户告知的讯息——而这个讯息,显然是会根据敲门人所处的情况而变动的。 当林三酒一心只想出去的时候,0号房的少女隐晦地告诉她自己进来三年了也没有找到出口,以及“公寓房间里应有尽有”——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个劝她留下来的话,却从来没有想过“应有尽有”四个字所包含的意义;而在她敲门寻找蕾娃的时候,出来应门的老太太却告诉她,“这些年来过的几个偷,也都顺着窗户跑了”。 如果大胆一点,把目前所得到的讯息组合起来看,是不是就能得出一个“某间房内的窗户正是出口”这个结论? 问题是,哪一间? “另外,”胡渣男慢慢地起了第二件事,眼珠一错也不错地盯住了林三酒的脑后。“我又不是公寓管理员,我可管不了其他住户要做什么呀。” 咦……? 林三酒一凛,脖子后方的汗毛立刻站了起来;还不等她什么。只听耳边响起了一句轻轻的声音:“林姐……” 一边,一个阴影一边忽然从耳旁转了出来;像是一条无骨的蛇,柔软而缓慢地爬上了林三酒的余光角落里—— 忍不住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低叫,林三酒猛然一个拧身,迈步就跑向了反方向,眼睛已经死死地闭上了;然而她这一下却是面朝着走廊深处去的,离楼梯口越来越远,眼看着已经到了墙根。 这个时候再转头已经来不及了;“叶蓝”如影随形的声音已经跟在了她的背后。 “快快,”意老师在脑海里高声喊了一句,“没办法了。进房间吧!” 为了不瞄到“叶蓝”。林三酒再次一手捂住了眼睛,随即合身一扑,就撞进了走廊角落里的119号房;才一落地,她后脚一踢。便在那个东西探进来之前把房门狠狠地给踹上了。 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气。林三酒仍然头也不回地朝房间里冲了几步;然而身后一片安安静静的。似乎“叶蓝”终究还是没能进来。 也是,如果他已经变成了住户的话,那么他能进的房间应该只有101号房才对了…… 想到这儿。林三酒怔怔地将骨翼落了下来。 在她刚刚见到叶蓝的时候,对方毫无疑问还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他能够在楼层间自由来去,又告诉了她不少这栋公寓楼里的规则…… 然而是什么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叶蓝彻底变成了一个“住户”? “我,”意老师似乎也是惊魂初定,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颤,“我对叶蓝的死,倒是有一点想法。” 尽管早已有了隐隐约约的心理准备,但当林三酒听见这么直白的一个“死”字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想法?”她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吗?这个游乐项目不管再怎么古怪也好,它终究还是星空游乐园的一部分。”即使是意老师不露头的时候,也依然能在事后从林三酒的表意识里读取信息,“……这个游乐园的项目不但可以锻炼成长型,而且在每一局游戏里,还只锻炼潜力最大、或者最优秀的那一个,对吧?” 林三酒一愣,随即明白了意老师指的是什么。当两个或以上的成长型同时进入游戏的时候,那么游戏项目的难度,是以综合战力最高的那个人的水平来定的……这一点,在她和黑泽忌同行的时候,已经叫她吃了许多苦头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意老师似乎也在尽力把话得委婉一些,“……人家在你来之前都活了二十了,但是你一来,叶蓝就死了……” 林三酒的脸色顿时白了一下。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我的综合战力比他高,所以我一进来,这个游乐项目的难度就提高了?”她有点儿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这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放在谁身上只怕也不会好受:“……这,是我害的他?” “也不能是害……”意老师叹了口气,“规则就是这样,怪他能力不足而已。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游乐项目的难度到底在哪儿提升了,你又该怎么避免重蹈覆辙,才是关键。” 林三酒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一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意老师的话,还是在想着屋外的那一个“叶蓝”。 带着几分茫然,她一边努力回忆着进入这个游乐项目以后的发生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一边漫无意识地在屋子里走动了一圈。 这个户型,是一个十分宽敞的一房一厅;仿佛带着对空间的毫不吝惜,客厅就设计得大得惊人,将开放式厨房和餐厅都一块儿包含在了里头。林三酒压根也没有想到要去卧室看一眼,因此只是将手拄在同样放了许多食物和饮料的餐桌上,将目光投在了对面的窗户上。 这儿的窗户后面,贴的也仍然是一幅看起来几乎就像是现实一般的画;窗外是一条白砖青瓦红灯笼,充满了东方韵味的巷,在蒙蒙细雨里,看起来仿佛一推窗就能走进去似的。 “……我想不出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林三酒有点头疼地放弃了,“我进来以后难度就提升了的话,没有对比,我又怎么知道究竟是哪里的难度提升了?” 意老师一时也没有出声,林三酒低下头,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放在餐桌上的一堆食物,随即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从后背上爆起了一溜儿鸡皮疙瘩。 ……为什么这里会有食物? “那个女孩子不是过吗,房间里应有尽有,”意老师听见了她的疑问,有点不解地答道。 不……林三酒慢慢摇了摇头。她之前打开过119号房,查看环境的时候,她能够十分肯定这儿是没有半点东西的——整个房子都充满了荒无人烟的气息。然而现在…… 她缓缓抬眼打量了一圈。 餐桌上多了一堆食品和饮料,正如叶蓝当时在101号房时一样;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开灯,然而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却已经亮起了一团橘黄的光。倘若有不知情的人此时走进来,大概立刻会以为她住在这儿吧—— 住在这儿的,自然是住户了。 当林三酒浑身发冷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沙沙”的声音。 浑身肌肉一跳,她立刻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声音明明来自门口,却什么也没有;她看了两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有人从门缝底下塞了一张a4纸进来。 “尊敬的119号房林姐,你好。为了欢迎你进驻本公寓、并邀请你正式在本公寓长期定居,本公寓决定为你举办一场邻里见面会。” 大大的一张纸上,只印了这么短短的一行字;当林三酒还处在迷茫里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又听到“当当”两声,好像有人敲了敲什么东西。 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来敲门了,然而仔细一看却并不是。浑身僵硬着回过头,林三酒在窗外的那幅画里,看见了蕾娃的脸。 “喂,你快点出来,”蕾娃的脸在话时,动作一卡一卡地,仿佛是一个制作不太精良的动画片。“……窗户外面才是真正的观光项目,出口在这里!你再不出来就晚了!”(未完待续。) ps: 我现在一大爱好就是看评论区里的帖子,你们的脑洞可也真不!各种猜测都出来了,而且有不少非常好啊!结果看着看着我就把自己原本的想法给忘了一多半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写进感言里的…… 蜜糖喵,谢谢你突如其来的又一个钱罐,咱好的分开打赏尼?我这就欠更65了……简直惊人…… 谢谢幽灵无心、书友16011100184616、面包牛奶的屋、桥本汉子、ikasayu(太有坚持了)的个、书友16011108049086、青黛yyy、流川枫最爱我、艾织、洛書、取暖默默 、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你想不出什么的平安符以及支付宝菇的香囊! 再来是以下月票党:谢谢大魔王礼堂、袅袅如烟、妙脆角君君的张、朵猫猫的张、吉禾水、一一爱鱼、莉莉罗丝、离殇之梦的月票! 写到这儿我觉得是怎么回事也差不多能看出来了吧…… 355 邻里见面会 当林三酒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门缝儿的时候,她没有立刻探出头去,只是轻轻地伸出去了一只手;手里握着的镜子碎片一转,镜面上立刻模模糊糊地映出了铺着红地毯的走廊。 ……这是她翻遍了119号房以后,从衣柜大门里敲下来的镜子碎片;林三酒生怕看见镜子的映像也一样会遭殃,还特地在桌角上来回磨了好几遍,将它磨得含糊不清了,这才敢用它来检查走廊里的情况。 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知为什么,在这栋公寓楼里时,林三酒的五感迟钝混乱得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当她真正看到什么、或者听见什么的时候,往往已经晚了。 好在,那个曾经是叶蓝的东西似乎已经不在外头了。 她盯着镜面足足等了五分钟,走廊里也丝毫没有半点动静。 最后回头看了一次119号房,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房门拉开了。 在她身后的窗户外,依然是那一幅烟雨中的巷图——水墨一样静谧的韵味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刚才蕾娃紧贴着窗棂冒出一张脸来的地方虽然已经空了,剩下的却是一片阴森森的雾气,弥漫在细雨里的灰青色巷里。 有点儿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肩膀,林三酒飞速扫了一眼走廊,随即紧紧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的身体已经在念头之前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在闭上眼后的一片黑暗里,她提着一颗心计量着脚下的距离—— 在“吱呀”一声门响以后。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不一样了。 但她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出来——林三酒只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紧紧地闭住了,在声音传入耳中的那一瞬间骤然防护似地张开了骨翼;她伸长胳膊在身子左边的空气里摸索了一下,随即气也不敢喘地冲上了楼梯。 一口气跑上了二楼,林三酒才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里停下了脚步,有几分提心吊胆地张开了眼睛。 ……将目光投下去的话,正好能看见“叶蓝”变了形的影子投在了下方的楼梯上,被一节一节的台阶拉得长长的,仿佛几乎即将走上来似的。 叶蓝“入住”的房间是101,这么他肯定上不来——林三酒无声地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虽然她不曾敲过二楼的房门。但她也不愿意在这儿久留。因此没有耽搁半秒,转头就迅速地跑上了楼。 十分钟以前,她与蕾娃的对话此时正一句一句地浮上脑海。 “……我现在不能跟你太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照片。在粗糙的电脑特效下动了起来似的;蕾娃的眼珠上一秒还在眼角里。下一秒就闪回了正中央。一卡一卡地道:“你在这间房里呆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大概已经成为 ‘预备住户’了。先看看你房间里,有没有纯净水?” 林三酒将那一张印着“邻里见面会”的a4纸紧紧地在手里攥成了一团。死死地盯着窗外如同画片一样的蕾娃,慢慢地走到了餐桌前。 随意扫了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别纯净水了,连仅有的碳酸饮料,也只是一两罐而已。 “对,这是 ‘预备住户’的特征……”蕾娃的“画片”似乎想笑一下似的,但是僵硬的画面完全冻住了她的嘴角:“想要获得生存用水, ‘预备住户’就必须上七楼的洗手间去取水才行;我想这是一个隐藏提示——因为这个真正的 ‘观光项目’就在洗手间窗户的后面,只有进来了,才能找到出口。” 愣了半秒,林三酒有点干涩地张开了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进了60号房以后,你不是敲门了吗?当时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来呢,我身边就忽然慢慢浮出了一个老太太……我那个时候慌乱之下,压根也没发现窗户后面贴的是一张画,转身就冲向了窗户……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反而叫我发现了这栋公寓楼的真正秘密。” “……但你从这儿的窗户是进不来的,我想大概只有在原住户现身的时候,公寓房间里的窗户才是能打开的。”似乎不愿意隔着玻璃太多话,蕾娃最后总结似的朝她点了点头:“……总而言之,你先去七楼的洗手间吧。” 罢,蕾娃一卡一卡地转过了头,像是转身上了另一条路似的,从窗外消失了。 林三酒攥着纸团,茫然了半晌。 纸团的棱角在掌心里硌着她的皮肤;眼下留给她的选择,好像也只有“去七楼洗手间”这一条路了—— 虽然不知道蕾娃的究竟是不是事实,但林三酒也是绝对不会乖乖留在119号房里,等着那个什么“邻里见面会”开始的。 “咚咚”的脚步声在即将登上三楼时,猛然一下停住了。 “怎么了?”意老师紧张地问道。 林三酒歪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掉转过头,慢慢地走下了楼梯;一边走,她一边轻声地回应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她的步子和动作都放得很轻很慢,若是不留神去听的话,只怕任谁也要以为这栋公寓楼里没有人在。 ……在过了将近四十分钟以后,七楼上的洗手间大门在“吱嘎”一声里被推开了,从半开的门后走出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女人来,正是林三酒。 洗手间地板的瓷砖上,积了一地的水,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昏暗的光泽,看起来似乎一个不心就能叫人滑倒。“啪沙、啪沙”的日光灯不住地明明灭灭,映得清清冷冷的洗手间里也仿佛染上一层灰蓝的调子。 抬眼在四周看了一圈。林三酒才发现男女洗手间里的窗户由于公寓楼的格局问题,并不在同一个位置上。她踩在水洼里,打开了最后一间隔间的门板,正好对上了窗外蕾娃的脸。 在这张脸的后头,林三酒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片海滩的模样;蕾娃紧贴着窗户根儿站着,看起来硕大的脸后面,还冒出了几棵棕榈树的影子。 “你终于来了,”她一双眼睛随着林三酒的动作,而僵硬地一转一转,从左挪到了右:“……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只是她好像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招呼了一声道:“来了就好。你快点准备一下进来吧——只要把玻璃窗打开,再探身进来就行了。” 应了一声“好”,林三酒果然走了过去。一边按照她所吩咐的那样打开了玻璃窗,她一边问道:“……原来这些窗户后面的风景都是连着的?” “对。”蕾娃的黑眼珠挪到了下方。望着林三酒的手:“……这样才能找到出口。” 在玻璃窗一被拉开以后。一股海风顿时从窗子后头扑了出来,吹起了林三酒额前的几绺碎发。蕾娃的脸忽然一下变得鲜活得多了,动作表情也流畅了起来:“对对。就这样进来就可以了。” 林三酒冲着她微微笑了笑,随即扬起了身后的骨翼。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还不等蕾娃察觉到什么不对,她的两只骨翼已经像子弹一样射向了面前的“画”;由无数根利刃组成的森森白影挟裹着千斤力道,一下子便盖住了那一张人脸——当蕾娃的影像伴随着骤然响起的一声尖叫,被捣烂成了纷纷落下的纸屑时,林三酒这才抽回了骨翼,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心地朝“画”上望了过去。 刚才那一击,已经把这张画的右下角——也就是蕾娃出现的部分给刺得七零八落、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内容是什么了;然而在嘶叫声逐渐落下去以后,从那一团翻卷凌乱里的纸屑里,挣扎着钻出了蕾娃那一张几乎完好无损的脸——她从右下角挣脱出来,挪到了左下角,盯着林三酒的一双眼睛血红。 “你……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她的肩膀一起一伏,仿佛正喘着粗气似的问道。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林三酒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蕾娃瞪圆了一双眼,一句话也没。 “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这栋楼里遇见过一个叫做叶蓝的进化者?就算之前没有,现在也大概是有的吧……你和叶蓝都比我先一步进了这个游乐项目,”林三酒盯着她,慢慢地道,“……在我进来以后,这个项目的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具体提高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正因为这一点,叶蓝和你都死了。” 她一甩手,手里多出了一副金丝眼镜架。“这个是我在男洗手间的窗户下找到的……现在想来,叶蓝大概也跟你一样,不知受到了谁的迷惑,走进了那个窗子里……” 目光落在镜架上,蕾娃冷冷地笑了一声。 “……我猜不到的地方还有太多了。”林三酒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镜架,将它放在了马桶抽水箱上。“比如进了窗子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和叶蓝现在又算是什么样的一种生命状态?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然而唯有一点是我可以确定的——你和叶蓝都是因我而死,所以你们现在也正在努力地将我引领上死路。”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相信我呢?”蕾娃歪着头,在破碎的画里问了一句。 “因为这栋公寓的住户。”林三酒轻轻地答了一句。“如果你和叶蓝,与这儿的住户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你们都是 ‘计划外’的……原本你们也是参加项目的进化者,因为出了意外、中了陷阱,才在这儿意外死亡了,被困住了。因此你们所的话,是不在这个游乐项目的计划中的——不管正不正确也好,这个游乐项目原本想让我知道的事,只有这儿的原住户才能够告诉我。” 望着蕾娃一张灰白色的脸——由于她刚才那么一动,现在林三酒终于看清了,在这个十分逼真的“头像”下面,是没有连接脖子或身体的——“在刚才来见你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将所有没有敲开的住户门都敲开了一次,已经拿到了我需要的所有信息了。” 听到这儿,蕾娃忽然眼珠一转,深深地陷进了眼角里,只留下了一片白;随即出乎林三酒意料地,她尖声地大笑了起来。 “……你靠的原来是这儿的住户?”她仿佛听见了什么十分令人高兴的事似的,笑得不可自已:“早知道你原来是一个这么好解决的人物,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了;好好看看吧,你的邻里见面会,早就开始了。” 在她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浑身一冷,皮肤骤然发起了紧。 此时她身处的这一间隔间里,忽然比刚才更加地……暗了。 从门板的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一群脚——大粗细各不相同,踩着不同样式的鞋子,它们沉默地站在门外,与她仅有一门之隔。即使没有抬头,林三酒也知道此时隔间四周的墙板上头,早已伸出了一个又一个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所投下的阴影,遮住了本来就昏暗的惨白灯光,交错地投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刀叉交错下的一碟食物。 “咚咚”两声,隔间的门板被敲响了。 离门板最近的正下方,是一双脏兮兮的匡威布鞋。 那一个仿佛被烟酒和大-麻熏染得醉醺醺的女声,突然一下变得十分清醒,声气温柔亲切地隔着门板笑道:“……是刚才的那位姐姐吗?你开开门,我有话要找你呢。” 洗手间里静了几秒。 “姑娘,你不肯开吗?”那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也满含笑意地响了起来,“……我年纪大了,从门缝下头看着你也很累呀。” 伴随着这一句话,一个银灰色的影子慢慢地从门板下方显了形——似乎是倒着将脸垂下来的,先出现的是老太太卷发的发顶,然后才是发际线,额头……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林三酒闭上了眼睛,一把拉开了隔间门。 洗手间内的灯光骤然一下白亮得几乎刺破了她的眼皮,在雪亮一片的蒙蒙光芒里,无数个阴影投在了她的身边;感受着身边林立的“住户”们,林三酒紧紧地闭着眼睛,朝外走了一步。(未完待续。) ps: 妈呀这个游乐项目终于写完了,心累!原本计划三章内结束的,但是我这个人规划能力不大好,写着写着就写超了……能再搂回来也是不容易。最近在画我花痴的一位男星的肖像画,画得少女心荡漾,都不愿意写文了!毕竟写文的每一分钟都是占用了我和男神独处的时间啊……哎发了这章我再去继续画,长得太特么可爱了! 谢谢丘菀、ikasayu的个、桥本汉子、九姨太、玛格丽特的绿眼睛、幽灵无心、攒文失败的蛋挞的个、蛋孙的个、碎骨桑榆、面包牛奶的屋、楼雨染、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011117670的个平安符,积极评论鸟和elāㄐ 的香囊! 以及谢谢有有66的张、arrie00100的张、插队看热闹、晴空湛藍的张、曼曼大人、菜场咬菜场、双红豆、芥子无语、yuanda1999、思念如夕、螃蟹毛、乖喵、飞招凰、茶香书香红袖添香的月票! 356 少有的风景 ……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一样,在林三酒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外走时,与公寓住户们的交谈闪回了她的脑海里。 ……住在07号房的是一个细细长长的女人,直起身时居然比林三酒还要高一个头;当她低下头来话的时候,让林三酒一下子联想起了长颈鹿——“对,没错,你现在还不算是正式住户。”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道:“……要成为正式住户,你必须和某一位已经在这儿正式居留的住户见面两次或以上。我听也有一个其他的方式……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住在04号房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当丈夫前来开门的时候,那个娇的妻子一直在后头笑着叫道“我还穿着睡衣呢,你先把门关上”——然而这一幕林三酒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立刻伸出一只脚抵住了门,到底还是让那位丈夫把话完了。 “你问我能不能从窗子里出去?开什么玩笑,好好的门不走,我为什么要爬窗子……0的那个女孩子没有出口?那是因为她也是个外来户,找不着出口才在这栋楼里定居下来的……这儿当然还是有大门的。” 住在411号房的,是一个看起来正在备考的年轻人;当他来开门的时候,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笔,话也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问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等几分钟。等我妈回来了你再过来吧——啊?不会再来第二次?” 年轻人闻言低了低头,脸笼在了阴影里。过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开了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把我知道的好了。这栋公寓外面的治安也不是很好,最近常常会有一些偷啊流浪汉什么的,从外头爬进来,给我们造成了不少影响。什么?你当然也可以顺着他们进来的路出去……但是你出去了,就也变成流民了,我们公寓可不会允许那样的人住进来——噢。我带你去看看吧?从我这儿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那些人呢……” 几乎是死里逃生似的从411号房间出来以后。林三酒敲响了608号房门。 “你还是预备住户,房间里缺的东西想必不少吧?”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很热情地向她招呼道:“……来点儿咖啡吗?” 林三酒立马摇了摇头。中年大叔顺手将咖啡壶放下了,将身体挤在半开的门缝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林三酒:“……这栋公寓里的管理不严。不止是偷什么的会从窗户里进来。还经常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的人来敲门。第一次敲门也就算了。第二次敲门我可就生气了……上一次有个家伙被我塞进了窗户外的消防通道里,事后才知道好像是一楼那个新住户的朋友。” ……一共六层楼,除了一楼林三酒由于顾虑着“叶蓝”而没有下去之外。她避开了自己曾经敲过的几扇门,尽可能地从其余每一个住户口中都掏出来了一些讯息;打听得多了,就会发觉这些讯息普遍分成了几个类别——当然,被敲开了门的住户也几乎无一例外地,使出了各种手段来哄骗她来开第二次门。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三酒终于还是从这些讯息里摸清楚了一个大概。 首先,这个游乐项目是分成了两个部分的:在这个她十分熟悉的公寓楼后头,其实还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更危险的“窗外世界”——从口风里听起来,这个“窗外世界”里只存在着“偷和流浪汉”:公寓里的人一旦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外面的“人”,却能够偶尔趁机出现在公寓里,给住户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另一方面,这儿的住户又可以像那个中年大叔一样,使用强迫或者哄骗的手段,让进化者从窗户里出去…… 虽然现在已经没法知道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了,但林三酒还是捋出了一条她认为应该十分接近真相的时间线。 在她进入了这个游乐项目之后,“窗外世界”应该就是在难度提升之后新出现的死亡陷阱。当她去敲601号房门的时候,叶蓝转头跑上了七楼;从那副眼镜掉落的地点来看,大概就是在七楼洗手间窗户里,他看见了之前被中年大叔塞到了窗外的进化者——按照中年大叔的称谓,叶蓝应该对那人至少是有一定信任的。 但是这个时候,窗外的“人”自然也已经不是人了。 叶蓝这个人谨慎心,想必不会贸贸然地就钻进一幅画里;或许也正是因为他的心,他最终死在了公寓楼的内部——正应了那个细长女人的话,他满足了成为“正式住户”的第二个条件,彻底入住了101号房。 在他之后,蕾娃也终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从窗户中离开了;有极大的可能性,她是正如自己所的那样受到了惊吓,所以跳出了老太太房中的窗户,从此被困在了“窗外的世界”里。 假如林三酒没有进来的话,她和叶蓝都不至于死在窗户上;他们二人在这之后的一系列行动,从某种角度上来,大概也能算是复仇了——而由于公寓住户们所给出的讯息都是随机的,上一个人和下一个人所隐喻的可能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儿:比如0号房少女的话,其实是一种鉴别正式住户和预备住户的办法;而老太太却是在“窗外世界”——因此给林三酒造成了一个错觉,让她误以为某间房里的窗户就是出口,差点就上了蕾娃的当。 而“邻里见面会”,应该就是这栋公寓楼中最后一道关卡了。 ……至少林三酒是这样猜测的。 从“邻居”们中间走过的感觉,大概她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一下子变得雪亮得刺眼的光芒。甚至白蒙蒙地照亮了眼皮的内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若实质,即使一路走来时身边明明什么也没有,林三酒依然能够不知怎么感觉到,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在“人群”里。 “住户”们离她很近;事实上,有点儿太近了……她左边的脸颊微微痒了几下,像是被什么毛发擦了过去;仔细想想,那触感似乎是眨眼时的眼睫毛。 一双眼珠正贴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想法真是叫人难受得打战、也叫人想忍不住马上睁开眼睛。 “叶蓝,你在这儿吗?”在闭着眼、凭着记忆缓缓朝外走去时,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出声叫了一句。她不敢朝前探出手,生怕碰到什么东西。因此每一步都踩得极慢。眼皮和声音一样,都在隐隐的发着颤:“……你一定在这里吧。” 周围的空气中半晌也没有传来回应。 “……对不起,”在想了好一会儿以后,林三酒最终能出口的还是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即使她很清楚这并不是她的错。但每当她一想起叶蓝特地走上来。拦住了自己继续叫门时的神情。她就觉得嗓子有些发涩。 如果他当时袖手旁观,放任不管,那么死的就是林三酒。而不是他了。 叶蓝大概是在的,但是即使在听见了这一句道歉之后,也仍然什么都没有。 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三酒努力压下了恐惧和歉疚混杂的情绪,极力地感知着身边的一切。 原本在公寓楼里呈现出一片混乱的“纯触”状态,在闭上眼睛之后也不知不觉地开启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地清晰了起来。随着感知能力越发清晰,林三酒就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了;在忽然一声“砰”以后,一股清风迎面扑了上来,吹起了她颈间的头发的同时,也让她的一颗心直直落回了肚里。 “恭喜你噢,你完成了 ‘练胆鬼屋’第一局。” 犹如惊弓之鸟一样等了好几秒,在确实地感觉到光洒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后,林三酒才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她曾经见过一次的那个宽肩膀的年轻女孩,此时正坐在面前一个的玻璃窗后头:“……你这一局没有什么特殊表现,只拿到了六个体力值,过来领吧。” 回头看看,在仓库一样的楼房前,卷帘门正徐徐地放了下来——什么公寓楼、深红木门、叶蓝……都没有了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下一秒,林三酒猛地扑向了写着“售票”二字的窗口。 巨大的骨翼在怒意之下完全展开了,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尖尖的角度,裹着冲势,在“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里,瞬间就将售票窗口给打碎了;一脸惊慌的年轻女孩跌坐在森森骨翼投下的阴影中,仿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似的—— 但是下一秒,林三酒的所有攻势就随着广播喇叭里传来的女声而凝固住了。 “57号玩家请注意,您对本园工作人员的攻击如果再不停止,将会产生倒扣50点体力值的惩罚……57号玩家请注意……” 然而即使停下了攻击,林三酒的一腔怒火也仍然完全压制不住——她狠狠地一挥胳膊,几大块碎玻璃擦着年轻女孩的脸飞了出去:“练胆鬼屋?这他妈是个鬼屋?所谓的 ‘观光项目‘又是什么?” “这,按规定我本来就是不能提前告诉你的,”女孩咽了一下嗓子,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看起来也和普通人似乎毫无二致,并不像是副本里的生物。“……再了,世上能有多少人见过鬼呀,这不比什么名山大川的更值得观光吗?” 胸口在怒气下一起一伏,林三酒原地愣了好半晌,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怪不得……”意老师也终于出声了:“——怪不得!你既不能攻击他们,他们也不来攻击你!” “是的,”年轻女孩在一片玻璃碴子里坐起身来,“哪有鬼屋会让你随便殴打工作人员的?当然了,工作人员也不能碰你。” 工作人员…… 林三酒感觉自己嘴里有点儿发苦。 叶蓝和蕾娃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像是玩笑一样被永远困在了这个卷帘门的后面? “……如果没有通过第一关,那么在里面的进化者会发生什么?”她轻声问道。 女孩瞥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似乎她也是怕林三酒浑劲一上来,拼着失去50点生命值也要朝自己发泄怒火似的——斟酌了半,她才挑着字眼道:“这个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有些没有完全陷入绝境的人,也不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尽管听起来似乎希望渺茫,但总也比完全没有转圜余地的好。 呼了口气,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抬头四下望了一圈。 她出来的地方,其实还是在仓库的大门口;周围的景象看起来也与她进去之前毫无二致,叫人分不清楚她到底在里头度过了多长时间。 当她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年轻女孩在一地碎玻璃、翻倒的桌椅里找了一会儿,随即拿出了一块表。 “时间不长,你其实只花了不到四个时而已。” 四个时……林三酒皱起了眉。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足不足以让人偶师通过他的游乐项目——不管怎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眼下她必须要做的就是赶紧通关,尽量快一点儿赶上人偶师才好。 “行,你赶紧把我的体力值给我,我要再参加下一局。”林三酒冲年轻女孩了一句,随即伸出了手腕。 一双宽肩膀把衣服塞得满满的女孩,连忙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仪器,在她手腕上扫了一下。大概是有点儿怕了她的脾气,女孩子还又加了一句:“……这一次里面可是不同的场景了,你不要乱来啊。” 随着卷帘门的再一次缓缓打开,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呼了一口气,抬脚就要往里走。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这一步还没有迈出去,一双脚已经从卷帘门后的阴影里露了出来——紧接着,从门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咦?林姐,你怎么在这儿——我还四处找你呢,真是太巧了!” 阿科尔有些惊讶地睁圆了眼睛道。(未完待续。) ps: 谢谢罪恶梦的和氏璧和月票,报告一声我收到了!这么频繁的打赏拿得我有点手软……看来我得尽早憋出一个还更才行了…… 谢谢松鼠家的蛋挞、翼上沾金(还有月票)、桥本汉子 、冬晒太阳、ikasayu的个(真的是习惯了呀……)、乖喵、幽灵无心、痴肥的鸟、不话hfyyyyy、影§雪若、晴栀*菀歌、面包牛奶的屋、蜜糖喵喵喵的平安符~! 还要谢谢羞颜、幽灵无心、feisheep、蠕虫低语、长风行路的张、娜乌西卡的月票! 这个关于打架的规则是不是特别坑爹又很有道理…… 357 在商言商 当卷帘门再次缓缓地向上拉了起来时,已经西斜的阳光顿时染红了门下的一片水泥地板。然而即使是这样暖意融融的橘红光芒,也依然没能为那个刚刚从门后走出来的女人增添半分血色。 从“练胆鬼屋”第二局里走出来的林三酒,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浑身的血似的,从头到脚苍白得吓人,与骨翼的颜色几乎无二——叫人不得不盯住她看上半分钟,才能确信这还是一个活人。 坐在门口抽烟的阿科尔,听见卷帘门响起的时候就忙跳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他就有点儿吃惊似的瞪住了林三酒:“……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林三酒抬起眼睛,顿时更把他给吓了一跳;她瞳孔颜色本来虽然淡,此时却仿佛已经被稀释得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鬼气森森的眼白——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林三酒的身上才渐渐又有了活人气,眼珠颜色也慢慢地回来了。 叹了口气,她走到女售票员身边领取了自己的1个体力值,来到阿科尔身边坐下了。 上一局结束时能遇见阿科尔,实在不能不是个意外;林三酒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仅仅只比自己晚来了半个时,也是刚刚结束了第一局。为免叶蓝和蕾娃那样的遭遇再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二人一致同意错开时间进入“练胆鬼屋”,当一个人出来以后,下一个再进去——不过也不知道是他的难度比较低,还是实力不错。阿科尔进去还不到两个时就出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这儿,边抽烟边等着林三酒。 “别提了,”林三酒想起第二局还忍不住有点打战,很不愿意详:“……跟第二局一比,上一次简直就像是糖果屋。” 阿科尔顿时理解地点了点头。青年如同以往一样裹在一身长袍里,只露出了一只夹着烟的手,了半句:“毕竟是给成长型准备的副本……哎。” “我以前只知道体力会缓慢上升,”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进了这个副本才知道。原来只要是我能得上来的东西,不管自己以前意识没意识到,它都会磨练到——虽然大概这是个好事,但是没点儿准备的话。死得可也快。” 她这话丝毫没有半点夸张的地方。原本以为第一局已经够叫人难受的了。但林三酒进了第二局。才知道原来她还看了这个副本:不管是观察力、瞬间记忆力还是分析能力,甚至是胆量和勇气——但凡差一点儿都过不去。她这一局里已经左右支拙,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到了下一关。她恐怕就不得不用上【意识力拟态】了。 “在开始第三局以前,可得好好休息一下,”阿科尔随手一捏,烟头立刻被他掐灭了,弹得远远的,落在了地上。“……刚才只顾着进项目,我还有事没有告诉你。” 林三酒有点儿狐疑地瞧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如果你想的是你那个计划的话,我只怕爱莫能助。我和蕾娃出去看情况的时候,圣诞老人给我的——” “我知道,”阿科尔打断了她的话,也朝她一笑,颧骨处顿时高了起来,显得一张脸更长了。“扎格格把他看见的都跟我了……没看见的,稍微猜一下也能补上了。” “对……我现在对你的计划没有什么用了。” “咳,林姐你话的风格可真是太硬了。”阿科尔将手缩回了袍子里,长袍瞬地垂着滑了下去。“我们现在有共同的利益,当然就应该多多合作一些……我看你也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这么吧,既然如今计划有变,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林三酒皱了皱眉头。“帮什么忙?” “虽然我们成长者联盟如今受到了人偶师的胁迫,但是好歹我也仍然是红鹦鹉螺的负责人……凡是我能够调动的、身处这个游乐园副本的人,我都已经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阿科尔的语气像是在服她似的,“我虽然相信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但是还是必须请你帮一个忙,才更有把握。这件事,就是将人偶师绊在某一个地方,至少要让他在那儿停留超过两个时才行。” 在林三酒明确答应之前,显然阿科尔是不打算再更多的细节了——他抬头看向了林三酒,有点儿焦虑似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为什么不用你们的人绊住他?”林三酒反问道,“绊住他以后,你又要怎么样?” “我们的人都不行啊,”阿科尔苦笑了一下,提醒她道:“你忘了吗?我们的人几乎都已经在他的能力影响下了,只要人偶师一个不高兴,我们就都成人偶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计划呢。” “至于下一步,我已经有了打算。虽然圣诞帽不在你手上了,但这个叫他们狗咬狗的计划只要变一变,仍然可以进行……”阿科尔从他一头有点儿凌乱的卷发底下瞥了林三酒一眼,“我已经让好几个本联盟的成长型都出去了,现在他们应该正在游乐园几个入口附近徘徊呢……只要圣诞老人不放弃,那么他总会需要第二个成长者进来的,我看,我马上就会收到纸鹤告诉我,有人拿到圣诞帽了。我不会粉饰太平,这件事对你来是有一点儿危险性的;但我相信以你的身手来,绝对能够及时脱身。” 见林三酒仍然没出声,阿科尔略微有点儿着急了似的,凑近了身子道:“……不瞒你,另一个非要找上你的原因,也是因为你和人偶师之间有过节,你找他不痛快也是合情合理,他才不会起疑心。诶。我也明白,这件事对你只有麻烦,没有好处……这样吧,一旦我们从星空游乐园成功脱身以后,你以后若有需要我们成长者联盟的地方,只需要一声就行!毕竟我们虽然规模,但是像驻地和签证官这样的资源还是有的……另外在副本里的收获,咱们也可以商量着分。”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 从圣诞老人那件事看起来,这个人虽然挺会算计,但好在他是把一切的算计都摆在了阳面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倒是有点儿在商言商的意思。 只有一个事实。是阿科尔没有明,但二人也差不多都心知肚明了的。 一旦人偶师和圣诞老人都从星空游乐园里被抹掉了,那么剩下最有可能拿到终极大礼包的人,就只剩下成长者联盟一行人了。除了热切地盼望能够摆人偶师脱控制之外。只怕这个礼包也是阿科尔如此筹谋的另一个原因……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即使没有他这一档子事。林三酒本身也是要去找人偶师的——毕竟楼氏兄妹的下落,都还着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如果能成功把人救回来,那两个孩子在联盟里也有阿科尔的照应了…… “如果我答应了的话。”林三酒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具体需要怎么做?” 瘦瘦高高、像德古拉一样裹在袍子里的男青年顿时眼睛一亮。 “……我们手上有人偶师的详细位置坐标,他每移动一米我们都知道。”阿科尔十分有底气地一笑,“另外,人多毕竟力量大。进了游乐园以后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分散开的,因此差不多每一条路上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所以一旦我收到消息,确认我们的人被圣诞老人放上了圣诞帽磁铁以后,就会由我来为你规划出一条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接近人偶师的路线;在遇见他时,为了你自身的安全起见,最好不要跟他一起进游乐项目,在外头想办法拖住他。” “如果能拖住两个时,是最好的;实在不行的话,也要至少一个时才行。与此同时,联盟的人也都会以最短的路线朝你靠近,在接应你离开的同时,我们就会用圣诞帽召唤出圣诞老人——剩下的,就是老和他们之间的事儿了。” 除了跟人偶师打交道的时间远比自己希望的来得长之外,林三酒倒没发觉这个计划里对她而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毕竟相比圣诞老人和人偶师来,她实在算不上一个什么目标。 “人偶师现在在哪儿?”林三酒明知故问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人偶师的详细位置的……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每一个都清楚玩家坐标的,即使有像胖子老板那样的,往往也只能出一个大概而已。 “南瓜之路,刚刚完成了第五个项目。”阿科尔干脆地答上来了,甚至还捎带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消息:“南瓜之路的游乐项目难度挺高的,因此数量就少……如果人偶师不换地方的话,再完成两个项目他就要到达终点了。” 林三酒点点头——对方的话,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如果阿科尔真的只求脱身,不必非要拦在人偶师到达终点之前实施计划;只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她压根也懒得去关心。 “好吧,”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她也不再拖拖拉拉了:“如果终极礼包可以分的话,我要三成。如果不能分的话,你也可以从别的方面补偿我。” 既然是谈合作,就要有个谈合作的样子—— “没问题!”阿科尔一口应了下来,满面笑容地从袍子中伸出了一只手。林三酒探手出去握了握,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凉。 “那么咱们就这么定了,希望合作愉快,林姐。”一边,阿科尔一边站起了身。“既然大事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就先赶快把这个鬼屋给过了吧——话回来,鹅之路的项目几乎个个儿都很刁钻,也不知道你怎么就挑了这一条路。” “你怎么会对这些路上的项目这么清楚?”林三酒有点儿好奇地问道。 “咳,星空游乐园一共才十二条路,我们成长者联盟可不止十二个人。在入园的时候我们就定好了互通消息的办法,几乎路上遇到的所有情况,最终都会在总结过后集中到我这儿来……再加上大家打听到的,也就差不多了。”阿科尔自嘲地一笑,“想不到我们这样规模的团体,也有一用上了人海战术。” 林三酒忽然忍不住想起了楼氏兄妹。 要是那两个孩子在身边的话,这个地方恐怕才会更像一个“游乐园”吧…… “练胆鬼屋”的第三局,果然正如林三酒所预料的那样,成了一个少有的噩梦。即使她经历了这么多,也见识过了如月车站,但在鬼屋第三局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依然险些叫她精神崩溃——事实上,如果不是意老师及时让她开启了【意识力拟态】的话,恐怕林三酒就要长久地陷在鬼屋里出不来了。 第三局里拟态成了女娲以后,真正拯救了她的不是对方的智慧,而是女娲强韧得可怕的意志力——在这一次拟态之前,林三酒一直以为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真正不受情绪影响的;然而在女娲所拥有的钢铁一般的意志面前,她之前积累的所有情绪都如同遮眼云烟一样消退了,留给林三酒的,只有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当她再次从“练胆鬼屋”里出来时,林三酒甚至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终于出来了,”阿科尔又是早就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看来你的难度很高啊。” 林三酒只觉浑身疲惫——她想礼貌地笑一下,却连面部肌肉都不听使唤了。 “……你是不是得休息一段时间啊?”阿科尔打量了她几眼,眉毛皱了起来,随即从袍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一个的纸鹤正躺在他有些粗糙的骨节上。“刚才你还在里面的时候,我接到了消息……一个成长型的同胞刚刚被圣诞老人放出来,他已经拿到了那个圣诞帽磁铁——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ikasayu的个、铁甲白棠、桥本汉子、水源漓梦的个、九姨太、青黛yyy、乖喵、翼上沾金(还有月票和评论)、蛋孙、放弃攒文蛋挞、幽灵无心、痴肥的鸟、白石郎曲的符,y岚岚的香囊和4个符还有一堆打赏,给了我胎教压力的elāㄐ的桃花扇、desiree的桃花扇和月票! 还有谢谢紫水晶蝴蝶、北月北、夭夭大王、紫水晶石头、螃蟹毛、阳光正好的月票! 今时间紧,我就不bb了…… 358 王见……王(?) “十二界里的能人,果然真是不少啊。” 望着4d幻境馆的后半部分墙壁轰隆隆地打了开来,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对意老师感叹了一句。 自打从鹅之路的“练胆鬼屋”出来以后,她就按照阿科尔为她计划出的路线,一口气接连换了三条路,在不同的路上分别完成了旋转木马、海盗船和4d幻境——果然正如阿科尔所预料的一样,三个游乐项目也仅仅只花了她短短一多的时间而已。 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通关,倒不是因为这三个项目的难度特别简单——到这个问题,林三酒便会止不住地佩服起阿科尔的慎密心思来。 除了成长者联盟、人偶师和圣诞老人这几方面之外,这个副本里也有一些不知从哪儿听见消息、进来锻炼身手的散兵游勇——像黑泽忌就是无意间闯进来、然后不走了的。阿科尔早就吩咐了所有成长型,一旦遇见了这样的人,一定要尽量想办法从他们的口中交换信息——再加上成长者联盟的成员本身就为数不少,这样一来,等于是阿科尔的耳目已经遍布了整个游乐园。 有了这么丰富的讯息做后盾,他再做起事来自然比林三酒容易得多了。 在详细询问过林三酒之前所经历过的游乐项目以后,阿科尔为她挑出了三个与之前游戏有些类似、她已经有了通关经验的项目;并且它们还都是在处项目数量多的路上——数量多,往往也意味着难度相对较低。 虽然没有明着问。但显然阿科尔是用了不少心思揣摩过林三酒的;他挑出来的这几个项目,正好都是利用了她的优势就能过关的类型。种种条件叠加之下,林三酒能这么快通关也就不出奇了。 “……这个办法毕竟是取巧,”她还记得临走之前,阿科尔一脸严肃地这样嘱咐过她,“……想靠着这样的手段一路走到终点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只能帮你省掉一段路、早点儿追上人偶师而已。毕竟我们谁也没去过终点,你从4d幻境出来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连我也不知道了。” ……但是能走到这儿,也就已经够了。 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出了4d幻境馆——几乎是在她才一踏出脚的同时。边就多了一个虫子大的影子;那影子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在“扑棱棱”的声音逐渐变大了,停落在了她伸出来的胳膊上,停下了两只纸制的翅膀。 随着纸鹤“确认”了信息接收人之后。从它的身体里传出了阿科尔的声音。 “……当你从4d幻境里出来的时候。应该就能接到这个消息了。”在游戏进行中的时候。纸鹤是无法进入场馆的,因此二人在每一场项目之间都会通信:“人偶师的位置没有变,仍然在南瓜之路上……他现在还没有从倒数第二个项目中出来。看起来应该难度不;你赶到那儿去以后,正好可以以逸待劳。” 简单地应了一句“好”以后,林三酒随手放飞了纸鹤;当白色的折纸鸟从蓝中消失以后,她的脚下却仍然没有动地方。 歪头考虑了一会儿,她从卡片库里叫出了另一只纸鹤。托圣诞老人的福,当初为了能够让她这个“诱饵”汇报坐标,她拿到了不少这种方便的折纸鸟。 “那个……你现在在哪里?” 完这么一句以后,她也有点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好;不过最终带着些犹豫地,林三酒到底还是放出了纸鹤。 原本她还有点儿担心对方此时会不会在游乐项目里收不到,不过好在她没有等多久,那一只纸鹤便再次顶着一身阳光,从蓝之中飞了下来,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听起来,黑泽忌好像正在吃东西。 “我在丝绒蛋糕之路上,好像是这里的第四关吧。”在这句话以后,林三酒很确定自己听见了从纸鹤里传出来一声金属勺子碰到什么东西的响动,“……干嘛?” 林三酒考虑了一阵子,随即低声地对着纸鹤了一会儿话。当她第二次目送着纸鹤从际不见了踪影以后,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就忍不住有点儿羡慕起阿科尔的情报来了。 如果她也能拥有足以让她规划出一条近路的讯息,那么真可就方便多了……不过这一次,她当然不能去询问阿科尔。 ……这个人她毕竟还不了解,不能不防着一手。 纸鹤在放出去以后,好半也没有接到来自黑泽忌的回音——或许是刚才她花的时间长了,对方已经进了某个游乐项目了;又或许是黑泽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认为不必要的话,谁也不能让他开口”。 眼看着不能再在原地等下去了,林三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迈步朝前方走去。 按照阿科尔的计算,人偶师就在她遇见的下一个场馆里面。 ……南瓜之路的装饰风格与她见过的前几条都不太一样。似乎是走了万圣节的风格,南瓜之路上挂满了假蛛网和骷髅头,两侧的路灯也都是由一个个雕出了鬼脸模样、放上了蜡烛的南瓜灯来代替的;偶尔还会从店铺后头、某个转角处扑出来一个呼呼大叫的自动鬼玩具——要不是现在光大亮的,恐怕它们早就被林三酒给打成渣了。 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做好了一点儿准备之后,意老师有点儿提心吊胆似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想的那个计划能不能成功拖住他。” ——与其那是计划,还不如是林三酒一拍脑袋硬凑出来的一个办法。但不管怎么,现在她的应对之计有了。退路也有了,只差一个人偶师了…… 又走了几步,当她的目光落在了道路尽头的那一个场馆上时,林三酒的心脏顿时剧烈地砰砰跳了好几下。 与其他的场馆相比,这个游乐项目看起来的可怜。实际上,要不是它的外面挂了一块写着“卡通世界体验馆”的牌子的话,林三酒险些就要以为这儿是一个洗手间了——一左一右两个像极了男女厕所的房子之间,由一条短短的走廊连接了起来,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售票员的家伙正盘腿坐在中间,看起来和之前的那几位一样一脸呆滞。没有一点儿精神的样子。 ……人偶师。真的就在这个房子里头? 缓步走到了“卡通世界体验馆”门口,林三酒心里还存在着几分不真实感——她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不过这个体验馆看起来正像游乐园里的其他项目一样,并没有因为人偶师的存在而多了什么特殊之处。 “你是要买票入场吗?”坐在短走廊中间的男人抬起了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从一顶红帽子下抬了起来。正对着林三酒:“……5个体力值。” ……虽然同意了来拖住人偶师。但林三酒可不愿意去尝试人偶师难度的南瓜之路游乐项目。 “不。我暂时还不买票,”她忙摆了摆手——等此间事一了,她大可以回头换条路再往前走:“……请问一下。里面现在有人在吗?” “有啊,”男售票员立刻答道:“我们这个项目可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家长和孩子,都喜欢来看看卡通世界。” 这样的宣传词林三酒也不是头一回听了,星空游乐园总是喜欢像这样往普通的游乐场上靠。她打量了男售票员两眼,有点拿不准他会不会像鬼屋的那个女售票员一样,不肯告诉自己实话:“……你们游乐园有规定,不能向别人泄露玩家身份吗?” “……这个,没有。”他摇了摇头。 松了口气,林三酒终于有了点笑意。“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都是什么人正在通关?” 男售票员瞪了她一会儿,好像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问题似的;林三酒赶忙加了一句“我也是贸然进去,难度太高了我受不了”,红帽子这才开了口。 “今上午刚刚进去了一个女孩,她是最近这几唯一的一个人了。上一回进去人已经是五前的事了,是个男的,一直就没出来……大概是玩得太入迷了吧。” 女孩?五前? 这可完全不符合阿科尔的情报;五前的人偶师,恐怕根本还没有深入到这儿呢。 “……什么样的女孩?”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无意间发觉的人偶师秘辛,带着怀疑问了一句。 毕竟【春花灿烂时你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曾经提示过一句,他只算是半个男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偶师才非要追杀她不可。 “我也不能老盯着人家姑娘看呀,”红帽子理所当然地了一句,“不过长得真不好看,眼袋老大了,一张脸还特别长;水平高不高,我就不知道了。”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人偶师的容貌。 林三酒登时升起了满腹狐疑——莫非那女孩是一个人偶不成? 但是这也不对。 受人偶师控制的人偶,就算有像白羌那样存留神智的,也不能改变它不再是一个独立生命体的事实;更别提它还是人偶师能力的一部分——就好像林三酒的【扁平世界】和头脑里的意老师一样,不管有多少神智,都不会被游乐园承认为一个玩家个体的;走在路上不会拿到玩家编号,跟进了游乐项目也只能算是能力主人的附庸。 这么来,那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林三酒心一提,一句话也没有回应男售票员,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跑去——虽然有点儿解释不通,但肯定是阿科尔了谎! 她不知道他把自己骗来南瓜之路上到底有什么目的,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花这么大心思,但既然人偶师不在这儿,那么接下来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现在得马上退回到上一个场馆处要求换路才行! 然而才刚刚跑了几步,林三酒就猛然刹下了脚。 ……与其他的几条路一样,南瓜之路上也有不少各种各样的商店;林三酒快速地目光一扫,随即合身扑进了一家烧烤店里;为了多少挡一挡来自路上的人,她顺势把玻璃门从身后踢上了。 “你开个价,”一冲进来,她猛然一拍摆满了一碟碟肉的桌台,果然把店老板从收银台后面震了出来,“我要打听一个玩家的坐标!” 老板是一个面容妩媚、身材娇的女人,话不紧不慢的;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她这才缓缓擦了擦手,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看来你以前跟我们的同事打听过人呀。” “对,”想不到自己偏偏遇上了一个慢性子,林三酒强压下了一腔焦急,语速飞快:“……你知道玩家坐标吗?你要价多少体力值?” “算你运气好,我正好知道。”老板娘完这么一句,风韵十足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了:“我白拿你体力值可不好,你看着哪盘肉好,烤几盘吃吧……然后咱们再聊。” 看来这儿的员工都是以“做生意”为第一要务的——即使林三酒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也拿游乐园里的副本生物没有丝毫办法;压下了气,她胡乱烤了一盘耗价15点体力值的猪颈肉,冲老板娘问道:“这下可以了吧?我要打听一个叫阿科尔的人,他现在在哪?” “这个玩家啊,他在大熊之路上,目前好像进行到了第五个项目了。”老板娘看了一眼她的烤肉,终于慢慢吞吞地开口了。 林三酒一愣。 上一回跟阿科尔通信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么的;因为规划路线的关系,等他从大熊之路出来以后,更方便集合成长者联盟的人来接应林三酒——也就是,他现在的位置,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阿科尔还在老老实实地按照计划进行的话…… 林三酒猛然打了个战,有点儿害怕自己突然浮起的第二个念头了。 “那……我还有一个人,想跟你打听,”她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一个叫做人偶师的玩家吗?他现在在哪里?”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没有回答,只是歪头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林三酒一颗心骤然沉了下去。 “你回头啊。”从店主红润的嘴唇里,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他在门外呢。”(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啊还有9分钟到达死线来不及写感言了我先发,你们一会儿刷新一下来看感言啊 359 每一次都这么毁形象 当“啪”地一声炸响骤然从身后爆发开来的同时,林三酒不得不立刻顶住风势张开了骨翼——一股强劲的气流瞬地席卷了店子,无数烧烤盘飞在了空中,又“噼里啪啦”地都碎在了四周;骨翼急忙连连挥舞起来,好不容易才为她挡下了从身后袭来的、如同暴雨一般的大量玻璃门碎片。 ——就像是站在了一场龙卷风里似的;饶是有了骨翼的保护,当这一波轰击过去以后,林三酒的身上也多了无数深深的擦伤。 她收起了骨翼,慢慢地从地上站起了身来;刚才的老板娘早就躲在了收银台后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林三酒目光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竟有些不能回身了。 “……你就是刚才打听我的那个人吗?” 一个久违了的阴柔嗓音,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轻轻地响了起来。 林三酒没有吭声,也没有动——事实上,她现在嗓子发紧,一颗心咚咚地直跳,也很难发出什么像样的声音来。之前做的心理准备,忽然一下子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了。 她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唯有一个“咯吱”、“咯吱”,听起来既奇怪又耳熟的细微声音,从门口一路走了进来。 “我好像不认识你这么一号人……”这一次,那个简直可以称为亲切的嗓音,几乎是贴在她后方响起的:“……转过身来。” 虽然每一个字听起来好像都很和气,却不知怎么。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阴森。 如果不是刚才发生的这么一档子事,自己也不至于落到这么被动的境地——林三酒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终于还是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这么久以来,一直如同一个阴影一般跟在她身后、追猎着她的人偶师,此时正站在从门外投进来的一片阳光下,神态很放松,似乎也很闲适。 他仍然穿了一身黑色皮裤和极高的一双高筒靴子,只是印象中他背后的巨大装饰物不见了,只是赤|裸着削瘦而苍白的上半身,脖子上被一条厚厚的黑色皮带缠了好几圈;门外阳光正好一晃。林三酒一时看不清他在背光下的表情。只有他眼角和嘴唇上闪烁的红色金粉在阴影中熠熠发光。 余光再往他身后一扫,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那一个戴着红帽子、自称是售票员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人偶师身后,从帽子下方抬起眼来看她;原本一脸了无生气的样子早已消失殆尽。长长的嘴角朝上弯着。露出了一个好像很满足似的笑。 “你……”人偶师忽然眯起了眼——他显然是觉得林三酒的外貌非常眼熟。然而毕竟她变化得太大了,让他一时间有些吃不准。 吐了口气,林三酒的目光从红帽子的身旁划了过去——那儿还站着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一男一女。不用一定也是人偶;她微微后退了半步,盯紧了人偶师,紧张地笑了一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三酒。” 人偶师闻言微微一怔,也不知是由于吃惊还是别的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吃吃地笑了:“……原来是你啊。我还真是没认出来呢。” “对,就是我,”林三酒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一咬牙,“……我问你,你把我的朋友带到哪儿去了?” 压低了下巴打量她的时候,人偶师的一张脸看起来就更尖而瘦了——一绺湿漉漉的黑发从他额前滑了下来,他嗓音低低地:“……希望你变成人偶之后,能看起来顺眼一点吧。” 他话音未落,在心中警铃大作的同时,林三酒猛然一个后翻,骨翼立刻长长地舒展开来挡在了她的身体前面;人还没等落地,几点轻烟忽然毫无预警地从她的白骨上袅袅升了起来,随着钻骨的一疼,她一低眼睛,发现在轻烟下的骨头表面上已经多了几个眼儿。 ……人偶师的双手套在一双过肘的黑皮套里,自始至终都稳稳地交握在身前没有动过。 不敢再在空地里站着,林三酒忙一伏身,也蹲在了收银台旁边;见她从视野里隐蔽了起来,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偶这才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趁着这一呼吸的空档,林三酒迅速挥手叫出了【录音机】;当薛衾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烧烤店老板娘却也刚好跟着开口了,了一句什么“你打破的灯”,叫她一时没听清磁带里的都是什么—— “你别话!”林三酒一急,回头吼了她一句,再凝神去听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薛衾的语速快,的话又短,正好只让她听见了一个尾巴:“……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能力啊! 刚从心里发出了这一声喊,绷带下的皮格马利翁项圈就开始微微热了起来;不管薛衾了什么,这个能力都发动了。 然而林三酒却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现在想要倒带再听一次可是来不及了,刚才的那个红帽子早脚下一蹬,人已经扑向了半空,阴影顿时笼罩住了收银台。 妈的! 林三酒心里怒骂了一句,收拢骨翼一矮身子,就从旁边一张桌子上头跃了过去,正好躲过了红帽子的来势——人偶师现在身边带了三个人偶,从外表来看都是曾经的进化者;按照她听过的消息看来,每一个都保留了生前的主要作战能力以及战斗意识,所以在对对方的能力有所了解之前,她还不敢贸然出手。 ……而另一个叫林三酒束手束脚的原因,是人偶师一直以来都正纹丝不动地站在店子中央,只静静地望着这场一对三的战斗。 “纯触”状态早已全开了,林三酒人还没落地。目光朝门口扫了一眼,心里一动,立刻缩下了身子——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里,从她身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三五个眼儿,位置正对应着她的心脏;几束光顿时从眼儿里透了进来,原来竟是将墙壁给打透了。 那个女人偶,应该是拥有类似于陈圆那样的远程射击能力;然而叫人感觉棘手的,是她并不需要实际发射出任何东西——拿刚才那一击来,如果不是林三酒正好瞧见了她的动作,只怕压根感觉不到什么异常。 身后的红帽子也抓住了这短短的一眨眼功夫而扑了上来。林三酒心里一凛。脚下马上踢起了一张桌子,迎面便朝他飞了过去;借着红帽子被这么挡了一挡的时候,她马力全开地向门口冲了过去,双手上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已经冲着最后一个拦门的男人偶按了下去。 “想逃吗?”人偶师在身后轻柔地了一声。声气里似乎还觉得这挺有意思。 “沼泽!” 生得粗粗壮壮的男人偶忽然吼了一句。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她骤然摆动不了自己的胳膊腿了——空气突然有如实质般地粘稠了起来,她真的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沼泽里一样,每一个动作都叫她费尽了力气。两只伸出去的手怎么也碰不着男人偶了。 男人偶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又叫了一句:“……沉没!”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林三酒一张脸憋得通红,身体果然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空气正飞速地从她胸腔里流失;然而正当她疯狂地在脑子里想各种应对的办法时,只见那个男人偶猛地“啊”地叫了一声,随即她的“纯触”便感觉到头顶上黏黏的气流层多了好几个眼儿,沼泽忽然松动了。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的,林三酒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当她趁机挣脱了【沼泽】,冲出了“南瓜之路”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好运气——显然男女人偶是先后朝她攻击的,在男人偶的【沼泽】生效以后,女人偶的射击能力却正巧穿透了他的气流层,给了林三酒一个脱身的机会。 ……看来人偶师只能对手下人偶发出一个大概的指令,不能够掌控它们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相比那间型精巧的烧烤店,“南瓜之路”上就好施展开手脚了。 当林三酒听见从脑后袭来的风声时,她甚至是不慌不忙地叫出了【龙卷风鞭子】,头也没回地朝身后释放了一个她能发出的最狠的龙卷风,逼退了红帽子;红帽子连退几步,还是被风给卷住了,手上亮着的光芒吃力地顶住了狂暴的风势。 【穷人的破壁料理机】 造价昂贵、技术先进的破壁料理机,能够在一瞬间将食材完全打碎,细胞粉碎程度高达95%,最大程度保留食材的新鲜营养,不留残渣!虽然它很贵,但如果是穷人想要买这样一个破壁料理机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哦!首先请想象你的双手是一对刀叶,不管面前的是人也好物也好,都是橙子胡萝卜奇异果和玉米……上吧!为了美味的汁! ……被这种能力沾到一点边,都是会出人命的! 林三酒眯眼看了看红帽子,已经对他的能力猜了个七七八八,眼见另外两个人偶也从店里出来了,立刻转头就跑。 不管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好,现在的情况依然按照阿科尔所计划的那样朝前走了;即使只是试一把,林三酒决心她也要留下人偶师! “……你逃得倒是不遗余力,跟上次一样嘛。”身后传来了人偶师幽幽的声音,语含讥讽地:“要不是看见你逃跑的样子,我还真不敢认你了呢。” 不管林三酒跑得多快,人偶师的声音都始终在她背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紧紧地一咬嘴唇,林三酒忍下了心里骤然蹿上来的火,猛地一转身——这个身她转得很不同,借着骨翼张开时一推地面的助力,她脚下已经顺势滑开了很远,反而与人偶师拉开了一些。 人偶师也住了脚步,用手指向后拨开了额前的湿发;红色金粉随着他的表情,慢慢展开了一个闪烁着的弧度。 朝旁边迅速看了一眼,确认了自己之前做的准备还在,林三酒望着对面的四个人,也笑了。 “……能逃,也是一种福气呢。”林三酒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里,在阳光下亮起了一阵光。随即她猛然一挥手,喊了一声:“就现在!” 人偶师面色一厉,还没有明白过来她在冲谁喊呢,路旁一个立着一块“速写、油画肖像画,0/60体力值”的摊后头,忽然站起来了他一直以为是副本员工的一个男人——随着那男人手里的画板一转,一股强横之极的吸力便一下子将人偶师给笼住了,顿时将他连根拔起,转眼就飞到了画板前。 三个人偶反应也极快,立刻一个拖着一个地抱住了人偶师的腿,由最后一个男人偶拽住了道路旁的一根路灯灯柱,这才算是勉强稳住了前冲之势;然而即使他朝前方使出了【沼泽】,也仍然没能将人偶师给拖回来,一人三人偶竟然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 “谢谢你薛衾!”林三酒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笑了,她忍不住从喉咙里叫出了这么一句后,随即弯下腰大喘了一口气。 想想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儿,眼下又能够这么顺利地按照计划把人偶师给吸住,她此刻也终于明白薛衾给她的能力是什么了——她没听清的那句话,一定是“你拥有总是很幸运的能力”。 “诶,我,”林三酒抹了一把脸,在走到人偶师身前几步的时候,谨慎地停了下来。一头披肩的黑色湿发,此时全都根根直立地浮在半空里,指着画板的方向;人偶师一张脸即使是打横过来了,也仍然能看出来他的脸色要多红有多红,显然已经愤怒地不能自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以后,你的样子都挺难看的……这就叫阴沟里总翻船呀。”林三酒一脸的笑,好整以暇地看看他,又看了看画师,很心地让画师退后了几步,别让人偶师够着——只是这样一来,吸力顿时又加大了:“……来吧,你告诉我楼氏兄妹在哪儿,我就考虑考虑不把你吸进画里去。”(未完待续。) ps: 噢漏两了攒了好多感谢名单,500字恐怕装不下啊……其实我感冒还没好,觉得自己现在一脑子的鼻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写得很顺利……只是写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场…… 我貌似漏了水源漓梦的打赏,给你道歉,谢谢你哈!来,再来感谢一下我断更了还在打赏的你们:谢谢桥本汉子的个、面包牛奶的屋、菇妻鸟、ikasayu的4个、九姨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01160914108、十年筱晚、木vivian、lily、墨色阑珊、青黛yyy的个、luzi55555、书友16011645500、你看那里有一只汪、lilian是萍不是平、暴戾橙、松鼠家的蛋挞的个、娜乌西卡、幽血元的平安符,和水仙麻麻的香囊! 大家名字越来越长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月票党们:谢谢941甜品、烟青色、信念、银城666、思念如夕、不语流年、肥肥遠、诱惑d旋律、发肥嘟嘟、螃蟹毛、耐蛱紫的月票们! 话鬼屋后两局没写,我以为你们都是清楚的,因为自从进了游乐园,所有游戏我都只写了第一局……都写的话这个世界未免也太长了…… 360 走哪都能交上朋友的体质(大合章感谢罪恶梦打赏加更) 傍晚的夕阳沉沉地坠了下去,像是半颗橙色的鸭蛋黄,即将消溶在一片暗蓝色的空里了。早已失去了热度的微红光芒,无力地落在了幕下的世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住消退;路灯被拉出了一条条长长影子的“南瓜之路”上,气氛正在一片沉默中渐渐地紧张了起来。 即使将话又问了一遍,林三酒所得到的回应仍然只有一片死寂。 她的一颗心早已吊得高高的了,连连退了两步;人偶师一行人与画面的吸力僵持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了也没动过一分——为免夜长梦多,她立刻转头冲着画师喊了一句:“……加大吸力!” 加大吸力的办法,就是由画师进一步完善画面的真实度;当材质、纹理和光影都被完善以后,吸力将会达到这件特殊物品的最大程度——那个看起来完全与真人无二的“画师”闻言,随即沾了点颜料,又将笔落在了画布上。 随着他的每一笔,林三酒都能感觉到吸力的逐渐增强;一个拽着一个的人偶们在这股怪力的影响下,手臂皮肤纷纷地绽裂了开来,有的甚至能听见肌肉断裂的声音——然而他们并不是活人,看起来似乎毫无痛觉,因此竟连一声哼也没发出来。 “你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我……” 林三酒一句话还没有完,就被人偶师打断了。 “……你这个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刚才由于愤怒而潮红的脸,此时渐渐地恢复了一片苍白;人偶师的一双眼珠盯紧了林三酒。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让你高兴了一会儿,对吧?” 在林三酒心中骤然一紧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迅速朝后飞跃了出去——那一瞬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压根儿也没有看清楚;只听一阵轰然巨响,当她双脚落地、再一抬眼的时候,人偶师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而那个画师连同他的画板,都像是被什么冲击波给砸了个正着似的,远远地飞了出去,一路击碎了无数商铺的外墙,陷进了一堆碎砖瓦里。看不见了。 ……我就知道这样拦不住他…… 林三酒心里暗暗地想道。 还好。还有另一手准备—— “你们,去把那个人给我带回来,”人偶师头也没回地吩咐了一句,身后几个人偶立刻飞身冲了出去。“……这个能力。以后我也用得上。” 他以为那也是一个进化者——! 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中闪了过去。让她隐隐地一凛。但却一时想不出来能借着这个误会做点什么好;然而她接下来也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人偶师已经朝她转过了头。 如果不是进入了“纯触”状态,换作以前的林三酒。只怕连中招了也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一瞬间,她的身体发肤迅速捕捉到了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这个环境、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东西从人偶师的指尖中激射了出来,不及眨眼已经挨近了林三酒的身体。 在“纯触”状态下尖啸一般的警告里,她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了,当下身体往地上一跌,险险避了过去。然而空气中那无形的东西一个拐弯,却又朝着她笔直冲了下来——林三酒一咬牙,手中猛然甩出了一张卡片,半空中陡然现身的一个阴影,终于在迎上了那东西以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起来多,但实际上一切都只发生在呼吸之间;林三酒的反应可以是快得叫人吃惊了——她立刻跳起了身,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这才聚在了地上。 她刚才匆忙之下,叫出的不是别的,正是任楠的尸体。 此刻路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口目怒张、已经死透了的男人尸体,却仅仅只让人偶师多看了一眼。他朝林三酒温柔地笑笑:“……真有趣。不过我的【病魔】有很多,而你有几具尸体来挡呢?” 在林三酒圆睁的眼睛下,任楠的尸体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地枯萎了下去。仿佛是一个被重病折磨缠绕了很久才终于死去的人,任楠的头发迅速地落光了,两颊深深地陷了下去,肚皮却逐渐地鼓胀了起来。 是特殊物品? “你听过00路吗——” 在林三酒喊出这一声的同时,前方空气顿时一分,又一个无形无色的【病魔】朝她疾冲了过来。不是特殊物品,那么看来只能是进化能力了! 【病魔】 就像是艾滋病人的一滴血,或者肺结核患者的一星唾沫,这个能力的发出方式,是一个瞧不见的“传染源”;在落到人体上以后,将会在几秒钟之内将疾病潜伏、发作、进入晚期等等一系列的阶段完成。发作的病症五花八门,选自多个世界多个物种,随机在目标身上出现,持续时间为一分钟。一分钟以后,无论目标是死、是痊愈,还是出现后遗症,那都要看目标本身的体质和恢复能力。 一旦被这个东西沾上,恐怕就要变成任楠那个样子了。林三酒脚下一蹬,朝空中一翻,【病魔】从她脚底下飞了过去;只是她根本也不能松口气,【病魔】在她身后调了一个头,冲向了她的后背。 “这个——!” 这一次没有把耳导的尸体叫出来,林三酒伸长手臂一把抓住了路边当做路灯的一个南瓜壳;她身体在空中一卷,南瓜便飞向了【病魔】。 下一秒,她掌心的皮肤微微一痒,什么东西已经迅速地钻进了她的皮肤里。 “是这样的,”在林三酒从空中摔下来的同时,人偶师挑高了一边嘴角,“……它能够无视非人体的阻碍呢。” 几乎人还没有落地。林三酒便觉头脑一阵昏沉;在人偶师十分满意的目光里,她猛然闭起眼,接着大大地打出了一声“哈嚏!”—— 一擦鼻子再一抬头,人偶师一双眼睛已经瞪圆了。 “……感冒?你得的居然是感冒?”他的声气充满了不可置信,“我用【病魔】攻击了上百人——” 他没完的话,林三酒自然也猜到了;看看任楠的样子就知道了,想来她还是头一个儿在【病魔】的攻击下得感冒的。再次在心里感激了一遍薛衾,她二话不,【龙卷风鞭子】的攻势已经裹挟着一股飓风,朝人偶师袭了过去。 “看来不认真点也不行了啊。”人偶师沉下了脸。盯着面前仿佛要吞吃地似的风,一步也没有退;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顿时让林三酒精神一震。 虽然看起来样子不大相同,但人偶师轻轻舒展开的手臂。却马上让她想起了黑泽忌作为“玛格丽特王后”时。曾经用来重创过她的那个招式—— 人偶师的身前没有出现漩涡。然而龙卷风掀起的狂暴乱流,却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迅速地消融、化解了;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当林三酒再一眨眼时。人偶师涂着金粉的脸,已经就在几十厘米之外了。 一股海啸般的势,豁然从地之间涌了起来,朝她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即使有了“幸运能力”的加持,人偶师的每一记攻击,都仍然叫林三酒不得不拼尽全力地应对,才能在攻击后的间隙里还喘着气;即使时日还短,但要不是黑泽忌教给她的战斗方法,她恐怕根本撑不下来对方狂风暴雨般、连眼睛都看不出来痕迹的袭击。 事实上,如果不是靠着“纯触状态”勉强能分辨出攻势的话,现在的人偶师用肉眼看起来,仿佛只是在悠悠哉哉地站着,偶尔动一动手臂而已。 ……现在早就不再是拖住人偶师的问题了。 假如还抱着拖住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的话,林三酒可能死得比谁都快;唯有全心沉浸在了战斗状态里,用上了以命搏命的打法,这才给她从人偶师手里挣下了一条命。她甚至连动用进化能力或者特殊物品的功夫都没有,全副心神只能一霎也不能离开地专注在人偶师的每一丝动势里——即使这样,好几次还是靠了“幸运”,她才好不容易没有受伤的。 在林三酒咬着牙、苦苦捱着的同时,意老师也在不断地替她计算着时间。 “5点58、59……6点了,6点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异样地高,显然也是被惊惧和兴奋冲击得发颤,“——6点1分了!怎么还不来!” 好像坐在过山车上了似的,林三酒的一颗心高高地一扬,一股血液直冲大脑;死死咬住嘴唇,她忽然不愿意去想她期盼的第二手准备现在还没有现身的这件事了。 人偶师的面色越来越轻松闲适,半张脸上又浮出了一个笑来;即使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开始有点滑不留手,他此刻也有十足把握能将她的性命留下来了。 然而无绝人之路,正当人偶师踏前一步,准备给林三酒来一记重击的时候,从二人身旁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个,喂,你们好,停一停手好吗。” ——来了! 借着人偶师微微一滞的功夫,林三酒迅速抓住了这个空隙,翻身跳出了几米之外,顿住了身子。 再往远逃可就不行了,因为……她怕来人误会她而受到“惩罚”。 人偶师眯起眼,慢慢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路旁一个不知何时来的孩身上。 ……世上再没有比这个孩更像孩的人了。 穿着一身条纹背心短裤,细伶伶的胳膊腿,嘴角还沾着吃过糖以后的黏黏痕迹,鼻子底下挂着一汪清亮的液体——然而正是这个男孩,在吃了人偶师一连几个【病魔】以后,却连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副本生物?”人偶师顿时也明白了过来,目光一下子转回到了林三酒身上。 高个儿女人朝他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随即像是大松了一口气似的。竟然就此瘫坐在了地上——显然是对这个男孩的到来,心里早就有数了。 “你刚才攻击我好多下啊,”男孩吸着鼻涕,“……不过不疼,这一次就先算了。反正你要交的体力值也不少……” “等等等等,”即使人偶师十分强大,他也不会与代表副本的生物相抗衡:“……交什么体力值?” 坐在对面的林三酒,又一次灿烂地朝他笑了起来。 男孩在身上翻了一遍,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一边吸鼻子,他一边道:“……接到了烧烤店老板娘、果冻屋老板和咖啡店老板的报告。叔叔你毁掉了玻璃门、张桌子、4盏灯。外墙一堵……共计要赔偿07个体力值。” 还不等人偶师消化完他的话,男孩又转头对林三酒道:“姐姐你打破了烧烤店老板娘的两盏灯,也要赔0个体力值哦。” 这0个体力值,林三酒简直不能给得更痛快了——当她笑容满面地收回了手腕时。呆呆的人偶师才暴起了一声怒吼:“——你什么?赔个屁。这儿可是副本!” ……这儿的确是副本不假。 ……在几分钟以前。几人还在烧烤店中混战的时候,林三酒朝老板娘喊了一句闭嘴。 然而后者不但没有闭嘴,反而对着她把话完了:“……你打破了我的灯。要赔我体力值。” “这个还要赔体力值?!” “本来是不要的,”老板娘轻声而快速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但是因为你现在很幸运,所以就要赔了。” ——这个逻辑,是当林三酒冲向了门边,目光落在一地玻璃碎片上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的。 假如自己打破了灯都要赔,那打破了门和墙壁的人偶师该赔多少? “你看,”她好整以暇地对人偶师笑着,“我这个能力吧,能给我带来五分钟的好运,因此影响了副本的运作,导致他们现在要对咱们收取损坏物品的赔偿了。老板娘了,收体力值的人6点来,我这不正等着呢吗?” 人偶师一张脸早就变得雪白,嘴唇颤得几乎瞧不清了。 即使人偶师一路走来,早凭着他的实力赚到了不少体力值,但也绝对不到1个这么多—— “现在已经黑了,”男孩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别忘了,过夜还要10个体力值呢……如果体力值不够,只好拿身体凑了。” “行啊,”人偶师猛然迸发出一阵狂怒之下的大笑,“让我拿她的身体凑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虚化成了一道极淡的黑影扑向了林三酒;她早在人偶师笑起来的时候就有所防范了,然而要不是那个男孩忽然在后头一伸手,就拽住了人偶师的裤脚的话,林三酒恐怕仍然要吃一个大亏——从面目狰狞的人偶师身边退出去的时候,她也是一张脸雪白了。 如果不是投了这一个巧,只怕她根本不能扳倒人偶师…… “别闹了,叔叔,”男孩很懂事似的,“你身上有187个体力值,都给了我吧……” 半边面皮一皱,人偶师猛地重重在男孩脸上啐了一口;一双眼睛血红,他看起来几乎恨不得吃人:“……剩下的,你要拿我的什么走?” “最值钱的那个器官,叔叔你已经没有了。算上过夜的10点体力值,我要拿走两条腿和一条胳膊……” 人偶师的面皮,忽然像风暴过后的海面一样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冷着一张脸,忽然往地上一坐,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看也不看男孩一眼:“你拿吧!” 竟然好像在转瞬之间已经接受了事实一样。 即使手下人偶无数,但是人偶师最大的战力,仍然还是他自己。在缺失了身体的一大部分以后,他以后甚至连新人偶都会很难抓到了…… 如果换成是林三酒,她自问做不到这么快就能豁出去。 男孩刚迈了一步,忽然肩头上多出一只手,将他按了按;抬头一看,原来是林三酒。 “弟弟。你给我一分钟。”她朝他笑了一下。皮格马利翁项圈的5分钟还没有完全过去,男孩果然点了点头;随即,她蹲坐在了人偶师面前。 二人沉默了几秒,各自都没有出声。 “不得不,你这也算是实力的一种。”人偶师先冷笑了一声。 叹了一口气,林三酒缓缓开口了。 “……虽然我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秘密,”她的语气也很疲惫,“但是我又绝不会出去,你何必要把这件事闹到这种地步?现在要断手断脚了……” “你以为我稀罕的是这些肢体?”人偶师骤然厉声打断了她,眼睛再一次由于愤怒而红了起来。“你根本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你个白痴!” “是。是,”林三酒毫不往心里去地摆摆手,“我知道,终点所给出的终极大礼包。对吧?” 人偶师一下子抿紧了嘴唇。目光阴沉锐利得像是能够将林三酒剐上好几遍。 这个家伙的性格阴暗偏激。要想从他嘴里套出楼氏兄妹的下落,非得花上一点儿心思不可——林三酒朝他笑了笑,“你还傻呢!你知道圣诞老人吧?你俩是不是有仇?” 人偶师一怔。 “告诉你吧。他追进来了!而且别看他不是成长型,也照样快追到这儿了……跟你目的也是一样的。你战力虽然厉害,但是跟他斗,估计也是两败俱伤……那礼包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你这么拼命?” 这句话好像突然按下了一个什么开关似的,人偶师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这是一个林三酒从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一时竟然让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这样啊,原来他也来了。”他声气淡淡地,垂下了眼皮。“……是一个愿望。不管是什么,星空游乐园都会帮你实现的一个愿望。” 愿望? 林三酒一惊。 “不过现在看来,”人偶师一瞬间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茫然的空白。与其他在和林三酒话,不如更像是在喃喃地自言自语:“……已经发生的过去,看来靠人力最终也是无法逆转的……” “咚”的一声,人偶师似乎非常疲倦了似的,一头栽在地上,躺倒不动了。 “那个孩子呢?怎么还不来拿他的东西?”他一双眼睛盯着深蓝色的夜空,声音清淡地问道。 不知怎么的,林三酒再次按住了男孩,打量了一眼人偶师。 她虽然没有女娲那样绝顶的智慧,但是她却有自己的另一个特质—— 从此刻的人偶师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气场,分明正是一种平静的绝望。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我有两个东西可以提供给你,可以让你有机会拿到那个礼包,”林三酒润了润嗓子,有些迟疑地道,“……只需要你告诉我楼氏兄妹的下落,以及答应不再来追杀我。” 第二个条件她也不确定人偶师会不会遵守承诺,但是反正是提条件,提出来也没什么伤害—— 过了许久,感觉上好像连星子都出来了、男孩都不耐烦了的时候,人偶师才沙哑地慢慢问了一句:“……你能给我什么?” “你缺的体力值我可以补给你,”林三酒飞快地,“我还可以告诉你圣诞老人下一步的动向。” 人偶师“腾”地就坐了起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人偶师不可思议地看着林三酒,仿佛在打量一个傻瓜:“……你要知道,这个男孩一走,我照样可以杀了你。你愿意为了那两个孩子冒这样的险?” 林三酒咬牙想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去投奔黑泽忌—— “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的人,我最讨厌了。”人偶师嫌恶地皱起眉毛,好像看见了一个虫子似的:“……不过算你幸运,我这个人有一点坚持,就是从不会反口。” ……算谁幸运啊! 暗暗地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林三酒用【防护力场】包住了手,犹疑地握了一下人偶师伸出来的冰凉手指。 对她的动作仿佛了如指掌一样,人偶师轻蔑地一抬下巴,开了口;与此同时,林三酒也正好起了圣诞老人来—— “那一对兄妹是我带走的不假,但是我转手就把他们交给了成长者联盟……” “成长者联盟的人设计要让圣诞老人来找你——” 二人同时住了嘴。 ……咦? 人偶师想了想,脸上浮起了嘲讽。 “……你以为,关于这个游乐园副本的事,是谁告诉我的?”(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我刚还了一个更,罪恶梦你就打赏了一个璧和月票,这个是不是就叫做心有灵犀!谢谢你啊,赏了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啦! 9得了感冒,我也得了感冒,结论:我=9。这个逻辑你们看,毫无破绽啊! 郑重感谢一直被我薅羊毛的打赏党:谢谢鬼牌菇、迷你长颈鹿、苏晓喧的桃花扇,桥本汉子、仲裁白夜、ikasayu的个、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屋、青黛yyy、墨色阑珊、月光与影的平安符,水源漓梦的香囊! 最近有个福布斯榜什么的,我虚荣心起来了,想上榜……这个榜不要钱,你们放心,上榜就要求月票……所以,那个啥……嘿嘿嘿…… 以下是一直支持我的月票党人:谢谢凡尘俗物、月光与影、眼睛闪闪、漠漠如织、翼上沾金、鱼翁的网、最烦想名字的票、瞳瞳工的月票! 361 不能去声色犬马的场合 林三酒愣愣地瞪大眼睛,一时之间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连下一步要什么都想好了——她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劝劝人偶师,能放过成长者联盟的人就放过他们算了……然而现在她一腔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只能发出“啊?”的一声来。 人偶师冷笑了一声,翻身爬了起来;林三酒也忙跟上了,随即二人在触屏上完成了体力值的交接,打发走了男孩。 “你是,是成长者联盟将星空游乐园副本的消息透漏给你的?”林三酒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如果不希望别人拿到终极大礼包的话,又何必要告诉你呢?” 人偶师微微一扬下巴,苍白的脸上隐约露出了一点儿阴狠的讥讽之意:“我跟成长者联盟之间的联系,早就不是一两的事了……十二界中藏龙卧虎,即使是我,有的时候也必须得有几个隐秘的盟友才好做事。与其跟要被淘汰掉的人合作,自然还是应该找成长型——只是没想到,他们背着我来了这么一手。” 林三酒紧紧咬着嘴唇,脸色也很不好看。 如今的情况已经很明白了——从某种角度上,阿科尔的确没有骗她。 这个计划自始至终,都是要拖住人偶师,再让圣诞老人赶来,好叫他们两败俱伤——也正是因为除了楼氏兄妹的部分之外,阿科尔的其实大多都是实话。这才博取了林三酒一定的信任;只不过理所当然地,他是肯定不会按计划那样过来接应林三酒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地方。 “这么来,什么让我至少拖住你一个时的,都是废话,”林三酒一下子冷下了声音,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所在:“……到底圣诞老人什么时候会到这儿,现在可不好了!” “一个时?”人偶师斜睨了她一眼,半张面皮都皱了起来,不好是嫌恶还是惊讶:“……你还真觉得你能拖住我一个时吗?”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不话了。满打满算,到现在为止。她也就花了对方不到三十分钟…… “成长者联盟应该很清楚。凭你是不足以留住我那么久的。”人偶师转过了头去,似乎是懒得再看她了;随着他一个目光,从远处商铺的后头就钻出了将画师架在肩头的三个人偶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戴绿帽子的老东西大概随时都会出现了。” 圣诞老人的确是一身绿衣没错……林三酒想了想。还是忍住了问问他俩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的心思。 “跟你打了这一场。正好替我松了松筋骨。就让那老东西来好了——怎么,原来不是一个活人。”到这儿的时候,几个人偶也正将画师扔在了地上;人偶师瞥了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似的男人一眼。随即一挥手,“特殊物品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赶紧带着这个东西滚。” 只要不跟自己动手,林三酒是不会介意他语气不好的。 现在她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圣诞老人什么的就留给人偶师对付好了,自己还是要赶快找到阿科尔才是正经——林三酒忙一碰画师将他化成了卡片,朝人偶师一点头就算告了别,随即转身就朝来路奔去。 ……毕竟人偶师性情喜怒无常,阴晴难测,她要不趁还能走的时候走,一会儿还不好会怎么样呢。 林三酒是走是留,显然对于人偶师来毫不重要,区别只在于看见她心烦或者不心烦罢了;因此即使她心翼翼地将防范都放在了后方,走出了老远一段路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回头扫了一眼,远处那个削瘦苍白的人影似乎正在召集人偶的样子。 加快了步子,林三酒迅速地扑进了刚才发生混战的那一家烧烤店里。 “老板娘,”她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轻轻喊了一声,“你在不在?” 星空游乐园里的副本生物,似乎是在玩家召唤的时候就会马上现身的——话音才一落,林三酒的背后猛然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个慢吞吞的女声,把她惊了一跳:“……店铺装修,这几暂时不卖烧烤了。” “我不买烧烤,”林三酒忙一回身,看见一身旗袍的老板娘正一脸无精打采地站在她身后,“……我是想向你打听刚才那个叫阿科尔的玩家。” “我不了吗,你既然不来吃烧烤,我就不能白拿你体力值。”没想到老板娘竟然一口就回绝了她;只是在林三酒心一提的时候,她又指了指“南瓜之路”远处的一家店,红指甲在夜色里也闪烁着润泽的光:“要不这样吧,你去那家店问问,他们家还开着。” 虽然平白多了一道程序,但只要能拿到阿科尔的坐标,林三酒也不在乎多走这几步路。顺着老板娘的指引,她一直走到了“南瓜之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之前那一个游乐项目的场馆了;庞大而连绵的黑影此时站在一片暗蒙蒙的空之下,也看不清楚是什么项目。 大概是因为已经入夜了的原因,在这儿只有一家门户狭窄的店还在门口亮着一盏暖融融的竹灯,倒是很好找。 “这家是卖什么玩意儿的啊……” 一边掀开了门口的布帘,林三酒一边嘀咕了一句。 这家店装修得倒是很别致,在重重竹影下的粗麻布门帘,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日式风情;然而才迈进去一个脚尖,她就被里头一个忽然现了身的人给一伸胳膊拦住了。 “你要干嘛?”这个显然是副本生物的秃头店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一脸紧张的样子。“……女人不要随便进来!” 女人为什么不能进——? 抱着满腹狐疑,林三酒还是将自己的来意了。 秃头店老板抬手用袖管抹了一下一脑门的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结结巴巴地:“这……这……我虽然也知道玩家位置,但是你不买商品我就不能告诉你啊……!” 那就让我进去买啊? 只是还不等林三酒把这句话出口,她目光一转,忽然在布帘旁边的门框上,发现了三个的竖排字,用妖娆的粉红色写着——“风情店”。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她瞪着一双眼睛,缓缓转过头。盯住了店老板——这个中年男人见她懂了。样子立马更窘迫了,连连搓手道:“……你看,我们也是刚开张,还没有做好接待女客人的准备……这样吧。你下个星期再来……” 谁要来啊! 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林三酒也不耐烦听了。一把将他往旁边一推,迈步就往里进——眼见老板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一声女子的惊呼立刻响了起来;她一抬眼。这才发现原来店里居然还有客人。 一个进化者模样的男人正坐在角落里的酒桌上,此时握着酒杯的手尴尬地顿在了空气里。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卷发的个子女人;此时一男一女都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高个儿女人给闹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似的,一时间都盯着她,谁也没有动——林三酒压根没理会身后的秃头老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酒桌旁边,一把将个子女人给拽了起来。 “哎,你干什么——” 男进化者一句话才开了个头,只觉自己眼睛一花,手里的酒杯已被这个长着骨翼、一脸凶相的女人劈手夺了过去。 “当”一声,个子女人有点呆地与她碰了一杯,随即在林三酒的强迫下仰头将酒喝完了。 “现在她陪过我的酒了,”林三酒回头冲店老板伸出了手腕,示意他收取体力值,“……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玩家阿科尔的坐标了吧?” 店老板苦着脸,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下。“好好,我告诉你了以后,你可一定要走啊……你留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阿科尔这个人,现在正在大熊之路上呢,已经通关了,现在正往大熊之路上的下一个游乐项目走呢。” 林三酒一愣,下意识地松开了拽着个子女人衣领的手,后者顿时扑通一下坐了回去——“还在大熊之路……?你确定吗?” 在阿科尔的计划下,圣诞老人即将和人偶师碰面了,林三酒真是无论如何也很难想象,他为什么还会这么悠哉悠哉地继续通关——如果换作是她的话,一定早就赶来南瓜之路,等着收获渔翁之利了才对。 难道他是打算在二人战斗接近尾声时再赶过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总觉得这里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如果不过来早早盯住了形势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到时候阿科尔很可能就不好收场了…… 没有理会店老板一叠连声请她赶紧出去的话,林三酒反而拉了张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想了想,她拿出了一只纸鹤,决定把这个疑点告诉人偶师——不管怎么,现在只有人偶师胜利,对她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多了这么一个女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央,这家风情店简直更没法做生意了;除了林三酒之外,每个人都是尴尬地一头汗。好在人偶师本来也就离得不远,纸鹤几乎在几分钟之内,就“扑棱棱”地掀开门帘飞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只不过来自于人偶师的回应,叫林三酒足足愣了好几秒,也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科尔是谁?”他阴森森的声音显然充满了被打扰后的怒意,“我又为什么非得知道他的坐标不可?” ……人偶师不认识阿科尔? 作为这一切的策划者,难道阿科尔以前从来没有和他接触过? 正当林三酒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播放完了录音的纸鹤里,忽然又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哎”。 “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他慢慢地道,“……好像是成长者联盟里一个跑腿的家伙。” ……刚才那么半,她竟然始终没有跟人偶师交换过名字;只不过无论如何,“跑腿的家伙”可和阿科尔留给她的印象对不上号—— 林三酒此刻满腹疑虑,也不顾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纸鹤会不会激怒人偶师了,当下将事情尽量详细地了一遍,又将纸鹤放了出去。 纸鹤消失以后的这一会儿工夫里,店里三个人都没话、也没动地方,显然都在默默地盼望林三酒赶紧走。 在林三酒死盯着门口的视线里,纸鹤终于又一次飞了进来——这一次,人偶师好像是花了一会儿工夫才回应的。 “……你原来到现在还不知道成长者联盟落进谁的手里了?”人偶师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几分惊讶,“早在十个月以前,成长者联盟内部就经过一次大权旁落了;当然,如果没有我的暗中帮助,那家伙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坐到这个位子上。那个阿科尔是什么人我不确定,但是现在成长者联盟的主事人,是一个叫做叶蓝的男人。” 就在林三酒浑身皮肤一紧,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从她身后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当”——有点儿像是酒杯磕在桌面上的声音,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能非常肯定地认为不是。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了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才还倚着那个女人亲密地喝酒吃菜的男进化者,此时好像换了一张脸似的,静静地坐在酒桌后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林三酒。 “原本你阿科尔,我还以为是什么私仇呢……”半晌,这个面貌陌生的男进化者才开口了,面色也有一些苍白:“既然你们提起了叶先生,我也明白了。” 林三酒没有动——她身体紧绷着,眼睛连一眨也不敢眨。 那个进化者的手里,正紧紧地捏着一个东西,只从指缝里露出了一点绿边——但即使是这样,她也知道那正是圣诞帽磁铁。 她到底还是动得太晚了。 猛然间灯光一暗,的、灯光暧昧的风情店里就被一个庞大的绿影给笼罩住了。(未完待续。) ps: 山田夫人咋忽然就赏了一个和氏璧?莫非你是看见我求月票了,所以干脆赏的?作为感谢,我好像也一时不能加更,要不就祝你和山田先生百年好合吧哈哈哈!大寳,差点漏过了你的和氏璧和香囊呢,恭喜你成为新债主,谢谢你对我的支持,我一定好好写!就是还债有点慢…… 这章属于过度章,但我已尽量把它写得有趣了。唉我还没有去风情店见识过呢……你们众筹一下我去体会一下好不好。 谢谢今的众筹党:阡梨、细腰菇、好久不见鸟、水仙麻麻的香囊,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的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5091517404、蜜糖喵、桥本汉子、聂无01的个、懒懒懒死了、丘菀、幽灵无心、驿涵涵、松鼠家的蛋挞的个平安符,还有书友160119008111的香囊和4个平安符! 我丢人了,原来福布斯榜已经结束了……这,简直不能再迟钝……不过不管如何,还是很感激月票党们! 谢谢艾织的票、懒懒懒死了、levihan、石头妈妈、不死之王、思念竹林、复明大使漫漫(我跟你缩我发现眼贴好好用,还附带紧致皮肤的功能)、看来看去找自己、依乄然的张、静云间、ianbian的月票! 362 真容 当目光还没有完全辨认出那一片巨大绿影上的细节时,林三酒的骨翼就已经完全展开了——她的身体几乎是以一种不合理的方式向后直直飞了出去;骨翼切开了一半的墙壁和门框,在轰然几声倒塌后的巨响中,纷纷砸在地上,卷起了漫的烟尘。 林三酒的双脚才一站稳,从她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就幽幽地浮出了一个影子来。 正缓步朝她走去的圣诞老人,和刚才那个拿着圣诞帽磁铁的男进化者,在目光落在那影子上时,不禁同时都是一愣。 “果然是你,”林三酒盯了那个男进化者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笑纹。“瞧你身手也就是一般,却还大手大脚地把体力值花在这种地方……还真一钓就把你钓上来了啊。” 男进化者抿紧了嘴唇,面色早就不受控制地白了。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林三酒身后的那一个影子,随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似乎还想躲回到塌了一半的风俗店里去似的。 ……在第二次对着纸鹤话时,林三酒的声音可不仅仅是压低了而已。 有了黑泽忌教的办法,搅乱气流不让声音有效地传播出去,还是不难做到的——林三酒在将事情详细告知人偶师的时候,自然也没漏了这个出现得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男进化者;而这个看起来智计和战力都不出奇的家伙,始终只能听见人偶师单方面的回应,果然上了当。马上就叫出了圣诞老人。 他压根也不会想到,人偶师其实早就来到门外了—— “纯触”状态下,林三酒立即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分,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什么东西迅速地自后方袭了过来,紧接着就从她身边擦了过去,在那个男进化者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病魔】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肤里。 ……即使大敌当前,人偶师也是绝不肯放过这样与他作对的虾米的。 眼珠儿从眼眶的尽头处慢慢转了回来,圣诞老人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那个进化者在痛苦下的一声声嚎叫。他好像觉得什么东西十分有趣一样,一把蓬松卷曲的胡子忽地抬了起来。随着他话时的动作一抖一抖:“……你还是这么肚鸡肠呀。” 从昏暗的灯光下。人偶师像幽灵一样走出了路灯下的那一片黑暗。他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皮裤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与傍晚时相比,他此刻看起来不知道哪儿有些不同了——仔细一看,林三酒才发现原来他眼睛周围的金粉消失了。扑上了一片黑色的闪粉。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阴森沉郁。看一眼就叫人想要退避三舍。 “我就不同了,”圣诞老人显然不在此列,他将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浓密胡子里。使劲挠了几下以后,这才旁若无人地笑着:“……你的这个帮手,我完全可以容忍到最后才杀。” 林三酒眉毛一挑,压下了心里一瞬间被激起的惊惧与怒意,脚下却一动也没有动。 她倒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插手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只不过现在二人还没开始动手,她一旦转身一动,圣诞老人一抬手就能留住她。从这儿退出去的最佳时机,是他们二人的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 人偶师冷冷笑了一下,“如果这样那还得谢谢你了……我承诺了她,不能杀她呢。” ……我人还在这儿呢啊! 林三酒心里吼了一声,面上却纹丝未变。 “废话少,”圣诞老人胡子上露出的半张脸,正随着他迸出口的每一个字而扭曲着,仿佛恨不得淬成毒汁似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他却始终没有动手。“……把东西还给我!” 人偶师压低了下巴,露出了深深的眼白。 “……这么想要,怎么不自己过来拿?” 这句话显然越发激怒了圣诞老人——“噢噢噢,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还真以为走到这儿就了不起了呢……我的东西,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眼看着人偶师额头上也迅速浮起了青筋,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也是没想到,这两人一上来居然不动手,倒先是唇枪舌剑了好几回合——她站在一旁苦苦等着一个脚底抹油的机会,居然始终等不着。 正当她有点焦急的时候,圣诞老人动了。 事实上,她压根儿也没看清楚圣诞老人的动作——之所以知道对方动了,是她的“纯触”状态突然之间捕捉到了圣诞老人刚才所在之处出现的一个“空缺”,而他的人早就已经不在那儿了——顺应着地间气流的走势,圣诞老人的攻势居然没有激起一丝额外的波动! 看来到达了一定等级以后的高手,都—— 连这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林三酒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虽然身后二人的战斗才刚刚打响,但她仍然像是溺水之人拼命吸入空气一样迫切地抓住了这个机会,转身就朝南瓜之路上的前一个项目场馆逃去。 “你怎么不用我的东西呢,噢噢噢——” 在圣诞老人也不好是狂笑还是嘶叫的一声以后,二人似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顿时在身后的空间里激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一股气浪以相撞之处为中心,迅速席卷蔓延开来。 林三酒被猛然掀起的冲击波一推,踉踉跄跄地跌出去了好几步,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瞧见了人偶师单薄细弱的身影如同一个纸扎人似的,在肥壮得像山一样的圣诞老人一击之下,远远飞了出去;从他的样子看起来。简直脆弱得像是连一点儿防范也没用上。 ……人偶师有这么不耐打吗? 她脑海里才浮起了这个想法,林三酒骤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来,顿时打了个激灵。 “我,不会吧……”她低低地骂了一声,忍住了继续跑出去的**,强迫自己顿住了脚。 很显然,不止是她,连人偶师和圣诞老人都对这一击的效果吃惊极了。 一连撞断了好几根路灯柱子,重重地砸进了一片房屋里头的人偶师,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甚至只有一片迷茫。好像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咦?你……这是……” 圣诞老人盯着他,似乎闹不清人偶师怎么突然这么好打了,反而谨慎了起来,眯起了眼。一连退了两步。 林三酒一拍脑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然而不管她心里的争斗有多激烈。脚下已经仿佛不受控制般地回过了身子。 目光一扫,人偶师的眼珠儿而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一下子因愤怒而狰狞扭曲了——他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此时扫了一眼林三酒的表情就全明白过来了;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他的下颌上都浮起了筋路:“……是你干的?” 林三酒简直无话可,只能连连点了几次头。 “刚才咱俩打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存了几分谨慎的,生怕人偶师暴怒之下反悔杀了她,因此只敢离得远远地回答道:“我,那个……封住了你所有的特殊物品了。” 时长一个时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在圣诞老人猛然爆发起的一阵畅快却黏腻的大笑声里,人偶师的身子倏地化作了一片虚影,扑向了林三酒。 还不等她退后躲避,远方那个绿影子也立刻咬了上来;人偶师连连几下挥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在逼停了圣诞老人的同时,自己也不得不跃向了一旁。 被这么一拦,他似乎终于想起自己曾经答应不再追杀林三酒这事儿了。 血红着一双眼睛,人偶师一眼也不再看她,转身迎上了再次扑来的圣诞老人。林三酒曾经见识过的那三个人偶,以及更多的、她从没见过的,都从不远的商店后头纷纷地冒了头——然而二人之间的战斗,简直可以是地动山摇一般;扑进了战场里、试图支援主人的人偶们,就像是一件件最不值钱的消耗品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在圣诞老人的轻轻一挥手之间就炸成了碎末。 几个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偶就成了铺落了一地的零散人腿,露出了一截截白生生的断岔。 一般来,当两个进化者交手的时候,由于变数太多,最后的取胜因素往往是什么都有可能;然而若是在战斗期间忽然少了一大部分趁手的作战道具的话,顿时这就变成了一个几乎不可逆的短板——一点点细微差别都足以定义生死,更何况是人偶师与圣诞老人这样级别的高手? 失去了防守型的特殊物品,就意味着人偶师不得不将一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防范上——末日世界里的特殊物品五花八门,谁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东西就能让你中个暗招;一边要提防特殊物品的迹象,一边还要应付下圣诞老人层出不穷的能力与武力攻击,很快,人偶师便开始感到捉襟见肘地吃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塌了半间的风俗店里,几根白骨忽地从里头伸了出来;打开了拦路的几根竹子,又踹开了刚才中了【病魔】、此刻半死不活的进化者,林三酒弓着腰从里面拖出来了一个黑东西。 “喂,喂,试音,试音——” 被麦克风和音箱放大了无数倍的女声,即使隔了远远地,也依然清晰地传入了交战二人的耳中。 还不等二人的动作有变,那个明显有点儿紧张的女声就再次响了起来。 “……那个,圣诞老人,你听过00路吗?” ——要不是风俗店里有一个供客人唱歌的卡拉k台,林三酒也万万想不到她还可以在圣诞老人身上故技重施一次;替人偶师找回一个“平衡”。 ……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句话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远方压根连谁是谁也分辨不出的那一团气流和虚影,忽然肉眼不可见地滞了一滞;紧接着,伴随着人偶师的一声长笑,一个庞大的绿影随即以一种物理学无法解释的模样反向浮了起来。 与其圣诞老人是被击飞到了半空,还不如他此刻更像一只肥大的气球一样,被人偶师“牵”在了手里——他四肢的每一次抽动,都能卷起堪比【龙卷风鞭子】一般的冲击波来;然而站在股股乱流中的人偶师,却像是脚下生钉了似的,稳稳地一动不动。 “虽然对于我的口味来,”他深深地咧开了嘴,一双眼睛里闪着阴狠的畅快:“……你实在是太胖了点儿,不过我也是能够勉强收下你做人偶的。” 不、不对……这中间好像哪里有点…… 望着空中那个如同狂兽似的圣诞老人,林三酒直觉性地死死地握着麦克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大了。 那一身幽绿的圣诞服,仿佛像是蛋糕上的糖霜一样,在热度下慢慢地融化了下来;肥壮的身体忽然定在空中不动了,颜色却越来越淡,似乎马上要消融在夜空里一样——帽子、胡子、大肚腩,短短粗粗的两条腿,都逐渐地“化”了,烛泪一般“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在地上迅速融成了一摊绿。 这个变故,是连人偶师也没想到的——他向后跃开了一步,下一秒却出现在了林三酒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人偶师惊疑不定地皱眉问道:“……你又干了什么?我的 ‘宇航员’怎么牵制不住他了?” ——林三酒自然也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事实上,她是直到半分钟以后,才终于看清楚了场内形势的。 当一身绿衣、肥壮的**,都纷纷融化殆尽了以后,那一滩绿蜡似的东西里,慢慢地站起了一个—— ……林三酒没有词来形容它。 连灵魂这么难看的生物她都见过了,但褪去了外壳以后,“圣诞老人”这么丑恶的东西,林三酒确实还是头一次见。 “竟然把我的外衣都给无效化了呀,”从那个东西身上嶙峋干枯、参差不齐的裂缝中,发出了一个不再浑厚,只剩下黏黏腻腻的声音。“……果然还是应该先杀了你才对。”(未完待续。) ps: 我昨做了个梦,梦见我发文时间离死线太近了,结果因为系统问题就没发成功……好可怕啊啊啊啊 看样子今梦不会成真,呼……谢谢罪恶梦的又一个和氏璧和月票,你赏得比我记录得都勤,我简直不知道该咋办好……只能给你鞠个躬表示感谢~!还要谢谢迷之娇喘(…)的和氏璧、香囊和符,似乎是新读者?谢谢你对本文的支持,希望你能一直喜欢它! 还要谢谢芦苇年年、蛋孙的香囊,ikasayu的个、haheiheii、鸭梨bear、桥本汉子、幽灵无心、九姨太、青黛yyy、不能言而不言、无恙啊的个符,日菇的桃花扇和香囊~! 还收到了不少月票:谢谢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九尽堂的张、月光与影的张、发肥嘟嘟、长梦守夜人、95985、双红豆的月票! 话我上一章自觉已经把坑写得挺明显了,咋还有人9智商下线了……看来是我写得太含蓄……另外人偶师缺的那个不是心脏肾脏内脏啊,这一章不含蓄了吧? 363 合作的第一步 ……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且不人偶师还死死攥着她的衣领没放手,就算他此刻松开了手,林三酒也清楚自己现在跑不掉了。 不远处,在那一片黏黏糊糊的绿色沼泽里站着的——姑且叫生物吧,此时正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慢慢地挪动了过来。不管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它看起来似乎都非常不着急,阴阴滑滑的嗓音有些含糊不清地飘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你真倒霉……我本来是尽量打算不脱外衣就把这件事解决的……” “这、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惊慌之下,林三酒忍不住向身边的人偶师喊了一句——后者阴沉着一张脸,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圣诞老人”,看起来如临大敌,似乎比刚才还要紧张得多;他瞧也没瞧林三酒一眼,冷哼一声,立即从她身边跃开了。 尽管一个字也没,但他想用林三酒来试探虚实的意思,却清楚明白地表露无疑了——人偶师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甚至还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快迎上去。 暗暗地在心里“呸”了一声,林三酒浑身上下已进入了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 ……远处的生物走得不紧不慢,似乎压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似的;然而深藏在林三酒骨子里的某种东西,却一直在警告她千万不能怀着侥幸转身逃跑。就像是被什么力场给笼住了一样,随着那玩意儿接近的每一步。林三酒都能感觉到自己肩上被坠上了沉甸甸的、无形的压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 恐怕必须得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的人,才能从不远处的“圣诞老人”身上,看出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来——大概是胸膛的部分,扭曲着朝外侧拧着,类似于四肢的东西像蜘蛛一样挂在细细长长的躯体两侧,根本看不出来前肢后肢——即使是把一个死人掰碎了再拼成这样,只怕也衔接不起来。 从它躯体的前方凸起了一个奇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号的橄榄球,被人从中间剖开了以后又风干了,留下了一条嶙峋干枯的裂缝。花了林三酒好一会儿功夫。她才敢确认声音是从那里头发出来的。 而最叫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生物体表上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大疙瘩——一层干了,又在空瘪干枯的圆壳里头,生出了新的一层脓泡;当这个东西动起来的时候,一层层厚厚的、堆积着的圆泡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前进的动作而裂开了一条条深深的长型黑洞。一开一合之际。如同无数只巨大的、漆黑的空空眼洞一样。从这个简直没了人形的东西身上忽隐忽现,每一只都仿佛正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真没想到,”在她不远处的人偶师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在十二界里也算有了不名头的圣诞老人,原来竟是一只堕落种。” 是了,这一定是一只经过了不断进化的堕落种;因为也只有堕落种,才会是这幅样子—— 没等林三酒想深了,从那条深深的、不规则的裂缝里,猛然发出了一声哈气似的声音,“圣诞老人”似乎短笑了一声,恰好踏进了两盏路灯之间的一片黑暗里——林三酒心里忽然一提,随即在骨翼猛然张开的同时,她将身体立即向上一拔,翻着身子腾了空。 踩在半空中林三酒低头向下一望,刚才她落脚之处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一片脓泡—— 还“新鲜”着的脓泡一个接一个地从地面上冒了起来,半透明的表面下隐隐流动着黑黑红红的液体,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片令人恶心的火山岩浆一样。 “脓泡”一般的地表迅速向周围蔓延了开去,整条南瓜之路都在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里,生遍了一地大大的半透明疙瘩,翻腾着深深浅浅的黑红色;人偶师脚下的地方自然也没能幸免,只是还不等林三酒看清楚他去了哪儿,自己的身体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掉了下去。 “快,拽住了路灯灯杆!” 意老师爆发出了一声惊叫的时候,林三酒也极力向一根路灯杆子伸出了手;然而就是最近的那一根离她也还是太远了——她的指尖从杆子表面擦了过去,在留下了几道白痕后,身体依然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了下去,眼看就要跌上那一地脓泡了。 下一秒,【龙卷风鞭子】豁然而现,从她手上卷出了一道飓风直击地面——趁着这一股反作用力,林三酒在空中一扑,死死地抱住了路灯杆子,在脚尖即将碰着地面之前的一秒,顿住了身体下滑的趋势。 之前还是“圣诞老人”模样的堕落种,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幕似的,浑身都愉悦地发抖。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的身份,平时不得不总穿着【圣诞套装】,这一招也有好久都不敢用了……”它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无数的黑洞都在一张一合,偶尔会倏地露出黑洞深处那一层又一层的脓泡来:“倒是好久没看见过你们人类这副模样了!” 林三酒抬眼一看,原来人偶师也不知何时爬上了路灯顶端,此时正蹲在一个南瓜壳上——隔了一条马路,他看起来单薄如同一个纸人似的,仿佛没有重量似的,南瓜连晃都没晃一下。 而林三酒可就不行了。 吃了身后两个沉甸甸巨大骨翼的亏,她此刻能抱住光滑的路灯灯柱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更别提再向上挪哪怕一个厘米。 “这一地密密麻麻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边喘着气,林三酒一边死死地将指甲深深地挖进了路灯柱子里。由于不敢让两只骨翼朝下。她笔直地将它们都打开了,此时倒多多少少保持了一些平衡;因为路灯柱子太细,她也不敢用骨翼固定住身子,深怕一不心就将它给切断了。 就像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似的,南瓜之路对面的人偶师忽然“咦”了一声,转头望向了那间被她砸踏了半扇的风俗店。 顺着他的目光,林三酒也有几分艰难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由一地碎竹残砖堆成的废墟上头,几块砖瓦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扑簇簇地滚落了下来,刚一沾上地上的“脓泡”。便猛地冒起了一阵刺鼻白烟——一个黑影从废墟里扭动着、挣扎似的爬了起来。一步步地从白烟后走进了南瓜灯的光芒下。 倒吸了一口冷气,林三酒猛然意识到这是那个叫出了圣诞老人的男进化者。 ……当然从外表上,几乎已经完全认不出来这还是同一个人了。 随着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附近地上的脓泡都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地朝他的脚步靠拢了来。顺着脚一路爬上了腿、大腿。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覆盖住了全身。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脓泡的男人,仿佛对身体也失去了自主权——他凹凸不平的脖子越来越歪、也越来越长,终于“咔嚓”一声。一脸是泡的脑袋垂到了胸肋处;泡里黑红色的液体好像透过毛孔倒灌进了他的身体里,很快就从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里,冒出了一个个新生的红色脓泡来。 “来吧,过来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也可以进化到我这一步的。”“圣诞老人”用同样一个甜蜜的声气呼唤着他,“……攻击这个女人!” 它的话音还没落下,对面的人偶师双脚一蹬,登时在夜空里化成了一道虚影。他对圣诞老人施展了什么攻击,林三酒压根也瞧不见了;因为那刚刚变成堕落种的男人,已经以一种与模样不符的速度,迅猛地扑了上来。 林三酒被困在柱子上,既不能上,也不能下,一时间几乎连心脏都扑出了喉咙—— 这些脓泡看起来只要沾上一个边,就会顺着人的皮肤肌理渗进身体里去,将人转化成堕落种;林三酒迅速用【防护力场】包住了全身,骨翼直直地挥了出去,浑身肌肉已经由于紧张而在发颤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击却得手地轻而易举。 那个浑身脓泡、越来越没有人形了的男人,像豆腐似的一下子被骨翼拦腰切成了两半;下一秒,从断开的身体内部,倾泻似的轰然倒出了无数铺盖地、血红色的脓泡来—— 在最近的那一个脓泡碰上林三酒的皮肤之前,她的身体猛然直直向后一飞——就在刚才电光火石的关头,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女奴的捆缚绳】,立时手一挥,将绳子甩出去挂在了后一个南瓜灯柱的顶端,将自己顺势给拉了出去——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用的时间大概还不到两秒,身子刚一悬空,那倾盆之势的脓泡就立刻淹没了她刚才的立身之处。 几乎是眨眼之间,柱子上就登时就起了一阵冲的白烟;仿佛心有不甘似的摇晃了几下,路灯灯杆终于顶着支离破碎的表面,猛地砸向了地面——南瓜灯一下子被打碎成了几片,光芒顿时灭了,前方多出了一片幽暗。 就在她双手死死攥着绳子,身体在空中荡了一个圈的时候,伴着一声轰然的气流炸响,人偶师也猛地从半空中跃了起来,落回到了南瓜灯上——在昏暗的色下,他依然看起来有几分狼狈,身上多了几条深深的血道子;不过好在,好像至少还没有脓泡从伤口里长出来。 “喂,林三酒,”他猛然间喊了一声,惊了她一跳,“……你给我过来!” ……过去? 林三酒一边极力维持着平衡,一边要全神戒备着那半个摇摇晃晃走来的男人,一边还不可置信似的打量了她与人偶师之间的距离。 往常没几步就能跨过去的南瓜之路,此刻看起来简直如同堑——更别提那个伪装成“圣诞老人”的堕落种,现在正站在路面中央,浑身上下的脓泡一开一合,好像在等待着猎物上门。 “你疯了?还是以为我疯了?”林三酒高喊了一句,随即吃力地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我不去!“ 即使什么也看不清,她也感觉到了人偶师登时燃起来的一股怒火。 “……让你过来你就给我过来!”他阴阴柔柔的嗓音听起来已充满了暴戾之气,“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血泡非常难缠,不管是什么办法,碰都不能碰!要是用远程的气流攻击,它们一下子炸开了,反而更麻烦!” 这倒的确是真的—— “那你要我过去干什么?”林三酒一边,一边辛苦地也爬上了一盏南瓜灯——只不过连着骨翼一块儿,她的体重实在太沉,一下子就踩碎了半个南瓜。 “你身上——”一句话还没有完,堕落种身形一晃,当即便从原地消失了;就在林三酒头皮一炸,以为它冲着自己来了的时候,只见人偶师也跟着一晃就不见了——当他再度现身的时候,已经又隔了两根柱子,半边脸已经阴沉得能拧出水了:“……狗屁也没有一个,你不过来,怎么能用我的东西来制住它?!” 堕落种闻言“嘿嘿”地一笑,那个奇的“头”已经顺势滑到了胸膛上;无数脓泡朝着空露了出来,显然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要不是人偶师自己也伤痕累累,林三酒真要以为这是他们两人合伙设下的陷阱了。 只是更叫她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是,她居然真的按照人偶师的动了——借助【龙卷风鞭子】甩出去时在身后一瞬间制造出的巨大推力,她一蹬灯杆,身体便扑向了人偶师所在的路灯灯柱;几乎是同一时间,底下顿时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在空中炸开了一蓬蓬的脓泡,猛地扑了上去。就在即将舔舐上林三酒的前一秒,从空中轰然倒下了一大袋亮橙色的沙子来;被这沙雨一压,血泡爆开的黑红色液体一下子就被砸了回去,尽管依旧烧出了滚滚浓烟,但是林三酒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过了空气,双手抱住了人偶师脚下的路灯柱子。 这一下,她的【猫砂】全用完了。 人偶师低下眼皮瞥了她一眼,半边脸上仿佛还全是“我怎么会跟你合作”的意思;下一秒,四五件影子便纷纷落进了林三酒的怀里。(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啊啊没时间了先发了一会儿再加感谢名单你们记得刷新来看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以后发文要放着速效救心丸才行…… 谢谢桥本汉子、幽灵无心、不话hfyyyyy、ikasayu的个、面包牛奶的屋的个、水源漓梦、青黛yyy、阡梨的平安符,鸡腿菇(突然想吃了)的桃花扇,迷之娇喘(还有月票)、水仙麻麻、书友1507018489645的香囊~!我发现打赏党比较固定……名字都一个比一个眼熟啊~ 月票党人们,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尘子悠的张、凡尘俗物、涅磐,重生的票,月光与影、yayalh、康素艾萝的月票! 我接下来几会有点忙,赶死线估计要越发惊人了…… 364 联手!PHOTOSHOP的强大威力! ……即使是当林三酒从空中高高跃起的那一时刻,她依然感到了一阵不可置信后的些微迷茫。 ——如果不是手心里卡片硬硬的质地还硌着她的皮肤,只怕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人偶师刚才竟然一口气塞给她了好些特殊物品。 “你,你就这么把东西给我了?”特殊物品像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雨似的落下来,“噼噼啪啪”地砸了她一头一脸;一手挂在柱子上,一手手忙脚乱地把它们都卡片化了以后,林三酒这才有功夫抬头喘了口气:“……你不怕我带着它们跑了?” 像猫头鹰一样蹲在南瓜上的人偶师,猛然低下了一张暗夜中看起来分外苍白的脸。 “从来只有我拿别人东西的份,没有别人拿我的。”从深灰黑色、如同熠熠发亮的烟雾一般的闪粉里,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而且,你这种假装自己善良正义的蠢人我见多了,一般拉不下这个脸。” 一瞬间,林三酒真恨不得自己能够拿上东西就走、好好儿打打他的脸——然而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忍下了一口气,将卡片攥住了。 “拿着这个,”手臂几乎没怎么动,人偶师就抛出来一个东西,正好落在了林三酒脸上:“听我的意思,不要乱动。” “……你不是还用不了特殊物品吗?” 人偶师盯了她一眼——明明表情连一丝儿也没有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却就是能感觉到,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儿想杀了自己——就像一个平常人忽然想要吃个苹果似的。只不过这杀意转瞬即逝,人偶师淡淡地了一句:“……这就是个普通的无线耳机。” 鸡皮疙瘩像退潮一样地消退了下去,林三酒又一次被提醒了一遍,面前这个男人喜怒无常,绝对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匆匆一点头,她伸手甩出了【女奴的捆缚绳】,迅速将自己荡到了下一根灯柱上去。 曾经是“圣诞老人”的那一个堕落种,此时正在下方的路中央——或许是趴伏着,或许是站着。谁也不好那扭曲肢体的位置;不过不管如何。它都只静静地仰着那一个干皮球似的“头”,一层又一层的厚厚脓泡不住地微微起伏着,密密麻麻的圆壳连成了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波浪,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其实堕落种的进化之路。比人类走起来更加辛苦艰辛。 林三酒经历了四个世界。见过的高等级堕落种屈指可数。想来想去也就是绿洲里的那一群罢了;而那些堕落种与脚下这一只比起来,简直等同于二花和人偶师实力之间的差距——她几乎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圣诞老人”已经在末日世界里存活了多久了。身上又带着什么样的能力…… 它的能力,一定绝不仅限于制造脓泡—— “你现在集中精神听我。”塞进耳朵里的耳机中,传来了人偶师阴柔而发冷的嗓音,冰似的让林三酒激灵了一下:“……圣诞老人之所以能够横行十二界,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他似乎总是能找到一些别的进化者很难找到的特殊物品。” ……林三酒咬着牙关,死死地扒住了柱子上的路灯灯座,喘着气听着人偶师不紧不慢地话。 她原本以为人偶师提起这件事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不知怎么,在飞快地顿了一顿之后,对方却迅速地改了话头。 “不过你别以为你封住了它的特殊物品,取胜的把握就大了……你要做的事,就是用我给你挑出来的这四件道具,拖住这个玩意儿的手脚、撕破它的防范,为我的进攻争取机会。听明白了吗?” 尽管非常不喜欢人偶师居高临下的语气,林三酒还是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人偶师只给了她耳机却没有给麦克风,似乎完全不需要听见她的回应似的。 但是这个堕落种身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脓泡进可攻,退可守,碰不得打不得,林三酒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特殊物品才能对它起作用——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她发现躺在手心里最上面的一张卡片上写着一行字:【熬夜后遗症】。 【熬夜后遗症】 不管白怎么困成狗也好,只要灯一关,你是不是立刻就在床上亮起了一双幽幽的眼?玩手机,聊,烙煎饼,属羊……不管怎么地,你就是睡不着。想着干脆起来玩一会儿吧,结果当有了困意的时候,已经凌晨4点半了——而你八点钟还要起床去上班。 本特殊物品就是从这样一个眼睛都困疼了的上班族身上提取出来的,一旦投洒到了指定范围的区域里以后,该区域内的生物都会马上感受到这一位上班族极度缺少睡眠后,如同炼狱一般的体验。 一旦物品发动,效果持续时间视目标能力大而定;不过即使是用在了上帝身上,也能有个两三秒的效果——毕竟谁也不知道,上帝是否也需要睡觉嘛。 注1:仅仅只能让目标经历缺少睡眠后极度困乏的体验,而不能真的使目标入睡哦。 注:本品只能使用一次,毕竟熬夜太多对身体健康不好。 “这个还真能用上!”林三酒在心里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迅速将它在手心里叫了出来——然而【熬夜后遗症】才一解除卡片化,顿时就叫她傻了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熬夜后遗症】竟然是一块黏黏糊糊、又像果冻又像鼻涕似的东西,滑溜溜地挂在指缝间,眼看着仿佛还马上就要在她的掌心里化掉似的。 ……注:因为太滑又太软了,所以拿在手上的时候。请务必在10秒内将本物品投放在目标的皮肤上;如果超过10秒,那么【熬夜后遗症】反而会被使用者的皮肤吸收,所以大家一定要当心。 即使能够把它卡片化、从而破除10秒这一时间限制,但林三酒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将它放在堕落种身上才好——这玩意儿一看就很不自然不,滑溜溜地又扔不出去! 地上的堕落种始终没有动过地方,只有一片片铺满了南瓜之路的血红黑脓泡,正像有生命一般不断起伏着、颤动着;仿佛虫子产卵一样,从堕落种身上大大的黑洞里,开始缓慢挤出了更多的脓泡来。新的还不等落地,之前的就已经滑了出去。让出了一块地方——然而即使是这样也仍然不够;很快。地上便如同一片海洋似的挤满了颤颤巍巍的脓泡。 如果真要大喇喇地爬下去,只怕还不等挨着堕落种的边,林三酒自己也会落得那一个男进化者的下场。 “已经这么久了,你在干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人偶师又戾气十足地催了她一句。 林三酒压根也没回应他。只迅速低头看了一眼第二张卡片。 【phshp/s6】 这个特殊物品正如它的同名软件一样神通广大。绝不止把人的腿拉长。下巴收尖那么简单。只不过能开发出多少它的功用,全看使用者的能力水平了——以目前使用者“林三酒”的水平来,目前仅有“图章”以及“橡皮擦”是对其开放的。 “……要是以前没一点软件使用基础。”林三酒低声抱怨了一句,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卡片上的使用明,在心里又演习了一遍:“连个特殊物品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了呢!” 然而就算只知道一点儿鸡毛蒜皮,对她此刻来也已经够用了——猛一荡手中的绳子,背上架着一双骨翼的女人背影便顺势跃了出去,双脚攀住了路上下一根灯柱;然而当她收回手里的绳子时,也不知道是身体太沉了,还是一时没有固定好,在一声惊呼中,林三酒一下子从灯柱上滚了下来。 “哈哈哈,让我这个能力的第二阶段来迎接你吧,”堕落种滑腻腻的声音从干皮球似的头壳里传了出来,猛地拔高了:“……微波加热!” 在滚下的这半秒钟里,即使林三酒双手双脚都在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固定住身体,但一双沉重的骨翼却依然直直地将她坠了下去——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的黑血红脓泡,在堕落种的话音刚落之时,就忽然“咕嘟嘟”地翻动了起来,仿佛真的是被放在了火上加热似的;一个又一个的圆壳一下子变成了白色的半透明,剧烈地颤着,一阵阵淡淡的白烟接二连三地从脓泡上蒸腾了起来。 几乎是才让白烟笼住的下一秒,南瓜之路上所有的房屋、路灯柱子就像是一张一张被浓硫酸泼过的脸一样,皮消骨烂,从顶部开始纷纷化作了浓汁,顺着残余的建筑物流了下来。 怪不得这个堕落种刚才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二人在灯柱上来回腾挪的样子! 只不过这一点,林三酒或许是永远也不会知晓了—— 她纤长的身体,早就已经彻底没入了那一汪密密麻麻颤动着的脓泡里,没有留下过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东西给我呢,你对吧?”堕落种那一只干皮球似的头挪到了侧方,好像被随便一刀切开了的裂缝里,朝早已失去了立足之处的人偶师迸出了几声畅快的笑:“……没用的东西,找的帮手也这么没——” 一句话还没完,堕落种忽然身子一晃,随即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又轻又软地将这个“用”字吐了出来,竟然毫无力气。 人偶师半边面皮一皱,终于露出了半个笑。 原本已经被“咕嘟嘟”地加热了起来的脓泡,忽然像是失去了能源一样,白烟徐徐地停了;随着堕落种在地上的一次抽搐,不知从哪儿还会再窜起一股白烟来,但就像是强弩之末似的,很快“圣诞老人”就轰地将身体砸在了地上,还在不住地摇晃。 “好、好困啊……”它含糊不清地——大概是死后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这么道:“……我想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熬夜后遗症】已经成功地被甩在了堕落种身上;久违的眼眶酸胀感、昏昏沉沉,一下子淹没了堕落种。 当它摇摇晃晃地立起了一条腿,冲着朝它袭来的人偶师无力地摆动了一下时,从不远处的一片脓泡似的汪洋里,猛然钻出了一个人头,随即一脸苍白地朝半空中跃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还没有完全融化掉的路灯灯柱,将自己固定在了地面之上。 ……这个人,自然是林三酒。 不得不,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好用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第二件特殊物品的介绍虽然简单,又很笼统,但竟然没有半点夸张之处——仿佛把世界都变成了一个个图层一样,可以让物品主人随心所欲地对内容进行编辑! 借着【phshp/s6】的“橡皮擦”功能,林三酒在坠落的过程里,就已经将她脚下那一方地面上的所有脓泡都给“擦”干净了——简直违反了世界上一切的已知物理常识,然而那一片脓泡还真就这样消失无踪了。还不等周围的脓泡挤上去,她又赶紧将刚才利用“图章”功能复制下来的脓泡图像给扔到了空地上,顿时止住了周围的一片蠢蠢欲动。 呼了一口长气,林三酒这才放心地坠了下去。 ……她早就拿【熬夜后遗症】做过试验了;“图章”功能复制出来的东西仅具其形,就是一个空壳子,没有原物的半点效用。不过也正是这样,她才得以用这个办法给堕落种制造了一幅假象——而林三酒用的就是人偶师的东西,后者自然没有被骗过去的道理。 这么强大的东西,如果一能多用几次就好了,两次实在太少了——带着几分可惜似的,林三酒低头瞥了一眼第三张卡片。 “咦?” 这个【羊皮纸契约书】,她似乎在哪儿见过……(未完待续。) ps: 困死我了,那个熬夜后遗症其实就是我……昨只睡了4个时,现在我的耳边总有使在唱歌……其实1点前能写完,我自己都好迷茫…… 迷迷瞪瞪地不知道这一章写了什么,如果有bug或者不好看,你们评论告诉我,我睡起来了再改,就当是防盗章了。困得我看不清了,是罪恶梦和聂无01南條家的汪三个人各赏了我一个和氏璧吗?飘飘然了,我莫非在做梦!感谢你们……我给你们唱歌吧? 还要谢谢ikasayu的个、桥本汉子、面包牛奶的屋、影§雪若、幽灵无心、爱吃牛角包的达利圆、蛋孙的个、lily、花奇妙、无恙啊、vigina、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曾恋曾经的平安符,潘达君、故人狄、elāㄐ的香囊,以及迷你长颈鹿的桃花扇! 哎呀妈呀时间不够了我先发,发了再来加月票党的名单……对了谁看我赶死线很欢乐的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365 这是车轮战的意思吗? ……特殊物品效果发动以后的时间宝贵,这一次,人偶师也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从灯柱上跳了过来,林三酒刚在一片半融化了的屋顶上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去想手里的卡片,脚下的大地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如同海上风浪一般的颤抖——一时间世界都晃得花了,即使是以她的身手,也仍然被甩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马上弯下身子来。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房子,在如此大幅度的震动下早就“喀啦啦”地从里头碎成了几大块;林三酒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一块还搭在上面的房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甩到地上去。原本晴朗的深蓝色夜空,在浓浓的乌云不断聚拢之下,逐渐像是被染了浓墨一样,遮住了那微弱的一点点光;一股股的飓风猛地从远方平地而起,卷起了无数柱子屋顶的碎片,“呼”地袭了过来——所有的南瓜灯一瞬间都被绞成了碎片,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 ……然而这些仍然还不算什么。 “轰隆隆”一声仿佛要将人震麻了似的巨响,伴随着颠簸的地面骤然撕破了夜空;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面时,她足足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原本坚固平稳的大地,突然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裂口;裂口之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米深的土地,竟然像海浪一样颠簸起伏起来——一波翻卷上来。吞没了另一波;像海浪,也像是绞肉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即将要吞噬世界一般。 “海浪”前进的那一个方向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层层的无数脓泡在内,都像是在狂风暴雨下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眨眼间就被海浪似的大地给全部淹没了;即使林三酒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她也不得不朝一旁一口气逃出了老远,这才没有随着脚下的房屋一块儿被吞进去。 ……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达如斯地步。 路中央的堕落种和人偶师。都早就在这仿佛要颠覆一般的地狂潮中消失了身影;事实上。林三酒连哪里曾经是路都看不出来了——她在烈风中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稳就会被卷进半空中去。 这个才是人偶师的真正威力吗…… 就在林三酒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庆幸他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用上这种大杀招的时候,耳朵里忽然正好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你快准备好!我的能力持续时间只有十秒!” 准备干什么——?对付堕落种? 可是她现在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都看不见! 林三酒深恨自己当时没管他要一个麦克风。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她将两只骨翼狠狠一下扎进地面。稳住了自己在狂风中不断飘移的身体。随即快速扫了一眼剩下的两张卡片。 第四件特殊物品的名字和作用看起来都很普通,叫做【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辛苦地一看明,林三酒发现这只是一个提供了力量加成的武器而已。而另一张就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的【羊皮纸契约书】了—— 不论是谁。恐怕此刻会做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林三酒想也没想,立刻将【羊皮纸契约书】解除了卡片化。 东西刚一入手,立刻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响;要不是她见机得快,不定这件特殊物品也会少有地被风势撕成两半呢——死死地按住它的边角,目光一扫,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伊甸园的黑塔童话副本里时,当时那个老头儿仙女就是用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跟辛德瑞拉签下了合约的——她也曾经起过念头去抢,但是受到了副本内部三层时间乱流的影响,最终也没能拿到它。 ……人偶师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莫非他也去过伊甸园? 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离人偶师的能力结束,大概只剩下区区几秒而已了——林三酒急忙将羊皮纸上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扫了一遍,脑海里浮起了它作为卡片时曾写明了的用法。 【羊皮纸契约书#168】 古老相传的神话里,当魔鬼与人类做交易、要签合约的时候,总是喜欢掏出这么一卷羊皮纸来……假如魔鬼自己本身法力无边的话,还费这个劲干什么。在独家供应了魔鬼好几百年以后,本羊皮纸公司认为还是需要竖立起自己的品牌形象来才行,因此特地投放了50张羊皮纸作为市场试水。 功能:作为“生物版羊皮纸系列’,本品能够与任何生物签约,一经确认,在合同期内将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悔改。使用者只需要在捏着羊皮纸的时候,在自己心中开好条件、想好内容,然后请签约对象签字确认即可。视签约对象不同,也能接受手印、梅花、挠痕、体液、口红印……等等一系列的个人标记——事实上,你只要让签约对象的身体碰到“乙方签名”的空白处,合约就能够完成了。 合同期限:期限的计算非常复杂,涉及到了签约双方各自的战力绝对值,战力比,合同内容的类别,难易度,利益……等等方面。在合约完成后,使用者将会在羊皮纸上看见一个自动计算后的期限,此期限不能更改。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条约中不能有强迫签约对象损害自己身体的内容;如果有类似于“自残”、“断肢”等等的要求,则条约自动不予成立。 ……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逆了! 林三酒飞速地将羊皮纸卷在了左手上。将“乙方签名”的那一个空白栏露在了外面——只要她手背一旦碰到了堕落种,那么合约就能完成了!而有了羊皮卷的保护,她也不必担心脓泡的效果;毕竟是一件特殊物品,应该不会受到脓泡的影响。 当她脚下一蹬,飞跃进了前方的空气里时,人偶师掀起来的地之威也正好到了时间——正如来时一样,能力效果也散去得非常突然;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夜空中的浓厚乌云就消散得干干净净,重新露出了清月朗星。地面停止了隆隆的震动,空气倏地平缓了下来。只有巨浪一般的土地还维持着那似乎要吞一般的模样。凝固在了原地。 人偶师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影,此时正立在一波掀立起来的大地上,脚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截的岩石层。只是举目四望,哪儿也没有看见堕落种的影子。 “……那个东西呢?”林三酒高喊了一声。也冲进了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所有的脓泡都被翻滚起来的大地给深深地埋没在了千米以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偶师抬起头,眼睛旁一片幽亮灰黑色的粉奕奕一闪;当林三酒与他还隔着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见了她手上的羊皮卷。半边脸上的嘴角忽然微微提了提。 “……他妈的!”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叫林三酒愣了半秒,随即她一个激灵,低低暗骂了一句;骤然刹住了步子,在骨翼豁然张开的同时,她身体已经急急地朝后退了出去—— 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方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 原来人偶师从它那儿拿走的是这个——什么都不用了,这个混账东西,又光明正大地拿她做了一次饵。 人偶师打算怎么攻击这个堕落种,林三酒已经没空去想了;她眼下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什么样了都看不见,眼前全是一片黑红液体,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念头一动,【防护力场】立刻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手指】、【龙卷风鞭子】都接二连三地被叫了出来;看也没看前方一眼,林三酒一只胳膊护着头,另一只手猛然甩出了一阵型龙卷风—— 这些东西万一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要看看那些十不存一的房子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出乎意料地,嘶吼着朝前扑去的龙卷风竟然一下子就将那一片四溅的液体给拦了一拦——有了这么一个哪怕是眨眼即逝的空儿,林三酒立刻多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连连退了出去好几步。 还没等她将羊皮卷从手腕上扯下来,她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龙卷风和腥臭液体……似乎融合得也太好了一点。 “好,好……”堕落种的声音再一次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却怎么也看不见它的本体:“送给我的,我就收了!” 心里咯噔一下,林三酒也来不及解开羊皮卷了,马上转过身拼命似的地朝不远处跑去——在刚才人偶师的攻击下,这个堕落种显然也已经拿出了什么保命压箱底的手段,此时除了她刚才打出去的龙卷风之外,路面上连半点堕落种的踪迹也没有;而就在它话音一落的时候,那道粗柱子一般顶着空的龙卷风,顿时转了方向,“呼”地跟了上来。 有了龙卷风的帮助,大量的腥臭液体简直就像是洒在了陀螺上了似的,飞溅的范围更大、更密集了——一连七八点黑红液体扑簇簇地落在了林三酒的身上,顿时将她后背上的衣服给融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洞;虽然开着【防护力场】,到底没有渗进皮肤里去,然而因为要抵抗液体中的怪异能量,意识力的消耗简直像是烧油一样惊人。 “再坚持一会儿。”人偶师慢悠悠地在她耳朵里——他这么半来连地方都还没动过:“……刚才它被我打得没了形,不过现在我马上就要找到这个鬼东西的 ‘核’了。” “你再不快点儿我就他妈就成 ‘核’了!”林三酒喘着气嘶声骂了一句,“纯触”状态正好察觉到了又一大片飞过来的腥臭液体,她连忙往地上一摔,连滚带爬地躲了过去。原以为人偶师听不见呢,没想到他却回应了一句:“你要是这个时候坏我事,死得保证比这还快。” 心里来回将人偶师和堕落种都骂了好几遍,林三酒猛一咬牙,站住了脚。 老这么跑下去可不是办法! 仿佛是被她的行动给刺激着了,黑红色、恶臭扑鼻的龙卷风顿时在地间摇摆了几下。仿佛十分兴奋似的。往外喷溅的液体也不知怎么停了下来。只不过紧接着,林三酒就明白了—— 一个黑影在龙卷风之间忽闪了一下,顿时,铺盖地一般的巨量脓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吐了出来似的。遮蔽日地笼住了林三酒头顶的空。 “……真不会过日子。”眼看着无数颤动着的脓泡纷纷落落地从空中落了下来。林三酒一动也没有动,反而只是低低地了这么一句。“我一个人,哪儿用得了这么多呀。” 远处高高的大地碎块上。那个人影似乎忽然动了——不过她的目光只是一触既回,随即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头顶的脓泡上;现在,每一个毫秒,都可能意味着她的生死…… 【phshp/s6】中的“橡皮擦”功能,发动了。 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纯触”状态如同灵敏的雷达一样,捕捉到了身周每一丝的异动——几乎不用怎么过脑子,林三酒的身体就像一个久经磨练的武术大师一样,自然而然地知道应该怎么去动;只不过与反击不同的是,她用的是指尖夹着的、虚拟的“橡皮擦”图标,行云流水一样地从目标身上擦了过去。 所幸脓泡不属于生物;因此在林三酒手指挥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道干干净净的空白。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几分钟,当“纯触”状态忽然一动时,林三酒睁开了眼睛。 数以千计的脓泡都不见了,她正好赶上了人偶师的最后一击—— 龙卷风早已被轰散了,十余滴粘稠乌黑、仿佛已经凝固了一样的液体,正慢慢地飘浮在空气里;它们不断的拧动挣扎,丝毫也不能改变哪怕一点儿命运——轻轻的一声“嘭”,乌黑液体已经寂灭了似的消散在了空中。 对手一消失,人偶师就忽然“砰”地一声从半空里跌回了地面;他仿佛也吃了很大的亏,浑身皮肤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的雪白,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你没事吧?” 犹豫了一秒,林三酒隔得远远地叫了一声。 人偶师压根儿也没有理她——等了好半晌,他才嘶哑地开了口:“……还我东西。” 真是肚鸡肠! 即使再怎么觉得好,林三酒当然也不会占着他东西不还——她朝人偶师迈了一步,四件特殊道具已经都捏在手里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项目场馆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的响声。 这个声音,在场二人都是再熟悉也没有了——那是有人从场馆里出来时的声音。 人偶师撑着微微发抖的手臂,迅速从地上坐了起来;林三酒转过身,望着从场馆里缓缓走出来的人影,眯起眼睛没有出声。 “你好,又见面啦。” 戴着金丝眼镜、模样平凡的青年,很有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ps: 锦城斋吗,好久不见了!这是回来继续看书了吗?一来就是一个和氏璧,非常感谢你~!思年_,投不了月票你就给我和氏璧,这样的心意太赤忱了,你等我抹个眼泪的…… 今好冷啊啊啊啊连广东都有部分地区下雪了……我的身体正在疯狂地渴望着高热量和卡路里……然而我是谁,我能怕这个?我能屈服?能发胖? ……一会发了章我就去吃烧烤。 希望你们也有好吃的烧烤党:谢谢谜燃、ikasayu的个、桥本汉子的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明草默、幽灵无心、松鼠家的蛋挞的个、面包牛奶的屋、蛋孙的平安符!还有水仙麻麻的香囊! 还要谢谢蓝色象限仪、夜下幻想、明澈如水、燕燕于归、思念如夕、飞招凰、茶香书香红袖添香、没有氧气的鱼、【回Ω忆】、羞颜、没头脑和不高兴丢丢、逆流轨迹、乖喵、尛珊瀦、88477、慕轻尘、大寳、泡沫、展落、夏梨殿下、二枝的月票! 366 人算不如天算,不服不行 ……叶蓝并不是一个战力很高的人。 隔了无数林立的岩石层和耸立的土地,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年朝她的方向慢慢走来时,林三酒忽然起了这么一个清晰的念头—— 当一个进化者的战力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的真实性格一样,虽然也能掩藏得好,但始终总有蛛丝马迹可循。 然而此时她眼前的叶蓝,感觉起来似乎跟红鹦鹉螺自由区里来回穿梭的进化者们没有多少差距;若是换一个地方,只怕林三酒压根也不会对他多看上半眼。 坐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偶师只是“嗤”了一声,没动地方,也没站起来。 “……我以为你死了。”林三酒抿紧了嘴唇,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此时的南瓜之路,即使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也不为过;叶蓝在一条深深的裂缝前顿住了脚步,低头顺着缝隙往下看了看,这才抬头轻声地道:“……林姐,你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我 ‘死后’的样子,看见的始终只有一个影子和一副眼镜而已。” 林三酒立时想到了被自己收起来的眼镜。她抬眼看了看叶蓝脸上那一副一模一样的,不禁心里燃起了一股火:“阿科尔也是你的人吧?你这么处心积虑地骗我,又有什么好处?” 叹了一口气,叶蓝往她身后的人偶师身上看了一眼,似乎接下来他要的话,连自己也觉得很难开口。 “林姐。”叶蓝的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柔软了,“我无意冒犯,但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可能是太习惯把自己当成目标了。” 即使自认为是一个心气平和的人,林三酒闻言也忍不住立即涨红了脸——她眯起眼睛,愤怒的冷光从琥珀色的瞳孔里一闪而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也明白。虽然不是由我本人传达给你的,中间也对你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是我的计划始终光明正大,目标也始终如一。对我来,你是正巧能派上用场的人。过后你我之间谁死谁活。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能看出来,叶蓝似乎真心觉得把话得这么透,挺有些叫人窘迫的。他好像在极力照顾着林三酒的情绪,措辞也很谨慎:“……自始至终。你就不是我的目标。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一开始在鬼屋里遇见你时。我也压根没有认出来你是谁,只是实在不希望看见一个成长型死去,这才忍不住出声提醒你的。” “而当你敲开了601房门时。我那时正站在楼梯转角处;听见你与蕾娃了几句话以后,我才终于意识到了你是谁。这个时候我也反应过来了,我不能再继续让你跟我一起完成鬼屋了——相处越久,破绽越大,更何况还有一个阿科尔。还有比假死更好的办法吗?只要我从身后叫你一声,你甚至不能回头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叶蓝低头推了推眼镜。在这一瞬间,他温和有礼的表情忽然露出了一丝凉意来;就像是对维持礼节感到有点儿累了似的,嘴角冷冷地垂了下去。 “只要章能够——噢,就是带着磁铁的那个人,看来他是已经死了——只要他能够把圣诞老人带来,你又能把人偶师留住,对我来这就够了。至于你和章接下来会怎么样,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考虑之内……幸好你从鬼屋里活了下来,要不然再找一个人选顶替你,也是怪麻烦的。” 罢,叶蓝轻轻朝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人偶师。 刚才被点燃的怒火,已经在林三酒深深的几个呼吸间,被她完全压了下去。 ……因为叶蓝的没有错,与人偶师他们相比,她的确还不能够算得上是一个目标。 “圣诞老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的呢?”林三酒正要开口,正巧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听起来语气轻轻的:“……想必少不了你的帮忙吧?” 叶蓝朝他点了点头。 “实际上,人偶师先生你还活着,真是一件令我有点惊讶的事。我在今之前,对你们二人的实力做过猜测和对比,至少也该两败俱伤才对。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圣诞老人是堕落种——算上这一点的话,人偶师先生你应该远不止现在受的伤。” 罢了这句话,他又看了一眼林三酒,笑着道:“……这就是因为林姐你而出现的变数了;挺有趣的,对吧?没放在心上的人,却偏偏造成了一个很大的后果……” 林三酒才懒得听他在这儿演讲,当即语气冰冷地掐断了叶蓝的话头:“你别废话了!我问你,楼氏兄妹二人到底被你放哪儿去了?” “那两个孩子都是宝贵的成长型,”叶蓝非常肯定地应了她一句,“你放心,我是肯定不会伤害他们的。只是他们有些想法我很不喜欢……好在年纪,不是不能改过来;我已经将他们送走进行再教育了,现在很安全。” 只要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强——混杂着忧虑和担心地松了半口气,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怎么样,你才能把人放了?” 然而回答她的不是叶蓝,却是身后的人偶师。 充满了讥讽的阴柔嗓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左手边不远处;连嘴唇都跟着面色一块儿褪成雪白的人偶师,目光扫也没有扫林三酒一下,只盯着叶蓝露出了一个笑:“……他的目标是终极大礼包,如今我和圣诞老人一伤一死,这礼包他也等于到手了一半了。现在你根本开不出条件,足以让他同意跟你换人的。” 亲口承认受了伤的人偶师。看起来果真也很不好;浑身上下已经被汗和血浸得湿透了,却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哪儿受了伤,又是什么样的伤。明明才只是一会儿功夫,他的脸却像是更加削瘦了似的,显得下巴尖尖的、毫无血色。 站在裂缝边上的眼镜青年,不置可否地歪了歪头——过了几秒,他才轻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合作了这么久的人偶师先生。” “那让我来给你创造一个条件好了!”林三酒心里一怒,在话音未落的时候,骨翼已经高高扬了起来,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她不能杀掉圣诞老人。不代表也拿不下叶蓝! 人偶师半边面皮一皱。似乎想些什么,然而终于紧紧地闭上了嘴——下一秒,林三酒的两只巨大骨翼轰然一下砸进了叶蓝的所站之处,激起了漫的烟尘;她使的力道太大了。甚至连地面都被震得摇晃了几下。 然而当灰土慢慢地再度落下来时。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却只是扎进了一片大地里。 “……林姐。” 从远远的、另一块高高耸立出来的岩石上。传来了叶蓝的声音。 拔出了骨翼,林三酒慢慢地转过了头。 ……她的“纯触”状态一直处于开启状态,她能百分之百确定。叶蓝刚才根本不可能逃得过自己的那一击——至少,靠他自己的话是逃不过去的。 “……我的潜力值不算高,”叶蓝静静地站在石头上,目光来回在下方的二人身上扫了几遍,声气平静:“……作为成长型,我的主战能力也挺弱。不过既然我敢出现在这儿,我依靠的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的武力。” 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眯了眯眼睛。 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样,叶蓝点了点头:“……我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之后才来的,所以林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敌的好。”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人偶师忽然出声问了一句。他湿漉漉的黑发垂了下来,雪白而讥讽的笑若隐若现:“……靠几件道具和我硬拼吗?” 或许是到底并肩战斗过一回后多少有了些了解,林三酒闻言却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人偶师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她并不清楚,但是以常理推断的话,他刚才用过的那几个威力强大的能力,大概是都用不了了——而像【phshp/s6】这种几乎是作弊一样的特殊物品,他又能有几件? ……事实上,人偶师一直没有动手,反而容忍叶蓝在这儿一连了好几分钟的话,就已经很能明问题了。 “不,”叶蓝干脆地一口否认了,态度竟然很有几分坦荡:“……你们二位应该都清楚,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没有十万分能够在这儿拿下二位的把握,我是不会现身的。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林三酒一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到时间了”,脚下的大地猛然又一次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她站在裂缝的边上,差一点没在缝隙中摔下去;迅速站稳了脚,她抬头一看,只见远方的游乐项目场馆墙壁再一次徐徐地向两旁收了起来。 ……又有人要出来了! 而且从场馆墙壁收拢的时间看起来,这一次出来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在“轰隆隆”的响声里,叶蓝含着笑意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了林三酒和人偶师的耳朵里:“……我记得一向以狂而著称的人偶师先生,曾经这么警告过我: ‘不要以为人多就真的力量大,对我来,你们联盟的人再多,也只是预备役人偶而已’。这句话我虽然一直铭记在心,但却始终不能苟同……在拿到了合适的特殊物品,配合好了不同的能力以后,即使是一群你们平时瞧不上眼的普通成长型,也能够让这一方土地成为你们的噩梦。” 轰然的响声已经逐渐轻了下去,脚步声接二连三地从场馆里走了出来;从声响上听起来,至少也有十人左右。 “这家伙……不会是弄出了一个 ‘阵’来吧?” 人偶师半边面皮皱了皱,忽然低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阵的话,未免也太瞧我了……”叶蓝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句话,立时轻笑了一声回应道:“不过假如能够帮助你们理解的话,就叫它阵好了。今要一口气杀掉两个成长型,我也很心——咦?” 正如他能听见人偶师二人话一样,这一句“咦?”也立时被林三酒给抓住了。她的视线其实都被前方耸立的岩石和泥土给遮挡了一大半,闻言心里一动,立刻翻身跳上了一块巨岩—— 低头一望,林三酒顿时呆了。 要起来,走出来的人里头,其实也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不,或许应该,就算是面貌体型外表都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人了,但她的意识力仍然鲜明地辨认出了眼前的这一群……生物。 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青壮年,有的眼睛正常着,有的瞳孔还仍然像是要涣散似的黑成了一片。在这一队人的最尾端,从场馆里还跟出来了一个身形单薄矮的身影。那人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在星夜光下被照亮了半张仿佛融化了又黏在一起了似的可怕面容来。 “……林三酒?”在叶蓝如同见了鬼的目光里,那个人影叫了这么一声。 “灵魂女王?” 做梦也没想到,叶蓝的秘密武器居然是自己老早就“收服”了的灵魂一族——林三酒才叫了这么一声,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 笑容不可自已地浮上了脸,林三酒忍不住畅快地笑了好几声;一下子跳了岩石,她冲到人偶师身边狠狠地打了几下他的肩膀:“……叶蓝的人,被我的人给穿了!” 这话没点前因后果还真不太好理解——叶蓝的一张脸在惊怒疑惑之下涨得血红,虽然察觉到了部下的变化,但此刻根本还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必去理解。一言不发,叶蓝掉头就冲向了岩石后方。 还不等林三酒动步追上来,下一秒,他的脚步就首先刹住了。 “你要去哪儿?”一双绿莹莹的大眼睛毫无征兆地从一块石头后面探了出来,“……你先别动,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未完待续。) ps: 昨我59发的,6不6!你们服不服!这章标题有点不吉利,我决定还是不玩心跳了…… 一眼没瞅见,罪恶梦你咋又赏了我一个和氏璧!我的哪,拿的我手都软了,你这么诚心的一片热爱,叫我咋办才好,加更还不上了都……肉偿? 还要谢谢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的个、ikasayu的个、幽灵无心、水源漓梦、面包牛奶的屋、蛋孙的个、松鼠家的蛋挞、影§雪若、羽毛君、书友1601181058160、赫卡卡的平安符! 还要谢谢№¨瀛月琥珀☆、二枝张、艾织、诱惑d旋律、zeyiyi、趣满果、夜下幻象、乖喵、迦南之地、看来看去找自己、海月水母、炎昭的月票! 不多了我发了! 367 乱成了一锅粥 假如现在有一个旁观者拿着纸笔,打算把这一幕故人重逢的景象记下来的话,只怕要被眼前这此起彼伏的一片混乱给闹得眼都花了—— 身处在这混乱正中央的林三酒,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都不够用了;恨不得能够分身成好几个,才好照顾到眼下的种种情况。 分身当然不可能,于是一时间,南瓜之路上像是煮开了锅了似的,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时不时还会响起一声惊呼和怒叫来—— “你的那个不受你能力影响的朋友,不会就是林三酒吧?”仍然隐约残留着一个双马尾姑娘形象的灵魂女王,在原地呆呆地懵了好几分钟以后,这才终于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它也不管猫医生在干什么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语气里还透着一丝不甘和侥幸:“……我看她也没有那么强,肯定不是她,对吧?” 胡苗苗压根儿就顾不上它——一爪子按住了叶蓝的鞋面,它刚抬头朝他喊了一声“你先别走”,又被林三酒一把揉上了脑袋,两只耳朵“扑棱”“扑棱”地被揉得抖了几次,猫医生才在她“你去哪儿了?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和灵魂凑到一块儿去了?”一叠连声的问话里炸了毛:“都别吵吵啦!等会儿……” 猫的声音本来就偏甜,更是抵不过身后十来个灵魂跟着女王一块儿开口的吵吵闹闹;一个照面就被胡苗苗拿下了的叶蓝此时也没闲着,一脸羞愧地蹲在猫医生身边,嘴里嘀嘀咕咕来来回回不知道在些什么。声音早就淹没在了一锅粥似的混乱里。 ……林三酒简直希望自己现在能长出四张嘴来,一张问灵魂女王。一张问胡苗苗,一张用来拷问叶蓝——更别身后还有一个人偶师。被眼前这一团乱给惊得半都没出声了,正一脸阴沉地等着她解释。 乱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逐一地闭了嘴。林三酒这才喘过了一口气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朝地上的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这帮家伙在一块儿呢?” 胡苗苗这个时候也回过味了——它没答话,转头朝身边的一群灵魂瞪圆了眼,雪白的眉毛胡须都立了起来:“……原来你们想让我帮着迷惑住的那个人类,就是我的朋友?” 几个灵魂互相看了一眼。嘴巴张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到底还是一句人话也没能出口。 在遇见了林三酒以后,胡苗苗毫不犹豫地就把灵魂女王给卖了;它一甩尾巴,三言两语地将遇见灵魂一族、又合手一块儿进了游乐园的事儿都了。 “……都走了这么远了,结果不知是谁一个不心伸出去一条腿,被游乐园发现了,结果我们身上全被安上了玩家的序号。”提起这事来,猫医生表情还有点儿愤愤的。一身缎子似的毛在黑夜里也闪闪发亮:“我们当时所在的地点也巧了,就是在刚才那个场馆的后头。正被堵在那儿动不得呢,幸好看见了一群刚完成了项目往外走的进化者,他们还什么 ‘马上就要到尾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灵魂们就把他们全穿上了。” ……游乐园以前大概也是从没有遇见过这般乱七八糟的情况,竟然也让它们这一群给蒙混出来了。 蹲在一边的叶蓝,将自己后手失败的过程完完整整地听进了耳朵里。看起来又是心痛又是懊悔的样子——不管原本是什么性格的人,在受到了猫医生的迷惑以后。好像都会变得十分赤诚朴实;眼下的叶蓝,就正唉声叹气地朝胡苗苗道:“我要是早知道医生在这儿的话……这都是他们的命啊。唉。起来也是怪我……” 可不怪你怎么的! 林三酒恨不得能抽他几次【龙卷风鞭子】才好,但是到底还是忍下了气,怒声问道:“少屁话,你到底把楼氏兄妹带到哪儿去了?” 叶蓝闻言转过了脸——目光刚一落到林三酒身上,他的表情就迅速恢复到了刚才那冷冰冰的礼貌样子,微微一笑,随即垂下了眼皮一个字也不肯了。 看来不让胡苗苗亲自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林三酒刚朝猫一示意,还不等开口话呢,只听身后空气里猛然爆发了“砰”的淡淡一声撞击,紧接着一个抛物线就从她视野的角落里划了出去。 要不是那俩羊角辫在半空中飘荡了一条弧线,她险些没看出来是什么玩意儿被打出去了。 “你养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目光顺着那条抛物线倒回去,由于愤怒而眼角直抽的人偶师正坐在地上,半边脸几乎都扭曲了,一边咳嗽一边道:“……你身边的猫三狗四怎么这么多!” “你在外面养狗了?”猫医生立刻转过了头。 林三酒顾不上回答,几步冲了过去,先去检查了一遍灵魂女王——见它一双眼睛还会转,她出了一口气,将它拎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她看看人偶师,又看了看手里几乎没了人形的灵魂女王。 灵魂女王受的一击对它来实在是有点儿太沉重了,半晌也没出话来;等它好不容易终于能出声了,林三酒这才从它断断续续的嘶叫声里听出来一个大概——原来它对自己的身体早就不满意很久了,刚才看人偶师一脸虚弱雪白地坐在地上,就跃跃欲试地上去喷了一口灵魂特有的化学激素…… 可是没想到激素不但没有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反而在下一秒,灵魂女王自己就高高地飞了出去——这一击它甚至没看清是怎么打在自己身上的,只是这一下它几乎连皮都撑不住了。很明显能够在松弛变形的人皮下头看出一个游动的东西来。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人偶师。 林三酒顺手将它丢给了ayu。心里连一点儿同情都升不起来。 刚一转身,她就瞪大了眼。 “……我跟你。你身上这个伤,换另一个医生来都未必能看出来是哪儿不对……” 由于前阵子被人类供养得极好,不仅一身毛光滑得触手生温;此时背对着林三酒的身子,看起来也是圆滚滚的、胖胖的一团,只在后面拖了一根尾巴。猫医生两个耳朵尖随着它话时的动作,在空中一动一动地:“……你不要担心,我只需要在这儿做个手术,重新搭建一下你这个部分的神经……” 人偶师微微地歪着头,眼神既迷茫又认真。刚才的阴沉怒气早就被抹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仿佛一个少年;好像带了点儿羞涩似的,他轻声问道:“……医生,这要多长时间?我想尽快赶去终点。” ……人偶师也无法抵抗猫医生的影响?可是刚才他明明也见到了胡苗苗,一直以来都挺正常的呀……林三酒几乎是目瞪口呆地想道。 然而目光一转,她的心下顿时一片冰凉。 这个时候,胡苗苗正好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是感应到了她的迷惑似的,它忙里偷闲地了一句:“你的这个朋友似乎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击,伤势更加沉重了。所以这才认识到了我的了不起之处。我还想呢,不受我影响的人有你一个就已经太多了……” 猫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有完,忽然只觉身后一阵风响,紧接着它后脖颈的皮一下子被紧紧地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这还有手术呢——” “别了。人没了!” 在惊疑焦虑的女声里,猫一下子闭上了嘴,绿莹莹的大眼望向了林三酒死死盯着的地方。 ……刚才叶蓝老老实实蹲着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按理。他应该仍然还在猫医生的影响范围之内才对…… 只觉一股血登时冲向了脑门,林三酒忍不住冲着十来个灵魂吼出了声:“——你们眼睛管吃饭用的?刚才那个人呢?去哪儿了?” 只不过灵魂一族比她的反应还要慢——ayu抱着灵魂女王。猛地一转身,这时候才发现叶蓝居然不知何时不见了。 眼看着马上就能问出一个结果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叶蓝跑了! 也不好是懊悔还是惊怒,林三酒只觉自己手指尖都在发颤;正在她打算回头去找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缓缓的嗓音。 “……他过是做好充足准备来的,那么肯定就有恢复神智的办法。一旦他理智回了笼,那趁你们不注意时脱身也就简单得很了。”被这么一打断,人偶师面上又一次阴森森地柔和了下来,刚才少年一样的神色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膀上,他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猫医生,这一次冷冷的丝毫也未为所动。“我建议你不用追了,游乐园里十二条路,你根本不知道他会换到哪一条上。” 这句话顿时叫林三酒像个皮球似的泄了气。 “可我还能怎么办?”她苦笑着应了一句。“他是唯一知道我朋友下落的人……我必须找到他。” “那是你自己找苦头吃,我管不着。”每当林三酒发出类似的言论时,人偶师就会十分厌恶似的瞥她一眼,这一次也不例外。顿了顿,他加了一句:“……你把东西还给我,我要去终点了。” 林三酒才“噢”了一声,往外掏卡片的手就顿住了。 终点——? 叶蓝不就是心心念念要拿到终点大礼包吗? 如今人偶师虽然没有按照他所计划的那样死掉,但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假如叶蓝实际上对终点大礼包有他看起来一半那么执着的话,他现在也不可能放弃的——没错,他肯定会朝着终点前进! 刚一想明白,林三酒顿时心脏砰砰一跳,神情顿时又振奋了起来。她重重一拍人偶师的肩膀,声音都隐隐地发了颤:“我差点没想到!走走走,我们跟你一起去终点——你也不要担心叶蓝那个家伙跟你抢终点大礼包了,他就交给我们好了!” 连着被她拍了两次肩膀的人偶师,脸都快拧成了毛巾——虽然既然已经答应不杀林三酒,但是忍下心里滔似的杀意,还是几乎掏空了他的力气。 主意一定,林三酒心里顿时就舒坦多了;只不过虽然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却又遇上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被游乐园发出了玩家号码牌以后,再套上毛毛虫的布套、装成没有灵智的动物这一招,可就不管用了。即使是南瓜之路,从他们所在之处到终点项目之间,也还隔着一个娱乐项目——猫和一群灵魂要怎么通过下一个娱乐项目,顿时就成了一件头疼的事。 “要不这样吧,你们都回到ayu身体里去,皮我给你们存着,”大家商量了好一会儿,林三酒又想了半,也只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有ayu和猫在我身边的话,我也好护着你们一点儿。” 眼看着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眼下的时间又宝贵,必须在叶蓝之前赶到终点才行——自从猫医生和林三酒相认了以后,想控制住林三酒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一群灵魂虽然不乐意,但也嘟嘟囔囔地一个个都脱了人皮。 等它们都恢复成了初始的大,接二连三地被ayu收回了身体内之后,林三酒呼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这才发现人偶师还在。 也不知道是因为受的伤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因为见识了灵魂一族脱人皮的场面,人偶师脸色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白了。 “你这样真的能去终点吗?”好歹也算是共同经历了不少事了,林三酒不无关心地问了一句。“我看你这模样,好像挺过下一个项目都很难……对了,你怎么还在?” 人偶师闻言阴沉沉地扫了她一眼。他脸上的亮粉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颜色,此时是一片鲜艳的红——如同一片血溅在白雪上似的,平白为他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你再拖着不还我东西,我可就不客气了。”(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47了,死线快到了好紧张! 飞快而真诚地感谢一下幽灵无心、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ikasayu的个、面包牛奶的屋、青黛yyy、桥本汉子的个、痴肥的鸟的个、驿涵涵、影§雪若、八子肖的平安符,以及斯卡9酱、水仙麻麻、lazyalie、阡梨、松鼠家的蛋挞、厄里斯的苹果、elāㄐ的香囊,还有isarialan的张月票、妙脆角君君、☆朵猫猫☆、无唯0、l霁、袅袅如烟、恋上妖静、941甜品、逆流轨迹、ianbain、新垣绫宇、依然的张月票! 我昨发的时候还有10分钟到1点,结果发了好一会儿发不出去,真是吓死老子了,今不bb了,赶紧发啊啊啊啊 368 毁童年系列 被一连几场战斗给颠覆得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即使已经过了好几个时,依然林立着一座座山似的巨岩和厚土,时不时还有几条深深的裂缝撕破大地,带着一路的房屋商店都沿着缝隙滚了下去。 还留在地上的一片片破碎商店里,不但没有了副本生物的影子,连商品也一并都消失了,倒让林三酒有些失望——她的衣服都破得几乎不成样子了,原本还想翻一翻房屋废墟、找找衣物呢,此刻也只好罢了手。 “你你要是有哪怕一件帽衫多好,我就不用这么费劲了。”从被熨烫得热热乎乎的头顶上,传下来了这么一句细声细气的抱怨。 ……由于腿短走起来不太方便,猫医生一直趴在林三酒的头上,身子被她跨越裂缝、攀爬巨岩的动作颠得一晃一晃的,有时还不得不用爪子勾住头发来保持平衡。 而身体明显涨大了一圈的ayu,此时也正十分吃力地跟在了后头——与它的女王相比起来,这只灵魂的话明显少得多了,除了偶尔会阴沉沉地瞥一眼林三酒,倒不算是一个让人操心的旅伴。 往常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走到的距离,由于早就没有了路,这一次花了一行人差不多快半个时,这才遥遥地看见了下一个场馆的屋顶。 “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游乐项目……” 站在一块岩石顶部的林三酒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随即朝前纵身一跳。就跃到了前方另一块巨岩上。用手攀住了,她顺着石头的坑洼快速地爬了下来。轻轻一声落在了土地上。 由于离交战的地点远了些,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看起来平整多了。只有一些被远远掀过来的岩石。七零八落地砸凹了路面;林三酒加快了步子,迅速从它们之间穿行了过去,却在即将到达场馆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脚步。 ……此时的夜已深了,乌沉沉的夜色染得地间都成了一片黯淡的墨蓝。月亮早就隐没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唯有几粒星子与远处游乐场馆的标志牌,仍然在夜里亮着淡淡的微光。 在“卡通世界体验馆”这一排光芒闪烁的大字下,似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场馆门口的中央。 论起夜视能力来,即使是进化者也依然不如猫医生;胡苗苗在林三酒头上四脚站了起来。扬起脖子朝远方看了一眼,随即有点儿吃惊地拍了拍她的额头:“……我怎么觉得地上那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似乎是之前老追着你还东西的那个人嘛。” 人偶师? 林三酒一愣,赶紧朝身后ayu招呼了一声,随即大步冲了上去。 在把四件特殊物品还给了人偶师以后,她还提出过让猫医生好好看看他的伤势——然而既然已经摆脱了胡苗苗影响,人偶师自然怎么也不肯让一只猫来给自己治伤的——嘲讽地哼了一声之后,他连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在和自己打那一架之前,人偶师就是从“卡通世界体验馆”里退出来的,估计再通关也很容易。林三酒也就没替他操心——但她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场馆门口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人偶师。 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微一点儿几乎不可察觉的起伏,她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雪白得像纸一样的人已经死了。 “这……看来他的伤真的很严重啊。”林三酒又有点谨慎,又有点好奇地在人偶师身旁蹲下了。一猫一灵魂也跟着凑了上来。“幸亏是咱们发现了他,要不换一个人来,还不得一刀就给他捅了。” “他人缘这么差吗?”猫一双眼睛亮闪闪地问道。发现了昏迷着的人偶师后。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它了——背包不知何时已经解了下来,里面各种各样的型道具铺开了一地。从尺寸上看起来,显然是为了猫医生方便而特地打造的;有的还能叫上名字来。有的压根也不知道是干嘛使的。 为免人偶师身上戴着什么防护型的东西,林三酒拦住了跃跃欲试的猫医生,从附近找了一根树枝,心翼翼地在他身上戳了两下。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皮肤,顿时顺着树枝尖端而听话地陷了进去;等了半晌,什么样的效果也没被激发出来,只有他的呼吸更加弱不可闻了。 “好极了,”林三酒眯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发现曾经奕奕发亮的闪粉不知何时黯淡了下去,不仔细看的话,简直就要融没于皮肤了似的。想了想,拍拍猫医生的头,她轻轻了一句:“……你上吧。” 猫咳了一声,爪子里一亮,一只指甲便探了出来。见它正忙着用酒精棉给自己的指甲消毒,林三酒到底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地加了一句:“……我跟他已经没仇了,你可别把人给整死了。” 尊严受到了侮辱的胡苗苗顿时非常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 “你在这儿守着胡医生,”林三酒站起身,对ayu吩咐道:“要是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你就别客气,给你家女王找件新人穿上……等我回来的时候,最好你俩都还像现在这样,别让我看见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 ayu轮了一下眼珠,露出了过多的白眼球:“……你要去哪里?” 长长地伸展了一下身体和四肢,林三酒回头看了“卡通体验馆”一眼。 “你和胡医生顶多也就只能撑过第一局,能赚出来一个过夜生存的体力值就算不错了。”她在过来的路上时就已经想好了,一个人护着两个从游乐项目里通关实在不大有希望——“没办法,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去多拿一些体力值。” 到了万不得已、必须要临时退出才能保命的时候。胡苗苗和ayu身上总得有足够的体力值才行——一个人退出要60点,两个可就是10点了。 “可就算退出游戏了。我们也还是只能回到原地,不能往前走了啊。”ayu立刻忍不住出声道。 “那也总比丟了命强。”林三酒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再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明你们还是应该赶紧退出游乐园的好。” 听见身后的ayu顿时安静了下来,林三酒又看了一眼胡苗苗,抬步朝“卡通世界体验馆”走去。 看起来像是公共厕所一样的两间房子,长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应该从哪边进去才好。四周看了看,也没有见到售票员模样的人——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偶师当初放在门口的那个红帽子人偶,看起来才会特别有迷惑性。 “……有人吗?” 林三酒朝左边的房子里喊了一声。 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完全关上,只露出了一条缝隙,透出了后面幽幽的一片黑暗。她等了几秒,并没有人从门后应声。 林三酒谨慎地没有立马进去,反而转过身走到了另一侧。只是一看她才发现,原来右边那一间房子的门是紧紧关着的;她试着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这么看来。她也只有左边这一条路可走了。 门在她伸出手指后轻轻的一推之下,无声朝后滑开,融进了一片黑暗里。也不知是因为夜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场馆就是这样。门后仿佛是一团能够吸收掉任何光线的、绝对的黑——来回眨了几次眼,林三酒依旧没能看清楚里头是什么样子。 进入了“纯触”状态,又开启了【防护力场】。她有几分硬着头皮似的走进了这一团丝毫没有半点可见度的浓黑里。 几乎是才一踏了进去,门立刻在她身后滑上了——在门锁轻轻一声撞上的时候。林三酒十分肯定她听见的不是“咯哒”,而是一声“哦哈哈”。 “这是什么鬼门啊。”她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要不是她已经经历过了如月车站和鬼屋三局的洗礼,恐怕会觉得这个地方还真有点渗人——“不是卡通世界吗……” 就跟完全失明了一样,此刻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纯粹的黑;“纯触”状态也没有感觉到身边的环境有任何异样之处,空气里依然静静地漂浮着灰尘,身边似乎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然而才刚刚摸黑朝前走了一步,林三酒忽然意识到了有一个人——或者生物,正紧紧地贴着她的鼻尖站着;她刚才那一步若是迈得再大一点儿,就要撞进那个东西脸里去了—— ……以一种叫人不能理解的样子,从绝对的黑暗里,竟然又缓缓地分出了更深更浓的两片阴影;林三酒悚然一惊的同时,骨翼迅速抬了起来,无数尖利森森的骨刃猛然指向了她脸前的东西——额头上已有一滴冷汗滑了下来。 这只是她下意识的一个防护性反应,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面前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副本生物,大概对她还没有敌意——要不然以它出现的方式,就足够让她受重伤了。 由于那玩意儿紧紧贴在她的脸前,她压根儿也看不清那是什么;退了两步,将头向后一仰,林三酒这才在周围慢慢淡了下去的昏暗中看清楚了面前的生物。 那两片比黑暗更浓的阴影,现在已经露出了它们标准的、圆圆的形状来;随着光线一点点地亮起来,对方黑黑亮亮、竖长的一对眼睛也盯紧了林三酒;在高高隆起的笑肌下方,深深咧开的嘴角几乎横跨了整张脸。 ……明明是看过了不知多少次的笑容,但当它从黑暗中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林三酒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战。 ……米奇老鼠正十分高兴地看着她。 “欢迎欢迎!”它话的时候,从长长的嘴里一闪而过去了雪白的、方正的牙齿,看起来就像是人类的牙:“……又有了新的游客了,希望你能喜欢我们的卡通世界。” 林三酒非常确信她不会喜欢。 “入场需要5个体力值,”能够和林三酒四目相对,这只高高大大的米奇老鼠也有至少一米八的高度了,两只巨大的圆耳朵高高地融没在了头顶的昏暗里:“假如你在卡通世界里看见了喜欢的东西,或者想留一个纪念品的话,也是需要用体力值购买的。” 没来得及问一句“什么意思”,林三酒先在心里狠狠地叫了一声倒霉。 不管这只米奇老鼠指的是什么也好,既然它提出来这个话了,就明这个游乐项目一定有需要用到体力值的地方——先不在帮了人偶师之后她身上本来就不多了,就算体力值还够,她也得尽量为了胡苗苗存着才行…… 调整了一下呼吸,林三酒面色镇定下来,问道:“……一般玩家都会买什么样的东西?” “哎哟,那可多了,”米奇老鼠举起一只套着巨大白手套的手掌,歪着头、好像是擦一件宝贝文物似的在她手腕上摸了一下,顿时让林三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笑容凝固的老鼠脸抬了起来,近乎含情脉脉般地道:“他们有买一日三餐的,也有买衣服床铺的……毕竟我们这里的所有东西风格都非常可爱,很容易就会被勾起购物欲呢。” ……那么,想必你不在可爱的列表里了,林三酒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她看了一眼米奇老鼠,这句话自然是不会出口的。此时巨大的老鼠脸上,仿佛有意要表现得俏皮一下似的,米奇朝她眨了一下眼——不是眼皮从上闭到下的眨眼,而是眼睛两侧朝中间合拢了。 林三酒被它的样子激得一震,见从它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也不愿意在这儿同它多呆了,抬步就往里走。 米奇老鼠顿时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她一拧头,在惊疑不定的目光里,米奇老鼠的眼睛又一次朝中间缩了一下,随即笑声笑气地解释道:“……你是新来的游客,你还不知道;你所体验的第一个地方,正是我和米妮的家。来,让我领你去吧?”(未完待续。) ps: 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和圣诞老人、米老鼠之间,真的无冤无仇…… 罪恶梦,唉呀妈呀你和氏璧打赏得太勤了,我都感觉受之有愧了;你吧,我要咋地才能报答你这一片心意的百分之一……要不肉偿吧?你要几斤肉我都给你!或者你跟哪个卡通人物有仇,你告诉我…… 还要谢谢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的个、ikasayu的个、sugerfree、一叶桃尘、壁成新(还有月票)、青黛yyy、幽灵无心、初戀刺殺、书友150904608的平安符,本心依然、思念如夕的香囊,以及迷你长颈鹿的腊八粥(我去居然还有这么6的东西),以及帕格尼尼的左手的张月票、暗の花的张、北月北的张、谢风颜、随心暗行、然ran、bjkies、燕燕于归、神遗弃的孩子、没头脑和不高兴丢丢、最烦想名字、悲哀的大熊、卤制成、瞳瞳工的月票~! 今扛了虚弱buff,状态不佳,如果有笔误或者bug,你们多包涵一下……啊对了,我前面就有个bug,离终点应该还有个项目才对,我之前写成了1个……啊,一想到还要写个项目我就好没有动力…… 369 三选一 ……尽管名字里带着“卡通”二字,然而林三酒一连走了几分钟,也没有见到过半抹亮色。 从门口往里走,她穿过了一片手工做成的型树林,顺着脚下模仿成土路的塑胶道向前走,透过一张张仿佛被水泡过似的树叶,林三酒终于瞧见了米奇老鼠的家——那是一个造型夸张、由层层叠叠几个彩色大圆球组成的屋子。 只不过,不管是粉红、橘黄,还是碧蓝鲜绿……所有这些原本应该明亮畅快的颜色,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滤镜似的,一下子失去了大半明度,只有灰灰的、褪色了似的一片调子。 走在前方为林三酒带路的米奇老鼠,两只圆圆的大耳朵在空中一晃一晃,还轻声哼起了曲儿。 算起来,她也有四年多没见过“米老鼠”这样的卡通形象了,但眼前的这只米奇老鼠,却一点儿也无法叫她联想起那个失落在高温里的家乡。 由于走在它身后,林三酒正好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它。 这一只身材高大的米老鼠,也如她印象中一样穿了一件红色背带裤,只不过深深的暗红看起来更像是血凝固干涸后的颜色。裤子后面剪了一个孔,正好让它的尾巴探了出来——长长的、暗肉色的尾巴上,光秃秃地一根毛也没长,被皱巴巴的肉皮包裹着;确实和地沟里那种老鼠的尾巴一模一样。 林三酒将目光从它尾巴上挪开,自己也有点儿想不起来卡通片里的米老鼠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了。 从树林中走出来以后没多久。一人一鼠就已经靠近了那一栋由四五个半圆球组成的房子——这栋房子虽然占地广阔,但窗门紧闭,颜色干枯,若不是林三酒被特地领了过来,她几乎会以为这是一个废弃的建筑物。 正当她打量房子的时候,米奇老鼠忽然一个拧身,朝她眨了一下眼,笑着露出了一排牙;像人类一样的深红色牙龈,在布满短短黑毛的嘴巴下面,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尊敬的客人。你闻见了吗?”它的情绪总是这么高涨、语气也总是毫无理由地高兴。真叫人心烦极了。 林三酒刚想问一句“闻见什么”,紧接着随着“砰”的一声,突然从房子圆圆的一侧墙上探出来一个庞大的阴影——她本来就浑身紧绷,立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她才看清原来那又是一对圆老鼠耳朵。以及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 ……只不过这一只老鼠的耳朵。用一条洗白褪色了的粉红色破布条,绑出了一个蝴蝶结。 “你……是米妮?”林三酒想了想,才记起了米奇老鼠女朋友的名字。 米妮刚才显然是推开了一扇铺满灰尘的窗子。才探出身来的;它也是一口长方形的牙和眨眼的方式,甚至连声音都和米奇一模一样——只不过就像是一个男人有意捏着嗓子话似的,它的音调被生生拔尖了不少。 “欢迎你,客人,”米妮也兴高采烈地笑了,“我为了欢迎你,特地烤了好几个我拿手的派,你快进来尝尝吧!” 它的话音一落,林三酒鼻子一动,忽然明白刚才米老鼠所指的是什么了。 一股非常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此时正顺着被推开的窗户缝隙飘了出来——猛一闻之下有点刺鼻,可要它难闻吧,里面似乎还带了浓浓的甜味;但是没等人品出个味道来,强烈的、生肉似的腥味已经不知何时侵入了鼻腔,带着一股胃液也从胃里猛地反了上来。 林三酒立时闭住了呼吸,差一点发出一声干呕。 不带一丝甜味的话大概还好点儿,掺了水果甜香之后,反而熏得人连脑子都疼了。 仿佛丝毫也没看出来她的不情愿,米奇老鼠当先替她打开了那扇边角圆润的椭圆形大门:“……来,请进!” 大门一开,刚才那股中人欲呕的气味顿时扑了出来,比刚才浓烈了不止一倍——即使是被一个巴掌甩到脸上,林三酒觉得恐怕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为了能够早一点适应这个气味,她不得不缓缓地放开了呼吸,随着米老鼠进了它家门。 就像这两只体型超常的大老鼠一样,这栋房子里面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比寻常的尺寸大了足有一号;即使林三酒本身也算不得娇,当她在那一张宽广的餐桌前坐下、发现自己双脚甚至还碰不到地面时,她几乎感觉像是又回到了十岁。 从近处一看,米妮老鼠简直就像一座山一样庞大。 当它踩着那双同样是干涸血色的高跟鞋,忙忙活活地从厨房里往外端盘子的时候,米妮的每一声脚步,都像是一下打在地上的沉重雷击似的,震得地板“咚咚”响;当米妮和米奇同时在餐桌对面坐了下来以后,林三酒这才发现,原来米妮比它的男朋友还要高大一圈。 在深褐色、表面有些不平整的木头餐桌上,此时正放着三个巨大的派,每一只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呈现出泥土一样的质地,袅袅地朝空中散发着白色的热汽。 透过白汽,两只大老鼠的笑容看起来既隐约,又扭曲。 “看,这是我亲手为你烤制的三个派,”米妮看起来十分骄傲似的,十分戏剧性地在空中一挥手,从派上一划而过:“……我们卡通世界里最出名的美食特产,大概就要算是我们各种各样的派了。光是闻见这样的香气,就能把人的鼻子都勾走呢!” ……林三酒现在倒真希望自己的鼻子被勾走,这样她就不用坐在这可怕的气味里苦苦煎熬了。 她此时甚至不愿意张口话——感觉上只要一张开嘴巴,无处不在的腥恶味道就会立马扑进口腔。到时她非吐出来不可——转念一想,她不禁提起了一颗心:光闻一闻就已经受不了了,难道接下来这两只老鼠要逼她非吃不可? “不过,”米妮老鼠忽然话锋一转,一双眼睛从左右两边,向中间眯了起来。“……因为我刚才烤派的时候,正好出了点事,分了一点心,所以好像烤得好像不太好。这三只派里,有一只我知道我是用对了原料的。剩下两只我就不敢肯定了。” 一边。它一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比林三酒脸还大的叉子,越过桌子,递给了她:“……来,你尝尝看我的手艺。” 哪只的味道也不对啊!林三酒接过叉子。死死盯着桌上三个看起来像是用泥捏出来一样的派。感觉自己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已经有点儿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当然。每一只派出炉的时候都有它自己独特的一段描述,”米妮和米奇同时将头凑近了,四只竖起来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在白汽后面望着她。“……假如这些描述能够帮助你决定吃哪一只派的话。或许你可以不必每个都试,直接尝到那一只用对了原料的,好好体会一下我们卡通世界的美味。”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你既不能摸,也不能闻——只能够从这个距离上看着它们而已;能够帮助你下决定的,只有炉子的描述。”米奇补充了一句。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点点头,尽量不张开嘴地应了一句:“吧。” 虽然两只老鼠的话得轻描淡写,但是恐怕在这三只派之间,只有一个吃下去是平安无事的。 “你左手边的第一个,”米妮指了指它所的派,高高隆起的笑肌终于消了下去:“在出炉的时候,炉子是这么的。” “在这个镇上,一个巴士司机和一个医生同时在追求一个美丽的姑娘,名叫莎拉。但是最近巴士司机要离开镇子一个星期,为了避免医生趁虚而入,他给了莎拉七个东西;米妮就是用它,做成了这个派。”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派,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两只大老鼠——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通过这一关的方式竟然是解谜语。 难道,这些谜语也会随着游戏升级而越来越难?可是成长型身上,大概也就只有智力,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增加的了…… “中间的这一个,在出炉的时候,描述是这样的:比上帝更伟大,比魔鬼更邪恶。穷人拥有我,富人需要我。但假如你吃了我,你就会死亡。米妮就是用它,做成了这个派。”才刚一介绍完上一个派,几乎没有停顿地,米妮的手指就移到了第二个上面,竟没有给林三酒留下一丝思考的空隙。 林三酒紧紧皱着眉头,不得不迅速记下了米妮的每一句话。 “最后一只派,在出炉的时候,炉子是这么的:我可以长,也可以短;我可以自由生长,也可以从商场里买到;你可以给我涂上颜色,我的末端也可以变卷曲、平圆,随你喜欢。米妮就是用它,做成了这个派。“ 当三只派介绍完了,米妮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看起来是绝没有重复第二次的打算了。 米奇老鼠“嘿嘿”一笑,朝林三酒歪过了头:“……如果你不能决定要吃哪一只的话,也没问题;只要花上5个体力值,你就能吃到那一只原料正常的派了。” ——所谓的“勾起玩家购物欲”,林三酒到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管解谜语是不是这儿的常态,看来通过这一关的诀窍,就是必须要从时时刻刻的“选项”里找出能够让人活命的那一个;假如实在找不出来,那么就只能花体力值买…… 想想也知道,5个体力值大概只是它们的“起步价”。 “……我如果选择了那个正确的答案,”林三酒犹豫着问道,也顾不得那股味道会不会扑进她的嗓子眼儿里了:“在我出去的时候,会得到额外的体力值奖励吗?” 两只老鼠对望了一眼,米奇老鼠摇了摇头。 “能够吃到我们卡通世界的特产美味,已经是你的奖励了呀,”它朝中间眨了一下眼,声调甜腻得让人浑身不舒服:“……至少,派是这样的。” ……也就是,第一个选择题是没有额外奖励的。 林三酒皱着眉头,目光从左至右将三个派都看了一遍。 最让她上心的,就是中间那一个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设下的陷阱,谜面竟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吃下了我,你就会死亡”;如果这个谜面就是答案的话,岂不直接就可以将它排除了吗? 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它太直白了,才会被做进派里,用来迷惑人……不定它的谜底反而是一个不致死的东西…… 尽管没有女娲那样的智慧,但是在慎重思考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事实上,三个谜语中她能猜出来、又比较有把握的只有一个——幸亏有这一个就够了。 “想好了?”米妮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要吃哪一个?你要知道,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放了什么原料进去呢……” 若不是因为扑鼻的腥恶味道,林三酒真想深呼吸一口气。她在和意老师迅速商量了两句以后,用手里的叉子一指,低声而飞快地了一句“这个”。 她指着的,正是最左边的第一个派。 “好,希望你能好好享用它。” 米妮脸上丝毫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叫人摸不透自己到底猜对了没有;望着那一只被推到了自己面前的派,林三酒“咕咚”咽了一下嗓子,顶着扑面而来的刺鼻味道,切下了一块派,强忍着放进了嘴里。 与闻起来丝毫没有半点相同之处,甚至会令人怀疑这是不是同一个东西——软软的、带着脆皮的派刚一入口,顿时散发出了清新的苹果甜香;这个味道好像一下子就把刚才的腥臭气味给冲刷不见了,迅速充斥了她的鼻腔,叫林三酒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呀,一一个苹果,让医生不近身嘛……这样一来,莎拉可不就会等到巴士司机回到镇上了吗。 或许是因为一颗心落回了肚里,加上这个苹果派确实味道好极了,林三酒不由多吃了几口;只是在两只大老鼠一动也不动的盯视之下,她毕竟没有多少胃口,很快放下了叉子。 “谢谢你们的派,我吃好了……”她有点儿好奇地问道,“另两个派的原料是什么?” 两只老鼠对望了一眼,米奇先转过了头来。 “干得不错,现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在路上告诉你。”它笑眯眯地。(未完待续。) ps: 来不及了啊啊啊啊我先发为敬,你们一会儿来刷新看感谢名单啊啊啊 370 不同的选项 跟着米奇老鼠穿过了它家的厨房,打开了造型卡通而夸张的粉红后门,林三酒一脚踏上了一片厚厚的暗绿色草地。草地在她的一踩之下,顿时发出了“咯吱”的一声来——听起来似乎像是塑胶做的。 “你看,”米奇老鼠伸手朝前指了一下,被白手套包裹住的三只手指对准了前方。 抬起眼睛,林三酒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在一片好像颜色没调对的假蓝空下,塑胶草地延伸到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就消失了——大地在这儿断了开来,露出了土褐色的悬崖边缘;目光顺着它一路落下去,要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好不容易才能够透过迷蒙的雾气,看清楚了山谷底部湍急的河流。对岸是一片低低的平原,假如不是那艳绿绿得让人心里发慌的话,也算得上是一片美景了。 只不过……这要怎么过去? 林三酒才刚浮起了这个念头,一枚石子被她无意间撞了一下,立时打着滚儿翻落下了悬崖,迅速消失在了白雾里。 “我们卡通世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美?”米奇老鼠高高地扬起了鼻头,双手叉腰,摆出了一个很戏剧化的造型来。“……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游客,都可以从这儿出发,好好体验一下我们的世界。” 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都从这儿出发?那么难道,选择了其他两个派的人,还有别的路? 林三酒一顿。忙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另两只派的答案是什么?” 看了她一眼,米奇老鼠的笑容慢慢地变大了。 “第二只派里,米妮用了nhing,你吃了和没吃都是一样的,毫无分别。第三只派里用了人类的头发和指甲……嗯,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口感也不太好……吃完以后,你还得从牙缝里把碎头发拽出来。” 它形容的这个细节顿时叫林三酒一阵恶心——既然三只派不管选哪一个都不会死,那么看来第一关只是为了给玩家筛选出不同的“道路”罢了。 ……也不知道苹果派的“路”。会不会比其他两条路好走一点? 想到这儿。她抬头问道:“那吃了其他两只派的游客,都是从哪儿出发的?” “跟你没关系的事儿,就别打听这么多了,”米奇老鼠耸了耸肩。两只眼角眯成了两条竖缝。自从踏入这个场馆以来。它的笑容就没有变过:“毕竟接下来我还要请你帮忙呢。” “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米奇朝悬崖下方一挥手,“刚才在米妮为你烤派的时候,它的金戒指滑了下来。滚到了桌子边缘;米妮伸手一拍,本来想把它按在桌上的,结果戒指却从窗户里弹了出来,一路掉进悬崖下面去了。”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距离悬崖起码还有好几百米的厨房窗子,忍不住又一次深深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卡通的世界。 “那个戒指对米妮来非常重要。”米奇老鼠忽然一转脸凑近了林三酒,两只竖着的黑眼睛毫无光泽地盯着她,笑道:“……既然你是来观光的,那么不妨请你在观光的同时,替我们找一找那个金戒指?” 林三酒看看它,又弯下腰,朝悬崖下方展开了目光。 由于被笼在了一阵阵的白雾下,崖底的河流看起来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即使吹上面颊的山风“呼呼”地刮起了她的头发,也仍旧未能吹散底下的雾气。 ……这叫人怎么找? “那么,祝你的观光之旅愉快,并且能顺利带回米妮的金戒指吧!” 米奇老鼠这一句声调高昂、十分欢快的话还没有完,林三酒的“纯触”状态忽然一动,警觉之下身子立刻弹了起来——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她的后背上已经被人重重一推,当即重心便悬了空。 就在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令她血液都炸了开来的同时,米奇老鼠笑嘻嘻的声音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跌落悬崖’也是我们这儿的一大特色呢!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救命的树枝,一个是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摔下去——你选哪个?” 我选你妈!林三酒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然而重力已经迅速拽住了她的身体——艰难地咽下了她条件反射下的第一选择,她吃力地叫了一声:“……第二个!” 悬崖上的米奇老鼠接下来似乎又了什么,不过林三酒是一点儿也听不见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递出去都不知道;转眼之间猛烈起来的风声一下子模糊了耳旁的声音,身体已经以高速坠落了下去,而心脏却好像还在刚才的空中悬着。她惊叫了半声,随即立刻张开了骨翼,朝崖壁上狠狠扎过去—— 如同刀切豆腐一样,骨翼迅速地滑进了山崖里。只可惜,这丝毫也没帮上林三酒半点忙——山崖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骨翼几乎丝毫没有遇见任何滞力,便一路直直地朝下冲了下去。 还不等她再想个办法,她已经顺着崎岖的山势猛然撞上了几块大石,在“咚,咚”两声充满弹性的响声以后,林三酒的身体又被高高地抛了起来,紧接着又落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她所有的自救动作都像是被这个卡通世界无视了一样,当她终于七荤八素地砸实在了地上的时候,已经连眼睛都花了。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林三酒才吸着凉气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她几乎连悬崖的边儿都瞧不清了。但是奇怪的是,浑身上下除了几处浅浅的擦伤以外,竟然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直直摔下来的话。只受了这么点儿伤……那如果选了第一个的话呢? 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答案;一边喘着气,她一边站起身,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之处。 她此时正站在一片布满了石头的河滩上,几丛暗绿色的植物零零落落地从石头缝中伸展了出来,由于常年被河水冲刷浸泡,靠近河水的那一片已经发了黑。 即使米妮庞大得叫人吃惊,它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也还不如一块石头大。在这样的一片河滩上寻找一个的金戒指,无疑是方夜谭——林三酒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象征性地走了一圈。果然什么也没发现。 正当她望着河滩有点儿茫然了起来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水波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回头,林三酒不由有点儿愣了。 一个硕大无朋的灰白色鱼头,正从破开的水面下浮了起来;由于是正对着林三酒的,它一边一个的鱼眼同时转向了前方。在鱼嘴旁边形成了两个黑点。 “亲爱的朋友。你看起来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呀。”鱼唇一张一合地话了,它看起来全然面无表情的脸,与其热情友好的语气完全格格不入:“……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呢!” 林三酒站在原地盯了它几秒。这才缓缓地朝它走了两步。 “……我在找一个金戒指,”她谨慎地开口问道:“你看见了吗?” “是一个圆圆的金环吗?”灰白鱼头朝着空,“……刚才有一个人在这儿散步的时候,忽然间从地上捡起了这么样的一个东西来,然后欣喜若狂地走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 鱼头动了一下,也不好是点头还是摇头:“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我却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了。” “哪个方向?”林三酒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找到金戒指应该就是这个游乐项目第一局结束的条件了。 鱼头闻言挪过了身体,将一侧的眼睛正对准了林三酒。 ……在今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一条鱼的笑容。 划分开鱼唇的那一条线,缓缓地朝上抬了起来;灰黑色的眼珠子旁露出了一线白,鱼头笑着:“我也不好,要不然你坐到我的背上来,我直接领你去。” 坐到它的背上——?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抵抗不住诱惑,刚刚带了几分犹豫地踏进了河水里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充满嘲讽的尖锐笑声:“……你可别听它的!” 林三酒一愣,立马转过了头——在大概几十米外的一块石头上,正站着一只大概有半个人大的黄鸟。 如同卡通片里无数会话的鸟一样,这一只除了看起来又大又僵硬之外,也从鸟喙里吐出了人言:“……你是刚来的游客吧?我跟你,你可别相信它,这条鱼常常骗人坐上去,然后就连人带鱼一块儿沉进水里去了——它当然没事,不过到时你可就糟糕了。你不就是要找金戒指吗?那个人我也看见了,我领你去!” 妈的,这不会又是一个——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模样暗黄僵硬的鸟便歪过了头:“选择鱼,还是选择我?或者你也可以直接花50点体力值,从我们这儿买走那个人的坐标。” 就算不考虑外头的猫医生,林三酒现在浑身上下也凑不出50个体力值来。目光在鱼和鸟之间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转,她绞尽脑汁地想分辨出哪一个才是更好的选项——只不过到最后,她也还是靠的瞎蒙:“……那,我跟你走好了。” 林三酒指的是黄鸟。别的不,最起码以黄鸟的大来,它不足以将自己驼在背上再从空中扔下来——而万一黄鸟的是真的,拖着这么两只大骨翼,她可以是“见水沉”,到时可就不好办了。 “那你还不快从水里出来?” 黄鸟的一句话还没完,林三酒猛然觉得脚边的水波一荡—— 压根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反应。骨翼骤然张开,代替她的脚深深地扎进了河滩的泥土里;靠着这一点支撑,林三酒腾空一个转圈,已经从河水中脱了身。 几乎是才刚一离了水,她刚才所站之处就立刻被一片乌黑的颜色给淹没了;一眼也没敢多看,林三酒立刻借势跳到了河岸上——骨翼被她拔了起来的时候,正在丝丝拉拉地往下“滴”着蛆一样的黑色长虫;长虫爬过的地方,很明显能发现骨头表面上被什么给刻出了一道道浅浅的印痕来。 要知道,骨翼的硬度可是能够硬撼钢铁的——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林三酒赶紧一抖骨翼,将长虫统统甩了下来;眼看着它们掉在地上了以后,还像是受到她气味吸引似的,曲曲绕绕地朝她爬了过来,林三酒迅速叫出【龙卷风鞭子】,一个旋风就将河滩上连虫子带石头,都一块儿吹卷进了河里。 那个只从水面上露出了一半的灰白鱼头,见状倏地缩回了水里,不知所踪。 “用那种虫子来钓鱼的人太多啦,”黄鸟听起来简直像是幸灾乐祸似的,“所以那条鱼就把它咬下来的虫子都收集了起来,不定现在河里都是个养殖场了。” ……这么来,我又一次选择对了? 正当林三酒有点儿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时,意老师忽然出声了。 “不对,”她沉吟着道,“我看,在这一局游戏里最关键的不是你的选择——就像是那几只派一样,虽然看起来选项有好有坏,但是只怕它们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划分出一条道路而已。” “也就是,不同的选择,最后的结局也不同?”林三酒一边,一边走向了黄鸟。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意老师想了想,最终还是认可了这个法。 ……从近处看,这只黄鸟也实在长得叫人不敢恭维。两只卡通化的眼睛太大了,几乎占据了脑袋的一半;由于它们明亮得过分,反而透出了一种僵硬的虚假来。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以后,林三酒不由得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 “我现在带你过去,”黄鸟张开了鸟喙,“……你可要跟上啊。” 林三酒只觉得自己才眨了一下眼,眼前的影子已经骤然一飞冲了——那一点的黄影在转瞬之间,就融化在了空里。(未完待续。) ps: 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章是怎么写出来的……胃痛,又有点恶心,加上写得烦闷,思路又没理顺……啊啊啊啊,这一章挤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提问:我能跳过这一个不写吗? 郑重感谢一下罪恶梦和brediner你们俩的和氏璧和月票,给了生病的我一个好大的安慰……所以今觉得好像不发一章,有点对不起你们似的…… 还要谢谢ikasayu的5个、幽灵无心、春神的祝福、李若five、偑非玥、熊猫妹纸(还有腊梅)、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个、桥本汉子的4个、痴肥的鸟的个、jinzheng的个、暴戾橙、八子肖的平安符,十洲风云、蛋孙、山田米娅的腊梅,宝丫贝的香囊!还有迷你长颈鹿的香囊和平安符~! 来不及了,月票党到了月底特别阵势庞大,等我过先发了再来补,你们清除了缓存再来看啊 371 欺男霸女林三酒 层层叠叠的枝叶从身旁两侧飞快地朝后退去,随着林三酒每一次落下的步伐,脚下塑胶质地的草地都会在摩擦下发出一声“吱”来。林子内的地面崎岖不平,每当她不得不纵身越过一根倒下的枯木、或者横卧的一块巨石以后,她都会立即条件反射地抬头望一望空。 透过从立而茂密的林木,空被分割成了许多细的碎块;那一点隐隐约约的黄点就在碎片似的蓝里忽隐忽现,甚至连目光难以捕捉住它的位置。 深深喘了一口气,林三酒抬头扫了一眼空,继续一刻也不敢停地朝前方奔了过去。 她已经跟着黄鸟跑了将近十分钟了。 这一路上,她翻过山岭、跨过溪流;为了追上黄鸟飞翔在空里的速度,她竟连朝身边四周看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不敢转向、不敢放松,林三酒甚至张开骨翼、一连从好几个卡通人物的家中碎墙而过,这才勉强跟上了空中的那一抹黄点。 然而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她紧接着又一头扎进了这片森林里。 眼看着前方地势一陷,林木忽然在前方顺着一个山坳而矮了下去,林三酒精神一提,立即在山坳边缘停下了半秒;在飞速地扫了一眼地势以后,她一口气也没有功夫换,一个翻身便跃下了山坡,落进了厚厚的一地落叶里。 没成想身子刚一站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空呢。从斜刺里猛然爆发出了一声吼“怪物!”——下一秒,一个庞大的影子便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为了能够全神贯注地追踪黄鸟,“纯触”状态早就已经关闭了,因此林三酒倒真被结结实实地给惊了一跳;情急之下,她骨翼豁然打开,向上一扬,正好架住了来人的剑。 “你这怪物,”一抽没有抽|动手里的剑,那人更加恼怒了,拉着缰绳脚下一夹。胯|下白马便“嘶嘶”地一声叫而立了起来:“……竟敢出现在我的王国里!” 不得不这个家伙的骑术了得——在林三酒严丝合缝、如同牢笼一般的骨刺里。竟然借着马力而一把将佩剑给拔了出来——在几声叫人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金属摩擦响声里,佩剑登时被拽出了几条缺口。 一身精致皮甲、背上披着一件厚毛皮大氅的金发青年,见状面皮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扔下了纤细的佩剑,他反手从后背上抽出了一把重型单手剑。 “我不是怪物。”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卡通片里的人物。听意思好像还是个王子;林三酒当然不肯陷入这种无谓的争斗里去。抬头看了一眼空,她急急地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人吗!我正赶时间呢!” 王子模样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一拉缰绳。单手擎剑地便冲了上来;眼看着空中的黄点转眼间又远了不少,林三酒心里也起了邪火,骨翼顿时长长地完全伸展开来,倏地从半空中狠狠地切下了一个半弧形。 这个人物的战力看起来不怎么强,这一击应该足够可以逼退他的了——这个念头一起,骨翼还没有收回来,林三酒就忍不住再次转头瞥了一眼远方的空。然而还不等她的目光找着那个黄点,几滴鲜红的影子便突然笼进了她的视野里——紧接着,她脸上就被热热的几点什么东西给溅了一个正着。 带着几分茫然地转过眼一看,林三酒正好瞧见胸膛被刺了一个对穿的王子,挣扎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咕咚”一声,人体重重地砸进了地上的落叶里,震得旁边几棵树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了一阵叶雨。 ……这,这就死了?这也太干脆了吧? 林三酒愣愣地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秒,在确信他的身体果然真的不再起伏了以后,立刻又想起什么什么似的一惊,忙跑出去了几步,目光焦急地在空中搜寻了一会儿。 那个黄点,早就连半点踪迹都找不着了。 “妈的!”狠狠地骂了一声,林三酒泄愤似的一脚踹上了身边的一棵树——树干登时发出了一阵“咯啦啦”的响声,从她踹的地方慢慢裂开了一道纹;要不是她没用上全力,只怕这树早就断在地上了。 收回了脚,颇有几分气急狼狈地,林三酒大步走回了尸体旁边。 那匹马早就在主人摔下来的时候,就跑得影子都没了;只留一个金发青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镶着金色丝线边的雪白毛皮披风上,慢慢染开了一摊血。根据模样打扮看起来,这应该不会是进化者——这个游乐项目与“时空之旅”那时不一样:当时每个进化者的外貌都被自己扮演的“角色”覆盖住了;而这个体验馆里却并没有角色扮演这一。 林三酒打量完了尸体,直起了腰,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路眼也不敢眨地跟着黄鸟跑到了这儿,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现在鸟也不见踪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真叫人头—— “啊呀,你杀死了王子!” 从她身后的缓坡上,忽然响起一声刺破了空气、尖锐高昂的呼叫——一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林三酒一边黑着脸转过了身。 一个与身体相比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正趴在缓坡上,一手捂住了嘴巴,眼睛里连泪花都出来了;他一头乱糟糟的卷发下,一个圆圆的大鼻头看起来特别明显:“你……你真的杀死了王子,我的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蹦起了身,露出了两条短短的腿。 慢着,这不会是—— 几乎是伴随着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斜坡上又冒出了六个差不多模样的脑袋来。 “怎么办哪。”一个声音尖锐地哭泣道,“她杀死了王子,” “现在没有了王子,”像唱歌剧似的,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谁来履行他的任务,拯救我们的公主呢?” “可怜的公主,”第三个声音立刻高昂地道:“难道真的要就这样下葬了吗?” “不,不行!”剩下几个矮人异口同声地,“谁杀死了王子。就让谁来负责!”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他们。半晌,口中能发出的只有一声“……啊?” 负责?……怎么负责? “你上来!”头一个矮人气势汹汹地朝林三酒一点手指,见她果然一个纵身跳了上来,又不由得跟同伴一块儿“呼啦啦”地往后退开了一大片;见这个长着骨头翅膀的女人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才又梗着脖子叫道:“……你看!我们的公主就在那儿呢!” ……其实不必矮人的那一指。林三酒早就看见不远处的林地里多了一口水晶棺材。 她此时所处之处。正是她来时的路;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悄无声息里多了七个矮人和一个水晶棺材——莫非选择了黄鸟以后的这一条路,注定要发生这些事? 这些问题。就是她想问也找不着人问了;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林三酒低头看了看水晶棺材里的白雪公主。 透着一层剔透而微微有些泛光的透明水晶盖子,躺在里面的少女看上去有些模糊了;只是她皮肤的雪白,头发的乌黑,嘴唇的血红,倒仍然十分鲜明——至少这个白雪公主,还算是挺像模像样的。 七个矮人迅速地围了上来,扒住了棺材的边缘;七双微微有些朝外突出的大眼,都盯紧了林三酒。 “你们想要我怎么样……?”抹了一把脸,林三酒带着几分疲惫地在地上坐下了——这样一来,矮人才刚刚能够和她平视。 “我们这一部分的卡通故事里,至少得有一个公主一个王子才能继续进行下去,”一个矮人发话了,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现在公主王子都死了,你也就只有两个选项了:一是你换上白雪公主的衣服,我们把她埋了;二是你代替王子把她救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跳过这一部分不选,直接向我们购买 ‘黄鸟的行踪’,耗费70个体力值。” 林三酒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公主,又看了一眼她自己。 “别的先不……你们对白雪公主的要求,还真不高啊。”她使劲揉了揉头发,感觉到从自己的发梢处传来了一股汗水与灰尘的气味;咬牙笑了笑,林三酒一拍棺材:“——我把她救醒!” 几个矮人面面相觑,半晌才回了一声“这……倒是挺少有。” 少有?一般人都会选这一个才对吧? 林三酒有点儿疑惑地想道。毕竟只是代替王子救醒白雪公主而已,等她一醒,自己应该就能脱了干系了吧…… 虽然心里是这么打算的,但当林三酒打开水晶盖子的时候,到底还是多少有点儿没底。 七个矮人一声也不出了,黑黑的瞳孔一动也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光毫无阻挡地洒了下来,落进了水晶棺材里,让白雪公主的皮肤和黑发看起来简直像是会发光一般地璀璨起来;林三酒顿了顿,回忆了一会儿这个故事的情节,随即伸出双手,握住了白雪公主纤细得像鸟颈一样的脖子,手指渐渐地收紧了。 “……你这是在干嘛?”一个矮人像见了鬼似的问道。 “她不是被一块毒苹果卡在嗓子眼儿里了吗?”林三酒一脸茫然。 “这样就能救醒她,我们还等王子干什么?”另一个矮人瞪着眼问。 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林三酒也感觉出来了——不管她的手指按在哪儿,白雪公主的喉咙摸起来都不像是卡了东西的样子。连毒苹果都找不着,还怎么救? “……那我要怎么救她?” “我们怎么知道?”七个矮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双手攥着白雪公主的喉咙,林三酒愣了好半。别已经在末日世界里过去了四年多了,就算是在老家的时候,身为一个成年人的她也很少再回顾白雪公主这个故事……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晌,她终于模模糊糊地浮起一个念头来,随即抽回了手。 故事里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她也忘了……但是好像王子的确被白雪公主的美貌所惊艳过来着…… 犹豫了足足好几分钟,林三酒才慢慢地弯下了腰,轻轻地在那双红得如同春日花瓣一样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等了一秒,仍然毫无动静。 就在她以为自己记错了的时候,紧接着从身下传来的一声咳嗽,立即证明她这件事儿做对了——白雪公主的身子猛然像虾子似的弓了起来,一脸痛苦地张大了嘴,艰难吸了半口气以后,随即扭头吐出了一块苹果。 刚刚还怎么摸也摸不着的苹果,此时看起来块头可真不——足有林三酒的半个拳头大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咽下去的。 见矮人们迅速地朝白雪公主围了上去,林三酒心里呼了一口气,站起了身。 现在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 “喂,这位客人,”一个站在棺材最外头的矮人见她起了身,忙叫了一句:“这块苹果你要吗?” ……你什么? 林三酒低下头盯着他——在她有点儿不可置信的目光里,矮人把那块刚刚才被吐出来的毒苹果在衣服角上擦了擦,举了起来:“15个体力值,你要买吗?” 一句“我才不要”还没等吐出口,她立刻又将它吞了回去。 “……这个东西能干嘛用?”找了片叶子包住了苹果块,林三酒谨慎地接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矮人十分光棍地应道:“你可以留作纪念呀。毕竟来玩一次不容易,拿回家留着看呗。” ……这一次出现的购买选项,跟以前出现的性质都不一样。 15个体力值的话,她倒还够——林三酒盯着手里还沾着一点唾液的碎苹果,兴致慢慢地浓了起来。 “行,我要了,”随着这一句话,碎苹果顿时化作一张卡片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噢,原来你们也是要这样扫一下手腕啊。” 话音未落,前方的一群矮人忽然受了什么惊似的,纷纷地退散开来,甚至把那个刚收走了体力值的矮人给撞翻在了地上——林三酒一抬头,正对上了刚刚从棺材中站起身来的白雪公主。 “就是你杀了我的王子?”她一双红唇勾了起来,一双碧水似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阴狠的缝。“……尝过毒苹果的嘴唇,自然也是带了毒的;世界上只有王子一个人,才对它免疫。我猜,这就叫报应不爽吧。”(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完了以后,我自己也对它有千万句槽要吐,然而大概因为能吐的地方太多,反而一句话也不出了……最近又要找房搬家了,心累,问了一圈,同户型比去年涨了一千五都不止,深圳房价真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吗? 还是直接上感谢名单来得让人心里安慰:谢谢桥本汉子的个、ikasayu的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水源漓梦的平安符,熊猫妹纸的腊梅和木鱼云云的桃花扇! 今的月票党甚为壮观:谢谢ㄤㄤ(这俩字其实我不认识)的票、ianbain的票、奈何良辰负美景、何其无辜、月光与影、微风吹拂的平原的票、十年-右左的票、真非飞、白菜一毛五、pvnkkaa、apple笑、不死之王、袅袅如烟、复明大使阿漫、夏梨殿下、阳台上的猫咪、nigui、风颜、寐童、帕格尼尼的左手、泡沫、菲林夕ね、isarialan的月票! 372 新型碰瓷 光从葱葱郁郁的林木间洒下来,落在了一个一身白裙的少女肩上,染亮了她一头乌黑如同缎子一般的头发,一时间叫人分不清到底是裙子更白,还是皮肤更白;细碎的毛发在金色的空气里浮着,红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少女的表情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阴沉。 在离白雪公主十步之遥的地方,站着另一个身材高挑纤长、后背生了一双巨大骨翼的女人—— “……啊,原来你嘴唇上有毒啊。”在白雪公主的眼里,这个讨厌的女人几乎是带着一种傻乎乎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抹了一下嘴巴;想了想,她转过身迈开了步子,竟然似乎打算就这么走了。 白雪公主顿时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你站住!” “……干什么?”林三酒慢慢回过目光,冷冽的琥珀色瞳孔对上了身后的少女。“你要是想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毒发的话,那么想必你还没有见过米奇老鼠一家。” 白雪公主一愣,显然没有听明白。 微微一笑,林三酒也没有解释。 ……不管这个人物看起来还原得多么真实,米奇老鼠那副样子依旧像阴影一样悬在林三酒的心头。连和人偶师握手的时候她都知道用【防护力场】包住手掌,何况是用嘴唇去碰一个底细不明的卡通人物? 就在白雪公主一副呆愣愣样子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扭过了头。低下眼睛,朝一个矮人问道:“……我把她救醒了,你们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一下?那个黄鸟的行——” 一句话没完,她身后的骨翼骤然张开,激起的一阵急风顿时吹卷起了漫的落叶;然而与预想中不同的是,骨翼却没有碰着任何来袭物——随着“唰”一声轻响,林三酒立时感觉骨翼一顿,动作迟滞了下来,脚腕上也酥酥麻麻地痒了起来。 回头一看,白雪公主一头黑发不知何时已经蔓延成丝丝缕缕的一片。蛛网一般在空气中伸展开来。死死地缠住了林三酒的一双骨翼和脚腕。虽然看起来仍然是头发,但林三酒用力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脱半分。 在一片乌丝密布的笼罩下,白雪公主一双碧水似的眼睛阴狠地眯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她一步踏出了棺材——她刚一踩在林地上。周围的矮人就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树林里。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看来你这个人不是很受欢迎啊,”林三酒抹了一把脸,叹着气。“有这本事留着对付你继母多好……”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中了白雪公主的痛处。对面的少女忽然尖啸了一声,迅速扑了上来;正当林三酒微微诧异了一下,以为这个人物竟然也是个肉搏系的同时,已经扑至眼前的少女身体,忽然如同浮泡一样,瞬地化在了空气里。 随着白雪公主的消失,林三酒随即骨翼一紧,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拽住了,狠狠向空中扯了上去——一股就像是马上要活活撕下肢体一般的剧烈疼痛,立即钻入了她的大脑里,让她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忍痛扭头一看,原来刚才紧紧缠着骨翼的无数发丝,都一根根朝空中浮了起来,笔直地指向了空,化作了一股股大力拽住了她的骨翼,还在不断地向上升去——而她的脚腕却还被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咬牙叫出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林三酒反手一挥,便切向了空中层层叠叠的发丝;然而往常无坚不摧的震荡切割刀,这一回竟然“叮”地一声,被柔韧的头发给震了回来。 林木间顿时回荡起了白雪公主隐隐约约的笑声。 忍着后背一阵比一阵强烈的撕裂痛,林三酒冷笑着挑起了一边嘴角。 她转手收起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面色虽然因为疼痛而白了不少,但神态看起来却还有几分好整以暇:“……哎,我有一个问题,也就你能回答我了。你的头发都用来拉扯我了,你现在莫非是个光头?” 从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了一声冷哼,也听不出来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没有半点儿预兆,“纯触”状态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下一秒,依然一头乌发的白雪公主就忽然浮现在了林三酒的背后。 就像一个肥皂泡似的,她轻飘飘地落在了林三酒的双肩上;双膝刚一碰着她的肩膀,眼见对方的双手像闪电似的朝自己袭来,白雪公主“咯咯”一笑,瞬地又没了影儿——林三酒含着重重力道的一击,只落进了一片空气里。 白雪公主才刚一消失,后肩膀上被她碰到的两个地方立刻火辣辣地发起了麻;一个眨眼的功夫,林三酒就再感觉不到那两片皮肤了——“纯触”状态就像是被黑洞吞吃了两处一样,失去了连接后骤然破碎了开来。 “只需要再在你身上印上两对 ‘毒印’,你就要下去见我的王子啦。”白雪公主的声音在林木间轻轻柔柔地回荡起来,似乎觉得被吊起来的敌人很好笑,听起来也很开心:“……等你见到了他,你可要好好地道歉啊。” 身材高挑,瞳孔浅淡的女人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立刻反手拽住了自己的骨翼,似乎是想借此减轻一些越来越紧、越来越沉重的拉力。只不过密密麻麻的发丝实在是太多了,厚厚地甚至遮蔽了光——与这拉力一比,即使林三酒臂力再大,也丝毫无法叫她的骨翼不被拉得越来越直。 白雪公主似乎十分满意眼下的情况;黄莺似的清嫩嗓音轻轻地哼起了歌,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林三酒的面前。伸直双手。白雪公主倏地按上了她的肩膀—— 然而这一次,她雪白的两只手却直直地透过了林三酒的“肩膀”,像是穿过了泡影一样,一下子按进了空气里。 白雪公主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穿透了身体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林三酒歪头朝她微笑了一下。 “……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懂得怎么在显影上动手脚的。” 明明是面前的这张脸上,嘴唇在一张一合;然而声音却是从身旁别的一个什么地方传出来的——白雪公主才暗叫了一声不好,猛然便被人一把拦腰举了起来;还来不及使出什么手段来,后脑便重重地被一道巨力给砸中了。趁她眼前一黑的功夫,空中漫漫扬扬的发丝都飘落了下来。没触到地面。就接二连三地消失了。 踩着白雪公主的后背,将她的头死死地按进了一堆落叶里,林三酒还嫌不够,干脆一翻身坐在了她身上——抖了抖骨翼。感受到后背肌肉传来的一阵阵酸麻疼痛。她这时才吐出了一口恶气。 要不是她在情急之下忽然想起身上还有一本从图书馆里得到的【hrender】。只怕这一回自己真要陷入被动了—— 【hrender】:人之所以能看见东西,是因为有光。这一本书有着强大的扭曲光影的效果,请慢慢发掘它的效用。 已激活用途1:将筷子放在一碗清水里时。它看起来就像是向上弯折了一样;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正是光线反向延长后在真正实物上方投射出的虚像。所幸使用者林三酒曾经学习过初中物理,因此激活了这一制造虚像的功能。 注:虽然可以无视空气及光线条件折射出虚像,但是虚像与本体之间的距离受到使用者的战力水平、以及对本书的熟悉程度所制约;另外,不管能力上升多少,本虚像只能维持三十秒钟,每十时可以使用一次。 由于刚才骨翼和脚腕都被头发给缠死了,林三酒本身压根也不能动;而折射出的虚像离她的本体又不能太远——当白雪公主双手按上来的时候,她险些就要被碰着了;还是她一咬牙,破釜沉舟似的一个拧身,这才避过了白雪公主,一把将她给抓住了——只不过这一个动作所引发的剧痛,让林三酒现在想一想都还一肚子邪火。 拽着头发将白雪公主拉起来,她手里一挥,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即一把拍在了少女脸上:“……你这种人,还是死着的时候让人喜欢一点儿!给我吃了!” 苹果的气味顿时漫进了白雪公主的鼻腔——这正是刚才林三酒花15个体力值买下的毒苹果。 闻见了什么克星一样,白雪公主立刻挣扎了起来;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她使劲地扑腾着手脚,“呜呜”地闭着嘴巴不肯张——然而跟林三酒捏住了她下颌的力量比起来,这一点反抗实在微末得不值一提。 眼看着苹果已经被塞进了牙缝里了,白雪公主突然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哇”地一下嘹亮地穿透林间,反倒叫林三酒一愣,顿住了动作。 “我、我都被我后妈毒死了一回了,”她短短几秒里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又要来毒我!不光毒我,你还杀了我的王子!没有了王子,我活了又有什么用,我那继母还不是想杀我多少回,就杀我多少回吗!” “你倒还有理了?”林三酒又好气又好笑,正要点什么,只见从不远处的树后又战战兢兢地探出了一个矮人的脑袋。 “那个,请问……”这一个胆子似乎不大,“你是打算杀了公主,还是不杀呢?” ……这又是一个选择题? 林三酒一凛,看了看矮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雪公主——后者由于哭得太狠,反倒叫人担心那苹果会不会顺势滑进她气管里去——想到这儿,林三酒一把掐住了白雪公主的脖颈,吼了一句:“别哭了!不杀你!” 白雪公主立刻抽抽噎噎地停住了,“呜哇”一声,把苹果又吐了出来。 来也怪,这块苹果不管被吞进去多少次,看起来总是像刚切下来似的光洁如新。 好歹也是花了体力值买的……林三酒一挥手收了苹果,也不站起身,只对着白雪公主的后脑勺叹着气问道:“……你们想要我怎么样?” 黑蓬蓬的头发后头传出了一个鼻音浓重的哭腔:“我不管,你必须解决掉我的继母,要不然我也跟你没完!” “你们这是赖上我了?”林三酒哼了一声,“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胡闹,我还有事——” 白雪公主阴阴地转过半张脸,眼睛还红着。“你不就是想要追上一只黄鸟吗?那种鸟在我的国家里多的是,随便放出去几只,就能替你追踪到你的那一只了。怎么样,干不干?” 很显然,击败了白雪公主、却又不杀掉她的话,大概就会出现这么一个“被赖上”的选项……林三酒眼下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尽管还一肚子气,但最终还是拉着脸从白雪公主身上站了起来。 用自己脏兮兮的、沉重的一双靴子踢了踢白雪公主,林三酒冷着声音道:“起来带路!” 见白雪公主一身狼狈地站了起来,七个矮人也纷纷地从林间冒了头,都簇拥了过来——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有点儿害怕自己的公主似的,一声不吭地跟在少女的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白雪公主的国家,也不知道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转着这样的念头,林三酒心不在焉地跟上了这一群大大;然而才转了半个山坡,她就不禁睁圆了眼睛。 ……她怎么又忘了,这儿是一个画风随意的卡通世界。 “这一路走得真不容易呀,”几个矮人交头接耳地,表情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伟大的任务。“……咱们终于到了。” 站在山头上,视线里遥遥的远方已经出现了一座被烟雾笼罩着的城池。迷迷蒙蒙地,它看起来依然十分庞大;代表着高高低低屋顶的各种颜色,几乎像是无限般地铺展了出去。 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座城池,林三酒忍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了看——白雪公主的脸色一点儿都不比她好看多少。 “你的国家……看起来还真……”林三酒有点儿找不着词了,想了想,她才道:“……阴森啊。”(未完待续。) ps: 罪恶梦~你的和氏璧和月票我已经拿到手软了,这可怎么办好~要不然你看看我肉偿行不行?不瞒你,我长得可俊(zun)了!别家腊肉都不如我好看!话你平常也多留个言嘛,让我充分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上一章炸出了书评区好多深圳的,我一会就去跟你们交流一下哈哈哈。谢谢今的打赏党,有桥本汉子的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一抹深红、娜乌西卡、ikasayu的个、熊猫妹纸、书友1601181058160的平安符,还有东东东666、老不死的。海味、的香囊! 妈呀55了,我赶紧先发了,再补月票党人名单~老是补你们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记得清空缓存才能看到新的更改啊! 又一次低空飞过死线啊哈哈! 月票党阵容庞大,谢谢画扇绿水皱的票、illu5的票、神遗弃的孩子、晓月丫丫、夏梨殿下、凡尘俗物、bibian888、袅袅如烟、qfhzp、北月北、娜乌西卡、海味爷、灰姑娘红、秋囡、燕燕于归、瞳瞳工、双红豆、snyde、有有66、helins、ishas、喵微、卡登洛伊德、红酥玉暖、唐茶、落樱未央、莫挽香的月票! 373 因为她是林三酒 ……这个地方阴森吧,好像也不大合适。 走在一条黑黢黢的巷里,林三酒双手插进裤兜里,目光不住地在身边来回扫了几遍,只觉越走身上越不舒服。 这儿的能见度很低,空气里永远漂浮着颗粒可见的雾气;远处无数根笔直的烟囱,正不知停歇地往外喷吐着更浓、更多的烟雾——泡在其中久了,连鼻腔里都有一股硫磺的味道。明明没有下过雨的痕迹,但不管是巷的地面上,还是宽阔的马路上,总是积着坑坑洼洼的脏水,不心一脚踩进去,登时便会溅得腿上到处都是。 一路上稀稀拉拉的民居,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被霉斑和潮气给腐蚀了五十年以后的样子,墙上蔓延着一层层厚厚的黑渍,顺着才刚到林三酒眉毛高度的屋檐往下滴水。即使是在遭遇了末日的真实世界里,也很少能看见这样污糟的模样。 白雪公主一身柔软顺滑的白色缎子衣裙,在走了十多分钟以后,裙摆处已经变得黄黄黑黑、尽是泥点了——然而比这裙子更难看的,还是她的脸色。 矮人早在城市边缘处就停下了脚,没再送公主回宫了;林三酒瞥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照顾对方心情的打算,直直问道:“你就出生在这种地方?老实,你和这个城市看起来,完全像是两部卡通片……” “我的王国当然不是这样子的!”白雪公主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尖锐地反驳道:“我的王国虽然。但是蓝碧水、树木成荫,是很美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林三酒顿住脚,“那我可走了。” 白雪公主顿时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涨红了,一张漂亮的脸更是已经急得拧巴了,“不是,我认识这儿,你别走……哎呀,我是,这个地方就是我的王国,但是以前它不是这样的——” 这种事情。自己早就猜到了——要走。也是成心为了让白雪公主着急的;一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林三酒一边顺手从一幢民居的墙上扯下了一张纸。 也不知道贴在这儿有多少年头了,她一下子摸了一手的灰;纸在潮气里被泡得软软的失去了韧性,表面上泛着一圈又一圈的黄色污痕。连原本印在上头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了——只是几乎每一个眼睛能看见的地方。都贴满了这样的纸。从街头一路贴到了巷尾。 轻轻地抖了它一下,林三酒仔细地看了看;连白雪公主也闭了嘴,惦着脚尖伸长了脖子。 ……足足看了一分钟。林三酒才有点愣愣地放下了手。 在霉斑和污痕里,很需要一点儿分辨力才能弄明白它上面写了什么;然而假如她没看错的话,这是一张宣传单。 一张选举拉票用的宣传单。 从最底下的粗大黑体字上,能隐约看出“ve/fr”的字样,显然是为了什么人在拉票;后面的一串英文名字又长又陌生,林三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辨认出了一个“duk”。 一惊之下,她的目光立刻挪回了那一圈一圈的黄色污痕上,突然明白为什么每一张纸上这个部分的污痕都泛黄了—— “史高治,麦克老鸭是你爹?” 她转头死死地盯住了白雪公主。 少女花瓣似的嫣红嘴微微地张成了一个“”字,看起来并没有鸭子的血统——“你在什么蠢话呢?” “你自己好好看看,”林三酒不耐烦地将纸一把盖在了她脸上,“这是史高治麦克老鸭为了竞争国家总统而制作的传单!”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角色似乎是唐老鸭的叔叔,好像还很有钱来着……一边看着白雪公主逐渐变了脸色,林三酒一边不太确定地想道。也对,有钱才能竞争总统嘛,虽然这里是个卡通世界,内在逻辑却挺写实…… “我们国家什么时候实行民主制了!”白雪公主又是一声尖叫,震得不远处房顶上顿时“扑棱棱”地飞起来了三五只乌鸦。“我父王呢?还有我那个继母呢?” 既然明知道林三酒不会有任何答案,她也顾不得形象了,一把将裙子撩起来提在手里,急急地朝前冲了出去;林三酒叹了口气,也迈步跟上了。 虽然城池扩张了起码有三四倍,但好在王宫作为中心标志的建筑物,仍然稳稳地守在了城中央——险些在蛛网一般的巷窄道迷失了好几次,二人总算找到了王宫的所在处。 远远地一瞧见王宫,白雪公主的焦急神色顿时减轻了点儿。 即使以前没来过,林三酒也能猜到,在这个污糟阴暗的城市里头,大概唯有王宫看起来仍然像以前一样:每一处王宫建筑都如玉一般洁白,精巧而充满奇幻风格的屋顶高高低低地立在浓雾里,偶尔闪烁出一点金色的反光,正是来自于它黄金雕琢的包边和装饰。 “这儿和你的画风就能对上了,”林三酒跟在白雪公主身后了一句,“……只不过空气这么脏,怎么唯独王宫这么干净?” “你不懂,王宫里是有专人负责擦拭外墙的……”白雪公主才刚答了这么一句,几乎就像是为了回应她这话似的,从不远处王宫大门里走出来了一队挑着水桶、拿着清洁工具的人;人人脸上蒙着一块破布,支起了架子,就开始在墙根底下涂涂刷刷起来。 进来这么久,除了水沟里的老鼠、乌鸦和窗户后一闪而过的脸,这还是林三酒头一回见着活物。 “走吧,”她拽了一下白雪公主的袖子。“既然来人了,咱们也正好过去问问,这个麦克老鸭是怎么回事,你父王又在哪儿。” 这一拽,白雪公主却纹丝没动。 林三酒顿下脚,回头看了一眼少女。 虽然这一下她没有使劲儿,但白雪公主也不是被拉着才能动的——然而此刻少女就像是刚被人把魂抽走了似的,傻傻地一动不动,嘴巴张成了一个有点儿痴呆的样子。 顺着她呆滞的目光朝前方望去,一个个头儿不高、浑身脏灰的老头儿正跌跌撞撞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白雪!”这个刚刚从清洁工人队伍中跑出来的老头儿。满脸的皱纹里几乎都还夹着一条条的黑泥。面色由于营养不良而泛着枯黄:“白雪,你回来了!你还好好的,我的宝贝女儿……” ——这是国王? 白雪公主维持着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被老头儿一把抱在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然红了眼圈。迅速推开了老头儿。不可置信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父王?这、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可不能再叫我父王了,”干瘦老头儿连忙摆摆手。“如今国家在麦克老鸭先生的统治下,一比一好了;什么国王的地位,那都是过去了……” 从他干枯苍老的面皮后头,林三酒费了好大力气,才看出了一个跟白雪公主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来。 不过她管不着什么家事国事的,看样子那位继母也不存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走了的好…… “那只鸭子到底是谁啊!父王你又是怎么弄得这么难看!”白雪公主脸都涨红了,脖子上都浮起了青筋,又是甩手又是跺脚:“为什么突然就从国王到总统了——” “哈哈哈,这当然是人民的意思。” 一个有几分粗的声音突然在老头儿身后“嘎嘎”一笑,顿时叫在场三人都静了下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曾经的国王——老头儿忙转过身,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叫了一声“总统先生”。 他这一转身,也叫林三酒和白雪公主看清了他身后的人。 ——当然,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人。 头上顶着一顶高礼帽,鸭喙上架着一副圆片眼镜,半个圆滚滚的身子都包在了一件黑色礼服里,然而下半身却什么也没穿——看起来与卡通片里的唐老鸭相差无几,唯独两腮处长而蓬松的短毛表示出这是一只上了年纪的鸭子。 与米老鼠相比,麦克老鸭看起来模样正常得多了——尽管它的体型也超出了常人一半大,一张开嘴,简直能把白雪公主的脸都吞进鸭喙里去;眨眼的时候,也同样是由两边向中间眨的。 “原来你就是白雪公主,”麦克老鸭矜持地抚着自己的礼服,笑着朝她道,“……你们过去王室内部的事情,早就妥善地解决好了;如今这个国家迎来了新的进程,希望你不会是它的阻碍。” 一低头,麦克老鸭显然注意到了被白雪公主攥在手里的传单。 “哎呀,怎么还有这种东西,”它似乎很不好意思似的挥了挥翅膀,“国会早就通过了决议,任命我为本国终身制总统了,这些传单也该清理一下才对……要不今你们先不擦拭王宫外墙了?” 它转头对老头儿的这一句话,仿佛突然点燃了白雪公主无限的愤怒——她一把推开了自己的父王,抢上两步对准了麦克老鸭庞大的鸭脸:“你 ‘解决了’是什么意思?我那继母呢?还有,你怎么敢让我的父王干杂活,你个家禽!” “哎呀,竟然敢我是家禽。”麦克老鸭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竖缝,鸭嘴扁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你的继母不是本国人,已经回到她自己的君主制国家,继续做她的公主了……而如今你却不是公主了,这件事不上哪儿,还真有点讽刺呢。” 白雪公主已经被这话给气得愣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消化这个消息,竟然什么也不出口;趁着这个功夫,麦克老鸭一转眼,看见了林三酒。 “噢,这位一定是来自远方的游客吧?”它彬彬有礼地打开了半个鸭子翅膀,两只竖起来的眼睛迅速朝中间眨了一下。“……我从我侄子那里听,又有游客来到这儿观光游历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了面。我倒是对你有一个不情之请,假如你答应了我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帮助。” 它重重地把“一切”两个字,咬得特别响。 在这样的暗示下,林三酒立刻想起了米妮老鼠的金指环。 只要找到那个指环,这一局就能够结束了——外面的猫医生此刻单独身处于灵魂和人偶师之间,偏偏这两个家伙都是不受它影响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战力的人偶师,又偏偏陷入了昏迷,万一有人不怀好意、接近他们的话…… 这些念头不想则罢,一旦想起来,林三酒就焦虑得恨不得能够马上出去才好。 “什么事?”她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很简单。”麦克老鸭搓着翅膀,“白雪公主对我的意见太大了,我希望她能够去另一片土地上生活……我已经找好了地方,只需要你把她押过去,这事就结束了。到时,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它这话时的表情,就好像身边的两父女不存在似的——愣了好半,白雪公主才反应过来麦克老鸭的意思,脸色登时白了。 “不行!”夹杂着愤怒和恐惧,少女惊叫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跑了一步,她又警惕地停下了脚,紧盯着她:“你答应我要帮我对付继母的!如今她不在了,你就要帮我对付这个鸭子!这是好了的!” 谁跟你好了——林三酒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麦克老鸭。 麦克老鸭胜券在握似的微微一笑,朝她歪过了头:“……如何呢?你是选择帮助我,一位私人财产富可敌国的总统,还是这个一文不名的姑娘?” 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选择题—— 林三酒呼了一口气,再次将双手插\进了裤兜,抬头看了一眼乌蒙蒙的空。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就让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死了算了……搞得这么麻烦。”她收回了投向穹的目光,来回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骨节发出了“咯咯”的几声响。“抱歉,我这个人有的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楚,你习惯就好了……我选一文不名的姑娘。”(未完待续。) ps: 章节感言有敏感词,整个章节都不让发了等待审核中……我删了感言重发试试……可能会出现发两次的情况,咋办…… 只留了感谢名单,如果还有敏感词的话,那就是你们中的某一位的名字了…… 看来敏感词是某个名字 374 你看起来一副很穷的样子 在林三酒这一句话完之后,王宫门口的道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几双眼睛立刻都黏在了她身上。 连刚才还在一个劲儿嚷嚷着要林三酒帮她的白雪公主都瞪大了眼——显然这一个结果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的;结结巴巴地发出了几个音节,白雪公主这才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真的啊?” 林三酒真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当下一声也没应,目光只是紧紧盯住了对面那只比自己还要高大一圈的巨型白鸭子。 透过迷迷蒙蒙、脏脏灰灰的空气,史高治麦克老鸭有几分遗憾似的砸了砸嘴,带着一种极不认同的神色,从鸭喙里传出了“啧啧”的几声响。它歪过头看着林三酒,好像还有点儿不解:“……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成为总统,代替国王进行统治,是经由国会投票一致认可的……虽然这个姑娘很不情愿,但没办法,社会总是要进步的。”麦克老鸭耸了耸肩,摊开了两只翅膀:“这一切过程都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对不起任何人的地方。你如果是出于同情心才选择帮助白雪,那你可就想错了——她只是在怀念自己的特权而已。” 麦克老鸭显然辩才很好,出来的每个字都十分在理;听了这么一席话,林三酒也恍惚觉得自己反对它反对得没有道理——看了身旁的白雪公主父女一眼,摇了摇头。她最终还是沉下声音:“……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感觉上才是正确的。” 麦克老鸭满眼的遗憾,简直浓得快要扑出来了似的。 “真可惜。你看起来明明是一位未来无限的年轻人,却偏偏做出了这样错误的选择……”它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笔挺礼服上不存在的灰,一双眼睛从镜片后头低了下去,眯成了两条竖线。“好吧,那么你们想要我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就在林三酒一愣,还没开口的时候。白雪公主“腾”地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角:“打死它!反正就是一个鸭子而已!” 老实,有时候当白雪公主展露出性格中狠毒的一面时,倒真会叫人觉得她和继母才是亲生的一对母女——林三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十分不耐烦:“要杀你自己去杀。我没有那个闲心。” “那你怎么就杀了我的王子?”白雪公主立刻反唇相讥了一句。见林三酒眼睛一眯。又立刻改了口:“好吧,不杀就不杀好了,我要它把王国还给我的父王!” 这个听起来比杀鸭子还麻烦——白雪公主话音刚落。不等林三酒开口,只见麦克老鸭忽然哈哈一阵大笑,翅膀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甚至震落了几片羽毛。 “进了我史高治手里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出去的份了。”抬起眼镜,它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来吧,这位游客,你要是能够叫我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这可真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成就了。” 心里一动,林三酒立刻瞥了它一眼。 ……听这意思,莫非自己可以在这儿拿到额外体力值奖励不成? 在星空游乐园的项目里,能够拿到额外体力值奖励的条件,白了其实只有一个:在完成项目通关条件之外,玩家如果做了能够令自己受益、或者促进游戏进行的事,则可以在出关后拿到奖励。 史高治麦克老鸭,也许就是一个“得分点”。 想到这儿,林三酒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我听有钱人往往都比穷人惜命一些,”她一眼也没有看在一旁躲得远远的白雪公主父女,“……用你的命跟你交换总统的位子,怎么样?” 麦克老鸭露出了一个扁扁的笑:“对抗我,你还是太……” 鸭子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对面的女人忽然一闪身子,随即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连空气都还像是一潭水似的那么安静——麦克老鸭立时往后跳了两步,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保镖!” 随着这两个字一出口,鸭子周身的气流一晃,忽然从什么都没有的空气里浮出了几个浅浅的影子来;影子在一眨眼间便由淡转浓,迅速凝实成了几个黑衣人的模样,几人往前一扑,“咚”一声迎面和突然现了身的林三酒砸在了一块儿。 以林三酒如今的速度与力量,就算是与火车头相撞,恐怕也能将后者给撞飞出去——然而这一撞之下,那几个黑衣人却连一步也没有后退,仍然稳稳地拦在了林三酒面前。 “哈哈,我的保镖实力都是很——” 麦克老鸭一个“强”字还没吐出口,忽然一呆,眼镜滑下来了一边;远处的白雪公主这时好不容易看清楚了,也随即跳着脚地叫了一声“好”。 林三酒一双神色沉静的眼睛,从几个黑衣人的头顶上忽然露了出来;扫了一眼麦克老鸭,她双手一推,保镖们的身体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的鱼似的,软趴趴地顺着她的力道跌在了地上。 在几人相撞在一块儿的那个瞬间,林三酒早就一把攥住了他们胸口的领带;拽着领带一磕,保镖们就都在她的力量下晕了过去,只有彼此额头上青青红红的一块,正慢慢地渗出了血。 见几人都倒在地上,看起来一时半会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了,林三酒满意地拍了拍手,朝麦克老鸭笑了笑:“……他们很什么?” 麦克老鸭盯着保镖们的眼神里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渐渐地,震惊退去了。它也跟着轻声地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看来,那句话应该是很不怎么样嘛。” “这几个人,可不是原本就藏在这附近的,我甚至都没有感应到他们的存在。”林三酒从地上昏迷着的人体上一跨而过,盯紧了麦克老鸭:“……他们似乎更像是被你召唤出来的。” 虽然在这个卡通世界里,真正的活人其实也只有林三酒一个,但是这几个保镖也与米老鼠、或者白雪公主这类角色都不一样……也就是,他们有可能—— “对,”麦克老鸭一口就认了下来。扁扁地笑了:“你目前正在抗衡的。是我的能力。” 【srge duk per】 在这个世界里提起麦克老鸭,人们想到的头两件事,一定是权势和财富。身为总统,它却已经完全掌控了国会。从鸭喙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甚至是一声“呱”。都会得到国会的全票赞成而通过。如果把麦克老鸭富可敌国的财产全部做成金币,那么这个金币海洋足以淹没半个星球。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只鸭子,当你同时拥有了这两种东西时。你就掌握了无上的力量。 “不管你的能力是什么,”林三酒低低地了一句,抬起了一只手,进入了纯触状态中。“你个人的战力都是0呢……” 麦克老鸭显然不是一个战斗角色——事实上,它和任何一个没有进化过的普通人差不了多少,不管是体能还是反应能力,都显得又弱又迟钝。如果不是林三酒对它加倍心了的话,她甚至根本不会用上黑泽忌教她的这一种战斗方法—— 如同融化成了地间的一部分似的,被林三酒的动作与意念所驱使,层层气流疯狂地在她身边流转了起来,汇合成了一股万马奔腾般的力,紧接着便朝麦克老鸭直直地冲了出去。这一击虽然不如黑泽忌的威力大,也不如人偶师的灵活,但用来对付麦克老鸭,应该是没有什—— 林三酒一个念头没有转完,下一秒她就像被针扎了似的蹦了起来。 她所打出去的、这一股仿佛要吞吃地一般的庞大气流,竟然在麦克老鸭身前不远的地方狠狠地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登时爆成了一片席卷大地的狂风——那东西同样无形无色、气势庞大,林三酒再熟悉也不过了:与她所打出去的攻势一样,那正是一模一样的另一股气流。 难道麦克老鸭也会这一招? 林三酒在狂风乱流里眯起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地盯着对面穿着黑礼服的鸭子。 “哎呀,你这一招还真有几分威力呢。”仿佛对林三酒的心理活动一清二楚似的,麦克老鸭扶了扶眼镜,站在两股对碰的剧烈气流后方,看起来完好无恙,只是被风吹乱了几根羽毛而已。它身边明明空无一人,麦克老鸭却一边摆着翅膀,一边客气地笑着:“谢谢大家的帮忙,正像我承诺的那样,每一单位的空气都可以得到5体力值,来来……” 在林三酒目瞪口呆的神色里,麦克老鸭伸出了翅膀;一阵阵的风从它的翅膀上刮过,就像在收取体力值一样——至于她刚才打出去的那一击,此时已经被消融于无形了。 “怎么,你好像有点儿吃惊啊。”麦克老鸭瞥了林三酒一眼,将自己被吹乱了的羽毛拍平整了。“你的这个能力,基本的组成单位也就是空气……花钱让空气对抗空气,这有什么难的?对了,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附近都已经变成了我的能力范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想也想不到的各种东西,都变成了可以交易的对象呢。”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一时间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由于你是游客的关系,我的财富现在都是以体力值来计算的。”麦克老鸭慢悠悠地从眼镜后方笑了,“你身上有多少体力值?10点?还是1点?总之,你看起来一副很穷的样子……而你知道我有多少体力值吗?” “8705579590061点体力值。”麦克老鸭骄傲地抬起头,“从这个汇率看起来,还是我的金币更贵一些啊。” ——听见这个念都念不过来的数字,就算上帝本人站在这儿,也会起贪念的。 林三酒并非上帝,更是立时感觉到自己一颗心火热了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假如,假如她能够叫这只鸭子把万分之一——不,哪怕是百万分之一也好——的体力值分给自己,那么她担心的那些事儿,就完全不是问题了!猫医生也好,灵魂也好,进来以后甚至可以一路靠花钱通过本局…… “哎呀,你眼中这样的光芒,我真是见得太多了。”麦克老鸭用翅膀捂住鸭嘴,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是突然见到了希望以后的喜悦呢……怎么样,你不打算重新考虑一下吗?如果你现在悔悟的话还不算晚,杀掉白雪公主和她的父亲,我就给你50体力值,以及告诉你金戒指的下落。” 作为当事人,白雪公主和她的父王始终没有走远,正躲在远处一间废弃了的房子后头,一直探着头,盯着二人的动向。白雪公主年纪,听力也灵敏,这句话一清二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顿时就叫她脸上泛起了一片铁青。 林三酒歪头看了看鸭子,又看了一眼白雪公主。正当白雪公主脚下一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转身就跑的时候,只见那个高挑修长的女人又转回了头。 “……你还是自己留着当二百五好了。” 在鸭子好像没听懂似的一愣时,林三酒已冷笑了一声,骨翼一张,整个人像是一只猛禽一般,朝麦克老鸭俯冲而去;【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呼地一下从她手里现了形,在空中划过半个圆,裹着万钧力道,便朝麦克老鸭的身体上劈了下去。 麦克老鸭眼睛还没眨完一下的功夫里,刀已经逼近了自己的皮肤,当下也不由惊得脚下一软,甚至连动动身子也做不到了——然而就在刀贴上它身体的前一个瞬间,林三酒忽然只觉切割刀一滞,再也切不动了,像是被什么给黏住了似的。 “呼,吓死我了,”麦克老鸭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好几步,忽然又战战兢兢地回过头,迅速摆了一下翅膀:“感谢你帮忙,体力值给你了!” ……给谁? 还不等林三酒想明白这个疑惑,她手里的【高频粒子震荡刀】忽然嗡嗡一阵作响,紧接着又迅速安静了下去。 ……我的特殊物品,刚才收了这只鸭子的贿赂? 林三酒瞪大了眼,一时间惊讶太甚,甚至都没有发现身周的空气已经逐渐地稀薄了起来。(未完待续。) ps: 被昨审核的事搞得,我都不敢放感谢名单了,我真的好方……由于审核,昨那章的订阅基本没有,只有一些自动订阅……我的心,拔凉;我的仕途,黑暗…… 我现在先不放感谢名单了,等新章发成功以后过一时,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再偷偷地放……希望今不会被抓去审核,阿门。顺便问一句,到底谁的名字是敏感词! 375 劫富济贫才是人间正道 ……或许是因为麦克老鸭的财富实在太耀眼了,林三酒甚至一时忘了它还有另一个身份。 喉头不自觉地发出了“呃呃”的几声干响,林三酒猛然涨红了脸,一手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自己的脖颈;她已经在非常努力地呼吸了,每一下胸膛的起伏都几乎叫她费尽了全力,然而被艰难吸入肺里的氧气,却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迅速减少。 迅速朝着史高治的方向冲了两步,在巨型白鸭子一脸惊慌地连连向后退去的同时,林三酒也终于感觉到她身边的空气正像是在躲避她似的,远远地……散了开去。 这个感觉,不但古怪地难以形容,也很难叫人理解——甚至连身处其中的林三酒,也不由愣了半秒。 仅仅是这半秒钟的功夫,她已经彻底呼吸不到任何氧气了。 就像是被突然扔进了一个没有大气的太空里一样;林三酒使劲张了张嘴,然而既没有空气流进去,也没有声音发出来。 在她头部周围的一圈空间里,明明什么阻隔也没有,然而竟然还是不知怎么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不管林三酒怎么翻转腾挪,头上这个无形的“真空头盔”都牢牢地跟住了她的动作——在从短短一个冲刺里停下了脚以后,原本就正处于缺氧状态的林三酒,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头脑发晕。 面前不远处的麦克老鸭似乎张嘴了些什么,然而失去了空气的传播。林三酒什么也没听见——事实上,现在除了她自己牙齿摩擦、血液流动的声音之外,地间寂静得都仿佛死了一样。 “喂,我你别光站着啊,”就在林三酒扶住膝盖,试图平缓下自己剧烈的心跳时,从远处废弃的破败房子后面探出了一个头:“你在干什么呀,它就在那儿呢,打它啊!” 那人一头乌黑长发,一张白皙脸。正是白雪公主。 “打我?”麦克老鸭闻言哈哈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礼服下的肚皮。“恐怕她现在有点儿自顾不暇了……毕竟作为总统,我已经下达了一条新法则:所有空气都必须立刻从游客头部周围空间撤出,不得回迁;作为拆迁补偿,由我本人开出了每单位空气5体力值的高价……现在。你这个帮手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呢。” 白雪公主压根没有听明白。只是愣愣地盯着鸭子——即使她一点儿也不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林三酒处的情况大概十分糟糕。傻乎乎地看了一眼场中那个高个儿女人,白雪公主颤着嘴唇。转头对自己的父亲低声道:“……父王,要不咱们先跑吧?” ——虽然没有亲耳听见这一番话,但是林三酒多多少少也想明白了:这一定是麦克老鸭能力的一个新用法。 尽管进化者憋个几分钟呼吸不是难事,但由于“真空”来得太突然,她肺里连最后一丝气儿都没存住,一下子就被憋得连血液都冲上了脑门;林三酒死死一咬下唇,垂下头,在半红半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狠狠的笑。 如果不能再呼吸氧气了的话,那么只要在自己憋不住之前,击倒麦克老鸭就行了—— 几乎连这一个念头都没转完,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思维而先一步疾冲了出去;这一次她不敢再保留任何实力,瞬间便达到了最大速度,身影腾地一下在空中就花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保护——”史高治麦克老鸭只来得及叫了这么一声,半空中已经如同暴雨一般袭来了无数白森森的影子;尖利狰狞的白影瞬间笼盖住了它所在之处,竟然密密麻麻地连一丝逃跑的空儿也没给它留下来。 然而当所有的骨翼都狠狠地扎了下去,同时集中在一点以后,林三酒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打空了。 以麦克老鸭的身手来,本来是绝无可能逃过她这一击的;然而就在林三酒即将碰着它的前一秒,它脚下的土地便忽然像是沙土、或是沼泽似的,一下子轰隆隆地塌陷了下去,连带着麦克老鸭也重重地砸落到了地面以下的一个大坑里。 ……不用,这一次跟它做交易的,一定是大地了。 林三酒此刻不能呼吸,更是一秒也不敢浪费;当她刚刚一抬骨翼,正要顺势跳进去解决这只鸭子的时候,她自己脚下的地面忽然动了——连摇也没有摇晃一下,土地猛然毫无征兆地分崩离析成了好几块,林三酒踩着的那一片地面像是一个机器零件似的一翻,她有所反应时已经来不及了,立时便跟着也滚了进去。 “哎呀,”麦克老鸭忙一下子跳出了土坑,“真是吓死我了……这都一分多钟了,怎么她还这么有精神!” 余惊未消之下,鸭子屁|股一摆一摆地朝远方逃出去了好一段距离,似乎生怕林三酒一个猛子冲出来继续追杀它似的;然而或许是这一次与土地的交易特别成功,纷纷落落的土块几乎将她给半埋在了地下,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一张脸憋得血红的林三酒才挣扎着从地下爬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林三酒的体力又被急剧地消耗了不少;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思考,都变得越发艰难了。 麦克老鸭抱着两只翅膀,谨慎地从远处观察了她两秒,这才慢慢地扬起了一个笑容来。 “呼,”它首先出了口气,轻声,“……看来你顶多也就只剩几分钟的功夫了。” 即使不明白它了什么,林三酒也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 憋气的状态她已经不算陌生了,然而麦克老鸭这样叫人根本无法下嘴的对手,她却是头一次遇见——假如全世界都是你对手的朋友。你甚至连它的边儿都挨不上,那么这一仗还要怎么打? 然而眼下如果不击倒麦克老鸭的话,林三酒面临的就是一个活活憋死的局面了。 还有三到四分钟——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道。这个差不多就是她所能憋气的最长时限了,只是到了最后那半分钟的时候,当真是比死还要难受,更别提什么战斗力;也就是,留给她的时间,也就只有两分钟多一点儿而已了。 脑子飞快地转了一遍,然而每一件浮上林三酒心头的特殊物品,都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帮助——不但没有帮助。甚至还有可能像【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一样。反而被收买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林三酒的束手无策,麦克老鸭镜片后的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拍了拍翅膀,甚至还大着胆子朝前踱了几步。 “我好心地提醒过你的。”即使明知道对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史高治依然忍不住满面笑容地开了口:“……你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不应该和我作对的,真可惜……等你死了以后,你的身体、能力。以及身上带着的所有东西,都会转化成这个世界的资源落进我的手里。我倒是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林三酒死死皱着眉头,脸色渐渐地由红转了青——浑身上下的血管从皮肤上浮了起来,如同崎岖狰狞的树根,正在不住地渴求着氧气;然而到底应该如何靠近这只鸭子身边,林三酒仍然毫无头绪。 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废弃的旧屋,白雪公主早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见势不妙跑了,还是缩回了墙壁后头。 一咬牙,好像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在麦克老鸭警惕地退了两步之后,林三酒忽然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叫了出来,一挥手,将它扔到了鸭子脚下,顿时发出了“当啷”一声响。 麦克老鸭低头看看刀,又看向了林三酒,挑高了一边眉毛。 对面的女人还没有完,手指一挥一摆之间,更多古古怪怪的东西都在空气中显出了形:有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一个吹风机、一只闹钟、一把模样笨重的黄铜枪……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麦克老鸭脚下就已经被扔满了一堆东西。 它从镜片后抬起了目光,只见对面的女人正好朝它比划了一个手势,在自己头部旁边迅速画了个圈。 仔细想了想,麦克老鸭有点儿明白了,顿时露出了一个扁扁的笑容:“……哎呀,这莫非是打算缴枪投降了吗?” 它亮亮的目光从林三酒身上,又挪到了脚下那一堆东西上,笑容越发大了。它刚才自言自语的那几句话,在没有了空气传播以后,林三酒根本听不见;所以她压根也不会知道,只要她一死,所有的东西都会是自己的,甚至还会更多——想到这儿,麦克老鸭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缓兵之计。 “这些不够,”它朝地上的东西摆了摆翅膀,做出要讨价还价的样子来,有意将鸭嘴慢慢地做出了人类的口型来:“拿出你最好的东西来换你的命。” 这一回,林三酒果然脸都微微拧了一下。最开始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也是价值最低、舍弃起来最不心疼的——麦克老鸭满意地看着林三酒一摆手,几乎是充满不舍地、慢慢地将一本书扔在了地上。 低头看了一眼,麦克老鸭再次摇了摇头。 有了当事人的主动帮忙,它现在已经能够理出一个物品价值的排名了;倒真叫人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一脸穷相的女人,身上东西还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心疼,林三酒几乎连表情都狰狞了,犹豫了几次、眼里闪过了几次凶光,到底还是终于拿出了最后一件东西—— 这玩意儿不起眼,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扁盒子;但是它刚一被放在地上,麦克老鸭顿时精神一震,嗅了嗅空气。 常年跟各种珍贵的物品打交道,麦克老鸭的直觉早就被培养得非常敏感了;虽然还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才一看见这个木盒,鸭子立刻便意识到这个东西的价值非凡。 “好好好,这个东西我要了,”麦克老鸭紧盯着盒子,恨不得马上就将它收进怀里,甚至连等待林三酒憋死的耐心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朝那个方向跑,跑出十里地,就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到时候你自然就能呼吸了。” 林三酒眯着眼辨认完了它的口型,当即连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立即跳了起来,转身就朝东边跑去,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好,”麦克老鸭连身边那一堆大大的特殊物品都顾不上了,翅膀尖轻轻地从木盒上抚了过去,激动得两只眼睛直往中间眨:“……来来,到爸爸这儿来……” 盒子没有锁,白翅膀尖一掀,就把它掀开了,露出了里头空空如也的底部。 “诶?空的?”麦克老鸭蹲坐在地上,依然十分珍惜地轻轻碰了碰它。“这件宝贝是干什么用的呢……” 话音未落,它两腮处短短的毛忽然飘动了一下。 麦克老鸭兀自毫无知觉,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刚伸出了翅膀的下一秒,一股巨力便从后方猛然踹上了它的后心——麦克老鸭连一声惨叫也没叫出来,身体便直直地向前扑到了;紧接着,木盒盖“啪”一声被什么人给合上了,正好扣住了它的翅膀尖。 直到这个时候,麦克老鸭才“嘎啊”一声叫了出口;为了怕压到宝贝木盒儿,它胖胖的肚子撑着地板,使劲儿给盒子留出了个空——只是随即从头顶上伸下来了一只手,一把抄走了那个木盒。 “谢谢你对待它这么心啊,”一个熟悉的女声,含着几分像是笑意,又像是怒意的情绪,从头顶上响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她的声音怎么传出来了?麦克老鸭呆呆地扭过脖子,眼镜从脸上滑下了半边。 林三酒一张脸上,还残余着缺氧后所留下的红潮;她冲着麦克老鸭狠狠一笑,随即将手探进了盒子里。 “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东西叫【劫贫济富箱】,不过用在你身上嘛,这个名字可就不合适了。” 在麦克老鸭呆若木鸡的目光里,盒子的缝隙里亮起了一阵光芒;一个光球似的东西迅速融进了林三酒的皮肤,速度快得几乎叫人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srge duk per】啊……”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清道不明的光芒。“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了。”(未完待续。) ps: 今发感谢名单应该没事了吧? 二月份第一个和氏璧,果然是罪恶梦你给我的,谢谢你的打赏和张月票!眼看着要过年了,我欠债这么多也不好意思……要不我争取还个更,当做给你庆祝新年的礼物吧! 谢谢桥本汉子的个、蛋孙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个、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的个、迷你长颈鹿、左屏翊(还有月票)、八子肖、暴戾橙的个、细细欣欣、我是被迫的118的平安符! 还要谢谢月票党们:谢谢阳台上的猫咪、山田米娅的票、白夜辰、英国狐狸、柒默砚、凤舞85、灵音、北月北、静静地看你卖萌、初凉ligh、紫水晶蝴蝶、尘子悠的票、幽灵无心、呃呃~、言西西、过来夏的月票! 老啊,千万不要再拉我去审核了啊 376 这一章我不会起名字 ……一股激灵灵的热意瞬间冲遍了全身,林三酒忍不住微微一个颤,随即缓缓地握起了手掌。△頂點說, 正如她获得【边闪亮的一声叮】时一样,这感觉就像是从尾椎骨上窜起来的一股电似的,又酥又麻又舒畅——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手掌彻底合拢了。 指掌合拢了以后,鸭脖子就被死死地攥在了她的手里。 “咕嗝,”麦克老鸭顿时朝两侧翻了一个白眼,两只翅膀在地上无助地拍打了几下,“轻……轻点……” 林三酒此时正盘腿坐在这只庞大的鸭子胸口,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将鸭脖子在地面上按住了,看起来风轻云淡,甚至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然而只有身处于她手掌压力下的麦克老鸭,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股钢铁一般紧箍着自己气管的力道——要不是被毛覆盖住了看不出来颜色,只怕它现在的脸色也红得与林三酒刚才不相仿佛了。 “你叫我轻点我就轻点?”林三酒朝它笑了一下,心里充满了复仇似的快感。“我凭什么?你跟我关系好?” “咳,咳,那个……对不起?”麦克老鸭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它眼镜片早就掉在地上碎了,两只竖起来的眼睛用尽力气挤到了边缘,露出了一多半的白眼球。 我缺你这句道歉?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手上忽然加重了力气,立时把鸭子最后一个尾音也给挤了回去;伸开两条长腿。她“啪”地踏住了麦克老鸭的两只翅膀。 巨大的鸭子顿时生不如死似的挣扎了一下——只不过以它的体力来,连眼珠子都几乎瞪出来了,也丝毫没能让自己的处境松快一分。 “我可以补偿你……”好不容易,麦克老鸭才嘶嘶地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求饶。 等的就是这句话——林三酒微微地松开了一点手指,忍不住嘴角朝上泛起了笑。 下意识地抬头扫了一眼,见这条道附近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鸭子二人,她随即低头问道:“……你打算怎么补偿?” “你不是想知道金戒指的下落吗?”麦克老鸭立刻抬起了头,语速飞快,显然早就想好了:“我告诉你它在哪!” “你。” “从这条路一直往下走。穿过我国的矿产区。你会进入一个森林……森林里有一个月牙形的湖。那片林子不大,我国的工人早就把能砍的树都砍得差不多了,你在里面转转就能找到月牙湖。”顿了顿,麦克老鸭瞥了她一眼:“……湖旁边有个木屋。屋主手上就有你要找的那个金戒指。” 林三酒点了点头。她倒不担心麦克老鸭的是假话——作为一个副本角色来。不管它的是真是假。都会成为这个副本里林三酒必须经历的一部分。 只不过她还是没从麦克老鸭身上站起来;不但没站起来,骨翼还“腾”地一下展开了——白森森的无数利刃伸展在空气里,在一双鸭子眼里闪烁着点点混沌的光芒。 “你还要什么?”麦克老鸭警惕地问道:“连我的能力你都拿走了。你也该知足了!” “我要问的正是这个。”林三酒低下眼睛,“你并不是一个进化者——其实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我能够收走你的能力?为什么你又有能力?这个能力到了我手里,真的能用吗?” 事实上,她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这个副本是怎么来的,里面的副本生物又是什么……然而她知道,很多事就算自己问了,麦克老鸭也未必就能提供出答案来。而且这样追究下去,她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末日世界的根本——而在眼下这种情况里,想这些近似于无解的问题只会对她有害无益。 麦克老鸭转了一下眼珠,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多大的事啊,我还以为你要抢我金币呢。没错,我现在的确不是一个进化者……”麦克老鸭看着林三酒,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两字似乎被它咬得特别重:“……但这什么都不影响,只要能力在你身上了,你就照样可以用。” 林三酒皱皱眉,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这样视财如命的人——鸭,丢了能力为什么一点儿都不心疼?” “唉,”麦克老鸭虽然叹着气,脸上笑意却越来越浓了,那模样就像是看在一个蒙在鼓里的人似的。“你这话一问,我就知道你还嫩着。不仅仅是星空游乐园,这世上的所有副本,都是一个没有生长完全的型末日世界……既然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来是一样的,那么也就都会遵从一些末日世界里共有的规则——比如,一个普通的末日世界里,会生长出末日以前没有的特殊物资——不管是特殊物品也好,人身上的进化能力也好,甚至是堕落种……都在这个特殊物资的列表里。” 林三酒听得有愣愣的,手下也不由又松开了一些。“……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个【srge duk per】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副本才生长出来的?” “没错,你虽然穷,但是不算太笨。”麦克老鸭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别人手里攥着,“……副本设定不会变,我的财富与权势也不会变;只要你一走,这个能力我就可以再次生出来。我看你这个人还不算太狠,不妨再告诉你一个ip好了:末日世界也好,副本也好,它们的内部都隐藏了许许多多的 ‘物资’……只要你能找到并且拿得走,就是你的了——比如我的【srge duk per】能力。” 林三酒豁然从鸭子身上站了起来。迅捷地倒把它给吓了一跳——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她这才按下了自己砰砰跳的心脏,稍微冷静了一些。 “怎么找到这些物资?”她一边心不在焉地收起散落了一地的特殊物品,一边问道。 “靠你运气,也看你留不留神了。” 林三酒顿时想起了自己找到皮格马利翁项圈时的经历——那时她只庆幸自己运气好,却压根没有想过堕落种又怎么会有特殊物品的…… 压下了这个念头,她的目光转回了麦克老鸭身上——在今之前,林三酒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副本生物谈论起末日世界的规则,更别提关于他们本身的“设定”了。麦克老鸭身上有一种清晰的自我意识……或许,太清晰了一点。 不知怎么。就像忽然有点儿害怕似的。林三酒轻声问道:“你实在是不太像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假生物……你到底是个什么?” 麦克老鸭用一只翅膀撑住了头,笑容凝固了,表情半晌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慢地开了口:“……你早就猜出来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林三酒顿时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立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十个所谓的副本生物里。也未见得有一个像我这样。还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儿的。”麦克老鸭的声音忽然有点怪怪的,仿佛是在强压下什么情绪一样:“……即使我的思维还清楚,大部分时间也仍然在被我的设定所左右。有时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空气在一人一鸭之间沉寂了一会儿。 “下次……”林三酒喃喃地吐出了一句话。“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会是怎么样的?” “麦克老鸭呀。”它看起来像是耸了耸肩膀,但由于鸭子没有肩膀,这动作看起来不免有几分好笑。“如果不是你问起来,我压根不会到这儿……下一次我也许记得你,也许不记得……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既然我现在只剩下了这样的人生,我也只好接受。你不也接受了轮回世界的命运吗?” 林三酒一滞,没再什么。 “好吧,”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了身。拍了拍土,她又向鸭子伸出了一只手,把它从地上拽了起来:“人各有命,既然这样,我就上路了。” 麦克老鸭点点头。 “对了,”林三酒歪头想了想,忽然朝它笑了一下:“既然你也知道你的权势和财富都是来自于副本的设定,那么你就用你的体力值补偿我好了——” 她还有半句话没完,只见面前巨大的鸭脸突然一下子沉了下去;又是气急,又是不情愿,又是心疼,麦克老鸭拼了命地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不行,每个人都来找我要一点体力值,600年后我非破产不可!” “……你给不给?”林三酒眯起了眼睛。虽然对鸭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她现在不光是要考虑到外面的猫医生了;刚到手的这个能力分明就是一个吃钱机,没有体力值就什么功效也发挥不出来:“你惜命还是惜钱?” 麦克老鸭显然还是惜命多一点——眼里泛起了不舍的泪花,它用翅膀擦了一下眼泪:“……我现在给你,你也不能立马拿到。等你出了这一局,才能在门口收到体力值……” 只要能拿到就行,林三酒倒是不在乎早晚;逼着麦克老鸭点头同意了以后,她一颗心都雀跃了起来——接着在附近找了找,见哪儿也没有白雪公主的影子以后,林三酒也就干脆地放弃了。 “那么,我就去找金戒指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麦克老鸭还站在那儿;或许是因为鸭子外形的原因,在不话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呆。 转过身,才刚迈出去了一步,从身后就传过来了一个声音:“……你自己心点。要知道,不是每一个死在副本里的进化者都有我这样的运气……” 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林三酒只是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 米奇,米妮,白雪公主,自己杀掉的那个王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它们吐了出去。甚至包括外面的烧烤店老板娘、售票员…… ——他们都曾经是进化者。 如今,他们都死了。其中一部分人被冥冥的力量留住,有的或许变了模样,有的也许没有,但都以另一种生命形式延续了下来……只要副本存在一日,他们便能存活一日;不能离开,也不能做自己“角色设定”以外的事。 这是不是幸运,林三酒不知道;她该不该为此感到愤怒,她也懵懂着。 无数零零碎碎的想法、渴望、问题,都在脑海里沉沉浮浮,这样一路走到后来,林三酒心里只剩下了一片隐隐带着几分茫然的疲惫。 “我真想要一个答案啊。” 在走入一片森林里时,她不知不觉地把这句话出了声。 听见这句话的,只有意老师;然而她也没有应声——话音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里。林三酒叹了口气,收拾起精神,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光从稀稀落落的林间落下来,照亮了地上三三两两的木桩。透过草叶林木,遥遥的前方是一片隐隐约约的银色泛光——朝前走了几步,水波粼粼的湖面就渐渐展开了它的模样。 麦克老鸭得没错,林三酒目光在这一片不大的月牙湖上转了一圈,落在了一幢有些旧了的木屋上。 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似乎保养得也不好;草叶从台阶缝隙间茂盛地生长出来,当林三酒踩上去的时候,还顿时发出了木板“嘎吱”的一声响。这一声在幽静的林间听起来格外响亮,几乎是紧接着,就从屋子里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林三酒立刻在门口住了脚,谨慎地等了几秒。见门后再度没了声音,她这才试探地抬高了嗓门,问道:“……有人在么?我来找一件米妮老鼠弄丢的金戒指,有人看见你捡到了它……” 话没完,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林三酒抬头一看,顿时哑了壳。 “你是这个吗?” 一个金色的圆环正在一只黑色的手指上闪着光,看起来光光洁洁。收回了手,米妮老鼠望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你果然来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名字就这样吧,啊哈哈,我对自己要求非常低,啊哈哈。 今收到了露娜爱娜娜的钱罐,诶嘿嘿,你是新读者吗?头一回看见这个名字!我这就欠了你半更了……希望你能忘掉欠债这事,继续喜欢这个文~ 谢谢ikasayu的个、jinzheng的个(还有月票)、花汐ヽ梦汐、桥本汉子的个、凌晨01的个和夸奖、爷要坚挺、aulee、aulee的平安符,松鼠家的蛋挞的桃花扇(这是考完车本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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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智清醒得越多。我想起来的也就越多。我找了一份在海上寻找物资的短工。无意间被卷进了一个副本……我根本不是成长型。几乎是在好不容易刚闯过第一局以后就死了……”老鼠的笑容仿佛凝固住了似的,僵硬而死板,再没有一丝动静:“……现在。我是米妮。” 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米妮”再次举起了茶杯。 “你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米奇与米妮是谁——噢,我当然明白这是我的 ‘角色设定’,可是在我的老家里,压根也就没有迪士尼。”声气放得轻轻的,“米妮”近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之所以变成了米妮,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吧。” 半是震惊,半是疑惑,林三酒想起了麦克老鸭那一句“十个副本生物里,也未必有一个能像我这样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体验项目里会一连出现两个这样的人,但是很显然,在继史高治之后,米妮成了下一个清醒过来的角色。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这种事了。”想了想,林三酒还是心地了一句:“但这和金戒指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句话,米妮似乎反而微微惊讶了一下。顿了顿,它才又继续开了口:“……不是第一次?难道你还见过其他像我一样的人?嗯……算了,你听我慢慢往下吧,其他人怎么样,我也管不着……反正只要我能出去就行。” “出去?”林三酒立刻瞪大了眼。 “我这也不过是一个猜想罢了。”米妮放下了茶杯,下意识地搓了一下手指,第一次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情绪来:“……人死如灯灭,假如我真的彻底死了的话,那么从科学角度上来看,根本不可能还存有我本身的意识,更别利用我来扮演另一个角色了……有没有可能,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大脑只是陷入了沉睡?像是个被洗脑的木偶一样,被这个副本控制住了,但实际上我还存活着呢?” 或许是因为与麦克老鸭的一番交谈,林三酒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米妮话音一落,她甚至“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你的有道理!” 只是这句话才一完,林三酒立刻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瞥了一眼米妮的身体。 “你想到的,我也都想到过。”米妮反应也很快,呵呵一笑,抚摸了一下自己圆圆的老鼠脸。“我这具老鼠身体,感觉起来确实是我的真实血肉,而不是什么布偶装。这就有两个可能了:一是我的意识被投射进了这具身体,而我本来的身体作为意识存在的基础,还存活在别的一个什么地方;另一个更有可能性的猜测,是我的整个大脑,都被移植进了这具身体里。” 即使到这样的话题,它——她看起来依然带着一种自嘲的样子。 “只要我能够离开这儿、活下去,即使失去了人类的面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老鼠身体了,就算是变成一个堕落种,我也甘之如饴。所以从那个 ‘顿悟’了的时刻开始,我就在一直寻找着机会。” “那么。你找到机会了?”林三酒看了一眼米妮手上的戒指,想到了麦克老鸭。 “哪有那么简单。”米妮摇摇头,道:“我大部分的一举一动,都仍然受到了设定的影响,不得不去做一堆蠢事;比如让你选一个派吃的时候吧——明明只要都放上毒,再编一些瞎话,那进来的进化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骗着死掉,可是我却偏偏不能这么干,身体也压根不听我使唤。” “不过在我不断地测试边界线的这个过程里,我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再次弯起了嘴角。米妮轻轻地道:“在这个 ‘卡通世界’里。我们似乎被编入了程序,一言一行都要按照角色设定走,既不能够脱离这个轨迹,也不能够对同样是卡通角色的人出手——也就是。如果我想要攻击米奇。是不可能的。然而假如一个角色表现出了频繁不稳定性的话。那么这个角色就会从这个 ‘卡通世界’里消失……我猜,要不然就是放到了另一个地方、换了另一个角色,要不然就是回归了自己的本体。” “你怎么知道不是直接被清理掉了?”林三酒皱着眉毛问道。 “也有这个可能。”米妮耸了耸肩。“但是我认为,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一点险都不想冒,却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人生,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有一句话没有出口,但从字里行间中,林三酒却隐隐感觉出来了米妮的未尽之言。这种像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对她来就算没有了,也不能算是什么风险。 “那么接下来的部分,才有意思了。”米妮将胳膊放在膝盖上,前倾了身体,一双竖眼直直地盯住了林三酒。“我既不能攻击别的角色,也不能够做出超出行动轨迹的事……那么我要如何表现出不稳定性?” “经过我反复测试,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她朝林三酒缓缓地道,露出了一排属于人类的牙齿。“我告诉米奇我不心弄丢了金戒指,想请进化者帮我找戒指。由于米奇是在这一局的最开始时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一来, ‘寻找金戒指’就变成了进化者的主线任务。” “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找到金戒指,交给米奇——因为它一直就在我的手上。也就是,只要我不把金戒指给你,你这一局就永远也完成不了。”米妮的微笑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地叫人不舒服了,“……咱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到这儿了。我对你的要求,就是留在这个项目里,杀掉每一个你见到的角色直到我被 ‘清理’出去为止——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我,所以你的行为也会算到我头上,虽然绕了一个弯,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嗯,第一个不妨就从米奇开始吧。” 林三酒缓缓地站起身,目光也沉了下来。 此时日头西斜,木屋里没有点灯,已有一大半被笼罩在了阴影里。一双高高的雪白骨翼下,她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浅淡的色泽;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林三酒活动了一下肩颈。 “虽然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冰水里浸过似的,“你也的确算得上一个可怜人——但这可不代表你有权做一个王八蛋。” 米妮一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局面竟然会转了这么个弯:“……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一局?你如果不帮助我,就只能跟我一块儿永远留在这儿了。” 林三酒歪了歪头,盯着米妮开口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让我杀的那些角色,都是和你一样的人?” “那又怎么样,”米妮顿时笑了,“你不会是在同情他们吧!他们并没有自我意识,死了也不可悲,再了,你也是末日世界出来的人——” 它话音未落,面前的林三酒已经身体一晃,瞬间花了影子。 人虽然不知去了哪儿,但从空中骤然展开的森森白骨,尖锐地划破了空气,排山倒海一般直直地朝米妮切了下去;林三酒一声轻笑仿佛还特别清晰:“……同样是杀,不如杀了你更快些。” 即使身体高高壮壮像座山似的,米妮的反应却一点儿也不慢——她向后一倒,随即连人带沙发都翻了过去,正好叫袭来的骨翼深深陷进了沙发里;借着这么一滞的功夫,米妮已经向后弹了出去,在撞破了木屋墙壁以后,落在了外头的林地上。 对于米妮来,她根本没有和林三酒打架的必要;轻笑了一声,她转头就跑。 只要米妮一旦脱了身,那林三酒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按照她的意思不断杀人这一条路了——因为一见米妮身形一动,她立刻跟着也扑了上去。二人倏地在林间化成了两条淡淡的影子,如电光火石般在树木间一闪而过,眨眼间木屋就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迅速消失了踪迹。 紧紧坠在米妮身后十来米的距离上,林三酒丝毫也不敢放松,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黑色影子。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即使在这样的高速奔跑里,前方竟然还传出了米妮平稳的笑声:“我这个人虽然战斗力不是很强,但是既然敢这样设计你,那么当然是凭着一项本事的——自从我进化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追上过呢。” 林三酒一愣,才刚刚暗叫了一声不好,只见前方的影子骤然加速了,简直像是安了一个火箭筒似的,蹭地便冲了出去——虽然她也紧跟着加快了脚步,然而即使拿出了最大的速度,她与米妮之间的距离也仍然以肉眼可见的差距在逐渐拉大。 那片稀稀落落的树林早就从身边过去了,米妮前进的方向上,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眼看着再过半分钟,她就要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投入到那一片山林中去了;林三酒急得额头都见了汗,猛一咬牙,再也顾不得保存体力值之类的事了,立刻开启了【srge duk per】。 拿到了这个能力以后还是第一次打开,不知是不是因为眼下的局面,果然多了许多条款与限制,与在麦克老鸭身上时大不一样了;但林三酒此时哪有时间跟它计较条款,匆匆扫了一眼,便满是心疼地叫了一声:“好!” 话音一落,只见远方的树林便忽然哗啦啦地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在手忙脚乱地躲过了头几棵树以后,米妮的庞大身躯终于还是一个不心,被砸在了最后一棵树底下。 ……一脚踏住了米妮时,林三酒终于理解了一点儿麦克老鸭的心情:她的眼里,也几乎快涌上了不舍的泪花了。(未完待续。) ps: 啊啊今这一章赶得太惊险了!哎呀妈呀,罪恶梦你咋又赏了我一个璧!这是我的新春礼物吗?容我畅快猖狂地笑一会儿……要是一有俩死线就好了,我就能多写一些还你更了…… 谢谢桥本汉子的个、熊猫妹纸、ikasayu的个、左屏翊、水源漓梦的个、东东东666、艾织、面包牛奶的屋、松鼠家的蛋挞的个、松鼠家的蛋挞、偽獸、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的平安符,潜水糖妈、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的香囊! 对啦什么是月票红包……? 感谢月票党们:谢谢妄想成为骨头的票、微微一笑71的票、顾璇、阳台上的猫咪、夭夭大王的票、美丹、feisheep、灵音、东东东666、笑兮丿、zijun9的月票~! 你们看在我这么老实更新的份上,又快过年了,能赏两张月票吗? 378 下一步怎么走 自从进入星空游乐园里以来,林三酒还是头一回在项目结束的时候心情如此沉重。 “你做得很不错啊,”米奇老鼠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竖线,手里紧紧攥着金戒指,“……老实,我还以为你要花更长时间才能找到戒指呢。” 林三酒“嗯”了一声,脸上沉沉地连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自从撂倒了米妮之后,这都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了,然而那一阵阵的心疼却半点儿也没减轻,像是钝刀子割肉似的一下一下地提醒着她的损失。在逮住了米妮时,她一时气不过,甚至把她衣服都给扒了,从头到脚搜了一个遍——只不过米妮老鼠的角色设定显然也是个穷鬼,浑身上下连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搜出来。 眼前的米奇老鼠显然对自己女朋友身上发生的事还毫不知情,高兴地了一句“你等我几分钟,听我们这儿的史高治先生馈赠了你一些东西,让我去确认一下”之后,它便掉头进了屋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听见这句话,林三酒脸上才终于泛起来了点儿活气。 对,有了麦克老鸭的馈赠,最起码这下应该至少能填平损失了吧……她一边想,一边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物品和能力状态。 ……自打从麦克老鸭转移到了林三酒身上以后,【srge duk per】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些变化,已经和当初不太一样了;作为特殊物资的一种。似乎当进化能力真正被进化者所掌握时,都会顺势根据主人的情况而作出调整——虽然这是林三酒的猜测,但她却觉得应该也差不了多远。 【srge duk per】 极致的财富、至高的权力,当一个人拥有了这两样东西的时候,那么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噢,不过本能力使用者林三酒一个也不占,穷得叫人简直不忍心瞧。 当然,当能力使用者有一日积累了巨额财富,或者攀上了权力的巅峰时,自然可以发挥出本能力的最大作用;然而在此之前。也不是不能使用本能力来达到目标。只不过与巅峰状态相比。目前所能达成的效果不多,而且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从此请努力追逐名利吧! 目前开启的效果1:当林三酒在从事经济活动时,会因为本能力的存在而得到一定程度的优惠。 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无非是双方资本力量的博弈而已。实力雄厚的一方。在经济活动中自然占据更大的话语权。虽然林三酒如今又穷又没势力。但是【srge duk per】效果1可以为其提供一个特殊伪装,让旁人见到她都误以为她“非常有经济实力”,在影响了他人心理后。从而尽可能地得到好处。 注:在末日世界中,经济活动包含而不仅限于商业往来。所有涉及到交换的活动,不管交换的是什么,都受到本效果的影响。 目前开启的效果:人脉与交际圈的加成效益。 每一个手握财权的人都一定不会孤单,也一定处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拥有丰厚的人脉资源。在本效果的影响下,林三酒未必会因此而结交到什么至交好友,但是可以与其互利互惠的人物,因为本效果而与林三酒达成友好关系的几率上升了。 目前开启的效果:有钱能使磨推鬼,只看你出不出得起价了。 所有人都有一个价格,世上不存在真正坚贞不屈的人——著名经济学家沃硕德曾经这么过。这个能力实际上能够将你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列入“可交易对象”的列表里,不过限于使用者林三酒一穷二白、毫无权势的处境,目前仅能与生物做交易。 在找到了一个想与其交易的目标生物后,只需向【srge duk per】能力提出要求,即可得出一个价格。只要付出了这个价,那么该生物即会按照使用的要求行动。 注意:1,使用者提出的要求不能导致该目标生物死亡; ,生物的要价按照智力水平和任务难度排序,智力和任务难度越低,价格越低; ,一次可以与多个生物进行交易,只要你出得起价; 4,货币种类不限,在拥有货币系统的地方,自然是以当地货币为准;但身处于被摧毁的末日世界或没有货币的地方时,价格就是以“当地流通的硬通货”来计算的了——比如黄金,清水,粮食,特殊物品,必须生存物资,等等不一而足。 5,可以贷款,利息以每日万分之五计算。也就是,如果目标生物要求5块钱,而使用者身上只有块钱的话,那么剩下块可以先欠着,有了再还——只不过每过一,需要还的总金额就要加上万分之五了。 6,当然也可以以资抵债。资产在被收走后的196个工作日内可以赎回,超过这个期限就永远地消失了。 ……正是这最后一条,叫林三酒狠狠地出了一回血。 在买了那个毒苹果以后,她身上的体力值早就见了底了,虽然不知道大概的数字,但是想来也就是10个体力值左右;而想让一片树林都一口气倒下去替她拦人,这个要价果然几近价——竟然要足足八百点体力值。 顾忌到星空游乐园里每过一晚就要10点体力值的规定,林三酒根本不敢“贷款”;咬了咬牙,又狠了狠心,她最终选择的是“以资抵债”。 由于她也是头一回用这个能力,也不知道要“贿赂”多少棵树好。所以【srge duk per】便根据她的要求一路往下砸树——直到拦住了米妮,或者林三酒承受不住叫停为止——等这个行动完成之后,【srge duk per】再根据行动规模进行“以资抵债”。 ……所以当米妮一次又一次地躲过路上纷纷倒下的树时,林三酒几乎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每一棵她躲过去的树,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啊! 钱当然不太准确——当林三酒将光|溜溜的米妮捆在树上、又按照约定好的条件将倒下的树都扶了回去以后,她颇有几分气急败坏地一点,发现自己用来存放特殊物品的卡片库里,竟然一口气少了三张卡片——分别是【anher ay 人鱼养成液】、【骨消肉融吹风机】以及【能力打磨剂】。 ……从总价来看,这三件特殊物品应该价值都不。 “这麦克老鸭是什么破能力,限制也太多了。”林三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不是等于背了一个银行吗!都他妈世界末日了,我居然还有还贷的压力,出去简直没点道理……” 她嘀嘀咕咕的话还没完,只见米老鼠的房门把手忽然一转。立即将剩下的抱怨都吞回了肚子里。 一对黑色的大圆耳朵从门缝里探出来了。紧接着的是米奇那张永远高兴得莫名其妙的脸。 “恭喜你。你完成了这一次的体验之旅项目啦!我刚才也确认过了,史高治先生的确赠与你了一些体力值……嗯,算上第一局顺利结束的5点奖励。白雪公主的5点感谢,你现在一共得到了1点体力值。” 林三酒望着它,表情没动。过了一秒,她掏了掏耳朵。 “你刚才我得到了多少?” “1点体力值。” 林三酒觉得一定是自己聋了——“……麦克老鸭给了我多少体力值?” “点,”米奇笑着,“就这点,他刚才在电话里都哭得不行了。” 林三酒“腾”地就跳了起来——她逼着麦克老鸭给自己分体力值的时候,确实没好意思明白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是以麦克老鸭那一串念都念不过来的身家来,她万万也没想到他居然只给了自己点!还不如白雪给的多! 然而现在也不能再回头找那只鸭子算账了;眼看着米奇已经关上了门,一副要把她领出去的样子,林三酒也只好满腔不忿地咽下了这口气,心里将鸭子翻来覆去地骂了十来遍。 出去的路途,显得比进来的时候短多了,好像几乎没走几步,就到了出口。 米奇老鼠殷勤地为林三酒推开了门,正当她迈出了一只脚的时候,米奇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好像有点儿缺体力值?” 林三酒“唰”地回过头。 “听你手上有一块毒苹果?”米奇老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竖眼看着她。“……我愿意以0体力值的价格收购它。”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手里忽然多了一块苹果;只是她却没有递过去。 “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她满腹狐疑地问道。 米奇歪了歪头:“……你没想过吗,为什么米妮会做一只苹果派来招待你呢?因为她自己就非常爱吃苹果派呀……怎么样,0体力值,你卖吗?” 打了个颤,林三酒将苹果扔进了米奇的手里。 这两只老鼠之间到底怎么样,她压根是懒得去管了——收了体力值,当她一脚迈出了“卡通世界体验馆”以后,这才发现外头已经光大亮了。 从日头上看起来,现在大概是上午**点钟的样子;猫医生一行人已经不在它们原先的位置了——林三酒目光转了一圈,在旁边一块大石后面发现了一根尾巴尖。 也是,它们之前的位置正好在场馆大门口,太招眼了,挪挪也好……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朝石头后走去。 还没等走近呢,大石后面就忽地探出了一张脸;一片淡淡的金粉在阳光下一闪,顿时又收了回去——随即。猫医生一声“咦?她回来了?”就传进了林三酒耳朵里。 紧走了几步绕过石头,林三酒脸上已经忍不住浮起了一个笑。 “我回来啦,”她先揉了揉胡苗苗的头,揉得猫不高兴地眯起了眼;又看了一圈,见ayu也正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后,随即目光落在了人偶师身上。 他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也不好这到底是他的正常样子还是仍旧重伤未愈;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搭在人偶师瘦削的肩膀上,还正往下滴着水珠;他的一双眼睛终于睁开了,眼周一片浅金色的亮粉奕奕地闪着微芒——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林三酒,人偶师随即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你也醒了?身体没事了吧?” 客气地问候了一句。花了林三酒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当着人偶师的面笑出来——猫医生趁着他昏过去的时候自作主张地动了手术不,缝合伤口时还十分体贴地给他扎了一个蝴蝶结——此时正被人偶师按在了手掌下方。 人偶师脸色阴阴沉沉的,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救了性命后的欣喜。不过出乎林三酒意料的是,顿了顿。他竟然主动开口了。 “你通过第一局出来了?” “啊。是。”林三酒叹了口气,“损失大了。” “下一局才是真正的戏肉呢,”人偶师嘲讽地一笑。“……不管你在第一局里做了什么,都会在第二局里以十倍的蝴蝶效应放大;到时你就好好受着吧。” 林三酒一愣,这才想起人偶师是进过一次体验馆的——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还虚弱着了,她忙跟着在地上坐了下来,问道:“对了,你上次是完成了第二局后出来的,对吧?” 人偶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三酒指了一下身旁的猫,继续道:“胡苗苗和这个东西,现在拿到了玩家号码,想往前走必须得进项目了……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它们进去以后,通关的把握怎么样?” 人偶师抬起眼皮,瞥了一下猫医生和ayu。 即使受了胡苗苗的救命之恩,他看起来似乎也毫不领情;在伤势逐渐好转的时候,猫医生对他的影响也消失了:“……不管是它们自己走,还是跟着你进去,都是个死。” 林三酒脸色一白,顿时哑了,一时竟不知道什么才好。 虽然猫医生可以先从游乐园里出去,但是他们好不容易才遇上,游乐园里大部分又都是已经结仇了的成长者联盟的人,这一分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些什么波折;假如能一直一起走到终点是最好的,但是……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人偶师一边,一边轻轻靠在了石头上:“……就看你信不信得过我了。” “什么办法?” “只要让我把它们身上的某一部分变成人偶质地,它们就能以人偶的身份跟着我通关了,事后也可以取消。”人偶师的目光投向了空,脸上嘲讽的笑容越发浓了:“……怎么样?愿意吗?”(未完待续。) ps: 这章写得我好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写9吃瘪的情节,哈哈哈……我今收到了萌萌哒潘达君以及阡梨的和氏璧!!这肯定是我的春节红包吧??唉呀妈呀谢谢啊! 昨求了一下票,大家就好热情地给我投了不少,感动……明就是除夕了,祝大家都能收到厚厚的红包,吃上美美的年饭,不被询问“婚否”! 谢谢桥本汉子的个、游and素、熊猫妹纸、ikasayu的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痴肥的鸟的个、夜下幻想、松鼠家的蛋挞的个、采柿子的蘑菇、浮霜飘溟、碎骨桑榆的个、谌萦的平安符和徒儿要吃鱼、书友107005747174、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的香囊! 时间不够了,我先发,一会儿你们清空缓存来看月票党的感谢名单啊~ 谢谢热情支持我的你们,最近月票似乎满重要的,诶嘿嘿:谢谢螃蟹毛、流紫熏衣、暴戾橙、l霁、isarialan、潜水糖妈、桥本汉子、朵猫猫、凡尘俗物、一抹深红的票、朱槿的票、悲哀的大熊、温柔的石头、北月北、年华居士的票、魔幻久夜、莫挽香、dierune、我看我读的月票! 379 到达终点的条件 早晨的光仿佛是青色的,还带了几分凉意,将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空里还坠着半片冰片似的月亮,而东方已经漫开了一片浅浅的橘红。 将目光从边收了回来,林三酒吐了口气,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一猫一灵魂,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们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了吗?这可是有风险的……” “应该没事儿,”猫医生朝她安慰似的了头,晶亮的绿眼睛里闪着水润的光泽:“……我觉得他虽然脾气怪一,人还是可以的;再身为医生,我也不能扔下一个还在恢复期的病人不管嘛。” 人偶师提出来的要求,可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林三酒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随便作主,必须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愿才行;没想到才把这话向猫医生提出来,它一口就答应了——也不知它是打哪来的安全感。 闻言林三酒沉吟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向了ayu。 后者难得地不再像以往一样,闷葫芦似的一声也不吭了——它瞪圆了眼,颇有几分不可思议似的,它一挥胳膊,语气高昂:“……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对话不应该当着他面进行吗?” 盘腿坐在一旁地上的人偶师像没听见似的,闭目垂头,尖尖的苍白下颌在湿漉漉的黑发之间若隐若现。 “咳,”胡苗苗毫不介意地一甩尾巴,“反正就这么大地方。他在哪儿都能听见。” ayu拉长了脸,没吭声了——自从混迹在林三酒身边以后,这些灵魂的表情和行为都越来越生动,也越来越像活人了——过了一会儿,它才带着十分明显的抗拒低声回答道:“……女王陛下可以。它还了,叫你不要操无谓的心,还是想想怎么去找你的朋友、帮助我们繁衍比较好。” 林三酒掏掏耳朵,压根没往心里去。灵魂女王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不是猜不到:想必是仗着自己只套了一层人皮,就算全身都被变成了人偶。也照样能钻出来吧——也不知道人偶师的能力影响。究竟能不能深入到灵魂一族真※※※※,≦¢
syle_();正的肉身上去。 当然这话就不好问了。不过既然灵魂有所倚仗,而猫医生于人偶师又有救命之恩……林三酒叹了口气,终于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那我先一步进去了,你们自己万事心。” 由于人偶师出来的时间太长。已经不能再算是同一局游戏了;为了避免二人的难度水平互相影响。两人决定分头通关。在终汇合——顿了顿,林三酒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黑发男人,轻声道:“那。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等你到达终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把施在它们身上的能力撤销啊。” 人偶师这才张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 “你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明了很多了,”他阴阴柔柔地笑了一声,不知从哪儿流露出了一丝威胁:“……否则你现在就算把舌头嘱咐烂了也没有用,对吧?” “对对对,”林三酒忙投降似的举起两只手,又看了猫医生一眼,终于还是没再什么,转身推开了门;在迈步进去、门关上的前一秒,她还隐隐约约听见猫叹了口气,了一句“唉,真是拿人手短”。 林三酒顿时老脸一红。 ……在她从第一局里出来之前,人偶师其实就已经醒过来好几个时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居然也没闲着,反而回头将上一个游乐项目又给通关了一次——所谓风水轮流转,这一回为了能够尽量平稳地度过第二局,林三酒也不得不向人偶师要了一部分的体力值“接济”。 再次踏入“卡通世界体验馆”,林三酒终于明白了人偶师所“戏肉”是什么意思了。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上一局里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为,竟然都会造成如此滔巨浪般的后续影响;身为始作俑者,林三酒反而像是风浪中的一艘船似的,只能拼命地勉强前行,好几次还差被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给坑着—— 有一次当她在一座高高的钟塔上被成千上百个“米妮”包围住时,四处已经完全没有逃路了。唯一的出口,大概就是吊钟对面的门洞——只是这个门洞正处于百丈高的空中,放眼望出去,只有一片碧蓝的空,而钟塔外侧,又光\溜溜的毫无半可以借力的地方。 眼看着“米妮”们的一张张巨脸已经挤挤挨挨地快凑到了面前,林三酒一咬牙,纵身抓住了用来撞钟的木头,在切断了一侧的绳子以后,拽着另一头纵身飞出了门洞——以木头的长短来看,至少也该把她甩出去上百米、落进不远处的树林里才对;然而身子刚一悬在空气里,她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声“咯”——才刚刚扭过了脖子,木杆就猛地在林三酒的目光里裂了开来。 ……这个时候,林三酒才忽然意识到这根木杆正是用那一棵在上一局里险些被她踢断的树做成的。 要不是她在快撞上地面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叫出了【龙卷风鞭子】的话,恐怕她此时不死也只能趴在地上因重伤而一动不能动了——只不过【龙卷风鞭子】风力极猛,等于是换了个方向将她甩出去,林三酒照样还是摔断了一根肋骨。 只是踢断了一棵树已经有如此威力,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在第二局里的一举一动,又以五十倍的蝴蝶效应放大在了第三局里。 ……总而言之,当林三酒浑身浴血、“咕咚”一声跪坐在米奇老鼠面前的时候,她已经几乎连神智都开始模糊了——在她一片混沌不清的视野里。场馆“轰隆隆”打开墙壁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同使在歌唱。 不管是心智、还是体力,林三酒都不知道应该自己遭受了极大的挑战好,还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好;踉踉跄跄、半走半爬地出了场馆,她立刻扶住了一根电线杆,顺着杆子滑了下来,好半都没喘过气。 体力消耗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连轻飘飘的东西都差叫不出来了;她手指颤抖着叫了好几次,【续骨油】才终于在闪了两下之后,出现在了手心里。 抹上了药。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林三酒才感觉自己眼前不再一阵阵地发黑了。 抬起眼睛,她的目光顺着这一段崭新的南瓜之路望了出去。正如之前的那段路一样,这里道路的两旁也挤满了一家接一家颜色清新、造型各异的商店。 ……要从“卡通世界”项目里得到了什么好处的话,那么除了【srge duk per】之外。大概也就是她身上的一百几十体力值;尽管还不够把她的特殊物品赎回来。但至少足够让林三酒购买一些游乐园产品——单单一个【续骨油】。对她现在的帮助实在太了。 慢慢地一步一步挪了一段路,她在一家粉红色旅馆的门口停下了脚。 尽管颜色有些让人浮想联翩,但抓住了她目光的是门上一块写着“药浴”二字的招牌——招牌下面还有一行字:“本店药浴采用各种名贵药物熬制而成。对熬夜、风寒、缓解疲惫、跌打扭伤、恢复青春、战斗伤势都有奇效,每人次收费50体力值。” 林三酒盯着招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走了进去。 ……星空游乐园里,果然没有虚假广告。 当她**地从一池棕褐色的热汤里走出来时,浑身上下就像是卸掉了千年的老重担,神清气爽、焕然一新也不为过——一身蜂蜜色的皮肤泛着滑光,几乎已经见不着什么伤口了,断裂的肌肉和骨头也正伴随着轻轻的麻痒在逐渐恢复;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她现在又有了干劲儿,能够继续往下走,面对下一个项目。 套上了一件浴袍、将系带在腰间打了个结,林三酒掀开了帘子。 “您好!” 她才从热药池走出来,对面就迎上来了一个穿着红制服的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他笑容可掬朝林三酒问道:“请问要来一杯冰镇饮料吗?这是本店免费提供的。” 林三酒浑身上下正蒸腾着白白的热汽,头发也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用搭在肩上的浴巾擦了一下,她看了服务生一眼——由于有了【srge duk per】的效果1,不但她洗浴所需的体力值减免了百分之二十,现在还有了一杯赠送饮料——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力的关系,林三酒觉得自己有时的思维方式似乎也开始慢慢受到了麦克老鸭的影响——“……哦,免费的?那我来一杯。” 一杯金橙色、杯沿上还插了一朵热带花的冰饮料,很快就送了上来;林三酒轻轻吸了一口,一边体会着口中清甜的酒精气息,一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出发的时间。 已经在这儿耽搁了快一个时,她必须得快上路了。 ……然而有一件事,叫她不得不有些在意。 “哎,你等等,”见那个红制服要走,林三酒忙出声叫住了他:“……我向你打听个事。” “您可是vip客人,”红制服笑了一下,“有什么话尽管问我就是。” “是这样的,”林三酒想起刚才看见的景象,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刚才在外面走了一会儿,怎么始终也没看见下一个游乐场馆?从这儿到下一个场馆还要多久?” 穿着红制服的男青年微微一歪头,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让林三酒的心提了一下。 “客人您是想去终吧?”服务生一边,一边轻轻展开了一个笑:“……从这儿到终之间的路上,是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游乐场馆的;只不过您也不能这么直接走到终去。” “你是什么意思?” “能够走到这儿,明客人您不管是敏捷、力道、战斗技巧,还是思维的灵活性,都已经上涨到了一定程度了。然而从最后一关起,走到终所需要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些东西了。”服务生几乎连停顿思考的空隙都没有,语速流畅极了:“……如果从这儿就这么往下走的话,即使您走到荒地老,也见不到终场馆的;只有无数不同的商店而已。” 林三酒愣愣地望着他,一时连手里的饮料都忘了喝。 “直接走走不到?”她始终还有儿无法理解:“……那需要什么东西,才能走到终?” 服务生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标准,八颗白牙露在外头:“体力值。” “体力值?”由于这些信息全是叫人意料不到的,林三酒只能有儿呆地重复着他的话:“难道,必须有一定体力值才能看见终?” “对。” “……那么,看见终要多少体力值?” “对于一般的人来,至少也要500体力值才行,”服务生歪头想了想:“不过您是vip客人,我想会有一定程度的减免。” 这个数字顿时惊得林三酒差连手里的饮料都没握住——虽然她第一个就想起了麦克老鸭,但是随即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为了不再被她敲诈体力值,麦克老鸭自从第一局结束以后,就一直不见人影,显然是为了躲着她。 “可是这儿已经没有游乐场馆了,为了赚取体力值,难道我还要回头再把以前的游乐项目通关一次?”林三酒越,越有儿忍不住心里的沮丧和气急了:“……可我回了头,自然又要扣过夜和入场的费用,再了,靠着奖励的那儿体力值,谁能攒够500!” “客人,终大礼包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拿到呀。”服务生丝毫不为所动地微笑着道:“……看在您是vip客人的份上,让我再多告诉您一些信息吧。假如您完成了这个目标,那么在进入终项目之前,您还可以随机抽取一份奖励……而积累500体力值,可并不一定要回头。”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那我要怎么办?” “我这么吧……您看见的每一家店,都是可以双向交易的。”服务生别有深意似的一笑,随即朝她低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在他离开以前,最后一句话还像低语似的飘进了林三酒的耳里:“……请您好好发掘出这一段路上赚取体力值的潜力吧。”(未完待续。) 380 用鸭之时 1:6p,刚刚从旅馆中走出来的57号玩家林三酒,此刻拥有体力值96点。 “双向交易指的是什么啊……”林三酒手里拿着那杯只喝了一半的免费饮料,一边嘀咕,一边推开了玻璃门——在没彻底喝干净饮料之前,她不打算把杯子还回去:“……难道要我买了东西再卖给这儿的店家吗?” 得知这一段路不会牵涉到战斗之后,她也放松了不少,慢慢踱着步子,一边悠悠哉哉地四处张望,一边朝道路对面的一幢绿瓦楼走去。 据旅馆的人告诉她,想要赚取体力值,必须先去这栋二层楼看看——楼的模样颇有几分中式古风,绿瓦白墙,黑木窗框,两扇清漆木门上除了黄铜的圆环把手之外,连一个牌子也没有,压根看不出来是一个什么地方。 推开了门,刚一跨过门槛,林三酒顿时被挂在屋子正中央的物件给牢牢地抓住了目光。 “哟,这位客官,里边儿有上好的座儿——”从长长的木柜台后头忽然钻出了一个人头来,一个二模样的男人满脸带着机灵的笑,肩膀上还搭了一条白毛巾:“您是吃饭呀,还是交易呀?” 林三酒一时还有点儿愣愣的,没顾上答话,先打量了一圈这个一楼大厅。 从外头看时,这栋楼还不算大;只是它的整个一层都被打通了,形成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除了遥遥的几个角落里摆着一些桌椅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大厅正中央的木柜台,以及它身后墙上挂着的一个丈长的告示板了。 告示纸嵌着黄木框,整整占据了大半面的墙壁;明明是宣纸墨迹写出来的。但是当林三酒目光落在纸上时,她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文字变换——“纯净水/l”后头的数字,正好从“0”,变成了“05”。 “……这,这是什么?”林三酒问了一句身边的二,目光还带着惊奇在告示板上流连忘返。 “客官想必是头一回来?”二嘿嘿一笑,“那我给您从基本的。咱这儿本来叫云来客栈。由于生意都被对面那家旅馆抢走了。掌柜的就顺便开展了一个交易业务……结果现在大家都管这儿叫云来交易所了。您看,告示板是不是分成了几个大块?” 林三酒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目前游乐园里1条路,最后一段路上的所有玩家。序号都会被录入最左一栏里……对,其他道路也是没有最后一关的,不管在哪儿,必须凑齐500点体力值才能进入终点。除了序号之外。还有一个交易状态;比方您是57号对吧?您一直往下看。” 随着二的指示,林三酒的目光顺势落了下去。本来41号就到了纸的边缘了。但是随着她的目光,列表竟然有感知似的向上滚动了起来,很快显示出了57号。在自己号码的后头,她看见了两个字“静止”。而其他号码有的是“买入”,有的是“卖出”。 “第二栏,是1条路上所有的店家信息——他们主要放的是所售商品信息。但偶尔可能也会有收购信息。如果您要买卖青蛙之路上的东西,可不一定非要去青蛙之路。只需通过交易所就行了;还可以选择是买虚拟库存,还是买入实物,方便得很。” “第三栏里是物资信息。这儿整合了玩家和店家所售的资源,得出了在售物资总量和实时市场参考均价,您看见的数字就指的是多少体力值;卖的人多了,物资价格就跌,买的人多了,物资价格就涨……是不是好懂得很?它另外还有一个作用呢,比方您想买子弹,那么从这儿点进去,就能看见所有卖子弹的卖家讯息了。” 随着二的一点,果然纸面上的墨迹迅速淡了下去,又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子弹列表”;林三酒一看,列表上只有五家商店,价格都只有一点细微的差距——假如靠着这么点距离来赚差价的话,恐怕连手续费都得赔进去。 二又指了指告示板的最右边:“最后一栏里是交易新闻,您要是有心,也可以看看。” “交易新闻”里的文字不多,林三酒一眼就扫完了;此时正在滚动播放的新闻,是关于丝绒蛋糕之路上一家叫做“lips”的餐厅要开分店的消息。 丝绒蛋糕……这不是黑泽忌所在的地方嘛。这个念头从林三酒脑海里闪了过去——也不知道黑泽忌是不是也进入了最后一段路?他的玩家号码又是多少? 虽然没有细想,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如果能够有一个同盟,那么赚取体力值应该会容易不少;不过现在还不是这个的时候。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林三酒转头问道:“我可以通过交易所和这些玩家、店家交谈吗?” 二点点头,笑了:“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对方出现在交易所里才能收到……一般来,每发出一条讯息,我们收费1体力值,收取和回复讯息则免费;不过您是vip客人,您的讯息我们都不收费了。” 想不到麦克老鸭的能力,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林三酒点点头,又起了一个疑问:“那每一笔交易,你们收费多少?” “成交金额的百分之五——当然,对您只收百分之三。” 假如交易金额很大的话,这可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优惠了;然而林三酒现在身上只有96点体力值,压根儿也感觉不出太大区别来。 朝店二道了谢,林三酒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一边吸着手里的饮料,一边盯住了时不时变化一下的告示板。 ……她得好好捋一捋思路了。 要想赚尽可能多的体力值,她必须得先想想怎么去赚——正如赚钱一样,原则上无非离不开低买高卖…… “1条路上,现在进入了交易模式的玩家有0来个。比我想的要多多了。”为了更好地理顺思路,林三酒硬把意老师给叫了出来当听客:“但是店家可不同了……我刚才一直往下滚动了将近五分钟,也还没见底,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店家都在交易列表上。” 意老师在她的脑海里打了一个呵欠。 “0个玩家跟我是一样的,都希望能早点攒够体力值进入终点,所以从玩家手中流出的体力值肯定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家都在避免成本外的消费嘛。”林三酒也不指望意老师有什么好主意,自顾自地了下去:“而且就算每人手上平均100点体力值。这个数值已经不低了。加起来也才000点,全给我也不够……看来重点还是怎么从店家手上赚体力值。” 话是这么,但是她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商店列表。也没看见几个收购信息;各地的物价也差不多——唯一一个求购的,还不如是寻物启事更合适:“本人不慎丢失狗链一条,现在愿以0体力值赎回;若有其他狗链,也可以考虑购入。” 抱着“反正问一问不花钱”的念头。林三酒拿着自己的【女奴的捆缚绳】去二处问了一下——一分钟以后,那一家商店主人的回应就来了:“……嗯。我认为用情\趣用品来拴狗,不是很合适。” 这不是情\趣用品!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什么才好,哭笑不得地将捆缚绳收了起来。正要转身走,她又回头问了一句店二:“……我看有好几个玩家的状态都是‘卖出’。他们卖的是什么?卖给谁了?” “可以卖出的其实很多,他们有可能在卖自己的特殊物品,有可能在卖自己的服务……玩家和店家如果有需要。都可以购买。您看物资列表里,不是有不同的种类吗?”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人力服务”和“特殊物品”这两个分项,里面稀稀落落地挂着几行字。目前还挂着,大概就明一时还无人来买。 店二笑了笑,随即又坐回了木柜台后面,“您要是想不出来该交易什么,不妨出去走走?” 林三酒想了想,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告示板——她将商家列表仔细地按照分类研究了好半,又找出了纸笔记下了不少讯息;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云来交易所。 “怎么,你这是有什么打算了?”意老师虽然对此兴致不高,还是问了一句。 “我这个人不是特别有经商头脑,”林三酒应了一声,顺着南瓜之路,把商店一家一家地看了过去:“……所以我想了一个计划,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等意老师开口问计划是什么,她已经在一家门店前停下了脚,推门就走了进去。 若是猛然一看,简直叫人不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涂成黑色的花板、墙壁和地面,点缀着流畅的艳粉红几何色块,看起来浓烈而现代——当然,星空游乐园似乎是不考虑建筑风格统一性的——厅内空荡荡的,唯有墙上一个卡通化的粉红色红唇标志,显示出这里正是“lips”餐厅。 “不好意思这位姐,”果然才走了没两步,就不知从哪一棵植物后头转出来一个黑衣粉红围裙的服务员来:“……我们这个店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您看,连桌椅都没摆上呢。” 交易新闻上“lips”要新开一家分店,正是设置在南瓜之路上的——也不知道是碰巧呢,还是因为它是要开在这儿才会出现在云来交易所的新闻上。 “我知道,我就是来看看。”仗着【dukper】的效果1,林三酒毫不客气地指挥道,“那不是有菜单吗?你拿一个来。”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果然还是从一摞菜单里抽出一份递给了她。 “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挑的,”林三酒摆出了一副有钱人的样子,挑挑拣拣地翻阅着每一页菜单:“……你们餐厅的原料都是从哪里进的?不好的话我可不会来吃。” 女服务生似乎也被她身上虚假的“财势”给震住了,连忙规规矩矩地:“这一点您放心,我们的食材都是由星空游乐园里最好的原材料商店配送的——您肯定听过‘和本’吧?他们家就是我们lips的专供配货商。” 林三酒当然完全不知道和本是什么东西——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将手里每一道菜都要价几十点体力值的菜单还了回去,在女服务生的恭送中出了门。 “哎呀这么贵,谁会来吃啊,”才一离开了对方的视线,林三酒就呼了一口大气,赶紧找出了刚才记下来的纸条。“和本……和本……啊有了,他们是一家食材供应机构,地址在青蛙之路上,目前在出售的有鸡蛋,雪花牛肉,生菜和马苏里拉芝士。” 根据从二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在这一段路上,不管是玩家还是商店,所能购买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交易所就代表了“市场”,市场上有什么,才能买什么;就算绕过交易所私下交易,还是一样会被强行扣除手续费,并且记录在案的。 “一个餐厅需要进的货当然不止这几样,”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着纸条继续朝前走去:“……是为了简化复杂程度吗?” 下一家是一家纪念品商店,再下一家是一家服装店——她强忍着买一身衣服、换掉浴袍的冲动,就这么一家家地都走过一遍,也都问过了一遍。 这么一路走下来,林三酒也终于理解了一点儿黑泽忌喜欢这个副本的原因。 即使是副本也好,但是徜徉在其中的时候,真的叫人能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处境——忘记一切末日、挣扎、**、求生……看着琳琅满目、风格各异的商店,简直像是重新回到了一个安宁而发达的人类社会。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三酒朝面前的店主笑了笑,“这儿有银行吗?” 正在给她倒茶的店主摇了摇头。 ……这就叫人有些失望了。 喝完了这杯茶,又向店主打听了好一会儿消息,林三酒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买地站起身,走到了店外。 “我发现你现在有点儿越来越厚脸皮了,”意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窘迫,“……我刚才都不好意思了。” 林三酒叹了口气。“这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更没羞没臊的呢。” “你要干什么?” 林三酒没有直接回答。想想现在的消息也搜集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她开启了【意识力拟态】,低声了一句:“史高治麦克老鸭。”(未完待续。) 381 资本即是力量 6:47p,正朝云来交易所走去的57号玩家林三酒,此刻拥有1055点体力值。 ……起来,还真多亏了麦克老鸭那稀泥一般的战斗力和精神强度。 自从有了【意识力拟态】这个能力以后,每一次模拟女娲,以林三酒目前的实力都撑不过两分钟;她因此也养成了一个思维惯性,觉得每一次拟态都不应该超过两分钟才对——结果没想到一旦把史高治麦克老鸭拟态成功以后,这都过了好几个时了,她竟然还没从拟态里出来——看样子,再持续几个时也不是问题。 “这鸭子的实力到底得有多差啊,”意老师啧啧称奇地在她的脑海里惊叹了一句,“……你的意识力几乎都没怎么消耗诶。” 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林三酒感觉自己像是被冒犯了似的,立刻回嘴道:“你的目光太短浅!又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才是实力,鸭子的实力是它的商业手段和思维能力。” “噢,”意老师咂咂嘴,“忘了你还在拟态里了。” 在意识力拟态的过程中,虽然林三酒还是清醒地保留下来了自己的主体意识,思维模式却完全换成了拟态对象的——“……你怎么这么认不清?你看,我在短短一会儿功夫里,把体力值给翻了多少倍?告诉你,别96了,即使我只剩96体力值,也照样能东山再起。” “翻什么了,这些体力值又不是你的!”意老师立刻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林三酒轻轻“嗤”了一声,压根儿没应她,很快云来交易所就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刚才在与所有的店主都交谈过了一遍以后,林三酒记下了所有她觉得可能有点儿用的讯息。随后开启了拟态。毕竟麦克老鸭是一个广为人知的卡通形象,对它的理解有了,就不难模拟;鸭子才一“上身”,林三酒立即又推门走回了那一家饮品店里。 这一回,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虽然仍然还是高挑身材、背着一双高高的巨大骨翼,然而几分钟前林三酒身上那种浴血生存后所留下的钢铁般的气质,早就不知何时烟消云散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兴奋的亮光。她几步走到店主面前。一下子将胳膊肘压在了台面上。 “老板,给我来一杯奶茶,”林三酒主动伸手让女店主划走了9点体力值。用一种意老师从没有听过的热络语气笑着:“……我看你这儿用的原料都挺好呀,哎,鲜牛奶。” “可不,现在客人都挑得很。”女店主自豪般地叹了口气,手上麻利地为她冲起了奶茶:“一次喝着味道不对。就再也不来啦,就得用贵的,生意才做得下去。” 林三酒眯着眼,目光从柜台后头那一盒盒的鲜牛奶上扫了过去。笑容越发浓了。 “星空游乐园里好像只有‘姜饼人之路’上有一家牛场提供鲜奶……现在也不便宜,每升都要5体力值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女店主,“……我倒有个办法。能替你节省一点本钱。” “什么办法?”女店主立刻有点儿狐疑地抬起了眼睛。 “你从交易所采购时不是还要额外交5%的手续费吗?”林三酒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架起二郎腿。慢悠悠地笑着:“但假如通过我,你只要付%就行了,你想想,这整家店的材料都从我这儿买的话,能省下不少钱呢。” 店主眼睛一亮,连手上正在做的奶茶都慢了下来。“你有这个关系,能做到%?” “当然,”林三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语气里透出了叫人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是云来交易所的vip客户,这一点你肯定也知道,而vip客户的手续费就只有%。” 卷头发的女店主立刻凑过头,有点儿心地问道:“……你不收费?” “不收,”林三酒一笑,“老实吧,在vip客户上面还有一个白金级的,手续费只要1%,但是我必须要冲到一定交易量才能升级,所以对咱们来,这都是一个互利互惠的好事。” 意老师懵懵懂懂地听着,压根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云来交易所的店二提到“白金级客户”的事了——眼看着女店主顿时兴奋了,甚至当场就在林三酒的几句话之下就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纸合同,看起来简直像生怕她跑了似的——意老师真是强忍着才没有把心中的疑问吐出来。 “既然是要冲量,”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急着签合同,还不紧不慢地用笔敲着桌面:“……那我可不接一箱两箱这样的单子,量太了的话,不但不值得我费时间,而且对于我vip客户的身份来影响也不好。” 女店主咬着嘴唇想了想,为难地笑着问道:“可是我这店就,再像牛奶这样的原料又不能贮存太长时间……我顶多只能通过你进一个星期的货,再多我就怕消化不了了呀。” 林三酒顿时吸了半口凉气,似乎也很犯愁似的皱起了眉头。 “一个星期呀……哦,你这儿有单子,我看一眼……嗯,一个星期的货,也就是六七百点体力值……这个嘛,的确有点少了。”她一脸严肃地放下了单子,将它推还给了女店主:“不瞒你,我自己每的交易量,都是在三千到八千左右的。” 意老师险些没在她的脑海中喷了。 “啊,这么大的数字,”女店主顿时有些蔫了,喃喃地,“要我凑这么多货款,我可不行啊。” 林三酒主动伸手拿过了她点的那杯奶茶,简直像是饮品店的半个主人似的,悠悠哉哉地打开骨翼、往椅子上一靠,笑着:“……当然,我也不要求你一个人负担这么大的数字。但是这条街上不是有很多商家吗?我对他们并不是很熟。不过你倒是可以替我宣传宣传……同在一个地方开店,你们应该多多少少也认识吧?”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女店主一听,犹豫地坐在了林三酒的身旁。“毕竟这是有利无害的事儿,大家一听肯定都会愿意的。再,在星空游乐园里签的合同有保证,我们也放心……只不过,到时候我这单……” “多都没问题。毕竟互相帮忙嘛。”林三酒一口就应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显得是如此顺理成章、又叫人感到眼花缭乱——意老师几乎是茫然地瞧着女店主抄起了电话,要不了多久,一个又一个相貌各异的人便接二连三地推开了门——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附近的型商店店主。听见了女店主的消息之后,没怎么耽搁就过来了——至于像“lips”那样的大型连锁店,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是一个也没来。 不得不。在麦克老鸭上身了以后,林三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语气。都染上了十倍的服力——更何况有了星空游乐园副本作为然制约,大家都不担心她反口毁约、或者拿了体力值就跑了,因此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就各自整理好了进货单。纷纷与林三酒签下了合同。 按照每一张合同上的金额,林三酒坐在一张桌子后头,现场就把每一个店主的货款收了。一边收体力值。她还在一边嘱咐大家:“……货量大,品种杂。要三左右才能到货,不接急单啊。” 在店主们“没事没事”、“等几不怕的”的应答声里,很快收进了林三酒手里的体力值,便破了两万。 这一次在场签了合同的,一共有17名店主;金额从两千到几百体力值不等,要的东西自然也是品种既多又杂——抱着厚厚一摞合同、进货单和名单,林三酒终于在快擦黑的时候,离开了饮品店。 “这也就是在副本里,谈生意才会这么顺利,”一边走,她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句,“当时史高治白手起家的时候,哪儿有这么简单啊,跑断腿了也未必能谈下一家来……” 意老师哼了一声。 “你这是拿自己的优势,免费给人家送好处,换个傻子也能谈下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她想了半了也不明白:“你哪怕4%呢,赚个1%的手续费差价也好……” “咳,那样来钱可太慢了。”林三酒将手里的单据都装在了一个袋子里,将其卡片化了之后,再一次推开了云来交易所的大门。 “您来得正好!”几乎是她才刚一跨过门槛,店二响亮的声音就从木柜台后头传了过来:“我们交易所7点就关闭了,关闭以后倒还能吃饭,怎么,您来是来用晚饭的?” 朝这个一脸灵活劲儿的个子笑了笑,林三酒立即望向了墙上的告示板。 “还有半个时,看来我来得还真不算晚。”她手指敲着柜台台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告示板;随着她眼珠的细微转动,告示板上的文字也正以一种令人眼花的速度不断向下滚动,时不时墨迹还会消失重组一次。“……我现在还可以交易吧?” “当然,”店二搓着手,“您是想交易点儿什么?” “等会,我看看。”林三酒不急不忙地应了一声,仿佛全没留意到时间已经指向了7点。“嗯……目前鸡蛋的售价是每斤06体力值啊……” 是06体力值,但其实这是三家鸡蛋供货商售价的平均价。像“和本”这样走高端路线的,价格自然要高一点,达到了08体力值/斤,剩下两家都只要04体力值而已。 “和本的鸡蛋不但贵,产量也不大么,”林三酒一边指点着,一边对二笑着:“另两家每都能产00斤,只有他们才150斤。” 二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今在售的鸡蛋还有……”林三酒眯着眼睛,在看见了那个数字以后顿时乐了。“看来他们之前产的鸡蛋也没有卖完啊,好,我全要了。” 意老师顿时在她的脑海里发出了“嗝”的一声—— “一共三家产商在售的000斤,您都要了是吗?”二欢快地,“虚拟库存还是实物?” “虚拟,”林三酒一摆手,“我要那么多鸡蛋干什么。” “是啊,”意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你要那么多鸡蛋干什么?虽然也有下单了要鸡蛋的店家,但是也要不了100斤那么多——” 话没完,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想明白了?”林三酒在心里一笑,也没再继续和意老师的对话,只是又转头望向了告示板;其实要做些什么事儿,她心里早就有数了,语速飞快地对二吩咐道:“给我设置一个自动买入。从明早上一开市起,连续三,市场上有多少鸡蛋,我要多少鸡蛋,不问价格。” 二忙不迭地在柜台后头记了下来。 “然后再帮我发布几个匿名信息……可以匿名吧?那就好。”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好了草稿似的流畅:“第一个信息是,1体力值/斤求购鸡蛋。第二个信息是,市价八折出售白糖、黄油、奶油。” 二一顿,抬起了头。“可是您手上没有这些物资呀……” “那怎么了?”林三酒毫不以为意,“如果有人真的要买,我再临时以市场价买了亏本卖,不行吗?” “行,只要您不违反约定,具体怎么操作都行。”二忙笑了一声。 办这几件事的时间不长,在6:57的时候,林三酒已经花出去了1680体力值,换来了100斤鸡蛋。 走到了这一步,意老师自然也什么都明白了——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佩服,她轻声:“没想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这一下,明的鸡蛋价格得蹭蹭往上涨了……” “发布一个信息,就能保证鸡蛋价格至少涨到1体力值以上,真是太划算了。”林三酒的眼睛在入夜后闪闪地发着光,“而且,用来抬价的资金连一分钱的利息都没有,这种好事上哪儿去找?不过,剩下的体力值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它荒着……”(未完待续。) 382 富贵险中求 第二一早九整,当云来交易所的大门才刚刚一被拉开,守候多时的林三酒就一脚迈过了这家客栈的门槛。 二一个没瞧清楚,差被她撞上,忙不迭地推开了两步,这才笑着跟了上去:“客官这么早!” 前方的身影比他要高一个头,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告示板——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从浴袍后方穿出来的骨翼却忽然一抬,在破开的疾风里猛地展了开来,终于还是流露出了它主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想不到那只鸭子的办法还真有效,”此时早已主动从拟态中退了出来的林三酒,望着告示板露出了微笑。“……价格涨到1了。” 她发出去的第一条消息果然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才刚一开市,就把鸡蛋价格拉出了一倍的高价。 “按您吩咐的,今日三家生产商的50斤鸡蛋已经都买入了,”店二热情地在旁边道,“开市时价格还没这么高,正好是以1体力值每斤的价格买的,需要您来付一下体力值。” 在退出【意识力拟态】之前,林三酒就把接下来的计划都想清楚了;因此即使她现在不再是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也仍然对接下来要怎么做胸有成竹:“帮我把第一条消息撤销,改成以体力值每斤价格求购。” 算了算,加上手续费和花出去的鸡蛋成本。她现在还有体力值,足够来一把狠的,将鸡蛋价格再往上炒几倍。 “另外除了买入鸡蛋之外,也有几家商店发来想买黄油的请求,”二提醒她道,“您不能违约,得赶快买一些黄油才行了。” “好,是哪几家?” “一共有四家餐厅和甜品店,列表在这儿,您看看。”二从木柜台后头递出了一张显然早已准备好的纸。 目前黄油市场均价为1体力值/500g。四家店一共要了六十斤。以八折来算的话,林三酒一倒手,也只赔了144体力值而已,对她来不算什么。倒还赔得起⑤⑤⑤⑤,▲⊕。只不过目光从单子上一晃。她顿时皱起了眉毛。 “lips”餐厅赫然正列在首位。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林三酒眉头紧锁。一边沉思着,一边通过店二交易了手续,将六十斤黄油买了下来又发了出去。算上手续费。这一下她就赔了148体力值,现在还剩体力值了。 体力值交接一结束,她立刻嘱咐二道:“……这条八折出售的消息你先给我撤下来,我让你挂上去时,你再挂上去。” 店二干脆地应了一声“好”,反倒是脑海里的意老师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一条消息又是起到什么作用的?为什么要倒往里赔钱地卖黄油和白糖?” 沉吟了一下,林三酒慢慢地解释道:“……之所以我囤积鸡蛋,不让它再在市场上流通,除了抬高蛋价之外,还有另一重因素。商贩的,没有鸡蛋了,大不了等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买;但是唯有大型连锁店,是一也等不了的——你能想象去麦当劳时被告知没有汉堡胚,所以不卖汉堡了吗?所以我这一次的主要目标,就是希望能从这些大型店身上敲出一笔体力值。” 尽管这里其实只是副本,真正会买东西的进化者几乎没有,但是在这一段“交易之路”上的各种情况却非常写实——林三酒甚至还看过饮品店女老板的账簿,瞧起来确实头头是道,仿佛都有生意的样子。 “我在拟态的时候,已经锁定了几家大型连锁店, ‘lips’就是其中一家。”林三酒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一边满腹疑虑地敲着椅子把手,一边道:“这几家的鸡蛋,主要都是用在甜品和一些菜上,七八成的产品,都至少要和我八折出售的物资中其中一样进行搭配……比如蛋挞要用到奶油和糖,elee要用到黄油。” “那又如何?” “我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虽然鸡蛋价格涨了,但其他原料的价格却降了,这样一来他们提高终端产品价格的压力也就了……但是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假讯号而已;这办法奏效的可能性不大,但假如能够顺便刺激他们生产需要鸡蛋的食品,那可太好了。” “那他们现在找你买了这么多黄油,明你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意老师问道。“可是,你大型店连一也等不了……我看那几个大型店也没发布求购鸡蛋的信息啊。” 这一,其实连林三酒自己也有些惴惴的。 “我再等等,”她的目光始终没敢从告示板上放松,“毕竟是大店,不定还有以前的库存鸡蛋,这么一会儿不求购应该还不能明什么;以他们的消耗来看,至少还得半呢吧?” ……然而事与愿违,她一直在云来交易所坐到了下午,告示板上依旧没有出现几家大型餐厅求购鸡蛋的消息。 眼看着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架势,林三酒再也坐不住了。 计划得明明很好,但是为什么鱼还不上钩? 南瓜之路上的“lips”还没有正式营业,她自然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因此她干脆走出交易所大门,直接掏出了一只纸鹤。 “……你还在丝绒蛋糕之路上吗?”林三酒有儿着急,语气也不太客气了:“你知道那条路上有一个餐厅叫 ‘lips’吗?我想找你帮个忙。” “你哪次找我不是帮忙。”黑泽忌的回复很快,而且还懒洋洋地。好像对她的请求不太上心的样子:“……我知道那个餐厅,只有最后这一段才有。你要干嘛?” 最后“这”一段? “诶?莫非你也在最后一段路上?”林三酒顿时有高兴了——没想到黑泽忌还真有可能成为“交易之路”上的同盟:“太好了,你现在赶快去那家餐厅看看,他们的草莓红唇蛋糕还有没有?” 虽然在交易所里也能查到、甚至还能直接买到,但是毕竟她还有别的事儿想让黑泽忌帮着打听。 这一次,纸鹤飞回来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儿,带回来的也只有一个字——“有”,随即就没了声音。 就是用脚想,林三酒都知道黑泽忌现在在干嘛。 “奇了怪了……这都一了,怎么还有?难道是早上做的没卖完?”她咕哝了一声。再度抓起了纸鹤。“你先别顾着吃……先帮我问问。他们一做多少个草莓红唇蛋糕?今做了多少?卖完以后还继续做新的吗?” “这个不用问,我就能告诉你。”五分钟后飞回来的纸鹤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听起来似乎心满意足的话。“他们一一般做50个左右,卖完就没有了。哎。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今差没赶上……刚才只剩最后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蛋糕只有这儿才卖,”黑泽忌理所当然地,“所以我来过这条路好几次了。” “来过好几次了?”林三酒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比人偶师和叶蓝都更靠近他们心心念念的终极大礼包:“……那你怎么没去终?” “……你管得着我吗!”回应突然暴躁了起来。 ……不用,肯定是赚不出来500体力值。 林三酒和意老师几乎同时达成了这么一个共识。 道了谢,收起了纸鹤,她一边嘀咕一边走回了交易所。 鸡蛋缺货了整整一时间,除了她锁定的几家大型连锁店之外,有不少商家都放出了求购鸡蛋的消息;价格也从早上的每斤1体力值,一路上涨到了19体力值——但是尽管有她体力值求购鸡蛋的消息垫着,看样子今的价格也始终突不破了。 叹了一口气,林三酒坐了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盯着大型店下手的原因,”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给意老师听,她一边皱眉研究着告示板,一边轻声道:“我手上的鸡蛋量大,商家消化不了,而且也承担不起高价……只有大型店才有可能按我的心理价位把鸡蛋都收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求购呢?” 犹豫了一会儿,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眼看着云来交易所又要马上到了关门的时间,林三酒还是再次开启了【意识力拟态】。 坐在木柜台后头百无聊赖的店二,目光刚从角落里的林三酒身上扫过去,顿时“呃”地一声有儿愣了。 前一秒还是坚硬锋利得像一把钢刀似的女人,下一秒就突然间圆滑和气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起来,虽然面目一样,但看着可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告示板看了好几分钟,林三酒忽然猛地跳了起来,使劲儿一拍大腿,叫出了一声“哎呀!” “怎怎怎么了?”店二被她吓了一跳,也腾地跳了起来。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林三酒一脸又悔又恨又心疼,几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店二的衣领:“都怪你!我问你,你不是所有交易都得通过交易所吗!” “是是是啊,”二都结巴了,“即使是游客进店买一张纸,价格里也包含了5%的手续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税。” “那你,为什么告示板上只有50斤的鸡蛋供应量!”林三酒一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了——才转换成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不到一会儿,她就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我把所有的鸡蛋都包了,现在市场上连个蛋壳都找不出来了;如果一家店还有库存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几家连锁店都不声不响,所有用到鸡蛋的食品也都还在正常出售,他们肯定是除了交易所之外还有别的进货渠道!你给我解释解释!” “听我啊客官,”店二苦笑了一下,忙不迭地道:“……您误会了,是这样的。一般的店进货量不大也不稳,所以都是在交易所里买,今多少明多少都是不一定;但是那些大型的连锁店,肯定需要一个稳定的供货来源……所以他们都是和供货商签了合同,定下了量和价格。这样直供的货源,就不能再算在交易所的 ‘可售份额’里了……但我也没有骗您,即使是直供,每还是会收取手续费的,也是属于我们交易所的管辖范围之内。” 林三酒气得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恨不得踹谁一脚才好——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原来每日的鸡蛋产量根本不止50斤,只是挂牌在这儿卖的是这个数;多的,早就直接送到了几大连锁餐厅里去了。 怪不得几家餐厅根本不为所动! 一边暗恨自己考虑得不周到,林三酒一边在大厅里团团转。 意老师也跟着着急了,忙劝道:“幸亏你发现得早,这才是第一……我看,要不你就少赚一,明后两慢慢把手里的鸡蛋抛售了吧!别忘了,大后你就得给下了订单的商店们送货了,这笔体力值到那时必须赎出来才行——卖给店家,虽然赚的少了,可总归是赚了啊。” 她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把可能承受的风险给降到了最低;假如林三酒还处在她本人的思维模式里的话,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的。 然而现在意老师是在和“麦克老鸭”打交道。 “算上明后的鸡蛋产量,我手头上一共就有150斤了。”林三酒沉着脸,“扣掉南瓜之路上几个商家要的00斤,还有950斤需要倾销出去。你想想,在我来之前,已经有积攒下来的100斤鸡蛋了……这些商家根本消化不掉。” 想要商家接盘,明后的鸡蛋就必须同样全部吃下来;但是全部吃下来,商家们却又接不了这么大的盘了。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抿起嘴唇,眯起了眼。 “……富贵险中求,看来我只好铤而走险一回了。”(未完待续。) ps: 昨的数字有一个错了,我回头把它改了过来,权当这是防盗手段好了…… 一看打赏列表险些惊飞了,恭喜暴戾橙荣登新任债主宝座!收到了你的一个和氏璧和巧克力,我表示感激和惶恐,喜欢这个组合,感觉很好吃的样子……怎么办,看来这个月真的得多还更才行啊……总之谢谢你,抹泪。 还要感谢桥本汉子个、我就是我是白大人、面包牛奶的屋、东东东666、ikasayu个、我是逗比一号4个、松鼠家的蛋挞个、蹲墙等佛跳的平安符,肥鸟、蛋孙的香囊,爷要坚挺的个符和香囊,西悠加百列的圣诞帽! 谢谢以下月票党:有瞳瞳工、诱惑d旋律、木鱼云云、月上山青、香无心、ianbian、松鼠家的蛋挞、诚实的歆、eelay、石头妈妈、米渣大人、素颜若离、减不下来肥誓不改名、流紫熏衣!好多票哈哈哈~ 383 收割前的黎明 进入交易之路的第三,也是林三酒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套到了1055体力值的第二——此时距离她约定交货的时间,只剩下不到48时了。 而她现在身上仅有体力值,和450斤鸡蛋。也就是,她必须要在云来交易所接下来一共0个时的营业时间里,将货款和通关所需体力值都赚回来。 ……与昨一样,云来交易所才刚刚一开门,林三酒就猛地裹着一股风冲了进去。 还想着先挪用儿钱买一身新衣服来着,但自从昨出了这么一档子状况,她自然是再也无心顾及这个了,因此还是裹着一件浴袍,上头还写着“大猫旅馆”的字样。 “怎么样了?”人才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按照您吩咐的,今早上按19体力值/斤的价格,把今新出产的50斤鸡蛋都抢下来了。”二搓着手,此时的表情颇有一而为虎作伥的意思:“咱们这条路上还好,不过听别的路上的交易所,一早就被商店店主们围住了……只不过您即是玩家,又是vip客户,下的购买指令时间又早,所以他们也没办法。” 林三酒面色严肃地了头。 昨晚麦克老鸭的计划,已经牢牢地刻在了脑子里;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她也能随时开启【意识力拟态】。 大概是因为受到了连续两鸡蛋断货的影响,再加上她体力值求购鸡蛋的信息垫着。在林三酒抬头望向告示板的时候,鸡蛋价格终于缓缓地、不情不愿地突破了,达到了1,又一路涨到了4。 在交易过了鸡蛋货款,又付了一笔手续费以后,她又花出去了一共680,现在她身上的体力值降到了了。微微吐了一口气,林三酒敲了敲木柜台的台面:“……我要发讯息。” “好嘞,您打算发给谁?” 想了想,她还是先报出了一个号码。“先发给号玩家。告诉他。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他可以向我出售商品了。”≡◆≡◆≡◆≡◆,≧@ 号玩家当然正是黑泽忌。为了能够让他同意帮这个忙,林三酒可没少跟他好话—— “发出去了吗?”见店二朝她了头,林三酒沉吟着道:“接下来,帮我以5体力值/斤的价格出售50斤鸡蛋。” 意老师顿时“咦”了一声。 别她了。连店二都有吃惊地抬起了头——既然能在交易所里工作。他自然也早就明白了林三酒的意图和她眼下的处境:“……您是想清手里的库存了吗?怎么只清这么少?您手里的库存几乎没少。但这样一来市场价可能就会掉了。” “没事,你放吧,”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我估计5倒还能够卖掉。” ……正如麦克老鸭模式下时预测的那样,5体力值虽然比起初始价格来可以是价了,但在一连两始终无货的情况下,这五十斤鸡蛋刚一放出去,果然在半个时内便被买走了;买主是“胖犬之路”上一个中等规模的超市,等交易结束了以后居然还特地传了一条消息给57号玩家:“这两的鸡蛋都是你清空的吧?老弟手上看来资金不少啊,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被叫成“老弟”的林三酒丝毫没往心里去,只是设身处地想了想麦克老鸭会怎么回答,随后只回应了他两个字:“一定。” 五十斤鸡蛋交割完毕以后,店二担心的跌价情况没有发生,市场均价反而被稳稳地拉到了5,就此再没有动过。 “诶,怎么有了鸡蛋反而价格还涨了?”他有几分不接地问道。 “算是饥饿营销了吧,”林三酒解释了一句,当然这都是在麦克老鸭模式下想明白的:“再,大家一看57号玩家囤了两鸡蛋,在5的时候终于开始往外卖,也会叫人以为这就是我的目标价位了。要是再卖一次五十斤,价格就会悄悄地往下掉一儿了——毕竟与我的库存鸡蛋量一比,这些等着买鸡蛋的商家不太成规模。” “咳,您干的这些事儿,我光看着都有儿云里雾里的,”店二笑了一声,“对了,您刚才联系的那位号玩家也有消息了,他想向您出……出售……咦?” 林三酒神色不变地低头啜了一口刚泡的热茶。 “出售物一块路边上捡来的破石头?”他几乎怀疑自己瞧错了,“而它的价格是……00斤鸡蛋?” “给他。”林三酒干脆利落地截断了店二的惊奇声,“好了吗?把石头给我。” 原本还等着瞧价值00斤鸡蛋的石头到底起什么作用呢,但店二才将石头递了过去,林三酒就顺手将它抛到了地上,在地上敲出了“当”的一声,跳了几下。 石头自然只是一个由头,为的还是能够通过交易所,平安方便地将00斤鸡蛋都转到黑泽忌手里。按照此时鸡蛋的市价,林三酒又不得不付了15体力值作为手续费;算上刚才收入进来的11体力值,她现在还有体力值。 “你净做这种没用的事做什么?我跟你,要是再不抓紧卖钱,你到时可就要填补近千的体力值亏空了。”意老师随即警告了她一句。 “下回我不知道的事。”林三酒下了决心的事,就丝毫不会为外界所动了——她转头对店二:“现在帮我再发几条讯息。” “发给谁?什么?” 即将要发出的这个消息,可以是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步了——林三酒先向三家鸡蛋产商都发出去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借了vip客户的光。还是由于包圆了他们鸡蛋的关系,三家产商的回复都来得很快。 仔仔细细地将几条简短的讯息看过,林三酒露出了一个微笑。还行,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了……看来还真是无绝人之路。 该怎么回复他们,又该怎么谈判,早在“麦克老鸭”状态下时,她就都打好了腹稿了;在谨慎地斟酌过每一个字以后,第二轮消息又发了出去。就这样与三家鸡蛋产商来来回回、扯皮式地商讨了好半的功夫,林三酒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叫她勉勉强强还算满意的结果。 ……既然第一步还算顺利,那么接下来的也就顺利成章了。 被林三酒列为下手目标的。一共是四家大型连锁餐饮店;大概是因为这儿是一个简化了的交易市场。它们每一家出现在交易列表上的食品只有那么几样,用到鸡蛋为原料的更是一家一种,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儿。 “今的草莓红唇蛋糕我全要了,只有50个吗?……嗯。行……保质期多久?三?要冷藏?我买入虚拟库存的话……噢。那就好。对,全买下来。我看看,另外几家是什么?……嗯。也不太多,好,都收了。” 一直在忙着介绍商品信息的店二听到这儿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 “都收了?一共4种菜和甜品,每种都几十上百件呢……”他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跟原料不一样,很贵的啊。” 这倒的确不假——光是半个女孩巴掌那么大的草莓红唇蛋糕,一个就要5体力值了。50件蛋糕,再加上另外三家的一共40个甜和食品……这个总价有多高,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微微苦笑了一下,林三酒一狠心、一咬牙,感觉到自己在话时连太阳穴都在突突跳:“一共9850体力值,对吧?都要了!” 店二顿时咽回去了剩下的话,忙低头开始操作了起来。 这一下算上付出去的手续费,她的剩余体力值将顿时锐减到859。 这个风险的确很大……林三酒默默地看着告示板上57号玩家后的“买入”二字正在一次又一次地闪烁着,即使身经百战,也不由感觉到后背上慢慢浮起了一层冷汗。她的进化能力、战斗技巧、作战经验等等,这一次将不会为她提供任何助力——假如到时这笔货款她凑不齐,那么—— 她不敢问违约的后果,但是以星空游乐园的作风来看,她不必问也能猜到一个七七八八。 连没有过夜的10体力值都会被卸掉一条腿,何况是动辄上万的货款? 她要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剩下的,只希望黑泽忌能够顺利完成了。 从鸡蛋产商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4家餐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那就是产商必须每一都要为他们配送一次鸡蛋;这也就明,他们每收到的鸡蛋份额,应该是全部都用来做菜品了;就算不是全部,相差也应该不大。 按照林三酒的计划,在她收购走了市面上这4家餐厅的特色菜品和甜之后,紧接着就由黑泽忌向对方发出购买请求——这可不是打闹的数字了,至少也得有对方一整的出货量才行。 然而由于几家餐厅今出的货都被林三酒买完了,黑泽忌当然不可能买到任何一样;那么接下来,他就会开出一个远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来“诱惑”这几家餐厅接下这个单子。 有惴惴不安地坐在木柜台旁边,林三酒竖起了耳朵,每一根汗毛都在等待店二叫她查收消息时的喊声。 黑泽忌的消息很快就来了。 “几个餐厅老板都挺滑,”从消息里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语气,但林三酒却直觉地认为他发消息时心情肯定不大好:“话间躲躲闪闪、犹犹豫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朝他们要钱;有一个家伙甚至直接问我认不认识57号玩家——总而言之,没有一个肯爽快地接下单子,但也没有一个舍得明白地回绝我。” 目前鸡蛋价格被炒得这样高,餐厅脱销的又都是鸡蛋制的菜品,这些油滑的生意人当然会多一个心眼,对送上门的生意也含含糊糊起来……林三酒急忙问道:“那你按照咱们的做了吗?” “你真是烦死人了。”回来的消息第一句就是这个,“我蛋糕吃得好好的,非要被你扯进来做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我我打了57号一顿,逼她转给我了00斤鸡蛋,现在01体力值/斤卖给他们,几个家伙都要了!当然,我没签合同。” 从一连几个感叹号里,仿佛黑泽忌真的恨不得能打她一顿似的——林三酒却反而忍不住笑了——眼睛里奕奕地闪着光,她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使劲儿在木柜台上拍了一下:“太好了!” 店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帮我发一个消息给那三个鸡蛋产商,”林三酒笑着,语气畅快极了:“告诉他们,解除合同的条件已经具备了,让他们赶紧行动。” 眼看着店二匆匆忙忙地去发消息了,意老师终于在她的脑海里啧啧赞叹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看着林三酒忙活了大半的功夫,她自然早也明白了过来:“你别,那只老鸭子坑人坑钱的功夫,确实是一流的。” 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一个笑。 整个计划里,与三个鸡蛋产商的交涉是最重要、也是最没有把握的一部分;假如这一步没成功,她只能灰溜溜地赶紧把手上的鸡蛋抛卖出去,能回笼多少资金、就赶紧回笼多少了——然而或许是借助了麦克老鸭能力,三个鸡蛋产商在与她谈判的时候,不但把她需要的信息都告诉了她,而且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即使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块大石,但事情还没有最终敲定下来之前,林三酒始终也不敢放松——在云来交易所里等待了好一会儿功夫,她总算是收到了来自三家鸡蛋产商的回复。 在收到回复之后的第二个钟头,云来交易所的物资列表上就悄悄地多出了一些新名字,正是以“草莓红唇蛋糕”为首,刚才被林三酒买空了的那一批菜品和甜。 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售价忽然低了不少。 “我买入鸡蛋的指令始终没有变,那么明我也应该是一样按照顺序,第一个买入鸡蛋的人对吧?”林三酒问了店二一句。 见他了头,高个儿女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晚总算是能睡一个好觉了,”她满眼笑意地最后扫了一眼告示板,随即起身推开门,步伐轻快地朝旅馆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ps: 啊哈哈,赶着情人节打赏我和氏璧的罪恶梦、附数和暮雨弦歌,如此一片真心我收到了,明你们都是我的情人啊!还更的事我们先不,但你们三个已经在我的情人列表里了,不离、不弃……嘿嘿嘿。 今还有一批情人党:谢谢松鼠家的蛋挞个、桥本汉子个、爷要坚挺个、我就是我是白大人、哀家母仪下、ikasayu、面包牛奶的屋、无智71、不爱下楼、熙贝贝的10个(10个!)、布兰德熙、几重烟雨の渡^卿城、呃呃、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暴戾橙个的符,细细欣欣的玫瑰?,书友160117540919的香囊,迷之娇喘的三个情人节礼物(这么多~!),以及aille咩(基友?就是你吧?不是的话书评区快留个言)的蛋糕~! 月票情人们,泥萌好:谢谢紫滢的票、晓云追月、染北苏苏、仰平、月悬、银城666、左屏翊、香无心、秋梧桐、我看我读、双红豆、诚实的歆、离殇之梦、jinzheng、uyilan1的月票~! 384 商场如战场 第三是一个分外晴朗的日子,光慷慨地从碧蓝穹里洒下来,落满了林三酒的肩膀。从大猫旅馆里推门出来,隔壁一家煎饼店老板立刻热情地探出头跟她打了个招呼:“……出门呀?” “是,”她微笑着头,在麦克老鸭的拟态下看起来十分可亲:“今生意怎么样?” “真不错!另外几条路上的煎饼店可就不行了,没有鸡蛋,根本卖不动。”煎饼店老板高兴地敲了敲手里的铲子,“听最近市场上鸡蛋断货了,价格也涨得不像话,我本来还有儿担心呢,没想到您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够这么快就给我提前调出一批鸡蛋来……这一回可真是托您的福了。” 林三酒笑了笑,将手插在了浴袍的口袋里,信步走向了云来交易所。 刚才那位煎饼店老板,昨找到她自己店里没有鸡蛋了,生意不好做了——虽然拐弯抹角地,但意思还是挺明白:似乎他生怕林三酒没法交付鸡蛋。一听这话,林三酒二话没,立即将他原本定的50斤货都给了他,还嘱咐了一句“这是特地给你提前调的货”,叫煎饼店老板好生感激了一番。 提前给鸡蛋,当然不是因为她想帮忙。 囤起了市场上所有的鸡蛋,意义不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没鸡蛋吃,而是为了让少数人有鸡蛋吃,人为将它变成一个稀缺资源——只有这样,价格才能上得去;要是完全没有了鸡蛋。那么肯定会出现鸡蛋的替代品。所以与昨卖出去的那50斤鸡蛋一样,这50斤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刺激一下市场。 假如这儿是一个真实市场的话,麦克老鸭这个办法恐怕压根也看不见实效;但是星空游乐园所模拟出的市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既大幅度地简化了复杂程度,又具有非常高的真实性,这一招简直是为了这儿而量身打造的。 当林三酒走到云来交易所时,大门已经被二早早地拉开了;连着两差被她冲进店里的步伐撞倒,显然他也吸取了教训,提早五分钟开了门:“哟,客官还是这么准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蛋价又涨啦!您昨儿吩咐我收的那批糕也都买下来了。就等您来交易体力值了。” 蛋价又涨了这件事,当然早就林三酒的预料之中——笑了笑,她的目光从告示板上扫了过去,看见鸡蛋的目前市场均价果然已经攀升到了8体力值/斤。 ……现在才刚刚开市。她还有一的时间。将鸡蛋价格拉到她与三家产商协定好的价位上去。 转过头。她朝二问道:“昨那批糕的价格是多少?” “一共10件,平均算下来每件0,”二热情地笑道:“算上手续费。一共47体力值。” “那么鸡蛋呢?” “诶,您可是问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一开市,三家产商放出来的鸡蛋突然比昨多了好几倍——居然足足有1150斤!进行买入操作的时候价格还是6,所以您这批鸡蛋一共是080体力值。” 即使一下子花出去了这么多,但是当林三酒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时,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脸上却慢慢地浮起了笑。 ……正如她昨和三家鸡蛋产商定好的计划一样,他们果然成功地与四家大型餐厅都解除了合约;今这1150斤鸡蛋里,显然其中的八百斤是本来应该供应给那几家餐厅的。 解除合约这一步,还是在从产商那儿打听出来了几个重要消息之后,“麦克老鸭”状态下的林三酒灵机一动时想到的。 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市场环境里,正如她分析的一样,三家鸡蛋产商之间的竞争果然非常激烈——市场只有这么大,目标大客户也只有那么几家,生产商却不少;加上商家基本上消化不了他们的生产剩余,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一个买方市场——也就是,原本06的鸡蛋均价,是经过了一次次激烈的价格战之后,三家产商不约而同触到的底价了。 据在林三酒插这么一手之前,这三家产商早就在为减库存和提价格而苦恼了,所以当她发消息过去的时候,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在产商和餐厅之间签订的合同,属于“独家供应合同”,按理来是餐厅是不能在供货商之外自行采买的——为了达成这个独家供应的条件,产商甚至不得不将蛋价降得比市价还低。只不过在一个买方市场里,这样的合同约束力并不强;就算是餐厅另行找别人进了货,也从来没有一家产商舍得真的解除合同。 ……除非产商们在外力的促使下联手了。 而林三酒正是这么做的。 黑泽忌在这个时候提出的交易,是一个诱他们吃下的饵,为的就是能让餐厅们从他手里买过鸡蛋、首先破坏合约——但是如果仅仅是这样,把握还不大:如果有聪明人想到市场上的形势,而不肯吃下这批鸡蛋,也是很有可能的。 为了确保这些餐厅能够无一落网地中计,林三酒又想出了第二个办法。 三家产商在她的指示下,来了一个“交换”——每一家产商都向原本不是自己客户的餐厅发出了消息,表示现在鸡蛋价格涨得厉害,即使有了合同也不能保证他们原本的鸡蛋供货商不涨价;然而自己不一样,依然愿意继续提供低于市场价的产品,希望能够把对方这个客户争取下来。 有了第二个供货商作为后路,这几家大型店果然都放松了警惕,纷纷吃下了黑泽忌抛出的鱼饵。制作出了一批原料几乎没怎么花钱的糕来。当黑泽忌表示自己买不了这么多的时候,这个时候色已晚,马上就要到关门的时候了,为了能够尽快将这批糕出手,这几家餐厅的价格也相应地比之前调低了几体力值。 林三酒的目光才一落在这批糕上,她就对店二下了一个“关市前购入”的指令。 一共四家餐厅,她之所以仅仅通过黑泽忌卖给他们两百斤,一是因为数字不容易引起警觉;二也是为了她的体力值不多了,必须控制一下他们的出产规模——果然,每家只得了几十斤鸡蛋的情况下。也只做出来了10件糕。她正好能买得起。 现在,林三酒手上一共有977体力值,00斤鸡蛋,以及600件糕了。 “接下来怎么办?”意老师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着急。现在才刚刚开市。”林三酒眯起眼睛。像狐狸似的满脸带笑——要不是有【意识力拟态】能力,恐怕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表情来:“……给那几家餐厅一时间嘛。他们总得花上一会儿功夫,才能反应过来今没有供货了的。” 事情进展得比林三酒预计得还要顺利。在二十分钟以后,公告板上出现了第一条来自四大餐厅其中之一的鸡蛋求购信息。 这一条信息,顿时叫整个市场都炸了。 鸡蛋市场均价正在不断地闪烁,每一次闪烁之后,数字都会向上增涨一,终于到达了惊人的5;然而不管价格上升得多么坚定,市场库存量也始终显示着“极低”。 为了给火上再添一勺油,林三酒立即放出了“6体力值求购鸡蛋”的消息——紧接着,她的私人信箱就忽然被接二连三、雪片样的讯息给爆了——店二忙出了一头的汗,一个消息还没等调出来,已经又进来了三四条;有对57号表示惊叹的,也有谴责的,还有更多的,是打算从她这求购一些鸡蛋的。 林三酒连一条也没回复,只是嘱咐了一句“除了四大餐厅的消息,其他的不用给我看了”之后,便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终于在半个时以后,另外三家餐厅也屈服了。 头一个给她发消息的,正是打了好几回交道的“lips”。 “我知道你不打算长久在这儿驻扎,所以我就让你得逞这一回,”这一条消息的口气非常强硬,“……你不是就想赚一笔就走吗?给你手上的鸡蛋开个价吧!” 林三酒笑了笑,没回。 另外两家甜品店的消息就客气多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好,不过就让我开门吧。我们每日出产量很大,而且主要材料就是鸡蛋,所以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以一个咱们都能接受的价位谈谈这笔生意。” lips餐厅用到的鸡蛋是最少的,也怪不得他们最硬气——林三酒想了想,随手挑了其中一家叫“薄荷叶”的甜店,答非所问地回应了一条:“你对草莓红唇蛋糕怎么看?” 对方显然有些迷茫,但仍然快速地回复道:“……这是lips的招牌甜,别人就算拿到配方也做不出来,可以是盛名在外了。” 那就好。 身处在麦克老鸭模式下的林三酒,脑子里已经又浮起了一个主意。 “你也看见了,现在市面上没有一家店有鸡蛋……不光你们,谁也做不出含有鸡蛋的东西来。” “对,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给你提供0件草莓红唇蛋糕,以及00件其他菜品。红唇蛋糕每件0体力值,其他甜品每件8体力值;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答应你接下来的四个时内我不会出售鸡蛋。当我出售鸡蛋的时候,我保证市价达到8体力值每斤,怎么样?” 在所有竞争对手无货的时候进行销售,已经是一个极大的优势了——更何况,就算竞争对手都买到了鸡蛋,碍于他们的甜成本,到时候售价也远远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几乎是在十分钟内,林三酒就将0件甜卖给了“薄荷叶”,而且由对方承担了手续费,回笼了600体力值,手上一共有了9177体力值。 按照星空游乐园所模拟出来的每日销售额来看,这一只能满足甜市场要求的一半——然而在林三酒联手三家鸡蛋产商发布了一条新闻以后,这个影响却是惊涛骇浪般的。 “57号玩家目前正与鸡蛋产商商讨合作可能,拟将市面上的三家产商收购,合并为一家,目前进展顺利,据称已经签好了合同。” 这条新闻仿佛是一落在了汽油上的火花,加上她之前布下的种种诱因,终于引爆了市场的疯狂白热化——所有人都在猜测57号在垄断之后会定出一个什么价来;而由于她这几的激进作风,市场普遍看涨未来的蛋价,所以目前的鸡蛋竟然也一路飙升到了75,从没有被炒得这样高过。 而之前故意放给超市、煎饼店的那一鸡蛋的剩余,也早禁不住诱惑流入了市场,回过头来继续把这个泡沫吹得更大了。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林三酒轻轻一摆手:“够肥了,该宰了。” ……这一次,连lips也终于放下了架子。 由于中间出了一变故,此时林三酒手上的存货太多,所以她设置了一个最低购买量;给lips等几家大餐厅报出的最低购买量是400斤,每斤8体力值——除了薄荷叶之外的三家大型餐厅即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纷纷都下了单。或许是担心未来的蛋价会涨得更离谱,所以三家餐厅一共要了1600斤,这一下林三酒迅速回笼了1800体力值,终于把货款挣了回来。 “我必须得加快动作了,”林三酒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一旦那几家鸡蛋产商发现我设置了最低购买量,就知道我是在坑他们了……得赶快把剩下的鸡蛋都卖出去了。” 对于商家,她既不能卖太多,也不能卖太贵;以6体力值一斤的价格,她总算是又卖出去了700斤鸡蛋——原来大家都觉得未来鸡蛋还会涨,因此买得都比平常用量大。 目前林三酒的体力值,已经达到了6177——通关的体力值已赚出来了,而她还剩下80件甜菜品,以及一千斤鸡蛋。 几乎是前脚才交易完,后脚鸡蛋价格就突然从75直直跌到了4——能出现这样的波动,明三家鸡蛋产商终于发觉了不对:57号一次性以高价售出了超出于市场消化能力的鸡蛋,那么等到这批鸡蛋消化完了的时候,他们本身的鸡蛋产量又堆积起来了——到时依然还会是一个买方市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却失去了大客户。 “好险好险,接下来,”林三酒微微一笑,呼了口气,嘱咐二将上百条消息都删了:“我就要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慢慢往外卖这批甜和鸡蛋啦。” 意老师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那只老鸭子……”她喃喃地道,“居然把这个市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坑着了。” “我跟你,”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夸奖似的,林三酒倒笑了:“平时做生意可不敢这样,但是现在我可以打一枪就走,不坑白不坑,这感觉真过瘾!” 有了足够的体力值,接下来就简单了。 用货款把该买的货都买入了,又加上了一百五十斤鸡蛋,林三酒总算是将南瓜之路上商家的债都还清了,避免了被星空游乐园惩罚的命运。而在她几乎彻底扰乱了市场的低价倾销之后,0件甜品和850斤鸡蛋一共为她带来了815的体力值—— 穿着一身新买的作战背心和短裤,林三酒坐在南瓜之路上晒着太阳。 当她的目光落在远方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几个身影上时,她笑着跳了起来:“走吧!这一关,我替你打完了!”(未完待续。) 385 终点,终于进来了! 随着“滴”的一声响,屏幕上迅速出现了一行字,正写着“体力值转让已成功”;一个绿色的圆圈欢快地亮了起来,映得屏幕前的两张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绿光。 绿光一闪便消失了,在屏幕暗下去的同时,两张脸也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一双眼皮上闪着金粉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狐疑地从另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上扫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体力值?” 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不打算回答地太详细——毕竟对方是人偶师,而不是兔子或者胡常在他们——“哈,这个嘛,”她抓了抓头发,打算这样含混过去:“……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然后……你决定就这么把500点体力值给我了?”人偶师语气里含着一丝嘲讽,双手抱在胸前问道。他看起来已经比之前精神强盛得多了,有了一个随身医生果然还是不一样——套了一件肩膀上镶着层层羽毛、下端好像被扯烂了似的皮衣,人偶师胸前的皮肤看起来更苍白了,浑身上下再一次散发出了阴柔古怪,难以捉摸的气质来。 “啊……是啊,就是这样的。”林三酒顿了一下,有点儿尴尬地应了一句,蹲下身假装看了看胡苗苗。 她在一拿到了体力值以后,其实第一个想起的是黑泽忌——虽然已经和人偶师好了要一起前往终点,但终点里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叫她始终有些惴惴地不敢完全信任对方;相比之下,黑泽忌虽然脾气臭、态度差,但起码互相之间已经熟悉了。在终点里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伙伴。 然而黑泽忌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去终点干什么?”经过来回几轮飞鹤之后,纸鹤里传出来的声气开始不耐烦了:“……我跟你过我想去终点了吗?” ……的确没有,林三酒无言以对。 “那……体力值,你身上是不是不多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照顾他一下,也算是回报他的帮忙了:“就算你回头也是用得上的。不如我匀给你一些怎么样?” 这一回。她放出去的纸鹤压根没有回来。 据意老师猜,对方可能将纸鹤给撕吧撕吧扔了。 那个人实在是太别扭了,打起交道来真叫人心累……一边抚着猫头顶。林三酒一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心思转回了眼前。 乍一眼看上去,猫医生与以前毫无分别——同样是一双润泽而水汪汪的绿眼睛,浑身的皮毛像缎子似的闪着光。一点儿瞧不出来哪里变了;只有靠近尾巴的一块地方,光泽突然哑了下去。毛质也粗糙了起来,看着像是普通的毛绒玩偶质地了。 “不疼不痒的,”胡苗苗有些不满地一低头,躲开了她的手:“……你不要老是摸我了。毛都乱了。” 老实,面对猫医生和兔子的时候,林三酒常常会不自觉地像对待一般动物似的那样对待它们——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又看了一眼ayu。 后者正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见她望了过来。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还能够这样冷静,看起来肚子里面的灵魂女王它们应该没受影响。 “你放心吧,你的这两位朋友,离人偶的完成形态还远着呢。”人偶师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里,柔柔笑了一声,语气虽然十分温和,却不知怎么叫人听出了一丝阴沉:“……体力值也够了,走吧。” 林三酒自己由于有了一个麦克老鸭的技能,得到了不少优惠,只需要00点体力值就能前往终点了;在给了人偶师500点以后,她还剩下了一千来点,可以是她在星空游乐园里最富有的一刻了——林三酒穷人乍富,压根儿不知道该拿这些体力值作什么好,只能满心高兴地将它捂在手里,跟着人偶师一起顺着南瓜之路朝前走去。 在过去的三里,这条路她已经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遍了,对每一家店的位置都已烂熟于心;然而今,当她的目光越过最后一家店时,南瓜之路的尽头终于徐徐地延伸了出去,笔直地指向了前方。 ……星空游乐园的终点,正静静地站立在远方,笼罩在一片淡粉色的雾气里。 一行人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放慢了步子;当来到终点场馆前的时候,几人都不由停住脚,仰起了头。 “这……这是……”ayu喃喃地吐出这么一句,神色半是惊奇半是迷茫。 路面、灯柱,身旁人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桃粉红,模糊了界限。唯有眼前这一幢银闪闪、亮晶晶、由无数个亮面组合而成的高大建筑物,时不时地会闪过去一道反光——偶尔一片雾飘过去,迷蒙之中在银亮的建筑表面上投下了浅粉色的影子。 “看起来有一点像西格拉广场啊,”林三酒歪头打量了它一会儿,轻声地了一句,在静谧的雾气里仿佛是怕惊扰到了谁似的。 与西格拉广场不同的是,这一栋建筑物的表面显然不能打开。银亮的平面,组成了不规则的种种形状,泛起的光芒更加白亮,让它看起来简直像是一颗巨大的、拥有无数切面的璀璨钻石—— “慢着,”人偶师忽然眯起了眼睛,“……这好像……真的是一颗钻石。” 林三酒登时一惊,随即几步走了上去,在离建筑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犹犹豫豫地伸手轻轻敲了它一下。 建筑物表面触手冰冷而坚硬,摸起来与金属石块都不完全相同;在她抬起手的时候,恰好有一片雾气散了,漏下来了几束日光——光芒刚一洒下来,登时从这一处上耀起了令人目眩神迷的火彩。 这真是一块钻石! 林三酒忍不住张开了嘴。有点儿呆呆地抬起头,盯住了面前的钻石制建筑物。 即使末日世界里的钻石并不比一块面包更有价值,然而毕竟是从文明社会中出身的,她依然受到了不的震撼。 “钻石不钻石的倒还不重要,”过了几秒,林三酒才从面前璀璨的光芒里回过了神:“……但是这儿是一个什么项目呢?” 一个“咯吱”、“咯吱”的细微声音从她身后走过,转到了不远处。正是当人偶师行动时一身皮衣所发出来的声响——“不仅没有明。也没有看见入口。” ……的确,几人绕着这个钻石建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类似于门的设置;不管是楼体上。还是附近,就连一个明样的文字都没有。 建筑物虽然看起来有好几层高,但是绕一圈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万没有看漏了的道理。 眼看着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自己却不得其门而入——再一次从雾气中疾步走出来的人偶师,面色终于彻底地阴沉了下去。眼周的闪粉也忽然呈现出了一片浓黑;他半边脸拧了起来,看起来显然是被激怒了:“留神看着点,给我分头找入口!这个东西后面的雾气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玩意一定就是终点场馆!” 可即使是好好找了。也依然没有门啊…… 又绕了一圈的林三酒,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她对所谓的终点大礼包没有多大的兴趣,之所以赶来终点。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截住叶蓝。如果实在进不去,她就守在这儿。估计也能等来自己的目标……假如叶蓝不是已经进去了的话。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状态下的人偶师,看起来分明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 拐了个弯,绕过了一处不规则的突起,林三酒抬头一看,对面正好走来了胡苗苗。 “看见ayu了吗?”猫翘着尾巴,白胡子一抖一抖的,“它没和你一起?” ayu是最讨厌林三酒的,没事从来不往她身前凑——林三酒摇了摇头:“……大概在人偶师那边吧。” 猫点点头:“好,那我往那边找找看。” 互相嘱咐了两句,一人一猫擦身而过;没走出去几步,林三酒就看见了人偶师那一身肩膀上镶着彩色羽毛的漆黑皮衣——他仍然站在刚才停下脚的地方没有动,即使只是一个背影,看起来都叫人忍不住有些惴惴的。 “ayu不在这儿啊?”林三酒没话找话地了一句,“你放心,既然有这么一个终点,那么我们肯定是能进去的……进不去的话,终点也就没意义了。” 人偶师从眼皮底下阴森森地瞄了她一眼,没有话;过了几秒,他才轻轻地、饱含威胁似的了一句:“……去找入口。” 这栋建筑物占地可不比西格拉广场,就这么一会儿,她都已经绕了三圈了——可即使这样,林三酒也没有什么,掉头继续走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在走了半分钟以后,她忽然有点儿疑虑地停下了脚。 “猫医生?”她喊了一句,“你在这附近吗?” 粉红色的雾气里静静的,毫无声息,雾漫延着遮蔽了大半的视野。 “……按照刚才的速度,”林三酒狐疑地低低道,“这栋建筑又不大,按理来,我跟胡苗苗早就应该又碰头了才对啊。” 难道猫医生也停下来和人偶师话了? 林三酒心里忽然有些慌,忙提起步子就冲了出去——急急忙忙地赶到刚才人偶师所在的地方,只见那儿空空如也,早就不见了他的影子。 这一下,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再也顾不得找什么入口了,林三酒猛然加快了速度,飞快地将钻石建筑绕了一圈,脸色不知不觉早就白了——然而扑入她眼帘的,只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薄雾,静静地笼住了这一方地。 ……另外三人仿佛是突然之间被什么给抹掉了似的,竟然连一点踪迹都没留下来,就这么消失了。 在第六次掘地三尺式的搜寻之后,林三酒重重喘了一口气,在一块钻石平面前终于停住了脚,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别着急,”意老师劝道,“这里既然是终点,总会有不太一样的地方。肯定是终点项目在咱们都没发现的时候启动了……” “那为什么我还在外面?”林三酒有些焦躁地问道,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钻石平面上。“启动了,倒是带上我啊!”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一处钻石平面早已经映出了她影影绰绰的影子来;等了几秒,见脑海中的意老师没了声音,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正要动步,意老师忽然颤颤地出声了:“你……你先别动。” “干什么?” “那个……”意老师听起来似乎像是咽了一下口水似的,尽管她只是一个意象:“……你没发现吗?刚才你投下来的倒影,好、好像……转过头来看了你一眼。” 林三酒身上登时立起了一片汗毛——慢慢地,她移过了目光。 方才她都已经准备要走了,此时自然是身子的侧面对着钻石平面;然而此时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留在平面上的影子依然是半转身、冲着外头的——正是她拍下巴掌时的样子。 压下了自己一瞬间“咚咚”乱起来的心跳,林三酒迟疑地走近了一点。 由于影子太模糊,她看不太清楚这个影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奇诡的东西,显然跟另外三人失踪有关……想了一会儿,她犹豫着伸出手,碰在了钻石平面上。 下一秒,她意识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知觉。 似乎是旋地转了,也像是世界都被打碎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当林三酒再次睁开眼睛、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她在猛然一个战栗的同时,这才后知后觉地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眼前、头上、身周、脚下……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块块银亮的镜子。只是有的镜子里她身材细长,有的镜子里又矮又短,还有的镜子把她整个人都映成了弯弯曲曲的波浪状—— 林三酒万万也没有想到,星空游乐园的终点项目,竟然是一个哈哈镜世界。(未完待续。) 386 在游戏里,这个一般叫接引NPC ……镜子银亮的反光,让林三酒眼睛都微微地不适起来;使劲闭了几次眼,这才缓解了不少。 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在身周流连起来。 自从被莫名其妙地吸了进来以后,她一时不敢妄动,在原地谨慎地呆了好几分钟;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作为星空游乐园的终点,哈哈镜世界里竟然连半个文字解都没有。 不管怎么找,触目所及的地方,只有一片又一片拼接而成的镜子;无数个各种模样、各种角度、高矮胖瘦不同的林三酒,此时都正在无边无际的镜子倒影里,整齐划一地做着相同的动作。 规则、提示、玩法,如何找到终点礼包……这种种未知,显然全要林三酒自己去摸索。 “先不我到底是怎么穿过钻石的,”她沉吟着自言自语道,“……从刚才入场的过程看,似乎必须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进来。” 在几人结伴寻找入口的时候,钻石上什么异样也没有;一直到他们分开之后,才一个接一个地不见了。这也就是,人偶师他们三个此时一定也正在这个哈哈镜世界里的某一处。 “其次……应该是钻石上出现了倒影的时候,再用手碰一下,才能进来吧?”林三酒有点犹豫地嘀咕了一句——钻石到底能不能照出人影,她还真不敢肯定,也不太记得之前钻石建筑物上有没有人影了;毕竟在末日世界来临之前,她也就见过一些钻石吊坠、戒指什么的,得根本谈不上倒影。 了这么几句,脑海里仍旧静静的,没有传来一丝回应。自从进来以后。意老师却不知又去了哪儿,这么半了也没见人。 林三酒皱起眉头,蹲下身子,敲了敲脚下的镜子;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镜子,因此脚下也有一个面貌正常的林三酒,同样地探出手来,与她的骨节在镜面上相遇了。 “有点儿麻烦了啊……” 由于镜子能制造出扩大空间的错觉。因此她才一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此时冷静下来一想。林三酒才发现自己被镜子给包住了。 不管是头上脚下,还是身边一圈,全部被镜子密密地封死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镜空间;只有镜子与镜子之间的缝隙里,透出了一丝丝细细的灯光,这才叫人能够看清楚环境。 心地收拢了骨翼,林三酒生怕在还不知深浅的时候不心打破了哪一块镜子;她来回走了几步。引得周围千百个身影也一起动了一圈,感觉自己有点儿无措了。 “……怎么没有路呢?” 她轻轻地走到了一面镜子跟前。 这个哈哈镜空间里。几乎每一块都映出了一个不同的面貌;像把人拉长、压扁、变成波浪形什么的,都不算出奇了——此时她目光对上的这一面,正映出了一个大头娃娃似的林三酒:身体细瘦得像根火柴棍儿,只有一个大脑袋圆圆的。被放大了好几倍,随着正主儿的动作一晃一晃,看起来好像马上要掉下去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胖得像个圆球似的倒影、浑身上下筋肉纠结粗壮的倒影、马赛克一样被虚化成无数色块的倒影……种种奇诡模样,不一而足。转了一圈。林三酒甚至还发现在一块镜子里她的骨翼被映得不见了,其他的部分都还好好的;而在另一块镜子里,周围什么都有,可唯独就映不出她自己。 唯一一个正常的镜子,似乎正被她踩在脚下——奇奇怪怪的样子看多了,即使明知道都是幻影,林三酒还是不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模样还是如印象中一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点茫然地走近了一块镜子,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粗壮的自己。 每一块肌肉都显然发达到了极致。脖子两旁隆起了粗粗的两条斜方肌,清晰地连接起了胸大肌和肩膀,手臂壮硕得几乎跟她的腰差不多粗;每一块肌肉上还浮突着条条青筋——若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林三酒只怕根本认不出来这是谁。 正当她想把意老师叫出来商量商量时,一个毫无感情的平稳女声忽然毫无预兆地从这个封闭空间里响了起来——“57号玩家,您已在此逗留超过了三分钟,请在10秒内离开本镜屋,尽快找到礼包所在的镜屋。10,9,8,7……” 什么? 林三酒只觉浑身血液的流速都一下子快了,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她飞快地四周望了一圈,然而入眼的都是她已经看过了不知多少次的镜像,此时并没有从哪儿露出一条路来;几乎在眨眼间,倒数就已经掉到了4——林三酒猛地一砸身前的镜子,一句狠狠的咒骂还没得来及脱口而出,眼前又被一阵熟悉的黑暗所笼罩了。 ……就像被“吸”进钻石建筑物内时一样,这是她在进入终点前从没有过的一种体验,像是一种彻彻底底、仿佛从没降生过的感觉——好在几乎是一瞬间,林三酒便再次张开了眼睛。 面前,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由无数块镜子拼成的镜屋。 心脏砰砰跳了一下,林三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原来只要摸一下镜子,就能从镜子里传送出来了。”她心有余悸地想了想,“这倒还挺简单的……也不知道超过五分钟没走,会发生什么事儿?” 不管后果是什么,林三酒自然不会以身试法——她的目光在这个新镜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是一样除了镜子什么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大礼包了——叹了口气,她随便挑了一个镜子走了过去。 刚一抬步,她就顿住了动作。 ……林三酒只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像是被冻住了。 慢慢地、几乎是吃力似的,她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腿上。 从短裤里探出来的腿。已经不再像记忆里那样修长了;取而代之的,是条条隆起的粗壮肌肉。 脚下原本银亮的镜子被她脏兮兮的靴子一踩,已经染上了不少灰尘泥土;但是透过灰泥,她依然清楚地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几秒钟之前,在上一个镜屋里见到的“肌肉壮汉”模样,此刻正映在了她的脚底下。 “这、这——”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连忙就要蹲下身仔细看看——她的身体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她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子压在自己厚实的腿部肌肉上,险些没有稳住:“我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 难道摸了镜子,不光是出去了。也会变成镜子里的模样吗? 这个念头一起,林三酒恨不得能马上回到刚才那个镜屋里——只是她才刚一站起来,立刻反应过来了:不管哪个镜屋,脚下的这块镜子都是正常的;然而她已经变了模样了。再回去摸一次正常的镜子也于事无补了。 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刚才其实已经碰过一次脚下的镜子了——那个时候,什么也没发生。 “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暗暗骂了一句,林三酒的目光赶紧在周身的几十面镜子里搜寻起来。 不定。哪儿就有一个哈哈镜能够恰好把她照回原本的样子—— 然而既然是哈哈镜,显然不可能反而把人往正常了变,很快她就失望了。 “假如一摸镜子又要变个模样。”她一边看着周身的镜子,一边犹疑起来:“……这回我要变成什么样好?” 给她的选择虽然多。但却没有一个叫人看了觉得放心的。 不,不对……当林三酒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以后,她对自己这么提醒了一句。 变成什么模样倒是次要的,在完成终点项目了以后总会恢复的;现在她要摸索出来的,是应该朝哪个方向走才对。 只不过现在她掌握的资料还太少,压根也没法分析出怎么走才对;想了想,她还是只能随便挑了个细细长长、如同蛇一样的影像,随即迈步走了上去。 “57号玩家请注意。”平稳的播报声又一次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可是现在明明还没有接近三分钟:“目前有另一位玩家,正准备进入你所——。” 广播的后半句话还没完,在林三酒一愣神、没反应过来的功夫里,一个人影凭空而现,随即猛然从身边的某块镜子滚了出来。 ——事情都发生了,再来播报还有什么用! 她一下明白了广播没完的话是什么,暗暗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目光迅速从来客的身上扫过了一遍;原本她希望这是个熟人的侥幸心理,在来人抬起脸的时候就迅速烟消云散了。 这是一张非常长的人脸。不,应该,如果没有一点想象力,恐怕也很难看出这是一张人脸来;如同马一样,这个人的眼睛也是左右侧一边一个,留出中央一道宽宽的空白——几乎碰到了脸的尽头,这一条隆起的空白下才出现了两个鼻孔,原来是一个鼻子。 ……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这脸上残余的一点点五官特征,都让林三酒十分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哈哈哈,”来客侧过脸上下打量了一眼林三酒,立刻笑出了声,这才让人意识到原来他是一个男人:“……你是刚来的吧?太好了,我已经在这个终点项目里流连了很久,终于又见到新人了!” 林三酒一凛,“你在这儿多久了?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但是在上一个镜屋里时,我的胡子都到了喉结了。”马脸男人很配合似的应了一句,一边话,一边往前踏了一步,马脸下方弯起了一个弧度:“……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你要听吗?” 林三酒浑身肌肉顿时一紧,背后的骨翼已迅速扬了起来。 经过了无数场大大的战斗,当危险靠近时,她早就有了直觉。 “嘿嘿,感觉挺敏锐。这儿空间这么,你背后还带了这俩大家伙,看着可够吓人的呀。”马脸男人顿住了步子,看起来却一点也没有害怕,挑衅地笑了:“来,来用它们打我啊!” 林三酒眯起眼睛,谨慎地没有动。 “你不敢,那我就帮帮你吧!”马脸男人猛地大吼了一声,随即合身扑了上来——只不过他这一声虽然气势十足,但脚步、动作,却是一派完全配不上的虚浮迟钝;林三酒瞬地收拢了自己的骨翼,轻轻巧巧地向旁边滑了一步,仗着她现在肌肉粗壮有力,她半弯下腰,横伸出了胳膊,拦腰就朝那马脸男人身上击了出去。 那马脸男人恐怕没有想到她忽然变了招数,情急之下顿时一个急刹车,紧接着身体便带着一个超乎想象的轻盈有力感,低空一转,迅速将自己退回了原地。 林三酒朝地面上看了一眼。被那男人借力一蹬之下,镜面上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刚才的出击和后退,根本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掩藏实力?”她紧紧盯着马脸男人,刚才二人那一触既分的交手,正以慢速度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看到我的骨翼,你就扑了上来,还故意装得又慢又钝……你是想引我做什么?” 马脸男人绷住了脸,笑容此刻全消失了,显得一张脸更加长,几乎快要碰到胸口了。 很显然,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不少林三酒不知道的事—— “有本事,你可以来试试,看看能不能从我嘴里挤出点事来。”马脸男人声音嘶哑地笑了一声。 “好啊。”林三酒微微一笑,下一秒,身形一闪,随即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在这个狭窄的封闭空间里,即使只能叫对方失去半秒钟自己的踪迹,对她来也已经够了;当马脸男人神色惊慌地连连退了几步时,一个庞大得像山一样的影子便已经当头砸了下来。(未完待续。) ps:嗯,你们要吐的槽我在标题里帮你们已经吐了,不客气,轻点爱我。 嚷嚷着要嫁9的,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即使她变成了这样,还有人依然要嫁吗? 谢谢幽灵无心、ikasayu个(和荐文)、左屏翊、爷要坚挺、肥鸟个、面包牛奶的屋、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书友16006045、桥本汉子个、书友15101108917169、松鼠家的蛋挞个、海棠晕娇、九姨太的平安符,(许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大哥的玫瑰和三个香囊,太后后妈的玫瑰,haiingang的又一把桃花扇和月票,snyde的香囊和月票! 以及谢谢仰平、达者可致千里、hik-yy、随心暗行、双红豆、夭夭大王、左屏翊、灵音的月票! 387 女主角在这一章正式消亡 能够走到终点的进化者,每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在林三酒所经历的大大无数战斗里,有的以特殊物品配合见长,有的靠本身战斗意识和水平取胜,还有的进化能力出奇刁钻,谁遇见都免不了要吃亏;马脸男人显然便属于最后一种,加上出色的身体素质,果然很有挑衅的资本。 ……只不过他依然没能在林三酒的手下坚持过一分钟。 所谓一力降十会,当双方的战力水平差距到达一定程度时,所有的能力、物品都几乎只能算是花巧而已,更何况林三酒的应变一向非常快——马脸男人的技能甚至还没有机会完全发挥出来,就已经被她一脚踩在了靴子底下。 “你刚才什么来着?”林三酒脚下使劲儿,将马脸在镜子上碾了碾;为免对方再耍什么花招,她干脆坐在了马脸男人的后背上——如今她的体重今非昔比,浑身上下光是雄厚发达的肌肉恐怕就有好几百斤了,这有意一沉身子坐下去,顿时叫马脸男人发出了“嗝喽”一声,显然承重能力不太行。 “……把你的话挤出来?”她不慌不忙地笑着,“那我可就要开始了?我最喜欢欺负弱。” “等、等等,等,”马脸男人费了好大劲才吐出了含糊不清的半句话;他的脸紧紧贴着镜面,声音都快被淹没在了身体里:“……别,别杀我。” “那就要取决于你的配合程度了。”林三酒一边,一边悠悠哉哉地用蒲扇似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猛地一拽,伴随着“咯哒”一声响,他肩膀的关节就被卸了下来;直到这时。马脸男人才疼得忍不住哼了几声。 “你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他嘶着凉气,“我保证也不去争抢大礼包了……” ……得好像你争就能争得上似的。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嗤了一声,笑道:“……你刚才,是不是想故意引着我打破镜子?” 马脸男人顿时不话了,过了两秒。他才吃吃地道:“……是。是。” “为什么?” “因为……因为,摸一下镜子会传递,但如果在碰到镜子的同时打破了它的话。那么……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具体是什么,我、我也不知道……” 不用,他肯定知道,只是怕自己生气了而不敢出来而已——林三酒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改口问道:“好吧。脚下的镜子不是通路?” 马脸男人松了口气:“不是……因为这里是一层,所以不能从脚下的镜子里传递走。” 听他这么一,林三酒顿时想起来了。这个建筑物从外表看起来,至少有两三层的样子——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镜子;一个圆不隆冬、肥肥胖胖的林三酒也同时看了下来。与她的目光对上了:“这么来,想去第二层就要碰一下头上的镜子了?” “嗯……是能够上楼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第二层还是第三层……”马脸男人迟疑地道:“我都告诉你了。你一会儿把我打昏也行,但是别杀我啊。这个建筑里头被镜屋填满了。但它们的构造和一般的楼房不一样,没有第几层这样的概念。” “你看这个镜屋的构造,一共有二十一块镜子,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对吧?每一个镜屋里的镜子数目虽然是相同的,但是形状都不一样,所以没办法像楼层那样一层一层地往上盖……”马脸男人所的这一点,还真是林三酒没有想到的:“我猜它们肯定是堆叠起来的,镜屋与镜屋之间留了不少空隙;连一个平的‘层’都没有的话,自然也没有层数的概念了。” 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你在镜屋里,都遇见过什么人?” “啊,那可不少了。”马脸男人仿佛苦笑了一声,“我困在这儿的时间太长了,来来回回遇见的人起码也有几十个了;有些特别厉害的角色,我压根不敢跟他们相处在同一个镜屋里,只要一看见,立马就要摸镜子……不过近来见到的人少了,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过去的那些人都死了。” ……几十个? 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她一把握住了相比之下十分纤细的脖颈,猛地将他头拉了起来,接着“哐”一声砸在了镜子上——这一次,镜子上终于出现了龟裂的纹路来。 “我的玩家编号才是57,你在这儿倒遇见了几十个人?”她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看来我只好自己摸索了。” “不不,”马脸男人两侧的眼睛盯着镜面,显然被吓着了:“你误会了!我的玩家编号是108啊!” “什么?” “星空游乐园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消失、再重新出现的,”他飞快地,“我想,你应该是我之后那一拨进来的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不了吗,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既然我还在这儿,没有被传送去下一个世界,肯定还没到14个月吧。” 林三酒这才缓缓松开了手指。 “假如你的是真的,为什么这些常驻红鹦鹉螺界的大人物们,直到现在才发现星空游乐园副本?”另一个疑惑马上就从她脑海里浮了起来,“可见——” 马脸男人十分辛苦地侧了侧头。“你什么呢?什么红鹦鹉的?” 林三酒一愣,迅速看了他一眼。即使这是一张变了形的马脸,但是属于人类的茫然表情,仍然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对方脸上,看起来不像是在作态。 没有人会不知道——除非——她猛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浑身冰凉。 “你……是在哪个世界发现这个副本的?”她轻声问道,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正在侧耳倾听的人似的。 马脸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洪钟似的敲在她的耳腔里。 “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是‘黑暗森林’了。你不也是在这个世界里吗?” ……只觉自己头皮都炸了一下。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假如这个家伙没有谎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这是一个可以穿越世界的副本! 她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发现,甚至连血液都热了起来,仿佛即将碰触到末日世界的根本了;可是要问她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对进化者又有什么意义,林三酒却又一时不上来。 ——或许是她沉浸在惊讶的原因,当她意识到有所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林三酒死死压住的身体。忽然像是加了热的蜡似的软化了下去;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刚才还血肉丰满的一具躯体就消融得几乎不见了——她忙一跃而起,抬起目光的时候,只见那马脸男人的身影却从不远处的一块镜子边上现了形。 “后会无期了。哈哈哈!”伴随着他一声大笑,人影瞬间被镜子吞没了,转眼间便干干净净地什么也没剩下来。 万没想到,这个马脸男人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林三酒刚浮起了这个念头。便又一次听见了播报声。 “57号玩家,您已在此逗留超过了三分钟……” 又只剩下不到十秒了!情急之下。林三酒左右看了一圈,忙随便找了一块哈哈镜,赶紧伸手碰了一下。 那熟悉的黑暗一闪即逝,她很快地便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这一个镜屋。地上已经没有了裂痕。 低头一看,她不禁被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明明是一身真实血肉,却被拉成了细细长长的一条蛇状。甚至连走路时身子都会比平常多摇摆好几次,才能落出一步去——这真是叫她感觉又惶恐、又茫然。 叹了一口气。她举起了一根面条似的手指,放在口中咬破了。 伴随着轻微但鲜明的疼痛,伤口处立刻泛起了红;林三酒赶紧走到了镜屋的角落里,顺着镜子边沿往下,依照一排的顺序,依次挤出了三滴血。 鲜红的血一下子在镜面上绽开,溅出一片星星点点;好在血滴之间离得远,倒是能清楚地分辨出数量。 这就算是有个记号了。 “这是你走过的第三个镜屋,所以就是三点血?”意老师忽然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声。 “是啊——我,你在干什么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叫你也不出来,这个地方古古怪怪,我正需要第二个人的意见呢。” 意老师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这个地方古怪……你却未必了。” “怎么,莫非你发现了什么?” 林三酒精神一震,一边朝另一块镜子走去,一边问道。就在她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镜面了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在镜屋之间传递的时候,其实你的身体是被分解成了无数基本粒子——” 她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已经来不及收回手指了,正好触上了冰凉的镜子。 一句“什么”还没来得及从脑海中浮起来,她再次眼前一黑——当她睁开眼时,身处在一个新的镜屋里,呼吸还是收紧着的,心脏也仍然因为意老师那半句话而砰砰跳动着;甚至连意老师的声音都继续连贯地了下去:“……镜子就像是一个传导器,你的粒子从它的‘设置’中穿过去,在另一边重新组成了一个你,只不过是被镜子设置好了的另一个形象的你。由于你完全被打散了、细胞又重组了这么多次,从某种角度上来,真正的林三酒早就不存在了。” 林三酒——或许应该是一个陌生人?——愣愣地听完了意老师的一席话,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我物理学得一般……按理来你应该也一样啊。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物质或许可以被分解成粒子,但是你的意识力却不能。”意老师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不过,这并不是我出来的原因……既然这件事无法改变,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只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是什么?” “你忘了你的身体变异了吗?现在你身体里装着女娲的意识力,和携带着‘新人’基因库的身体细胞——而且你对‘新人’细胞还完全没有控制力。虽然现在看来这对骨翼能当武器用用,但万一下一步你身体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变异,可就糟糕了。” ……几乎意老师每消失一段时间,都会带回来一个大新闻。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你吧,我要怎么做?” “我想的办法或许还不成熟,不过至少值得一试。”意老师声音严肃:“你在碰下一面镜子之前,先打开【防护力场】和【意识力扫描】,咱们先试试能不能把被完全分解时的粒子状态记录下来。” “完全分解”四个字,叫林三酒不由打了个颤。压下了心里的古怪感觉,她轻声道:“好吧,我试试。” 特地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正常、唯独一双腿变成了猫科动物后肢的镜子,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她准备好,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这一次的黑暗,感觉起来仿佛与之前毫无两样。 即使意识力已经全副马力地打开了,但是当她睁开眼时,除了差点从靴子里摔出去,什么异样也没察觉到。 对于猫科动物的脚掌来,她原本的靴子太大了;将它们拎在手里,林三酒轻轻地在地上跃了两步,满心新奇地感受了一下这惊人的弹跳力,随即心思迅速转了回来:“怎么样?第一步成功了吗?” “你等等,让我看看——”意老师应了这么一声,随即没了消息;哪怕是林三酒又嘱咐了一句“我只能在这儿呆分钟”,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她干脆坐在了地上,打量起自己毛茸茸腿上的花斑来。 当“纯触”状态感觉到气流忽然微微一动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了一个充满兴味的声音:“哎?是豹腿啊?这个看起来挺漂亮的。”(未完待续。) ps:啊哈哈哈我今调整了一下日程安排,不到十点码完字了,真是感动地……这会是不是常态,我也不好…… 书评区评论比较多,可能不能一一回复,但是大家的评论我都看过,你们的鼓励和建议我都有看到!(刚才瞄了一眼,居然还发现有人为了嫁我而打了起来,哎,好害羞,都要了吧) 谢谢幽灵无心、谜燃、面包牛奶的屋、桥本汉子个、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ikasayu个、几重烟雨の渡^卿城个、左屏翊、松鼠家的蛋挞个、习郁筱筱的平安符,山田萌主的玫瑰巧克力和月票,摩袔无量和蛋孙的香囊! 以及月票党人:谢谢没有氧气的鱼票、超级星星、思念如夕、白61、ミ婲, ̄妖、、秋囡、唐唐唐泡泡、茶香书香红袖添香、四n、九叶葵、珈葵、何其无辜! 388 在几何图形中寻找前进的路 当林三酒身体一拧、腾空跃起,随即面对着来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她的动作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猫科动物的轻盈和精准。 她微微压低下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紧紧地盯住了来人。 ……才看了一眼,林三酒就已暗暗地确定,这个人绝不是红鹦鹉螺的居民。 红鹦鹉螺里的常驻居民,总是有一种他们独有的气质——常年生活在人来人往、高度发达的地方,让他们眼界开阔,善于交流,打扮风格一个比一个猎奇;然而物质供应失衡且不稳定,又一直处在拿签证的焦虑里,加上大人物肆意横行,红鹦鹉螺的居民看上去始终有些敏感而紧张。 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却非常放松自如。 一身勉强算是干净的素色外衣,像斗笠一样将他——姑且先这么叫吧——从脖子遮到了脚腕,仅露出了底下一双黑布鞋。他肤色纯净,嘴唇嫣红,眉眼乌黑,手背上露出了几条细细的、竹叶似的青筋;歪过头的时候,齐耳短发就倾洒了下来,叫人更是难以分辨这人的性别了。 猛一打眼看,这个年轻人似乎哪里都十分正常;唯独一双耳朵像精灵似的尖尖长长,轻巧地朝外伸展着,这才让林三酒确信眼前的人也被哈哈镜给改变了形体。 ……是刚刚来到红鹦鹉螺的?还是从另一个末日世界来的?她有些不确定地想了想,并不记得在游乐园里时谁曾经提过这么一号人物。 最让她在意的,是自己无法判断眼前这个人的战力水平。 这人既不像人偶师那样深沉阴暗,也不像黑泽忌那样锋芒毕露——他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站着,如同一汪纯得没有丝毫杂质的清水;自然。也流露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即使是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凶狠的女人死死盯着,来人依然带着一副态度缓和的笑容,连声音都温润得听不出来男女:“哦,我吓到你了吗?别担心,我只是路过而已。” 一边,他还抬起手指了一下林三酒身后的镜子,似乎是想从那一块镜子中过去。 要不要朝他打听打听呢……? 抿着嘴唇。林三酒没有吭声;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朝旁边让了一步。 或许是她的直觉,但她能够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还是不要朝他打听情况的好。 林三酒此时离那块镜子距离不远。几乎就是一伸胳膊的距离;若是换一个疑心重的人来,或许就会要求她退开点了——可是年轻人只是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地朝她点了点头,缓步朝镜子走了过去。 ……这是一种常年胜利之下。油然流露出的信心。 镜子里那一个矮了一半、圆圆胖胖的年轻人,就像是同时在往外头走似的。一人一倒影很快就接近了。 镜屋里的空间不大,当年轻人经过林三酒身边时,忽然停下了脚,转头看了她一眼。“……既然遇见了。也是有缘分。我们交换一下名字吧?我叫季山青,你呢?” 这个要求很正常,林三酒犹豫了一瞬。随即答道:“我叫林三——” 出乎她意料的是,最后一个“酒”字。似乎就像是卡在嗓子眼儿里了似的,怎么也不出口了,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顽强地阻止了她——年轻人微微一愣,似乎想不明白一个好好儿的女孩为什么会叫林三;只是他十分有涵养地没有表示出来,笑着点了点头:“好,祝你好运。” 随即季山青伸手碰了一下镜子,人影瞬地消失在了镜前。 ……想不到还真就这样风波不起地走了。 “你叫林三?”他前脚才刚一走,意老师就冒出头了:“林同学你几时改的名啊?” “别闹了,”林三酒哭笑不得地,“你忘了我的【dukper】吗?大概是他刚才了交换二字的原因吧……总之效果1忽然就发动了,就是那个‘任何涉及到交换的活动中,都会给予我一定优惠’——结果好么,我连个完整的名儿都不出来了。你,这种优惠我要了有什么用啊!” 意老师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甚至还呛得咳了两声,搞得她好像真的有气管似的。 “你笑这么高兴,”林三酒吐了口气,“看起来是研究得很有进展?” “还不错,还不错,”意老师笑够了,这才正色道:“……没想到第一次试就这么成功;基本上,你身体完全分解的过程都已经被记录下来了。” “那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目前你什么也不用干,”意老师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得意似的:“由我来分析这个记录,提取出粒子分解、重组过程中的变化和运作方式,接下来或许你可以用意识力模拟它的进程——当然,分解你不能模拟,但是学习一下怎么样控制‘新人’细胞组带来的异变,我想也足够了。” 这么听起来似乎倒不难……林三酒对控制异变这件事还没有多大的紧迫感,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好。 “不是我,你这对骨翼必须得赶紧收起来才行,它们实在太累赘了;万一不心碰坏了镜子,那麻烦可就大了。”意老师大概感觉出了她的态度,有点儿不满地语调一变:“……你现在知道那个马脸为什么要引着你打破镜子了吧?你想想,每一面镜子都相当于一个粒子传导重组器,一碰就立马被激活了;也就是想打破镜子,就避免不了先激活它。那么在你刚刚被激活了的镜子给分解成粒子的时候,这个传导器却同时破了——你想过没有,就算还能重组,重组出来的你又会是什么模样?” 林三酒闻言一凛,立刻忍不住把自己的骨翼收得更紧了。 随机重组出来的。不管还有没有生命,恐怕连亿万分之一变成人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和一滩肉团之间,只有一道镜子之隔,林三酒浑身都有些麻麻的。 “那个马脸人最好祈祷不要再让我遇上他。”她暗自嘀咕了一句,“不然我也让他撞一次镜子!” 除了得赶快把骨翼收起来之外,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尽早找到大礼包所在的镜屋才行。 然而除了“某个镜屋中有礼包”这一个信息之外。她对礼包的所在地一无所知。掌握的资料几乎等于零——如果还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纯靠运气随便传送,那么只怕一年以后也找不到终点礼包。 “我现在不能用【意识力拟态】对吧?”怀着侥幸,林三酒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了!你拟态一次女娲。意识力和体力就都快空了;别的不,万一你拟态一结束,就遇上了危险怎么办?”意老师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既然这样,只有靠自己的头脑尽量想出一个办法来了。林三酒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身周流连了一圈。 这个房间也是一样。形状很不规则;一共二十一块镜子,除了头顶三块、脚下两块之外,还有十六块起到了“墙壁”的作用。 而当时见到的那幢钻石建筑,虽然外形也不太工整。但是整体来,还是一个边缘歪歪扭扭、突突翘翘的圆形。 也就是,里头的镜屋应该也是沿着这个不标准的圆而排列的……林三酒紧紧皱着眉头。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她抬起眼睛,正好看见了季青山刚才离开的那一面镜子。 ……那个人。自打一进来目光就马上落在了她身后这面镜子上;似乎根本也就没有考虑过要走其他的镜子——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明知道从镜子里穿过去之后,自己就会变成镜子里的模样,正常人都会多少有些顾虑、而挑选一下的吧? 尤其是那面镜子前头还有陌生人拦着……可季青山没有换一个镜子走,还是冒着可能会引发冲突的危险,硬是叫林三酒让开了道。 除非……他有不得不走这面镜子的理由。 林三酒的目光一会儿瞧瞧季青山的“出口”,一会儿又看了看他进来的那面镜子,忽然意识到这两面镜子虽然不是完全正对着彼此的,但从他的入口镜子看起来,也唯有那一面镜子可以称得上是对面—— “难道!” 林三酒顿时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 然而还不等她仔细想透,安安静静的镜屋里忽然亮起了一个女声,倒把她给吓了一跳——原来是又到了分钟时限了。 “10,9,8,7,6……” 眼看只有几秒钟剩下了,林三酒也没有时间用血做记号,忙一拳砸在了脚下的镜子上;眼看镜面果然出现了裂纹,她便急急忙忙地便也冲向了季山青离开的那面镜子。 仿佛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她从镜子里跌了出来,这一次,变成了一个矮矮胖胖的圆球。 身高一下子缩了近一半,连镜屋也变得好像更大了似的;光是适应这个低海拔的视角,就花了林三酒好几秒钟。 只是这一次,在她看清楚了这个新镜屋的结构以后,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便又提步朝正对面的那块镜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套上了靴子。 ……季山青的办法,她已经想明白了;甚至可以,她是和季山青那个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镜屋虽然各个都是不规则的形状,但受限于外部“容器”的形状和面积,它们注定只能排列成一个圆——尽管这个圆形可能不是特别标准。 而从外部被“吸”进内部,也就意味作为起始地的第一个镜屋,一定是靠近建筑边沿的最外侧;在第一个镜屋里,自己从中掉出来的第一块镜子,应该是直指着钻石建筑的中心。 这个时候,假如能找出镜屋中与“入口镜子”夹角角度最大的一块镜子,若顺着它找到了第一个“墙角”,也就找出了与“入口镜子”尽量保持在同一条建筑外缘线上的那一块镜子。 而从第二个镜屋开始,就不能用同一种办法继续往下走了。 尽量依照“外缘线”前进,则是这个办法的重中之重;一旦脱离了外缘线,也就是脱离了参考,到时可真要迷失在茫茫镜屋中了。 这样走下来,当林三酒再一次遇见自己出发时的那个镜屋时,就明她已经绕着钻石建筑走了一圈了;虽然笨了一些,却是探索这个镜屋建筑结构比较可靠的办法了。 不管怎么样,从第二个镜屋开始,本来应该从“出口镜子”正对面的镜子前进的。 然而在林三酒进来的时候,压根没有考虑这么多,镜子都是随便选的,早就不知道怎么掉头回到第一个镜屋了,更不知道什么夹角角度之;但是好在,她竟然碰上了季青山。 那个面貌十分中性化的年轻人,很显然正是在采用这个方法;那么只要跟着他从他离开的出口出去,想必又能回到边缘线上了。 只是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了。 由于镜屋的形状都不大规则,要找出哪儿是“正对面”还真不容易;有时甚至不得不掏出【女奴的捆缚绳】,用作测量角度的工具——到了这个时候,林三酒真是万分庆幸之前那个丢了狗绳的人没有买走她的捆缚绳。 而在一连咬破了几次手指以后,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明明我有刀啊!”林三酒怀疑自己的智力都被镜屋占用了,以至于竟没有想到这一点:“用刀作记号不就行了吗?差点都贫血了……” 在划了一个歪歪扭扭的“1”记号之后,她大步走向了正对面的那块镜子。 熟悉的黑暗一闪而逝,当她再睁开眼时,不由傻了。 季山青那一张温雅好看、却不辨男女的面孔,正朝她转了过来——方才的温和,此时也全消融了,换上了一派愁容。 “看来你也是想到了同样的方法啊。”他看见林三酒的那一刻就了然了,随即轻叹了一口气,“不行了,走到这儿就走不下去了。你看看吧。” ……这是一个标准等腰三角形的镜屋,而林三酒正是从这个三角形底部的镜子里走出来的。(未完待续。) ps:来不及了啊啊啊,先发为敬! 389 到底还是要抱大腿 气质干干净净得仿佛不掺杂质似的年轻人,目光流转间像水波一样柔和;身子稳稳地如同一棵嫩竹一样笔直挺拔,以至于他垂到了膝盖下的两条手臂,看起来也不那么违和了。 季山青抬起了一条跟他半个身子同长的手臂,朝另一边的镜子点了点。 “你来了是一件好事。”他嗓音温润地道,在某一个侧脸时看起来应该更像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我建议,不妨我们联手合作,你看如何?” “怎么合作?”林三酒左右看了看两侧的镜子。 之前的镜屋压根就不上来是什么形状,唯独这一个不同,是一个特别标准的三角形——即使不掏出绳子来,她也能感觉到两侧镜墙的角度是完全相等的。 “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哪一面镜子才是沿着建筑外侧的边缘线走的,”有过一面之交,二人之间也好话得多了,季山青态度自然地道:“既然有了人手,不妨我们一人选择一边的镜子,你看怎么样?” 即使是从同一面镜子里落出来的,但林三酒却和他不同,被变成了一个大鸭梨的形状;目光从自己粗粗胖胖的腿上划过,落在左边的镜面上,她皱起了眉头:“……然后呢?总有一个人是可能迷路的。” “你应该和我一样,这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吧?”季山青歪头一笑,犹如清风抚过云朵:“出去以后,我们先留个记号,在记住接下来几个镜屋的形状后,再返回这个三角形屋里,把我们二人遇见的镜屋形状画出来。” 这又是做什么?林三酒一时没有想明白。迷惑地皱起了眉头。 “你看,”大概是觉得光靠的,还不能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季山青的长外衣下一阵鼓动,随即不知从哪儿掏出了纸笔来——“我们目前所在地,是已知的等腰三角形。那么从最靠近夹角的两块镜子中离开,我们就会分别落在三角形两边的镜屋里。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走过一次右边的镜墙了。从那里出发的下一个镜屋,是一个这样的形状……” 他弯下腰,两条猿猴一样的长臂就轻松地按在了地板上。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七边形——实在要像什么的话,倒隐约像是一个横过来放的鸡心形状。 “我是从这儿掉出去的,正对面就在这里。”季山青在不标准的鸡心两条“腰”上,各点了一个点。“那么如果我从这儿出发的话。就可以把这个鸡心屋的下一个镜屋形状也画出来了……” 林三酒恍然大悟地应道:“——你是想把这个附近的镜屋地图整理出来!” “对,”季山青点点头。柔亮的短发从耳边滑了下来:“你看,如果我们能把三角形两边的镜屋地图都画出来的话,那么将它们拼在一起,就能够推测出哪里是边缘线了。” 不仅是边缘线——林三酒隐隐振奋了起来。如果有了这一处地图作为开端,那么摸清整个镜屋建筑的内部结构,或许也不再是难事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她向季山青提了出来:“……这个三角形的尖角后面。你能确定没有镜屋吗?毕竟从角度上来,这个尖角是最有可能在边缘线上的。” “这个我虽然不能肯定,不过我有一个猜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听看。”季山青温和有礼地朝她一笑,“……这些镜屋的形状不规则,而且每一个也都不同,不管怎么摆放,都没有办法做到贴合一致地排列,中间肯定会有空隙。那么在我们从镜子中穿越出去的时候,又必须对应到下一个镜屋——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每个镜屋的镜子数量都相同的原因了;比方,你从这个镜屋里的5号镜子出去,就从下一个镜屋的5号镜子走出来。至于中间有多大的空隙,并不影响我们的前进。” “而这个三角形镜屋的尖角,是由两块镜子夹成的角度,而不是镜子本身,所以不能穿过去;也就是,没有对应的镜子。如果尖角后面还有一个镜屋的话,那么那个镜屋一定是对应了这儿其他的镜子才对——或者是下一个镜屋的某块镜子。” 林三酒一边在心里描摹着图形,一边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由暗暗佩服了一下对方敏捷的思维。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同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季山青能在遇见等腰三角形镜屋后没多久就想出这个计划来,可见他心思不慢;而他现在才刚和自己一样顺着外缘线开始走,那么就明他大概是跟她同一时间进来的——就算有误差,想来也不会差得太远。 而林三酒在进入钻石建筑前,压根就没在终点见过、也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那么可想而知,季山青也是来自于另一个末日世界的了。 这个念头叫她没来由地心慌了一阵。 来自不同末日世界的人却都能够进入这个钻石建筑,明这个钻石建筑远远不止自己看见的那么简单,甚至跨越了时空也有可能。那依照它的位置和外缘而制定的前进计划,真的能有用吗……? ……不过不管怎么,眼下除了这个办法,林三酒也再无别法可想了。 到底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在定下了计划以后,二人不免又互相客气了几句,这才分头各自穿越了镜子。由于季山青已经走过了右边的镜子,这一次就由他来走左边的镜子,林三酒去探索右边第二个镜屋。 “这家伙的心思也是够慎密的,”在从右边的镜屋里落出来时,她喃喃地了一句。 之所以会来这么一个互换,大概是季山青对她还不完全放心,打算亲自看过一遍两边的镜屋吧。 ……这一个镜屋的形状正如季山青所画的那样,是一个横放的鸡心形。林三酒一扫之下找出了出口对应的镜子。回头做好了记号,便摇晃着自己如同汽油桶一样的身子,朝正对面走去。 这个镜屋的形状虽然不刁钻,但面积却狭窄得出奇,几乎叫人感觉连转个身都困难。 正对面的镜子,与旁边另一面镜子互成夹角;林三酒刚要伸手出去摸,忽然眼皮一跳。顿住了动作。 从两面镜子之中的夹缝里。此时正缓缓地滑下来了一点什么东西——眯起眼睛凑近了仔细一看,林三酒发现那东西又湿又滑,呈现出稀烂的肉粉色。看起来……似乎竟像是一片大脑组织的碎块。 大概是被她的脚步所震动了,大脑碎块很快顺着夹缝落在了地面的镜子上,发出了细微的一声“吧嗒”。 ……有人曾经死在了这个镜屋里吗? 犹豫地盯了它一瞬,林三酒还是心怀疑虑地穿过了镜子。 走了这么多个镜屋。她几乎还没有遇见过什么实质上的危险;想来那个大脑碎块的主人,是被卷入了一场进化者之间的争斗吧? 接下来的几个镜屋。也都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在用纸笔记下了一连五个镜屋的形状和面积之后,林三酒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打道回府了——她毕竟没有画过这样的房间内部图,生怕自己画错了,所以每一个镜屋都反复检查了几遍才离开的。因此花了不少时间;不定,季山青已经早回到那个三角形镜屋里等着她了。 等她最后核对了一下自己所处镜屋的图形,刚刚收好了纸笔时。脑海中的意老师便忽然出声了。 “你这边怎么样了?”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的样子:“……有礼包所在镜屋的线索了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 “还没有。”林三酒应了一句,“不过我刚才遇见了另一个进化者,我们在合作整理这附近的地图呢——什么事?” 接下来,她立刻听清了意老师音调骤然拔高的那一瞬间。 “合作?”嗓音里充满了狐疑,意老师尖锐地问道:“……怎么合作?怎么通消息?这里又不能传纸鹤,又不能走回头路!” “当然是回去碰面,再互相——等等,你什么?”林三酒一怔。 “我要跟你的,就是这件事!”意老师似乎也吃了一惊,语气里似乎满是后怕:“幸好我出来得不算晚——在这个镜屋里,你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我刚才不是一直在研究你通过镜子传导器时的粒子状态吗?怎么去控制先搁在一边,有一件事却不能不赶紧告诉你,这些镜子的传导设置只是单向的!” “你单向……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同一面镜子,出和入你只能选一样。你从哪一个镜子里落出来的,就绝对不能从那面镜子进入了——因为单向设置的原因,你被分解后的粒子不能反向通过它,我猜反而会被当成杂质或者入侵物质对待——具体会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试的好。” 林三酒愣了半秒,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糟了,那季山青——诶,不对啊,他明明之前告诉过我,他已经原路返回过一次了……” “不可能,”意老师一口咬定了,“要么他走错了,要么他在骗你。” 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连脑子都乱了,忙再次掏出了纸笔,将想法都整理了写了下来。 首先,季山青将鸡心形镜屋的形状准确地描述了出来,这一点她亲眼验证过了,不会有错——但他既不能走回头路,又不像是会连出入口都弄错了的马大哈,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要三角形两条腰上的镜子都是排列成一排的,的确有可能从右1出去,右回来——但是下一个镜屋的形状不规则,很可能出口旁边的镜子对应的是空隙中夹起来的另一个镜屋;这么走一个不心就迷路了,所以这一个假设应该不成立。 呼了一口气,那个鸡心屋里的大脑碎块,忽然毫无来由地浮现在了林三酒眼前。 除非…… 除非当季山青走到三角形屋时,正好有另一个人从鸡心屋也走进了三角形屋。 这个人一定是把鸡心屋——不,甚至可能把鸡心屋以后几个镜屋的形状都告诉了季山青;只有这样,他才能把鸡心屋描述得有如亲见。 而他之所以执意要走左边,大概也是因为早就对右边了如指掌了…… 那块大脑究竟是不是“另一个人”的?他和季山青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导致季山青发现一走回头路就是一个死? ——虽然不能确认,但是单靠想象力,也能推想出个七七八八了。 “那也不对呀,”意老师也有些迷茫了,“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完全可以邀请你一起走左边的道路,何必非要哄骗你?” “如果只是要找到外缘线前进的话,”林三酒抿起嘴唇,脸色渐渐地冷了下来:“……他当然不会来害我。季山青和那个马脸家伙不一样,在找到礼包所在的镜屋之前,聪明人都知道合则两益的道理——既然他给我挖了这么一个坑,那么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个,他一定十分确信,右边的道路上没有礼包,信息或许正是那个已死了的人带给他的——仔细想想,不定那个已死了的人才是季山青真正的合作伙伴呢。第二个,我估计他已经猜到了礼包的位置。他不希望我从左边走,就是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有接近礼包的可能性。” “……但是光误导你还不够,他还要杀了你。”意老师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记得那姑娘长得水水灵灵的,想不到用心这么慎密毒辣。” “我还以为他是男的呢。”林三酒随口应了一句,算算时间差不多了,随即走向了下一个镜屋。 在下一个镜屋里一睁开眼,她就知道自己现在又有了三分钟的时间。 “刚才的一切都是咱们的推测,”林三酒叹了口气,“想要知道推测有几成真、接下来又该怎么找到礼包……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了。” “喂,你等下,你不会是——” 意老师的话还没有完,就听见林三酒低声地启动了【意识力拟态】。 “模拟对象,女娲。”(未完待续。) ps:必须严肃批评你们了,书评区里个别姑娘们要给我生猴子、当姨太、还争风吃醋什么的,像什么话!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光不练,你们倒是付诸行动啊! →上官非竹,的就是你……感谢支持,一个和氏璧已查收,你看看是要等(好久的)还更呢,还是作为生猴费?也不造猴奶粉多少钱……好吧好吧,我捡起脸了,重,谢谢你的喜爱!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 还有另一帮猴党:谢谢jie61的桃花扇ajulia、桥本汉子个、ikasayu个、松鼠家的蛋挞个、合同太长不付费改不了、面包牛奶的屋、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九姨太、八荒凉个、幽灵无心、徒儿要吃鱼、眼喵、书友1509011574654、书友1601915550660、武烟落的符,蛋孙、坏了的糖、羽毛君的香囊! 还要谢谢野猪大人、88477两票、haiingang、守护挚爱116、暴影阁主、超级星星、大胖妞、pizza、ny000、酱酱、h、瞳瞳工、北月北、发肥嘟嘟、arrie00100、asdfasdf96、凤舞85的月票! 390 物品的自我保护 ……头发被黏液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头皮上,时不时还有一块碎肉陷在头发里;血在皮肤上被风干了,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褐红色印子,痒痒的很不舒服。 将背心的下半部分撕了下来,用后背没浸上血的地方,胡乱地擦了一把头脸和身体以后,总算感觉比之前要好些了,林三酒这才抬起了目光,近乎麻木地看了一圈身周。 ——只要睁开眼睛,视界就会被大大、形状各异的银亮镜子所填满。 一连走过了十几个镜屋,林三酒终于在这一个毫不出奇的地方停下了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她并不是累了,而是此时一颗心脏沉甸甸的如有千斤重,实在是坠得她透不过气来。 “连这一招都不管用了,”意老师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茫然和焦虑。“……现在我们怎么办好?” 林三酒神色疲惫地揉了一下眼角,没有做声。 要起来,之前在鬼屋里那一次拟态的时候,她其实就隐隐约约有一感觉了。 ……女娲拟态的效果,似乎正在逐渐褪色,一次比一次更不行了。 在鬼屋里时,由于当时身边环境特殊,林三酒主要是靠着拟态时那钢铁一般坚韧的意志,维持住了自己清醒的神智,因此这感觉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倒不太鲜明——然而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连她也没有想到。“女娲拟态”这次破荒地维持了有足足五分钟,才将镜屋的内部结构推测了出来——而在拟态结束以后,林三酒居然还有一些余力。 结合她绕着钻石建筑找人时的步距、速度等信息,女娲拟态下的林三酒推算出了钻石建筑的外围长度以及大概面积,在脑海里初步建立起了一个立体模型——每一个她曾走过的镜屋,都成为“已知”部分,用它们的形状和体积填满了立体模型的一部分;依照模型形成的构造,她又走过了六七个处在关键性节上的镜屋,包括从花板的镜子中离开了几次之后,整个钻石建7777,≥≧
syle_();筑的内部就彻底明朗了起来。 可以。林三酒此时手上已经掌握了整个建筑内部的镜屋地图也不过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找到了礼包所在的镜屋。 事实上,反而是在有了近乎完整的镜屋模型体之后,林三酒才真正地感到了茫然和疲惫。 在这栋建筑里,每一个镜屋都不一样。也就是。每一个镜屋其实都一样。 既没有哪一个镜屋的形状特别出奇。也没有哪一个镜屋里多了什么特殊设置;它们的地理位置更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循——走的镜屋越多,希望反而越渺茫。 女娲状态早已经结束了;只不过实话。就算能够再次拟态,林三酒对它也头一次没了信心。 “……我想大概是因为,”显然连意老师也没料到这一,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解释道:“你与女娲之间的交流,那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对她的印象应该已经开始模糊了。了解越不深刻,拟态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差;再过一段时间,不定你根本没法成功拟态女娲了。” 林三酒听了,一句话也没有,仍旧那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镜子——在这一块的映像里,她没有头。只有恢复了正常模样的修长肢体,坐在地板上,身后摊开了一对骨翼。 “你怎么了?”意老师等了一会儿,觉得她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不话?” 有些蜕皮的嘴唇张了几次,声音才干涩地传了出来。 “……找不到礼包,也就意味着这一局不会结束吧。”林三酒慢慢地,语气越来越低:“这也就是,我、猫医生、人偶师他们,都被困在这一局里了,困死在这儿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楼野楼琴那两个孩子……不定早就来不及救了……” 意老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 “从极温地狱开始,我就一路认识了许多朋友,卢泽、玛瑟、海青,等等……本来我觉得这是幸运,现在却不敢这么打包票了。”苦笑了一下,林三酒闭上了眼睛:“你看看,我现在身边有谁?我怎么知道,与他们的上一次见面,不是最后一次?” “以前我看书的时候,看见过一位作家过这么一句话。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到今,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林三酒缓缓吐了一口气,用手掌抚了一下脸颊。 “你、你也不用这么消沉,”意老师想了好半,这才凑起了几句话:“至少你现在身边还有胡苗苗——嗯,人偶师应该不算朋友吧?咳,总之,这个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明他们肯定还在里面,那么……” “等等,你什么?”林三酒忽然浑身一震,坐直了身子。 “我,你既然知道了地图,那么只要一直走下去,肯定能遇见……” “不,不对,”林三酒立刻打断了她,“你刚才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 “对啊,”意老师有儿迷茫地,“这你不也早就知道的吗?” 没错,即使碰了紧挨着钻石建筑外缘的镜子,进化者也不会被传送到外头;相反,这个进化者会被“甩”到建筑另一边对应面的镜屋里去——这一,还是林三酒自己亲自试验过的。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 狠狠地拍了一下头,林三酒迅速叫出了被她用意识力记录了下来的那个立体模型。随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困惑的表情里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不对,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 林三酒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浓郁得如乌云一般的低沉神色,早已逐渐从她脸上消融了;来来回回地绕着镜屋走了几圈,一边走,她嘴里还一边低低地念叨着什么。 “两边相比较的话……概率……为什么……难道?”她轻声叨咕了一会儿,几乎每句话都叫人听不大懂,还不等意老师再次些什么,林三酒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猛地一个转身。 在她锐利得如同猎豹一般的目光里。季山青站在一面镜子前,刚刚踏出的一只脚,顿时有些尴尬地凝固在了原地。 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去以后,林三酒盯住了他。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此刻才从镜子里落出来的季山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踩着高跷的仙鹤。两条腿被拉得长长的,唯独身子的尺寸还正常,还是被包裹在了那件素色斗篷里。他在片刻之间看起来好像有儿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朝林三酒笑着了头:“……又见面了啊。” 好像他和林三酒之前的约定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是啊,又见面了。”林三酒轻轻地走到了镜屋中央,看着他的神情,如同一只猫看见了罐头。“这可真巧,我才刚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呢。” “这么来,是挺巧的。”季山青仿佛听见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严肃地了头。 “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也是缘分,咱们来聊聊吧。”林三酒歪过头,朝他笑着:“毕竟总是这样找礼包,也怪累的。” 季山青抿了抿嘴唇,不知怎么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你要聊什么?” “不如,就从你为什么要骗我回头这一开始聊?”她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见对方神色不动,一声也不吭,随即笑了:“……你不想聊这一也可以。咱们还是来聊聊那个三角形的镜屋吧。” 季山青没有话,只是看着她拿出了纸笔,在纸上迅速地画下了几个图形。 “由于它是一个等腰三角形,那么它与之前那一个镜屋的关系,可以归纳为三种。为了方便解释,不妨把之前的那一个镜屋形状画成正方形好了。”林三酒一也不着急似的,慢悠悠地道:“第一种情况,三角形 ‘坐’在正方形正上方,与它垂直;这种情况下,由于外缘线整体呈现圆形的关系,左边的镜子角度更靠近外墙,而右边的镜子更靠近下一个镜屋。” “第二种情况,三角形的底部靠近外墙,右侧镜子指向建筑物中央。这种情况下,走左边镜子可以通向边缘线上的下一个镜屋,走右边镜子就会迷失边缘线。” “第三种情况正好与第二种相反,三角形底部靠近中央,左边镜子紧贴外墙,右边指向下一个镜屋——而即使碰到了紧贴外墙的镜子,人也不会被传送到建筑之外去,反而会被甩到另一边,后果会更严重。那么,问题就来了。” 林三酒收起了纸笔,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的季山青。 “你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计划,还马上想出了一个骗我走上死路的办法。那么,为什么一个聪明人,会放弃正确可能性高达三分之二的路,反而叫我走那一边?” “我并不是一个绝聪明的人,可连我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没有理由想不到。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外缘线,也不在乎探索什么建筑结构,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到这儿,林三酒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泛着锋利的冷光。 “因为我早就知道这儿的结构了。”季山青头,轻声地接了下去。 “你承认得比我想象的痛快多了。”林三酒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虽然镜屋看起来好像全无章法,但只要耐下性子,想几个靠谱的办法。总能慢慢摸清结构的。你之所以毫不在意地让我走上了正确的路,一是因为你确信我会回头、到时只落得一死;二是你知道,即使我知道了整个结构也没有用,我照样找不到礼包。” 季山青的神色略略一动,抬起了一双秋水似的眼睛。 “想不到你能想得这么深,倒是看了你了。”他抬头一笑时的样子,又有几分像一个大男孩了,只是神色却隐隐透出了疯狂:“……既然你都开了,那么我也坦诚地告诉你好了——这个终项目,只是一个玩弄人的笑话!我走过这栋建筑里每一个镜屋。却始终找不到礼包。上无路,入地无门;我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甚至不能闭眼睡觉——因为有一个三分钟的限制!有好几次。甚至播报声都快结束了。我才惊醒过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才二十二岁。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这样,我不妨再拉几个垫背的,都下去陪我吧!” 他的声音越提越高。到后来几乎成了嘶喊一般,额头上也迸出了青筋——然而林三酒抱着胳膊,丝毫不为所动。等他完了,她才抽出手,缓缓地拍了几下巴掌。 “得好,”她眯着眼睛笑道,“句句在理,正是我刚才的心理状态——噢,当然,除了要拉人垫背的部分之外。” 季山青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有些愣在了原地,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既然你提到了三分钟限制,我也想到了一件事。” 望着对方猛然一下子沉下去的脸,林三酒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事一样。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在这儿自怨自怜了好一会儿了;你进来以后,我又故意拖时间了这么多废话。可是你猜怎么着?”她一笑,感觉到对面的人浑身已经绷紧了。“……三分钟早就过了,然而播报声却没响。” “播报声是怎么的来着? ‘请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礼包所在的镜屋’,对吧?”林三酒好整以暇地道,目光落在了季山青的脸上。“我本来以为这是警告,但没想到它原来是一个提示。当它没有响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明——我已经找到礼包了?” “……我看你是想礼包想疯了。” 半晌,季山青才冷冷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面色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如果我错了,你为什么不转身就走呢?离你最近的镜子只要一抬手就够着了,我根本不可能在你传送之前把你拦下来。” 季山青紧紧抿着嘴唇,面色更差了,身子却没动。 “因为,如果玩家认出了礼包,礼包却反而掉头就跑,那可就不像话了呀。”林三酒柔声道,“怪不得你看起来既不像男也不像女……因为物品是没有性别的嘛。你之所以一刻不停地穿梭在镜屋里,也是为了给其他玩家造成一个你也是玩家的错觉吧?” 季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下巴。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是放得如此之轻,以至于林三酒险些没有听清楚——“……相比起认出我后的遭遇,其实你还不如困死在镜屋里更舒服一些呢。”(未完待续。) ps: 我改动了前一章的部分情节,有兴趣的可以清空缓存回头看看,不过并不影响剧情~ 刚刚我开了页面一看,发现酱酱同学居然赏了我一个叶子和7张月票!差吓死我!壕酱在上,请受我一拜……你是不是看如月车站看了三?一口气读完辛苦了,谢谢你的支持!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有建议请随时告诉我!(ps:这回没有浓缩,哈哈) 另外谢谢我就是我是白大人、武烟落、の炼狱/血海、八荒凉个、花夏眠、松鼠家的蛋挞个、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屋、ikasayu个、180954658、桥本汉子个、海棠晕娇、书友160118140175、尾鱼物语、我爱宇智波、几重烟雨の渡^卿城、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习郁筱筱个符,跳出三界的生灵、肥鸟、蛋孙的香囊! 谢谢恶魔锁链zsr、a阿斯塔罗特、行若飞木、runninglla、lazyalie、野猪大人、清酒如歌、可爱的昵称、ianbian、ikasayu、曼曼大人、雨月铃音、阿卡阿卡、蝶尘011的月票! 我开了 fle账号,从此要过上醉生梦死的看剧生活了,你们不要羡慕啊,再见! 391 可老娘不叫林三啊 ……季山青并没有虚张声势。?` 在意老师一声“骨翼!”的尖叫里,林三酒头也没来得及回,后背肌肉一缩,急急地将两只巨大骨翼提了起来,尾端的利刺顿时“吱嘎嘎”地从镜面上划了过去——好在始终没有把镜子打破。 才刚刚喘了半口气,林三酒一颗心仍悬在空中,只见从头顶上的镜子里再度扑出了一道光影;她略有些焦躁地低吼了一声,脚下一蹬跳离了原地——但她才回过身、勉强抬起了一边沉如千斤似的胳膊,那道光影早已碰着了地板的镜面,瞬地又被反射开来,没入四周不见了。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粗重地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耳鼓;林三酒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视线仍然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模糊。 “你看,这又是何必呢,”无数个身体被哈哈镜扭曲得各不相同的季山青,表情平静地站在二十一块镜子里,每一个的双眼都正紧紧盯着林三酒。无数张嘴巴同时一张一合地道:“……现在你要在马上看见希望的时候死掉了,这不是更痛苦吗?” 林三酒没有吭声,目光一遍一遍地从这个镜空间里划过,眼珠每动一下,都仿佛能花掉她一大部分体力;时不时一个猛转身,让她看起来甚至有点神经质。 起来,不过是三两分钟的战斗而已,她就已经像是被拽上绳子的马一般疲于奔命了。 她是真没想到,季山青只是突然回手碰了一下镜子,整个人随即就化作了一段光影被吸进了镜子里去;下一秒,所有的镜子里都露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她一个人,面对的是经过镜子互相映射后,产生的无数个连实体也没有的人。 不,其实根本没有所谓“实体和虚影”的分别——这二十一块镜子里的每一个季山青,都能从镜子里以一道锐利的影子模样“射”出来,度快得叫人压根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有一段模糊的颜色;然而只要稍稍被那影子擦一下边。它立刻就会变成尖锐的奇特攻击——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从花板上射出来的光影,竟也遵循了光照的规律,顿时被环绕的镜面给折射成了无数道。从四面八方的角度占据了整个空间。有的一被反射,便就此消失了;但更多的,还是如同穿刺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穿过了林三酒毫无防备的身体。 “纯触”早就不能用了。 不仅仅是因为光影不会造成空气流动——还因为林三酒受到的攻击太多,此时浑身皮肤、肌肉早已失去了感觉,每一个动作全凭着意志力去驱动肢体、靠残留的直觉来判断自己身体落下后的方位。仿佛被注射了上百斤的麻药似的。她如果不低下眼睛,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哪儿——事实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因为打破镜子而死去,真是一件叫她自己也觉得惊讶的事。 在封闭的镜空间里,每一道光都在不断地被反射;假如一个人避不开光的话,那么自然也就避不开季山青化成的光影攻击。??` 他完全可以接连不断地攻击我,直到我死了为止,可是—— 林三酒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从后背上猛然又传来了一股她已熟悉之极的强烈冲击——又一道光影刚刚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下子,浑身毛孔仿佛都全部炸开了。血液像是被刺激了,立刻疯狂地逆流、凶猛地冲击着心脏;在她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跌倒在了地上以后,那道光影便从她头上瞬地滑了过去,没入了对面的镜子里——变成了另一个歪着头端详她的季山青。 如果可以的话,林三酒真想躺在镜面上不起来;然而从她的眼皮底下,季山青在底部镜面里的投影,慢慢地朝她接近了。 浑身汗毛一竖,她拼命甩着四肢爬了起来——她现在可以对自己的肢体完全失去了感知和控制,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爬起身的;才刚站起来。顿时又被一道光影给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腹上。 “不行,你这样会死的,”眼看着林三酒即使使尽浑身解数,也依然到了苟延残喘的边缘;意老师的声音里头一次露出了惶恐:“……你赶紧逃吧!对付他的办法。哪怕出去再慢慢想也行啊!” 直到从额头上流下来的什么东西一下迷进了眼里,林三酒才知道自己的额头出血了。她低头擦了一下眼睛,虚弱地摇摇头,在心里答了一句:“……没法逃了。” 意老师顿时哑了壳。她是林三酒潜意识层面所塑化的一个“意象”,有了她,林三酒才能对自己的意识力有更好的掌控——刚才她就在拼了命地用意识力控制着骨翼。试图将它们收起来;然而也正因为这样,许多存在于表意识里的信息,她反而并不清楚。 “刚才我在躲避光影的时候,早就碰到镜子好几次了。”林三酒不知怎么,没在脑海里对话,反而把这句话轻声地出了口,声音因为麻木的舌头而有些含混不清:“……但是,我全被‘弹’回来了。” 镜子的通路并没有被封死——这一点她能肯定,也正是为什么她不敢打破镜子的原因;然而不知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礼包、还是镜子里有一个季山青的缘故,她身体分解成粒子以后,压根没有穿越出去,反而在眨眼之间便掉回了同一个镜屋里。 “虽然我知道你是个礼包,但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三酒喃喃地骂了一句,已经有些失焦了的目光从身边无数张季山青的脸上划过。 这句话顿时叫无数个季山青歪头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同时抱起了粗粗细细、模样不同的手臂,语气平静温润地道:“……你知道吗?我是礼包不假,但我也不完全是一个物品。” “在我有了自主意识以来,你并不是第一个怀疑到我的人了。???`?然而我还是在这儿,好好的,在镜屋里来回穿梭。之前那些辨认出我是礼包的人,都死了;在他们死了以后,他们变成了我的一部分——变成了终点礼包的一部分。” “有人终点礼包是一个威力无上的能力;有人是一个平稳的、不必轮回的平常世界;有人是一个愿望……世上没有人知道我到底能够做什么,但却都趋之若鹜地追寻着我。多亏了你们这些死掉的人。每多一个部分,我能做的事便越多;只要我坚持不被拆开,总有一,我会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成为你们不可想象的存在。”季山青的表情乍一看仍然十分平淡,然而镜中的无数双眼睛,却仿佛正在燃烧着疯狂的光亮:“……来吧,轮到你为我做更多的贡献了。” “是吗?”林三酒低垂着头,朝地面里的季山青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那你可要记住了。废话太多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 “你还能干什——” 季山青一句话没有完,只见林三酒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猛地向旁边一甩手——一股狂烈的飓风如同出笼猛兽一般扑向了右侧,瞬地便舔上了镜墙;只听“哗啦啦”一声,几块镜墙同时碎裂成了几大块;【龙卷风鞭子】果然在没有让林三酒分解的情况下击碎了镜子。 然而头上、脚下、身边的无数个季山青看起来,却仿佛马上就要忍不住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太真了!” 林三酒早就看见了。那四五块碎裂的镜子,才刚刚脱落下来了一点,便又纷纷贴了回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镜墙便再次光洁如新地亮了起来,映出了一重重的季山青。 那张纯净清秀的脸上此刻充满了嘲讽之意。红唇张了张,仿佛要点什么似的;只是还不等他出声,林三酒已经又一次像是失去理智了一般,朝身旁疯狂地甩出了【龙卷风鞭子】。 要刚才那一下更像是试探的话,这一次林三酒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顾虑。一股比刚才还凶猛了不知多少倍的飓风一口吞下了半个镜屋里的镜子,将季山青一句“你疯狗啊”给打得支离破碎。 被飓风一打,镜面纷纷裂开了碎纹;还不等它们重新贴合好,又一波风势已经袭到。 这样的“无用功”如此反复了足有三五次,季山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镜屋里不知何时已经比刚才昏暗了一大半。 过半数的镜子缝隙之间,已经不再有光芒透出来了。屋子里黑沉沉的,镜子里的倒影早就模糊成了一片,叫人瞧不清楚;他腾地一下从二十一块镜子里靠近了镜面,无数张隐约不清的脸被同时放大了:“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三酒轻轻地笑了一声。心有余悸地抹了一下嘴。 她刚才已经彻底被季山青逼到了死路上了。 她即使战力再高,也躲不过光;而季山青投射的光影与光的唯一分别是,他比光更凶狠、更难以防备。 但只要有了一线希望,林三酒就是绝不会灰心的人——别副本了,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绝路一;这个镜屋,一定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什么呢? 当她摔在了地上时。脑海里突然浮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没有光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季山青的倒影了。退一万步,即使季山青从镜子里出来了,也再没有各种防不胜防的折射了…… 但是要怎么样去掉镜屋内的光呢? 林三酒眯起眼睛,朝镜子看了一眼。这一次,她的关注点不在于镜子里的自己、或者季山青了,反而落在了两块镜子的缝隙之间。 ……为什么这里会有光射出来?有光,就代表着有灯? 可是连镜子都这么暗藏玄机了,这儿的灯难道会是普通的灯? 但是她在季山青的连连攻击之下,早已无法可想,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试——怀着侥幸心理打开了【金手指】,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成功几率后,林三酒叫出了【龙卷风鞭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事,顺利得甚至乎了她自己的预料。 她一下接一下的攻击,即是为了扰乱季山青的视线;也是为了能够更彻底地摧毁镜子背后的光源——果然正如林三酒所想的那样,镜子虽然一个接一个地恢复了原样。但光源却全在猛烈的风势里被轰碎了,再也亮不起来了。 在彻底黑下来了的屋子里,原地静静地站了十秒钟以后,林三酒依然没有遭受到来自季山青的光影攻击。浑身的皮肤反而开始渐渐地复苏了。 她在黑暗里慢慢露出了一个笑。 “你的攻击,本来就有时间的限制;这一下没有了光,你更是连挥都挥不出来了。出来吧,也是时候面对面地打一场了。” 过了好一会儿,阴暗的沉寂中才轻轻地传来了一声“嗤”。 “你觉得。如果这是我唯一的手段的话,我还能保持不被拆封这么长时间?”季山青嘲讽地一笑,“……把自己置于黑暗里,也就是把你自己置于了死亡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些让人变形的哈哈镜,难道只是为了好玩吗?” 林三酒一愣。 “你穿过的每一个镜子,都记载下了你的所有数据。只要我愿意,这些镜子里的数据随时都可以走出来,再拼凑成一个你……你和她们本就是一体的,不管外貌如何。都是一模一样的构成……” 即使看不清,但林三酒依然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片黑暗里,一个接一个地从身周的镜子里走出来——她们悄无声息,行动间甚至连一点气流的波动都搅不起来;然而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东西已经逐渐、迅地填满了她身边的空间。 ……连林三酒自己都想不起来,她到底穿过了多少镜子了。如果每一面穿过的镜子中的“林三酒”,都在这儿了的话…… “别费事了,她们不需要攻击你噢。”随着季山青的这一句话,林三酒停下了握着【龙卷风鞭子】的手;只听他继续笑道:“只要轻轻碰你一下。这些与你同本同源的人,就能够彻底将你代替置换了呢。” 林三酒还来不及消化掉这句话里的消息,就感觉几根冰凉的手指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林三。”属于她自己的声音,在耳后低低地叫了一句。 ……林三酒一瞬间连脑子都炸了。一时间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呃,林三?”另一只手伸了上来,毛茸茸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林三?林三?” 黑沉沉的空间里静了几秒。 在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猛然爆出了林三酒一阵畅快的大笑。她几乎完全不能自已了,下意识地通过麦克老鸭的能力将【能力打磨剂】换了回来。银亮的光登时洒满了空间,映亮了季山青懵的脸。 “哈哈哈,我一定、我一定得看看你的表情才行,”她笑得前仰后合,连身边诡异的上百个“林三酒”都来不及瞧上半眼了,“我,你这个什么置换是不是还有一个条件才能动啊?是不是得叫我一声我的名字才行?毕竟都要置换人家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好像也不太对,是吧?” 季山青一脸呆滞,完全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只能瞧着那个女人一边笑,一边道:“——可老娘不叫林三啊!”(未完待续。) ps:为啥文不能配表情?我特别想配那个一脸懵逼jpg!其实这一章开始写时,我的内心老严肃老正经了,然后中间吃了个饭,看了会儿电视,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到了感谢时间,我打开页面看了一眼,顿时变身季山青,惊得饭碗都掉了。a酱酱同学,你家缺宠物吗!讲真,你赏的可是又一个叶子啊我的!别人拜神,我拜壕,的好方……一眨眼就欠了十更了,真的是还到下本书的节奏啊……!谢谢你这么支持我!! 时间有点不够了,先为敬,大家一会儿来看感谢名单~ 392 人数都已到齐 盘腿坐在地板上,林三酒只觉自打进入镜屋以后,从没有这样身心舒泰过。?要看书 ……虽然她的身体被镜子捏成了一个葫芦型。 一边嘱咐意老师继续努力、争取控制骨翼,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肩膀,目光懒洋洋地从身边扫过——收起了【能力打磨剂】以后,镜空间里再次被绝对的黑暗所笼罩了起来;由于完完全全地没有了光源,即使是进化者,也依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即使明知道身边的黑暗中林立着大大、形态各异的“自己”,林三酒却依然十分放松。 “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她着话,甚至还有闲心伸手摸了一下身边另一个“林三酒”,触手毛毛茸茸的一片温热,让她想起来这正是第一次见到季山青时的豹腿形态:“……除非你能在镜子里一直躲下去,不然你今怎么也免不了被拆封的命运了。” 不用问,季山青身为一个礼包,肯定不能一直躲在镜子里。 ——而他叫出来的这成百个镜像,虽然乍一看形态诡异,可是一旦不能用碰触的办法将人“置换”掉之后,战斗力简直不足一提。这么狭的空间里挤下了这么多人,别是打架,就连转个身都不大容易;只要林三酒愿意,她完全可以把这些“自己”一口气都收割了。 即使看不见季山青的表情,从接下来好几秒的沉默里,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和不甘心。 过了半晌,他似乎才平静下了心绪,口齿清楚地、缓缓地开了口。 “本来我是不打算走到这一步的,”季山青冷冷地,“……虽然解决掉你很容易,但是之后对我来也会有点儿麻烦。不过既然你铁了心非要给人添麻烦,看来我也不得不用上这一个办法了。” 林三酒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坐直了身体,警觉了起来。 此时屋子里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芒。他就算还有下一招,又会是什么呢……她在脑海里飞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下一秒,只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声音里毫无笑意,只有破釜沉舟的狠绝——“向此刻还在本镜屋建筑范围内的所有玩家通知礼包所在方向!给他们亮起镜面引路灯!” 这一句话刚一落进耳里。林三酒忍不住“腾”地跳起了身。 几乎是随着季山青最后一个字才落下,那个平淡的播报女声便立刻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在镜空间里回荡成了叫人心慌意乱的声波;在黑暗里的“林三酒”们,闻言也纷纷动了,听见了什么指令似的一个接一个地钻回了镜子里。身边很快就空了。 “你是想让我陷入被围攻的乱斗里?”稳下了最初的惊讶,林三酒迅地镇静了下来,轻轻地笑了一声。“……恐怕你可要失望了,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吗?”季山青柔柔地反问了一句,声气里含着的某种意味叫她立刻像猫似的立起了耳朵。“我想也是一定会有人失望的呢。” 他怎么这么有把握……? 林三酒满腹狐疑地不吭声了,心里开始有些惴惴的。 “啊呀,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季山青忽然笑了一声,“偏偏光源都被打碎了,现在连我也没法恢复光源了——你的运气真不好啊。” 林三酒一声没出。迅叫出了【能力打磨剂】攥紧在了手里;银光像碎片水流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泻了出来,又被遮住了大半——这一下,镜空间里的浓黑褪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却又不至于太明亮而叫季山青有机可趁。 正是在这一片昏暗迷蒙的光芒里,从左前方的一块镜子里,猛然扑出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急退了几步,将骨翼死死地收紧在了后背上,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高能粒子震荡切割刀】。 ……是“人”影吧,其实都有点儿过奖了。 此刻站在镜子前、刚刚直立起身子的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绿果冻——那种颤颤巍巍、滑滑溜溜、“皮肤”表面映起了点点反光的样子,叫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连内脏都像是隐隐约约的果冻内陷儿;若不是这一坨大果冻最上方顶着一团黑头,林三酒大概还会以为出来的是个什么镜屋里的怪物。 果冻“咕叽”一声站稳了身子。似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出了有些懊恼的一声,浑身颤了几下。 季山青所给出的“礼包指示灯”,当然不会考虑要走哪一个模样正常的镜子;这些进化者们想来一心为了找到礼包,也急迫得顾不得了。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只见从身周又几面镜子里接二连三地跌出了人影来——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出来竟然就落进了一片昏暗里。几人站稳了脚以后,都谨慎地没有动,狐疑地打量着彼此。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处镜屋里加上林三酒就有五个人了;除了最引人注意的果冻之外,另外几人的体形被扭曲倒不太厉害;唯有一个头部被拉成了订书机形状的人,穿着一身厚甲,已经辨认不出性别年纪了。 “礼包在哪儿?” 一个鹰钩鼻子的老头先张了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推开了一扇缺乏润滑的旧木门。从堆积着的松弛眼皮下方,他迅瞥了一圈镜空间里的众人,随即又低低地、不容置疑地问道:“……谁是第一个来的?” 一时间没有人应声——一个身材细长、也看不出这是不是她原本模样的年轻女人,一脸赤|裸裸的敌意是如此露骨,看起来仿佛随时都准备好了动手。? 林三酒抿起嘴,表情一动未动。早在几人纷纷进入这间镜屋的时候,她就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无数个季山青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后来人的眼里看起来,这间镜屋里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见无人应声,老头冷笑了一声,目光像刀子似的一一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剐了过去;他直直的目光毫不顾忌、丝毫没有遮掩,顿时叫那年轻女人皱起了眉头。只是在场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各怀心思,即使这老头态度嚣张,气氛也一时凝住了。谁都没有作声。 在心里又数了五秒,人偶师仍然没有现身。 就在林三酒暗暗有些沉不住气了的时候,老头儿又话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正是那个颤颤巍巍的绿果冻:“……我问你。你来的时候,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林三酒顿时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老头目光锐利,第一眼就排除了与他差不多同时进来的另两人;而剩下的,一个是软软滑滑、好像连怎么站稳还没弄白的绿色果冻;另一个,是已经一身战斗伤痕、一脸坚忍的高个儿女人—— 这个选择题。就不难做了。 “咕嘟嘟,是,”有点费劲地抖了一下顶部的果冻,从那团黑头底下传出来这个充满了奇怪水声的回答:“……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黏在了林三酒身上。 “这里没有礼包——这里什么都没有。”订书机嗡嗡地。 “我们没瞎。”年轻女人似乎脾气不好,立刻硬生生地回了一句。 “啧啧。”老头儿砸了两下嘴巴,笑了。他个头大概还不到一米六,必须得仰起头才能看着林三酒话:“……礼包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不是。”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礼包是个人形,不但会话,还会动——这件事。就算她了也不会有人信,还不如省点力气。 “噢?广播礼包在这儿,那就肯定在这儿……”老头儿的声音凉了下去,朝前踏了一步。如果林三酒此时像是被一群豺狼围上了,这个老头显然充当了头狼的角色。“广播不会骗人,而你……却未必了。” 林三酒不耐烦地一扯嘴角,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儿像黑泽忌:“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叫我们自相残杀的局吗?了没有就是没有,再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必了,要打就打。” “好,那我成全你!”一声尖锐的呼喝登时从角落里爆了。一句话还没完,那个细长的女人已经化作一团影子扑了上来;正当林三酒一提骨翼、打算防住她的来势时,只见那女人“波”一声,像浮泡破灭一样消失在了空中。 不好。这是一个能力—— 林三酒心脏砰砰一跳,【防护力场】立刻随着她的念头在全身上下一亮。几乎是才一有了防备,身体紧接着一热,一股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的感觉便清晰地传进了脑海。 “好像开了什么防护?”女人尖声一笑,“没有用的!你好好看看吧!” 用不着她,林三酒早就看见了漂浮缭绕在她身周空气里的一个个黑色圆球。每一个不过孩拳头大。颜色深沉得仿佛能吸收夜色一般,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更难以分辨了;然而瞧其他人的表情,似乎根本看不见这些圆球。 “各位,你们尽管放开手脚,”那长了一双尖尖长长眼睛的女人高声喝道:“她的行动已经被我限制住了!” 等了这么半也没见着人偶师一行人,林三酒早积累了一腔烦躁,眼见那订书机果然也跟着动了,她顿时窜起了一股火——右手一摆,刀就消失了,紧接着一道比之前还要凶猛数倍的龙卷风便扑了出来,一股脑儿朝其余四人笼罩了过去。 四人不是镜子,立时神色都是一惊,似乎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有这么强力的东西;在狭窄的空间里,龙卷风的威势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遮蔽日一般,尽管四人都各施本事,但仍然控制不住地被卷了起来。 这四条也是命的念头,早就从林三酒心里消失了;她手腕飞快地从几个圆球间划过之后,眼见圆球们像是闻见了腥的鲨鱼一般朝她手腕游了过来,她立刻收住了手——然而卷起的风已经足够了。 在“喀拉”一声脆响里,那个女人和订书机同时重重地撞上了镜子,连半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出,便骤然被破碎的镜面分解成了一场血肉之雨。 绿果冻大概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趴趴、毫无力道的变形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在风势散尽时趴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而另一个老头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在撞上镜子前硬是刹住了脚步。他被兜头浇了一场血雨,看起来却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伸出舌头舔掉了嘴唇上的肉丝。 然而,空气里的黑球却一个也没少,依然在绕着林三酒周身上下沉沉浮浮。 “这是怎么了?” 就在林三酒刚刚收起了鞭子时,从绿果冻的方向传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顿时浑身一震,再抬眼望去时,果然看见从绿果冻身后转出了一个人影。 “这么多血……有话怎么不能好好呢,大家同为成长型,死了太可惜了。” 记忆中那对金丝眼镜不见了。 叶蓝朝四周看了一圈,慢慢吞吞地转过头,在见到林三酒的时候,一张平平淡淡、棱角略嫌突兀了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忌惮。 ……就他一个人?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 不管是战力还是进化能力,叶蓝都可以是稀松平常;像这样连一个帮手都不带,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只是还没等她将这个念头想深了,季山青温润的声音忽然响彻了整个镜空间。 “大家好,本栋镜屋建筑内的所有进化者都已到齐,欢迎进行礼包争夺战。让礼包现身的条件很简单:在场共有四人,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见到礼包。为了表示奖励,第一个到达本镜屋的人,得到了一个微弱的优势,希望大家能够心。” ……所有进化者都已到齐? 人偶师和猫医生呢? 林三酒一时沉浸在了震惊里,几乎都没注意到季山青的最后一句话;只是他这句话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顿时有一道黑影朝林三酒袭了过来。(未完待续。) ps:谢谢a墨色阑珊的和氏璧!明知道我还不上更还义无反顾地赏,这叫啥!这叫帮助山区贫困儿童!体现了你对我的耐!而且还不催还更,对吧……诶嘿嘿? 谢谢以下扶贫党:彩e1en(好狗不见了哇)的桃花扇,松鼠家的蛋挞个符和玫瑰(学生党省点),卓绝公子(+了吗)、a阿斯塔罗特、不爱下楼、蛋孙的香囊,幽灵无心、武烟落、我就是我是白大人、迷kasa诱个、左屏翊、阳台上的猫咪、hfrs、面包牛奶的屋、桥本汉子个、微末1ishry、水源漓梦、h夏木、矜予、书友1611815816、露西尔、尾鱼物语、li1y、1i1ian是萍不是平、榇瑾5个、暴戾橙个、augus迷1k、温水、困吃一生悬命的符! 谢谢月票党繁华落尽心依旧、何其无辜、漠漠如织、peper迷n、耐蛱紫、思念入夕、我是花狸猫、sar1e1u、正直的银、夏梨殿下、夜下幻想、lazya1ie、看来看去找自己、神遗弃的孩子、乖喵、freds、迷frever、翼上沾金、猫猫耳1、迷kasa诱、baggia、夭夭大王、碍德三士的月票! 393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季山青显然非常明白自己的价值。? 在镜屋里穿梭了这么久以后,终点礼包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诱人的奖励了。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脱离副本的出口——没有一个进化者能够拒绝“再次重见日”的希望。当他将所有对自己有兴趣的人都困在了一个屋子里、告诉他们只有胜者才可以见到礼包的时候,所有人都一下子被逼到了针尖上。 ……在初初交过了一次手以后,现在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由于季山青的最后一句话,众人的第一个目标,此时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获得了微弱优势的林三酒”身上。 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高度兴奋下而飞快地奔流在血管里,而靠了对肢体强大的控制力,她的手指尖端正稳稳地一动也没有动。 季山青话音落下了好几秒了,目前还没有人贸然行动。镜屋里的空气就像是浸饱了水的沉甸甸棉花,压迫着人的气管,叫人喘不上气来。 每过去一秒,林三酒的心里就更焦虑一分。 ……虽然对面那三个人看不见,但是她却压根也不敢忘了自己身周漂浮着的十来个圆球。 只要她不动,这些黑色球便也静静地浮着,看起来像是她身边的装饰似的;然而即使是稍微转一下头,黑色球们便都像是活了似的,“呼”地就冲向了她刚才动过的肢体,来势汹汹——尽管不知道这些球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身处“纯触”状态下时,她总觉得自己隐隐约约闻见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火药味道。 可是眼看鏖战在即,她怎么能不动? 几滴冷汗徐徐地从后背上滑了下去,碰着了骨翼的根部,随即没入了衣服里。 “林姐,”叶蓝站在老头和绿果冻之间,脸色白地笑了一句:“……有些事。真的强求不来啊。” 林三酒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你的朋友人偶师呢?还有那只奇怪的猫……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叶蓝搓了一下双手,叹了口气:“……想来都是死在这个终点项目里了吧。毕竟,在这儿要死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对吧?” “咯噔”一下。林三酒的心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下沉。 她害怕的,正是这一点——如果人偶师用他操控人偶的办法找到了猫医生他们的话,那么只要他无意间决定转个身重返原路,他们这一行人就会全部爆成一团林三酒见过了几次的血肉之雨。 “我,”矮个儿老头紧盯着林三酒。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沾着血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我想大家应该都同意吧?先解决掉这个得到了微弱优势的家伙,之后礼包鹿死谁手,就全看咱们的本事了。” 叶蓝轻声了一句“公平”,绿果冻也微微地颤了几下。? “好极了。”老头嘶哑地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那么,动手吧!” 林三酒浑身一震,几乎没等她抬眼看清楚到底生了什么,她就已经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龙卷风鞭子】显然已经对付不了对面三人了,她赶忙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卡片捏在了手里。随即在面前一股风势袭来的同时,【切割刀】的卡片已经激射了出去。 在离手后的几米内,卡片腾地在空中化为了一把刀,几乎毫无阻滞地穿过了来袭者的身体,直直地朝后飞了出去,在即将摔落在地时“啪”地一下被一只手抓住了——叶蓝抬起脸,朝林三酒笑了笑。 林三酒暗暗骂了一句。 她万没想到第一个扑上来的,竟会是绿果冻。 果冻的身体比人身要宽上足足一半有余,【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从他没有内脏、看起来尽是一片“果冻”的部分里扎透了——绿果冻在出“叽叽咕咕”地一阵水声之后,软颤颤的身体再次一合。竟像是什么也没生似的赶紧朝后退了几步。 ……这个果冻的形体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一连保住了他两次命。 来不及可惜自己的刀,林三酒迅瞥了一眼黑圆球,现它们只是微微地动了动之后。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异变突生。 ——藏在绿果冻后方的老头,紧接着便从空中一跃而至。 既没有肢体攻击,他也没有动用什么特殊物品,在林三酒猛然瞪大的眼睛里,空中那个矮瘦弱、如同猴子一般的人影已经大大地张开了双臂。兜头便朝她笼了下来。 林三酒不敢动用身后骨翼,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后忙蓄势一掌便朝那人影迎了上去;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圆球也纷纷动了,呼啸着朝她的双手聚集而来——还没等碰上老头儿,先要碰上这些黑圆球了! 她心里暗骂一声,忙一拧身子,生生地收回了手;下一秒,黑影顿时遮住了她眼前的视野。 出乎意料的,她竟丝毫也没有被什么东西碰上的感觉。 人呢——? 抬眼一扫,空间有限的镜屋里哪儿也没有老头的影子;他就像是见着了阳光的泡沫似的,不知何时化了、消失了—— 还没等这个念头转完,眼睛忽然一暗,一个矮的身影如同来时一般迅捷地突然出现在了空中,“腾”地落回了角落里,站直了身体,正是那个眼皮松垮垮的老头。 他一双垂成了三角形的眼睛,此刻露出了隐隐的兴奋,紧紧盯着林三酒道:“……二位,她现在根本动不了。?” 一股震惊从头冲到脚,林三酒只觉面皮一麻,随即感受到了来自叶蓝和绿果冻的两道目光。 “刚才有一个进化者使用能力控制住了她的行动,虽然那人死了,但是效果还在。”不知怎么地,老头的语气竟然非常顺畅,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推测而已:“不管她干什么,只要一动,立刻就会被追击造成伤害。” “了不起。了不起,”叶蓝收回了目光,望着老头儿的眼睛里是一片晶亮:“……这是你刚才在那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探测到的?” 老头儿“哼”了一声,笑了:“这还不算什么。她此时身上还开着一个防护罩一样的东西。一直燃烧着体力;除此之外,她刚才还打算用一个能力来反击我——似乎只要被她双手碰上,后果就会很严重。” 林三酒几乎呆在了原地——根据一个人的行动推测出对方的能力还不算多么稀奇,然而在刚才那短短一瞬间,这个老头竟然将自己的所有状态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种探知敌人讯息的能力。委实太可怕了! 此时对面三人望着她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她已经死了一样。 “我不能动吗?”稳了稳心神,林三酒逼自己露出了一个笑:“那么你们怎么不上来试试看呢?” 第一个有所行动的,竟然既不是叶蓝也不是老头儿。绿果冻突然重重一颤之下,空气里登时多出了十几道光芒刺眼的微型“闪电”来——镜屋里一时亮如白昼、一时昏暗混沌,“噼噼啪啪”的闪电竟叫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了;几乎全靠着自己身上乍起的汗毛,林三酒才勉强辨认出了这些游走于空气中、如同活蛇一般的闪电来势。 十几道“闪电”忽地没入黑暗、忽地又骤然亮起,一时间连视野都被剧烈的白光闪成了一片朦胧。到了这个时候,林三酒也顾不得身边的黑球了,猛地一低身子。感觉到一股炙热的高温从她身边迅燎了过去。 还不等她喘口气,如鲨鱼一般朝她手臂、腰腹间游来的黑球,一下子聚拢成了一片——下一秒,林三酒甚至连痛都还没有感觉到,已经看见一片血肉从自己的身上飞溅了出去;最糟糕的是,黑球看起来竟然仅仅只比刚才了一点点而已。 这一片血,仿佛激起了身边闪电更大的凶性,呼啸着、此起彼伏地、攻城似的一道接一道地朝林三酒袭来。 根本顾不上处理伤口,林三酒费尽力气地一躲,算是勉强躲了过去——只是不可避免地。她又被黑球给轰碎了一处皮肤血肉。 “妈的!” 她终于狠狠地骂出了声。 即使威力没有闪电那么大,但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这两样东西磨死! 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咦? 林三酒的全部注意力突然被转瞬之间生的一件事给死死地抓住了。 每一片黑球都像是一个微型炸弹,即使是进化者坚韧强悍的肢体也会被它们狠狠啃掉一块。留下血肉模糊的一片狼藉;有地方伤得深了,甚至还能看见白骨。然而当林三酒无意间底下眼睛一看时,却现自己的伤口几乎在才一形成的同时,就停止了流血。 她愣了几秒,突然明白伤口是被意识力包裹住了。 “谢谢你,”林三酒低低地在心里朝意老师了一声。“……你启我了。” 下一秒,当几道刺眼的白亮闪电朝她砸了下来时,林三酒狼狈地一翻身,用力地吼出了几个字—— “我的礼包!” 这一下,镜屋另一头影影绰绰的身影果然立刻骚动了起来,都再坐不住了。 一直横亘在众人心头的谜团,正是季山青所的那“微弱优势”——假如林三酒身上那所谓的“微弱优势”正是礼包的话呢?要知道,星空游乐园可是一个会管杀人游戏称为合家欢乐的地方。 当另两人同时扑了上去的时候,就算叶蓝心存疑虑,但也终于不得不犹豫着跟上了。 几道闪电啪啪地打在了镜面上,顿时激起了一股轻烟;烟雾后方,正是一身伤和狼藉的林三酒——面朝着一个个眼睛都瞪红了的进化者,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来吧,”她轻轻喊了一声,随即身体如同矫捷猎豹一样、全无顾忌地迎了上去。 好像忽然之间再也不怕黑球了似的,林三酒在即将与几人硬撼上的时候,在空中轻盈流畅地拧过身子,骨翼顿时如同流水一般展了开来;黑球早就趋之若鹜地跟上了林三酒的身体,但被骨翼一拦,立刻又聚集在了骨翼周围—— 这一切。不过都生在一眨眼的功夫里;下一秒,黑压压一大片的球便炸起了一片雪白的骨头碎屑。 这是真真正正的痛入骨髓。 在一瞬间里,林三酒全身就被冷汗浸透了;脑海里响起了意老师一声高叫“现在!”,她死死地咬住牙关。瞬间放出了意识力。 能够形成两米多高骨翼的骨量,在碎成碎片时几乎是无法估量的,如同下了一场漫鹅毛大雪一样——只是与雪不同的是,这些如钢铁般坚硬、刀锋般锐利的尖厉碎刺,在林三酒意识力的操控下。“突突”地像疾风暴雨一般激射了出去。 有那么一两秒钟,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代表着死亡的白茫茫。 ……最先告诉林三酒她计划成功的,是突然之间消失的闪电。 即使是果冻一样的身体,在如此激烈、密集、凶猛的打击下,也已经碎成了一滩湿湿滑滑、黏黏碎碎的东西;当果冻外壳全成了稀泥汤的时候,露出的内脏也全被打成了马蜂窝。 绿果冻,死亡。 老头儿此时的模样也不比死了的果冻好多少。他脸上松垮垮的皮肤早就被打成了碎片,与碎条似的肌肉一起挂在面骨上,眼窝里插着密密麻麻的白色骨屑;要不是他口中“嗬嗬”有声,只怕谁也想不到这竟然还是一个活人。 唯有叶蓝一人。全靠着他疑心重、提防得快,此时虽然也是一身伤口累累,但却全是一些皮肉伤了。 林三酒使劲喘了一口气,没去管对面一脸惨白的叶蓝,目光从身边的黑球上扫过了一圈。 骨翼的面积大、硬度高,与炸破不能同日而语,因此这一下,黑球消耗掉了一大半——只是仍然有五六个了好几圈的黑球,仍然在绕着她沉沉浮浮。 “真他妈难缠。”林三酒骂了一句,身子没有动地方——只是面前忽然人影一动。立即叫她抬起了眼。 叶蓝虽然已经被刚才的阵势吓得连血色都没了,却依然勉强支撑着自己挪到了半死不活的老头儿身边,随即伸出手在他身上一拍。 在林三酒愣了愣神的功夫里,叶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十分满足似的了,竟然慢慢地笑了。 “又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林姐,”他和缓地道,晃了晃手里的一个方形盒子。“抱歉,看来礼包要归我了。” 见她只是盯着自己没吭声。叶蓝又笑了。 “这是我准备的压箱底的东西,”他慢慢道:“告不告诉你都无妨,我就直了吧。” “你也知道我的战力不好,之所以敢一个人进来,全靠了这一件【妙手空空】。有了它,不管是谁、战力多高,只要被我用【妙手空空】拍上了身体,我都能把他们的战斗能力拿过来用。”叶蓝缓缓站起身,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叫林三酒越来越觉得熟悉:“……再怎么厉害,脑子太单纯也是没用的……你马上就知道,我即将要用的这个人的战力是多么恐怖了,但是不还一样被我骗走了战力……” “黑、黑泽忌?”在看到叶蓝脸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表情时,林三酒终于忍不住失声叫道。(未完待续。) ps:感谢ahfrs(哥你回归啦!),和a转身默念你(你是新读者吗~?还赏了平安符,哈哈~)的和氏璧月票!看见你们赏和氏璧,我就有种“哪里就写这么好了哦呵呵好害羞”的感觉……当然,还更什么的,我已经麻木了…… 谢谢彩e1en债主的玫瑰,rdur色、蜜糖喵的香囊,迷kasa诱个、四季花未、我就是我是白大人、幽灵无心、桥本汉子个、维维维维尼先森、微末1ishry、色nien、松鼠家的蛋挞个、风云45、八荒凉、谜燃的平安符! 我去54了,我先了再加月票党名单啊! 394 咱们看看林三酒一共能死几次 高个女人低垂着头,阴影笼罩住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二人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因此镜空间里的气流就仿佛死水一般沉重。 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对面隐约响了起来;叶蓝皱起眉头、竖起了耳朵,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喃喃的低语声。 “这个能力的主人……”被染成了半个血人的女人一边,一边缓缓地抬起了脸。凉凉的琥珀色瞳孔此时看起来竟然异样地平静:“……你对他做了什么?” 听了林三酒的问话,叶蓝脸上浮起了一个分明只属于黑泽忌的表情。他本来就长了张像一页白纸一样平平无奇的脸,此刻这个与他极不相称的表情一现,在他平淡的面孔上顿时看起来更加清晰而突兀了。 “你不用操心别人,”明明刚才还有几分谈兴的,但是在神情、动作、气质都越来越像黑泽忌之后,叶蓝竟也像他一样开始有点不耐烦多话了,只是扯了扯嘴角:“……你只要负责死就可以了。” 林三酒没有吭声,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叶蓝身上。 她现在最需要掌握的,是【妙手空空】更进一步的情况……什么信息也不了解就直接硬抗“黑泽忌”的话,即使是全盛状态下的自己也希望不大,更何况她现在一身是伤,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了。 “是吗?”飞快地想了想,林三酒故意冷笑一声,打算先用言语拖住对方的行动。“不巧的是,这个能力的主人我认识。他恰好跟我过,他的主要进化能力到现在都无法应用于实战——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杀死我?” 主战能力不行,几乎是成长型进化者的通病了。 听见这句话,叶蓝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连表情都丝毫未动,反而隐隐流露出了一点笑意;与此同时,从他身上散出的一种锋利而危险的气质。开始渐渐地浓了起来。 林三酒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对方手上的或许是一个类似于【劫贫济富箱】之类的特殊物品,能够偷取别人的进化能力——末日世界无穷无尽,不同的特殊物品起同样的作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眼下看来。叶蓝从黑泽忌身上拿走的应该不仅仅是一个进化能力而已。 再仔细一想,刚才叶蓝的话里话外,都的是“战力”,而不是“能力”——结合他此时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林三酒脸色一变。立时咬紧了嘴唇。 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叶蓝挑起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妙手空空】 在这件道具出世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关于什么神偷的传了。偷钱偷物偷人的技巧再高明,也不能偷走一个人的“运作系统”——而这件道具却可以。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一台电脑的话,那么我们的灵魂、能力、性格、记忆……等等,就都是这台电脑上操作系统的一部分。没有了这个“系统”,剩下的就只是一具空白的、会呼吸的罢了。 使用方法:将【妙手空空】事先激活后藏于掌心里,拍一下目标的身体,就能将目标的性格、战力、技巧等等“软件”。转移进【妙手空空】的盒子里,以备主人使用。 注意事项:【妙手空空】的盒子里只有三个空位,也就是,只能放下三个人的战力系统。而一旦放入盒子里以后,每一个战力系统都仅能被使用三次,使用次数用完后,战力系统消失。 友情提示:在战力系统被偷走以后,原本的主人可能会因此出现空白、呆滞或昏迷的状态;在使用这个特殊道具之前,请务必参考当地法律法规,一切后果自负。 “决定一个人是谁的根本性东西。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叶蓝一边,一边向前踏了一步——【妙手空空】的效果非常明显,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步而已,黑泽忌身上那一股独有的、暴烈而嚣张的气势。登时席卷了整个房间,甚至叫林三酒都忍不住全身一震。 “你不妨认为……”叶蓝一笑之下,一排白森森的牙露了出来:“……你是死在了自己朋友手上。” 林三酒脸色苍白,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被伤口啃咬得坑坑洼洼的身体,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震惊正在微微颤抖着。 ……面对面地跟黑泽忌战斗的话。她实在是没有胜算。 她现在的战斗方式、探测技巧,甚至还都是黑泽忌教的—— “再见了。”叶蓝一扯嘴角,身影随即就从原地消失了。 以前在跟林三酒交手的时候,黑泽忌显然没有拿出全力。叶蓝并没有动用任何特殊物品,仅仅是毫无花巧的朝前一跃而已,就已经彻底越了林三酒的视觉捕捉能力——当叶蓝终于再一次从她的目光里出现时,他已经高高地跃到了她的头顶上。 一个比玛格丽特王后打出的漩涡还要大上几倍的空气黑洞,呼啸着从空间之中探出了头;巨型漩涡在林三酒头上高盘旋着,带起了无数股凶猛气流,登时将地上的碎肉、残尸都吹卷了起来,几乎叫人连眼睛也睁不开、站都站不稳了—— 被玛格丽特王后打那么一下,林三酒当时就已经受到了不可思议的重创;这一下若打实了——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叶蓝猛地一收手臂,这个如黑洞一般的漩涡骤然一收,千万吨空气压力就像是人倒抽了一口气一样,紧接着被重重吐了出来,兜头倾泻在了林三酒身上。 ……与这道惊人的洪流相比,林三酒看起来竟然瘦得可怜。 “千万别撞破镜子”,此刻反倒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一个顾虑;因为在这股仿佛要吞卷地的洪流面前,镜屋里早就没有一块镜子还是完好的了,一瞬间就全部化作了一大团一大团银亮的细碎齑粉——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像是被放进了高搅拌机里、按下了开关;林三酒只来得及拧过身子、半挣扎了一下,就彻底被这片混沌给吞没了。 叶蓝独自站在镜屋中央,双眼紧闭,感受着身边每一寸气息的流动;过了好一会儿,当齑粉终于再次粘合成镜屋时,靠近镜墙的地方逐渐露出了一具一动不动趴伏在地上的身体。 ……正是林三酒。 被当作照明用的【能力打磨剂】。此时从她松弛了的手指里滑了出来,在原地摇摇晃晃,映得半室都是银光。 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扫过时,叶蓝终于半是不耐烦、半是解脱了似的。出了一声冷笑。 “解决掉这些人,真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他对地上那个“手电筒”毫无兴趣,一边低低地道,一边在手表上一拍,一个方形的黑影顿时从表盘里掉出来。落进了他的手掌里,正是【妙手空空】。 将黑泽忌的战斗系统心地放回了盒子里以后,叶蓝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目光平稳而温和了下来。 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却推了一个空;叶蓝摇头笑笑,抬起了头,四下打量了一圈。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了,我是最终胜利者。”他扬起声音,试图想把刚才那一位“主持人”叫出来:“终点礼包,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死静的镜空间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啪啪”的脆响——叶蓝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一个温文尔雅、笑容纯净的人,一边拍着手掌,一边缓步从一面镜子里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既有男性的爽利,线条又兼具了女性的柔美,叫人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性别;只是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仍然不能影响他的好看,当然正是季山青。 叶蓝被他的突然出现给惊了一跳,防备地退后了几步;只是当对方开口话时,那温润独特的声音顿时叫他松了一口气——确实是之前宣布决斗时的声音。没错。 “恭喜,恭喜!”季山青笑容满面地,眼睛连瞥也没有朝林三酒横尸之处瞥上一眼,“您——怎么称呼?” “我姓叶。” “原来是叶先生!叶先生果然打败了所有其他玩家。成为了终点项目的最终胜利者,真是祝贺你了!” 这一番客套礼节,显然都不是叶蓝需要的。带着几分急迫地,他朝季山青笑着问道:“我可以拿礼包了吗?礼包是什么?” “当然没有问题。”季山青表情灿烂,迅从衣袋里掏出了纸笔,“您等等。当我将这张纸条写好以后,您拿着它,就会变成终点礼包了。” 叶蓝连忙点点头,眼珠凝在了那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纸上,目光越来越热。 “终点礼包的内容,来很简单。”季山青不紧不慢地在纸上摇晃着笔杆,时不时还写写停停:“……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一件东西,或者你希望生的一件事;不管是什么都好,一旦我将纸条上的内容标注给你了,这个内容就会很快变成事实。那么,不知叶先生——” “我想要成为成长型展到极致时的终极形态!”叶蓝一口打断了他,带着一份越来越浓的隐隐狂热,他激动得连额头上都浮起了条条青筋;嘴角含着不上是激动还是疯狂的笑容,吐出了这一句显然在他心里已经反复念过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我知道成长型绝对不仅仅是会涨点身体素质而已!我们的主战能力,为什么都这么弱?到底它们是蕴藏了多大的潜力,才会被这样压制?我知道,成长型的未来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叫人想象不到的……我就要成为这样的终极形态!” “终极形态啊……”季山青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慢慢地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在叶蓝停下换了一口气的功夫,他悠悠地念道:“……星空游乐园终点大礼包,特此奖励给叶……叶什么,先生?” “叶蓝!” 这一辈子,叶蓝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应得如此响亮过。 季山青放下了纸笔,歪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纯净好看的笑容。 “叶蓝啊……” 伴随着他温润如玉的嗓音,镜屋里忽然微微暗下来了一点儿。 正处于高度兴奋中的叶蓝,压根就没留意到他身后的镜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阴森人影——每一个看起来都是他的模样,只是被变成了不同的形状。一个接一个地,他们无声地迈步走出了镜子。 叶蓝此刻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季山青的手上;咕咚咕咚的心跳声连季山青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他将手里的纸条递了出去:“来,这就是你的终点奖励了。” 激动地劈手夺下纸条时,即使是战力平常之极的叶蓝,也做到了又狠又准,又快又轻。 他迅低头看了一遍纸条,随即有点儿呆地抬起了眼睛,好像一时还无法理解眼前生的情况。 季山青歪过头,怜悯地冲他一笑。 直到这个时候,叶蓝的目光才终于舍得从纸条和季山青的身上挪开,落在了季山青背后的镜子上。 通过那面镜子,他清楚地瞧见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正刚刚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蓝。”他自己的声音低低地道。 ……在骤然爆出的、非人一般的嘶叫声里,季山青仿佛心存不忍似的低下了眼睛。过了几秒,他才轻轻地不知跟谁了一句:“……好了?那你们把他带走吧。” 一群“叶蓝”们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即一拽另一个的胳膊,顿时将那一个面色茫然、目光空洞的叶蓝给拽得一趔趄;正当季山青迈步跟上了这一群“叶蓝”,打算一道离开这儿时,忽然“叶蓝”们都停下脚不动了。 “怎么——”他才刚刚皱起眉,后半句话就吐不出来了。 横拦在一群“叶蓝”面前的,是一个摇摇晃晃、浑身千疮百孔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血人;只有当那人抬起眼睛时,才从一片血污里露出了一抹琥珀色:“……给我把人留下。”(未完待续。) ps:  作者后台改版了,我不会用了,好方……打赏名单在哪看啊啊啊,我怀念过去啊啊啊! 谢谢跳出三界的生灵、nn1ivia、bhd(今好多扇子哈哈)的桃花扇,澹台清珞的个香囊和红包扇子,转身默念你、绿罐冰红茶、肥鸟的香囊,幽灵无心、桥本汉子个、我就是我是白大人、谜燃、书友asa诱个、阳台上的猫咪、erryhie、本心依然、松鼠家的蛋挞的符! 目前收票成果喜人,我真高兴,谢谢淡紫的票、透骨相思不自知、裤裤裤裤票、月紫姬、澹台清珞、允许登录、多多以恶、p1a日色ab1ue、bhd、书友14198958、迷kasa诱、猫猫、米渣大人、影色唇彩、sar1e1u、一抹深红、思年、纳兰是个吃货、起死回生之后、素颜若离、谜燃、谢婷ssk! 395 生是你的礼包,死是你的死礼包 ……老实,林三酒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水推舟的办法,竟然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效。 或许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脑子就会转得特别快,她在洪流袭上自己之前的那一个瞬间,突然就像“开悟”了一样,将眼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不,还立刻想出了一个解决之道——来很简单,那就是装死。 不管是季山青还是叶蓝,都是精于算计的聪明人,至少他们远比林三酒要精明得多了;只不过或许是当局者迷,在这层层密布的各种计划、各种算计里,反而叫林三酒发现了一个谁也没有防备住的空子。 ——谁来确定场中的死亡者? 假如“众人角逐至最后一名胜利者”的规则,的确是星空游乐园制定的话,那么以副本无处不在、难以探测的能力来看,的确有可能会立马检测到谁死了,谁没死——然而这个规则却只是季山青想出来骗人的。 他判断场内情况的依据,无非就是用肉眼看、听进化者而已;当他见叶蓝果然成为了最后一个站立着的人,自然而然就以为其他人都死了——毕竟叶蓝打出的那一击,威力委实太过可怕,季山青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可是偏偏叶蓝是在黑泽忌的状态下打出那一击的。 跟黑泽忌共处过几,打过了许多交道以后,林三酒对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除了脾气差、战力恐怖等等外在的表现之外,她也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哪些事是黑泽忌会做的。哪些事他不会做——比如,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的人身上补一刀。 黑泽忌不是事后补刀的人。 对于他来,对手看起来死了,那就是死了,他对自己每一击的威力都有足够的信心;即使是对手没死,他也可以再送对手死个十七八次——补刀这种事,反而是生性谨慎的叶蓝会做的。 然而叶蓝对于黑泽忌的战力系统,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想想也是——黑泽忌的战力,恐怕是叶蓝的百倍也不止;连他都认为已经完成了●【●【●【●【,⊕→
syle_();的工作,叶蓝自然是非常放心的。 ……一个人用自己的视角看世界久了。就往往会下意识地以为别人的视角也应该同自己差不多。 所以在林三酒有意拧过头、让自己看起来好像颈骨断折了一样之后。她果然没有听见叶蓝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取而代之的,是他兴奋的一声高喊,以及季山青一边鼓掌一边走出镜面的声音。 即使身体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那时的林三酒还是微微地挑了一下嘴角。 接下来。就让季山青替她解决叶蓝吧。 “……所以我还真得谢谢你。”林三酒艰难地笑道,捡起了地上的【能力打磨剂】,向对面照了过去。她现在呼吸的每一口气。送进肺里都十分费劲:“……这个家伙我还真有些棘手呢。” 在银光的渲染下,季山青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旦有认出了他的玩家在,他就不能随便离开了。 “你还真难缠。”季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老实,我还真有开始佩服你这种甩也甩不掉、杀也杀不死的劲儿了……嗯,又佩服又烦。” 林三酒咧嘴笑了一下,在血污里露出了一口白牙。 “但是瞧你现在这个德行,应该也离死不远了。”季山青显然被她这一笑有些激怒了,冷冷地:“你应该想到,既然我提出这个决斗的办法,那么自然就有所准备——毕竟也有可能出现你将其他人都解决了的情况。” 他一边,一边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众多“叶蓝”们仿佛立刻听见了指令,纷纷押着那个真正的叶蓝退了开来,为他们留出了中间的一片空地。 “你以为礼包就没有实战能力吗?哪怕是一个孩子,现在只要轻轻动动手,就能将你彻底送上死路了。”季山青柔声道,等着瞧林三酒脸上的神色。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对面那个血人却“咕咚”一下坐在了地板上——不,与其是坐,还不如她是栽倒了更合适些——林三酒呼呼地大口喘着气,一眼也没看向季山青,简直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断断续续地道:“好、好啊,你来。” 季山青这一下可真生气了。他低低吼了一声,身子一低便冲了过来;从斗篷下方露出的两只手里,忽然多了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缎带。 林三酒仍然歪倒在地上,呈现出一副死咸鱼的模样,好像对手根本不值得她起身一样;就在季山青的手即将碰上这个态度可恨的女人时,他忽然只觉自己脚腕一紧,突然被什么人给拽住了腿、使劲向后一拽——接着他身体一下子失了重心,“砰”一声就把脸砸进了地板里。 ……这一下看着应该挺疼的。 自己浑身是伤的林三酒,还有闲心替季山青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口气还没抽完,她一改之前仿佛濒死的样子,立马闪电般弹了出去,在季山青还在挣扎着没站起来的时候,将两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手下的身体一下子不动了。 “好了好了,”他听见自己后背上的女人喘着气,“你们都走吧,挺贵的……对了,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什么挺贵的? 季山青不敢让背上的两只手以为自己在试图挣脱,只能一一地扭过了头去——正好看见两个“叶蓝”刚刚松开了自己的脚腕,又走回了那一群人之中,将真正的叶蓝带了过来,按他坐在了地上。 季山青傻了。 上百个念头跑马一样地从他脑子里滚了过去。最终都融合成了一个呼啸着的问题;还不等他从震惊里缓过神,只听林三酒在背后十分讨人厌地笑了一声,适时地解答了他的问题:“诶,我有个能力正好可以驱使生物……不过被拉了一下脚腕就摔倒了,礼包的战力果然也只是平平常常嘛。” 她所的,当然正是麦克老鸭的【srgedukper】——因为除了用别人代替她以外,林三酒是真的无法再撑过任何战斗了;刚才跳出来的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所剩不多的大半体力。 只不过她虽然一共只驱使了两个“叶蓝”,但花费就已经十分惊人了,体力值以高速不断消耗着。眼看着就快要见底了。林三酒这才赶紧叫了停。 “我要是你的话,就乖乖地不会动了,”她双手放在季山青背上,与其是威胁对方。倒更像是借着对方的身体来支撑自己:“我还有一个能力。是【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啊。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还是躺着就好……我现在是要拆开你的衣服吗?” 季山青登时涨红了脸,赶紧转过头。使劲地用余光瞪着林三酒:“你,你别动我!我告诉你,你这还不算成功了呢!” “啊?”正在解一根衣带的林三酒停下了手。 “一旦我被拆开,我就不再存在了,”季山青又像是冷笑、又像是恐惧似的道,“……那么这些镜像们也都会纷纷离开。没有了它们把这个男人带进镜子里去,过不了多一会儿,他就会慢慢恢复原状……置换只是用镜像的粒子替换了他原本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拉进镜子里,叫他再也出不来。” 他一口气也没换地接了下去:“而你现在不杀他,又像与他是旧识,想必留着他还有用吧?把我拆了,没人控制他了,一会儿等他醒过来,你这样还不是一碰就死吗?” 明知道没有人能拒绝终礼包的诱惑,季山青仍然没有放弃努力——就像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即使手上只有一根木棍,也要在绝望和侥幸中试着挥一下的。 林三酒没吭声,看了看季山青,又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叶蓝。 原本着落在叶蓝身上的只是楼氏兄妹二人的下落而已,现在又多了一个黑泽忌——叶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只是如果真如季山青所,需要他控制叶蓝的话…… 等等,控制? 我也有办法啊! 林三酒精神一振,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一双手按得更紧了,轻声道:“不要紧,我的体力值还够用。” 这跟体力值又有什么关系?季山青不由愣住了——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经用上了所有的办法,实在是再也无招可想了;近乎麻木地将脸贴在了镜面上,他干哑着嗓子,感觉到眼角有什么痒痒的东西流了下来,喃喃地哀声道:“……真的不能不拆我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身为一只礼包,在季山青五个月的短短生命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近在眼前的死亡。 然而一句轻轻的女声,却在他耳旁如同惊雷似的响起了:“可以啊。” 季山青立马抬起了头——他感觉到那双手仍在后背上,结结巴巴、生怕对方在戏弄自己似的问了一句:“什、什么?你,你不拆我?” “现在暂时可以留你一命。”林三酒静静地答道,“但是先好了,虽然不拆你,但你是不是一样还是归我?” 她当真的吗? ……百般思虑以后,季山青咬住了嘴唇,缓缓了头,感觉脑袋仿佛多了千斤重。 几乎是在他刚刚下头去的同时,林三酒不知听过多少次的那个平稳女声就再一次响彻了整个镜空间:“恭喜57号玩家林三酒成功获得终大礼包,本局游戏结束,请回到边缘镜屋传送出去,欢迎下次光临星空游乐园副本。” ……这才是真正获得礼包以后的通知播报,听起来居然如此平淡。 甚至在播报声结束之后,镜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她原本还以为。至少还得有建筑震动之类的异状呢。 “那、那接下来是怎么样?”林三酒有儿茫然,“我出去之后呢?” “我跟着你一块儿出去。”季山青一脸倒霉地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礼包了,你走到哪儿我就得跟到哪儿……如果你不拆我的话。” 林三酒终于放心了。这一放心,她身上顿时没有了力气,长呼了一口气从季山青背上滑了下来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好半。 季山青满怀企盼地等了一会儿,希望她能因为重伤不治死去;不过叫他失望的是,林三酒又艰难地坐了起来,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药油样的东西。 收起了【续骨油】。林三酒又将所剩不多的体力值全部用来兑换了【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咚”一声将一箱子粉红色矿泉水砸在地上。她嘱咐季山青:“你,每隔几分钟给他喂一瓶水……先喂个十瓶看看效果好了。” 见季山青一副十分抗拒的样子,她又加了一句:“不喂水就拆了你。” 礼包终于还是拿起了一瓶矿泉水。 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做了这么一事林三酒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躺在原地匀了一下呼吸。这才终于能够问话了。 “我问你。你整个镜屋的进化者都来了……但是我怎么没有看见我的朋友?那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身边还带着一只猫和一个人的——他们去哪了?” 望着季山青忙忙活活的背影,林三酒有一瞬间真的害怕他会回头冲自己露出一个报复性的笑容,告诉她人偶师一行人都死了。 然而季山青却头也没回。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噢那个啊,他还在终项目里啊,只是不在这个终项目里罢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知道一吗?”季山青回头看了她一眼,“星空游乐园副本并不是只有红鹦鹉螺才有——它是一个同时存在于多个末日世界的副本。因为副本内时间流速会比外界快一些,所以当有人到达了传送日期时,就会被直接转送到另一个世界中的星空游乐园里。” 林三酒瞪大双眼,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马脸男人的模样——为什么一个从黑暗森林来的人,会出现在红鹦鹉螺世界的副本里,这个答案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么简单;她原地愣了好几秒钟,自己也将剩下的部分想明白了。 由于猫医生和ayu都被人偶师改变了一部分身体质地,已经算是他的人偶了;所以当人偶师被传送走的时候,猫和灵魂自然也身不由己地一块被传送走了。 一把捂住了脸,林三酒只想大吼一声。 ……果然聚聚散散,才是人生吗?(未完待续。) ps:  这么早就发了是因为打算改变一下日程表,你们要祝我成功……今群里聊起正版da版这件事,让我有感触,想郑重感谢一下所有给了我正版订阅的读者,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末日乐园。谢谢你们实打实的支持。 今武烟落又给了我一个和氏璧,都是我拦得不及时,叫你破费了哈哈~谢谢你的打赏和长评,我仔细看了,对作者来真的很暖心~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你们看我已经不提还更这件事了呢)! 还要感谢彩elen和nnlivia的又一把桃花扇,芦苇年年的香囊,微末lishry、扶浠、ikasayu个、幽灵无心、面包牛奶的屋、桥本汉子个、夜南酒、东东东666、左屏翊、花夏眠、海棠晕娇、绵、八荒凉、松鼠家的蛋挞、蛋孙、曼曼大人、launel、lily的符! 以及谢谢瓶子de人生、猫猫、花夏眠、飞樱花、風℡票、薯条大斯、ina19888、魔都的蓝翔、复明大使漫漫、zeyiyi、莲风净我词、无所欲看书、众醒、木木木木鱼票、哈1好654的月票! 最近忽然多了很多惊悚的读者,昨群里告诉我,惊悚评论区有人末日是三嫂写的,然后这儿评论区有问我和三是不是兄妹的…… 396 前路 当第一片质地凉硬、光滑晶亮的鱼鳞,从叶蓝的胳膊皮肤里钻出来的时候,林三酒一下子来了精神,忙一手撑地坐了起来——动作太急,顿时令她眼前一黑,半都没喘过来气。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能叫得上名字的骨头几乎都断了,有些地方一按就钻心地痛,有些则已经肉眼可见地变了形。即使她把一整瓶的【续骨油】都用上了,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浓浓的药油味,但对于这么重的伤势,依旧见效甚微——更别提她此刻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完好皮肤了。 忍着每动一下就会越加鲜明的疼,林三酒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叶蓝。 正如季山青所,在镜像们离开以后没过多久,叶蓝就开始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神智。在他空空如白纸一样的茫然神色里,“恍如大梦初醒”时的那一刻看起来非常地显眼——还不等叶蓝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就赶紧嘱咐季山青又给他“咕嘟咕嘟”地灌了一瓶子矿泉水下去。 从散落一地的空矿泉水瓶子上看来,叶蓝喝了至少也有十多瓶了。 这一次,当水灌到一半的时候,被季山青死死按住的叶蓝忽然停止了挣扎;随着他的喉头一上一下,一瓶水很快就空了,季山青随手将粉红色空瓶一扔,瓶子在地上“当啷啷”地滚远了。 叶蓝抹了一把嘴角,忽然觉得好像有痒似的,挠了一下胳膊——林三酒目光一低。正好瞧见了他生出来的第一片鱼鳞。几乎是紧接着,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鱼鳞就迅速从他的袖口里蔓延出来,覆盖了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林三酒依然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姐!”叶蓝刚一抬起眼睛,顿时高兴地叫了一声,目光里奕奕发亮:“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又遇见你,真好!”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当初极温地狱里的申连奇。 “这一位……是?你好,幸会幸会,我叫叶蓝!” ∞∞∞∞,◇♀ 他对谁都那么热情。目光一转。立刻殷勤地朝季山青伸出了一只手,把礼包惊得向后一退,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能够认识新朋友,真是叫人高兴啊!” 即使还没有像申连奇那样生出鱼尾来。但在一口气灌了这么多人鱼养成液之后。短时间内“冲”出来的效果显然也非同凡响了。 林三酒挑起嘴角。朝他挤出了一个笑。 “叶蓝,关于你身上这一个【妙手空空】,我有问题想问你。”她晃了晃手里一个不起眼的塑料盒子。正是其貌不扬的【妙手空空】——还是她刚才趁叶蓝人事不知的时候搜出来的。然而目光刚一落在盒子上,叶蓝面色登时一变,腾地站起了身,朝盒子伸出了手:“诶,你怎么把我的东西给拿走了——” “来,喝水。”又看了这么一会儿,季山青早想明白这些粉红色矿泉水才是关键了,不由分地将水瓶塞进了他手里:“话多了,容易渴。” 叶蓝愣了一下,又好像还有几分不甘心似的看了【妙手空空】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从善如流地喝了几口。 几口水咕咚咕咚地一下肚,叶蓝的神情顿时软化了下来。 他一脸感激地朝季山青头,一边了一声“谢谢你,你真周到”,一边重新在地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林姐,你喜欢我的东西就跟我一声嘛,我肯定不会不同意给你的,毕竟都是朋友……”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立刻打断了他:“我问你,这个盒子里现在一共有几个战力系统?” “有两个啦。”叶蓝挠挠头,有儿不好意思地轻声道。 看来黑泽忌的是第一个,第二个是那个老头儿的——“你是在哪里拿到第一个战力系统的?那个原主人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我遇见他的时候,正好是在巧克力喷泉之路的最后一段上……就是要攒够500体力值才能通关的那个地方。”叶蓝此时的神情几乎称得上羞涩窘迫,他低下头不敢看林三酒,含含糊糊地:“林姐,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呀?哎呀……这个,真是的,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干这种事了,看来【妙手空空】还是得你拿着才行……” “他现在人怎么样了?”林三酒没有多少耐心听人鱼的忏悔,又问了一遍:“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呀,只、只不过一直昏迷着……”见林三酒脸色不好,叶蓝忙道:“我当时想,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成长型,又给我贡献了这么强大的战力,就把他留给一个店老板照看了,还给了0体力值呢。林姐,你打我一顿我都能理解,这事我做得确实不对……” 打一顿可太轻松了——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哪个店老板?我找到他以后,还能把战力系统还回去吗?” “可以可以!找那个b&b旅店老板就行!”叶蓝头如捣蒜般地回答道:“其实想让【妙手空空】这个道具发挥最大威力的话,反而必须得有这一个‘返还’的功能才行;因为用上两次后返还给原主人,之后再拿出来,就又可以用两次了——当然,我、我不会再这么干了,你放心……” 林三酒朝他眯起了眼。这一她倒没想到,不愧是哪儿都要算计的叶蓝。 “那你怎么没把黑——我朋友带上?” “一个是我本身水平一般,在不动用战力系统的时候扛着那么个比我还高的男人很吃力。”叶蓝起这话来毫不脸红,“另一个就是我觉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在终项目里肯定很碍事。” 林三酒听到这儿,总算是放下了心。【妙手空空】还可以以后再研究,既然黑泽忌危险不大,她的心思立刻又转到了一直不见踪影的楼氏兄妹身上:“……那你把那两个孩子给弄到哪里去了?” 叶蓝登时羞愧得面色都涨红了,一下就把脸埋在了布满鱼鳞的双手里,声音从指缝里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我真是没脸见你了,林姐!那两个也是好孩子,可是我以前不喜欢他们……就把他们交给了十二界新兴的一个组织……” 林三酒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组织?” “唉。我发誓再也不那样做人了。”叶蓝悔恨交加地垂下了头:“……那个组织。叫做‘战奴训练营’。” “战奴”二字刚传进耳朵里,林三酒就感觉胸口里的空气突然像是被抽走了。 即使对方变成了再和平、再温柔的人鱼,她也抑制不住自己此刻想撕了叶蓝的**——额头上浮起了条条青筋,林三酒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战奴训练营是干什么的?” 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化解尴尬似的。叶蓝主动拿起刚才喝剩下的矿泉水,抿了一口。 “林姐,事后你打死我都行。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两个孩子领出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侧面皮随着这口气一掀,终于固定成了两片鱼鳃的形状。“……战奴,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战斗的奴隶。毕竟末日世界里危险千奇百怪,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没有照应,而找队友嘛,你们人类又往往觉得对彼此不放心,所以才应运而生了这一个组织。” “具体的战奴培养过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听会先在人身上种下一个可以威胁生命的道具……然、然后,好像还有折磨殴打、违反命令还有各种惩罚什么的……” 这几,倒还真是斯德哥尔摩心态形成的必要条件——一想到那两个又骄傲又恣意、总不把高地厚放在眼里的孩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几个月—— 当林三酒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时,她指尖都已经被自己捏得雪白,半晌都回不过血色。 “好,我们这就离开这里,”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进了叶蓝的眼睛里:“……先把战力系统还了,你再领路带我去那个战奴训练营。” 自觉有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叶蓝一叠连声地应着“好好好”,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起了半瓶人鱼养成液。 林三酒压根就没有问他,去了之后怎么样能把人领出来。 她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领”出来—— “我们走。”一边吩咐了一句,她一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心里冷冷地默念了一遍“战奴训练营”五个字。 叶蓝连忙跟上了。 只是林三酒刚往前走了一步,一抬头却发现镜子里映出的季山青仍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抱着自己扔给他的半箱矿泉水,脸色紧张得发了白。 作为一个五个月大的礼包,他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仅仅是一个接一个镜屋而已——加上按照星空游乐园的规矩,一旦播报声响起过后,他现在就已经属于林三酒了,再也没有了对自己生命的掌控权。于是自然而然地,一听见“走”字,季山青就开始害怕了。 “不是好了吗,我暂时不拆你,”林三酒叹了口气。这么鲜活得如同一个人似的礼包,要拆开他还真是需要下很大的狠心:“再了,你是我的礼包,出去了我自然会护着你。” 季山青看了一眼她此时的状态,将一句“你离死其实也不太远”咽了回去,只是嗫嚅着道:“……你要知道,假如有人杀了你,那人就有对我的所有权了……别人肯定会马上拆了我的……” “好好好,”林三酒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叶蓝伸出来的手,只是转头对季山青道:“你过来扶着我……” 季山青乖乖地将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一行三人走到了镜子边。 自从林三酒拿到了礼包后,镜屋里映出的模样都回归了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在镜子里的样子看起来更是清楚得惨不忍睹了。 从镜子里穿出来,三个人的身体终于都恢复了原样——当然,对此时的叶蓝来,鱼人的身体就是原样了。 “诶,对了,”林三酒倒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已经拿到了礼包,如果现在又有人进来怎么办?” “广播不是了吗,你这一局已经结束了,”季山青神色有些复杂地应道:“在你出去之前不会有人进来了……至于下一个礼包什么时候生成,我也不好。” 这么看来,星空游乐园给出的礼包其实不少——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地想道。每一局都会有一个人拿到礼包,除了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别的末日世界也在不断生成礼包…… 那也就是,这个终礼包很可能珍贵不到哪去……不定撑死了也就是一个进化能力而已。 毕竟要是每个胜利者都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或者得到相似级别的奖励的话,那末日世界早就乱套了——再了,到底得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实现人的愿望? 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没有问季山青他的礼包内容是什么。 既然了不去拆他,那么她也就不想知道答案了。 ……当林三酒穿过粉红色的雾气,再一次感受到日光洒在她的肩膀和头发上时,她甚至有一阵恍惚。 皮肤被暖暖的阳光照得温热起来,浑身撕裂的伤口也仿佛疼得轻了。副本里的空永远是那么晴朗,一个个橙黄鲜亮的南瓜在碧蓝的空下排出了两条笔直的线。 有那么几秒,林三酒忽然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最终胜利者,她出园的路和进入时的不一样,所有的项目都消失了;只不过好在各种商店都还保留着,让她顺利地找到了叶蓝所的那一家b&b旅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未完待续。) ps:  应书评区呼吁,欢迎大家加末日乐园正版v群4906九80,加群方式见书评区置帖~这个群最大的特就是老趁作者不在时发红包,在此提出严肃批评。 冷静地完了以上的发言,现在可以激动一下了。 五哥啊啊啊!!!啊啊啊啊!!!10万币也太冲动了!!!我一共才98斤(误)的**,都给了你也不够啊!!!你给的赏,你来缩缩咋办……骤然又欠了这么多更…… 爷要坚挺,打赏得越来越大啦!和氏璧月票及其他打赏已查收,不胜感激……学生党省着花啊,有订阅已经很宝贵了! 还要谢谢三千紫紫、束落思、haiingang、蛋孙、冻醪、lyseven、武烟落、细细欣欣、eplii、温水、凌晨01、雪蛋等等大家的打赏(因为太多了实在写不下了,我省略了好多一直在让我薅羊毛的人儿比如蛋挞汉子ika等等,但是你们要知道我是很感激的!),以及侍书奴、八云泉、人生如玉a+、清酒如歌、水源漓梦、夏梨殿下等等大家的月票(同样的原因,只能写500字……) 多亏了你们,最近末日的成绩比以前好的多了!大家明日销售榜峰见! 397 林三酒的公道 正如叶蓝所,林三酒在同一家旅馆里找到了昏迷过去的黑泽忌。 当她跟着店老板走进一个狭窄的隔间里时,他正如同熟睡一般静静躺在一张床上,长腿从床沿上垂了下来,胸口许久才微微地起伏一次,仿佛正身处于一个最是安详悠长的梦里。 受伤势所累,林三酒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时,她的脚步声实在不算轻,但黑泽忌却依然毫无所觉——他曾引以为傲的敏锐感知力,好像也全都随着神智的离去,而沉进了深沉的水面下。 林三酒低下头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发现原来他还非常年轻。 以前每一次和他相处时,他看起来总是又凶又暴躁,眉头永远是紧紧皱着的,深深的眉间纹路叫她以为这人最起码也得有三十往上了——可是当他安宁下来的时候,年轻干净的轮廓叫林三酒忽然意识到,恐怕黑泽忌比自己还要几岁。 叹了口气,她叫出了【妙手空空】,心里涌起了一阵庆幸似的后怕。 幸亏叶蓝被自己逮住了…… 【妙手空空】的外观实在是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质地廉价的半透明蓝色塑料盒,与其是特殊物品,倒更像是一个杂物盒;稍稍一按,塑料壳就不受力地向下塌陷了,好像随时都会坏掉。如果不是从叶蓝身上搜出来的,就算是送到林三酒面前,估计她也不会多看半眼。 打开盒盖。里面又有三个盖子,将内部分成了三个能够各自容纳不同战力系统的空间。 “这一个是你朋友的,”叶蓝忙凑上来殷勤地指道,“……你把这个盖子打开,然后直接倒扣在他的皮肤上……记住,一定是皮肤,不能是衣物。” 林三酒冷冷地从眼角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将黑泽忌的衣领往下拽了拽,露出了一片紧实的皮肤。 虽然叶蓝知道一个大概。但也是头一次真正地“返还”战力系统;几人都不清楚扣上去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于是林三酒只好谨慎地把盒子按在黑泽忌胸口上,,⊕▼
syle_();一动也不敢动地等着。 “我,你是怎么偷到他战力系统的?”林三酒一边按着盒子,一边浮起了这个疑惑。转头向叶蓝问道:“你的水平这么次。按理来应该连黑泽忌的边都靠不近才对。” 叶蓝眨了眨眼。朝她露出了一个坦诚的笑。 “林姐,你还是不懂。不管是过去的平常世界也好,还是现在的轮回末日世界也好。只有一种能力才是最了不起的——那就是操控人心。”他仿佛是谈起了一件很久远的旧事一般,慢慢叹了口气:“而想要操控人心的第一个条件,首先是要懂得人。了解你的目标,你才能真正掌握你的目标。” “我在巧克力喷泉之路上落脚的第二,你的朋友就来了。他根本没有隐藏实力的意思,他刚一推门走进酒馆,当即有人在惊慌之下悄悄起身走了……我当时也在角落里坐着,在默默地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把他的战力系统当作了目标。” 叶蓝到这儿,有不好意思地掻了搔脸。 “起来,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首先我表现得非常符合我的真实战力水平——我安排一个进化者联盟的人故意跟我起了冲突,在你的朋友面前被打掉了半颗牙齿,”一边,叶蓝一边还用满是鱼鳞的手指拉开了嘴角,给林三酒看那颗藏在后方的残缺牙:“……当然,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能够看出来,这样只是为了表示我更加没有威胁性而已。这一步,是为了降低他对我的警觉性。” “第二,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跟他住进了同一家旅馆。接下来的好几时间,我什么也没干,既不接近他、也不找他话,彼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唯一的交集,就是后来在旅馆门口遇见得多了,我就会朝他头作为招呼。” “你朋友恐怕不会想到,别人见识到了他的实力之后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唯独我却在有意接近吧。”叶蓝看了仍然像在熟睡一般的黑泽忌一眼,继续道:“后来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市场上所有好吃些的甜蛋糕什么的忽然一下子都断了货——我立刻认识到机会来了,忙让我的手下从别的地方给我运来了几份甜,低价卖给了一个店主,又跟他谈好了条件。在你的朋友闻讯而去的时候,店主告诉他,最后一份已经被我预定了……当然,我立刻毫不犹豫地让给了他,从他手里收了三十体力值。” 听到这儿,林三酒明白了,当真只想深深地叹口气。她也没想到,自己在市场上赚体力值的行为,竟然无意间给叶蓝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 叶蓝对于“距离”二字,真是掌控得太好了——他精心在黑泽忌身边制造出了一个“头之交”的形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符合一个能力不那么强大、又没有什么居心的进化者的逻辑;他甚至考虑到不能让黑泽忌感到自己欠下了人情,这样他在叶蓝身边才会继续有一种“舒适感”…… “然后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然后就简单了。”叶蓝苦笑了一声,“旅馆有三层楼高,我找了一个他经过的时候,装作受伤后被人扔了下来……以我对他的判断,他是不会看着我不管的。” 当黑泽忌主动伸手去救人的时候,他恐怕万万也没有想到,空中那个一直惊叫着、拼命挥舞着四肢的普通进化者,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个特殊物品——一个足以叫他就此一睡至死的特殊物品。 ……所谓有心算无心,即使再聪明、再强大的人也难逃一劫。 林三酒转过头。看着自己手下的盒子半晌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吩咐了一句:“季山青,给他再拿一瓶水喝。” 早在刚才听到一半的时候,季山青就把人鱼养成液准备好了,闻言立刻递了过去。 叶蓝不疑有他,“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半。 听着身后的声响,林三酒再次打量了一下黑泽忌,有些焦躁了。“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战力系统早就还给他了……人怎么还不醒呢?” “我估计他还得有一段复苏的时间。”季山青也凑过了头,脸上尽是一片好奇——打从走上南瓜之路起。他就对一切充满了新鲜感。连对一个昏迷的人都能上上下下看好半:“这条人鱼都想到了,可以通过返还的方式不断从原主人身上取用能力……他虽然扛不走这个大哥,可是扛得起一个人的进化者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没有一个能力或者物品是没有限制的,如果真的能无限次取用。这个盒子就不会设置每个战力系统只能用三次的条件了。所以我猜。对于这个盒子来。原主人拿回能力的时长就是另一个限制。” 季山青虽然只有五个月大,但他思维敏捷,头脑灵活。林三酒都自认比不上他的聪明——头,她不情愿地承认道:“……你的有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黑泽忌到底要多久才能从昏迷中醒来,就彻底成了一个未知数。 而林三酒在这儿度过的每一秒,都意味着远方的楼氏兄妹正在多受一份折磨。 忍着性子又等了五分钟,见黑泽忌始终没有半醒来的迹象,她终于耐不住了。 “这个战力系统的确是还回去了,对吧?”她有几分狐疑地拿起盒子,将手指伸进了左边的分格里——随即林三酒就奇妙地感觉到,里面是真的空了。 “既然这样,也只好麻烦这儿的店老板继续照看他一段时间了。”林三酒不甘心似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找出了纸笔,给黑泽忌留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袖口里。 以她目前的状态,实在没法带上黑泽忌,礼包和叶蓝看起来也不太靠得住;在临走之前,为了店老板能够尽心照看,林三酒又将所有钱都给了他,只给自己留下了足够泡一次药浴的体力值。 在她稍微恢复了一儿体力之后,一行三人便直奔星空游乐园出口,很快就再一次来到了当初那一片石头摊上。 大大的石头间,布满着湿润的沙泥,一丛丛杂草从中钻出来,与林三酒记忆中的模样丝毫不差。迎面而来的微风里,充满了海的咸腥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面前波纹潾潾、辽阔无边的深蓝大海,她不由有傻了。 ……现在她要怎么回去? 季山青人生中头一次见到海,早就冲了出去,在靠近海边的石头间来来回回地走,对于不心踩进海水里的每一脚,他都会发出半惊讶半兴奋的一声笑——虽然礼包很聪明,但显然此刻是一也指望不上的。 至于叶蓝…… 林三酒回头看了他一眼。 半人鱼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大海,仿佛对身边的一切都忘了;他张着嘴,两片鱼鳃鼓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看起来仿佛是终于解脱了般的笑。 “林姐,”他的声音充满了梦幻般的憧憬,“我到家了,我终于到家了……” “你想走?”林三酒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冷笑。 “我知道,林姐你对我很生气……”叶蓝终于将目光从海面上转了回来,十分心地道:“相信我,我心里也非常惭愧……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你看,这里是茫茫大海的中央,你必须得有交通工具才离开这儿……而我们成长者联盟之前来的时候,已经预订好了运输飞船,我这就发出讯号,他们很快会过来接你的。怎么找到战奴训练营,我也都告诉你了……我只有一个的请求……” 盯着他的一双琥珀色瞳孔,没有丝毫波动。此刻瞧着竟有几分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了。 “让我猜猜,你是想回到大海里?” 叶蓝有些瑟缩似的抖了一下,忙了头,望着林三酒的眼睛里都是企盼。 一个人在诚心忏悔、并且绝不会再作恶了以后,到底应不应该被原谅,是一个永远也争论不出答案的问题。 林三酒不打算让自己去烦恼这个问题。 猛然一下,她出手如闪电似的捏住了人鱼的咽喉。 “季山青,过来。”林三酒盯住了叶蓝泛起了泪光的眼睛,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在听见礼包果然没过多久就“啪嗒啪嗒”地跑近了以后,她朝叶蓝挑起了嘴角。 “你、你打算怎么样?”人鱼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你处心积虑地打算害我、害我的朋友。还把两个孩子送去了战奴训练营……”林三酒一字一句地。“……你真应该感到幸运,目前还没有人因你而死去。所以,我也有了一个对你而言最好的处置办法。” 叶蓝迷茫地眨着眼睛,看着她转身吩咐季山青将剩下的人鱼养成液都拿了出来。 “把这些全部喝了。你就会变成一个人鱼完全体。”林三酒冷冷地松开了手。“现在马上给我喝。” 对于此刻的叶蓝来。这绝对算不上惩罚——他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一也不敢耽误,忙打开水瓶就往嘴里灌。箱子里还剩下三十多瓶人鱼养成液。除了林三酒单独留下的一瓶之外,很快就都被他喝完了。 让人发毛的人鱼化,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地、一地吞没了叶蓝的人身。 ……林三酒终于见到了这世上或许是唯一的一个人鱼完全体。 这是一个跟任何人鱼传都不一样的外表。人头、肩膀等外形依稀地被保留了下来,头发却全部脱落光了;原本是人类皮肤的所有地方,都被长出的层层鱼鳞给厚厚地覆盖住了。叶蓝的双腿变成了两条粗壮的鱼尾,两条胳膊扁成了两片长鱼鳍的样子,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在地上扑腾着,模样看起来既惊人又有些令人反胃。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踩住了他的一条鱼尾,手里“嗡”地一声,忽然多了一把从镜空间里捡回来的【高频震荡粒子切割刀】。 “我知道你还听得懂,”她轻轻道,“现在我要把对你的处置告诉你了。” 人鱼抬起了粗粗的脖子,已看不出来属于人类的表情。 “我要切下你的一条鱼尾和一片鱼鳍,再刺破你的一侧鱼泡,让你在海里沉不了太深,游不了太快。然后,我会拿着这个,”林三酒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在木鱼论坛发一条公告,将人鱼肉的效用和你的位置公布出去。剩下的,就要看你的运气了……飞船给我叫了吗?” 永远也再不会有负面情感的人鱼,听完这一席话后殷勤地了头。 “那么,祝你好运吧。”(未完待续。) ps: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的日程又特么慢慢滑回来了?这才不到三啊?莫非我发现了死线引力吗…… 今又收到了来自hfrs(哥不是赏过了吗)、武烟落(学生党省羊毛)、卖酱油的潜水菌(新读者吗?欢迎欢迎!)的和氏璧,真是的,你们太破费了!加更几乎已是民间传了,你们这样我真的会有种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惭愧啊……抹泪感谢,希望你们能一直喜欢~ 昨不得已省略了部分感谢名单,心里有过意不去……谢谢绵(还有不少打赏)、大力你们发的月票红包(讲真我都不知道这是啥),谢谢旧恨无可灭、故人狄、nnlivia、不话hfyyyyy、ikasayu、白大人、跳出三界的生灵、曹郭一生推、包子入侵、nana_j4、无风菇等等大家的打赏(努力每轮换一部分名单,争取大家都能被名感谢)! 还要谢谢艾织、大胖妞、布丁玩偶、莫千转、guke_5、碍德三士、旋风子、莫千转、世上最笨的人、迦南之地、九尽堂、raveller漫漫、花橘、上官非竹等等大家的月票!(装不下了,我想知道其他作者是怎么处理这个情况的……每单开一章感谢?有知道的请书评区告诉我) 398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随着轻轻的鞋跟声,一双秀气的黑色皮鞋穿过舱道,滑开金属门,走进房间,来到了一个背影身后。弯下腰,来人声气轻轻地在一片吵闹的音乐声道:“季,你姐姐叫你呢。” 正团在一张厚垫子里打游戏的季山青,闻言按了一下暂停,游戏背景音顿时戛然而止。他放下手柄,回头朝身后这个已经熟悉起来了的女船员笑了:“好,我现在就过去……这个叫ii?——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末日以前的遗存物,现在红鹦鹉螺里剩的也不多了,我们船长是费了好大劲才搞到这几张游戏碟的。”女船员笑着解释,帮他将电线缠好在手柄上,收了起来。“来,我带你一块儿过去。” 即使飞船船员们都不太确定季山青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但这并不妨碍他依旧迅速地得到了大家的喜欢。毕竟他模样温润纯净、清秀文雅,身上好像总是一尘不染,话行动间又和善有礼—— 跟他姐姐可大不一样了。 当“漫游者”号的船长发现要上船的人并不是叶蓝、目的地又是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时,本来是不愿意搭载这两个陌生人的,即使季山青了半好话也没用——接着,手里还拎着一条鱼尾的林三酒就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林三酒,正处在轻微的暴戾混乱状态里。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她二话没。一拳将飞船船壁砸下去了一个二十多厘米的深坑。船长才一反应过来,慌忙飞快地朝后退开了远远一段距离,然而林三酒依然在几步之间就跟了上去,将手按在了船长不住发颤的肩膀上。 “开船,少不了你的好处。”她轻轻地了这么一句。 ……正如这个浑身浴血的女魔头所的一样,“漫游者”号的船员果然赚了不少好处——给她铺好床、准备好食水,就能拿着三五个中晶;若是送去一个医药箱,再给她包扎一下伤口,那么少也有三四十个中晶的酬劳。 在一把又一把闪亮的红晶下,刚开船时那低沉紧张¢∠¢∠¢∠¢∠,◎≧
syle_();的气氛。早就不知不觉地消融得干干净净。 “林姐。”女船员敲敲门,在门口喊了一句,“你的弟弟来了。” “进来。” 听见这句话,季山青推门走了进去。 拐过会客用的厅。是一个铺着一张鸭绒大床的卧室。这个房间原本是给贵客用的。因此一切用具都是尽力找的末日以前的遗留物。甚至连颜色也搭配得不那么突兀——如今,浑身绷带、脚上还套着一双脏靴子的林三酒,正懒洋洋地卧在这张柔软大床上。 离开了星空游乐园这么长时间。林三酒看起来终于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季山青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从她床头的心碟里拿起了一块饼干送进嘴里:“……对了,你莫非是一个有钱人?这才一多的功夫,我看你撒出去的至少也有两百个中晶了。” 林三酒的身体深深陷在鸭绒里,从表情上却看不出来她舒不舒服。 “……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够用了。”她瞥了季山青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让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现在没有了镜屋,你的战力怎么样?”林三酒一边坐起身,一边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像进化者一样的能力?” 季山青似乎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闻言一愣,歪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这……我还真没试过。” “你不知道?”林三酒站在房间中央,抱着胳膊等着他继续往下。 “是这样的……我在出生以来的那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在按照本能战斗,使用的那些手段你也知道,一旦离开镜屋就都不好使了。”季山青仍然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斗篷,只露出了一张有些茫然的脸:“所以按理来,我在离开镜屋之后应该就没有拳脚之外的作战能力了。” “只不过……我曾经告诉过你,凡是被我杀死的人,都会成为礼包的一部分——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的主要能力会出现互相融合的情况,随后形成一个能力,从此附着在我的身上。” 完了这一句话,季山青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迅速而心地扫了林三酒一眼。 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担心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罢了—— 林三酒哭笑不得地道:“我不是过不拆你吗,你有什么话就直。” “如、如果我被拆开了的话,”季山青神色有些紧张,“……那么这个由死者融合的能力就会变成礼包奖励的一部分,给予胜利者——也就是你;如果你不拆我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借用’这个能力了。” 不管林三酒重申过多少次不拆礼包,季山青似乎对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那你现在身上的能力是什么?” “因为是好几个人的能力融合而成的,”季山青老老实实地答道:“所以我也要等用了才知道。”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了看,随即弯下腰从床底下拽出了两个背包来;不等季山青发问,她就把其中一个扔进了他的怀里。 “跟我过来,”她吩咐了一句,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也没要去哪儿。 季山青心怀惴惴地抱起背包,原地犹豫了几秒,直到林三酒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的时候,他这才跟了上去。 一开门,他就差一被扑面而来的猛烈风势给拍倒在地上。 刚才来时还安安静静的走廊。此时由两侧被钢板给封住了,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型空间;正对面原本是飞船船壁的地方,此时豁然洞开,正在“呼呼”地往内灌着冷风。 在风势里手忙脚乱地一把抓住门把手,季山青好不容易才站稳脚,随即在狂风里眯起眼睛望了出去。他扬声喊出来的一句话,随即就淹没在了风声里,几乎叫他以为没人听见——只是林三酒很快就转过了头,冲他回应道:“……我们在这儿下船!” 什么? 季山青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抱着背包。眨巴着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战奴训练营不在自由区里。位于一个从末日以前就荒无人烟的火山岛上。”林三酒冷静地道。从语气上听起来,她不像是坐在几千米的高空上,正打算迎着狂风向下跳,反而像是在谈论一条偶尔听来的新闻:“受地势影响。飞船没法靠近火山岛。我们只能在这里跳海。然后游过去——你给我过来!别往后退了!” 身为林三酒的“所有物”,季山青这个礼包必须得跟着她走——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只能乖乖地挪到了出口边缘。他飞快地往下方瞥了半眼。终于在出生后的第五个月发现原来自己恐高:“……就不能降低一再跳吗?” “飞船太大了,”林三酒一边,一边为自己和季山青都理好了降落伞包:“如果要降低的话——” 要降低的话怎么样,季山青却不知道了。当他的心思还挂在后半句话上时,只觉后背上猛然被人用力一推,随即在“啊啊啊你骗我”的惊呼声中,从飞船里掉了出去。 “记得开降落伞!”林三酒吼了一声,紧接着也跳了出去。 一瞬间的失重感,叫她的心脏仿佛要马上从嘴里滑出去了;张开四肢,风呼呼地从身边刮过,林三酒在空中呈现出一个大字型,迅速地接近了下方另一个的人影。 “嘭”地一声,两朵颜色略微有些旧了的伞花,就忽然绽放在了碧蓝的一片空里。 “……季,这也是末日以前的东西,我们船长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呢。” 从船舱出口边,女船员探出了一张脸,望着脚下的空看了一会儿。轻声地了这么一句之后,随即她“咚”的一声滑上了舱板。 ……当然,季山青现在根本一都不关心背上的降落伞是哪里来的。 在身后老化的绳子不住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里,他脸色白得吓人,看起来简直像是在下坠的过程中昏过去了似的——当季山青终于“扑通”一下彻底掉进了水里以后,他这才猛地大抽了一口气,慌忙从水下探出了头;回眼一看,降落伞正好漫漫扬扬地在他身后缓缓落下来,顺着海浪一浮一浮。 不远处的海面上,此时也多了一个人影,随着那个人影行进时激起的一片片白色浪花,林三酒的模样逐渐地在季山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 ……从她游了这么一段距离就开始有气喘的样子看起来,很显然她也不是太擅长游泳。 “我从船上拿了指南针,”林三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停在了季山青的身边:“我们往那个方向一直游,应该很快就能看见火山岛了。” 礼包瞪着她,没动地方。 “你踩水倒是踩得挺好的,”林三酒还没反应过来,夸奖了他一句:“……我游泳一般,一会儿你还得带着我……嗯?你怎么不游?” “我不会在水里动!”季山青忍不住喊了一句。 “那你怎么没沉下去?”林三酒愣了。这家伙的头脸肩膀一直在水面上稳稳地浮着,看着仿佛很可靠…… “我是礼包啊!我又不是人!”季山青使劲甩掉了身上的降落伞包,一把抓住了林三酒的衣服:“我重量轻,你在前面游,我拽着你走就行了。” 这一下,林三酒可真是哭笑不得了。 虽然进化者的体力过人,如今又没有了骨翼的重量累赘,但以她的游泳技术,仍旧还是拖着季山青在海水里扑腾大半功夫,最后不得不被海浪一路推着向前,这才终于遥遥望见了一个被密林和山峰包围的海岛。 即使看见了海岛,可当他们真正从海里攀着岩石峭壁爬上了陆地时,已经是第二早上了。 一口气在海水里游了这么长时间,连林三酒都累透了,二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季山青虽然一路都是拽着她衣服过来的,消耗却也不;二人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的气,等稍微缓过来了些后,林三酒手一摆,几张卡片就转化成了肉干面包之类的食物,落在了地上。 季山青刚刚伸出手去,就被林三酒打了回来。 “你不需要食物,就别浪费我的东西了,”她一边,一边撕了一块面包:“这儿可不是飞船上,食物很宝贵。” 作为礼包,季山青进食也只是为了尝味道而已,的确是一种对食物的浪费;他眼巴巴地看着林三酒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东西,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找战奴训练营?我看,我们最好是分头潜入,不能让他们发现岛上有外人来了……” 在肚里有了食以后,林三酒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她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含糊地了一句什么——才一入耳,季山青就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正当他要再问的时候,林三酒却站起了身。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气沉丹田、抬高嗓门,用自己最嘹亮的声音,对着前方郁郁葱葱的丛林高喊了一声:“——战奴训练营的人渣们,你们给我滚出来!” “五分钟内滚出来的,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她清亮脆利的声音顿时震得森林都颤了一颤,惊出了无数飞鸟扑棱棱地冲向了空;季山青坐在原地,表情已经有些呆了。 ……如果有一万个找到战奴训练营的方法,这一定是最糟糕的一个。 林三酒回头看了他一眼,安慰似的笑了一下。 “如果悄悄潜进去,太不解气了。”她好像觉得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似的,理所当然地:“我要大打一场,好好拿这帮孙子撒撒气。你看——” 她手一指,季山青正好看见远处的丛林里似乎有什么动了动。 “人渣来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腹黑的羊、raveller漫漫、nnlivia、senien、寒衣度骨、面包牛奶的屋、发肥嘟嘟、云笺漫劵梦千寻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世上最笨的人、依乄然、kkinsier、世上最笨的人、晴空湛藍、袅袅如烟、暗の枷蓝、潜水的早、书友中文、941甜品飞招凰、夏梨殿下等等大家的月票! 明明时间马上就要不够了,而且感谢名单还被缩短了,我仍然想最后一句: 早茶好好吃!虾饺好鲜美!流沙奶黄包咬一口流汁好幸福!你们半夜饿了没吃的时一定要好好想象一下!时候吃早茶的时候会有推车的,现在都没有了,好怀念…… 399 礼包的战斗和林三酒的精神状态 ……季山青觉得,自己跟的这个主人,可能有点疯了。←, 虽然从她一脚将人鱼踢进海里的时候,他就觉得林三酒看起来隐隐地有些状态混乱、而且戾气十足;可是在飞船上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季山青以为她的情绪应该已经平缓下来了—— 直到丛林中露出了隐隐约约的人影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这些人影就像是往一个还没完全熄灭的火堆上又浇了汽油,身边的女人猛地燃起了一股犹若实质般凶厉的怒火;还没等季山青反应过来,林三酒已经骤然冲了出去——她身影刚一消失在了树林里,几乎是眨眼之间,林子上空就飞出去了一个血红的身体。 ……如果有什么比一个疯子更可怕的话,那一定是一个精准而冷静的疯子。 轻轻纵身一跃上了树,季山青有几分紧张地蹲在树枝上,瞥了一眼远方熊熊的火势。 在偶尔一道尖锐的呼哨声里,时不时会有一片树木颤抖着沉入丛林中;人的高叫、“轰隆隆”的炸响、时不时从空中喷起的血光、一股股直卷空的浓烟…… 此时的林三酒,早像一头疯了的犀牛一样,在海岛上横冲直撞,所经过的每一处都伴随无数火和血——季山青眯眼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心里百般不情愿地定好了主人的位置,从枝叶中悄悄穿行了过去。 从林三酒最开始喊的那一声算起,到现在也过去了几乎半个时了;在发觉头几个查看情况的人都没有回来以后。战奴训练营终于派出来了他们真正算得上战力的人物——数个驾驭着一群战奴的训练师。 战奴训练营的人,显然是希望能够在远离自己主基地的地方将入侵者解决掉;自从一头钻进了林子里以后,躲在林叶里的季山青已经瞧见了好几个战奴模样的人,正一边搜索着林地、一边朝林三酒的位置摸了过去。 战奴训练营的“训练师”和战奴们之间的区别,清晰得一眼就能认出来——每一个已经驯化完毕、稳定成熟的战奴身上,都被涂上了黑色的油彩,也至少被剥夺了一种感官能力。有的人脸中间没有了鼻子,只剩了一个大窟窿;有的人一只眼皮被割掉了,露出了漆黑的眼窝;还有的一边耳朵被刺了个稀烂,留下了层层干涸的结疤……如果有什么是相同的。那么大概只有他们麻木而凶狠、仿佛完全抛弃了心智一般的空洞眼神了。 季山青仔细地看过每一个从他脚下走过的战奴。又打量了一会儿他们来时的方向。叫他微微松了口气的是,这些人里并没有模样符合林三酒描述的少年男女。 要是主人想救的人也成了这副德行的话……想到这儿,季山青打了个战,赶紧加快了速度。朝前方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跳了过去。 “啪嗒”一声。一根被踩断的细枝掉在了地上。 季山青双手抱着树。浑身血液都被吓得凉了。 在远处此起彼伏的各种战斗声响下,按理不会有人能听见这一点点声音才对……他屏住呼息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见四周的丛林里果然没有传出半丝异动。看样子刚才的战奴们都已经走远了——他这才吐了口气,伸手拨开了眼前的树枝。 一双巨大的、如同玻璃球一般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礼包凝住了。 “嘿嘿嘿,”圆鼓鼓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一点,抬起了下巴。与这人又圆又大的眼睛相比,他的脸实在得不成比例,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想起狐猴来——“想不到嘛,躲在树上偷偷懒,也能撞上一个入侵者。” 季山青二话不,手一松,身体登时便从树枝间坠了下去—— “娘皮还想逃?”树叶里传来一声尖笑,紧接着从树上落下来了条条黑影,呼啸着便朝礼包卷去——季山青身为礼包,体重只有人类的五六分之一,因此下落速度也慢;即使他努力拧身躲避,依然还是立刻被一条黑影给扫了个正着。 在黑影刚一触到季山青身体的同时,那狐猴一样的男人,立刻声音尖锐地高叫了一句:“【headveres】!” 明明身边什么都没有,然而季山青却忽然浑身一紧,仿佛被什么都束缚住了手脚似的再也动不了了,“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狐猴一样的男人从树上滑了下来,一双巨大的眼睛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笑声尖细,十分难听:“……看你样子文文弱弱,到我手下只要几功夫,就会变成一个很听话的战奴了……嗯,今收获倒是不。” 【headveres】 铮铮英雄,也抵不过绕指柔。 若是世间有一个字,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总在不期然间深陷的话,那一定就是“情”字了。凡是这一个技能打中的人,会从此陷入对施放者深深的苦恋而无法自拔;不管释放者是男是女、是好看还是难看,只要一旦堕入了这张情网,目标都会认为施放者正是自己心中的理想型,于是这种疯狂迷恋的效果就即时生效了—— 追逐爱情、沉浸于爱河的人,都犹如一叶障目般地愚蠢。 注意事项:爱情的产生是需要时间的,在目标对施放者生出热恋的、完全的爱意之前,目标会被强制困在网中不能行动。在施放者撤销本能力后,随之产生的爱恋之意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失。 ps:虽然这个技能可谓是pua人士的梦中神物,但受冥冥中某种规则所限,反而绝对不会出现在此类人士的身上。 季山青拼命挣扎了几下。额头上迅速浮起了几条青筋;然而不管他再怎么用力扑腾,四肢依旧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给牢牢困住了,丝毫也没有松脱的迹象。 “嘿嘿嘿,没用的,”狐猴慢慢地从树下爬了下来,腿脚好像有些不灵便似的,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季山青身边。他蹲坐下来,一边笑,一边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光滑纯净的皮肤。“……你就等着死心塌地地爱上我。然后再把你同伴的消息都给我听吧。虽然你长得有点男人气。不过接下来,或许我可以满足你跟我睡一睡的愿望呢……” 第一下被狐猴碰着的时候,季山青还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脖子上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鸡皮疙瘩;然而当他第三次摸上礼包的脸时。季山青的神色就变了。 他好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竟然不自觉地将脸迎进了狐猴的手心里。微微地闭了闭眼。 狐猴咧开嘴,口涎晶亮地笑了一下。 只要打上了,他就从来没有失过手。 “……怎么样啊?”他拉长了声音问道。“你们一共有几个人?刚才冲过去的那个女的又是谁?为什么找上我们?” 季山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抬起了脸,望着狐猴的眼神里尽是闪烁着的憧憬。 “你问的是哪个女的啊?”他柔柔地问道,好像不愿意面前的男人见到自己不文雅的一面。 “还有哪个!”狐猴一转眼珠,发黄的眼球看起来更像一对玻璃球了:“就在那个方向的林子里,她一个人就拖住了我们好几个训练师和他们的战奴……刚才一会儿功夫,在她手下死掉的战奴就足有五六个了……先别这个,你先告诉我,她是什么来路,能力又是什么?” 季山青羞涩地笑了笑,微微低了低眼睛,轻声问道:“我告诉你了,那一会儿你要拿我怎么办啊?” 对于这种突然花痴起来的反应,狐猴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嘿嘿一笑,掐了一把季山青的脸蛋:“你想要什么都行,吧。” “好,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礼包轻柔地应了一声,立刻抓住了狐猴的注意力。“那个女的叫做林三酒,你可能没有听过她……不过这不重要,你听我。” “其他的训练师与战奴都在不断地从你们的基地里赶出来,扑向林三酒所在之处迎战;而唯有你,明明是一个训练师,腿脚却不太好使的样子,身边也连一个战奴都没有,反而躲在了树上……加上你刚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五六个战奴,肯定不是指远处那些个,那些你也看不见……嗯,我猜,你大概已经见过林三酒一次了吧。” 狐猴一愣,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 “你运气不错呀,竟然没有跟着你的战奴一块儿被她杀了。”季山青充满理解地朝他笑了笑:“你藏身的这个地方也挺有趣的。你既没有加入你同伴的战线,也没有将附近的战奴聚拢起来……反而就守在这儿看情况……根据刚才我所见到的战奴行进方向、再结合你的位置来看,估计战奴训练营的主要基地也离这儿不远了。你是打算一旦情况不对,就马上回头搬救兵的吧?现在多亏了你,我已经把主要基地的方向摸清楚了。” 狐猴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白了,“腾”地站起了身,但右腿却不听话地弯了一下,好像里头骨头已折,一点力都吃不住了—— “你这个什么技能,听着倒是挺厉害的,”季山青的笑容越发温和可亲了,“只不过你算错了一点……爱情只是生殖本能上覆盖的润滑剂,然而我没有性别,也没有所谓的生殖本能——爱情,对于我来,跟一块砖头没有分别。” 狐猴一时间惊得一句话也不出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动弹不得的;他大喝了一声,一挥手就又从身后甩出了几条黑影——这一次,几条黑影从空中砸落下来的力道更盛了十倍也不止;连空气都被擦出了火光,这一击的威力之大,甚至连狐猴自己脸上也闪过了一抹诧异。 “原来我的能力是这个啊。”季山青好像对他的行动毫无所觉似的,只是低下头轻轻嘀咕了一句。 当黑影即将袭上他的身体时,好像骤然一下用光了力气似的,刚才的威势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不管狐猴再怎么攻击,这几条现出原形的毛茸茸鞭子依旧软趴趴地垂了下来,毫无生气地耷拉在地上。 “这是我的能力,”季山青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接着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再不甘心地试别的招数,咱俩都麻烦。” 【经济泡沫】 本能力是由【地铁】、【欣欣向荣】、【贪婪之心】三个能力随机交融后产生的新能力,在礼包杀死下一个人之前,本能力不会变化。 在快速催生出一系列狂热而高速的经济发展后,这个人为吹起的泡沫越来越大,逐渐超出了市场自我调节的范围……当它终于破了的那一,造成了随处可见的一片萧条和恐慌。 本能力也能够用同样的原理,将目标对象的攻击吹成一个个“泡沫”;在鼎盛时期,目标对象能够发出比最大威力还远远可怕上好几倍的攻击,然而一旦泡沫破掉,所有攻击顿时都会变成后劲不足的疲软无力。当然,泡沫总是选择在攻击接触到能力主人之前破掉,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 ps:经济泡沫也不是有就有的,在一段时间内泡沫破灭引发连锁反应是正常现象;但是假如想连续使用经济泡沫的话,那就不符合经济规律了。请使用者务必掌握好使用尺度。 狐猴脸色才刚刚一变,正要伸手入怀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时,季山青已经脚下一蹬,合身就扑了上去——才一按住了对方的胳膊,对自己战力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的季山青,就一边费力地压住狐猴,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姐!姐!你快过来!我找到训练营基地了!” 即使受了伤、能力和武器又都疲软了,狐猴的体力也远远超过了季山青;他咬牙蓄力,在挣扎了几下后终于一掀胳膊就将礼包给甩了下去,随即猛然从怀里抽出了一根尖刺样的东西,高高地就向下扎去。 只是才刚一举起手,狐猴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从他的耳旁露了出来。 “好极了,那咱们走吧。”林三酒声音沙哑地道。“要这个人带路吗?” 季山青万万没想到林三酒竟然真的能来得这么快;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刚死里逃生的礼包不由愣愣地转过了眼睛。 远方丛林中燃起的熊熊火势,如同鲜红长舌一样不断****着空;从林三酒双足所立之处,一条淋淋漓漓、颜色几乎发黑了的鲜血痕迹,间杂着人体碎块,一路蔓延进了林子深处。从浓烟里,季山青隐隐闻见了焦尸身上脂肪被烧起来时所散发出来的臭气。 跟狐猴纠缠的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刚才来自于敌人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他立起耳朵听了听,除了火焰的噼啪声、风声、海浪声之外,地间竟然不知何时静得让人心慌。 ……他开始有些相信,自己的主人是真的疯了。(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啊来不及了先发为敬 请各位书友访问9&zj;&zj;&znj;9&zj;&zj;&znj;9&zj;&zj;&znj;&zj;&zj;&znj;&zj;&zj;&znj;&zj;&zj;&znj;阅读最新章节,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sj9&zj;&znj;9&zj;&znj;9&zj;&znj;&zj;&znj;&zj;&znj;&zj;&znj;,纯绿色清爽阅读。敬请记住我们最新网址9&znj;9&znj;9&znj;&znj;&znj;&znj;
sh_read(); 400 不堪一击 ……这种状态很奇妙。 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颈,林三酒清楚地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咯咯”响。 远方由她亲手燃的林火此刻烧得空都红了,与晚霞连成了一片红彤彤的艳色,叫人周身皮肤都浸在了灼热的温度里。空气中浮着火星似的烟尘,随着一行人越走越远,浮动在鼻端的尸体焦臭味也越来越轻了。 林三酒微微地闭了闭眼睛,感受着此刻自己的异样。 伤势还没有全好,就又经历了一场场的战斗与杀戮,大量的体力消耗已经叫她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隐隐颤抖了;然而奇妙的是,她却并不觉得累。 一阵阵激荡而陌生的情绪,像是毒药一样混同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着,冲击着她的大脑;身后早已血流成河,但林三酒却没有了以前杀过人后那种沉重的真实感,反而周身皮肤酥酥麻麻的,好像正被无数细的电流打着似的痛快。 脑海中有一个很耳熟的女声,一直些什么现在她的状态不正常之类的话——但是她任那女声不断地震荡着,像一曲嗡鸣不停的背景音乐,甚至还跟着轻轻哼了一会儿曲子。 这个世界早就死了,不,应该,每一个世界都死了;还心些什么,还挣扎些什么? 林三酒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血与火的气味被她深深地吸进了肺里。 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她还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要去救人的。只不过…… 她收紧了自己攥在狐猴脖颈上的手指。顿时从他的气管中挤出了半声“呃呃”响;林三酒低下头,将声音凑近了他的耳边:“……去吧。” 狐猴一张脸都憋得血红了,完全被掐断了氧气供给,然而身后的女人似乎还很舍不得放开他的呼吸似的,慢慢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气管。大喘了一口气,狐猴半也不敢耽误,纵身一扑,随即落在地上朝前滚了出去—— 这是那个女人笑着告诉他的:只要他把她带到训练营基地前,她就会松手∮∮∮∮,↑↗,等三秒钟再攻击;至于狐猴能跑多远、甚至能不能跑出去。就全看他自己了。 “一。” 林三酒抱着胳膊。静静地望着狐猴的背影——后者此时正拼了命地奔向面前一个如同大铁笼似的战奴训练营,眨眼间已经冲出了老远,速度不可谓不快——只不过她一动不动的样子,简直好像是并不打算追击似的。 “二。” 无数条钢铁栏杆森森林立。每一根栏杆之间都捆绑着密密麻麻的粗\大铁链。将这一处广阔平地给围成了一个见之心惊的巨大牢笼。透过铁链的间隙。还能隐约看见一幢幢房屋,以及走动的人影。 “三。” 季山青的第三次数秒才刚刚吐出嘴唇,林三酒的身影就已经瞬地从原地消失了。他目光只来得及在前方一转。随即忙挪开了眼睛——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有几滴热热的血珠猛地迸溅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狐猴是在他面前、而不是在几百米之外被戮的。 等他暗叹了一口气,抹掉了脸上的血再抬头望去时,林三酒高挑的身影正独自站在钢铁牢笼的大门前,夕阳、晚霞与人血,一同染红了她的肩膀。 狐猴倒下的地方,离钢铁牢笼几乎只有几步之遥了,这一下顿时引发了钢铁牢笼内的一阵惊声怒叫——很快,铁栏杆后亮起了白芒,显然是有人开始动用特殊物品了。 季山青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林三酒非得要正面硬攻不可;要知道进化者的能力千奇百怪,面对未知的敌人时,谁也不好将会遇见什么样的攻击——可是当林三酒微微朝身后侧了侧头时,礼包还是连忙颠颠地跑了过去,毕竟他别无选择。 “在星空游乐园里呆久了,”当他跑近了时,林三酒语气含糊地低声了这么一句,眼睛微微眯着:“……就会叫人误以为自己的水平一都没有进步了。” 由于项目难度是跟随着进化者能力一块儿水涨船高的,因此不管在游乐园里走多远,都还是像第一个项目时一样那么艰难吃力,身边永远有死亡的阴影相伴;只是从游乐园里出来没多久,林三酒就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像刚才,她只是单纯地追了上去、又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从狐猴的身体中滑了进去而已。 “……太弱了啊。”黑泽忌的这句话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林三酒轻轻一笑,迈步跨过了软倒在地上的狐猴,抬头看了看空中如同流星雨一般朝她袭下来的白色光。季山青踉跄几步退了开去,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流星雨映的,早就全白了—— 下一秒,空间仿佛从半空中忽然毫无预兆地陷了下去。如同受到了虹吸,周边空气全被搅动起来,迅速地形成了一个型黑洞般的漩涡——当时叶蓝在镜空间里的那一击,几乎又被重现了。 白芒顿时像是遇见了不可抗的引力,顺着气流一道道地被卷进了漩涡里去;林三酒微微一笑,忽然双臂一停,漩涡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一刹那,地俱静。 紧接着,漩涡随着林三酒的动作反向一转,状若噬人的庞大气流登时裹挟着无数白芒被释放了出来,轰然一声巨响撞上了钢铁牢笼的大门——气流掀起的尘土、飞烟、钢铁碎片,登时在地间搅成了一团仿佛要吞灭一切的尘暴;绑着铁链的钢铁栏杆在倒下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牢笼内人们的呼喊与高叫、风势撕裂空气时的尖啸,以及武器、能力纷纷朝外亮出来时的杂音…… 林三酒没有浪费机会。 一脚将礼包给踹远了。她的身影随即一闪,就没入了打在钢铁牢笼上的轰击气波里;人的嘶叫声顿时嘹亮了起来,伴随着血色和各色光芒,叫人一时看不清楚里头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一次,或许林三酒终于顾忌到了训练营里的无辜,一个又一个被远远抛出了钢铁牢笼的人显然都还活着,在“啊啊”的惊叫声里,“叮”地一下变成边的一亮光。 季山青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远处不断发出“吱嘎嘎”响声的巨大铁笼,每一声铁栏杆轰然倒塌、沉下去的轰鸣声。都能叫他身子一震——他万万没想到。原来林三酒全力以赴时的破坏力,竟会是如此惊人。 只是他才想到这儿,只见一个人影猛然从那一团沙尘中又飞速地弹射了出来,落在了刚刚站立的地方。正是一身烟尘鲜血的林三酒。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显然刚才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交战,对她来负担也很大——林三酒双眼紧紧地盯住了正不断倒塌下去的铁笼基地,仿佛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好。好,了不起!” 一个雄浑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竟然在一片巨响中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训练师带上三个月以上的战奴,进行作战准备!” 刚一听见了指令,从还算完好、勉强站立着的铁笼后方,迅速地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却并不逃,反而集结成了一圈,围住了半个铁笼——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闯上了门来,没想到竟然是你这样一个单枪匹马的女人。” 从已化成一团齑粉的钢铁牢笼大门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头一眼,季山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虽然是生于副本的礼包,但却并不缺少人类社会的常识;他知道,即使是末日来临以前,只怕走在街上也很难遇见这样衣冠鲜亮、仪表堂堂的男人。 林三酒眨了眨眼睛,盯着来人的琥珀瞳孔里呈现出了血色。 “你是战奴训练营的……”她有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好了。 “e。”男人微笑着接道。 林三酒一时间静了下来,好像也因这个词而吃了一惊。 “没关系,”这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体态挺拔的男人笑了笑,伸手理了理自己质地精良的双排扣西装,好像抹掉了什么不存在的皱褶似的:“……任何事业的起步阶段,总是会遇见各种麻烦的。” 他将手插进了西裤裤兜里,鲜红色的丝质领带在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里泛着光。 “只要……解决掉就好了。”他微微一低头,笑了。 【一个有情怀又会卖概念的创业人总能吸引到使投资】 这个能力的主人,是具有一双慧眼的商业人才,即使身处末世之中,也能做到以人为本、洞察人们的需要,从而为其研发、提供独到的产品与服务。一旦本能力主人开始了创业,不论何种行业,都会从此受益于本能力,自动开启“吸收投资”状态。 所谓“吸收投资”,就是会从对手身上夺取一部分战力,加诸于自己身上。战力可以包括许多内容,比如体力、反应力、对方使出的攻击……等等不一而足。 注意1:一旦目标被锁定为“使投资人”后,除非双方有一方死亡或者能力被撤销,否则目标将一直担任使投资人,不能更改他人。 注意:在第一轮吸收投资后如果业绩喜人,将很快能够开始吸收第二轮投资。业绩的判断标准,在于对手的行动能力——行动能力越低,则业绩越高。若无业绩,则第二轮投资的等待时间会被加长。 “并不是所有的能力发动都需要动一下、或者喊一声,”自称e的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林三酒,尖尖的深棕色皮鞋看起来十分干净闪亮。“……当你看见我这条领带的时候,你已经被锁定为投资人了。” “我想你之所以打上门来,不是为了报仇就是因为看不惯战奴……”e到这儿,笑了:“那么,就让你为我的战奴事业而出一份——” “力”字还没有完,林三酒动了。 一个型黑洞般的漩涡从她掌心前现了身,“忽”地被她反手击向了e;男人早就见识过了它的威力,面色一顿,忙叫出了一个防护型的特殊物品,在漩涡碰上自己之前便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光幕—— 然而原本威力足以吞没一片地的漩涡,才刚一离了林三酒的手,便突然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随即气势越来越弱,几乎像个漏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地挨上了e的边,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 “不错,不错!”男人惊喜地笑了,“你的这个攻击,我真正握在手里的时候才体会到了它的好处……你还不明白吗?这个,就是你对我的‘投资’了呀。” 林三酒冷冷一笑,一句话也没,只是身子一动便扑了上来。 e见机也快,纵身一个后跃的同时,手上一摆,刚才那一个漩涡便突然从空中凭空而现,正面迎上了林三酒——即使这一击正是由她手上打出去的,但因为它的威力实在可怕,林三酒依然避得十分狼狈。 见对方没有因此受伤,e脸色刚微微一沉,只见林三酒再次身影一晃,便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她的速度确实太快了,男人浑身上下汗毛还没来得及炸开,林三酒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保护性的光幕便立时亮了起来,将e给牢牢地罩住了。 “训练师,快!”他的一声嘶吼随即扑出了喉咙——有这光幕拖住对手一会儿,身后的支援只要一来,就能够一口气将其淹没了—— 几名训练师模样的人一声高叫,果然一抖手中铁链,便驾驭着一片战奴“当啷啷”地当头冲向了二人交战的地方;只是还不等他们赶到,笼罩在e身上的光幕就忽然灭了。 裹在西装里的男人一愣。 “是这样的,”林三酒微微一笑,“……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经济活动类的进化能力;不巧我也有一个……而且我的还非常难缠,现在正在要求十倍的投资回报呢。” e眨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紧接着,冲得最快的几个战奴只觉自己脸上一热——一团团血肉顺着他们的脸颊滑了下来。(未完待续。) 401 母鸡型人格 当最后一根断裂的铁杆“咣”地一声倒在了它同伴的身上时,这个如同村庄一般大的钢铁牢笼终于勉强维持住了平衡,停止了倒塌。最后一声击响,远远地在空气里震荡了出去,逐渐消失在了海岛的丛林里。 晚霞残留的红光也渐渐地氤氲了,化成了边的浓墨蓝。 战奴训练营所在的这一处山谷,原本丛生的林木与杂草都被烧尽了,草木灰积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黑黑的浮土——此时踩一脚,就会“咕叽”一下从湿土里挤出污泥般的黑血来。 风从山谷里吹过,带起了一阵阵浓重的腥臭和窸窸窣窣的树叶声,更显得山谷内寂静若死了。 林三酒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绷带扯碎了,伤口也撕裂了,浑身遍布的坑坑洼洼好像又一次被什么东西给啃得更深了。若不是她的上半身还在随着呼吸而微微地一起一伏,看起来真会叫人以为这是一具坐尸。 稍微有些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撑不下去了。 ……即使她的战力在经历了星空游乐园的磨练而有了迅猛的上涨,但是一路战斗到现在,林三酒也终于要不行了。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就像是鬃狗闻见了腐肉气味,一旦意识到这个女杀神后继无力了的时候,刚才掉头逃得快才留了一命的训练师们,便又三三两两地从远处露出了头。试探性地张望了一会儿。见林三酒低垂着头、一副仿若濒死的模样,就开始有人低声呼喝起战奴来了。 季山青从自己主人身边站起来,望着远方逐渐聚集起来的黑影,忍不住咽了一下嗓子。 一场场乱战之后,那些涂抹着黑色油彩、缺失了一种感官的成熟战奴,大多都被林三酒给打向了边,早就从场间消失了踪影。剩下的,几乎人人都被锁着沉重的镣铐,浑身遍布着细密的针孔,精神看起来也萎靡不振——在e、以及离得近的几个训练师都死了以后。其余的训练师忙各自而逃。将这些看起来憔悴得几乎连人形▲f▲f▲f▲f,≯→也没有了的战奴们都扔下了。 那个时候,季山青还记得林三酒神色一动,正要朝前走去的时候,就忽然毫无预兆地“咕咚”一下栽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迈步挡在了林三酒身前。 所幸有斗篷包裹。谁也看不见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当季礼包沉下面容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看起来神色沉静自如,猛一看还真会叫人以为他深不可测;现在。他可也只能全靠着这副生来温润柔和的面相来唬一唬人了。 “哦?没想到你们还敢出来……”季山青歪过头,微微一笑,传出去的声音好像清风拂过云朵般地清淡:“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问你们呢。” 远处几个走得最快的身影果然顿了一顿,一个脖子奇长、脸却奇的男人警惕地看向了季山青。 “你们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来这儿杀人吗!”他喊了一声,脚步却不敢再向前去了:“……告诉你们,现在赶紧走还来得及!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和战奴呢!” 季山青忍不住注意到,他将战奴排除在了人之外——这大概已经成了他们的职业习惯了。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人类,神色却依然不变,淡淡地笑着道:“是吗?那不妨叫我看看,你们还能干些什么吧。” 他气定神闲的几句话,正如预料一般,在人群中惹起了一阵阵低低的骚动。还未完全训练完毕的战奴们不安地朝外走了几步,铁链敲击声骤然大了;这些战奴一动,顿时又引来了训练师惊弓之鸟般的厉声训斥—— 正当季山青开始觉得自己成功唬过去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的时候,只听远方人群里忽然亮起了一声喊:“这子装样子呢!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女的在跟e动手之前,一脚先把他给踢开了!” 季山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皮肤唰地白了下去——对面的人群里登时哗然起来;几乎是那喊声才一落下去,就有人影猛地朝他扑了上来。 来人显然是一个训练师,手中的武器黑影击破空气,带着“呼呼”风声直朝季山青面门砸了下来,竟然正是捆绑战奴用的链条。 来人速度太快,假如这个时候用上【经济泡沫】的话,只怕还不等“衰退”效果发动,对方的链条就要打到自己脸上了——季山青一咬牙,转身一推林三酒,自己也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链条带起的风从脸上险险地刮了过去,激得他皮肤都火辣辣地疼。 被他这么一推,林三酒也“咚”一下砸在了地上,露出了她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的一张脸,这一下,几乎连呼吸都瞧不出来了。 “哈哈,我什么来着,”那鼻头又大又扁、一脸野相的训练师畅快地笑了一声:“连那个女的也都不行了!” 他话音一落,立刻一振手臂,两条胳膊顿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直奔还剩下一行动能力的季山青而来;季山青颇有几分狼狈地爬起身就跑,既不敢跑得慢了也不敢跑得快了——才逃了几步,身后紧追上来的红光骤然大盛,仿佛再一次燃烧起来的晚霞一般,红彤彤地映亮了半片已经黑了下来的丛林。 “现在!” 季山青在心里喊了一句,随即猛地一刹步子,随即原地一弯腰——刺眼的红光一下子从他的后背上扫了过去,几乎是才刚一扫过,红光就猛地黯淡了。 那训练师瞥了自己的胳膊一眼,还没明白过来这一击是怎么回事。只见季山青忽然“嗷”地一声便冲了回来,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身上——礼包这一下,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竟一下将训练师给撞得飞了出去。 在立刻爆出的一声怒骂里,训练师一时没稳住身体,正好落进了那一群战奴之中;其余的训练师也早就看出来对面那人战力不济了,呼喝着便都纷纷冲了上来——季山青喘着气在心里骂了一声,刚做好再次迎战的准备,忽然便被一声尖利的吼叫给惊了一跳。 好像连那些训练师也都愣了半秒——在季山青抬起眼睛的同一时刻,从战奴群中猛地喷发出了一股冲的血柱。 “杀了他们!”一个嘶哑的女声骤然高声尖叫起来。破损的声带仿佛即将要撕裂人的心肺一样:“杀了这些狗东西!” 花了季山青半秒钟。他才意识到战奴暴动了——伴随着镣铐撞击的声音、人的尖声嚎叫、**撞上铁杆时的钝响,忽然一下如浪潮般汹涌起来;黑压压一群踉踉跄跄的战奴近乎疯狂地朝训练师的方向扑了出去,将刚才还在追击季山青的训练师尸体给踩成了一片稀烂的血泥内脏——时不时有人站立不稳滑倒在了地上,当即就被训练师的反击给打中了。 季山青回头看了一眼林三酒。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混战;犹豫了几秒。他匆忙赶回了林三酒身边。使劲摇了摇她:“姐,你醒醒!你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那边了!” 然而不管他怎么又推又拍的,林三酒却依旧没有从昏迷中醒来的迹象。 伴随着种种啸叫、撞击、能力的异响。血和残肢不断从人群中喷溅出来;与偶尔才会失手被杀的训练师相比,这一群长期以来身体虚弱、受尽折磨的战奴显然并没有讨到多少好处——杀死了第一个训练师所激起的血性,很快在一个又一个同伴的死亡下动摇了,不断有转身逃跑的战奴被追上来的攻击给击穿了胸口。 主人找的人就算此刻还活着,再这样下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目光四下一转,季山青见一时无人注意到这边,忙将林三酒放下躺平了,随即一咬牙,便一头冲向了混战的人群中。 “楼野!楼琴!”他一边喊,一边希望自己没有记错名字;只是他的声音一出口淹没在了一阵阵的厮杀声里,季山青压根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见自己的喊叫:“你们在这吗!姐姐找你们!” 一边艰难地躲避着身边红了眼的人们,季山青一边不住地用双眼搜寻着任何可能像是目标的人;在同样的话不知道翻来覆去喊了多少遍以后,他忽然脚下不听使唤似的一拌,当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重重摔了一个狗啃泥。 来不及想怎么回事,他在迅速地一抱头、躲过了前面人重重踩下来的一脚之后,季山青这才喘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朝身后望了过去。 一个面容削瘦、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正紧紧地盯着他。礼包的目光越过了他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另一个少女的脸上——二人的轮廓隐隐有几分相似,也都是一样的枯黄暗哑,目光冰冷。 “你是什么人?”少年问了一句,神色冷硬得如同上千年的岩石;他嗓音十分嘶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开口过话了似的。 “楼野和楼琴吧?”季山青忙坐了起来,举起两只手:“你们认识林三酒吗?她来这儿找你们来了,就在那边——” 听见“林三酒”这个名字时,二人的神色终于微微地松动了一,不上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只是随即少年的表情就再次狠厉了起来,一把揪住了季山青的衣领,哑声道:“带我们去!” 那个容貌枯黄、颧骨高耸的女孩也紧接着加了一句,每一个字都阴森得仿佛能滴出水:“……如果我们没看见她,你就完了。” ……这与林三酒所描述的那对快活、胆大的兄妹,简直是差地别。 季山青忍下了一肚子的话,既惴惴、又焦急地领着兄妹二人穿过了越发杀红了眼的人群——兄妹二人身上也各自戴着一层又一层的钢铁镣铐,每走一步都会激起“哗啦哗啦”的沉重声响,无形中拖慢了不少速度。不过好在当季山青再一次回到原地时,林三酒没有出什么事,仍然还在。 不但还在,她甚至还不知怎么醒了过来。 林三酒一手撑住了身体,似乎是想站却站不起来。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她带着仿佛大梦初醒般的神色,愣愣地望着远方杀声震的人群,以及面前越跑越近的人。 一见到她的模样,那对面色阴冷的少年男女再也不顾季山青了,猛地加速冲了过去,忽然“咕咚”一下,就带着沉重的铁索跪坐在了林三酒身边。 愣了半秒,那个女孩儿忽然“哇”地一声,将头脸都埋进了林三酒的怀里,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起来—— 温热的呼吸、湿乎乎的眼泪、一头干枯毛躁的头发……都在了林三酒的颈窝里。她怔了半秒,这才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伤口受到了牵动,顿时疼得她一皱眉;然而她却依然将手放在了楼琴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她。 楼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双眼睛逐渐红了,嘴唇咬得发了白。 “没事了,没事了,”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奇妙而疲惫,轻得好像怕惊醒了她自己的这一场梦似的。在走出星空游乐园以后,季山青还是头一次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如此柔软的神情——“……我这不是来了吗?一切都过去了。” 她一边,一边忙打量了兄妹二人一遍。 她几乎认不出他们了。 曾经遭受到残酷折磨的痕迹,一道又一道地、清晰地留在了兄妹二人的身体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已经被扎青肿了的针眼,连面容都憔悴得快要脱相了——只是除了这些之外,兄妹二人到底还算是完好的,手脚五官俱全。 季山青一言未发,轻轻地走到了几人身边。 听见声音,林三酒微微地歪过头,在兄妹二人的抽泣声里,朝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感激的笑。 ……一直到这时,她脑海中的意老师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ps:  今真是漫长的一……太累了……发完就立马闭眼昏睡过去,吴彦祖来敲门我都不开了。 谢谢桥本汉子、我就是我是白大人、azi、木木酱0、ikasayu、汉魏之民、青黛yyy、花夏眠、松鼠家的蛋挞、凌晨01、你想不出什么、磷火木杨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丹姁姁、王都炎上、aishuliang、看来看去找自己、蠕虫低语、寐心、ianbian、遥思114等等大家的月票! 不行了,太困了,先撤了…… 402 返程 当混战终于渐渐地停歇下来以后,这一片山谷里已经是横尸遍地了。清亮的月光从深蓝色的幕里洒了下来,映得一地死尸碎块都泛起了白边;偶尔有一声呻\吟,一阵响动,也都被夜色笼住了,隐约地分辨不清。 巨兽一般的钢铁牢笼倒塌了一半,还站立着一半,在昏暗的光里留下了一个黑沉沉的影子。已经过了几个时,它再也没有过摇晃倒塌的迹象,显然已经稳住了——季山青和楼氏兄妹这才放心地将林三酒给扶进了这个钢铁牢笼里。 再一次走进基地里时,楼氏兄妹的面色立刻像是被罩了一层冰霜。 也是,毕竟受到了那种非人的折磨……季山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两个孩子对除了林三酒以外的人都是一副阴冷冷的模样,也实在是可以理解。 ……远看时已经觉得这个地方庞大得惊人了,但等到走进来时才会叫人真正意识到,这个占据了山谷的钢铁牢笼是一个多么辽阔、甚至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工程。从里面抬头看时,封住了头的铁栏杆看起来就像紧紧挨着月亮似的;挂满铁锁链的牢笼被封闭得是如此之严密,连空气中都飘着浓浓的铁锈气。 至于这气味里,有多少是来自于铁器,又有多少是来自于人血,季山青就不好了。 “来,你先在这儿躺着,”楼琴一边,一边和哥哥一道将林三酒慢慢地放在了地上:“……我去训练师住的地方给你找水喝。” 林三酒了头——她连开口一句话都很费劲。只是神情柔和地看着兄妹俩。 “我们的水你不能喝,”楼野轻声解释道,阴冷的表情像一层终于裂缝了的外壳,隐隐透出了一丝愤恨:“除了下雨,他们平常每十才给我们发一次水,而且还会特地搅进泥沙、粪尿和一些海水……” 听了这话,连不是人类的季山青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林三酒腾地坐起了身子——她这一动,从身上传来的痛苦几乎让她立刻就冒出了冷汗;然£≈£≈£≈£≈,◇≡而她却不在意,只是吃力地握住了楼野的手。嘶哑地:“我来晚了。” 楼野闭上眼睛摇摇头。也反手紧紧握住了林三酒。 训练师住的地方不仅有清水,还有加热用的锅子、蜂蜜,以及不少类似于酒精伤药之类的生活所需品——只是在摆脱了身上的镣铐以后,楼琴的动作看起来仍有些跌跌撞撞。缓慢迟钝;季山青看不过眼。忙过去替她将东西都拎了过来。给林三酒泡好了一碗热热的蜂蜜水,又加了一把盐。 味道虽然不好,但一连几碗下肚以后。林三酒确实感觉自己好像微微地有了一些力气。 不光是有了力气,连眼前的视野也终于清亮了起来——月光浅淡,土地黑沉,远处的丛林在黑暗中墨绿着。难以想象就在几个时以前,她目光中的一切,都还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血色。 当她恍恍惚惚地回忆起自己是怎么一路杀进来的时候,连林三酒都不敢相信,那个狂暴地屠戮了每一个挡路者的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放下了喝空的碗,林三酒看了看面前的兄妹二人,终于忍不住有几分害怕似的问了一句——“你们……身上怎么样?伤……伤得重吗?”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也意识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伊甸园里时留下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可怕,所以从听见“战奴”二字起,林三酒一直以来心里深处就藏着一种隐隐的恐惧——尤其是每当她一想起楼琴还是一个稚嫩少女时,这种恐惧就更鲜明了。 不过好在兄妹二人摇了摇头,随即安慰似的开口了。 “他们的折磨手法很专业,除了给人带来最大程度的痛苦以外,倒不会伤筋动骨。”到这儿的时候,楼琴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起来似乎多了几丝嘲讽:“不过你可别看了他们的手段……他们的我们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见多了屈服的进化者,完全抛弃了尊严,狗一样地跟前跟后,就为了一丁微不足道的肯定……” 能力进化,不代表人的心志也会跟着一起坚强起来——更何况,这种针对一个人人格的集中式摧毁,破坏力更是巨大得可怕。 “你们不知道,我来之前有多害怕你们也会变成那副样子……”林三酒又庆幸又后怕地叹了口气。身体上的伤害还可以恢复,心理上一旦出现了问题,可就成了跟随人一辈子的阴影了。 楼氏兄妹又互相看了看,似乎想些什么;只是顿了顿,他们还是放弃了话头,只有楼琴轻轻叹了一句“是呀,幸好你来了”。 林三酒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老实,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顺利地一路杀进来了……”她皱着眉头,虚弱地靠在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圆铁柱上,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个战奴训练营里,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连那个什么e也比我想象的要弱不少……那他们是怎么抓到这么多人的?” 她原本以为,在战奴训练营的背后,至少也得有人偶师、黑泽忌那种战力级别的人,才足以压得住场面。 闻言,季山青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两个训练师。虽然他们都比他厉害得多,但是礼包也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很高的战力标准…… “真正的高手怎么会来做这种事?这些人在红鹦鹉螺界里,大概是在前百分之三十的水准吧……再了,他们哪里用得着亲手去一个一个地抓。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卖进来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楼野到这儿忽然冷笑了一声,目光透过钢铁栏杆落在了外面,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林三酒犹豫了几秒,还不等告诉他们叶蓝的下场,楼琴开口了:“我们才一进来,先就被打了药,让你脑子迷迷糊糊的,问什么什么……” “吐真剂!”林三酒一凛,想起了这种末日来临前就已经大名鼎鼎的麻醉剂。 楼琴垂下眼皮。望着自己手臂上青肿的血管。所有的神色都从她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不知道。不过它的效果确实很好……每一个被送进来的人,因为这样而将自己的所有进化能力、特殊物品以及传送日期都和盘托出了。搜走了我们的东西,再针对我们的能力而设下限制,控制我们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只是这样他们还不放心。每隔几还会补一些针剂。除了叫人虚弱以外。连意志力都在慢慢地流失……” “训练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陆续有客户来挑选预订了。要是有人快到传送日期时还没有变成一个言听计从的战奴,那么就会被他们运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听着兄妹二人越来越低的声音。季山青默默地站起身,走到一边给还在“咕嘟咕嘟”烧水的锅子底下添了几根树枝。 从林三酒所在之处传来的轻语声里,偶尔夹杂着一声啜泣、或者一个尖锐的破音,余下的,却都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了。见低声交谈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季山青索性走远了些,任目光在钢铁牢笼内外来回游弋。 此刻大铁笼的外面,除了一地四散的血液和断肢之外,也有零星几个还幸存下来的人,与尸体一起委顿在地上,偶尔在黑夜里发出几声含混干哑、没有意义的低吟——声音未等传开,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想了想,礼包走出了铁笼,来到了一个离他最近的、还活着的进化者身边。 “我们在里面煮了热水,”他尽量和颜悦色地,“我扶你进去吧?你还能站起来吗?” 进化者一动未动,只是掀开了眼皮,眼白在月光下轮了一圈,落在了他的身上。顿了顿,从他干枯得如同旧沙发似的嘴唇里,微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滚,”他看着季山青,显然思维都不太清楚了,低声骂道:“你就是想骗我回去……老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笼子里了,滚!” 季山青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他抬眼朝四周一看,正好看见一个战奴模样的进化者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探出了一张脸;在提防而警惕的一瞥之后,那人便又没入了林子里,不见了。 季山青微微皱了皱眉。 还留在这附近的,都是一些受伤太重,不能自由行动的人了…… 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还在交谈的三人,他没有多什么,只是折返回去端了一碗水出来——尽管那个进化者的口气狠,但当这一碗热腾腾的蜂蜜水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艰难地将它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随即“咚”一下倒回了身后另一具死尸身上。 季山青看了看被他抓得血迹斑斑的碗,没有捡起它来的打算,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个进化者果然又一次出声了,语气比刚才软化了不少。 礼包毫不意外地转过头。 “我看你不是什么坏人,”进化者喘着气道,每一个字都十分费劲。“你回去转告你的朋友,赶紧走吧,被她杀死的e,只是这边一个管事而已。” “管事?不是什么e吗?” “那个白痴的名字就叫做e!”进化者恶毒地笑了一声,“大概是末日以前想成功想疯了的人吧……这个战奴训练营真正的主人,据是一个大人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趁现在还能走,你们赶紧走吧,别等到正主来了再傻眼。” “那你怎么办?” 进化者吐了一口气,没有话,脸上浮起的某种神态,顿时叫季山青起了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觉得季山青的表情很可笑似的,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道:“……我活不过今晚了。” 礼包没有话,只是原地静静地站了几秒。随后他朝进化者头,轻轻了一句“谢谢”,转身走向了铁笼。 他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在季山青将消息告诉了林三酒一行人以后,楼野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很有可能是真的,”楼野沉吟着道,“十二界里真正的级战力,多也就是进化者人数的百分之二三而已……大多数组织的运转和管理,还是得靠中等水平的进化者。这么来,咱们确实应该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战奴训练营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有飞船来运送补给和物资,”楼琴也补充了一句,“下一次应该是两以后——我们这两就在这儿养一养,到时正好可以劫持船只,让他们把咱们送回自由区。” 季山青又一次皱了皱眉,不上自己究竟是注意到了什么。 只是楼氏兄妹的计划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战奴训练营里遗留的物资还有不少,不仅仅是必需的食品水源,还有衣服、药物、大量红晶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e的房子里搜出了一些给战奴注射用的药剂和几件特殊物品。 按照每来一个新人,就要将其搜刮一空的做法,按理这儿的特殊物品应该早就堆积成山了才对;可是e房子里一共只有三件特殊物品,也从侧面明了幕后还有别人——想来其他的东西肯定是早就被运走了。 清扫了一下他的房子,几人将林三酒给安置了进去养伤。 没有医生,【续骨油】也用完了,只能靠着一些基础药物和自身的抵抗力,林三酒在潮湿的海岛上撑过了一晚,随即就发起了烫人的高烧——一直煎熬到第三早晨的到来,他们终于听见了飞船引擎的轰鸣声。 一切都正如计划中的那样进行着,甚至比计划更顺利;用不着劫持,只需要将一把红大晶亮给船长看看,一行人已经受到了十分周到的款待。 目送楼氏兄妹将林三酒送进了船员室休息,季山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带着几分茫然地坐了下来。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未完待续。) ps: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文一直有别扭,总有理不顺思路似的……啊啊啊日更好烦,言下之意你们快体会一下。 话这个世界快结束了,下一个世界还全无头绪……实力懵逼jpg 谢谢ikasayu、蛋孙、爷要坚挺、桥本汉子、水源漓梦、松鼠家的蛋挞、晓慜、潘达君、书友1041541451、木星友人、よき、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iuk、蓝色象限仪、帕格尼尼的左手、夭夭二、9d、iviyaida、千秋子儿、hazelin、dierune、晴空森林、珈葵、******等等大家的月票! 403 楼氏兄妹的真相 蜜糖喵加更合章 强烈推荐一家零食店,在淘宝搜“妙蕾”或搜店铺名“妙蕾钱朵朵”,主推手工曲奇饼干,喜欢吃点心的书友们绝对不要错过,超级美味! 在吃下了第四片退烧药之后,又昏睡了几个时,当林三酒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感觉到自己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 身体停止了一阵一阵的冷战,肌肉也不再像火烧一般灼痛了……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哑哑的一声,将好不容易清晰起来的视线投向了身边。 这是一间狭窄的船员舱室,除了她正躺着的单人床之外,只有一张连接着船舱的折叠板桌、一把椅子,在窗户里透出来的暮光中被染上了一层橘红。 显然照顾着林三酒的人才刚走不久,此刻桌板上还放着半杯温热的清水,以及琳琅满目的药盒——从颜色、包装看起来,这些药大概产自末日前许许多多的不同国家,新旧程度相差也极大。 林三酒用手臂撑起身体,慢慢坐了起来,然而才一坐直身体,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顿时黑了一下。 使劲眨眨眼,等这一阵昏沉退了之后,林三酒吃力地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自从她在镜空间里将骨翼都炸掉了之后,残留在后背上的骨头根部断茬,也不知何时都脱落了——皮肤重新覆盖了骨翼曾经生长过的地方,摸起来触手光滑。 ……意老师成功地把骨翼收起来了? 有些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她在脑海里向意老师一连问了好几次——只是这几声呼唤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作为林三酒潜意识所化身的“意象”。意老师与她的表意识之间,或多或少也总有些联系,即使平常意老师不现身、不话时,仍存在于潜意识之中,林三酒也隐隐约约地知道她一直就在那儿。 只是这一次,黑沉沉的意识之海似乎即刻就吞没了她的召唤,她竟然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意老师的存在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意老师呢? 她一叠连声地在脑海中又叫了几次,当她背后上隐隐滑了下一颗汗珠的时候,意老师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你醒——了……” 林三酒刚刚松下的一口气。顿时凝在了胸膛里。 就像是信号不良了似的。意老师的声音断断续续、飘飘忽忽地响了起来,如同一段即将要消失了的电波一样——好在过了几秒以后,她的声音总算是又清晰稳定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意老师,不由有些慌:“……刚才我怎么忽然感觉不到你了?” “林同学。”意老师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严肃。甚至用上了这个已经好久都没有用过的称呼:“……你知道自己前两的状态不对头吧?” 林三酒当然知道——甚至她只要稍微一回忆。那种奇妙混乱、一片血红的感觉就仿佛能马上再次淹没她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连忙问道。 “我必须长话短,我能够现身的机会恐怕不多了。”意老师的语速很快:“自从你的身体被承载着女娲意识力的细胞液侵入以后,我一直在用你的意识力压制、抵抗着它……女娲意识力的侵略性太强。又不能被驱逐,所以我必须一刻不停地与它周旋,抵挡它的进攻……这也是为什么除了长出一对骨翼之外,你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影响的原因。” 怪不得意老师常常不出现——林三酒愣愣地听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这个基因与意识力的组合——也许是我们试图粒子重组,也许是骨翼被炸的类免疫反应——总而言之,从在镜空间里的时候,女娲的意识力就越来越活跃、越来越难以控制了。直到你终于不堪重负,出现了情绪和心态上的混乱,女娲的意识力便立刻趁虚而入、一下子影响了你的思维状态。” “不过,托了楼氏兄妹的福,你的情绪最终还是镇定下来了,神智没有被女娲的意识力侵蚀得太厉害……但是后果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意老师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好。“……女娲已经将手伸进了你的脑子里一次,即使现在她不得不抽出了手,但却已经在你脑子里留下了一条通道——下一次她再想进来,就比以前简单十倍了。你的骨翼消失这件事,就完完全全没有受到我们的一点影响,全是由女娲这一段意识力决定的……” 一段外来的意识,竟然能够随意决定自己的体貌外观——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忙问道:“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吗?” 只听“啪沙”一声响,就像是电流不稳了似的,意老师的声音再度花了。这一次伴随着她的异状,林三酒猛地感觉到了脑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被动防守而已,”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以后,意老师急急地:“我是拦在你的潜意识与女娲之间的唯一一道阻隔,首当其冲,所以我受到的攻击也最大……” 林三酒紧紧地攥住双手,听着意老师的声音突然郑重了起来:“在我走之前,你务必要记住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你的【意识力学堂】目前还处在学阶段,当你再次听见我声音的时候,如果我——” 她的话被掐断了。 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意老师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只剩下了脑海中一片黑沉沉的寂静。 林三酒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已经随着意老师一起沉没在了她的潜意识中。 下一次会怎么样?意老师如果失败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怔怔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一颗心越来越沉。 因大量失血而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地透出血管的条条青痕;这么形容或许很奇怪,不过她的肢体,此时正安安静静地陷在这张单人床里——林三酒甚至很难去想象,自己的身体内正在上演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只不过,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还是被一阵一阵的饥饿与虚软给拉回了思绪,下床走出了船员室。 暮色初临,半艘飞船都浸在了夕阳逐渐失了热度的橘红色里。这原本便是一艘型货运飞船。能容人的地方不多。顺着走廊走了一段,林三酒就在船员用的餐厅里找到了正与几个船员一起吃饭的楼氏兄妹和季山青。 白亮的灯光与食物的香气,伴随着餐具碰撞的响声,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人间。 “你醒了!你都睡了一多了!”楼琴眼睛一亮。连忙走上来。踮脚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果然退烧了。顿时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笑着:“来,快坐下!我知道你现在大概胃口不好。不过多少还是吃点东西……” 抵不过她的热情,林三酒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才一落座,季山青顿时把一张脸凑了过来。 “你怎么了?”礼包不但思维敏捷,连观察力也很敏锐:“怎么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 “没什么,身体不舒服而已。”林三酒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句,随即接过了楼野递给她的罐装果汁。 离开海岛才一多的功夫,楼氏兄妹的神色就轻快多了,连脸色也鲜亮了起来,看起来终于又像一对少年了——尽管林三酒此时满满一腔心思,但看见两个孩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她多少也有了些安慰。 多亏这艘船的船长对战奴训练营一事毫不知情,因此只需用上了红晶,几人就得到了非常不错的款待:此时餐桌上不仅有热南瓜汤、蒸肉肠、用方便面做的炒面,甚至还有一碟即使在十二界里也非常稀罕的滑蛋牛肉—— “这些新鲜菜肉、鸡蛋、药物……”在林三酒咬了一口牛肉以后,几乎连舌头都要融化在它的鲜味里了,不禁有几分惊诧:“怎么还有这么多?难道在十二界里,有很多进化者还在从事生产?” 红鹦鹉螺的末日已经到来很久了,以它的人口数量来看,不应该还留着这么多末日前的物资才对。 “林姐,看来你还真是第一次来啊,”桌子另一头,留着一把稀疏灰胡子的船长笑了:“从事生产的人虽然有,但却远远不够消耗的,再耽误时间,变数又多。红鹦鹉螺里的物资不平衡,不是一两的事了……更多的进化者,是在利用世界转换的机会进行物资经营。” “怎么经营?”林三酒望着一桌子菜,好奇了,连意老师带来的不安都略略减轻了一点儿。 听见这句话,楼氏兄妹忽然咳了一声,互相看了一眼,楼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是这样的……你之前一直昏迷着,我们也没机会……”少年挠着头,“你也知道,我们马上就快到传送的日子了——现在红鹦鹉螺界的成长者联盟名存实亡,而且我们也不想再回去了,所以接下来,我和阿琴正打算靠转卖物资来生活。” “转卖物资来也很简单,”楼琴忙解释道,“在末日前六个月到达一个人类社会,然后开始尽可能地搜集物资;等传送日期到了,再通过签证回到十二界……只要事先打听好了签证官信息,基本上风险不大,十二界里有很多人都这么干。” 林三酒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不过跟不知散落在哪儿了的兔子、人偶师他们一比的话,楼氏兄妹的选择确实算得上是又稳妥又安全,的确是最好的一条路。 他们生在红鹦鹉螺,原本就应该活得相对稳定一些才对;总不能让他们四处跟着自己冒险。 她压下了心里的感慨,正想些什么。只听身边忽然“当”一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季山青正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晶亮地望着自己。 林三酒浑没在意,转头问道:“……那你们现在再找签证,来得及吗?” “噢,这个你放心,”楼琴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早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们就拿好签证了。” 点点头。尽管还有些舍不得两个孩子。不过林三酒依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吃了一顿新鲜热食,还是因为楼氏兄妹而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林三酒竟在意老师一事的阴云下,依然睡了非常安稳的一觉——当光再次大亮的时候。一行人已经顺利降落在了自由区。 或许是因为要来往战奴训练营的关系。这艘货运飞船的停落点与自由区中心区还离了很远;由于林三酒接下来要去找兔子一行人通过依留下的消息。而楼氏兄妹要去收集一些转卖物资时必要的道具,双方的分别竟比传送日期更早地到来了一步。 “一切心,”林三酒拖着还缠满了绷带的身体。狠狠地抱了抱两个孩子:“等我找到了我的朋友,咱们再在红鹦鹉螺聚头。” 两个孩子的眼睛也都不约而同地红了,各自死死咬着嘴唇,站在林三酒身边半没动地方。 “走吧,走吧,”林三酒像母鸡赶鸡似的,狠心将兄妹二人给推远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得是。” 两个由于饱受折磨而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背影,在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那个少女才忽然肩膀一抽,将头埋在了胳膊里。 林三酒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直到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发酸了,这才收回了目光。 叹了口气,她一转头,却正好对上了季山青一双清亮的眼睛。 “怎么了?”林三酒兴致不太高地问了一句。“看着我干嘛?” “……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什么奇怪?” 季山青轻轻“唔”了一声,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我实话跟你了,你可不要拆我。” “不拆,你。”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礼包年纪,什么都没见过,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所以即使清楚季山青心里有话憋了几没,她也没有问。 季山青想了想,似乎有点儿不太放心似的——不过他显然还是决定相信林三酒一回,谨慎地措辞道:“……我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即使战奴训练营里有不少物资剩下,可楼氏兄妹依然还是所有战奴中唯二两个愿意回到铁笼子里的人。” 林三酒顿下了脚。 “驯化成熟的战奴大概也不会介意回到铁笼子去——不过那两个孩子很显然没有被完全驯化;但是与其他又恨又惧的战奴相比,他们好像对铁笼子不太介怀……”季山青一边,一边打量着林三酒的神色。 “一般来,人都会尽量避免会让自己想起悲惨记忆的东西,更别是重新回到噩梦发生的地方了……可他们不但没有避开,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在里头呆两,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想什么?”林三酒的面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礼包。“难道你想他们不是战奴,是训练师?” “不不,”季山青赶忙摇摇头,手里下意识将自己的衣带攥紧了:“一看就知道,他们当然不是训练师……只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觉得他们的态度也有点太轻描淡写了——啊,你别这么看我,算了算了,这些没有根据的我也不了,只不过有另一个疑点,是怎么也解释不通的。” 林三酒什么也没,面色冷硬,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所有人在进入战奴训练营时,身上的东西都会被搜刮一空……”季山青心地道,“可是为什么他们手上还会有签证?” 林三酒猛地一拧头,面色阴晴不定,显然终于不耐烦再听了:“你到底想什么?他们也许是为了不让我担心,也许是事后拿回来的——你如果只有一些胡猜的话,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季山青一噎,似乎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乖乖地垂下了头,果然不再什么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三酒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 在她身后,礼包到底还是忍不住微微歪了歪头,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自由区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润,空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了一片颜色晴朗的蔚蓝。几丝淡淡的云朵慢悠悠地漂浮在边,好像随时都能消散开,成为人耳边的一声叹息似的。 几以后,在另一片几乎是同样淡然的蓝下,刚刚完成了传送的楼氏兄妹,正一边用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搜寻着什么,一边行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我们没有告诉她真话,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内疚。”二人无言地走了一会儿以后,楼野忽然低低地了这么一句。 少女半晌没有吭声,只有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兄妹俩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里。 “……她是个少见的好人,但是她不会明白的。”走着走着,楼琴忽然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沉寂。 楼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好像到这儿,对话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似的——苍茫的风声从远处吹近了,忽的一下卷起了兄妹二人额前的碎发;单调的脚步声,一路传了很远。 “你看见她了吗?”过了好半,楼野忍不住问道。 楼琴停下了脚步,左右张望了一圈,“奇怪……好了的,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才对……” “好像在那儿!”楼野眯起眼,忽然捅了捅妹妹,一指前方不远处。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楼琴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远方半条断桥上,望着桥下波浪翻滚的海面——好像感觉到身后来了人,她微微地偏过头,露出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 伴着眼角浅浅的纹路,她挑起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笑容——既慈悲,又凉薄。(未完待续。) ps:  我感觉自己终于把别扭的部分都给挤出来了,接下来应该没有这么煎熬了吧……最近几章写得我太痛苦了,不管怎么写都有点枯燥无味的意思,但好多事又不能不交代……简直是一大段过渡情节……很显然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我订阅在一直掉!不要解释,我不听! 你们要是不知道结尾的女人是谁我就去活活吃死我自己。 还了一个钱罐,今又收到一个钱罐,哈哈哈,谢谢铅华尽洗!一看就是新读者吧!请务必继续爱我(的文),继续发包,继续不催更…… 谢谢左屏翊、ikasayu、haiingang、你想不出什么、nnlivia、凛然草菇、海棠晕娇、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年少之殇、爷要坚挺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漩源、流紫熏衣、轻舞书虫、找本好书真费周折、kukukuku、瑶儿、nana_j4等等大家的月票! 请各位书友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阅读最新章节,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纯绿色清爽阅读。敬请记住我们最新网址9&znj;9&znj;9&znj;&znj;&znj;&znj;
sh_read(); error 404 一波三折 强烈推荐一家零食店,在淘宝搜“妙蕾”或搜店铺名“妙蕾钱朵朵”,主推手工曲奇饼干,喜欢吃点心的书友们绝对不要错过,超级美味! “首先要找到依在红鹦鹉螺界的落脚点……” 在晴朗碧蓝的幕下,透彻温暖的阳光穿过空气,在人的视野里形成了一个个泛彩的光圈;两个人影正一前一后地走在一片城市废墟的残壳里,每一步都在空中激起了许多干燥活跃的灰尘。n∈, 林三酒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叫出了一张卡片又看了眼地址——依的落脚点对她而言十分陌生,是一个从没听过的地方:“……也不知道兔子他们有没有在那儿留下什么消息。” 按照兔子的法,只要在一个落脚点留下消息,那么当依来到这儿时,便会把消息带到她下一个世界里的落脚点去,这样一来,即使几人去的十二界不同,也有机会能互通消息。 回想起上一次与兔子的碰面,还是在伊甸园的事了;一转眼已经又过去了两年多,如果他们也在朝着中心十二界而努力的话,那么留下只言片语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想到这儿,她的精神不由振奋了点儿,回头朝礼包笑了一声:“快点跟上来,自由区不远了。” 一口气走了几十公里,季山青早就累得眼睛都花了,拖在地上的每一步甚至比林三酒这个病号还沉重迟缓——“姐,姐,我看,这个什么自、自由区也没什么好玩的嘛……” 自由区的大,大概只相当于末日前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而包围在那一处繁华区域之外的,就只有一片接一片无垠的荒凉死地了。礼包刚开始上路时的兴奋。很快就被接连不断、风化侵蚀的人类废墟给消磨了个精光。 “等你见到自由区,你就不会这么了。”林三酒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随即一抬手,指着远方笑道:“……你看那边。” 季山青个子还没有她高,只能踮起脚、伸长脖子朝她所指的地方望去,看起来有点像一只猫鼬。 从他所在之处,仅能瞧见一些隐隐约约的影子——当他正在猜测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时,只听身边林三酒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些进化者开辟的种植区域……看来我们应该马上就能进入自由区了。” 随着越走越近,季山青也看清楚了那几幢简陋而破败的房屋,以及用建筑废弃材料围起来的一片田地。正如林三酒所。自由区的繁华很快就随着路上逐渐多起来的进化者。而逐渐展露在了二人眼前—— 在废墟上重新搭建起来的自由区,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而残缺的白色贝壳,在它的空洞里,正勃勃而兴旺地生长着各色各样的古怪建筑物。来来往往地穿梭着相貌奇异的进化者;香料、醇酒和血液混杂而成的独特气味。与自由区里永不止歇的隐隐歌声、器械声裹成一团。扑面而来——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真正感觉到自己又回来了。 想了想,她决定先去查一查依的地址。 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礼包的眼睛就根本不够用了。 从出生以来,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这一路上林三酒走得非常费劲,必须得不断回过头,先把季山青从人群里找出来,再把他从各种商贩、摊、街巷和歌舞前拽走;礼包的兴奋劲儿被打断了,还要嘟嘟囔囔地不高兴——因此等二人总算查出了地址、来到了依落脚点的时候,都几乎快擦黑了。 林三酒擦了一把汗,没好气地瞥了季山青一眼,抬步走向前去。 这是一栋歪歪扭扭、外墙上不知为何钉满了木板的楼。门被拆掉了,门洞上挂了一个大灯牌,用好几种文字写的“旅馆住宿,邮箱租赁,消息代发”等字样,正在傍晚的暮色里莹莹地亮着。 ……怪不得依地址上的最后一段,写着“第07号箱”呢。 被当作邮箱对外出租的,显然是从末日前车站、超市等等场合搜寻出来的公共密码箱,连型号颜色都彼此不一样;林三酒找到了第07号,在输入了密码1944以后,铁皮门“当”地一声就开了,扑出了一团灰。 咳了一声,林三酒有几分提心吊胆地将手伸了进去,摸了一圈。 “有吗?”季山青问了一句。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不死心地又摸了一遍。然而她触手所及的,只有冰凉的柜子和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依这两年应该都没有来过红鹦鹉螺。 尽管知道这个结果不算意外,但失望还是一下子就虏获了她的心脏。 ……是兔子一行人都还没能来到十二界呢,还是他们通过依留下的消息还没被带来红鹦鹉螺?假如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他们现在还好吗? 原地怔了几秒,林三酒叹了口气,一把关上了箱门。 她的这个动作,顿时叫季山青感觉到自己又可以出去逛了,连眼睛都亮了起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虽然他们没有消息,但我可以留下我的去向。”林三酒沉吟着道,“……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听过了,签证官协会离这儿不远,我可以先去开张签证,再回来把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写下来……正好也晚了,今晚我们还能在这儿住一夜。走吧,咱们去签证官协会。” 虽然不太清楚签证是什么,但季山青仍然兴致勃勃地跟上了,一边走一边问道:“签证要怎么开?” “花红晶,花物资。”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而毫无预兆地,她心里忽然闪过去了一片阴云。 开签证的价格显然会很贵,但有了从战奴训练营里找到的大量红晶。林三酒倒不担心自己会付不起价——只不过,让她犹豫起来的也正是这些红晶。 ……在楼氏兄妹走后,她才发现两个孩子竟然一个红晶都没有拿,全都留给了她。 就像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再需要这些红晶了一样。 不,一定是听了季山青的胡八道,害得自己多想了——林三酒摇摇头,硬是掐断了这个念头,抬眼望向了远方。 自由区里的街道没有经过半点规划,都是人走出来的。因此常常会走进死路里去;只不过好在签证官协会是整个自由区里最受关注的地方了。二人浪费的功夫不算多,很快就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协会所在的这一处建筑物。 作为地位举足轻重的签证官,他们很显然也很清楚自己是一种弥足珍贵的资源,连协会所选的地方。也非常符合他们骄傲的作风—— 高高的尖型拱顶门。雪白的一根根古罗马式柱子。精美辉煌的雕饰……当林三酒二人爬上台阶,站在大门口的时候,竟感觉自己在相比之下十分渺——看样子。这儿在末日以前应该是一所歌剧院。 “还真浮夸啊。”林三酒一边嘀咕,一边随着人流走进了大厅。 原本用来观赏表演用的演出厅,椅子都被拔起来清空了,留出了一大片空地,摆上了一排排的桌子;有的桌子后面坐着签证官模样的人,有的后面空着,有的在桌面上还立着牌子,内容从“最后几张普通签证,低价清货”,到“特别优惠:接受生存物资”,种种不一而足。 二人在大厅里看什么都新鲜地转了半,林三酒也渐渐看出了些门道。 留在大厅里的签证官,不是能力等级不高,就是手头上不剩什么好签证了;在这儿开签证的人,也多半都是身上没有什么钱了的普通进化者。如果想要稀有签证,比如十二界签证、或者空白签证,那就必须得上楼才行——二楼是从前贵客看表演时的专用包厢,隐秘性高得多了,也更合适交易珍贵稀有的物资。 反正离自己传送的日期还有几功夫,林三酒也不着急上楼,信步在一排排桌子间浏览了半;看够了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目的地之后,她这才叫住了一个刚刚从桌子后站起身的签证官:“……我问一下,现在楼上的签证官多吗?” 这个签证官的一双黑眼圈特别重,乌青地叫人一时根本注意不到他别的五官;看了她一眼,他才朝楼上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傲气地:“够你用的。” 林三酒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压根没在意他的态度;见他起身去了大厅门口,自己也带着礼包转身上了二楼。 才一走进二楼走廊,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你好,是要开签证吗?”看起来年纪还很轻的男孩套在一身黑衬衫里,轻声问道:“麻烦你登记一下。” “还要登记?”林三酒皱了皱眉。 “对,”男孩笑着,“往常是不用的,只不过今‘院长’大人也在,就不能随便让你进去了……你把你的名字、需求和出价都写下来,我会去替你找签证官的。等得到了允许后,我才能把你带进去。” 林三酒手里攥着他递过来的纸笔,有点愣地听完了这一席话。 院长又是什么人? 她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院长、或是什么院的——不过再回头一想,她在红鹦鹉螺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星空游乐园的副本里,对自由区的势力了解得也不是很多,没听过也不算出奇。 想了想,带着几分犹豫,林三酒还是按照那个男孩所,写下了“林三酒,十二界签证和空白签证,出红大晶购买,数量可谈。”这一行字。 想要开签证,就必须在签证官系统里挂名——只是她过去被人偶师追杀出了阴影,又在季山青那儿险些吃过一次亏;现在她对报上名字一事,总有些不情不愿,因此“林三酒”三个字,故意被她写成了三个歪歪扭扭、含含糊糊的墨团,酒字还少了偏旁。 年轻男人接过纸,没怎么细看。嘱咐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没我接应不要进去”之后,转身就消失在了昏暗的走廊里,将林三酒和礼包二人留在了楼梯口。 只是叫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等,竟然就等了足有十多分钟。 时间过去得越久,季山青的神色就越有些焦躁不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团团转了几个圈子之后,他忽然凑到了林三酒身边,低声道:“姐。不太对啊。” “又怎么了?”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了。楼上包厢一共才六个。”季山青盯了一眼走廊深处,声音放得轻轻的:“这个歌剧院上了年头了,虽然地上铺着地毯叫人听不见脚步声,但是开门关门时的声音却是遮不住的……刚才那个男人走进去后。你听见了几次开门声?” 林三酒愣了愣:“一次。” “对。那个男人进去了第一个包厢后。就再也没出来。假如找到的第一个签证官就合适,他不会花这么久;如果不合适,他也早该出来。走向下一个包厢了。”季山青咬着自己的指甲:“他刚才过,有一个大人物在里面,所以不让你进去……既然这个大人物这么注重隐秘性,那么按理来,所有想上来开签证的人都应该被拒之门外、好好等着才对,何必还要写下名字这么麻烦……” “你要是有什么猜测,就赶快。”林三酒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是过,签证官系统一旦挂上名后,就可以追查某个指定的人了吗?我猜,这个大人物就是来这儿追查人的……至于登记一事,也是想要以防万一,将每一个来开签证的人都审核一遍。我想过了很多可能性,但就属这个最合理了。” 也就是,里头的那位大人物,或者是他的手下,此时正在审核自己的登记表——林三酒皱起眉头,刚要点什么,只听走廊里传来了“吱呀”一声,正是第一间包厢门被打开的声音。 刚才那个年轻男人很快走廊里现了身,手里还握着她的登记表,来到二人面前笑容满面地道:“是林三酒林姐吧?你跟我进去吧,我已经给你找到合适的签证官了。” 那一刻,林三酒也不清自己心里到底“咯噔”一下闪过去的究竟是什么——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季山青,见礼包的表情果然也骤然沉了下来;随即压住了砰砰的心跳,走上前一步,笑道:“是吗,真是谢谢你——” 下一秒,猝不及防的男人立刻被一道阴影给劈上了后脖颈,几乎毫无防范地就倒了下去。 林三酒一把抓住了软软滑下去的身体,尽量悄无声息地将他放在了地上;季山青立刻带着笑意,就像对面还有人似的朝空气里问了一句:“对了,请问是哪个签证官先生呀?噢噢,好的……” 年轻男人的身体才一碰到地面,林三酒立刻一拽季山青衣袖,二人掉头就冲下了楼梯——几乎是当二人刚刚踏进大厅里的同一时间,二楼包厢上就传来了一阵响动—— “为什么会冲着我来?”林三酒嫌礼包速度慢,一把将他扛在了肩膀上,朝大门口冲去:“……会是什么人在追查我?” “你忘了吗,战奴训练营的幕后主人,现在肯定早就发现你干的事了!”礼包趴在她肩头,喘着气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得知你的名字一点都不难!” 林三酒紧紧地闭上了嘴,心里像是被火烤着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此时不能战斗而难受、还是因为拿不到签证才难受——如果没有签证,她要怎么告诉兔子自己的行踪? 当身后逐渐响起了一阵阵迟来一步的骚动时,林三酒二人已经一脚踏出了大厅门口——她才跑了两步,忽然猛地一转身子,在撞上面前的人之前险险地刹住了步子。 “你干什么!”刚才那个一双黑眼圈的签证官显然刚从外头回来,被林三酒惊了一跳之后顿时不高兴了:“这么莽莽撞撞的!” 林三酒一愣,飞速地回头瞥了一眼,再转头望向他的时候,微微眯起了双眼。(未完待续。) ps:  今终于提前写完了,剩下的半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啊哈哈哈!王老子也不能叫我再打开文档了!! 这一章正好404,所以忍不住写了个errr上去,完全身不由己…… 谢谢聂无01、sa县大酒店、左屏翊、幽灵无心、润滑垢、susannajulia、松鼠家的蛋挞、向日葵脖子痛、冻醪、肥鸟、龙与鲤鱼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莫千转、左手遇到爱、螃蟹毛、影色唇彩、行若飞木、纳兰是个吃货、千暮雪、铅华丶尽洗、aaaaa等等大家的月票! 请各位书友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阅读最新章节,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纯绿色清爽阅读。敬请记住我们最新网址9&znj;9&znj;9&znj;&znj;&znj;&znj;
sh_read(); 405 喜欢吃披萨吗? 强烈推荐一家零食店,在淘宝搜“妙蕾”或搜店铺名“妙蕾钱朵朵”,主推手工曲奇饼干,喜欢吃点心的书友们绝对不要错过,超级美味! “你松松松松松手——!” 被林三酒胳膊一裹、就身不由己地被拽着飞奔起来的签证官,连舌头都在疾风里晃荡得不听使唤了:“我警告你——劫持签证官官官是要被通缉的!” 林三酒充耳未闻,脚下速度更快了。》, 刚才一拿定了主意,她就立刻放下了礼包,在这个黑眼圈浓重的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拦腰抱了起来;签证官的武力值普遍很低,在他毫无用处的“啊啊”叫声里,他几乎一点反抗也没有地就被林三酒带着冲进了自由区弯弯曲曲的巷里。 一路上尽量避开了人群,又从建筑物屋顶上跳跃奔跑了一会儿,当林三酒在一幢废弃楼上转过头的时候,她身后不但没有了追兵的影子,连季山青也不见了。 喘了一口气,她将签证官往屋顶上一扔,后者顿时差点顺着屋顶斜度滑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扶住了身体,黑眼圈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地一抬下巴,傲气还没完全消失:“……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用吗?”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叫出了一张卡片。 签证官立刻冲她露出了一个冷笑,嘲讽似的开了口:“……所有十二界里加入协会的签证官,都对同一条原则发过誓,那就是即使付出生命,也决不在被武力胁迫的情况开签证。否则一旦一个签证官开了,就保证不了其——” 他正气凛然的话还没完。迎面飞来了一个人头大的阴影,“啪”一下砸在脸上,一下子将他的话给砸了回去。签证官捂着鼻子一声痛呼,拎起那玩意儿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我知道你们屁事最多,”林三酒也坐了下来,紧盯住了他的一双黑眼圈:“看看袋子里,够开一张签证的不?” 签证官这才闭了嘴,一脸不情不愿地抽开了带子。 袋口一打开,顿时在他脸上映起了盈盈的红芒。 签证官一愣。随即一把握紧了了袋口;当他再望向林三酒时。眼神里就换上了满满的惊讶和疑虑。 “这……这可是一袋子的红大晶。”他斟酌着字句问道:“有了这些做交换,你足可以在协会里换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签证了……为什么非要劫持我?” “我就喜欢在没人的地方交易,不行么?” 签证官被堵了一句,摩挲着袋子没有吱声;想了想。他又道:“我看你之前要上楼开签证的。为什么没去?你要知道。我手里的签证可没有那么好。” 林三酒没有回答他,只怀着侥幸问道:“你有十二界的签证吗?” “没有。” “空白签证呢?” “也没有——空白签证很珍贵的,一般主要供给十二界里大大的组织。因为他们财力比一般进化者大——就算你去协会二楼,我估计你也开不出来。”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林三酒揉了揉太阳穴:“那你有什么?” “老实跟你吧,”签证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一脸公正地:“我连末日前六个月到达的签证都没有了,级和以下世界的也全都开光了。现在我只剩下了两张b级、三张a级,还有几张不好判定级别的世界签证了……看你开价这么高,我也不追究你劫持我的事了,你就要不要吧。” 林三酒闻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愣了一秒,这才问道:“怎么还有不好判定级别的末日世界?” “那是当然的了,”签证官瞥了她一眼,“所谓等级,都只是我们进化者自己按照末日世界的难度分出来的,有些听都没听过的新世界,连木鱼百科论坛里都没有资料,那么就算是签证官自然也不会知道它们是什么级别啊。” 这还真不好办了……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如月车站在十二界的评级里,仅仅只属于b级而已,已经叫她死过了一次,多亏了意识力她才捡回一命——只是后患一直到现在也仍然埋伏在她的体内。这一次没有了意老师,就算自己战力上涨,b级世界也总有些叫人提心吊胆…… “如果你非要找我开签证,又不愿意开高等级世界的话,”签证官也看出了点什么,眨巴着一双眼睛:“那么你完全可以开一个暂无评级的末日世界签证,碰碰运气——毕竟低等级世界不管是从数量和概率上来,按理都比高等级的多。我每一次的签证开到最后时,往往都是没有评级的先开完,b级随后,剩下的a级没人要;至于a以上的世界,很少有签证官能开出来,反正不可能有人愿意去的。” 这倒也是,即使是随机传送,也未必会传进一个a级世界里去——林三酒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也只好接受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好吧,给我拿一张。” 签证官立刻从袖口中抽出了一张纸,动作娴熟地双手按住了它,面无表情地问道:“姓名?” 现在不也不行了。 林三酒十分抗拒地低声回答道:“林三酒。” “三个的三?喝酒的酒吗?”签证官问了一声,神色不变,显然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他的警戒心:“……行,好了,给你。”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那一张的纸片——她没有来得及看,顺手将它卡片化了收了起来以后,随即朝签证官扬了扬下巴道:“你先走。”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双黑眼圈的男人也反应了过来,收起了红晶,嘟嘟哝哝地爬下了屋顶:“不就是开张签证嘛……” 没有应声,林三酒只是坐在原地。看着他一路消失在了自由区的街巷里之后,这才站起身,随意换了个方向冲了出去。 即使这个家伙回到签证官协会后马上发现自己是一个通缉犯,这中间的时间也足够林三酒彻底将她的痕迹融入自由区内了——在终于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了以后,她这才在夜色已深的时候回到了依的落脚处。 ……签证官协会里的那一位大人物,绝对不会想到她在逃了半日以后,竟然又回到了协会附近。 一低头,从歪歪悬挂着的大灯牌下面走进了门洞里,林三酒的目光一扫,果然看见季山青正背靠着07号箱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 看见主人朝自己走了过来。礼包马上跳起来发起了牢骚。 “姐,你以后不照顾着我点可不行,”林三酒还没走近柜子呢,季山青就开始嘀嘀咕咕地倒:“你跑得太快了。我根本就追不上。才跑了没两步。身后就有人出来了,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走……真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林三酒“当”一声打开了柜门。转头问道:“你看见追我的人了?” “没有,”季山青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出来的好像都是一些喽啰,我没看见那个什么‘院长’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个战奴训练营背后的王八蛋到底是谁。”林三酒轻轻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怕引起那个签证官的警觉,她真想问问“院长”是什么人的——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被追缉的力度有多大,自然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出去打听了。 “不管是谁,反正你这个签证一拿,在下个世界里就估计还得遇见这位院长的手下。”季山青扁了扁嘴。 这倒是没有办法——除非林三酒打定主意这辈子也不拿签证了,否则只要他们想查,总能查到她的下一个世界签证信息的。 “没办法,被追杀可不就是这样嘛。”已经深谙此道的林三酒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对了,你先去找这儿的老板租一间房,租个干净点的……由你独自出面,总是安全一些的。” 季山青点了点头,拿着几个红晶上了楼。 自从拿到签证以后,林三酒一直还没来得及看;她一边掏出了纸笔,一边将签证解除了卡片化,顺手放在了柜子里。 只是目光还没落到签证上,她就感觉浑身猛然一阵“突突”直抖——就好像是每一块肌肉都被电流打过而颤抖了起来似的,一股久违了的、陌生而熟悉的战栗感瞬地吞没了她,叫林三酒一下子失去了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甚至连摔倒都没感觉到——连神智都仿佛跟着一块儿颤抖着,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一阵奇异感觉终于逐渐消失了以后,林三酒这才发现她原来不知何时已躺在了地上;而季山青正面色苍白地紧紧盯着自己,一脸害怕。 “姐,”见她睁开了眼,礼包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刚才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我不知道你死了我会怎么样啊!” ……真是直白得叫人生气。 林三酒一手撑起了身体,目光在林立着公共密码箱的门厅里转了一圈,有几分庆幸起这个破败的地方生意凋零了。 “没事,”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从战栗中逐渐地平缓了下来,果然正如以往一样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后遗症,忍不住喘了口气:“……是我的能力升级了。” 见她手指仍有几分发颤地叫出了一张卡,季山青不由一愣。 【恭喜你升级了】 介绍:不升级一次,你还当我是病猫呢。事隔了这么久才终于迎来了第三次升级,希望林三酒能够以感恩的心态好好珍惜它。 进阶能力:扁平世界 升级次数: 下次升级预测:还是先等着中彩票比较好 升级福利:单件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目前到达了三吨,每日转化物品数成为件了,也就是,林三酒可转化的物品数量,终于比她拥有的物品数量还多了,这真是对穷人的一种讽刺。如果仔细看一看卡片上的图,就会发现它们已经鸟枪换炮,每一幅都是看起来光影生动、造型准确的彩铅素描图,看起来真叫人心情愉悦。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今在每一个图画的下方都多了一处空白,在现阶段的【扁平世界】里,这个空白处没有任何作用,请林三酒千万不要多想。 这一次升级的【扁平世界】并没有出现像【日记卡】之类的功能卡,不免叫林三酒有些失望;她反复将手中的卡片看了几次,这才叹息着抱怨了一句:“……我这能力也太一般了。” 如果不算上日记卡、诺查丹玛斯之卡这两张功能卡的话,【扁平世界】唯一的攻击性,就只剩下丢出去、再转化成实物这一点了——可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升级了三次以后的【扁平世界】,与当初她手刃任楠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 “难道我这真的就是一个储物能力?”林三酒嘟囔了一句,心有不甘地想起了人偶师。“这差别也太大了……明我得去一趟木鱼百科论坛,好好查一查进化能力的相关讯息才行。” 毕竟从【极温地狱】开始,她这一路来都是身不由己地被命运推着走,许多事情还懵懵懂懂;既然来了十二界,那么当然要把握机会,多了解一下。 季山青对什么进化能力的事都不太懂,只是犹自有些担心似的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果然好好的,不由松了口气,伸手将林三酒扶了起来。 “你房间租好了?”林三酒一边拿起了签证,一边问道。 “租好了,一直租到了你传送的日子。”季山青应了一声,目光也落到了她手中的签证上——随即,两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林三酒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以后,又抬眼看了看季山青。 礼包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他一向的聪明机灵,此刻也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半晌,林三酒才有点迟疑地开口了。 “名字叫做【荤食地】的末日世界……”她一边,一边在纸条上写下了几句话,随即关上了柜门。“会是怎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ps:  第二次成功在下午时分完成一章,如果累计满十次,我就可以获得“改变作息”成就了! 虽然最近订阅一比一少,让人有点懵逼,不过我刚才看见了隱冬和书1867sa二位的和氏璧!而且仔细一看才发现,书1867sa居然一连给了我两个!这么大手笔啊啊啊好高兴(虽然要加更可是加更可以拖),感觉自己虽然写了几章过渡情节,但这个文依然在被爱着呢……谢谢你俩的心意,和氏璧已查收! 还要谢谢沁纸花青、肥鸟、nnlivia(每次都赏桃花扇,害羞)、羽毛君、命脉h、launel、我名七月、唱歌菇、阡梨、桥本汉子、你想不出什么、ikasayu等等大家的打赏,还有谢谢炎昭、angelii、晴空湛藍、二枝、佚事轩、sheepard、瓶子de人生、kukukuku、左手遇到爱、iviyaida、nigui、buer酱、三死忠(咦?)、奈何良辰负美景、飞招凰、绵、夭夭大王等等的月票! 请各位书友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阅读最新章节,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9&znj;•9&znj;•9&znj;•&znj;•&znj;•&znj;•,纯绿色清爽阅读。敬请记住我们最新网址9&znj;9&znj;9&znj;&znj;&znj;&znj;
sh_read(); 406 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尸体福袋 盘腿坐在一张破旧得露出了海绵的沙发里,林三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排卡片。△¢, 是旅馆房间,其实只是一个简单扫了扫的废弃居民楼而已,几堵墙早就被污痕浸染得斑斑驳驳,连地板都开裂变形了;令人觉得诧异的是,头上竟然还有一个用电线吊着、摇摇晃晃的灯泡,有气无力地映得房间一片昏白。 当身后的阴影又一次从卡片上晃过去以后,林三酒忍不住了。 “你坐下,”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子,“……别来回转圈了,转得我眼都花了。” 礼包的脚步声这才停了下来,随即“窸窸窣窣”地爬进了沙发里。 见他面色苍白、看起来又是一副好像马上要离开镜屋时的紧张样子,林三酒安慰了他一句:“转换世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是第四回了。既然你本质上属于一件物品,那肯定是能跟着我一起走的。” 季山青没吭声,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实质上是一个礼包,但此刻“咚咚”的心跳声,却叫林三酒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礼包做得这么拟人化……这谁能狠得下心拆啊?林三酒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卡片上。 与来到红鹦鹉螺之前相比,她此刻手里的卡片简直可以用稀稀零零来形容。 【猫砂】用完了,【少女的悲伤】也弄丢了,【人鱼养成液】只剩下了一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劫富济贫箱】可用次数已尽,早就被她扔掉了。还有一个【骨消肉融吹风机】,至今仍陷在【srgedukper】这个能力里,由于红晶不够而拿不出来——虽然东西就是要拿来用的,但这损失确实大了点。 叹了口气,林三酒一张一张地看起了自己手上还有的特殊物品。 【能力打磨剂】:从第一个世界起便一直相伴于身边的忠实照明伴侣,到现在也研究明白到底怎么用。 【龙卷风鞭子】:趁手又方便,攻击力也不错,一甩就是一个型龙卷风,很适合懒人战斗用。 【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用上了伊甸园的最新科技。号称被刀刃碰上的一切。都会像是豆腐一样毫无抵抗力地被顺利切开;它与【龙卷风鞭子】都是常常用得上的武器。 【皮格马利翁项圈】:每做5分钟超人,有助于提高使用者的盲目自信。 【录音机】:在落单时与项圈配套使用,则效果更佳。 即使如今身边有了一个礼包,对【录音机】的需求不那么强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还是让季山青拿着【录音机】走出房去录进几段能力描述。又拿起了下一张卡。 【糟糕!钱包不见了】:发动方式为问对手一声“你听过00路吗”,随即就会将对手身上的一切特殊物品冻结1时,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它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春花飘落的世界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作用是凑字数及使听到笑声的男性失去一切坏念头,时限1分钟,对女性完全没有效果。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的恋爱次数,目前已使用次数为1次。 “这个我还可以继续用嘛……”低低地了一声,林三酒将它收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张卡,都是她没有什么机会用、或者还没把用法研究透彻的了—— 【吹泡泡的女孩】:大型,注意,是大——型的追踪爆炸机器装置。锁定目标后,吹出来的泡泡一定会一直追击目标、直到炸翻了对方为止;只不过虽然威力不错,但解除卡片化、固定好娃娃、设置好锁定目标等等一系列的操作,让它在对战中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hrender】:拥有强大的扭曲光影效果,似乎潜力很大,还有待发掘。 【猫叫闹钟】:造型是一个可爱的猫头,声音也与猫叫声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非常没用。 【卒专用麻醉枪】:从伊甸园士兵身上搜出来的枪械,黄铜颜色,造型又大又笨重,自从入手后还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除了这些,在红鹦鹉螺界入手的就只有两个道具了——好在这两个道具的效用很强,也算多少给了林三酒一些安慰。 【未完成的画】:只要事先将画师叫出来,他就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迅速描绘出栩栩如生的周遭环境。凡是在周遭环境中出现、却没有被画师画下来的人,本着尽善尽美的原则,都会被强大的吸力吸进画中去,补完画面。 【妙手空空】:将本物品藏于掌心里,再拍一下目标的皮肤,就能将对方整个战力系统吸入盒子,称得上是一件威力极大、近乎作弊的特殊物品了。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拍一下目标皮肤”这个过程中,有可能藏了很大的风险——只要想想【乌苏毒】就知道了。 将自己的特殊物品都收好了,林三酒手上还有几张卡片。 在如月车站里时,她从传送前落脚的那家酒店里,找出了好几个大包的日用品——卫生纸、牙膏、牙刷、毛巾、布草……足够她用好几年的。等待传送的这几里,她又让季山青出去采买了一些刚去新世界时可能会需要的物资,像几套衣物、鞋子、一箱瓶装水,以及方便面、鸡蛋、肉肠之类的食物。 十二界中的生存物资其实不便宜,所以林三酒也就遵循了这里居民不成文的传统——在去往下一个世界之前,只准备好三到五个月份左右的食物清水;其余的,都在末日世界中搜寻补充。 但是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价值也不能与下一张卡片相提并论。 那是一本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只用油皮纸简单包了一下的笔记册。 是册子,但条件有限,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印刷装订,里面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手写的文字;纸质也是毛糙得起了丝的草纸,有些地方被胃液染花了,用线栓在一起,一个不心就会落下一页来,显然是写下这本笔记的人自己攒在一块儿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粗糙的东西,叫林三酒忍不住深深庆幸起了自己的好运。 要起来。能拿到这本笔记。实在是机缘巧合。 即使是发展已臻成熟了的十二界,也依然是末日世界——甚至由于各路人马更加纷杂,深层利益也纠结不清,几乎每一。都有进化者再也看不见第二日升起的太阳。 这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死去的人。就成了“秃鹫”们的财富。 顾名思义。“秃鹫”是一群专门发死人财的进化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消息都如此灵敏,往往是哪儿才一出现了死人,秃鹫们后脚紧跟着就能赶到。死去进化者身上的所有物资。都会被他们当场搜刮得一干二净不,有的时候连肢体也难以保全;可是即使是如此惹人厌的一群人,十二界的运转也依旧少不了秃鹫。 当林三酒从木鱼百科论坛里一无所获地走出来时,她正好就遇见了这么一个秃鹫—— 要比起同行来,这个家伙看起来可要惨得多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肉死尸味道,两手不知道被什么给浸得滑滑黏黏,腰间一个巨大的长袋子随着他走的每一步都发出了“咕叽”一声,让人听了牙酸。 在林三酒走近了他身边时,秃鹫有气无力地将长袋子拉开了个口,招呼了一声:“买二手货吗?” 彼时还不知道什么叫“二手货”的林三酒,无意间往袋子里瞥了一眼,顿时愣了。 虽然浑身上下都被一张拉扯出条条纹路的人皮给紧紧地包住了,但很显然,袋子里是一个死人;看起来,竟像是被人皮给活活裹死的。 “……西格拉广场里前阵子出了一些怪物,”秃鹫这番话,显然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遍:“就是像空人皮一样,把人包住了以后将人腐蚀而死……这个家伙死状诡异难看不,他的体肤与那些空人皮似的怪物也都融在一块儿了,我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什么东西……你要吗?你要的话就低价给你了。” 林三酒顿时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自己仿佛隐隐约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是她怎么想,也发觉自己确实对西格拉广场的怪物一无所知。 抱着这样的疑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身上明明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处理掉的林三酒,又花了五个红晶买下了这一包人尸。 秃鹫没有谎,几层人皮相融后确实根本没法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了;只是这却难不倒她——将人尸卡片化了以后,在卡片描述上果然写着这样一行字:“……胸腹内藏着一本卷起来的笔记,不知道这个死者到底是怎么将它吞下去的。” 有了这个描述,林三酒果然按图索骥地找出一个淋淋漓漓的笔记本,随即将这个总叫她隐隐觉得有些眼熟的尸包和耳导一起,找了个地方埋了。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看书是什么时候了。 趁着快要传送走之前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事,她就拿出了这本册子来,带着点好奇翻了开来。 在第一页上,手册就将世上所有的特殊物品分为了四个大类。 第一种为“防守”类,在这个类别中,除了像沙鲸的腰带那样真正为人提供了一个保护罩的物品之外,像【猫砂】这样隐藏踪迹的、【乌苏毒】这样一碰即刻反杀的,也都属于防守类特殊物品。 第二种为“扰乱”类,以干扰目标的身体、能力、神智等等为分辨标准——这一类的特殊物品,与第三种“攻击”类一样,是林三酒手上最多的。 而第四类由于作用五花八门,不好统一而论,便统统归作了“其他”。 当林三酒看完了四种分类的判别标准时,她还嘀咕了一句“这有什么用”,然而就在她翻开下一页的时候,顿时傻了。 接下来的好几十页,正是依照四种分类,将十二界中出现几率比较高、名气也大的特殊物品都一一画了下来,并且附带了详细的功能介绍、外观、发动方式、受限条件……她快速数了一遍,在每个分类下,都至少有三十种特殊物品的图鉴。 几乎每一种,林三酒都闻所未闻。 假如在对战过程中遇见了这图鉴中的特殊物品的话,那相应而来的优势,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然而这还不是特殊物品篇中最叫人惊奇的地方。 走马观花地浏览了十几页的图鉴之后,林三酒忍不住好奇将图鉴的部分都翻了过去,看了一眼接下来的内容,顿时真正地吃了一惊——这个作者竟然根据自己多年来搜集、了解到的特殊物品,反向推测出了它们的生长地以及搜寻办法! 一直以来,林三酒手里的特殊物品都是战斗获得的,她其实压根也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到底最初是从哪儿来的……确实,不管是什么,总得有一个出处才对。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皮格马利翁项圈】的介绍里,似乎也提到过一条“生长在团队作战的地方”。 “没想到那句话竟然不是在胡闹……”林三酒轻轻地惊叹了一声,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了。 之后的“进化能力”篇,可以是整本书里最厚最长的一部分,除了将能力系统进行了阐述之外,还总结出了许多不同能力的共同特点、进化方式,以及近百种进化能力的图鉴。 这个作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这个不幸被怪物吞噬的死者,就是这个令人啧啧惊奇的作者? “姐,我录完了,”正当林三酒心痒痒着,想着要不要再看一页笔记的时候,季山青开门走了进来,将【录音机】放在了她的身边,“……只录了四段进去,录音带好像就到头了。” “好,”林三酒回过神,收起了笔记本;随即伸出手,打算将【录音机】也收起来——然而手才一搭上机器,她忽然一皱眉头。 自己的皮肤颜色,显然要比录音机淡多了……看起来,就像是褪色了一样。 一个激灵,林三酒立刻明白了过来。 “快!抓住我的手!”她猛地喊了一声,手指已经攥住了录音机的提手;季山青不明所以,也惶惶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 下一秒,林三酒的身体就彻底透明了下去。(未完待续。) ps:  大哥回归以后还不忘和氏璧,你这样我真的惶恐,感谢你一直支持我……今收了很多打赏,有aan和蛋孙你俩心有灵犀一般的钱罐扇子香囊符套装,这是不是商量好的惊喜!现在加更啥的我看大家都不咋提了,这真是一个好(?)现象……以后咋办呢?跳个秧歌版的鹅湖? 诶嘿嘿,没想到今一章写完了还没进入下一个世界,让你们久等了。 郑重谢谢dreaheare、幼儿园大姐大、9d、松鼠家的蛋挞、ikasayu、书hu、喵呜子、风影之岚、我就是我是白大人、晓慜、ad勇者乙、nnlivia(扇商你好)、爷要坚挺、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打猪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谢谢眼喵、猪头、風、大紫魈儿、年少之殇、晚安大人、88477、无智71、许吟风等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07 到达新世界的第一天 每一次的传送,都像是被一团黑暗给吞噬掉了一部分时间。 当林三酒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仰面躺着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只是睡过去了而已。 只不过此刻的空气中,正漂浮着一股古怪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汗与血被捂了很久、家具也常年未见光似的——这陌生的气味顿时清晰地叫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在了另一个环境里。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不知从哪儿隐隐透出了微弱的光,和浅淡的一片杂音。 略有几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林三酒很快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迅速而无声地起身坐了起来——目光一扫,她就看见季山青朦胧的影子正和【录音机】一起,趴伏在自己身边;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林三酒轻轻地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物件”,看来他确实可以跟着自己在世界中传送…… 她轻轻地推了推季山青,礼包顿时也惊醒了过来。 尽管受了惊吓,可是始终如同一只狐狸一样聪明惜命的季山青却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下的处境,一声音也没发出来地悄悄爬起了身。他立着耳朵听了听,到底是有些胆怯,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 “这……这里是哪儿?”他用几乎叫人听不见的气声,低低地问道。 林三酒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儿。这才用同样的音量回答道:“……我们好像在一户人家的卧室里。” 在笼罩了视野的黑暗逐渐消退成被稀释过的墨色以后,二人身边的一切也终于一露出了它们原本的轮廓。 身下的双人床上只皱巴巴地卷着一团床单,露出了底下硬实而浸着黄渍的床垫。这张床对于这间狭的卧室来显然太大了,林三酒坐在床上一伸手就能够着窗边黑黄得瞧不出本色的厚窗帘;房间中唯一的空地里,还挤挤挨挨地塞下了一张老式的木制梳妆台和一个高大的旧衣柜,只给人留出了一条勉强能够走过的通道。 从半开的卧室门外,此时△△△△,◇$正透进来了一阵一阵不断闪烁、让人熟悉又陌生的白光;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和似乎许多人一块儿话的杂音,林三酒想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那是一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的电视机。 ……有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机,那么按理来就应该有观众。 只是除了电视发出的声音之外。外头听起来一片死静。 只有一阵一阵的微弱光芒。随着电视节目而变换着颜色;一个主持人高兴的笑声被调得低低的,回荡在空气里,显得房子更加寂静若死:“刚才的环节真惊险!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最近的当红生……” 既然电视还能收到信号,那这个世界的末日应该是才刚到来没多久。 如果末日降临的时间不长的话。对自己来可就是个好消息了——除了传送来的进化者之外。刚刚被逼近死亡边缘而开始进化的本地人。很难对林三酒二人什么造成威胁。 想了想,林三酒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才一动,老床垫顿时“吱吱”地响了一声。弹簧老化时的尖响顿时撕破了空气。 几乎是紧接着,电视机的声音瞬地灭了,整个房子彻底陷入了死寂。 ——外面有人。 季山青飞快地瞥了林三酒一眼,脸色紧张得发了白。 “没事,正好问问情况,”林三酒低声地安慰了他一句,想起礼包的战斗能力,又嘱咐道:“……你在这儿等着。” 离电视静音已经过去好几秒钟了,外面依然是一片无声的静谧。一般来,普通人在听见异动以后,都会多少问一句、或者起身来看看情况——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等着里头的人出来,明外面的人战斗经验可能很丰富。 抱着这个想法,当林三酒缓缓地拉开了门的时候,她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一触即发。 目光在客厅里一转,下一秒,她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在一地空食品盒和残渣里,客厅中央的一把单人沙发此时正被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三百斤、一脸痴肥的男人给塞得满满的。他浑身一叠一叠的肥肉,仿佛马上就要从椅子里溢出来了;即使坐着不动,额头上、脸颊上,也尽是一片汗津津的油光。 掀起眼皮瞥了林三酒一眼,肥胖的男人竟然对这个从自己卧室走出的陌生女人丝毫不以为意,面皮连动也没动,只是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他粗如火腿般的手指——“啪沙”一声,电视节目里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屏幕的光芒从下巴处打上来,映亮了他横肉丛生的脸,使他五官看起来几乎不像人类了。 看着肥胖男人将浑浊的眼珠挪回了电视上,林三酒也愣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猜不到,她在新世界里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犹豫了一秒,她甚至有些找不着词了:“那个……你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这儿发生了什么?” 肥胖男人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喘息声低沉而粗重。 “……你好?”林三酒开始觉得有些荒诞了:“这是你家吗?” “啊啊啊啊啊!”肥胖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尖叫来,一脸暴怒地“砰砰”砸了几下沙发扶手,晃得他领口里露出的肥肉都在一荡一荡:“好烦啊!好烦啊!” 林三酒早就退出去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他。 “不要来烦我!你干什么都行,我不关心!”肥胖男人的声音异样地尖细,拔得高高的:“——让我静静!” “好。好,你继续看电视,”林三酒只觉眼下的情况古怪极了,不过初来乍到,还是谨慎一才行——她又退了一步:“我这就走。” 肥胖男人呼哧呼哧地喘了两口气,目光刚要挪回电视上,正好这时季山青在里屋听见动静不对,也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人,肥胖男人猛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焦躁的抱怨:“真是没完了!” 难道除了自己,还有无数的进化者都被传送进了这个人家里。所以他才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是眼前的情况太莫名其妙。林三酒甚至忍不住浮起了这个完全不靠谱的猜想。 以季山青的敏捷聪明,也完全被搞糊涂了;见这个男人又突然静了下来、专心看起了电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根本称不上什么战力不战力的。但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林三酒尽量轻地打开了防盗门门锁。让季山青先走进了同样昏暗的楼道里。自己殿后一步;就在她即将关上门的时候,一句一模一样的“刚才的环节真惊险!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最近的当红生……”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一段不是已经播过了吗? 林三酒无意识间一抬眼,只见在昏暗闪动的电视机光芒里。那个肥胖的男人正微微地偏过了头,一双发黄的眼珠正从脸上挤出的一道一道****里,死死地盯着她。 心里刚刚咯噔一响,那男人却又转过了头去。 “快走吧,”一关上门,林三酒就朝季山青摆了摆手。“这个人太怪了。” 季山青却背对着她,仰着头一动也不动。 刚想问一句“你怎么不走”,林三酒的目光就顺着他面朝的方向,落在了楼道间里,顿时明白了礼包驻足不前的原因。 ……她刚才一瞥之下,只觉走廊之所以这么狭窄逼促,全因为这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关系;然而仔细一看,林三酒这才发觉,她原本误认为是“墙”的一边,原来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纸箱摞起来的,一直垒到了花板,占据了至少一半的走道。 “这……”她又一次找不着词了。“不会吧?” “没错,全是食品和水,”季山青低低地应道,走上前摸了一下纸箱,语气里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这得有多少啊?” 从箱子上的字样看起来,这儿除了像袋装蛋糕、八宝粥、泡面、糕饼之类方便存放的副食之外,还有成箱成箱的大米、面粉、杂粮、油、盐、糖、腊肉……走廊里放不下了,就一路堆到了楼梯上;顺着楼梯走几步就会发现,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每一层楼都被物资给堆满了。 自从离开极温地狱之后,林三酒还从没见过这么大储量的食物——粗略一估计,这儿的食物至少足够供应给一个大型超市用半年的。 二人一边盯着身边的箱子,一边一步一步地朝下走去,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里的东西如果拿回红鹦鹉螺,”礼包喃喃地道,“……至少能卖上三百个大晶。” 林三酒压下脑海中一瞬间浮起的楼氏兄妹,摇了摇头:“如果这些物资都是这里居民为了应付末日而搜集的话,为什么就这样大喇喇地放着?刚才那个男人也是,就不怕我们偷他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显然把季山青也难住了:“……总不可能是因为太多了,所以不在乎?” 林三酒满肚子疑虑地走下楼梯——在有的楼层拐角处,还放着几台“嗡嗡”作响的商用冰箱,里面堆满了速冻饺子、包子、披萨之类的冷食——她想了想,也不好这些究竟算是有主之物还是没主之物,只是为了谨慎起见,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收。 古怪的地方暂且不去管它,反正一个物资丰富的世界,总比没物资的世界好。 又是疑惑、又有些高兴地,两个人趁着夜色走出了这栋居民楼。 看起来,末日的确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多久——在这个风格像**十年代的联排老式筒子楼区里,几乎所有的路灯都被打破了,汽车横七竖八地翻倒在路面上,有的外壳瘪了,有的碎了玻璃;每一栋楼的楼门都被卸了下来,一楼的房子也都空着,黑洞洞的一扇扇破窗与门洞如同一只只眼窟窿一样,沉沉地看着这两个突然闯入的人。 夜风呼地从身边吹卷了过去,激得二人身上一凉的同时,也传来了远方不知何处响起的隐隐哭号。 在末日世界里,这样的哭号声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林三酒侧耳听了听,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区的大门上。 造成这个世界中人类社会灭亡的原因,到现在她还毫无头绪。只是从这个大门看起来,似乎这儿的居民正在拼命地抵御着外头的什么东西—— 原本两米高的铁栅栏门被彻底锁死了不,上面还结结实实地钉了一层厚木板;尖锐的玻璃茬、刀尖,被密密麻麻地捆在了门的部,又用荆棘一样的铁丝将入口和围墙都缠了起来。 “大概是防着堕落种吧……”林三酒喃喃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里面堆了这么多物资,原来是把这个区当成堡垒了。” 虽然翻越这扇大门对她来不难,但她此刻却不急着出去。 原因来也很简单——既然这个区的居民合力将这个地方改造成了一个大型避难所,那么想来也肯定会有其他人在;上一个胖男人是个怪胎,其他人可未必是,林三酒正好可以跟这儿的幸存者们打听打听这个世界的情况。 “姐,你这个主意不错,挺稳妥,”对于不用马上出去面对一个未知世界,季山青一儿都没掩藏自己的高兴劲儿,立刻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一栋楼:“就去那儿问问吧?那栋楼上有几扇窗子是亮着的。” 虽然有几扇窗户亮着,但门洞和走廊里却是浓墨一般的漆黑。垒到了花板的纸箱占据大部分的空间,叫人在昏暗中一个不心就会绊倒——季山青磕磕绊绊地行走在无数纸箱里,很快跟林三酒之间拉开的距离就越来越大了;就在礼包有心急、打算出声叫她等等的时候,前方的黑影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 “姐姐,你走得太快了,”礼包喘着气,一边,一边朝黑暗中泛着亮泽的那双眼睛走去:“嗯?你在看什么?” 主人开口了,传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甜甜的嗓音。 “我在看你呀。”(未完待续。) ps:  最近的订阅像被腰斩一样少了一多半,是因为我写崩了吗?真的有担心……登上畅销榜没几,还没等红就过去了,你们告诉我,名利场都是这么凉薄吗…… 每到新世界必定卡文,这一章磨了我好久,连课都没去上……在这儿感谢一下susannajulia,你打赏的和氏璧安慰了我不少……谢谢你的支持!为了这个打赏,我决定明好好撸一下大纲(对这文大部分时间都脱肛)! 另外还要谢谢nnlivia、阡梨、ikasayu、阿司匹林94、肥鸟、松鼠家的蛋挞、哥舒瀚是怪兽、lily、桥本汉子、素衣安凉、95985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白61、廢紙、遥思114、海棠晕娇、ikasayu、菲林夕ね、我看我读、nah、冉炀、香无心、lazyalie、武烟落、玥影无痕、打酱油的坏人、sarlelu、glzer10、******等等大家的月票! 408 新世界的第一个发现 就在季山青浑身汗毛一乍、一声惊叫即将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只见眼前那人身后又忽然多了一个影子,紧接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高高一扬,那人影似乎一个手刀劈在了话人的脖颈上。 “啊啊啊——” 一声带着几分痛苦、几分歇斯底里的高声尖叫,登时在走廊里回荡起来;感觉到面前的人哐当一下倒了下来,季山青一身冷汗,掉头刚准备跑,却被身后一声“回来!”给叫住了。 “姐……姐?”礼包停住脚,回头颤巍巍地问了一声。 一片银亮的光芒瞬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林三酒绷得紧紧的一张脸。她了声“接着”,随即手一抬,那个发着光的东西便朝季山青划出了一个抛物线。 季山青手忙脚乱地捉住了正在盈盈发亮的【能力打磨剂】,提起它一照,顿时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银白光染亮的这一片空间里,正如刚才经过的地方一样,高高地堆叠着大大的纸箱;在箱子垒成的“墙”前,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陌生女人正倒在地上,不断地踢着腿、扭动着身子、尖声哭叫着,只是不管她怎么挣扎,却依然被林三酒一只脚牢牢地踏住了,起不来身。 目光再一转,季山青也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了。 由于走廊里堆积的东西太多了,叫人下意识地以为所有纸箱都是连在一起的——然而从白裙女人现身的地方。箱子垒成的“墙”却被留出了一个空隙,正好露出了箱子后一个单元房的入口。 它是入口,是因为门已经被拆掉了,用箱子堵住了一半,像个老鼠洞一样深深地藏在纸箱墙的里头——看大,正好容许这个个子不高、身材也适中的女人通过。 而刚才当她悄悄从这个空隙里出来时,正好拦在了二人中间,叫礼包误以为她是林三酒——只是她才一出来,立刻被察觉不对、折返回来的林三酒给撂倒了。 在女人不断的尖声哭号里,林三酒看起来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皱-9-9-9-9,▽↓着眉头。拽着对方连衣裙的领口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吼了一声:“别叫了!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又是什么意思?” 连礼包都没有想到,林三酒这句话一出口,那女人的哭声竟然立即像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她脸上还兀自带着泪痕,却突然不哭了。气管里发出了“嗬”地一声。神色立刻换成了恍然大悟。 “啊。啊,我知道了,”她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在五官归位了以后,露出了她苍白干枯的脸:“……原来你们也跟我一样!怪不得你们这么心……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们来了这儿就安全了!” 季山青和林三酒二人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写满了茫然。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知道什么的样子……想了想,自认为比林三酒看起来可亲多了的季山青,声音柔和地问道:“对呀,我们一直都担惊受怕的,刚才你突然冒出头,真把我们吓了一跳。我姐姐没打疼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林三酒那一击,要了她命都可以——只是她刚才手下有意留了余地,因此那白裙女人此时才能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断跺着脚:“你姐姐力气好大,你姐姐力气好大……” 不再歇斯底里地哭喊以后,她的声音又甜了起来;如果不是皮肤头发都干枯得厉害,她看起来应该更年轻才对。 季山青在等她一连了五六遍“你姐姐力气大”以后,终于也有些等不了了,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一直抱着脖颈的手,强迫自己微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安全吗?” “啊,我,”白裙女人刚了这么一句,随即警惕地闭了嘴,眼珠在二人身上轮了一遍。当她再开口的时候,声气被她压得极低极低,仿佛生怕叫什么人听见似的:“……你们声,我叫梅朵。虽然这里很安全,但是你们也别大意了……外面那些东西,真的神通广大……来,你们跟我进来。” 外面的什么东西?堕落种吗? 二人虽然都是一肚子的疑惑,但梅朵显然正在害怕着什么,有话也不好问——眼见她像只灵活的老鼠一样从食品箱里钻了进去,二人也只好挤挤挨挨地跟上了。 ……如果不是梅朵这儿就是自己的家,只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堆满了垃圾灰尘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住。在【能力打磨剂】的亮光下,这个地方看起来简直像是地狱;虽然梅朵热情地连连要他们坐,可即使是林三酒这样经历无数、早就不在乎卫生条件的人,也仍直直地杵在客厅里,根本找不到一个她愿意挨上的地方——更别提非常好洁的季山青了。 “学者,学者!”梅朵好像根本看不见二人的窘迫,转头朝里屋喊道:“你快出来,我们来客人了!” 迎着林三酒二人的目光,伴着一声“噢?我来了”,这才从里屋打开门,慢慢腾腾地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个被称为“学者”的男人,一身衬衫板板整整地,扣子一直系到了喉结下;如果不是他下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的话,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教授的样子——注意到了来客的目光,学者顿时有些羞涩地往下拽了拽衬衫:“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人类都末日了,我也顾不得什么卫生仪表了——来,我给你们收拾个地方坐。” 所谓的收拾,其实就一把将垃圾给扫到另一边去;借着光看清了底下的斑斑污痕,季山青终于还是仿佛就义一样。一脸绝望地坐下了。 梅朵兴高采烈地笑道:“学者是个可了不起的人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多跟他聊聊,我去做饭!” 大半夜的,还为了要招待客人而做饭?林三酒一句“不用”还没吐出来,梅朵已经蹦蹦跳跳地冲进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厨房的黑门洞里——季山青顿时垮下了脸。 “没事,让她去吧,你们也看见了,我们这不愁吃喝。”似乎注意到了林三酒的意思,学者一边坐下。一边发话了。他从眼镜片后面谨慎地扫视着二人。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审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我们区里?” 季山青眼珠一转,轻柔地应道:“……是很早以前有亲戚告诉我们,让我们来找他的。但我跟姐姐费了这么大周折来了,却没找到亲戚。有心慌。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学者“唔”了一声。头,认可了这个法:“你们来这就对了,我告诉你们。这是世上唯一一个安全的地方。” 还不等两人开口问,他就叹了口气:“唉,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我早就料到了。” “……怎么?” “都怪政/府反应得慢了一步啊!”学者一拍大腿,叹恨地道:“……我经常能感觉到,生活中有些人虽然看上去平平常常的,跟其他人好像差不多,但其实他们根本不是正常人类!也许是外星人,也许是另一个物种,但是在我秘密研究了很久以后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通——拥有着咱们人类无法想象的超能力!” 林三酒和礼包同时一愣。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乔装打扮混进人类的行列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没安好心——只是我向有\关\部\门打了无数报告,都石沉大海了……结果怎么样,人类社会真的被这些怪物给毁了。”学者摇头喟叹道。“现在什么都晚了。” 难道…… 林三酒和季山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敢相信。 从学者的话里听起来,毁灭这个世界的因素,居然正是进化者! 只要拿到末日前六个月签证,进化者就能到一个暂时还和平的世界里去——但谁也没规定去了平常世界的进化者应该遵守什么规则。假如一个进化者群体出于某种目的想要破坏人类社会的话,他们的确能在各个国家机器反应过来之前,就扫平一个星球。 没注意到二人的脸色,学者继续道:“……等到发现了不对的时候,社会都已经半瘫痪了,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也许是终于想起我的提议了,国家这才急忙以居民区的形式,将幸存者都保护了起来,又调进了无数的物资,来维持我们的生计。” “你们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见识过我们外面的防范措施了,”学者到这儿,正好听见厨房里梅朵叫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是不是很壮观?等等,我去帮她端晚饭。” 壮观的防范措施,想来肯定不是区大门上那些玻璃和铁丝;大概是这整一片的区都被算作了一个区域,设置了什么军方的保护、来抵御进化者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出去只怕还要费事…… 林三酒皱着眉毛了头,刚想什么,思绪却一下子被端着一块木板的梅朵打断了——她放下了充作餐盘的木门板笑道:“我就随便弄了,东西不多,大家快来趁热吃!” “不开灯吗?”林三酒有疑惑地问道。看样子这里并没有断电,但几人却一直摸着黑话。 “梅朵不喜欢开灯,她眼睛不好,嫌灯光太刺眼了。”学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再,你们这个手电不是也够亮了的吗。” 在【能力打磨剂】的光芒下,断裂的脏旧门板上,就那么扔着一摞已经凉硬了的干饼子,旁边是一大碗刚刚煮好的方便面,唯一的菜是两大包薯片。梅朵给每人都发了一个空碗和一副筷子,学者立即不以为意地舀了一大勺面汤,抓了一块干饼子泡进了汤里。 礼包看着手中碗筷,脸都青了。即使是仅仅出于卫生原因,二人也不愿意吃他们的东西——想了想,林三酒悄悄叫出了在红鹦鹉螺买的吃食,趁着光芒昏暗,往季山青手里也塞了一块面包。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被发现了会有尴尬,但没想到这一顿饭吃得却异常顺利——梅朵和学者二人好像心不在焉、又好像专心致志,只低头飞快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或许是光线太暗的原因,即使好几次目光落在了他们手里的面包上,也一儿都没意识到这不是梅朵端出来的食物。 “你们打算在哪一间房落脚?”吃完了一抹嘴,学者问道:“我们这区还有不少空房。” 礼包闻言顿时望向了主人——自从吃完了饭,林三酒一直皱着眉,不知怎么忽然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应付式地了一句“等我们出去看看”,她就立刻站起了身。 也对,打听到了消息之后,就没必要继续在这儿呆着了——季山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学者也站起来,将二人给送到了门口;在季山青刚刚弯下腰,打算跟着主人钻出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外衣被一拽——回头一看,学者和梅朵都正在昏暗的光芒里盯着他。 “我刚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外衣样式还真少见。你们……”学者的镜片泛着光,表情忽然有些阴郁。“总不是那些怪物的一员吧?” “当然不是,”礼包心里才一惊,立即听见外头的林三酒替他答了这么一句,随即将他拉了出去。“……等我们找到了落脚的房子,再请你们去作客。” 听了这话,学者的表情似乎略微松了松;梅朵默不作声地钻进纸箱之间的空隙里,探出一个头,一直目送着二人走远——直到季山青走出了楼门,这才感觉到后背上有如实质的目光消失了。 他呼了一口气,紧赶了两步走到林三酒身边,刚想问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目光一落在她脸上,登时话就凝在了喉咙里。 林三酒的脸色非常难看——即使是她伤重濒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山青,”当二人走到了花坛边的时候,林三酒停下脚步,低低地了一句。“你先不要回头看,听我。” 礼包果然没有回头,一副神色自然的样子站住了。 “我怀疑他们不是平常人。”林三酒的声音轻轻地,几乎在出口的那一刻就随即消散在了空气里。 “不是平常人?”季山青有愣,“可是他们确实没有能力……” “这也可以解释。因为——”林三酒忽然重重地吐了口气:“我的能力好像也不能用了。”(未完待续。) ps:  随便一写就脱肛,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昨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订阅,没想到大家都来安慰我了……有感动……尤其是真希波玛丽,我知道你的和氏璧肯定是为了鼓励我,因为我看到你的贴子了,暖洋洋的,抹泪……还有,谢谢nnlivia,不光是惯例桃花扇还赏了钱罐,一定也是为了安慰我的吧!订阅低就低吧!! 还有要谢谢大紫魈儿、shane0000、花副皇后、9酱萌萌哒、松鼠家的蛋挞、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布兰德熙、桥本汉子、阡梨、ad勇者乙、痴肥的鸟、幽灵无心、书友1509011574654等大家给我的安慰性打赏,以及朵猫猫、瑶儿、漩源、風、gunda、笑不语、风姿云白、乖喵、三千紫紫、inginga、思念竹林、洗衣机机机、晴水娃娃、iaai1、唐茶、众醒、停伫等大家的月票鼓励~ 409 漆黑的楼道里 没有。 哪儿都没有。 楼的风不住吹打着季山青,夜晚的凉意很快就让他的脸颊冷得发木了;他不死心地又一次伸长了脖子远眺,可落入眼中的依然只有残败荒芜的城市遗迹。 无数汽车被凝固在横冲直撞的那一刻里,陷在破碎的商场大门中、撞断了电线杆、几十辆撞在一起,被火融成了一个大铁块;被撕破的巨幅广告在风中猎猎作响,斑斑血迹、火烧后的焦黑,成了熏染这个城市的主色。 在更远的远方,接连折倒了一片的楼房。几个巨大的飞机机身还插在建筑里头,盖着厚厚一层浓烟残留物和尘土。 这是季山青第一次看见真正的人类末日,在最初的茫然与震惊消退了之后,他开始隐隐地感觉到了焦虑——因为他在区的外围,没有看见任何“大型防范措施”的影子。 事实上,由于一连几架飞机都撞进了这片区域里,附近高楼受此冲击,都一片接一片地折断倒塌了,这一个仅有十层高的老式区反而成了最高;站在楼,季山青已经将周围的一切都收进眼底,但仍然没有看见一丁防范措施、甚至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也就是,主人那个最坏的猜测,很有可能是事实…… “我什么来着,”在他浮起这个念头的同时,身边就传来了林三酒忽然一声自嘲式的冷笑:“……那两个人果然有问题。这儿根本就不是为了从进化者手里保护平民的什么基地。”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不知道是因为刚才一口气上了十楼。还是心情激荡的原因所导致的;一边话,林三酒一边摆了摆手,又试着叫了一次【扁平世界】。 在二人紧紧的注视里,一张卡片的虚影“啪沙”一下在她手心里闪了过去;然而还不等他们眼睛亮起来,那虚影又顿时像泡沫般灭了,只剩下了林三酒苍白的掌心。 不甘心地又一连叫了好几次,只是她什么也没有再叫出来,连影子都不再出现了。 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吼叫,高个儿女人顿时将脸埋进了手里,伏在了楼的栏杆上——“怎么办?我所有、所有的能力都没了!” 季山青只觉嘴巴发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林三酒失去的。绝不仅仅是【扁平世界】。 进化者之所以拥有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全都是因为他们生成了【体能增幅】、【鹰眼】之类的基础能力;在基础能力之上,才又有了像【扁平世界】、【边闪亮的一声叮】这样的进阶能力。 ……一旦没有了这些能力,林三酒跟一个最普通、未进化的人无异。实在要有什么区别的话。经历了无数战斗锻炼的她。此刻会比平常人强壮一些、速度快一些。大概相当于一个运动员,但仍然没有脱离“平常人”的范围。 “你先别急,”季山青一边安慰她。一边在脑中飞速思考着:“……我的能力不是还在吗?这明,这个区或世界里有某种东西,只能影响人类,而不能影响物品。我们只要找出这个因素,肯定就能恢复能力了……” 话虽然得头头是道,但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他已私下把今晚短短几个时内发生的事想过了好几遍,也仍然没有发觉哪里可疑。 只是这话却立刻让林三酒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猛地抬起了头,神情激动地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对!我们现在回去找梅朵那两个人!” 她的指甲深深陷在季山青皮肤里,把他攥得生疼。季山青虽然隐隐觉得回去不是个好主意,只是他瞧了瞧主人此时的样子,也只好跟着了头。林三酒好像压根没看见、也没在乎他是什么反应,掉头就朝楼门冲了出去。 叹了口气,在走之前,季山青最后扫了一眼远方的人类废墟。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像是少了儿什么…… 他刚刚皱起眉头,还来不及追溯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就听身后林三酒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你跟上啊!” “来了来了,”季山青忙应了一句,刚才的念头被搁在了一边,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这栋楼与其他的几栋居民楼一样,每一条漆黑的楼道里都堆着高高的纸箱,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汗被捂久了似的酸腥味道。所幸【能力打磨剂】被叫出来后一直没收回去——当然现在也收不回去了——便由季山青拎在手里,一边照亮眼前的一片落足之处,一边扶着林三酒前进。 无声的走廊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正窸窸窣窣地前行,显得四周更加寂静了。 因此当猛然传出的一声尖嚎撕破了空气时,二人都被结结实实地惊了一跳;还不等反应过来,只听一扇防盗门又被重重地“哐当”一声撞得直摇晃,似乎门后有什么人在拼命地冲击着房门——紧接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仿佛伤心至极的哭号,粗暴刺耳地穿透了二人的耳膜,一阵阵回荡在走廊里。 “这是怎么回事,”见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出不来,季山青皱着眉,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那扇门,“……是不是家里死了人?” 他没听见回音,回头看了一眼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力打磨剂】的光芒,此刻林三酒的脸色泛着白,一双眼睛正带着几分茫然地盯着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神色就好像……她突然忘了什么事一样。 “姐,你没事吧?” 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尖嚎里。季山青忍着突然泛上来的心慌,轻声问了一句。 林三酒一眨眼,随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下一秒,好像很奇怪他会这么问似的,她推了他一把:“快走。” “好——” 然而二人才刚刚抬步要动,季山青心脏猛地一跳,随即一把将【能力打磨剂】给揣进了自己外衣里;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一边试图挡住衣角里漏出来的光,他一边回头急急地朝林三酒低声道:“——回去!回楼上去!” 林三酒肩膀一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困惑地拽住了他的袖子。脚步匆忙地跟着他退到了楼上——二人才刚刚爬上了楼梯,就听楼下从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人声,和手电筒一晃一晃的圆圆光斑。 “原来是有人来了。”林三酒伏在季山青耳边,用极低极低的气声。茫然地了一句。“……我一儿都没听见。” ……连礼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来由地有难受。 “他又开始叫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楼下清晰地响了起来,伴随着话声的还有他几乎轻不可闻的迅捷脚步:“……真他妈够烦人的。” “等着,”另一个女声兴味浓郁地笑了一声。正当季山青疑惑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听防盗铁门被重重踹得“当当”震了两声,随即飘上来了她柔柔的嗓音:“宣宣,再哭妈妈就不要你了哦。” 简直如同什么灵咒一样,哭号声戛然而止,变成了一时还控制不住的猛烈抽噎。 由于刚才的嚎叫太过尖锐,季山青连对方是男是女也没听出来,更别提多大年纪了;他正疑惑的功夫,只听那对男女竟然转了个身,又朝楼上走来了。 猛地一个激灵,他赶紧戳了戳林三酒;黑暗中,他只觉主人的动作又缓慢又迟钝,急得他不得不推着她往回走——不过好在楼下那对男女走得不紧不慢,当他们又向上退了一层楼时,那对男女才刚刚来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楼层。 再往上退的话,很快就是楼了。季山青咽了一口口水,想道。 他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两个突然出现的来人都是进化者。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但凭现在己方一个稀泥一样的战斗力,一个连稀泥都称不上的水平,一旦对方不怀好意,只怕自己二人绝无幸理。 神经随着那对男女的脚步声而越绷越紧;就在季山青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心跳了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发话了:“……806,就是这里。” 还好,还好,季山青在心里默默地庆幸了一句。 从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二人组里,那个男人走上了一步,轻轻敲了敲806的门,声气像变了一个人:“崔大姐,你开开门,我是胡。” 他的话音落下去以后,走廊里就静得仿佛死了一般。 季山青从806前经过了两次,都没意识到里面还有人——现在听起来,也确实没有人住的样子。 女人低低地咕哝了一句“给脸不要脸”。好像一儿都不奇怪似的,男人又顺着门缝了一句:“崔大姐,上次你嘱咐我的事,我去替你问了。” 几乎就在他刚刚掐断了话头的下一秒,806里边的木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胡啊,”一个口音颇重,吐字含糊不清的厚浊女性声音,带着几分害怕和期待地辩解道:“我……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你敲门。怎、怎么样了?” “你先开门,我们好进去,”男人显然压根没有听她不住口的喃喃解释,“这是我同事,不怕。” “诶诶,好,”伴随着防盗门锁的“咔哒”一响,这个崔大姐有些窘迫地打开了门——接下来只听“咕”地一声,楼下的走廊里就没有了动静。 季山青愣了愣,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林三酒;刚想用口型问问她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却又立刻闭上了嘴。 ……借着楼下昏暗的手电光,他勉强能看清楚,此时主人正蹲坐在楼梯台阶上,一手紧紧抱着膝盖,一手放在嘴里啃指甲。 季山青垂了垂眼皮,什么也没有,又转回了头。 楼下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重物正被拖拽着走——想了想,他到底还壮着胆子,探出头去飞快地瞥了一眼、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在快得连景物都晃花了的那一眼里,他什么有用的也没瞧见,隐约只看清楚了一扇大敞着的门,一个后脖子上肉皮一叠一叠的光头,以及……一个短发女人的双眼。 意识到这一时,季山青浑身都凉了。 “喂,我刚才好像看见楼上有人。”带着几分疑虑,那个女人在楼下话了。 “这不是太正常了吗?”男人应道,“这栋楼里都他妈是人。” 女人沉吟了几秒,“……好像有不太对,不像是我们认识的。” “那你就上去看看!”男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但是快,还有好多活呢。” 就在季山青头发根都乍了起来,回身拼命推了林三酒几下、催她快走的时候,楼下的女式皮鞋声又停住了。 “算了,”她好像对上楼查看这事也提不起劲,“你得对,难道还能多出人来吗。” 季山青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顿时不敢再动了,也连忙拽住了刚刚站起身的林三酒手腕——他此刻身子窝着,【能力打磨剂】夹在胸腹间,由于怕光芒泻出去而不得不维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很快额头上就冒了汗。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终于和那对男女手中的手电光芒一起,渐渐地彻底消失在了楼道里。季山青身子缩成一团,半晌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足足等了近十分钟,见再也听不见楼下的声音了,他这才呼了一口气,将【能力打磨剂】从衣服里掏了出来,站起了身。 身边的林三酒,忽然在一片银光里,缓缓地、近乎僵硬地朝后扭过了头去。 季山青浑身忽然抖了一下,也慢慢转过了目光。 一张陌生中年女性的脸,正静静地挂在季山青的后脑勺处。一丝血从她额头上滑了下来,眼睛半眯着,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崔大姐。 “你这姑娘挺谨慎的嘛,”刚才那一个自称“妈妈”的女人,嗓音柔柔地在他头上笑了,“我们俩在这儿看了你十分钟,你才站起来了……嗯,这个是你朋友吗?” “真不错呀,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年轻紧实,脂肉均匀……”光头舔着嘴唇。(未完待续。) ps:  诶,刚刚看见肚dudu又给了我一个和氏璧,感激不尽~!你,这加入一个宠物群,咋还挺花钱的呢是吧!诶嘿嘿嘿嘿!最近每都有人打赏,我回想自己哭订阅的嘴脸,莫名觉得有些羞涩…… 谢谢风之拽少、nnlivia(固定哒?)、流光于残影、alie911(装作没看见更新票的样子)、旅行菇、松鼠家的蛋挞、hfrs、向日葵脖子痛、ikasayu、阿孙、腹黑的咩、八荒凉、徒儿要吃鱼等大家的打赏,讲真上榜真的是靠你们……还有谢谢娜乌西卡、书友1510070零零976、黑猫皂滑弄人、于若尘、99、千秋子儿、凌梓梦、四壁居的箱子等大家的月票~因为篇幅问题不能把每一个人的id都记下来,但是我是很感激你们的……! 500 林三酒的视角1 强烈推荐一家手工曲奇店,在淘宝搜“妙蕾”或搜店铺名“妙蕾钱朵朵”, 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 适合边看书边吃,书友们不要错过哦! 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破碎成了一团混乱的光影。…≦, ……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 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速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发动了【经济泡沫】,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能力打磨剂】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不等女孩子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能力打磨剂】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心地举高了【能力打磨剂】,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发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行吗?” 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 她愣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 正在锁门的季山青一抬头。好像了些什么。不过林三酒没听清;因为女孩子正在同一时间,低声对她道:“……我刚才好像看见里面走过去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心脏在胸膛里一鼓一鼓地跳。她疑虑地瞥了一眼季山青的背影。刚想叫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不对,不对,他刚才只是检查了一遍里屋,就花了那么久……有点不正常。 “他把我们撇在外面,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事没有告诉你。”女孩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要我——啊,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抬头,林三酒眼角的余光正好捕捉到了一个黑影——那浓浓的黑影在主卧室的门边一闪而过,从门缝间投出来的影子被拉得变形了,但确确实实是个人。 里屋真的有人。 林三酒这个念头才一浮起来,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她发出的响动立刻引起了季山青的注意,后者站在防盗门边,有几分狐疑地盯着她问道:“姐,你怎么了?”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了看里屋,一时间什么也不出来—— “他好像没锁门。”女孩子走上来,轻轻地。“……不锁门,万一那两个人来了怎么办?” “对啊……”林三酒被她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季山青身后的防盗门。她的没错,门锁没有划上,他也没有碰那条防盗链,仍然让它晃晃悠悠地在门上垂着——“你为什么没锁门?”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季山青忽然低下了眼睛,好像因为心虚而不敢跟她对视一样:“你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错,他绝对有问题。他毕竟年纪还太了,不知道怎么伪装…… 林三酒绷紧了神经,慢慢地坐了下来。 下一秒,伴随着门锁的一声响,防盗门骤然被拉开了——即使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还不等她与女孩子反应过来,季山青已经先一步跨出了门口,“当”地一声关上了防盗门;林三酒刚刚跳起来,朝门口扑过去的时候,从门锁里就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她被反锁在房子里了! “季山青,你干什——”她双手握住了防盗门上的栏杆,才刚刚骂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只听身后女孩子惊叫了一声“有人!”,便忙转过了头去。 卧室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露出了房内的人——不是一个人。那是三三两两站着的沉默人群,被笼罩在阴影里,不发一言地望着她。 最靠近门口的人,身子动了,往外迈了一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他身后的人群都动了,慢慢地涌出了卧室。 “怎么办,”女孩子惊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把拽住了林三酒的衣角:“那些人是谁?” “那些人是谁?”林三酒立刻转头,在惊惧和慌乱下,冲还站在门外的季山青怒吼了一句:“你把我们两个关在这里要干什么!” 季山青却没话。 透过栏杆,他举高了【能力打磨剂】,望着林三酒的眼神里竟然泛着一丝苦涩。过了几秒,他才低低地柔声道:“姐,你两个人……还有一个在哪儿呢?”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没有听懂。 “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和你二人而已……”季山青好像生怕声音大了会刺激到她似的,轻轻地:“在我进去找钥匙的时候就确认了,你果然一直都在跟空气话,就好像还有第三者在场似的。可是现在这个房子里除了你,没有别人。” 林三酒猛地扭过头去,那个女孩子仍然站在那儿,每一丝害怕的纹路都如此真实;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地渐渐占满了房子,离她越来越近了。 “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 “姐,我知道你大概不会理解,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把话完了才能走。”季山青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一把脸。“你看见的东西都不存在,你之所以会看见他们,是因为你现在精神失常了。所有住在这些房子里的人,都跟你一样……我现在出去,从外面吸引那对进化者的注意力——他们虽然没有使用能力,不过我猜也是进化者吧——所以他们短时间内,不会一间房一间房地搜人……相对而言,你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你现在没法自己撬开门锁,所以不如就好好在这呆着,等我回来。” 吸了一口气,季山青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茫然而惊恐的林三酒,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低道:“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要把所有没有能力又得了精神疾病的人都养在房子里……我这次出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答案。但是……假如我没回来,当你听见有人开门或者叫门的时候,一定要跑,从卧室的窗子里翻出去。” 礼包显然也在害怕,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冰凉手指,握住了林三酒伸出来的手;顿了顿,他才轻声了一句。 “姐姐,我走了。”(未完待续。) ps:  武烟落,谢谢你的和氏璧,就这样又欠了你一更……抹泪。拦你是因为我和氏璧债务实在太多了,我还不起了(啊啊啊),但是你的打赏又给了我个机会,让我今继续在销售榜上吊车尾了一……谢谢你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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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_read(); 411(这次没错)季山青的视角2 当季山青掉头冲下台阶的时候,从他身后的房子里正巧爆发出了林三酒近乎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你别过来!” 他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听起来,那几乎已经不像是印象中主人的声音了。 在那一间空空如也的房子里,她的喊声、笑声、哭声、低语声都孤独地回荡在空气里,惊醒了楼上不知哪一家的人;在林三酒不知所云、充满神经质的含混嘟哝中,很快又加入了肉\体砰砰撞击墙面的钝响…… 咬了咬牙,季山青狠心没有回头看,继续跑下了楼梯。从楼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弱了,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林三酒突然充满惊喜的一声笑——“方丹?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一次,她似乎看见了来自过去的熟人。 叹了一口气,季山青很快下到了一楼。 隔着锈迹斑斑的楼门从居民楼里望出去,如果不算上偶尔飘来的哭号声的话,外头仍然是一片沉沉死气。 区中央的花坛浸泡在惨白的月光里,草木失了颜色的黯淡白边与它们浓浓的黑影,在寂静中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形如抽干了生命的破败雕塑,一动不动。 季山青矮下身子,躲在铁门投下的阴影里,侧耳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自从他从那一男一女的攻击下逃脱以后,过去少也有二十分钟了,可那两个人却完全销声匿迹了似的。等了半晌,也不见有区内有任何异动。 季山青扬起了一边眉毛。 难道那光头受的伤比他想象中的重? 但是他可没有忘记那二人假装离开后,又悄悄摸到自己背后、在黑暗中盯了自己十分钟的事。有些紧张地四周看了一圈,在确定了附近无人之后,季山青这才屏住呼吸,尽量不出声地打开了楼门。 被掀翻、砸瘪的汽车,七扭八歪地堵住了区里的通道,在微弱的光下黑沉沉地形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影子。干涸了的污黑痕渍,触目惊心地大片大片溅在地面上,叫人难以想象那究竟是什么液体——尽管这景象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但季山青却忍不住轻轻出了口气;那一男一女。好像真的走了。 “你在找我吗,姑娘?”这个念头还没等消退,一个女人兴味十足的声音就从他头顶上忽然响了起来。 礼包浑身一僵,随着他猛一拧身。脚下趔趄了两步。差点跌倒;当他抬头望去的时候。那个留着一头短发的女人,正像一只蜘蛛似的张开四肢,将身体停滞在二楼的外墙上。低头盯着季山青——她一双盯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缓缓朝他咧出了一个口涎晶亮的笑容。 伸出长得过分的舌头,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一言不发地迅速朝下爬了下来—— 【经济泡沫】在短时间内不能对同一个目标发动两次,而季山青早就在这个短发女人身上用过一次了,此时他手无寸铁,能够做的只有转身就跑;然而刚跑出去了几步,他却没听见身后响起任何脚步声,取而代之的是短发女人嗓音浓浓的一声笑:“……楼0,对吧?” 季山青的脚步登时被钉住了,一点点转过了头。 0,正是他安置林三酒的地方。 “对,我都看见了。”女人从墙下滑下来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大型昆虫学会了后足站立的过程;等她完全站直身体的时候,她理头发的样子才又像是一个人了:“……不过,那个女的如何我不关心,因为我有话要问你。” 季山青没应声,目光飞快地在附近扫了一圈。 “你找我的同伴吗?”女人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笑道:“托你的福,他受的伤不轻,我把他留在那边楼里了。按理我应该立刻杀了你才对,不过算你运气好,我倒是对你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叫我那一击忽然强大了这么多的?” 季山青一愣。他觉得自己有点没理解她的意思——皱紧了眉头,他觉得自己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思绪一时飞转了起来,顾不上答话了。 短发女人瞥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她仿佛有意逗弄人似的,悠悠哉哉地朝季山青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脚步,她腰间别着的一件脏兮兮的菜刀,正在月光下一亮一亮。 跟着林三酒经历了不少战斗,季山青也培养出一些眼界了:以双方的体力素质来看,即使对方不知道0是林三酒的容身之地,他也能肯定自己根本跑不了几分钟,就会被她抓住。 看来之前他自以为争取到的时间,都是对方有意留给他的…… “等等,”就在那短发女人即将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连忙举起了手:“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一一告诉你;但作为交换,我的问题你也必须全部回答。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那我宁可死了,也绝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短发女人眯起眼睛笑了:“……你可真单纯。落进我的手里,你倒希望你能死呢……不过我也想知道你会问些什么,不妨就来玩玩吧。” 此时她与季山青之间,不过是一步之遥了;忽然不知从哪儿吹起了一股夜风,将她身上一股令人难受的生腥味扑面吹进了季山青的鼻腔里——强忍着没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色,他屏息点了点头。 “那么就由你先来回答吧。”短发女人淡淡地,又舔了一下嘴唇。“你刚才都干了什么?” “那是我的能力,可以让任意目标的攻击力大涨。”季山青咽了一下嗓子。有意只回答了一半——假如他的猜测靠近事实的话,那么接下来……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短发女人一愣,脸上那种令人肉皮难受的笑容头一回消失了。 “什么能力?”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着季山青的眼神泛起了狐疑,渐渐化作了带着了然的失望之色:“……你不会是想超能力吧?” 果然没错,她不知道进化能力的事! 季山青只觉自己呼吸都都急迫了起来—— 接下来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关键。 “如果你以为我跟我的同伴一样,也都出现了精神疾病的话,”他一字一句地心道。“……那你可就错了。我的不是超能力。政\府或者外星人什么的也没有在我身上动过手脚;我知道的信息,是你根本没有听过的,但绝对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短发女人充满疑虑地盯着他,正要张口什么。却又被季山青打断了:“——但是。我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为了公平,也是为了一会儿我能让更清楚地把情况解释给你听,现在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短发女人点了点头。朝他掀起了眼皮。 ……情势似乎稍微朝自己手里偏斜了一些,季山青自我安慰似的想道。 “为什么我的同伴会突然精神失常?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能神智清楚地站在这里,难道会不知道空气里的地穴颗粒?”短发女人又一次张开嘴笑了,此时离得近,让季山青清楚地瞧见她牙缝里红红的血:“你可别告诉我,整个世界都完蛋了两年多了,你却是个刚醒来的植物人。” 地穴颗粒?季山青被这四个字一时间抓住了全部注意力,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 ……两年多了,她却显然根本不知道轮回世界这回事。 对于她来,自己和主人,都和她一样,都是生长于这个星球的人…… “被你猜着了,其实正是这么回事。”季山青忍住了心底隐隐的激动和疑惑,正色答道。 “噢,原来还真是这样啊——” 短发女人一扬脸,露出了一片恍然之色;还不等季山青点头,只听她忽然尖声大笑了一下,猛然扑了上来,手中染着血迹的菜刀伴着“呼呼”的破空声,狠狠地朝礼包挥舞出了一个半月形。 季山青根本没料到她的突然攻击,要不是他刚才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正想往后退一步,只怕现在连脸都要被从中划开了——他狼狈地连连退出了几步,大喊了一声:“你不想知道我的能力了吗!” “能力?”短发女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柔柔地:“……精神病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条理清楚、逻辑自洽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既然你也是个精神病,那就好得多了——” 这一次,季山青不得不将自己摔倒在了地上、又急忙打了个滚,才避开了她手中血迹斑斑的菜刀;饶是这样,只听“嘶拉”一声,他后背上的外衣也被划破了一大片。 季山青眼前的景象,突然花了一下。 到底,他仍然是一个礼包——外包装有些损坏或许没有影响,但当外衣破损得太过严重时,那么他就相当于被拆无异了——至于被林三酒以外的人拆开之后,到底会出现一个什么后果,季山青完全不知道,也完全不敢想。 他喘着粗气,回手一把按住了正在风里飘荡的衣服碎片,这才感觉视线又清楚了些;短发女人见状,顿时愉悦地大笑了起来——“衣服坏了一点怕什么?要知道,等你死了以后,我还得把你的衣服都扒了呢!” 就像是一道电突然从脑子里打了过去似的,再次从地上一滚的季山青,猛地将所有的碎片都连在了一起——他想明白了。 走道里堆积的大量食物、居民的各种诡异情状、崔大姐的死,包括光头和短发女人曾过的每一句话……以及最重要的事:这两个人虽然可怕,但却显然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还、还有。他们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被传送走—— 只是还不等他将自己的念头整理明白,就已经太晚了。 经历了一晚凶险的季山青,体力消耗早就到达了一个惊人的地步;此时再一分神,连他自己也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花,胸腹间就被菜刀给狠狠地扎了进去,随之而来的,是礼包眼前突然笼罩下来、久久不散的黑暗。 “嗯?” 或许是感觉刀下手感不对,短发女人一使劲将刀抽了出来;失去了刀的支撑。季山青如同崩溃一般地跌倒在了地上。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了,手依然死死地捂着外衣的破口。 短发女人嘴角挑起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尖,一脚将季山青踩在了脚底下。 “我、我有一个问题。”双眼失去光泽的年轻人。声音依然还是那么温润。只是不可避免地低弱了下去:“……以前得、得了精神疾病的人。有康复的例子吗……?” “我怎么会知道?”短发女人吸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将齿缝间的血吸掉了:“等不到他们康复的那,就都被我们吃掉了啊。” 季山青猛地咳了一声。脸涨得通红——他眼前的浓黑此时微微淡了一些,隐约间能瞧见对方慢慢抬起来的菜刀了。 他是林三酒的礼包,不管被谁拆开,内容物应该都属于林三酒……的吧? 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念头,那一把模模糊糊的刀朝着他的胸膛再次刺了出来。 当眼前再一次黑下来的时候,季山青知道自己五个多月的生命要结束了—— ……直到他听见了“咚”的一声重重的闷响。 “是你?”短发女人叫了一声。 在一片黑暗里,礼包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带着几分惊惶地听着身边的声音;他隐约感觉到身前似乎多了一个人,正拦在了他与短发女人之间—— “不可能,你从三楼跳下来,怎么会没事?”短发女人充满惊讶的又一句话,顿时叫季山青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他根本不敢相信,然而还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姐?” “嗯。”属于林三酒的声音,在他身前应了一句。 “姐!真的是你!你好了?”季山青惊喜之下,连眼前的黑暗都又一次渐渐地淡了下去;那个熟悉的背影也终于一点点在眼帘里清晰了起来。 他急急地将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生怕林三酒有哪里不明白的:“……姐,这个世界的空气里存在一种叫做地穴颗粒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叫人精神失常,唯一能够避免患上精神病的方法就是不吃暴露在空气里的食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患上了精神病的人,他们的肉也反而成了唯一安全的食物……养在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是精神病,都是他们的口粮!还有,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进化者,她是个初级的堕落种!” 他没有听见回答,视线却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月光染亮了季山青眼前的一切。 他的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从三楼跳下来的林三酒,此时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看着一处空荡荡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地不断些什么,就好像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她是如此专注地跟空气着话,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短发女人。(未完待续。) ps:  4444字,6666!上一章我脑误,把410写成了500……嗯,我也好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最近真的写的有点疲,加上成绩也一般,所以每能拖就拖,不愿意写文,所以今又赶了一次死线……唉,要是我能休息一段时间读者也不抛弃我就好了。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是大哥的两个和氏璧吗?!请容许我用岳云鹏的脸一声“我的哪!”!你这样我好惶恐!也好高兴!明的虚荣心有着落了哈哈哈哈 谢谢大紫魈儿、唯我朱雀、梦魇999、徒儿要吃鱼、augusilk、桥本汉子、肥鸟、ikasayu等大家的打赏,四n、西悠·加百列、凌梓梦、魔鬼潮、孤雪自赏、包子入侵、夏梨殿下、蓝色仙人球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12 林三酒的视角3 林三酒蹲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女孩子,歪了歪头。 在她恍惚的记忆里,不管是末日世界,还是红鹦鹉螺这个中心十二界,仿佛都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 同一时间里有千百个念头正在齐头并进,想抓住哪个也抓不住;她只能茫然地站在自己脑海中央,看着汹涌的思潮奔腾流过,瞬地消失成为一段一段的空白。 林三酒觉得,她的思绪之所以会这样断断续续,全都是因为大家实在太吵了。 “你们安静一!”她猛然一挥手臂,朝身后数十张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脸吼了一句,“不要同时出声,你们没看见吗,她正打算跟我话呢。” ……短发女人本来已接近了她的身边,林三酒这突如其来地一挥手,顿时叫她住了步子,上下打量了林三酒一会儿。在确信了她果然是一个精神病患之后,短发女人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姐——” “我不是了吗,安静一!”林三酒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心浮气躁地喊了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了那个女孩子。“你吧。” 这个女孩子跟刚才已经长得不一样了。下巴好像尖了一些…… 但老实,林三酒自己也不记得刚才她到底长什么样了——只是不管她的样子怎么变,林三酒总能够知道,她就是她。 ……只是她到底是谁呢? “你不记得我了呀?”女孩子好像也发现了这一,“你在伊甸园见过我的。”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笑——紧接着是一个听起来很像是季山青的吼声—— 一阵风从脸颊旁边擦了过去,林三酒突然神经质地一抬头,喊了一声:“……礼包?” 只是才刚刚抬起头,她就忽然忘了自己要什么,皱眉想了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叫了一句“礼包”,只是她随即就想起来了什么,恍然大悟地冲女孩子一头:“……对了,你是梨桃。” “你终于记得我啦≯≯≯≯,→≧。”梨桃甜甜地朝她笑了一下,身后朝林三酒身后一指。“……你看。我把女娲也带来了呢。” 林三酒茫然地回过了头去。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她的头猛然飞了出来,直直朝另一个方向落去;季山青喘着粗气喊了一句“你滚远一!”,随即又矮下身抓起了一块砖头——这一切,都像是从林三酒的视网膜里被过滤掉了似的——她仍然静静地蹲坐在地上。回过头。与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女娲的面容被笼罩在一层阴影里。月光透过黑塔层的落地窗映进来,柔柔地照亮了她并拢在身前的双手。林三酒转头望了望,梨桃已经不见了——落地窗外。是战火四起,浓烟滚滚的伊甸园城市。 ……我是什么时候又回来的? 她的念头每钻深一,就会叫大脑都隐隐发疼;林三酒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即轻轻发出了一声呢喃:“……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尽管瞧不清面容,但女娲的声音仍如记忆中一样,微微地泛着凉。“你的腿疼吗?” 我的腿? 林三酒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答道:“我觉得我不疼。” 月光下的剪影了头。线条与阴影逐渐变化交融起来,黑塔楼里逐渐多出了一处造型俗气的花坛。银白的光芒将女娲的双肩亮了一条银边,她的声音轻轻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你知道我在哪儿的,对吧?” 林三酒了头,感觉到身后猛地又起了一阵浪潮般的喧嚣——这声音震耳欲聋,好像能直达大脑一般——她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低低地、痛苦地叫了一声。 “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 “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 “你来不来找我?还是要在这儿呆着?” 在远处几十个人的沉默注视下,女娲的问话忽然一遍遍执着地回荡起来,一遍遍捶打着林三酒的脑子,一时间她能听见的声音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她没来由地心慌意乱起来,甚至带了几分愤怒地朝面前的女娲吼了一声:“我不走!” 下一秒,她只觉视线一花,女娲的模样不知何时浅淡了下去,逐渐变成了一张隐隐有些眼熟的短发女人脸。这张脸是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林三酒甚至能看得清她皮肤上的雀斑,鼻腔里也充斥着她身上一阵阵刺鼻的生腥味道。 “放心吧,你哪儿也去不了了。”短发女人朝她咧开了嘴,露出了嘴唇下血淋淋的牙龈,鲜红色又一次染满了她的齿缝。“要不是你的这个同伴,你完全可以多活几,在身上多添几斤肉的……” 顺着她的目光,林三酒扭过了头,看见不远处地面上倒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在失去了神智和力量之后,他的双手此时正无力地搭在了胸口的衣服上,仿佛还在尽最后的努力想要按住飘落下来的碎片。 与身后那数十张始终跟随着她的人脸相比,她隐约知道地上躺着的人与她认识的时间还不长——然而当一部分的林三酒觉得莫名疑惑时,另一个她却同时感觉到了一股一股如海浪一样袭上心头的愤怒——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地红了,死死盯住了面前的短发女人。 ……她的腿不疼。 一道银灰色的光在昏暗中一闪而现,直奔着林三酒的胸腹而来;短发女人面容扭曲地笑了一声“我最爱吃下水”,随即脚下踏前了一步。整个人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就像在前排观看一场球赛似的,女娲和梨桃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 连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快。 迅捷地一侧身避过菜刀,她浑身的肌肉都仿佛刚刚从一场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叫人战栗的电流瞬地从每一根血管里打了过去,好像有另一个自己接过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林三酒在那短发女人收势不及时身子一低,一脚已经重重地踹了出去,正中她的腿胫骨。 当那短发女人嚎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时,林三酒又停住了。 她带着几分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忽然想起朱美还一个人在家。不知道她家空调是不是也坏了——就在林三酒正要掉头就走时。女娲的影子忽然从背后踏上一步,投在了她眼前的地面上。 “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那就好好想想吧。”她温凉的声音就像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了林三酒的耳廓。“……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妈的。明明都他妈疯了。怎么反应还挺快?” 短发女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混着血丝落在了地面上。林三酒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几条看起来仿佛发黑了似的血丝,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起了半个残念——长期只摄入单一肉类而引起的维生素缺乏。 “你放心。剥光了你的皮以后,我保证会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尝一块你的肉……”短发女人五官拧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狰狞模样,在地上慢慢放低了身体。她的四肢平平地搭在了地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或蜘蛛一般,颈骨高高地后翻了起来。 林三酒望着她的眼神空空荡荡,好像根本就没在意、也没看见她。 “我懂了。”她朝身边的空气头,神色郑重:“……你的确曾经告诉过我,潜力值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强度。” “疯子果然就是疯子,”短发女人嘿嘿冷笑了一声,四肢迅速挪了几下,不进反退,与林三酒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即猛地冲了上去—— ……当季山青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时,从他模糊得像泡过了水一样的视线里,正好划过去了一个硕大的黑影;紧接着一声重重的“砰”,震得地面都抖了几抖——他急忙紧紧地将后背按在了地上,双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过了半秒,这才微微地转过了头去。 四肢仿佛都已经扭曲错位了的短发女人,倒吸着冷气,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就像一只虫子摆动触须似的,她胳膊在空气里无助地挥舞了几下,这才勉强立直了身体。 这一次,从她嘴里流出来的血,可不仅仅只是一牙龈血了。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短发女人一眼也没有扫地上的季山青,只是一脸惊怒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林三酒高挑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季山青混沌成了一片的视野里。 同样的惊喜和失望,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礼包嘴唇动了动,随即又谨慎地闭上了嘴,然而他的双眼却随着林三酒靠近的每一步,而越发晶亮起来。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强度。”林三酒在走近的时候,低头朝他了一句,随即面无表情地抬腿迈过了礼包。 季山青唇边的笑容凝固住了。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强度。” 她轻轻地又重复了一句,这一次,短发女人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季山青忙不迭地按住衣服,从地上坐起了身,紧紧地盯着林三酒的背影。她刚才那一句轻轻的嘀咕,如同惊涛骇浪一样在他心里不断地回响着—— 所以,患上了精神疾病的进化者才会失去了他们所有的进化能力! 作为一切进化能力的基础,如果潜力值受到某种影响而消失了的话,自然也就根本谈不上别的了。 只不过…… 季山青疑惑地抬起眼。 “我,非常,非常地,”林三酒望着短发女人五指成爪地朝她抓了过来,用一种平静得不正常的语气道:“……讨厌你。” 那一只青筋毕露的手,甚至还没等挨近林三酒,便在空中被硬生生地接住了;一手握紧了短发女人,在她惊怒惶恐交加的眼神里,林三酒表情平淡地一转胳膊—— 即使是躺在十多米外的季山青,都清楚地听见了骨节拗断时那一声叫人牙酸的“咔哒”。 手臂在尖声嚎叫里软软地垂了下来,短发女人的额头上迅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再次扫向林三酒的眼神全变了,显然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战斗技巧—— 连季山青也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短发女人竟然掉头就跑了。 林三酒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终于在一幢居民楼后一闪而过地消失了,却始终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女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梨桃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转身走进了人群里。刚才只有几十个人的人群,似乎不知何时又壮大了一圈;但至少他们此时都沉默了下来,不再用千百个声音同时塞满自己的大脑了—— 林三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套在一双靴子里的脚。 她隐约记得自己刚才好像从三楼跳了下来…… “姐,姐!” 一个听起来有几分耳熟的声音,突然一下子传进了耳朵里;听起来,话人大概已经叫了她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缓缓地转过了头去。 “姐,你拿上这把菜刀,去那边的车里割几条安全带,”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体力消耗过大,季山青喘着气朝她笑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现在需要把衣服系起来。” “对,”林三酒应了一声,立刻捡起了菜刀,嘴唇动得飞快:“你的衣服不能坏,你的衣服不能坏……” 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了汽车,季山青终于低下头,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如释重负的长气。 所有暴露在这个世界空气中的食物,都会叫人患上精神疾病;从而从根本上,彻底摧毁所有进化者的一切能力。 这也就是,连进化出“精神病抗体”这种能力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几乎所有来到这个世界的进化者,都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潜力值——没有了潜力值,还谈何进化? ……然而,林三酒是一个成长型。 望着手里拿着几条安全带向自己走来的主人,礼包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在“荤食地”里每存活下来一秒,林三酒就会缓慢地增加一潜力值。季山青不知道这一新增加的潜力值能够存留多久、会不会也随着精神疾病而消失,但是只要有任何一儿潜力值,就代表林三酒有生成抗体类能力的希望。 ……如果,他们能够存活下来的话。(未完待续。) ps:  啊啊啊今赶死线赶得太靠近了我好害怕!精神强度这个设定如果不记得的,你们回头看绿肉瓜拿了9潜力值那里…… 今居然不知不觉又收到了glriaq的一个蛋糕,谢谢你!你是新读者吗?你咋知道我最爱吃蛋糕!我还以为最近写得不太好所以没人看,但是你们又这么慷慨地满足我的虚荣心,我都不谦虚了…… 谢谢a阿斯塔罗特(还有你拼命安利的心意)、花夏眠、jinzheng、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困吃一生悬命、旧恨无可灭、凌梓梦、kray鸭鸭、大紫魈儿、啊啊啊啊阿切等大家的打赏,还有茶香书香红袖添香、lysnpy、峰见月、袅袅如烟、junk011、pink〃青、狠灬辉煌、茜茜茜茜茜茜、无唯0、未央青、燕燕于归、微微一笑71、requireens等大家的月票! 太近了,我害怕嗷嗷嗷 413 黄……胖雀在后 按照季山青的推测,现在的林三酒应该刚刚生出了一些新的潜力值。 当出现新生潜力值的时候,她看起来就会好一些——虽然精神状态仍然是混乱不清的,也常常会突然扭过去头跟空气话,但至少她能听明白季山青的意思——假如人是一台机器的话,那么现在的林三酒就像是一台常常花屏死机、系统崩溃,然而好歹还算能够勉强运行的旧电脑。 “你按住这儿,对对,不要松手……”季山青眼也不敢眨地盯着林三酒的手,一边心地抬高了一身体,一边将车用安全带在自己身上牢牢地捆了两圈,在末端打了一个结。或许对于一个活人来,捆得这么紧会造成呼吸困难;不过当破碎的衣服都被固定住了以后,礼包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外包装被损坏而带来的影响,现在暂时都消失了;他从地上爬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着外衣在安全带的空隙之间摇摇欲坠的样子,不担心是假的。 也许可以找个外衣穿上……季山青想了想。再套一层包装,会更安全吧? 他诞生的初衷,就是被拿来拆的,所以在他不知从哪儿继承下来的知识库中,根本没有与自己外包装相关的讯息,所以一切都只好靠猜。 “姐,咱们去——”主意已定,礼包一转头,登时吓了一跳:“姐?” 在他刚才沉思的工夫,林三酒不知何时已经自自话地走出去了老远——季山青哭笑不得地连忙跑了上去。好不容易将她的脚步拉住了。 只不过,拉住了人还不算完。 在林三酒的要求下,他不得不面对着一团空气头鞠躬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姐姐不能跟你去看烟花了,我们现在要去居民楼里找衣服穿……” 着着,他简直觉得自己都像是个精神病了。转头朝主人叹了口气,季山青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林三酒头,突然冷不丁地了一句:“……跟着刚才那女人的血迹走。” ∠∠∠∠,⊥@ 季山青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短发女人逃跑时所留下来的、断断续续的血迹。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融没在阴影里。险些就会忽视过去。 ……假如顺着血迹追上了那个短发女人,那么正好可以解决掉她,以免后患;如果她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要紧,因为瞧那血迹的去向。正是通往一幢居民楼的。 “姐。你不是跟我堕落种都长得特别恶心吗。”季山青拉着林三酒往前走,也不去管她能不能回应自己了,只是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那女的除了趴下的时候看着不太正常。除此之外不也还是个人样么……这也太难分辨了。” 林三酒果然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涣散地跟着他走。 只要她不发狂、不乱跑,那么情况就还不算坏;之前让她呆在居民楼里等过这段时间的主意,现在看来也还很有可行性——只不过要先确认好没有后患才行。 季山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感觉后背被人一拍;刚一扭头,正好撞见了林三酒一张凑近后被放得非常大的脸:“……任楠,前边好像有动静。” 心里一跳,季山青登时住了脚步。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将她拉到了两栋楼之间,在一个大型垃圾桶后头蹲下了身子;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回头低声问了一句:“这个任楠还什么了?” 从刚才对战短发女人的时候,他就隐隐看出来了:林三酒在过去积累下来的战斗素养、意识、直觉,似乎并没有随着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时也反而会比正常人更敏锐——这些东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种形式,真实地存在于林三酒的视线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来。 “我不知道,”林三酒摇了摇头答道,“他的嘴巴里扎着一把刀,很难听清楚他了什么。” 扎着刀……季山青叹了口气。 主人的精神分裂症状毕竟还在,或许战斗直觉什么的仍然敏锐,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实,恐怕却很难了…… 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季山青一惊,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 听起来,就像是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 犹豫了半秒,季山青还是悄悄地从墙后探出去了一双眼睛。 倒抽了一口饱含痛苦的凉气,短发女人伏在地面上,半都没能动弹一下。只有她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来,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楼上——正当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么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好从破碎的窗户里也跟着翻了出来,“咚”地砸了下来。 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短发女人明显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她一边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没有多高的战力也不难看出来,她此刻显然又添了新伤——嘶嘶地抽着气,短发女人盯紧面前的黑影,声气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对,但咱们好歹搭档一场……” “滚开,”黑影开口的时候一抬头,季山青立时看清楚了他脖颈上层层叠叠的光头。明明他在不久之前还与短发女人一起携手攻击礼包,此时声气里却充满了毫不在乎的讥笑:“……你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当然是你不对。正是瞧在搭档一场的份上,我没动心思吃你。你就应该庆幸了。” 到这儿时,他突然顿了一下,仿佛被自己的话给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发女人干枯削瘦的模样,光头想了想,到底还是毫无兴趣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脚步,他肩膀上扛着的死尸头、肩、双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渐远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道。同时还拼命朝楼外使着眼色:“……你再不上。那光头就走远了!” 偏偏这个时候,林三酒那一新生的潜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刚才替他割安全带时的神智,现在在她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涣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与季山青对视了五分钟。后者终于放弃了追上光头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头也行。”礼包仍有不甘心。谆谆诱导她:“……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呢吗?你把她抓来,好不好?” ——此时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被盯上了的短发女人,好像因为受伤太重。即使光头都走得不见人影了,也依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林三酒朝礼包眨了眨眼,终于了一声“好”。 还不等季山青高兴,随即只见她弯下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灰,随即伸到了他面前,嘴里还朝着身边的空气道:“噢,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个干什么……” 季山青简直快被她气得不会话了,使劲抹了一把脸。 就在他严肃地盘算起自己上的时候,短发女人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挫败,却又带着一些侥幸般的兴奋,她一撑还没有断的手臂,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宣宣,”短发女人抬起头,朝楼上开口喊道——她声音虽然抬高了,但语气却变得异样地温柔。“宣宣,你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你要是听见了的话,就下楼来一趟。” 楼上不知哪一层顿时响起了一阵不好是什么的杂音,侧耳听了听,季山青抬起了一边眉毛。 “你快下来啊,我知道你听得见的!”短发女人等了一分钟,就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冷了一:“宣宣,我受伤了,只有你能救妈妈……” 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骗一个精神病患下楼来?季山青疑惑了。 “我、我不去!”从楼上猛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男音,听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了:“……妈妈又在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你终于要咬我了?” 短发女人顿时拉下了脸,厉声吼了一句,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你如果不下来,就是做错事了!” 随即她又立刻软下了声气:“妈妈受伤了,走不动,你来背我一下就好。” 完了这句话,短发女人有些控制不住似的吸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后的软硬兼施起了作用,楼上那个四十岁的“宣宣”,随即又没了声音;短发女人似乎这一次成竹在胸,也不再继续催了,只是趴伏在原地喘着粗气。 过了半分钟,楼道里逐渐响起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越近,短发女人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她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水,与季山青不约而同地一起望向了楼门——脏锈斑斑的铁门终于被拉开了。 短发女人与躲在暗处的季山青同时又是一愣。 “你……你不是宣宣。”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只是想了想,又似乎立刻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招手朝那来人笑道:“是个人就行……你来,我有话跟你。” 那个好不容易才从门后挤出来的,正是林三酒二人刚一传送来时,所见到的肥胖男人。 看起来足有三百斤的肥胖男子,近乎呆滞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粗重地喘息了几声,他十分费劲地挪动着两条仿佛米其林人一样肉柱腿,果然朝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这几步路,已经就把他累出了一头油汗。 “糟了,那个女人好像对他没怀好意。”季山青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奇怪了,他好像不在这栋楼啊……算了,姐,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只是此时的林三酒情况忽然又糟糕了下去——她沉浸在了一阵无声的、激烈的、却又歇斯底里一般的笑里,这笑毫无来由,却彻底占据了林三酒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她肩膀抽搐着,眼角也泛出了泪花,根本连看都没看季山青一眼。 眼看着主人是指望不上了,季山青咬紧了嘴唇。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站出去的,是风中飘来的、短发女人呼哧呼哧的一句笑:“……来,你过来,对,再靠近一……哈哈,那个傻,还不知道吃了人肉伤就好得快些呢……” 假如主人神智还清醒,她绝不会允许堕落种有这么做的机会的—— “等等!” 随着礼包这一句清亮的喊,他人已经冲了出去。当然,季山青并不傻,早在冲出去之前他就盘算好了:那个短发女人毫发未伤的时候,以他的身手来就足够周旋一会儿的了;现在她躺在地上连动弹一下都很吃力,真要对上了,季山青也能肯定自己八成不会吃亏—— 短发女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意料到,在不远处还藏着人;藏着人不,竟然还是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之一。 目光刚一落在季山青身上,她的表情顿时变了;在四下一扫、没有见到林三酒的影子之后,短发女人立刻挑起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好啊,来吧,用你的肉填上我的伤口……” 她尖利而虚弱地才笑了半声,顿时就跟不远处的季山青一块,忽然凝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季山青才愣愣地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背后去——还始终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短发女人其实生了一个对于女性来很不错的脖子,纤细修长,好像一把就能握住似的。 或者应该,一口就能咬住。 如果不是那个肥胖男人的嘴巴大张至了极致,肥厚的嘴唇从后彻底抱住了短发女人的脖颈的话,季山青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一。 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女人似乎挣扎着想要看清楚自己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的一双眼里只剩下了眼白——很快,就从她的脖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了鲜红的血。 “第七个,”肥胖男人含混不清地道,嘴里还含着一块刚刚撕咬下来的肉皮,嘿嘿地笑了。(未完待续。) ps:  最近订阅掉到了裤衩下了,打赏却有,这明我写崩了还是没写崩……也弋,又是头一次看见的读者呢,谢谢你支持我的一片心意,诶嘿嘿,不知道你看到哪里了?赶上进度了吗?高兴而疑惑~ 今陪妈妈去打针,所以又赶了一次死线……目测我和死线造地设,外力不可将我们分离…… 谢谢大紫魈儿、ikasayu、面包牛奶的屋、我孙、azi、书友15114084614658、英国狐狸、澹台清珞、温水、和夜夜夜、左屏翊、等几百万人等大家的打赏,还要谢谢飞樱花、踏雪行鸽、海棠晕娇、花妖、hazelin、麋鹿米露、不可知晓、呼呼是只猫、默也、raveller漫漫、ariaa、aishuliang、何其无辜等大家的月票! 414 Hunter &amp; Hunted 人皮看起来是很韧的。 连着皮下丝丝拉拉的半块血红生肉,男人一口将它吸进了嘴里。肥胖硕大的两片嘴唇合拢了,由于刚刚撕咬下来的皮肉十分厚韧弹牙,他“吧唧”、“吧唧”地嚼着的每一下,都会从嘴角里挤出来一泡血。 血顺着他层层叠叠的下巴流了下去,很快就不见了,被淹没在了他的肥肉里。 ……响亮的咀嚼声,在沉静的夜里听起来是如此清楚。 季山青很想挪开目光,但是眼睛却被像被黏住了似的,牢牢地固定在正在吃肉的胖男人嘴巴上;脚下无意识地踉跄退了两步,他“砰”一下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这一声响,仿佛立刻惊动了肥胖男人似的,他立马抬起了头,眼睛陷在一脸肥肉里,眼神混乱而直勾勾的。季山青神经一跳地迅速回过头,见身后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林三酒,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好像也是个疯子,”见那男人又低下头啃了死尸一口,他低声地对林三酒道,尽量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姐,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在干什么?”林三酒歪着头问道,清亮的声音在此刻真是太不必要了。 还不等礼包什么,只见那肥胖男人忽然抬起了脸——就连这么一个的动作,看起来他都做得十分吃力,真叫人难以想象他刚才敏捷地咬穿了短发女人的脖子——“我在吃糖啊。”他嘴里含着一包刚刚嚼烂了表皮的人肉,含糊不清地了一句,随即往地上啐了一口皮。 ……还沾着唾液和血的人皮上,生了几个红疙瘩;疙瘩已经被牙齿咬穿了,留下了一道痕。 季山青刚刚感觉到了一阵恶心,只听林三酒又问了一句:“……什么糖?” “我好像见过你们一次了,”肥胖男人话头一变,“……你们既然是新来的,就跟这里的前辈们打声招呼啊。” 季山青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反应——那个时候,他嘴里不住〖±〖±〖±〖±,△⊙地“你们又来了。没完了”之类的话;看起来。应该是把他们两人也当成了他幻象中的一员。 “墨西哥,墨西哥,”肥胖男人的语句逻辑显然还不如林三酒,刚才那一句还流畅着。下一句马上就不行了:“过生日。马。打破了有糖。这些人,也是马,打破了。也有糖。” 花了季山青好几秒钟,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见肥胖男人只忙着从短发女人尸体上撕咬皮肉,一时间似乎不会来攻击自己,他便心地问道:“……你吃了七个糖?怎么吃的?” “超级马里奥,”又是一个不知道怎么蹦出来的词,肥胖男人在嘴里满满人肉的情况下,依然很有兴致的样子:“叮咚!” 精神病的逻辑,大部分情况下都很难理解;或许是这个男人在无意间见到堕落种吃人的场面,本来就脆弱的神经又受到了刺激,这才开始吃堕落种的……? 季山青能够想到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一个了;他等了一会儿,忍着恶心看完了肥胖男人“咕咚”一声又咽下了一口肉,对方才忽然口齿清楚、态度严肃地了一句:“糖人喜欢找壮实肥胖的人,所以我要多吃,让更多糖人来找我。” “这些糖吃了有什么用?”林三酒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季山青想到她此刻也同样神志不清,立马警戒似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要是主人也上去啃一口,他还不如现场自拆了的好。 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得到肥胖男人的回答。 警惕地扫了林三酒一眼,他好像生怕二人会上来抢他的死尸吃似的,肥胖男人拽着短发女人的手脚,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将死尸翻了一个身,撕开衣服,他一头扎了下去,一口咬在了肚皮上。 ……季山青隐约记得,短发女人曾经过一句“最爱吃下水”。 也许他也很享受肚腹上的肉,肥胖男人的动作开始急迫了起来,一口比一口咀嚼的速度快;季山青也不知道人类的牙齿到底能不能做到撕咬生肉,但是显然,肥胖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急,连头都不抬了,彻底把脸埋进了肠翻肚烂的一片血红狼藉里,看起来如同一头猪在吃食槽里的食。 这副景象,让季山青觉得自己以后十的噩梦来源都有着落了——听短发女人吃人肉,和亲眼看见的震撼力绝对不能同日耳语;他忍着战栗和恶心,转过身拉着林三酒就走:“姐,咱们快离开这儿吧。” 他不知道这胖子是怎么分辨“糖人”的,万一他发现己方二人不是他的幻觉,到时会怎么样谁也不好;好在这一次林三酒也乖乖地跟上了,没有凑上去问“糖是什么味道”之类的问题。 在夜空中飘荡着的“吧唧、吧唧”声里,二人脚步迅速地与胖男人拉开了距离。 “这个世界太古怪了,”季山青一边叹气,一边又担心起了自己的外包装问题;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仍然如同丧尸一般、正在专注埋头吃人的胖男人,低低地对林三酒道:“……姐,我们还是找一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呆过14个月吧,好不?” “为什么是14个月?” ……当这个声音从背后刚刚传进耳朵里时,听起来很有几分陌生。 季山青愣了一下,这才被同时涌起来的数个念头给牢牢抓住了心脏,让他甚至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为哪一个念头打冷战好了—— 二人住了脚步,季山青只觉脑子都有木了,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后何时有人靠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肥胖男人居然能够在短短半秒钟里如此迅捷无声地跟了上来——然而最大的疑惑。还是眼下的这一个。 “你……你,”季山青终于明白了“舌头打结”是什么意思,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不疯了?” 眼前的肥胖男人,尽管嘴边、脸上、胸前,仍然染着一大片一大片鲜红的人血,领口里甚至还挂着半截疑似肠般滑溜溜的东西;但只需要看一眼他的眼神,恐怕便不会再有人以为他是一个精神病患了。 神智冷静清明下来的肥胖男人,静静地扫了季山青和林三酒一眼。他肥大的腮帮子仍一鼓一鼓地嚼烂了最后两口生人肉,面不改色地将它咽了下去;清了清喉咙,他这才慢慢地朝二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姑娘刚才不是问我。吃糖有什么用吗?”当他用这样一种平静自然的语调话时。季山青真的几乎听不出来这跟刚才那个嗓音尖锐的人是同一个人了。 “……就是这个用处。”肥胖男人的笑容,将他的脸挤出了一道道的肉\沟,一叠一叠的肥肉立刻淹没了他的眼睛。“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暂时恢复正常了。” 拽着主人的衣角。季山青脚下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这才问道:“……你吃的可是人肉。” 虽然理论上来,短发女人已经是堕落种了,但是不管是她的外貌还是形态来看。都仍然是一个平常女人—— “她不也吃人肉吗?如果她不吃人肉,根本撑不到现在——既然是吃人的,就应该有被吃的觉悟。”巨大的胖子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似的,歪头打量了一下季山青:“……从世界末日以来的两年多,靠着这些食人族的肉,我的精神状态断断续续,时好时坏……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有吃过人肉,却还保持了神智清醒的人。你是怎么办到的?你怎么没有饿死?” 季山青咬住下唇,犹豫了一秒,又把“植物人”的法搬了出来——没想到,肥胖男人居然立刻了头。 “唔,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不过好像也只有这个得通了,”他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在肉\缝里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笑道:“……你们总不可能是从外来的嘛。” 大概是察觉了季山青的面色不对,肥胖男人立刻拍着肚皮笑了。在那一截疑似肠被震得滑进了他的领口里之后,他摆了摆肥厚的手:“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们下手的。毕竟如果你们没吃过人肉,那么我吃了你们也没有用——” “没有用?”季山青皱起眉头,仍然斜侧着身子,仿佛随时做好了跑的准备。“怎、怎么回事……?” “到现在,你应该也多少有些了解了吧?”肥胖男人也露出了一排血淋淋的牙,染了一嘴的红:“自从那个什么地穴颗粒从地底喷发、进入大气层扩散了以后,全球的人几乎都在第一个4时内吃下了遭到污染的食物,也因此都精神失常了……几十亿疯子,几乎立刻毁了这个世界。核弹被发射出来了,飞机掉下来了,车祸排满了街道……就算我那不疯,也根本数不过来。所有这些食人族们,都是运气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那一没有吃东西……很快地,他们就发现了避免患上精神疾病的办法,那就是吃精神病人的肉。” “像这样聚集了不少精神病人的区,可绝不止一个。你这是不是堕落种干的?什么是堕落种?哦……原来你管食人族叫堕落种,这个名字倒不错。”肥胖的男人垂下眼皮,回头看了身后不远处短发女人的残尸。 自从脖子和胸腹都被啃咬了个稀烂之后,已经很难看出来那还是一个人形了;季山青根本没敢往哪个方向看,只能盯着男人不动目光。 肥胖男人忽然嘿嘿地笑了一声,砸了砸紫红色的厚唇。 “最开始,的确是这些食……堕落种的想法,把人都用遭到污染的食品养起来。这个主意很快也流行开来了……越来越多的堕落种,把他们找到的食品都堆放在这儿。一旦有吃不完的精神病人,也都领了过来,渐渐地,这儿就成了他们的公共食堂。” “只不过嘛……”到这儿,肥胖男人微微低下了头,嘴角裂开的地方,露出了一尖尖的、血红的牙——季山青不好那是不是只是普通的虎牙:“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一类精神病人的存在。” “正如精神病人的肉会过滤掉地穴颗粒一样,好像堕落种的肉也可以帮助稳定精神状态……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科学家们早就被吃光了啊,哈哈哈!”肥胖男人莫名畅快地笑了一声:“还有比一个精神病人区更能吸引堕落种前来的地方吗?他们以为自己是过来收割的。不过却不知道自己是送上门的外卖呢……” 当他仰大笑起来的时候。混着血的唾沫星子与他浑身的油汗都一块往下掉,生性好洁的季山青不由又退了一步。 “你堕落种的肉只有暂时性的功效?”他迟疑地问道,“那你在精神失常的时候……” “我精神失常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肥胖男人一扬两条手臂。硕大的肉袋子顿时从胳膊上晃荡了下来:“……对我来。这个系统运行得非常完美。只要堕落种的肉吃得足够多。我的精神状态总有一会彻底恢复正常的……” 接下来,季山青压根没有看清他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只见他手上忽然有什么光芒一亮。随即空气中多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画面——画面上是一片外景地,一队兴高采烈的男女正穿着红蓝颜色的衣服,似乎在做什么对抗游戏——看起来,就像是远方有人用投影仪投射出了一幅电视画面似的。 ……后方当然没有人,也没有投影仪。 这也就意味着,胖子手上的,是一个进化能力。 季山青的大脑,一瞬间被各种疑问、惊讶和困惑都塞满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进化者! 但假如他不是进化者,又怎么会出现能力? 难道,短暂性的能力消失后,就不会造成世界传送了吗? “看见这个了吗?它很神奇的,只有在我清醒时才会出现。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彻底疯了呢。”肥胖男人又一次笑了起来,目光这一次牢牢地盯住了林三酒。“……这个是不是你的姐姐?她也得了精神病对吧?” 季山青连头都办不到。 肥胖男人不以为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里,拨开了一团团的肥肉,掏出了那半根滑溜溜的肠。 “让她吃了,”他将肠挂在了手上,“成为我们的一员,这样我才能放心。” “你们的……一员?” “我们自称‘捕食者’,”胖男人的笑容,裂得逐渐大了。“你抬头看看。” 连林三酒都像是听懂了一样,愣愣地随着季山青抬起了头。 从十多栋居民楼的窗户里,不知何时,渐渐伸出了一张张雪白的脸,就像是数朵白蘑菇,从烧黑的树木上长了出来一样。 脸并不多,但是每一张,此时都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林三酒二人。(未完待续。) ps:  谢谢燃燃q的和氏璧,又一次于“掉出销售榜”之际拯救了我~!你们这样照顾我的虚荣心真的好吗,我以后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的……话你是新掉坑的吗?似乎以前没见过呢~ 今本来想加更的,但是因为***,和***,以及**这样的原因(我写了你们也不爱看),还更努力失败了…… 谢谢幽灵无心、凌晨01、也弋(连赏,嘿嘿)、甜妈饼、大紫魈儿(每一个啊!)、左手遇到爱、ikasayu、蛋孙、咪阿嗷、桥本汉子、八荒凉、困吃一生悬命等大家的打赏,谢谢青黛yyy、东尔尔长、阡梨、紫邪姬、子玉楽、ds逝者亡魂、螃蟹毛、默也、阿喵爱吃糖、snyde、雨忘伞、诱惑d旋律、北月北等大家的月票! 你们憋养肥了,我怕你们把我养忘了…… 415 拆封之际 ……从楼里伸出来的人脸,大部分显然都还处于精神失常的状态里。 当季山青在惊惧之下,拉着林三酒一连退了好几步的时候,他们头上那一张如同白蘑菇一样的脸,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底下最滑稽的事,他兴奋而歇斯底里的笑声,一抽一抽地传遍了夜空。 “你看,”肥胖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神色温柔地道:“即使同为捕食者,我也没有把这些肉分给他们吃,毕竟一个人只够我吃九的。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还不快拿过去给你姐姐?” 他的语气,就好像这截肠是什么莫大的光荣似的。 季山青一句话也没,只是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不吃这个,精神病就绝对没办法好。”肥胖男人笑眯眯地,手里的肠抖了抖。滑颤颤的肠子被他这么一抖,血丝登时流了下来,从末端“啪嗒”一声掉下了一团模糊稀烂的东西,大概是短发女人没消化完全的人肉。 季山青不是不想话,但是此时在种种激烈情绪的撞击下,他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他能做到的,只有咬着牙、苍白着一张脸,不住地摇头。 不管怎么,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入口,这不仅仅是恶不恶心的问题——他拼命压下一阵一阵的反胃,尽可能地想抓紧时间理清思绪。在镜屋中的五个月,他全是靠着自己的聪明谨慎才没有被拆的。此刻思维也早就自然而然地转了起来,试图分析起了眼下的情况。 目前在这个世界中,已知的一共有三种人——一是患上各种精神疾病的普通人,在这个人群里,或许有不止一个像林三酒这样被传送来以后疯了的进化者;二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吃喝过普通食品,全靠精神病人肉活下来的堕落种,他们的身体素质显然已经与普通人有了分别;第三,就是眼前的胖子了。 胖子这类人的情况更加微妙了——他的身体素质似乎比之堕落种又高了一筹,而且也出现了像是进化能力一样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吃堕落种的肉。这≤↘≤↘≤↘≤↘,→▼些变化就不会显现。 想到这儿。季山青下意识地抬起头,飞快地在居民楼上扫视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差错过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些“捕食者”大部分都还精神不正常,为什么他们此刻都整齐划一地探出了头?人都疯了。总不可能还会按命令办事;更何况。肥胖男人压根连喊都没有喊过。 这明。在楼下有什么东西是同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的。 ……而除了不远处那具被啃咬得残破模糊、气味冲的死尸,季山青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了。 那么,他可不可以认为。这些人即使在精神疾病状态下,也对堕落种的死尸肉有了一种生理性的渴望? 假如主人吃了堕落种肉的话,会不会也出现相应的变异——?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深入下去,季山青就感觉一片庞大的阴影笼罩住了自己。 他刚才想得太入神了,一时间连那个肥胖男人的行动都没有察觉到;直到他话时包着一嘴巴血水的声音在自己头上响了起来,季山青才被惊了一跳。 “仔细想想,你姐姐也不必急着现在就吃了它。”肥胖男人靠得太近了,他身上酸臭血腥的气味清清楚楚,中人欲呕。一把将肠扔在地上,他的眼珠慢慢挪了下来:“……起来,你到底是男是女啊?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快,【经济泡沫】—— 季山青的脑海中浮起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几乎连发动能力的时间都没有,一股大力已经重重地撞击在了他的胸腹处,登时远远将他打飞了出去。 “普通精神病人的肉我吃了没用,”肥胖男人嘿嘿地笑着,“……堕落种的肉吃了又只能管用一段时间。起来,还有一种人的肉,我是从来没吃过的。” 季山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飞速扫了一眼主人——林三酒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了一跳,此时正茫然地眨巴着眼睛,嘴里咕咕哝哝地,好像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肥胖男人漫步走过她身边,似乎对她暂时没有什么兴趣。 季山青站起身,一边盯着肥胖男人,一边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见它们都还绑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既没有吃过人肉,也没有患上精神病……” 肥胖男人的语气忽然柔软了起来,带着如梦似幻般的陶醉感:“你不觉得,这样的人肉一定尝起来非常纯净吗?它会起什么样的作用呢?真是太叫人好奇了。” ……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季山青拼命地想。 “搞不好,你身上有什么宝贵的抗体呢。” 当吐出这句话的时候,肥胖男人明明离他还有好几步的距离;然而季山青才刚刚想动,眼前就又是骤然一黑,双脚离了地——只是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并没有维持下去,反而又立刻被一股力道给拽住了;当礼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只觉浑身血都凉了。 他的安全带,正被肥胖男人拉在了手里。 “……好端端地,为什么身上要带着这个?”他在一脸的肉\沟里笑着道。“女孩儿的肉更甜嫩一些,让我看看你是男是女吧——”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安全带已经“嗤啦”一声,被肥胖男人给徒手撕开了;原本就已经破碎成了一条条的外衣没了束缚,登时飘飘扬扬地从季山青身上落了下来—— 肥胖男人一撒手,季山青便像一团没了骨头的软肉似的,“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拆掉一部分包装,季山青的感官能力就会丧失一部分。此时他已经既看不见也闻不见了,若不是外衣下方还有一层深蓝色的底衣,恐怕连听觉也会彻底丧失。 只不过那层底衣也早就千疮百孔,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就是身为一个物件的感觉吗……他迷迷蒙蒙地想到,感觉到连思维也迟缓了下来。 连肥胖男人猛地扑了上来、好几百斤砸在身上的感觉,也仿佛像是隔了一层一样不真实;当底衣的衣领被撕开以后,季山青顿时失去了与自己身体的连接感,仿佛有人突然把他的身体换成了木头做的假肢一样。 礼包原本以为自己在被拆开时,一定是五感交杂的;然而他似乎渐渐失去了许多感情与思维,反而只剩了一片绝望的平静。 “……我,你动别人东西之前,都不问问主人的意思吗?” 在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中,从一个好像很远的地方,模模糊糊地响起了一个女性凉凉的声音。(未完待续。) ps:  是的我今下午就更了……晚上应该还会有一更肥一的(我不管晚上那个就算还更了)(但是还给谁呢) 谢谢也弋、fr末日乐园(这个名字我有害羞)、镜子v平、不可知晓、唯我朱雀、kray鸭鸭、肥鸟、大紫魈儿、科斯莫杰米扬斯卡娅(至今背不下来)、桥本汉子、ikasayu、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松鼠家的蛋挞、e815等大家的打赏,还要谢谢妙脆角君君、玖燧、j1751584、猪头、爷要坚挺、琳悠、斯卡9酱、谢slna、uzi木子、清清潇潇、左屏翊、kukukuku、9酱、谜郦瞄等大家的月票~! 416 游戏开始 ……就像是做了一个纷长杂乱、破碎凌厉的梦。 肥胖男人与任楠大张着嘴的影像不断交叠,季山青的脸也一阵阵幻化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末日最初来临时的感觉,从被遗忘的地方骤然猛烈地清晰起来,唤醒了林三酒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她几乎能听见,潮汐般的各种声音从自己大脑中逐渐退潮后,所留下的静谧。眼前的世界再次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连贯了起来、清楚了起来,开始有了各种意义。 当她再一次抬起眼睛的时候,那个肥胖男人正举着手里不知何时抄起的刀,腾地扭过了头,吃惊之下表情看起来有些呆—— 林三酒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落在了地上的季山青身上。 此时的礼包,看起来早就不像是一个活人了。 他双眼木然地睁着,毫无光泽地倒在地上,叫人难以想象这个如同一个雕塑似的物件,刚才还鲜活得跟真人相差无几。 “你看,当时我也是这样扑到你身上,想咬你的喉咙的。” 任楠低低的声音,像是一个幻觉一样从耳边滑了过去。 “是啊,的确是。”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冷冷的笑,轻轻走近了。 本来肥胖男人警觉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在见到她对空气自言自语地了句话以后,这才略微放松了神色。 “……什么,这不是还疯着呢嘛。你走开。”他像轰狗似的朝她嘘了两声,见她反而越走越近了,不由烦躁地挥起了手臂:“走——” “开”字还没吐出来,他眼前的世界便蓦然地倒悬了。 林三酒的手指如同闪电一样抓住了他肥腻的脖颈皮,在深深陷进了他一层层的皮肤里以后,单手用劲一甩,便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男人像鼻涕似的给甩了出去——肥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响,让人几乎错觉连居民楼都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从肥大的肚皮上伸出脚、够着地面,爬起来以后,肥胖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了。望向林三酒的眼神都是懵的。 “你……你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吗?”他能问出口的话。似乎只有这一句了:“怎么、怎么……” “你知道吗,”林三酒看了一眼季山青,随即一伸手将自己的罩衫从头上拽了下来,扔在了礼包胸口上。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高个儿女人走来时。浑身流畅的肌肉线条都仿佛在月亮下发着光:“……我当初进化的契机。就是有一个人想要吃我。看见你这副丑德行,还真是把我的回忆都勾起来了。受了刺激,这次生成的潜力值自然就多了些。” 肥胖男人显然一都没听懂。 “不公平啊。我可比他好看多了。”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闭嘴吧。”林三酒轻声冲自己大脑所制造出的幻觉了一声,随即走到了肥胖男人身前。她歪头回忆了一下,感觉之前季山青对她的话都仿佛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 在一脸油腻的汗光下,肥胖男人愣了一会儿,忽然压低了下巴,翻起两只眼睛笑了。 “看不出来你挺强壮的,有意思。”面对刚才一只手就把自己甩飞了的女人,他似乎一儿都没害怕,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笑道:“……只是,单靠身强体壮,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啊——你还是低头看看吧。” 林三酒一皱眉,目光立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刚才她身上还只有一件背心的,此刻却被套上了一件红色制式短袖——她竟然压根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身的;再抬眼一看,肥胖男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同样款式的蓝色短袖。 就在她浮起了一个“这是不是又一个幻觉”的念头时,肥胖男人嘿嘿地笑了,一挥手,一个长方形的电视画面便被他打向了空中,随即悬浮在二人头上的半空,盈盈地在夜里放着光。 此时在画框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女主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扭过头来,就像马上要突破画框限制一样,伸手冲着林三酒一指:“这一边呢,是我们人气低迷的两个红队嘉宾之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另一个嘛……观众似乎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而这一边——哇,欢呼声这么热烈啊,那么下面有请我们今的特邀嘉宾,肥达先生!” ……在静谧的夜里,远方一张张模糊面孔的注视下,这个兴高采烈的主持声听起来是如此格格不入。 介绍完了,主持人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肥胖男人身上收了回来:“人气冠军肥达先生今是否能够继续夺冠呢?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找彩球’游戏里为他加油吧!” 林三酒看看电视画面,又看了看叫做肥达的男人——她脸上的表情大概让他误会了,肥达几乎是带着几分享受地道:“……一旦进入了综艺游戏,你就必须按照游戏规则完成了才能脱身,要是输了的话,你就要接受游戏惩罚了;噢,你可别不信——” 他的话还没完,只见眼前影子忽然一花,那个穿红短袖的女人已经瞬地不见了。肥达悚然一惊,忙转身一看,发现她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竟就已经远远地冲了出去,站在了花坛里。 “第一个彩球,找到了。”高个儿女人面容平静地抛了抛手里的球。 …… 电视画面里的主持人,和她的人气冠军肥达一块儿,都傻了眼。 肥达用这个能力坑了不少人和堕落种,但从来没有一个接受度这么高的…… “红队嘉宾太着急了,”扫了一眼肥达,女主持忙干笑了一声,“我话还没完呢就把示范用的彩球找到了。虽然这个不算……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彩球所在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提示,在三分钟之内,哪位选手找到的彩球多,就算获胜了!注意,这位红队的选手是不能接近、也不能攻击肥达先生的!” 她却没会是什么样的提示,也没肥达不能攻击自己——只是林三酒耸了耸肩膀,上上下下地抛着球,好像一也不在乎这明显的偏向。 肥达面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已经感觉到局面似乎隐隐地脱出了控制,但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他还是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找了个方向迈出了一步——一直盯着他的脚步的女主持,这才赶忙了一声:“游戏现在开始!” 林三酒却好像不着急找球,自顾自走到了电视画面前几米处,停下了脚, “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未完待续。) ps:  我知道我过这一章会肥一,肥了大概一二百字的样子,请大家查收。不满意的可以联系我经纪人,他电话是妖妖灵…… 好吧,其实是我不在状态……所以我也不厚着脸皮管它叫还更了。 结果看见了隱冬的又一个和氏璧……我感觉这是被我骗过来的打赏有没有!你八成以为我要加更了才赏的吧哈哈哈哈。总之谢谢你这么支持,这么单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我开心地收了…… 老实,最近写文没什么感觉,新世界以来都在硬着头皮写,我很不爽。 我想休息一下,养养灵感……网文追更的模式要写,但是想法并不是有的啊!你们一定理解我对吧…… (心虚地)感谢一下霖月莺兰、染北苏苏、翼上沾金、千秋子儿、glzer10、信念、大概是gunda、晴朗下午、影色唇彩、血色帝国、羅剎、看来看去找自己、夭夭大王、朵猫猫、arielsn等大家的月票,谢谢kray鸭鸭、寒衣度骨、书友16017160854、俊朗的柿子、东尔尔长、我就是我是白大人等大家的打赏! 417 好狗会找球 游戏规则:以整个区作范围,藏有总数为5个的彩球。在三分钟内,找出彩球较多的一方为胜。 规则来简单,但是这个区里一共有九栋楼,加在一块儿至少也有千百户公寓了。 在根本不知道提示是什么的状况下,要是一家一户、逐寸逐寸地这么找过去,别三分钟了,就算是三三夜,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彩球。 想到这儿,肥达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这个电视画面的能力出现得有些古怪,但既然是他的,那么当然只为他而服务,不会给对手任何一优势。那女的傻乎乎地掉进了自己能力里,还敢跟自己放大话…… 等她输了游戏,自然就知道下场了。 这个游戏肥达不知道已经玩了多少遍了,对怎么看彩球的提示早就了如指掌,而那个女人估计连提示是什么、在哪儿看都不清楚。 主持人其实就相当于肥达的另一个意志,每次开出的条件都会根据情况不同而变化;见这一次的对手武力似乎不错,他就通过主持人又给林三酒加上了一个“不能靠近或攻击自己”的限制;有了这些优势条件—— 肥达抬起眼皮,目光搜寻了一圈。 出乎意料地,那个高个女人在完了狠话以后,还是没有急着去找球,反而先走到她昏迷了的同伴身边,将那个看不出性别的家伙给挪到了草地里。 真傻! 嘿嘿笑了一声,他庞大肥胖的身体立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掉头就冲向了远处的两栋居民楼之间。 他迅速远去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是令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 面色没动地将季山青安置好了,她这才直起了腰。 “你还不去找球吗?”站在不远处的任楠,擦了一把口水道。由于刀从嘴巴里扎了出来,他只能一直张着嘴,任口水往外流。“噢,那个肥仔好像已经从垃圾桶里翻出什么来了哟。” 林三酒很清楚这是一个幻象——不知道为什么5↘5↘5↘5↘,$⊕,即使恢复了神智,自己的精神分裂症状也还没有完全消失。 只不过虽然是幻象,“任楠”却没有错。因为他的话音才一落。电视画面中那个兴奋的女主持立刻高声喊道:“恭喜肥达先生!在游戏开始的首二十秒内,就已经找到了一个球,真是太了不起了……” “没有帮助的废话少,”林三酒不耐烦地冲自己的幻象骂了一句。抬起眼找了找。“薛衾呢?” “我在这儿。”一个人影忽然从草丛之间站起了身,正是表情看起来总有几分冷淡的薛衾。她走出草地,声音轻轻地:“……以前我在那个丈夫家里时。怀过一次孕。虽然孩子后来被他打没了,但是在那几个月里,我常常对着肚子唱这首歌。” ……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林三酒微微有些恍惚地侧过头,在身边虚无一物的空气指下,听见了夜色里细细的、低低的儿歌声。 “aryhasalilelab,lilelab……” 歌声模糊而轻盈,根本辨别不出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是什么人在唱歌,只像一团暖气流一样不住地在空中回荡。薛衾走到了林三酒身边时,平静地:“游戏一开始,就逐渐响起了这首儿歌。” 儿歌……? “这么来,就是彩球的提示了。”一个好像永远含笑的声音在林三酒身后响了起来,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许久未见的离之君:“……仔细想想,酒,什么跟儿歌有关?” 林三酒顿了顿,忽然出了口气,抬步就朝对面的居民楼冲了过去。 跟儿歌有关的,当然是儿童了! 只不过在这个“荤食地”世界里,孩子肉质柔嫩,肯定是第一批被吃完的。而她走过了这么多家,也的确没有见过一个孩子—— 在剩下的人里,又跟儿童有关系的…… 林三酒第一个就想起了那个管堕落种口口声声叫妈妈的、心智显然已经退回孩童时代的“宣宣”。 一脚将两层门都踹倒了,她在“宣宣”的惊声尖叫中冲进了屋里——这个已经秃了的四十岁笨重男人,满脸涕泪交加地蜷缩在床上,惊恐地看着林三酒一通翻箱倒柜之后,从他的“玩具箱”里找出了一个球。 “啧啧,真是想不到呢,没想到红队嘉宾也紧跟其后找到了一个彩球……肥达先生,请继续加油吧!”从窗户外,隐隐传来了女主持人讨人厌的声音。 跟她之前找到的那个示范用的红球不一样,这一个彩球是塑料做的,画着一条条艳丽的花纹和卡通动物头像,看起来果然像是给孩子玩的。这么看来,每一个球都不一样,如果不根据提示找的话,恐怕连自己的目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抱歉宣宣,我借用一下这个。”林三酒朝床上的男人轻声了一句,随即纵身越出了窗户。 当林三酒“咚”地一下落在了地上的时候,楼下那个好像已经等了她很久的人,立刻走近了她身边——他才一走近,林三酒四下一看,就找不到薛衾的幻象了。 在找到球之后,夜空中的儿歌声就已经消失了;一阵阵的夜风忽然不知从何而起,呼呼地吹卷起了地间残败的一切。 “上一个提示没有了,又出了一个新的。”宫道一话时,额前的头发滑了下来:“这一次的提示,真是叫人眼热呢。” 眼热? 林三酒有些疑惑,但顺着他的目光刚一望出去。顿时明白了。 在无数辆被遗弃的汽车之中,有一辆的窗户也碎了,门也敞开着;被风这么一刮,登时从车厢内飘出了许多张粉红色的大额钞票来,“哗啦啦”在风里散落得满地都是。也不知道那车的主人藏了多少现金,一张又一张崭新的钞票,竟像刮不完似的,一时连半边空都成了粉红色—— 所以这一次的提示是钱吗? “我其实不太喜欢钱。”走私商人宫道一伸手将头发拢到了脑后:“所以我只好想出一些办法,绕开钱,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根本无从判断这些人的。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有其事——林三酒压下了纷起的念头,一边在心里念了一句“钱”,一边在区里绕着居民楼飞快地搜寻起来。 老实,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找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随着女主持人又一声高叫“肥达先生找到第二个球了!太棒了!”之后。她感受到的压力骤然倍增。心里终于开始有儿着急了。 钱这个东西。家家户户肯定多少有一些从末日前留下来的;但是这又跟彩球有什么关系? “停停停,别跑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步子。“就这儿!你看!” 林三酒的心脏一跳,快速地瞥了一眼戴着粉红色假发的少女——她的神情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跳脱活跃,战奴训练营留下的阴郁丝毫也不见踪影了:“原来是双色球啊!” 她的目光一抬,立刻发现在这栋居民楼的角落里,开了一个售卖彩票的窗口——在体彩、福利彩票等等字样下,店主还十分别出心裁地挂了一红一蓝两个双色球的模型;只是或许因为末日蚕蚀,那个红色的球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了半个脏兮兮的空壳,唯独那个蓝色球还算完好地挂在窗口上。 果然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啊,林三酒一边冲向彩票窗口,一边想道。真正的楼琴,恐怕从来也没见过双色球这种东西…… “妈的!” 林三酒才刚冲到彩票窗口前,手指一在蓝色球上合拢了,从身后就传来了肥达气喘吁吁的一声咒骂——她回头一看,晚了一步的胖子脸色阴沉而疑惑地盯了她一眼,立刻转身就跑了,显然去找最后一个提示去了。 “没想到游戏竟然来到了比的平局,这可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呢!最后一个线索是最难的,不知道谁究竟能获得最后一个球呢——噢老保佑肥达先生……” 从喋喋不休的电视画面前飞速跑过,林三酒看起来对自己的目的地非常肯定——她的身影迅速地跃进了花坛和草地间,随即一低就不见了。 自从林三酒将蓝球握进掌心里以后,车里的钱也终于被吹了个干干净净,半空中再也没有飘扬的钞票了——彩球的提示,果然是根据它的所在地而发出的。 这么来…… 当林三酒的身影从花坛中无功而返以后,便又迅速没入了另一栋居民楼里。最后一个提示之所以难,居然在于它的难以察觉:夜幕下的区看起来安安静静,一儿也没有异常的地方,连对找提示早就已经得心应手了的肥达来,竟也有几分迷惑了。 “红队嘉宾怎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呀?”女主持人似乎铁了心要为肥达造势,在电视画面上笑着:“没有提示,你找到的这几个球状物,可都不算的呀……” 虽然那个女人竟然顺利地一口气找到了两个球让肥达有些意外,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女人也终于没了主意了。 他无声地挑起嘴角,目光又一次从区内扫了过去。他肥胖的脖颈像一层层切下来的黄油又摞到了一起,转起来时竟异样地轻滑—— “有了!” 肥达眼睛一亮,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便挪动两条胖大的腿,猛地扑了出去。 起来,这最后一个提示还真不难,就是猛一看容易叫人忽略过去…… 毕竟是自己的能力,怎么着也得照顾自己嘛。 在肥达的脑海里转过了这个念头时,他脚下已经一不慢地冲到了提示所在的地方。 “哈哈哈,傻女人,”他高兴地骂了一声,忙弯下腰在花丛里翻找起来。当他眼睛一亮,从地上抓起了一个球时,不禁连声音都尖了:“……她在这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怎么可能找不着,”只是他才高兴了没有半秒,不远处就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女性声音。“毕竟,就是我放在那儿的啊。” 肥达一愣,握着上面画着彩条和动物头像的球,呆呆地转过了头去。 “你现在找到的,是5个球中的第二个。”由于不能靠近他,林三酒此时在好几步之外,抱着胳膊坐着。“果然把你引来了。” “你……你引我过来又有什么用?”肥达强自镇定下来,冷笑道:“你忘了吗?你可不能攻击我!” “的是呀,我的确不能。不过……起来或许你不能理解,”林三酒冲他笑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红短袖。“……只是你这个能力给我们穿上的衣服,还真的救了我的同伴一命呢。” 肥达眨着眼睛,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只是他也不需要听懂了。 下一秒,一个银亮的尖头就从他的胸膛里探了出来——【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丝毫没有任何阻力地穿透了肥达巨大的肉\体,切黄油一样,从他胸前的层层肥肉里挤出了脂肪和血。 “你看,我们两个身上都多了这件红短袖,但你却以为我同伴跟死人差不多了,所以什么限制都只冲着我来。”林三酒几乎称得上是温柔地冲他笑笑,身上的红短袖随着远处的电视画面一起,像浮泡一样逐渐地淡化了下去,渐渐露出了底下的黑色紧身背心。“……他对此不太高兴呢。” 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另一头,紧紧握住刀把的季山青身上,也一显出了林三酒罩衫的模样。虽然杀人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是亲手捅穿一个人的感觉仍叫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礼包将刀拔了出来,往旁边一跳,肥达的尸体登时像山似的轰然倒了下来。 远方的电视画面彻底消失了。 “你怎么样?” 当林三酒走上前时,她和季山青同时朝对方问出了这句话。 二人一愣,又同时笑了——季山青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有余悸地:“……幸好姐你醒过来了,也幸好穿衣服这一招有效。我这一次杀了他,他的能力应该和我的【经济泡沫】融合了,产生的能力会比以前强一……下次应该就不会这么惊险了。” 林三酒了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幻象们。 “现在让我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未完待续。) ps:  满头大汗地感谢一下夜南酒……没想到趁着我昨没更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和氏璧,这个时机真是叫人有些惶恐惭愧……今的更新奉上了,或许是有了和氏璧润滑,写得异样顺利!我自己对这章没啥太多抱怨的…看看,休息果然是必要的! 谢谢筱薅??、大紫魈儿、故人狄、ikasayu、爷要坚挺、桥本汉子、武烟落、lily、书友1601100914005、狐碎碎、launel、松鼠家的蛋挞、迷迷其中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清酒如歌、八宝妈妈、莜麦和黑栗、困吃一生悬命、白茶酱、暴影阁主、丘菀、隐冬等大家的月票! 还有因为我看不见月票红包什么的,一直不知道谁为本书发了月票和推荐票红包,在此也想向你们感谢一下~承蒙照顾! 418 第三种方向 虽然自称“捕食者”的肥达死了,但这一却丝毫也没有给林三酒二人造成任何妨碍。 ……多只能,让他们添了恶心。 “哗啦”一声,一铲子滑腻稀烂的血肉便被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塑料袋里——两只手撑着袋子,季山青尽量远远地扭过了头去,当血腥味扑鼻而来时,他仍旧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又铲起了一铲碎肉烂肠的林三酒,在一股冲的气味里,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为了能够将短发女人的残尸装进袋子里,她不得不先把她的尸体剁碎了——这个过程,真是想一想都叫人难受。 “捕食者”不止肥达一个,患上精神病以后反而开始以堕落种为食的,在这个区里至少还有七八个人。在受到了楼下血肉气味引诱以后,好几个刚才探出头的精神病人已经一声又一声地叫了起来,声响在半空里久久地回荡着。 听着头上越来越急切的叫喊,季山青一脸愁苦地捂着嘴问道:“……姐,我们非要拿上这些人肉去喂他们么?你的卡上不是已经给出了不少信息了吗?” 林三酒手上动作一顿,摇摇头:“卡片给出的毕竟只是死尸信息,从活人口中我们能得知的更多。” 话时这么短短的几秒,她就感觉血肉腥气都扑进了嘴巴里;林三酒也有受不了了,瞥了一眼袋子,见肉量差不多也够了。就将铲子扔在了地上。在二人拾起袋子转身上楼的功夫,她又叫出了肥达尸体的卡片看了一眼。 【肥达的尸体】 姓名:张达,外号肥达 性别:好像是男性。由于过度肥胖以及死者的进化方向等原因,他的**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性征出现了退化的迹象。 体重:78斤 种族:暂时还可以是人类 能力:【潜规则盛行的综艺电视】,以及牙齿、颈椎骨、足部等部分的身体变异——后者由于一层又一层的肥油遮挡,所以很难从外表上看出来。 ……叫林三酒≡∷≡∷≡∷≡∷,▽◆犯起了疑虑的,就是卡片最后的这一行字。 每到一个世界,她都会收进一具尸体,五个世界下来她早就对进化者的尸体卡片信息了如指掌了——但是这个张达的卡片。却跟以往的都不一样。 进化者和堕落种。都只是人类在应对末日时选择的不同进化道路而已——在堕落种进阶到高等级、可以转换世界之前,二者之间的分别可谓泾渭分明;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张达的卡片才会显得如此特殊:它既非对进化者的描述,也不是对堕落种的描述。 不管是进化能力、身体变异。还是种族、性征等等。都更像是结合了两者特之后的另一个、全新的进化方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发现可不得了。”季山青一边上楼一边沉思着:“在进化者和堕落种之外,难道真的又出现了第三种进化方向?中心十二界知道了的话,得是什么反应啊……” “若是把这个世界的消息带回去。评级肯定低不了。”林三酒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同样是开了未知世界签证,怎么偏偏自己运气就这么差:“……不论什么是造成末日的原因,进化者都是先对末日因素产生了免疫或者抗体,才能够进一步进化的;这个胖子不管是什么,都肯定不是进化者。” “这么来,咱们还连一个本地的进化者都没遇见呢——地穴颗粒能够摧毁精神状态和潜力值,按理来没有人能进化得了。”季山青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心地问道:“对了,姐,你不是你精神分裂的症状还有一些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生成了抵抗能力,还是没有啊?” 听见这句问话的时候,林三酒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好看见薛衾在头上的楼梯拐角处冲她笑了笑,随即指了一下一间还贴着春联的房门。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能肯定,我没有生成任何抵抗能力。”她的声音听起来,比此刻她的实际感受要冷静得多,“……如你所言,在一个摧毁进化能力的因素下,生成抵抗它的进化能力,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 “那……?” “我之所以现在神智清醒了,是因为新生成的潜力值,与我的精神分裂症状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除此之外,我觉得这些精神分裂症状,似乎也刺激到了我的【意识力学堂】……”这一她自己也没有想透,因此只能含糊地提一句。 在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楼上,林三酒一脚踹开了贴着春联的门——在“当啷”的巨大响声里,里屋冲出了一个精神病人,对二人视同无物,只是猛地朝他们手里的塑料袋扑了上来。 那人甚至连打开袋子也急得顾不得了,一张嘴就连血肉带袋子都咬下了一口,随即在塑料袋“哗啦啦”的响声里,近乎疯狂地咀嚼起来——这个人没有肥达那么胖,因此身体上的变异看起来一清二楚——他脸颊上粗壮的咀嚼肌足有四五条,横向贯穿了半张脸,随着嘴巴的动作一鼓一鼓,根本不是人类肌肉应有的样子了。 看着看着,季山青忍不住往主人身后退了一步。 袋子一破,房子里顿时漫起了那股中人欲呕的刺鼻气味来。 这个冲出来的精神病人到底是多大年纪、什么样人,都叫人一也看不出来了;他一头一脸上全是黏腻的血和体液,鼻尖、额头、下巴上沾得到处都是零星碎肉和块内脏。他似乎并不像肥达那样挑剔,连生着汗毛的大块人皮也津津有味地全都嚼了——一时间。房子里全是他牙关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浑身难受地忍受了一会儿以后,季山青忽然皱了皱眉。 ……他们找的塑料袋很大,是用来套大型垃圾桶用的,里面至少装下了半个短发女人。肥达只不过在她的脖子和肚腹上啃吃了几口而已,神智就已经恢复了清明;可眼前这个精神病人的肚皮已经在衣服下鼓胀得越来越大了,却仍然模样疯狂地将脸埋在袋子里一直大口大口地吃—— 他刚想转头对主人什么,林三酒却先动了。 她似乎先朝空气中某个角落了头,随即走了上去,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嗡嗡直响的刀尖对准了精神病人的脖颈。 “别装了,”她凉凉地。“……你吃下的肉。早就足以让你清醒了。” 精神病人的身体一顿,从塑料袋里捞尸块的手停了下来。 “什么啊,”他发出了一声愉快的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才叫季山青惊觉原来这个人十分年轻。“……早知道你们发现了。我就不吃这么多生肉了。我的胃不太好。还是更喜欢熟食一些。” 在不咀嚼食物的时候,年轻人脸上的肌肉全都消退了下去,看起来甚至称得上俊俏——如果不是他连眉毛都被鲜血浸成了一簇一簇的话。 林三酒眯了眯眼睛。 她才朝礼包使了一个眼色。早就感觉到这个人恐怕比肥达还棘手的季山青,就忙跑到了她身边站着。 “你们刚才对付肥达的那一幕,我都看见了——当然了,看是看到了,不过现在才反应过来。”年轻人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站起了身。他身上还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在裤子上抹干净了手,他这才笑着道:“……我在医院里是57号,你们叫我五也行。” “你和肥达到底是什么——”林三酒到这儿,一时竟有些找不着词了:“……人?” 五哈哈地笑了两声,牙缝间还残留着生肉的碎片。 “如果我们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他朝林三酒二人摆摆手,随即神态自若地将剩下的半袋人肉放到了厨房门口,那模样如同刚刚买菜回家似的。“肥达没有过吗?我们是捕食者。” ……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 “就像生物链一样,大鱼吃鱼,鱼吃虾米。那些你们称之为堕落种的家伙们以普通人为食,我们就以他们为食……”五好像根本不在意林三酒手中样貌奇异的长刀,往沙发上一坐:“……我没有对你的同伴下手,你总不会要因为我的食谱与你不同,就要杀了我吧?” 林三酒抿了抿嘴唇,手中的长刀倏地消失了。虽然撤掉了表面上的武器,她实际上却一都没有放松——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可能与肥达一样,进化出了某种能力。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我的战斗力还不如肥达,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尽管问我好了。” 这个叫五的年轻人,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就反客为主了,不可谓不机智——季山青的眼皮跳了跳,盯紧了他。 “你们与堕落种的分别,就是食物不同吗?” “对,也不对。”五耸耸肩,“不知出于什么原理,我们、堕落种、普通人,身上产生的一切变化,都与我们吃下的食物相关。对于平常人来,只要吃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很快就会精神失常,但仅此而已;而前一刻还是平常人的人,只要吃一口人肉,立刻也会产生相应的身体变异。” 到这儿,五笑着敲了敲自己血红的腮帮子。“我想你们大概在楼下被恶心坏了,都没有留意到吧?那个短发女人嘴里,一共有50多颗牙……我吃堕落种是很节省的,脸皮和舌头都要割下来煎熟……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发现呢。” 季山青忍不住咽回了一口泛着胃酸的口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反胃。 “那你们这些捕食者,产生的变异又跟堕落种不同?” “当然。”五一扬下巴。“最起码,他们没有我们的能力……哦,我们真的是一个比他们优秀得多的物种。” 尽管大家都披着相似的人类外表,但林三酒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层皮下的生灵,已经互相之间越走越远了。 “那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冷着面色问道:“……有没有不吃人肉而活下去的办法?” 以她目前的状况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吃任何东西了。脆弱的平衡一旦被打破,还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恢复神智——而她是死也不肯吃人肉的。 可即使是进化者,14个月不进食也早就饿死了。 进化者之所以能够长时间不吃饭。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体不需要能量补充了。而是因为每一次进食后获得的能量都被身体最大化地利用贮存下来,排泄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完全断绝了能量来源,照样是个死。 原本并不抱多大希望,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五却沉吟了一会儿。 “我不敢打包票。毕竟当我发现这一的时候。我已经这样了。”他沉思着站起身来,“为了解释清楚这一,我得去给你们拿张地图。” 拿地图?林三酒犹疑了一下。随即了头。 季山青像只警觉起来的狐狸似的,神色登时紧张起来,目光紧盯着五的身影不放。或许是察觉到了,后者苦笑一下,将上半身探进卧室里,为了让他们放心似的,故意把脚留在了外面。 “地图就在这儿挂着呢,稍等。” 似乎在伸长胳膊够什么,门口的脚也微微抬了起来。 礼包狐疑地眯起眼睛,歪过头去跟着看了一眼。 “姐姐,不对!” 季山青猛然叫了一声,一拉林三酒,二人立即冲到了房间门口;然而已经晚了,那只抬起来的脚像一个泡影一般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五身体的其余部分,早就不见了。 “在那儿!”方丹一指窗外,高声叫道。 林三酒一看,果然看见楼下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钻进了一辆汽车里,随即就将车子发动了起来;二人来不及多想,立刻撞破了窗户玻璃,从楼上纵身跃下—— 五为了以防万一而藏的车子,性能马力都称得上是十分良好;马达轰鸣声中,路虎已经直直地朝着区大门冲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两扇铁皮大门被撞得豁然洞开——铁丝吱嘎嘎地在挡风玻璃上挂过去,发出了叫人牙酸的声音——才一脱逃出去,路虎立即加到了最大速度,疯了似的冲入了夜色中。 “快!” 林三酒喊了一声,见礼包才跑了几步就有落下去的趋势,忙一伸手将他甩在了自己后背上,脚下一刻不停地跟了上去。 然而她的潜力值毕竟还是受到了精神分裂症的影响,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再加上肩上扛了一个人,发挥不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了不过十来分钟,路虎终于还是从视野里不见了踪影。 林三酒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愣愣地望着远方。 “这……这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虽然最后一句话写得好像很是那么回事,但我不亏心地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脑洞让我给忘了……因为吃得太饱去睡了一觉,所以……希望在明死线以前我能想起来,想不起来只好被迫请假…… 诶嘿嘿,在做出了以上发言之后,我还真有不好意思地要感谢一下墨色阑珊(前两个还没还清这又赏了!)和龙翔宇外(一看就是男读者,是不是!)的和氏璧~为了我的虚荣心你们也是操碎了心……谢谢支持,我一定努力回忆脑洞! 还要谢谢正义菇、迷迷其中、ikasayu、书友1507050909040、几重烟雨の渡^卿城、混混沌的馄炖、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不爱下楼、我是逗比一号、大紫魈儿、水源漓梦等大家的打赏,还有浅恋未央、balalaz、人生如玉a+、追月姬、阿喵爱吃糖、喵呜⊙⊙胡闹、沅润的滚粗、暮色以前、iuk、茶香书香红袖添香、花奇妙等大家的月票! 419 林三酒即将变成豌豆射手 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 假如在一以前,不,哪怕半个时以前,有人告诉林三酒她将会被活埋的话,她恐怕都只会冷笑一声,叫出【龙卷风鞭子】来的—— 但是现在,她手里正攥着一张写着49号的号码牌,坐在一栋大楼的台边上,两条腿在空中一晃一晃地,静静等待着被“活埋”的时刻到来。 追着路虎一路跑出了区以后,她很快就把五的踪迹给跟丢了;试探着又朝前走了不知多远,当她回头的时候,已经彻底看不见那一片落脚的居民区了。 这一只是匆匆地从她脑海中滑了过去,林三酒只瞥了一眼就迅速回过头,目光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前方——她的注意力,已全被眼前的一切给抓住了。 荒芜下来的都市废墟,连道路的痕迹都被卷土重来的自然给吞没了。荒草从碎砖的缝隙里探出头,断裂的电线从千疮百孔的楼体上垂下来,冷风呼呼地从破洞一样的窗户里穿过。 清晨的空已经逐渐地白了起来,在青白的光渲染下,失去了人类活动痕迹的世界看起来静谧而惨淡,正像是林三酒经历过的许多个末日世界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不是一个地方,与这副末日景象格格不入的话。 “那……那是……”季山青双手仍环绕着她的脖子,趴在她背上喃喃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你先给我下来。”林三酒将他从自己背上剥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远方,这才略微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这儿……大概是一个副本吧?” ……如果真是副本的话,那么这个地方也有太张扬了。 如果眼前这一切就像是一幅招贴画,那么此刻在远远的前方、几幢折断倒塌的楼体之后,这幅画不知被人给撕下去了一个角——接着,又把另一幅风格完全不同的画面一角给贴了上来。 灰暗而无生机的人类建筑残壳,如同一盘被推翻的棋子一般坍塌在一块儿,火6666,⊙∷焰与浓烟留下的黑色熏痕,在黄黄的荒草中一直蔓延出去——直到一块碧绿青翠的草地。忽然突兀地接管了下一片空间。 在那片草地后方。一块显然被精心打理过的土地,在光下看起来好像闪着光似的新鲜;土地被翻成了整齐的一道一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伸出几支翠绿绿的嫩芽来——尽管世上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都不能再吃了。但这儿看起来仍然明显是一片农田。 一直当林三酒走到跟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农田占地很广。一眼望出去,几乎看不见它的尽头在哪儿;只有边极远处淡成了水墨一般的高架桥,还在昭示着这儿仍然曾经是人类都市。 “……简直像是在做梦。”季山青低低地咕哝道。 林三酒没应声。带着几分谨慎地走近了。 农田里不知谁开出了一条窄窄的道,二人顺着道望进去,目光很快落在了一座干净洁白的屋前。林三酒眯眼看了看竖在它前方的一块木牌,只见上面正用几种文字写着“哈瑞的农场”——呼了一口气,她回头对礼包道:“果然没错,真的是副本。” 也只有副本,才会这样体贴地照顾到不同世界的来客了。 “副本啊,”季山青望着被漆成了奶白色的双层木屋,脸上浮起了怀念之色,好像觉得这一切都很亲切:“……那咱们进去吗?” “当然不进了,”林三酒被他吓了一跳,转身像赶鸭子似的朝他摆摆手,“……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什么异状,明咱们还没正式进入副本,赶快趁着现在走——” “你确定吗?这位姐?” 话没完,一个浑厚的男音就从背后猛地响了起来。 这就激发副本了?我们可还没进去呢…… 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了头——或许是由于精神状态不稳,潜力值也跟着受损了,所以她压根就没发现背后的屋里什么时候走出来了一个人。 来人大概四十来岁,脸颊红润,穿着一件牛仔布衬衫,领口里还系着领巾。不管是外貌还是打扮,他都是一副十分标准的美国南部农夫模样——胳膊倚在栏杆上,这位大概就是哈瑞的农夫笑着朝二人道:“……这位姐,你想走随时都能走,但要是不听我把话完,你可就错过好事了啊。” 林三酒抬起一边眉毛,虽然嘴上应了一句“哦?”,脚下却一连退开了好几步。 “等等,先别走啊,你们看。”哈瑞忙叫了一声,随即走出屋子,将木牌转了一个方向。它露出的背面,被密密麻麻刻了一行又一行的字:“……看完这些,你就知道为什么你不应该走了。” “……哈瑞农场,人类的福音,进化者的诺亚方舟。”季山青一边伸长了脖子看木牌,一边轻声地念道:“哈瑞农场为您提供一方庇护所,是您在风雨中最可靠的伙伴。您在末世之中遇见了敌人吗?来这里,我们遮掩您的行踪;您在末世中没有地方住?来这里,我们为您准备好了休息的床;您遇上了粮食短缺?来——” “等等,粮食短缺?”林三酒立刻打断了这大段大段的广告词。 老实,或许是发疯太消耗体力,她其实肚里早就有隐隐的饥饿感了——本来还不觉得怎么严重,但被这么一提醒,她才发觉从哈瑞农场屋里,此时正隐隐散发出一阵阵的食物香气,真勾得她眼睛都有些绿。 “来这里,我们为您提供安全健康的养分。”哈瑞笑眯眯地头。将季山青没完的话给接了下去。“没错——在这儿,你不必担心食物的问题。” 林三酒“嗤”了一声,觉得对方大概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既然这儿不是强制型副本,那么咱们现在就走吧。”林三酒因副本所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因此她压根没有理会身后的哈瑞,只是拉起了季山青抬步就走。 “诶,等等呀,你怎么不信我呢?”哈瑞似乎有着急地扬起了声音,“我写得多好啊——喂,喂!你们走得也太快了儿吧?” 林三酒健步如飞。没过一会儿就与那个哈瑞农场副本拉开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农夫哈瑞的声音越来越。终于几乎成了边飘荡着的一回音:“……饿得不行了的话,我随时欢迎你回来啊——” 季山青一直到农场完全看不见了的时候,才愣愣地回过了神来。 “姐,你真的不仔细问问吗?”他心地问道。“毕竟那是个副本……” “就因为是副本才不能信任呢。”林三酒生硬地打断了他。似乎没有想到礼包的老家也是一个副本:“……以我经历了这么多末日世界的经验。我不信我还能被饿死。” 当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很有底气的——毕竟她自从来到了“荤食地”以后,一直还没动用过她的【诺查丹玛斯之卡】。 既然【诺查丹玛斯之卡】能够吸收一个范围的末日因素。那么只要将食物表面上沾染到的“地穴颗粒”全部吸收掉不就行了吗? 林三酒觉得这个理论很可行,在找到了一处隐蔽地方歇下脚以后,随即迅速地叫出了一包从红鹦鹉螺带出来的黄油烤羊肉饼。 刚刚被解除卡片化的烤羊肉饼,立刻呈现出了它被变成卡片前那一刻、刚刚出炉的状态——腾腾的热气里,扑鼻而来的油香里混着蒜、葱花、孜然和浓浓奶味,酥皮金黄,别礼包了,连一众被她幻想出来的人物们,都直勾勾地盯着烤饼而蹲了下来。 在【诺查丹玛斯之卡】上的电池数字达到了15%就不再增长了以后,林三酒立刻抓着烤饼一角就要往嘴里塞—— “等等!”季山青猛一眨眼,好像想到了什么而突然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热乎乎的饼给握在了手里。面对着林三酒的目光,他忙解释道:“姐,你吸收的过程不也是在空气中进行的吗?为了保险起见,你再吸收一次试试,看还有没有了——” 他的不是没有道理——忍着嘴里汹涌泛起的口水,林三酒又用【诺查丹玛斯之卡】在烤饼上扫过了一次。 这一次的结果,几乎叫她惊掉了手里的饼——刚刚才只吸收到了15%的地穴颗粒,而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数字竟然一下子跳到了45%。 “啊……看来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季山青盯着数字,也不由有傻;想了想,才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就算把之前的颗粒都吸收掉了,也没有用。食物本身就暴露在空气里,除非你能在真空环境下将它进行净化,不然根本无法杜绝二次污染。而且别的不,一块没有地穴颗粒的干净地方,在这儿的大气里立刻就成了一个‘低洼地带’,受到吸引而流过来的地穴颗粒反而更多了……” 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林三酒终于无奈地发现,礼包的都是对的。其实根本不必用上【诺查丹马斯之卡】检查,只需要将食物再次卡片化,卡片的标题就会从【阿葱娘的黄油羊肉饼】变成【受到污染的黄油羊肉饼】—— 至于他们从超市、民居中找出来的密封食物,就更帮不上一忙了;虽然里头的食物都隔绝了空气,但林三酒总不可能连同着塑料袋和铝罐都一块吃下去。 在荒废了的城市中又兜兜转转了几功夫,一水米都没敢打牙的林三酒,终于有些挨不住了。 为了维持她的能力和体力,她每一日的消耗都是很大的;更别提这期间还遇见过几次堕落种,卷入了好几场战斗——眼下她的状态虽还可以应付,但食物与饮水的问题,却像一块厚重的乌云一样,每过一,便沉甸甸地往下压一。 没有了食水补充以后,林三酒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了下去,肌肉与脂肪都在飞快地分解着,逐渐显露出了她枯瘦的骨头轮廓。 在一个与平时没有两样的清晨里,当林三酒睁开眼好几秒后发现世界都还是黑着的时候,她终于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走吧,”她的嗓音干哑地对季山青吩咐道:“……咱们去哈瑞农场。” 为了以防万一,当初在离开的时候二人已经把哈瑞农场的位置给记了下来;因此一路找回去的时候,除了因为林三酒体力不济而走得有儿慢之外,其余的倒也顺利。 再一次见到林三酒,农夫哈瑞显得毫不惊讶。 虽然早就预料到他们还得回来,不过他却并没有露出一副“我什么来着”的神色,只是热情地就要将二人给迎进去——即使每走一步眼前都要花一阵,林三酒依然在进屋之前警惕地停住了脚。 “全世界的食物,都被污染得不能吃了,即使是新种出来的也一样。”她扶着季山青的胳膊,连话都感觉有些使不上劲儿似的:“……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你这儿还有东西吃?” “哎呀,”这位面色红润的农夫骚了搔帽沿下的头皮,“……我可没过我有东西吃啊。” “什么?你明明——” “不不,姐,你别误会。”哈瑞笑着安抚了一句,“我这里能为你提供的是生命所需的养分——这跟食物是不同的。” “什么意思?” “凡是暴露在表面与空气中的,都会受到污染不假,但是在层层沃土之下,却还是干净的呀。”哈瑞老老实实地道:“我想你看到农场两字就误会了,以为我在这种的是菜或粮食——但其实我种的是人。” ……连一向聪明的季山青,都一也没听懂。 “在这个副本里,你会有幸在农夫的手中变成一棵植物——从最深的土地中汲取营养,当你完全破土长成的那一刻,你便又是一个充满活力、能量旺盛的人了。每经历一次这样的种植与收获期,都最少可以维持一个月的精力呢。”哈瑞一边,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号码牌,递给了林三酒:“来……每一个种子种下去的时候,都需要我精心的养护,所以想要被种进地里,就必须要排队……你前面还有七个人,再等一星期,就能轮到你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此时脸上的神情一定很不好看——但是犹豫了几秒,她到底还是接过了号码牌。(未完待续。) ps:  旧脑洞彻底忘了,不过坐车去医院的时候看着窗外的一片绿地一闪而过,就突然冒出了这个新脑洞……反正这文90%都在脱肛的状态,我想大家也不会介意吧…… 谢谢大紫魈儿、皇孙、左屏翊、桥本汉子、幽灵无心、ikasayu、我的钥匙呢宝贝、张艺兴的宝贝等大家的打赏,以及 、懒懒懒死了、喵呜⊙⊙胡闹、诱惑d旋律、爱吃橙子的橙子、打酱油的坏人、书友140001554191、agi、薙韽、筱薅、恶魔使sunny等大家的月票! 想看看谁为这本书发过月票包之类的……谁能告诉我在哪儿看啊~ 发了文我就可以去吃麻辣烫了哈哈哈写到一半就饿了,那个烤羊肉饼的描写其实纯属不必要的心理满足哈哈哈希望你们也饿得不要不要的 420 种植第一步,把种子放进土里 在人类活动彻底停止两年多以后,这个星球的空看起来清澈碧蓝得惊人。 在藤蔓与野草的蔓延下,废弃的城市渐渐地被涂上了一片又一片深深浅浅的绿。地下水从裂缝里渗出来,潺潺地在旧日的人行道红砖之间汇成了几道溪流;每当有风吹起的时候,边就会被推来一片片净白得可人的云朵。 没有了人类以后,星球开始呈现出了一番独特荒芜的美感。 风渐渐大了,视野也被吹起来的头发分割成了几条,季山青拂开头发,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三酒。 “姐,要不要下去?”他一边,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近百米之下的街道:“楼上风有凉,毕竟你都一个星期没吃过东西了。” “没事。”林三酒朝他一笑,随即她的思绪就显然飘到了另一个地方:“你……那个副本里面会是什么样的?” 季山青有隐隐佩服她,居然能临到快要入场的时候才问出这句话来。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盘绕在他的心头一个星期了,但他此刻能做的仍然只是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能补充能量就好了——哪怕还有别的条件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林三酒刚刚拿到号码牌的时候,二人并没有就这样乖乖地等。不管遇见什么事,解决办法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靠谱——因此在林三酒的提议下,二人也算是尝试了不少进食的办法。只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如果不同时满足“完全密封”和“真空”这两个条件的话,【诺查丹玛斯之卡】几乎可以等于无用——卡片容量有限,连一张饼上的颗粒都占到了它总容量的45%,根本做不到将一个空间内空气中所含的所有颗粒都完全吸收——更别提从细缝隙渗进来的新空气了。 季山青怀疑过地穴颗粒也许只能在与胃液接触的时候起反应,这样一来倒是叫他有了个主意:假如给林三酒通过静脉注射葡萄糖的话,倒是能够支撑下去。只不过这个办法一来无法提供全面的营养,二来这个世界的9999,≮≥末日已经降临了两年多,能够代替食物的物资肯定已经非常难找了,所以即使日后可以多留意,眼下也还是得靠“哈瑞农场”不可。 眼看着这条路走不通。二人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哈瑞农场”上。 根据农夫哈瑞的法。在林三酒前头还有七个人在等待着“被种下”。然而在心地检查了周边的环境以后,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进化者的痕迹——事实上,即使二人曾经轮流监视过哈瑞农场的入口,但仍然一无所获。压根没看见有人出入过。 这样一来。连找人打听“哈瑞农场”的消息都办不到了。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林三酒坚持要呆在台上的原因——从这儿望下去。正好能看见大半个广阔整齐的农场,以及那个得像蚂蚁一样的农夫哈瑞——后者每的行动很简单,就是独自来往于屋与农田之间。丝毫也看不出他什么时候“种了人”。 ……怀着隐隐的一丝焦躁,当第七几乎过去了大半以后,林三酒号码牌上的文字终于由“firsinline”变成了“urrenne”。 再次来到了哈瑞农场门口的时候,农夫哈瑞已经拄着一把铲子在屋前等着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上一个种子有些难办,所以拖的时间有儿长……这个铲子?别担心,这个只是用来摆样子的。”他的笑声听起来毫无必要地爽朗,做了个手势示意林三酒跟上他的脚步,随即又看向了季山青:“……这位,嗯,这位朋友,应该不需要被种植吧?你也要跟着来吗?” 季山青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妨事的话,我想看着我姐被种下去。” “当然可以,”哈瑞出乎意料地一口答应了:“只是种植过程不太有趣,也有人觉得怪无聊的。” “你种植过程……”林三酒忙赶上一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流程仔细跟我?” 哈瑞抓了抓脸,似乎新生出来的胡茬让他有痒:“这个当然没问题,等进了屋我再解释,你自然会更明白……啊,来,进来吧,别客气。” 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屋门口,哈瑞当先一步上了台阶,替二人打开了屋门。林三酒和礼包有几分疑虑地互望了一眼,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即使想过很多次哈瑞的屋里头会是什么样,二人仍旧因眼前所见而吃了一惊。 既没有原木铺成的地板,也没有取暖用的壁炉;像沙发、地毯、餐桌等等这些家具,更是几乎要什么没什么——事实上,在整幢房子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坑。 在四周的木墙壁包围下,是一片新鲜湿润的泥土地。刚一推门进来,林三酒猝不及防之下,差一脚滑进这个深坑里去——她忙稳住了脚,这才心地把季山青从坑边引了过来。 坑的另一头堆着山一般的泥土;从最上层的颜色看起来,这个坑似乎才刚刚被挖过一回。林三酒弯腰朝坑底看了看,然而即使是以她的眼力,她也压根看不见那深邃漆黑的底部到底是通向了哪儿的。 “给你的号码牌还在吗?”哈瑞将铲子放了下来,转头问道。 “在,”林三酒忙将号码牌叫了出来,刚要递过去,哈瑞却挥了挥手:“不用给我,这个你记住,必须要全程挂在脖子上,连放在口袋里也不行。只有有了它,你才是一颗种子、一株植物。一旦没有了这个号码牌,你就只是一个被活埋进地底的人。” 林三酒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浑身一凉,赶忙将号码牌挂好了。 然而哈瑞却觉得他还没有把严重性透,加重了语气道:“号码牌是你保命的关键。这个深坑就是种子进入大地的通道,一会儿等你从这儿下去以后,如果脖子上有号码牌,那么你会感觉活动、呼吸,都好像跟在地上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哪怕号码牌离开了你半秒钟,你就会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压在土地之下了,连动不能动;即使号码牌马上就会被还回来。与你之间也会隔着无数厚土——到那时。你会希望自己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因为这样死得还快些。” “你作为农夫,难道不能做什么?”季山青脸色有白地问道。 “我是农夫,我只管理我的农作物。”哈瑞立刻回应。“……挖死人你得找掘墓的。” “那……我身为种子。只需要从这儿跳下去就可以了吗?”林三酒一手紧紧按住了号码牌,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念头:也许附近还有没被洗劫过的医院…… 当然现在再提葡萄糖的事,大概太晚了。 哈瑞蹲下身。拍了拍深坑的边缘,似乎在示意她顺着坑沿处爬下去:“差不多……下去以后,你会看见一条通道,顺着它一直走,你就能走进我在农场里为你留的位置。当你就位了以后我会开始填土、浇水等一系列工作……为了证明你是一颗好种子,记得一定要尽量多争取一些资源,这样你才能成功在土地里生根发芽。” 林三酒皱了皱眉,不知这番话是哪里让自己感觉有在意。只是她抬头一看,见几个幻想出来的人物和季山青都沉吟着没话,便转了个念头问道:“然后呢?生根了以后我就不能动了吗?” “噢,所谓的生根发芽,也只是对你状态的一种表示,并不意味着你的身体真的会生出根来。”哈瑞朝她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你现在的体力是什么样,在种子期就是什么样;等进入生根状态以后,你才会慢慢感觉强壮起来。在破土发芽之后你要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尽量多汲取营养,早日成熟。” “我要怎么汲取——” “接下来的全程,我都会详细地把情况统一告诉所有种子,为你们提供帮助的。”哈瑞笑眯眯地打断了她,“毕竟要是在这儿的话,花的时间可太长了……你后面还有好几个种子呢。”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正在林三酒犹豫的功夫,季山青开口了:“……虽然我知道这儿是一个副本,但你又可以从种植中得到什么好处?” 哈瑞一愣,随即笑了:“我的好处是能够继续这样存在下去——不论以什么方式。” 也就是,由于副本类型所限,他必须要这样做吗?林三酒刚想到这儿,只听耳边传来了玛瑟的声音:“……这样的副本倒真少见。” “姐,”当她还沉浸在思绪里时,季山青在一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林三酒抬头一看,礼包的神情显得有些异样地严肃。 “你下去了以后,千万一切心。眼下这是咱们最好的办法了——你几个月不必进食的话,那么你新生成的潜力值会越来越多,想来很快就会彻底恢复原状的。”他低低地道,好像不想让哈瑞听见。“……我就在咱们之前藏身的那栋大楼里等你出来。” 林三酒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办,她觉得这时再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都纯属无用的婆婆妈妈——接下来老出什么牌,她看着打就是了。因此她自己语气反而轻快多了:“你自己当心一儿,多找几件衣服穿上,我给你的东西也要带好。” 简单地与礼包告了别,林三酒就顺着土坑一地爬了下去。 在上头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这坑深得吓人了,但真正下来的时候,才体会到了它的陡峭深邃。才往下爬了一会儿功夫,头上的光芒就陡然暗了下去;她此刻本来体力就不佳,一个没踩实,登时“咚咚”地摔了下去——在翻滚的过程中,她还隐隐地听见季山青在上方惊叫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儿的泥土十分柔软,也没有什么石头,深坑又是呈一个漏斗状的;当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以后,除了眼前有些七荤八素地,身上倒还没受什么伤——摸摸胸前号码牌还在,她在抬头高喊了一声“我没事”以后,半晌也没听见季山青的回应,想来是她所处的地方已经很深了。 又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林三酒才终于踩着了地面,掏出了【能力打磨剂】。 她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个的土室,连接着她来时的那一条斜坡。若是抬头一看就会发现,此时从洞口中透下来的光亮几乎还没有一个拳头大。 举起【能力打磨剂】四下一照,林三酒果然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窄窄的甬道。开启了纯触状态以后,她举着手里的银光,钻进了甬道里。 ……现在想来,哈瑞的指示真可以称得上是模糊极了。 林三酒顺着甬道一边走,一边想道。 等自己走到了指定位置以后,会发生什么?被土和水淋个一头一脸吗?这样就能获得营养了……? 奇奇怪怪的副本她也经历过不少了,唯独这一个最叫她摸不清头脑。 举着银光又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几乎根本用不着纯触状态就能发现,前方的甬道延伸不了多远就触及了尽头,从尽头那的一处洞口里,此时正传来了隐隐的人声和微弱的光。 她的脚步明明已经轻得近乎毫无声息了,然而从那个洞口里传出的杂音却忽然静了静。 “有新人来了!” 一句清脆的女声立即响了起来——紧接着,还不等林三酒做出什么反应,一个身影就从洞口边探了出来。 在盈盈的银光下,一个鹅蛋脸的女孩正好与她的眼神对上了。匆匆地、像应付似的朝林三酒笑了一下,她又迅速地缩回了头;接下来,林三酒听见她正以丝毫也不掩饰的声音,朝洞内了一句:“第八个人是个女的!你们这下要高兴啦?”(未完待续。) ps:  谢谢唯我朱雀、复明大使漫漫、glriaq、咪阿嗷、大紫魈儿、桥本汉子、ikasayu、冰影幻、松鼠家的蛋挞、四季花未、azi、lily等大家的打赏,谢谢添暇、阿圻、暗の花、guke_5、鸟森、奈何良辰负美景、一一爱鱼、青黛yyy、佚事轩、ㄤㄤ、nigui、微微一笑71、仙岫子、l霁、peperin等大家的月票! 顺便继续问一下……电脑上能看月票包嘛? 421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1 林三酒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之前被“种下”的七个人,此刻竟然全在这一方土室里。 ???`? 边墙呈现出半圆形的这个土室,可比她刚刚落下来时所在的那一个宽敞得多了。不论是大还是高度,看起来都足有一个酒店大堂那么大的面积;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另一边的土墙上还嵌着一扇一扇的门——最边上的一扇门上,正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4号至49号”。 “这……你们是在我之前下来的人啊,”林三酒的目光扫过了一眼众人,着重留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号码牌。在昏暗的土室里,唯有号码牌散着淡淡的荧光,看起来比人还显眼多了:“怎么都聚在这儿呢?” 当她满怀疑惑地走进这个大厅时,除了鹅蛋脸姑娘之外,其余的人或站或坐,角落里还有一个躺着的,看起来气氛甚至颇有几分悠闲—— “在等你呀,”一个面皮白净、号码牌上写着44号的年轻人朝她嬉笑了一声,“老是对着几个男人真是没意思,还好又来了一个姑娘。” 林三酒刚一皱眉,另一边又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44号,别乱话。” 她抬眼一看,一个相貌严肃、身材壮实的中年人正盘腿坐在一边,胸前号码牌上写的是4。他转头对林三酒道:“49对吧?抱歉,这帮年轻在地下闷久了,话难免有点乱七八糟的……不过我们确实是在等你。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可以进去了——你也看见了吧?最左边那扇门?从那儿就可以进入哈瑞给我们预留的位置了,但必须要这一批的八个种子都进去才行。” “都进去?”林三酒一愣,“但是哈瑞让我等了七,每一个种子都必须要花一时间种下……”她还以为之前的种子都被种进地里了呢。 “我也是等了三,哈瑞才让我下来的。”45号的鹅蛋脸女孩插言道——或许是因为她跟林三酒是土室里唯二的女性,因此话时态度也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亲近随意:“一之内,好像只能下来一个人,4大哥已经在这个土室里等了许多了。” 林三酒忍不住注意到。他们互相之间只是以号码相称;虽然这么做她也觉得舒服一些,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大家不交换名字吗?” “47号觉得这样比较好。”鹅蛋脸女孩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指了指角落里坐得离众人最远的一个年轻男人。47号穿着一件青色长衫。是林三酒从前完全没有见过的样式,倒令她想起了季山青的斗篷。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进去吧。”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站起了身,随着他的动作,标示着“4”的号码牌从他的胸前垂了下来。 在林三酒此时的视野里。除了这几个种子以外,还三三两两地站着好些个人;有些是熟悉的朋友,有些是不上在哪见过的脸——正是因为这些幻觉来来去去,令她花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诶?怎么没看见46号和48号?” “他们已经进去等着了。”由于来得最早,而隐隐有了领头风范的中年人回应道。 “不是要一起进去才行吗?” “不,先进去也可以的,只是什么都不会生而已。”4号解答问题时很耐心,让人忍不住佩服他可以将同样的事情做上七遍:“……似乎要等所有人都进去了以后,哈瑞才会开始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动作……是指浇水?”林三酒犹豫地问道。 “谁知道呢,你很担心吗?”还不等4号话。刚才那个态度颇有几分轻浮的白净青年就从她身后探过了头:“你要是担心的话,不妨一会儿站在我身边吧?我会保护你的。” 老实,自从末日降临以后,林三酒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进化者——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男女之分了;因此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是摇了摇头,快走几步离远了44号。 “好冷淡啊……”44号的咕哝声从身后飘了过来。 在众人话的功夫,走在最前头、一身长衣的47号也已经把门给打开了——门后面并不林三酒所想那样是一个房间,反而又是一条甬道。众人66续续地走了进去,当她走过时。她无意间瞥了一眼门上贴的告示纸。 “4至49号”——纸上只是简单地写了这么一行字。 目光刚刚从纸上扫过,林三酒紧接着听见走在前头、包着一条花头巾的4号忽然问了一声:“怎么在这儿呆着呢?” 谁? 由于甬道里又窄又暗,八个人和好些个幻觉都挤在了一块,林三酒始终看不清4号在跟谁话—— “我们试了。进不去,大概要等所有人一起来才行。”一个陌生的声音道。“49号来了?” “怎么,你上次来的时候没现吗?49来了,就在那儿呢。”4号回头朝林三酒的方向随便一指,“48号呢?噢噢,在那边啊——好了。那我们就继续走吧。” “偷偷跟你,”45号的女孩子忽然凑近身边,笑了一下:“46和48好像是一对哦。” “啊?”林三酒愣了几秒,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在极温地狱以后,连异性情侣她都几乎没有再遇见过了,没想到反而在这儿遇上了一对同性情侣。 由于眼前挤得都是人,大部分又都是与自己身高相仿佛的男人,因此林三酒始终也没有瞧见46和48号的模样。跟着众人挤挤挨挨地向前走了几分钟,相比之下短得多的第二条甬道很快就走到了底。 在甬道尽头迎接着八颗种子的,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空间。 它是蜂巢吧,又没有那样密集整齐——【能力打磨剂】早就被收了起来,借着不知谁手里一点微弱的光,林三酒勉强看清土壤稀稀松松得被隔成了一个一个的格子间,一直填满到了这个空间里的花板。如果弓着腰的话,那么每个格间都勉勉强强能够挤下一个人,格间互相之间交错层叠。看起来可以一直爬到顶部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用意?”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一个问道。 “想要种子芽的话,”这个沉稳的声音正是属于4号无疑:“除了必要的浇水施肥之外,土壤也不能垒得太死,要轻一点。透气一点。没想到这个副本还是挺靠近真实的。” “4大哥懂的不少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着,肯定是45号了。 “哪里,我在末日以前喜欢养花种菜,还惹了我老婆不少埋怨呢——她嫌招虫子。” 众人应景地出了一阵紧张的笑。 又等了几秒,见土室里始终没有动静。大家有些坐不住了。八个人不知道格间是干什么用的,因此都挤在门口那一块地方,站得都很不舒服;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47号反而成了第一个出声的:“怎么回事?哈瑞人呢?” 简直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似的,农夫哈瑞的声音突然在土室里回荡了起来。 “咦咦,你们都到了……嗯,好吧,我马上给你们明一下填土和浇水的规则。”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起来仿佛有几分惊讶——尽管林三酒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惊讶的:“好,大家都看见你们面前的土室了吧?土室里被垒出了很多个格子,对吧?其实这里一共有整整一百个格子,不多不少。” 农夫哈瑞似乎是一个有点啰嗦的人。 “在你们芽之前的这段时间。叫做种子期。种子期间,每一个格子里都会被我放入你们所需要的营养——在这个期间,也就是水珠了。在场有八个人,每一个人都需要收集到4滴水珠,才能够成功进入下一个芽期。”哈瑞有点含含糊糊地道:“不知道在场的各位种过东西没有?一个坑里往往不会仅放一颗种子……要放上好几颗,才能保证肯定芽;这个道理,在这儿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儿,八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即使不用打量,林三酒也能察觉到现在场内气氛的变化——要大家刚才还算相处得挺融洽的话,现在已经开始微妙地紧张了一点儿。 虽然没明白。但农夫哈瑞的言下之意却都被众人领会了:水珠恐怕没有滴,在场八个人中,只怕会有被淘汰的种子——毕竟这儿可是副本,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儿有足够让我们每个人都芽的水珠吗?”一片昏暗中。果然有人扬声问了——尽管他们此刻被深埋在地下,也不知道哈瑞是否能听见。 然而哈瑞真的听见了。 “你们放心,水珠是绝对足够的。”出乎众人意料的,他立刻应道:“只要你们找到水珠,并且辨别出它们,就可以了。” 找到还不难理解。他辨别……? “哎呀,都怪周边的化学品工厂污染了这附近的水源。”哈瑞提出了一个明显是副本背景的原因,“虽然我是用自家后院里的井水来浇灌农作物的,但难免会有受到污染的地下水跑到我的农田里来。它们与井水看起来没有分别,所以你们在收集水珠的时候一定要心——万一吸收了一颗‘污染水源’,你们的体力就会衰弱下去一部分;据衰弱的程度,相当于人类一个月没有进食的程度呢。而吸收了洁净水源的话,体力是不变的,只有在芽后才会慢慢强壮起来。” 这么来,哪怕是进化者,能够吸收的污染水源数量也是有限的——由于洁净水源对体力毫无助益,也就是,一旦吸收了出自己体力范围的污染水源,那么即使吸收了4颗洁净水源、足够芽所需,也必死无疑了。 “怎么分辨呢?”不知是谁问道。 “很抱歉,这一点作为农夫的我也分辨不出来,等我现有种子被污染水给毒死了的时候,往往都已经太晚了。”哈瑞竟然在最关键的问题上无可奉告了,“不过大家放心,只要还有号码牌,即使死了我也会把你挖出来的……” 那还有什么用! 林三酒刚刚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只听45号又问了一句:“那我们怎么收集水珠?水珠是什么样的?” “每一颗水珠很大,足有拳头大,呈透明色,可以随身携带、交换、收藏,就像一支笔或者一张纸一样。”哈瑞老老实实地道:“在土室里拿到水珠,只是第一步而已;当你确认手上的水珠是无污染水源以后,就要吸收掉它——毕竟种子要喝了水才能芽嘛。只不过吸收的时间不限,你可以找到一颗吸收一颗,也可以收集到了4颗以后再一口气吸收。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在土室里无法吸收,必须回到刚才的大厅里去才行。” 这个规则有点奇怪…… 林三酒歪着头,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影,宫道一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了两个字:“举例。” 举例?举什么例? 他是想要提醒我什么吗—— 林三酒一个激灵,立刻转头想多问一句;只是她一扭头,对上的却不是宫道一的脸,反而差点撞上面皮白净的44号。 “你离我太近了。”皱着眉头,她冷冷地道。“退后点。” “啊呀,你真是的,一点也不肯让人接近啊……”44号嘴巴里虽然一直不停,但在又瞄了她一眼以后,忙举起两只手,朝后退了两步。 “大家都听明白规则了吗?”大概根本察觉不到地下深层的土室里,忽然怪异起来的氛围,哈瑞笑眯眯地宣告道:“那么在倒数十次以后,我就会开始浇水了——1、9、8、……” 根本等不到8被数完,反应过来了的众人已经扑向了眼前的格间。(未完待续。) ps:  今电脑触摸板忽然坏了一阵子,吓得我以为更新不了了呢……主要是今如果不更新的话,大概明我就把脑洞给忘光了,到时又要出门不取材(注意区分)……你们到时又要尾巴不要脸了! 最近虽然评论区好像有点冷淡,不过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副本的,就是怕热情坚持不到副本结束,诶嘿嘿。 谢谢第四把匕的和氏璧,你的评论我看见了,让我喟叹了一句……这咋还有拿打赏来要挟作者更新的人!你咋知道我欠更负债已重的事!明明是新读者啊! 谢谢桥本汉子、盐藥尧曳烟、风霁月家的爱子、ikasayu、白61、书友161456、大紫魈儿(每日一囊)、li1y、书友161415859等大家的打赏,还有谢谢恶魔扬扬、太阳雨夏、娜乌西卡、issia、困吃一生悬命、荊棘安娜、阡梨、仙岫子、提坦龙眼法杖、fred、花橘、廢紙、众醒、海月水母、思年、瞳瞳工等大家的月票,对了,我看到了月票包的截图,谢谢莫千转和一众幕后支持的胖友们! 放心,我今不麻辣烫了,因为晚上吃了酸菜烤鱼,特别香……
sh_read(); 422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2 发现一家非常好吃的手工曲奇店铺,可搜索淘宝:”妙蕾手工曲奇” 或者“妙蕾 “ 。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很适合边看书边吃哦!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水珠”。?? ???` 假如只是将它托在手心里的话,这颗晶亮剔透、在昏暗光芒下微微泛着水光的东西,除了大了点,看起来确实是一颗正常的水珠不假。但只要她将水珠向下一扔,这颗水珠就会立刻“波”一声从地面上弹起来,接着一跳一跳地滚出去——而她的掌心压根连湿也没湿。 从不远处的另几个格子间里,也纷纷传出了几声“咦?”,显然是没想到这些水珠居然是这个特性的;耳听外头已经有人开始互相询问了,林三酒心念一动,水珠就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张卡。 还好,能卡片化—— 这个念头不由让她呼出了一口气来;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吐完,她的目光就凝在了卡片表面。 【哈瑞农场副本水珠1】 明:这是由林三酒找到的第一颗水珠,在哈瑞农场副本中吸收掉它的话,有可能会促使种子芽,也有可能会受到污染而导致身体衰弱。那么这颗水珠到底是纯净的还是有污染的呢? ……这种事情,卡片怎么会知道。 请林三酒认真分辨水珠,不要总想着能靠卡片找出捷径。 这算是什么明啊! 扫完了文字,林三酒心里立刻升起了一个愤愤的念头——这样一来,卡片化水珠对她来除了携带方便一点,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既然卡片明毫无帮助,那么眼下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分辨纯净水珠与污染水珠。 在她此刻猫着腰身处的这一个格子间里,地上正摆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水珠,光从外表上看起来的话,实在毫无分别。 “我……大家都找到水珠了吗?” 从林三酒头上的空间里,传来了不知是谁的模糊声音。由于土室内的特殊构造,声音传播得不太清晰,加上林三酒对其他种子也不熟悉,因此一时间完全听不出来谁在话:“……你们找到了几颗水珠啊?” “我在第一个格子间找到了一颗。在第二个格子间又找到了两颗。” 没想到立刻就有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接下来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其他人的回应。 林三酒转念一想,现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 先哈瑞保证过,这里有足够所有8个人都芽的纯净水珠。大家互相提防争夺就属于毫无必要的事了;其次,即使水珠都到手了,如果无法分辨它到底是纯净还是有污染的,也一样没有意义。 虽然每个格子间里的水珠数量不同,有的还是空的;不过多走几格的话。总会找到一颗以上的水珠。 “都找到了啊。那么……大家现有什么分别了吗?”第一个声音又迟疑地问道。 这一次响起的回应,只是一片稀稀落落的“没有”。 根据哈瑞的法,只需要两手将水珠覆盖住,喊一声“吸收”,就可以立刻把水珠吸收掉——当时大家听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问题;只是在实际看见了这些如同皮球似的水珠以后,众人才开始渐渐起了疑惑。 “我——”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唯一一个女性声音响了起来,好像就在她斜后方:“你们谁能够准确称出水珠的重量啊?受到污染的水珠里,肯定杂质比较多,按理来应该会重一点吧?” 在这个副本里的。应该不是本地就是外来的进化者,虽然大家身上多多少少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只是可以称重的物品却一个也没有——更别提要做到这种实验室精度的仪器了。 只不过虽然大家都纷纷表示“称不出来”,林三酒还是忍不住一手放了一个水珠,试着感觉了一下——即使她心知肚明自己绝对不会有什么现。 再探出头一看,这么做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在大家都试了试以后,果然听见有人响亮地叹了口气。 “那么……如果我们用光从水珠中打过去的话呢?”一向话很少的47号忽然出声了,“杂质多的水珠,光析度应该也会变差。” 这个主意比称重要现实得多,立刻就有格子间里亮起了光——众人隔着格子间商量了几句。都同意从自己的格子间里出来,统一聚在了他们刚才听明的地方,由手电光芒最亮的4号和44号开始同时试验。 为了保证结果准确,众人还给试验用水珠编了号。按照轮流检验的方式一对对地试;但是叫大家失望的是,不管换了多少颗水珠,从它们另一侧透出来的光芒都是一样的闪烁剔透。 这个办法不行,便又有人提出了“伸一根试纸进去”、“尝一口看看”、“想办法把水珠都过滤一遍”等等,甚至还有人提出了“蒸了水珠之后看残留物”这样明显没仔细思考过的办法——只不过由于水珠橡皮球一样的质地,这些办法竟然没有一个有可行性的。 当一连十多个想法都遭到了现实的否决之后。土室陷入了沉默里。 “这个……咱们现在还能出去吗?”眼看着卡在了最关键的一步上,44号转了转眼珠,忽然问了一句:“如果能出去的话,我可以作为大家的代表,找一个精密仪器回来。” 4号正在把玩自己的头巾——这似乎是他在心烦时的动作——闻言他顿时“嗤”地笑了一声:“你想的倒真不错。不如问问哈瑞吧。” 44号似乎一点都没听出他的嘲讽,竟然真的扬声问了一句;而哈瑞的回应,也果然让所有人心里都沉了一沉:“……出去?我疯啦?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种子,我再刨出来?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芽比较好。” 众人都静了下来。 “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试验办法……”45号女孩似乎看大家神情低沉,忙开了口;只是她话没完,林三酒就摇了摇头:“不,我想通过技术手段分析水珠污染程度,大概是行不通的。” 她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有人问道。 “我没有什么根据,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林三酒没理会几个人脸上明显的失望,继续道:“……但是仔细想想,我却觉得这个感觉有道理。你们看。如果我们这一批人里,有人恰好身上有一个能够分析出水珠成分的什么东西,那这一关不就毫无意义了吗?对没有仪器的其他批次种子来,也很不公平吧?” “也对。既然了是帮助进化者的副本,总应该考虑到每一个进来的人。”4号想了想,带着几分保留地附和了一句。 就在这一瞬间,林三酒扫过场内的目光捕捉到了什么——好像是一个眼神,又好像是一个细微表情。不知道怎么让人觉得有点突兀;感觉上,就像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一样…… “而且副本毕竟和现实不同,有可能这些水珠根本没有区别,只是因为副本作用才会产生不同效应呢。” 耳听身边人又讨论起来了,林三酒却浑没留意;她正全神贯注地想自己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时,刚闪现的思绪立刻就被44号的喊声给打断了。 “哈瑞!到底能不能通过分析手段来检测水珠啊?”他仰着头,声音大得叫人厌烦。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哈瑞的回应果然是这样的。 “别问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关键问题上,给我们任何帮助的——否则还出题干什么?”大概见44号又跃跃欲试。4号有点不耐烦地阻止了他。他是场内年纪最大、下来最早的人,话自然带了一点分量,44号还真的不再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 4号也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眼下我们还没有把这间土室走完,或许这个问题还太早。你们都把自己的水珠拿好了吧?嗯,那么咱们不妨先收集着,等数量足够了以后再——不过,大家在找水珠的时候,一定要多注意一下周边。也许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虽然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众人也只好先这么办了,一边彼此咕哝着,一边都各自钻进了格子间里。 就在林三酒找了另一个格子间。刚要弯腰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上被谁轻轻拍了一下——竟然被人无声无息地靠得这么近,她不禁立刻浑身一个激灵;然而一回头,却现方丹刚刚收回了手。 连触觉也可以被幻想出来啊…… 林三酒心里这么想道,目光顺势落在了“方丹”身后。 46号和48号正凑在一起,在最后方轻声地交谈着什么。由于光都被撤走了。只有号码牌还淡淡地亮着,因此二人的模样她也瞧不清,只能大概看出他们的身量差不多。 “看来真的是一对情侣,”感觉到46号抬起了头,林三酒立刻收回了目光,不想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窥视。“……有个能商量的人也不错。” 可惜礼包不能下来,要不以他的聪明,也许能够想出区别水珠的办法。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将地上的水珠捡了起来。 卡片化了这个水珠以后,果然标题也只是变成了【哈瑞农场副本水珠】,描述几乎都没变,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就这么一路波澜不惊地又收了五六颗水珠以后,正当她打算踩着边沿挪到下一个格间里去时,只听土室中忽然回荡起了不知是谁出的一声“咦”。 “怎么了?”4立刻问道。 “好像有不对的地方啊……”那个模糊的声音离得很远,林三酒听得很费劲:“嗯,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现……你们最多的时候,在一个格间里找到了几颗水珠啊?” 林三酒一愣,随即皱眉想了想。她最多只找到过两颗水珠,有的格间里还一颗都没有;听了其他人的回答,现大部分人跟她也差不多,只有零星一两个人自己最多找到了三颗。 这一下,即使不必那个先话的人明白,4号也很快就懂了。 “这么一来就真的有问题了啊!到目前为止,大家找的格间也快过半了吧?而且我们还是分散进行的……”他微微着急之下,声音扬得很高:“大家想想,我们有八个人,共需要颗洁净水珠才能保证全部芽。而这里只有一百个格间,就算每个格间里都有颗水珠,加一起也才颗,这还是包括了污染水源在内的数字——然而现在格间里的水珠数量,根本就不够啊!” 这一点不难想到,只是被众人刚才给忽略了——因此4号话音才一落,立时就有人急了,扬声叫道:“哈瑞!哈瑞!” “又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这里的水珠足够八个人芽的吗?现在水珠根本不够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哈瑞的的声音古怪地沉默了几秒,这才慢慢回答道:“不,你错了,水珠是绝对足够的——八个人,一共颗洁净水珠。” 众人都愣了一会儿。 “那……这里的水珠数字不足啊?” “提示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哈瑞淡淡地道,“总不能指望着我什么答案都给你们预备好了吧?毕竟你们才是种子。” 这一次,土室里登时爆了一阵杂乱的嗡嗡人声。 不得不,当4号沉稳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确实叫土室里的气氛安心了一点:“大家听我一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什么?” “哈瑞不可能骗我们,这一点咱们想想就知道了。那么这个土室里肯定有颗洁净水珠不假……我的想法是,有可能在这些格间中间有什么空隙、暗道,藏了大量的水珠。” 听起来不无道理……毕竟格间的设计,有点奇怪。 “可我都走过这么多间了,难道要再一个个回头找吗?”44号喊了一声。 “不……自己回头找是不行的,如果大家不组织起来、只是胡乱找的话,肯定会有疏漏的地方。”4号一边沉吟一边回答道,因此语放得很慢,听得林三酒有些着急:“我想,咱们必须在这一关同心合作,才能够找到足够的水珠——可能这就是哈瑞的用意。” 林三酒正想问一句怎么合作,忽然就抬起了头;迎着她的目光,一只手从格间边缘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只脚——原来是刚刚从另一个格间里下来到的46号。 “噢,你好,”她打了个招呼,尽量保持神情自然:“这儿的水珠被我捡走了,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即使在一片昏暗中,也能看出来46号那一头柔顺光泽的头——此时那一片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闪了闪,随即他便沉默地离开了。 下一秒,林三酒的注意力便被4号的计划给吸引住了。(未完待续。) ps:  困死我了,为了写昨那一章,八点以后又喝了一杯咖啡,结果一路睁眼到亮……完这一章老子就去睡觉,吴彦祖敲门都不开了。 谢谢面包牛奶的屋、也弋、娜乌西卡、砚装、八荒凉、东尔尔长、ikasayu、augusi1k、书友161415859等大家的打赏,以及人生如玉a+、迦南之地、寒烟色、闻人识影、轩辕剑仙、起死回生之后、加非、停伫、遥思114、碍德三士、思年、zjry、左手遇到爱等大家的月票! 最近越来越冷清了,但我不怕,因为种子期的大纲我已经有了!大纲在手,下第一狗!
sh_read(); 423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3 发现一家非常好吃的手工曲奇店铺,可搜索淘宝:”妙蕾手工曲奇” 或者“妙蕾 “ 。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很适合边看书边吃哦! “我的计划是,我们大家把找到的水珠都放在大厅里。⊙,等咱们确定这些格间里再也没有水珠了之后,再回头把格间都分划成区,一个人负责一片,地毯式地搜索……这样一来,我们一能保证不会留下空隙,二是大家的搜查也能更全面仔细。” 当4号的声音落下去了以后好一会儿,土室里仍然没有人话。 “怎么样?大家怎么不出声呢?”4号似乎有点诧异。 “4大哥,你的计划好像有点简单啊。”话的人是44号。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只能想出这种笨办法,”4号显然不太高兴,只听他继续问道:“可是这个办法难道不管用吗?” “管用是管用的,可是有一个问题。”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听着很冷淡,一如它主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47号平静地道:“……你忘了,如果水珠始终不够,又统一放在了大厅里,一会儿分配的时候就会出现麻烦。” 没错,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交公都是一件谁也不愿意做的事。 4号想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解决。咱们可以先按照每个人的名下有多少颗水珠这样记录下来,因为这些东西跟橡皮似的,咱们还可以在每一个水珠上写下号码,然后在地上摆成八份……如果到最后也没找到足够的水珠,那么就按原先的个人收获吸收。其他人不能碰;为免有人偷偷藏起水珠,吸收的时候一个个来,大家一起看着,记录上是什么编号,就只能吸收什么编号。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我们把所有水珠都放在大厅里之后,就不允许任何人出去,这样就行了。哪怕之后再找到了水珠,也只写在记录上,自己随身带着。不能返回大厅了。” 林三酒刚想反驳。却立刻发现这个主意不算坏。 4号的办法几乎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再加上现在谁也不知道水珠是否纯净,所以偷偷拿走、替换别人的水珠,既不可行、对自己也没有益处。即使退一万步来。有人其实已经掌握了辨别方法。在水珠编号、不能回大厅等种种限制之下。也没有什么动作的机会。 其他人想到的,几乎也都是同样的事——果然没过一会儿,赞成4号的声音就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出声表示同意了之后。4号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当然,咱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找水珠上才行。” 方案一确定下来,林三酒明显能感觉到土室内的气氛稍微紧张了一些。 大家在格间之间移动的速度显著地加快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就见过了好几个种子,甚至还听见头顶上有谁在低声争论着一个格间里水珠的归属——想想也是,万一一会儿找不出足够数量,自己手上有多少水珠,可就成了决定性的关键。 ……毕竟哈瑞不允许种子回到地面上,而发不了芽的种子会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 抱着这样的隐忧,八个人很快就把土室里所有的格间都给清空了。 在确定没有了剩余水珠后,大家就聚集在了门口那一处空间里——4号、44号、45号、46号、48号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而包括林三酒在内的另几个人却两手空空,身上明显都有容纳道具。 “有这样的特殊物品可真方便啊,”有人不无羡慕地了一句。 那一瞬间,林三酒再次敏锐地察觉到一种“不和谐”——这感觉跟上次一模一样,但是由于光芒昏暗,她顶多也只能看清众人胸前的号码牌,因此更加没能想明白自己察觉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抱着逐渐浓起来的疑虑,林三酒跟着众人再一次走入了狭窄的甬道。 甬道宽度只能容许一到两人并肩而行,因此八个人本来就已经挺挤的了,再加上自己幻觉中的人物好像也越来越多,她一时觉得脑袋都有些大——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厅入口时,林三酒一抬眼,发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矮个子正站在告示旁迎接她。 不知怎么,她就是知道那个人是自己连见也没见过的冯七七。 当她走出甬道时,冯七七似乎朝她微笑了一下,靠在了门上。 这一次……又要什么? “大家都到齐了吗?”4号沉稳的声音打断了林三酒猛然浮起的焦虑,“那么大家别急,按照号码牌一个个来。” 他是第一个,因此当先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又一颗的水珠,整齐地排列在了地上;随即又把纸笔交给了4号,由他负责记录、以及在水珠上写号码——4号一共找到了6颗水珠,那么编号就是1—6。 在把记录给所有人都看过一遍确认无误以后,再由4号在几步远的地方放下他的水珠,44号记录——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当轮到林三酒的时候,地上的水珠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七个阵营,号码也一路从1排到了194。 林三酒放下的第一颗水珠是195,也就是她自己的【哈瑞农场副本水珠1】。跟其他人的收获一比,她的水珠数量不多不少,只有4颗;也就是,在场八人一共找到了18颗水珠。 当最后一个编号写完之后,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18,这个数字跟0差得实在是太远了点——更何况大厅的水珠中,还包含了未知数量的污染水珠。 “哈瑞,”这一次发问的是4号,面色也有些沉重:“我问你。这0颗洁净水珠,是不是针对我们这八个种子而言的?”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样一个语言陷阱,立刻哗然了起来——哈瑞就在这一片哗然之中应道:“当然。” “那之前批次的种子呢?” “每一批次的发芽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我0颗洁净水珠足够,是指你们4号到49号这一批来的;之前和之后的批次,要求就未必是每人40颗水珠了——对了,你们动作快一点,后面的种子还等着呢。”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水珠足够,那么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对了,其他批次中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之中有种子不能发芽的吗?不能发芽会发生什么事?”这个问题马上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种子期只持续十。在此期间体力不变。过了十仍不能发芽的种子。会一直留在土里,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丧失体力,最终成为土里的肥料。由于条件不同,你们上一批有一个种子死了。再上一批却全部发芽了。” 众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发白了;林三酒微微皱了皱眉。 哈瑞这一次解得还真详细啊…… “大家别太担心啊。”45号的女孩苦笑着道。“既然有了足够量的洁净水珠,我们肯定都能发芽的。上上批不就是这样嘛。”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低声了些什么。有的一言不发;就在这颇有几分沉重的气氛里,种子们陆续回到了土室里。 站在土室前的一方空地上,4号拍了拍手,提高了嗓门。 “麻烦大家先别往里走了,把手电都关掉……对,就这样。”在一片黑暗中,4号道:“好,这样大家都能看清号码牌了,人都在吧?” 由于地方狭窄,又没有光源,因此挤在一团的众人乱了一会儿;在不断的“咦,48号在哪?”“别挤我,我是44号”之类乱七八糟的一片杂音里,4号不得不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跟大家都确认了一遍,这才数清了八个人都在。 “好了,每一个人都在这儿了,外面没人了。大家谁有疑问?” 毕竟是4号的主意,他大概生怕自己的计划出现纰漏,比之前心多了——林三酒在心里想道。她刚才仔细看了,每一个号码确实都在;其他人也没有问题,因此众人很快就再次按照之前划分好的区域,各自回到了自己应该搜索的那一片格间里。 半个时很快就过去了。然而土室中除了脚步声、偶尔响起的一两句低语声,一直安安静静地,始终也没有人发现水珠。 林三酒检查得很仔细:她将墙壁从上至下的每一寸都敲打过,从声响来判断它是不是空心的;她没放过任何角落、接缝,都一点点地翻检过了一次。 只不过,她还是没看见哪怕半个水珠。 沮丧、失望、焦虑、躁动不安,就像是水中逐渐洇开的墨一样,即使谁也没出口,仍然悄悄地浸染了每一个人。 整整一时以后,还是无人找到水珠。 每过去一分钟,众人的心情就沉重一点;一开始还能听见的轻声交谈,也早就不知何时湮灭了。 不会是没有水珠了吧? “44号!”骤然爆发出的一声怒喝,顿时打破了土室中沉闷的空气;林三酒仔细一听,发现这声音是属于4号的:“你藏起来的是什么?” “怎么了?”45号姑娘立刻应了声。 4号的控诉声非常响亮,夹杂着44号“你别过来,这是我的!”的叫喊,也依然清清楚楚:“……这家伙找到了水珠,却不出声!” 土室内顿时一片哗然——包括林三酒在内,大家几乎都朝44号所在的区域冲了过去;在摇摇晃晃的手电光里,4号正一脸愤怒地蹲在一个格间的门口,把44号给堵在了里头:“你们看!地上那个,可不就是一个水珠吗?” 没错—— 当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个透明晶亮的球上时,几乎所有人都从胸间舒了一口气,一时间甚至没有人来得及生气。 终于找到一颗新水珠了! “你找到就是你的。为什么不出声?”果然有人这么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44号一张白净面皮此时都憋得红了,支支吾吾地半也不明白。 “我倒是明白他为什么不出声。”林三酒冷笑了一声,心里对44号的厌恶又上升了:“……他想必是不愿意告诉我们怎么发现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尽可能地多找水珠吧。” “你这家伙!”登时有人坐不住了。 44号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更浓了,却忽然拉下了脸:“怎么?我找到的就是我的,我爱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反正0颗水珠是足够的,你们急什么?” 4号本来就一肚子火气,他这话一,4号立刻一言不发地扑了上去——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4号赶忙从下一个格间边缘处爬上去阻拦。混乱之下,倒像是挨了4号几下。 “你快点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找到的,”4号一向严肃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扭曲:“不然你在大厅里的水珠就充公!我想大家都没意见!” 眼见自己犯了众怒,44号即使不情愿。也不得不有所收敛。他拧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是在地下发现的——那又怎么样?这就惦记上我的东西了……你们有本事。倒是找到分辨水源的办法呀!” 林三酒此时正攀着土墙站在不远处另一个格间里。看得不清楚;被他这么一,她努力凑近了一点,果然看见格间地上的土有被新翻起来过的痕迹。 众人顿时谁也顾不得处理44号了。除了留下了几句警告以外,都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区域里——由于一层层的格间不好攀爬,因此谁也没敢耽误时间;连刚才还火冒三丈的4号,也忍着气走了。 再次回到了第一个格间里,林三酒赶紧将脚下的土都翻了起来;44号虽然讨人厌,但是他发现的办法还挺靠谱,很快就接二连三地有人找到了水珠,顿时叫土室内气氛一振——只不过,林三酒自己一连翻遍了十多个格间,也仍然什么都没找到。 “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 眼看着又有一位明显是幻觉中的人爬进了自己的格间里,林三酒忍不住往地上一坐,猫下了腰;看着从胸前垂到地上的号码牌,她低低地喘息着道:“……我的体力,应该能够支撑到我找到水珠的时候吧?” 来到荤食地已经快一个月了,她只吃了最开始那一块的面包而已;即使种子期间不会因为没吃饭而衰弱下去,但行动仍旧会耗费体力——搜寻水珠的这一番过程,早就叫林三酒双腿发软了。 “哈瑞农场,”斯巴安一头如同太阳般的金发,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土室里也依然闪闪发光;他微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格间都因此亮了:“就是harry’sfar” 林三酒只想哀嚎一声。 ……为什么大家都不肯把提示明白一点呢?!(未完待续。) ps:  因为有了大纲,所以不必再等到死线快到时猛写了哈哈哈哈所以更得早了。希望大家能爱护我,不要问我今双更否……毕竟我的大纲只能撑到种子期完结,实在太宝贵啊。 作完以上发言后,再来感谢舒隐歌和氏璧的我,难免有些隐隐的愧疚……谢谢你的支持,怪不得我今排行榜上忽然上升了这么多,开心哈哈哈!和氏璧打赏我以后就一月统计一次好了,欠上的我会还的!还到下本书也还! 谢谢唯我朱雀、大紫魈儿、我的钥匙呢宝贝、一念78、h丶夏木、ikasayu、书友16010118116、张艺兴的宝贝、桥本汉子、暮色以前、我就是我是白大人、海棠晕娇等大家的打赏,谢谢zijun9、uyilan1、没有氧气的鱼、晴空湛藍、神遗弃的孩子、三孔插头、超高校级沙耶、a阿斯塔罗特(咦?)、袅袅如烟、信念、猪u(我怕禁)、fng170、seisyun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24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4 虽然抱怨是这样抱怨,但林三酒自己心里也隐隐清楚,为什么她幻觉中的人话总是这样含含糊糊—— 那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出现在幻觉中的人,也仍然是幻觉;跟【意识力拟态】时出现的女娲不同,这些人物只是林三酒思维的一部分。比如不可能会知道双色球的楼琴,却提示了她关于双色球的事;方丹早已死了,却能告诉她那间房里住着捕食者——也就是,其实这些信息都是林三酒本身意识里的东西;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了而已。 换句话,她自己没想明白的事,这些幻觉人物也不可能明白。 从这个角度上来,她此刻的精神分裂症状,倒是有一像在极温地狱时出现过一次、后来由于意识力枯竭而再也无法启用的【观察力】…… 林三酒呆呆地看着斯巴安那张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的思绪,是被一声充满了焦躁的尖叫给打断的。 “我找不到!”45号的声音听起来又高又尖:“我到处都找了,我这个区域里就是没有水珠,这不公平,有水珠的区域都分给别人了!4大哥,我要求大家轮流换区域找!” 她这话一,顿时土室里就响起了回应;找到了水珠的人当然不肯同意,而没找到水珠的人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一时间众人几乎吵起来—— 也难怪。林三酒叹了口气。捏着腿,仍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眼下新找到的水珠,一共只有5颗;而最讨人厌的44号,竟然一口气找到了三颗,叫谁都觉得公平不起来。事实上,在45号发话之前,她已经隐隐看见有几个影子在朝44号的区域去了…… “喂,我的区域最,只有11个格间,我当时可都没什么啊!”44号当然不干了。高喊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分给我最的地方,又见不得我这儿的水珠多!” “那给你一个换区域的机会,你不是更应该高兴才对吗?”4号冷笑着↓↘↓↘↓↘↓↘,↙←应道——他的区域紧挨着44号,却什么都没找到。早就不忿了。 他这话一。立刻又叫别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侧耳听着纷纷杂杂的一片吵嚷声。林三酒只觉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致参与进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谁在哪个区域找水珠,也许根本不重要。自打进了这个地洞以来。幻觉中的人物就在不断地提示她什么;这明她的潜意识其实已经留意到了,在表面上这一切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身边的斯巴安扬手将头发梳到了脑后,再放下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宫道一的样子。 盯着他阴柔漂亮的下颌线,林三酒隐约记起,好像自己收到的第一个提示就是宫道一发出来的——“举例”。 “举例?例子?”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格间里爬了下去。“用什么例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大家也已吵得差不多了,作为少数派的水珠发现者,果然逐渐处在了劣势,根本没法扭转众人换区域的决定了。既然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换到哪,林三酒干脆出了格间,浑身蒙了一层土地坐在那一片空地上,只静静等着别人的安排。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争吵的人呢。”宫道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看。” 顺着他的指抬头一看,林三酒发现还有另一个人影正沿着窄窄的土墙挪到了另一边,一矮腰就消失在了格间里;那人动作无声迅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她在一闪之中看清了他胸前的一个“8”字。 “这两个人还挺聪明的,”林三酒回忆了一下,觉得那应该不是分给48号的区域,不由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空气道:“……趁着别人吵架时,他们两个倒是开始分头搜索起其他人的区域来了。” 她没有挪开目光。过不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果然又探出了身,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润泽柔顺的头发在昏暗中泛着微光;随即,他攀爬着土墙,朝下一个格间出发了。 这对情侣虽然计划得不错,只是动作没能维持多久,其他人就已经决定好了轮换区域的顺序。林三酒被分到了原先45号所在的地方,当她正打算过去时,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孩“嗤”了一声,对她道:“祝你好运吧,我那儿可什么都没有。” “我的也是。”林三酒朝她一笑,忽然问道:“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蜂蜜沼泽。”45号飞快地答了一句,随即她娇匀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格间里。 进了45号的格间,林三酒只随便扫了一眼就又坐下了。 她根本没有搜索的必要。 几乎每一个格间都已经被45号掘地三尺,土被一寸寸翻了起来,脚下根本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她自问自己做不到比这更仔细深入的搜寻了,还不如干脆休息休息,养养体力,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自然是一刻也没停;然而在换过了区域之后,不知怎么,再也没有人找到任何水珠了。 当然,是真的没找到,还是是有人找到了却不肯出声,这一谁也不好。 “水珠会不会是要花时间才会出现?”大概是察觉到了土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低沉焦躁,4号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努力给大家打气:“……刚才咱们找了一个多时,出现了五颗;也许下一个时内,又会出现五颗呢?” “……也有可能啊。”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应了一声。“那咱们等等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4号冷不丁地道:“那我就先睡一觉,等起来了再看有没有出现新水珠。” “也对,没必要一刻不停地找。等时间到了,或许每一个格间里都会像最开始时一样出现新水珠的……”45号应和道。 “我看种子期真正的考验,应该是怎么分辨纯净水源和污染水源。”不知谁了这么一句,立刻得到了不少赞同。 众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怎么分辨水源上去,然而林三酒却还在愣愣地发着呆。 举例、冯七七、同性情侣、harry’sfar、号码牌……进入地下以来留意到的种种迹象、提示,都在她脑海里盘旋着,如同一层朦胧的迷障一样;她明明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可以想到真相了,却怎么也突不破这一层障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思考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土室中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里——疲惫不堪的种子们,似乎都没有余力再话、再搜寻了。 光靠直觉果然是不够的,林三酒心想。 幸亏她有的不止是直觉。 “【意识力拟态】,季山青。”(未完待续。) ps:  晚上还有一更,种子期的标题写腻了,想换一个…… 谢谢翔雨龙、山田米娅、卓绝公子、大紫魈儿、大紫魈儿、九恶无赦、蜜糖喵喵喵、kray鸭鸭等大家的打赏,跑得快部隊、伊盖子、麋鹿米露、信念、阿圻、海贼王青蛙、唐茶、夭夭大王、lazyalie、以德报德、rapunzel、爱上帅鼠的a猫、hazelin、青祭等大家的月票! 424 种子期间要好好浇水才行5 当一片寂静的土室中逐渐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轻轻的交谈声以后,种子们短暂而不安的睡眠很快便宣告结束了。?火?????怀着几分紧张和期待,众人几乎没有多交流,便立刻点亮手中的光芒,开始搜寻起了水珠的痕迹。 自己睡下的格间里没有,左边的没有,右边的也没有…… 在焦躁的搜寻中,当45号忽然出了一声“啊”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找着了水珠——气氛一振之下,还不等有人问,她的手电光却从格间中射了出来,投向了土室的入口:“你们看!” 光芒很暗,仿佛被周围黑沉沉的土墙给吸收了大半似的;然而即使是这样,众人依然看清了手电光圈下的变故。 “门呢?”顿时有人惊叫了起来。 不论手电光圈怎么转,原先连接着土室和甬道的那一个洞口都消失了——种子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纷纷从格间里跳了出来,奔向了入口。 “冷静点!”4号喝了一声,叫住了几个人的步伐。“你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一愣,再眯眼一看,顿时明白了。 入口没有消失,只是不知何时被堵死了。 将洞口封住的材料,正是来源于四周坑坑洼洼的土墙和地面;大块大块的泥土垒在了入口处,一点缝隙也不透,猛一眼看上去,入口就像是与整个土室都融为一体了一样,怪不得大家都以为门消失了。 新翻起来的泥土颜色还新鲜着,显然是人为的—— “这是谁干的?”4号怒喝道,“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不是开玩笑啊。”林三酒淡淡地出声了,一边,一边还在低头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即使有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帮助,独自将入口封死依然费了她很大功夫,此时一身脏土,几乎成了一个泥人:“是我干的,不客气。” “什么?”众人顿时哗然了:“你什么意思?” “你们都睡觉了。就忘了吗?”林三酒抬头一笑,“万一有人偷偷溜回大厅怎么办呢?我就干脆把门堵上了。” “这事的确是我忘了,”4号皱着眉头盯着她,一脸的不赞同:“但你当时提出来。大家轮流值夜就行了,何必这么干?再把门口清出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体力吗!” 林三酒对此的回应,只是耸了耸肩膀。 “我倒没忘,可是谁会出去啊。”46号不以为然地笑了,觉得这个办法太笨:“……虽然现在水珠不够,但是出去了以后就能保证自己吸收的是纯净水珠吗?一旦吸收到了一个污染的,体力就会衰弱下去,到时背叛大家的事实却暴露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话非常在理,连44号也跟着点了头;然而林三酒只是专心致志地清理着身上的泥,似乎毫不在意。 不管怎么,门口总要清出来的——4号把这个活指派了4号、44号、46号,众人即使一肚子抱怨。也仍然开始动手铲起了土块;一边干活一边话,很快就有人提起了水珠的话头。 “话回来,我们休息了好几个时,却连一个水珠也没现……”4号狐疑的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扫了过去:“你们不会又是现了却不吭声吧?” “当然没有了!”44号立刻跳了起来。 “他不好,我可没有。”46号应道。 “按理来不会,”4号沉吟着一开口,连身后格间里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如果找到了新的,就证明咱们之前的推测正确,那么藏起水珠来就没有必要。看来,水珠出现的条件不是这个。” “那会是什么?”45号在格间里扬声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要吸收了之前的洁净水珠。新的水珠才会出现?”大家讨论了一会儿之后,46号迟疑地问道。 “不会吧!”44号顿时哀嚎了一声。“最后还是要以身试毒吗——” 林三酒坐在黑暗处,耳听着众人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微微笑了一下。 想一想。时间也差不多了…… 人一多,就越难以下一个决定,不管什么,总会有人有反对意见;在众纷纭了好一会儿、又回头将格间翻了一遍以后,众人终于现,办法像水珠一样都没有了。 “好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去大厅吧。”林三酒拍了拍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你们下不了决定,我可不陪你们浪费时间,我这就要去了——没人想过来看着我吗?” “等等——”出乎意料的,一向沉默的47号反而是第一个跟上来的:“我跟你一起去。” 一旦出现了一个下了决定的人,剩下的便都像绵羊一样跟上了。他们未必已经做好准备去吸收水珠,只是大家都抱着“跟着过去看看也不坏”的念头,再一次走进了甬道里。 “你不会已经找到分辨水珠的办法了吧?”也有人这样充满疑虑地问道。 林三酒一笑,目光从那张写着“4号至49号”的告示纸上扫了过去,一声也没应——没有理会身后越来越响的杂音,她径直走进了大厅里。 摆在“49”这个数字后的4枚水珠,依然正像她走时那样,被排列得整整齐齐地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喂,你到底能不能分辨出水珠啊?”4号忍不住了一声,“不能的话还是别冒险了,不然你万一没有体力再去找水珠……” “我的确分不出哪些水珠是洁净的。”林三酒回头朝他笑了笑,在身后立刻嘈杂起来的谈话声里,她弯腰将第一排第一个水珠给卡片化了:“我其实是出来验证一个想法的。” “什么想法?”众人都聚集在了她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 林三酒抬眼一看,面前的眼神里尽是迷茫、疑惑、怀疑、好奇…… 一共七双眼睛。 她没吭声,目光落在了手上的卡片上,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哈瑞农场副本水珠5】,卡片上这样写着。 “哈瑞,我问你一个问题。”她扬声问道,清亮的女音回荡在大厅的上空。“上组那个死去的种子呢?在哪里?”(未完待续。) ps:  因为晚上要去看蝙蝠侠大战须尾俱全,所以第二章提前更了~a隐冬,居然又受到了你的打赏了……咋样,今第二章如何?被期待的时候会有点惶恐~~谢谢你的支持,明看来不会掉出前十了哈哈。 谢谢美少菇、啊啊啊啊阿切、微末1ush1y、sugasuga、水源漓梦的打赏,谢谢侍书奴、晴朗下午、八宝妈妈、悠然心会1、fng17、追月姬、染北苏苏、过来夏、geinisy1ph的月票!
sh_read(); 426 酒假礼包威1 除了林三酒之外的七个人,显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关心起了上一组种子来了,互相看了几眼,彼此的脸上都是一片迷茫。√∟, 看起来林三酒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只是仰着头等着哈瑞的答案——过了几秒,哈瑞叹了一口气的声音才在土室中响了起来:“……那个种子,是因为吸收了污染水珠,又没能发芽,最终体力衰竭而死的。” “他们那一组,对于发芽的要求也是每个人吸收40颗洁净水珠吗?” “不,”哈瑞答道,“我过的,每一组的要求和条件都不一样。上一组的内容是通过连线将土壤中的水制作成洁净水珠……具体的你们也用不着知道,总之那个死去的种子没成功。” 林三酒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她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群,笑着问道:“那么,那个种子的尸体呢?” “她关心尸体干什么?”44号嘀嘀咕咕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三酒没有理会他;见哈瑞一时没有回答,众人渐渐也安静了下来。 当哈瑞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答案让大家都不由吃了一惊——“……还在这个土室里。” “果然是这样。”林三酒笑了笑,“谢谢你,哈瑞。” 她这话才一完,立刻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喂,49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知道什么了?” 林三酒盘膝在自己的“水珠方阵”旁坐了下来——在没有能量补充的情况下,她现在能坐着就不肯站着,尽量只耗费最少的体力——“我,既然你们都出来了,不妨大家一起来吸收水珠吧。”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47号皱了皱眉,拢了拢身上的长衫:“结果还是碰运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咱们吸收完这些水珠以后,新的水珠就会出现了。”林三酒朝他点了点头,又转向46号问道:“……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 “啊。对。没错。”46号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冷不丁地问自己一句,口气一顿;等他拂了拂自己润泽顺滑的头发以后,似乎也很快想好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可是这些水珠里有污染的——”顿时有人反对道。“万一吸收了太多污染水珠。直接衰弱而死怎么办?”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林三酒顺着声音望去。见话的人果然是4号,语气放得轻了些:“……我们已经在地下呆了近两时间了,仍然全无头绪。十一眨眼就会过去。现在不冒险,到时大家都只能慢慢烂在地里。” “眼下时间还多,也许会有什么办法……”45号喃喃地:“真有必要这么早冒险吗?” “污染水珠早吸收还是晚吸收,根本没有区别,”林三酒立刻道:“……种子期间体力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可是——” “大家听我!”眼看着众人各执一词、局面越来越乱,4号忙出声了——见众人果然静了下来,他才慢慢道:“你们的都有道理。但既然谁也服不了谁,那么咱们就以不记名投票来决定,怎么样?” 这个主意倒不算坏——毕竟人数多的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一定程度的公平性了。 众人嗡嗡地商量了一会儿,很快就通过了4号的提议。在定好了投票方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将意见写在分发到各人手里的纸条上,扔进了不知谁拿出来的一个盒子里。 林三酒默默地呼了口气,最后一个将票投了进去。 她根本不用听唱票,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结果必定是“同意现在吸收水珠”。 “……那么,同意现在吸收水珠的是6票,不同意的是票。”4号在唱过票之后,又将票一一给大家看过了,面容严肃地道:“按照大家投票的结果,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吸收水珠了。” “4号大哥,”他话音一落,林三酒就笑着出声了:“论排号你是第一个,你先来吧。” 4号一愣,国字脸一瞬间红了一下;只是他的神色随即就恢复了平常,只是抹了一把额头道:“……你的对,那第一个水珠就由我开始吧。” 弯腰从自己的地方捡起了一颗水珠,他忍不住顿了顿,这才自嘲地笑了一声:“哎,没想到还真有点紧张。” 将双手一上一下覆盖住了水珠,4号低低地了一声“吸收”——下一秒,水珠立刻从他的掌心之间消失不见了。 众人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忍不住绷紧了;七双目光都牢牢地盯在了4号那张平淡严肃的脸上,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彩票号码似的——提心吊胆地等了几秒钟,只见4号的面色依旧像刚才那样红润,只是突然吐了口气:“没事……我没事,这是一颗洁净的。” 这一下,连林三酒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她便又扬声笑道:“4号大哥运气真不错!那么下一颗还是由你来吧?” 土室大厅里忽地静了静,即使不转头,她也能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投在了自己脸上。 4号没有动,也没有弯腰去拿水珠的意思;他静静地看着林三酒,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这不太公平吧?” “我觉得这样挺公平的。”她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笑容一点都没变:“由你把你的6颗水珠都吸收了以后,再由4号吸收他的7颗水珠……一个一个来。哪里不对了?” 4号没有话,从他板正严肃得如同水泥一样的脸色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此时是个什么意思。 剩下的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二人之间忽然对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48号才出声道:“我49,一人吸一颗也没有什么问题,我是不介意的……” “你当然不介意了。”林三酒头也没回,冷冷地笑了一声,仍然盯着4号。“你们若是不介意。不如让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4号不愿意首先把水珠都吸收完吧。” 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哗然,只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她清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当听清她什么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不愿意,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等着我们替他试毒。现在反过来要他先替我们试。他当然不乐意了。” “你什么鬼话?”4号顿时哈了一声。一脸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傻啊?必须完整地吸收下去水珠以后,我们才知道它有没有被污染;这也就是,等我知道水珠没被污染的时候。它也早就被人吸收下肚了。试毒什么的,在这儿根本没有意义!” “你的没错,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才在看见了你的反应之后,让我确信了一点——”林三酒微微一笑,“你早就知道,这一关必须得靠人试毒才能通过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哗然的话,现在大厅里几乎就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在众人嘈杂的声音里,4号的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抿得紧紧的嘴唇边上,浮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按你的,我先吸收了水珠,就等于是替你们试毒了?我现在已经吸收了一颗了,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现在要怎么根据这一点来找下一颗洁净水珠?” 即使不用听众人的窃窃私语,光从投来的眼神上,林三酒也知道其他人此刻大概都觉得她已经疯了。 噢对了,其实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这个突然浮起的念头叫林三酒笑了笑,随即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犹若实质的目光,重重地从每一个人的身上划了过去;当大厅里的嘈杂低下来了以后,林三酒这才轻轻道:“没猜错的话,我已经知道下一颗纯净水珠在哪了。” “什么?”“你可别开这种玩笑啊——” 顿时有人叫了起来。 “你们都被骗了。”林三酒充耳不闻似的,继续道:“让我从头开始解释吧——哈瑞告诉过我们,纯净水珠是绝对足够八个人发芽的,这一点千真万确;而且,这些纯净水珠从一开始,就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 “难道这些都是纯净的?”45号看看地上,挑起了一边眉毛:“那数字也不对啊……”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 林三酒轻轻笑了一下,忽然一转身,抬手指向了不远处:“——水珠在那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大厅里另两扇关得紧紧的门上,一时间都愣住了,好像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们,为什么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在人数到齐了之后,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左侧第一间门走进去?” “因为哈瑞的提示就贴在门上啊!”4号皱着眉头答道:“其他两扇门,应该是给其他组用的——” “没错,我们会选择左侧第一间门,是因为门上的告示写着‘4号至49号’。”林三酒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反问道:“……但是,那真的是出自哈瑞之手吗?” 听见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林三酒微微一笑,抬起脚朝最左侧的那一间门走去。 “这儿是哈瑞为种子们挖出来的土室,作为农夫,他怎么能钻进地里来贴纸条呢?嗯,或许你们会,这是一个副本,他也许根本用不着下来……对,没错,是有这个可能。”来到了贴着告示的门前,林三酒一把将纸片扯了下来,轻轻地抖了两下:“……但是在这张纸上,有一个最不合理的地方。” “是什么?” “你们谁还记得副本入口前插着的那个木牌?”林三酒话头一转,忽然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木牌上写的东西,你们还记得吧?” “正面写着哈瑞农场嘛,”44号不以为然地应道,“反面是罗里吧嗦的一堆广告。” “是的,但让我补充一点。”林三酒将告示在手中展开:“不管是哈瑞农场几个字,还是广告,都是用好几种文字写的。我能认出的,只有‘哈瑞农场’、’harry’sfar’……剩下的除了日文法文之外,全是我连见都没见过的文字。” “那么你们再看这张告示,不是很奇怪吗?这上面居然只有一种文字和阿拉伯数字。”林三酒转头看了看4号——他始终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没动:“……那是因为,写这张告示的人只是自然而然地用上了自己的母语;其他的文字,他没想起来,也根本不会写。有条件做这件事的人,只能是最早下到地洞里的人——也就是4号。” “在咱们都聚集在那一个土室里时,哈瑞听起来很惊讶;当他接下来描述水珠的时候,举的例子也很古怪。他当时这些水珠就像纸和笔一样,可以随身携带——可是这些水珠,明明就更像是橡皮球。”眼见4号张了张嘴,似乎要些什么,林三酒飞快地抢先道:“哈瑞之所以没有明,那是因为即使种子之间有人做出了妨碍他人的行为,他也是不能插手的,能做的只有隐晦的提示而已——这一点,我已经通过实验证明了。” 顿时有人发出了恍然大悟的一声:“你——昨晚——” “对。”林三酒点点头:“我把你们和水珠之间唯一的通路给堵上了,但哈瑞却什么也没。” “当然,除了这个实验之外,我还有证据。”她抱着胳膊靠在了墙上,看着不远处的4号:“……第一个是4号记录下我的水珠时,所留下的字迹,应该和这张纸上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没记错,好像连纸笔都是他提供的。第二个嘛——” 在众人热切了起来的目光里,林三酒朝不远处的两扇门一挥手:“只要走进那两扇门后的土室,我想你们自然会看见里面的水珠了。”(未完待续。) ps:  我,大家怎么突然又提起了男主之类的事了……都了没有任何感情戏啦,大家看剧情就好。 并不是针对书评区,今有读者给我看了个帖子,我觉得扯到这些事还真的蛮糟心的;比如有人不能接受有男性比女主强大,女主找男性强者学习之类的情节,或者给这文归类女强什么的……我想最后声明一次,这个文不带什么********,我只是想一个故事而已;故事有取舍很正常,我舍掉的是感情线,着重的是剧情;虽然写不好,但我还是想写各种各样的角色,各种各样的性格、外貌、过往……而不是按照性别来分成两个阵营。希望大家看文的时候,能忘了角色的性别——你们看,9不就忘了吗?除了性别之外,一个人身上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我希望我的角色首先是人,在很多特点之后才是男/女/不男不女/无性别…… 不废话了,谢谢草菇、流浪的dge、颜颜是只猫、大紫魈儿、桥本汉子、十六弥是伟大的蜥蜴大人、左屏翊、龙与鲤鱼、松鼠家的蛋挞、鸭梨bea、流紫熏衣等大家的打赏,和娜乌西卡、我是花狸猫、家有辣妹、橘子寳寳、lra58、海贼王青蛙、飞舞、lazhen、灵音、涅磐重生、白茶酱等大家的月票,腾讯的月票我下次找出来感谢!我都不知道那还有人看文呢
sh_read(); 427 逆转! 林三酒话音才一落,登时便有人冲向了大厅边缘的另两间门;她只是抱着胳膊,看了4号一眼,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 ? 4号也走了过来,面色如同岩石一般凝肃。 “没有!” 当先冲入第二间房的,是44号和47号二人,才进去没多一会儿,44号那对于男性来略尖的声音便顺着甬道传了出来:“这里虽然也是一样的土室构造,但这儿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啊!” 林三酒一愣。 “第三间也是空的!”另一边也有人高声应和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便都投回在了林三酒身上;不远处,4号轻轻地“嗤”了一声。 “49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47号皱着眉头冷冷地问道:“刚才得头头是道……” 奇怪了,按照季山青的分析,另外两间土室里明明应该有水珠才对—— 林三酒万万没料到礼包的猜测居然落空了,一时间不由有些愣神;她赶忙几步走到那两间门前,正在飞地思考着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的时候,忽然一抬眼,看见45号正从第三间门里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正好是46号和48号。 真是的——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使不用【意识力拟态】,她此刻也明白了。 “45号,”她扬声叫了一句,“第三间土室里也没有水珠吗?” “没有,”45号很不满似的答道:“我你啊——” “你是亲眼看见没有的,还是听他们两人土室是空的?”林三酒打断了她。 45号一怔,在她结结巴巴回应的同时,脸色已经逐渐变了:“是、是46号告诉我,土室里是空的……我看见48号也刚好从里头出来,那就没必要再往里走了呀……” “第二间里也真是空的呀!”44号顿时叫了一句,“你不相信我们?” “不,我想第二间的确是空的不假……只不过嘛……”林三酒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抬步便朝第三间门走去。 尽管她什么也没,但从她刚才朝众人望去的那一眼,已经足够明她的意思了;她才一动,当即便有人跟上了。45号也急急忙忙地一转身—— “你们这群人啊……还真的有点烦。” 4号凉凉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众人的脚步。 45号根本没意识到4号是几时无声无息地绕到自己身后的;这一回头,顿时惊得她连退两步,连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有意思—— 在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里,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一个念头。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沉稳严肃、十分可靠的中年大哥模样。可是此刻正蹲在门口的4号看起来,却不知道哪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这一点点的细微改变,竟然已经叫他看起来判若两人——仔细一看,连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中年人都不好了。 当他眯着眼睛、抓了抓脸颊的时候,甚至有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声“那是4吗?”。 4号闻言从鼻子里喷了一下气,脸上的表情如果实在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大人终于不再耐烦继续在家看孩子了似的,毫无兴致地挑起了半边嘴角。 老实,如果不是衣着没有变的话,恐怕连林三酒自己也不敢肯定这是同一个人了。 “真了不起。”她冷冷地看着4号,轻声赞叹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巧妙的伪装。只是换一个神态而已,你看起来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从4号的手掌里传了出来。 “还是你识货,”他眯着眼睛笑道:“没想到我这点连个角色都拿不到的演技,在世界末日以后反而派上了用场……” “真的是你干的?第三间土室里有水珠?”人群中登时响起了一个高高的男音,正是44号:“你还不快让开!”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有人转向46号和48号质问道:“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要撒谎?” “还有,第二间土室确实是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很快声浪便在大厅里回荡成了嘈杂不清的一团;林三酒用力一摆手。见众人渐渐静了下来以后,这才呼了口气。 “只有4号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件事的。”她的目光从面前沉默着的三个人身上扫了过去,在46号光泽顺滑的头上特意多停留了几秒。“……我想。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情侣,应该是跟4号一起来这儿的吧?” 48号原本就一直紧绷着的神色,在听见这句话时终于像弦似的断了——看起来他似乎刚想要什么,却立刻被46号一把抓住了胳膊;在制止了他以后,46号转头冷冷地看向了林三酒。 在对峙起来的两群人之间,突然诡异地静了静;最后还是45号诧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49号。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家不是,第二间土室里是空的吗?”林三酒好像根本没在意自己把后背亮给了4号等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对众人解释道:“那是因为,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早就已经被48号给搬出来了,此刻正在咱们眼前的地上摆着呢。我原本以为第二间土室里会放着第一间土室里的水珠,但却忘了4号是有容纳道具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第二间土室的水珠?”4号显然糊涂了,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分别。” 林三酒一笑之下,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片。她将卡片朝众人晃了晃,道:“如果只看水珠外表的话,我想你们也现了,这些水珠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但我很幸运——因为我正好有一个办法,能够把我找到的水珠都编上号收起来;我之前找到的4颗水珠,就从1到4编好了号码。” “然而当我刚才将地上的水珠重新卡片化的时候,原本编号应该为1的水珠。却变成了5。”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笑道:“……这也就是,我之前放在这的水珠,已经被人悄悄换走了。” “你换走——他是什么时候换的?” “在我们将水珠都记录完毕、走回第一间土室以后。48号就开始行动了。” “不可能啊,”47号忍不住轻声反驳道:“我们回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了。格间一直堆到了花板,一旦他试图冒险走向门口,在高处搜寻水珠的人马上就会现他的。”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回土室去。”林三酒的目光落在了沉默着的48号身上。他是一个外貌平常得甚至有点丑的男人,连46号那一头柔顺的质也没有,只有此刻额头上慢慢渗出来的汗渍—— “我们明明点过人数啊?”45号叫了一声。“当时一个也不少!” “就算4号点数时了谎,我也确确实实在土室里见到48号了,”47号随即附和道,“我是在换区域的时候看见的,46号和48号都在。” 在4号等人刻意的沉默下,另一边几人反倒不知不觉地担当起了反驳林三酒的角色,不得不有几分奇妙。 “真的是这样吗?”林三酒笑了笑,也不着急:“实在话。我也看见了48号。我当时不仅见他钻进了一个格间里,而且正好瞧见他头还在昏暗中闪着光……正是由于看见了那一头头,才叫我起了疑惑;那明明是46号的头,却带着48号的号码牌。我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转念一想,土室里那么暗,我们其实根本看不太清人,只能看见号码牌而已吧?再,这两人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避开大家目光,甚至不惜假扮成同性情侣——” “你在什么啊,号码牌一离身。48号不就死了吗!”45号捂住了嘴:“哈瑞明明强调过的!” “是吗?那你弯腰试试看。”林三酒一边,一边示范性地也弯下腰;写着49的号码牌顿时从她胸前垂直晃了下去,在空中一荡一荡。“在我们搜寻水珠的时候,号码牌本身。早就离开我们的身体无数次了……真正没有离开我们身体的,是绕在脖子上的这一条带子。” 这个法显然震惊了众人,半晌才有人喃喃问道:“难道……48号是把号码牌拆下来给了46号,自己只留了一根带子?” 48号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拆一个我看看!” “不,我想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大家都没想到林三酒先一口否认了这个法:“或者,只拆下号码牌是不行的。它和带子相连。一旦号码牌没有了,恐怕只有带子也不管用;但是有了这一个前提,却给了48号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们没忘吧?之前那一组可是死了一个种子的。”林三酒到这儿,也隐隐佩服起季山青思维的敏捷了:“……那个种子的身上,按理还有一个号码牌才对。” “根据哈瑞的法,在一个种子死后,会出现三种情况。一,假如种子是失去号码牌而被土地压死的话,那么他是不会管这具尸体的。二,假如种子没有芽成功的话,也照样会慢慢烂在地里,不会被哈瑞挖出去——注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种子身上可是还有号码牌的。而只有最后一种情况,被污染水源毒死的种子,才会连人带号码牌一块儿被哈瑞挖出去。” “上一组的种子生了什么,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这也就是,除了4至49这八张号码牌之外,这个土室中还有第九张——我想,最早下到地洞里来的4号,已经拿到了这张号码牌,把它交给了48号。当46号戴着两张号码牌进了土室的时候,48号一个人留在了外面,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都收了起来,换成了第二间里搬出来的。4号所有的猜测,什么暗道啊、生长啊。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为此他还特地藏了5颗水珠让我们现。” 大厅中安静得如同墓地一样,足足有好一会儿工夫都没人话。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终于有人迟疑地开了口。 这一次回答问题的,就不是林三酒了——只见4号忽然腾地站起了身,双手抱着头、“咔咔”地活动了好几下。这才叹着气道:“49号不都了吗,是为了让你们试毒呀!” 即使早就明白他脱不开关系,但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在大厅里激起了一阵杂音。 “我就直了吧。”4号桀桀一笑,“只通过外表。是完、全不能分辨出哪些水珠受了污染的啊,这一点你们也现了吧?当你们拼命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的时候,我就已经出来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我看过了三间土室,这才终于觉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 听到有人这么问,4号反而笑着不吭声了,只将目光投向了林三酒——后者沉下了脸,叹了口气,这才轻轻道:“……三间土室的构造、以及其中的水珠,排列分布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4号一拍手,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这样看起来肌肉更达的人也会想到这一步。你们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分辨水珠,那是因为唯一的提示被我藏起来了啊。” 这一次,甚至没有人顾得上表示愤怒。 林三酒板着脸道:“如果土室里排列不一样的话,你根本没有必要替换我们的水珠——而且,你之前执意要让大家分区找水珠也有点不自然;毕竟如果想要不遗漏,一个个格间找过去才是最保险的办法。我猜,你是把第二间土室里的水珠按照区域和顺序划分,重新分配给了每个人吧?” “什、什么意思?”44号结结巴巴地问道。 林三酒叹了口气。“他把第二间土室的水珠分布记下来了……比如,第一排第一间里有几颗水珠。又是按照什么顺序放在了我们的名下。由于所有土室的排列都是一样的,所以当我们尝出某一颗水珠是纯净的时,我们就知道在接下来两间土室里,同样位置上的那一颗水珠也是纯净的。” 4号顿时爆出了一阵哈哈大笑。看起来仿佛畅快极了:“没错!” “非常讽刺地,正如我之前所,这一关的本质,确实是要八个种子齐心合力才能通关。”4号好像看不见越来越愤怒的众人,只笑着道:“由于水珠分布一样,那么也能得出三间土室中的水珠总数是在649颗左右——也就是。纯净和污染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以大家的体质来,完全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试错嘛。就算运气坏得不能再坏,也完全可以在体力耗尽前停下来——一个人手上污染水珠太多的话,那么另一个人那儿肯定就有多出来的纯净水珠。” “到这儿,你们也该意识到了吧?”4号眯起眼睛的时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某种犬科动物。“……我劝你们最好把那副表情收一收,从现在开始尽量讨我的高兴。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手上有第二间土室的水珠排列分布记录,这可是你们最后一个找到纯净水珠的机会了。”(未完待续。) ps:  这两情绪有点糟糕,觉得文比以前受欢迎了也有糟心之处……唉。如果没有大纲的话,我今铁定是写不出来的,感谢大纲之神的眷顾,阿门陀佛。 除了大纲之神,还要谢谢青祭、山田米娅、a1igang、阡梨、听闻东风寒、颜颜是只猫、花副皇后、嫣然调、凌晨1、大紫魈儿、桥本汉子、ikasayu、sby等大家的打赏,今打赏的好多,是为了安慰我么?谢谢你们~~还有月票党们,谢谢我狲、飞舞、流云、廢紙、白61、夏念理、'es1avie、维尼先森、没事瞎溜达、ba1a1az、暗の花、残月萧萧、燃刀刀、ne71、蓝染紫、肥肥遠等大家的月票! 心情不好,所以我打算用一个软绵绵的肉松蛋糕来振作一下,不知大家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sh_read(); 428 你说啥?! “你什么鬼话!” 4号的话音刚一落,立刻将4号给激怒了——与表情始终淡漠的47号不同,他的脾气显然很急——喊了一句“王八蛋!”,他登时就朝4号扑了过去。∑, 只是身子才刚刚冲出去,他就被一只手臂给拦了下来。 4号抬眼一看,正好对上了林三酒琥珀色的瞳孔。 “你……先别急。”她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了下去:“你看。” “是啊,千万别着急。”4号嘿嘿地笑了一声,抖了抖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的东西——它们随着动作发出了哗啦啦一阵响,众人才瞧清那是一叠照片。 看样子,他是用照相机记录下了第二间土室中的水珠分布。 “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再有一个人妄动,我就撕一张照片。”4号微微一笑:“五对三,虽然你们人数占优,但是等你们打到我面前来的时候,照片早就没有了噢。” 几乎是同一时间,众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4号狠狠地咬着牙,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巾,最终还是没有动地方。 4号的种种神情,就像是一副副新的面具一样;在他眯起眼打量在场众人时,每一次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叫他的外表一次次地迥异起来——明明五官没有变,但林三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以后,竟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也是时候让你们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了。”4号咧嘴一笑,露出的血红牙龈为他新添了几分残酷:“……现在少了一间土室的水珠。剩下的可就不够八人全部都发芽的了。在这儿,我们至少要淘汰掉三个人——那么,有哪几个人是非死不可的呢?” 众人一愣,还没回过味来,4号便继续道:“……哎呀,我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要我放弃谁都觉得有些不忍心。怎么样,你们有谁愿意主动牺牲的吗?” 剩下的几个人都沉着脸没有吭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因为投鼠忌器。谁也不话了。 “如果没有人主动报名的话。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把这个责任揽过来了。这样吧,凡是不听从我吩咐的人,就不能得知纯净水珠的位置……怎么样?” 好几个人都张了张嘴,一脸不忿——然而最终依然没人出声。 4号满意地笑了一声。他慢悠悠地带着46号和48号走回了水珠方阵边上。戏剧性地一转身。双手一拍。兴奋地笑道:“啊,对了!不如你们几个就先替我们试毒吧——第一个吸收水珠的人,我保证他一个能够发芽的名额!” 他话音刚落。林三酒和另一个人影同时动了。 只不过她的目标却不是地上的水珠——迅速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44号的后脖领,她厉声喝道:“所有人都别动!他需要我们试毒才能找出纯净水珠,只要我们不试,那他自己也发不了芽!” “49号的话是没错,”4号懒洋洋地坐在了地上,像个老头儿似的捶打着自己的腿。“不过让我先声明一件事,即使这意味着同归于尽,我也是绝对不会屈服的。那么各位,你们是想与她合作、大家一起烂在地里呢?还是想跟我合作,争取到两个发芽名额呢?” 即使林三酒还有心想反驳,此刻也晚了——45号的身影忽然从另一边冲了出去,在44号拼命的挣扎扑腾里,她清脆地叫了一句:“我报名试毒!” “好极了,”4号赞叹地鼓了鼓掌,“45号,你只要吸收了水珠,我就保证你可以发芽。那么接下来还有一个名额,就要看你们剩下四个人谁最听话了。” 一边,他的目光一边着重在林三酒身上转了转。 紧紧地抿着嘴唇,林三酒一声也没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季山青的几种预料里,正好是最坏的那一个结果。 她松开了连声抱怨的44号,将他一把推到了一边,抬眼看了看另外二人。 4号的脸上余怒未消,被胡茬染得铁青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是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突变;47号却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淡漠样子,叫人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以再愣一会儿,等45号吸收完了水珠之后,就要轮到你们了。”4号笑眯眯地朝鹅蛋脸姑娘点头示意了一下,见她果然捡起了一颗水珠,随即又回头道:“……记住了,谁听话,最后一个名额就给谁。” 即使明知道4号是在拿胡萝卜吊着他们,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也不由都逐渐变了脸色。 “吸收!”45号这时恰好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三酒原本心里还起过一个“通过伪装反应来蒙骗4号”的念头,在看见了45号脸色后的下一秒,这念头顿时烟消云散了——身体在突然之间承受了一个月粒米未进的影响,那一刻的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也瞒不住的。 刚才还线条圆润的鹅蛋脸,忽然之间便凹陷了下去,红润的气色如同退潮一样从45号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青黄黄的菜色,从她忽然干枯了不少的皮肤里透了出来。 重重地发出了一声“呃啊”,45号身体弓得像一个虾米似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她才慢慢地直起了腰,看了4号一眼,又看了看下一颗水珠,开始犹豫了起来。 “继续啊,”4号像哄孩似的鼓励她道:“一比一呢,你不会总是吸收到污染水珠的。” 眼见45号略略发抖的手果然再一次伸了出去。林三酒忙叫了一声:“等等!” 众人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她身上。 只是试毒,45号是不太可能会死的——林三酒不担心她的死活,之所以出声叫住了她,全是因为自己不愿意4号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逞。 再不做点什么,等到大家都开始争那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可就晚了! 只是现在再进行【意识力拟态】,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她眉头紧皱,连额头上都微微见了汗,一时间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逆转形势——4号见状“哈”地笑了一声:“怎么?你是也想报名试毒吗?” 林三酒猛地像被电打了似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看也没有看一眼站在4号身边、等待下场似的44号。只是忽然回身大步走到了4号和47号二人身前。一挥手臂:“我代替他们两个人一句,我们三个都不要你的狗屁名额。” “诶,你怎么——” 4号吃惊的声音才刚刚响起来,林三酒便打断了他。头也没回地解释道:“你们听我。从现在起。我们三个弃权!” 不知想到了什么。4号的面色猛地沉了下来。 “你们五个不是想发芽吗?那就去吧,祝你们好运。但是想拉着我们给你们试毒,门也没有。”林三酒狠狠一笑。“……缺了我们几个,只有44号和45号两个人试毒,恐怕不够用吧?那怎么办好?噢,对了——不妨你们三个也下场吸收水珠,怎么样?” 她的身后响起了不知谁的一声抽气,似乎终于也想到了这一点。 有了三个对自己心怀怨愤的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45号三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吸收水珠的——一旦吸收到了污染水源,体力衰弱了下去,到时还不照样变成任林三酒搓圆捏扁的橡皮泥?但若是他们也不肯试毒的话,那么仅靠44和45二人可就根本不够了…… “可是他们有五个人。”47号皱着眉,低声地了一句。“万一来硬的,我们胜算很。” “不,不是五对三。”林三酒紧盯着4号微微一笑,“……现在是我们这边三人,和那一边的三人势均力敌;他们根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因为很有可能试毒的人数会不够。至于44号和45号,应该他们正在观望形势才对。” 一听这话,4号“腾”地扭过了头。 刚才还在旁边搓着双手、一脸殷切的44号,虽然动作表情都没变,但不知何时身体已经悄悄地退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眼看着离48号越来越远了;他再一回头,只见45号也放下了刚才拿起来的第二颗水珠。 “如果要打起来的话,我还是先保存一些体力帮你忙比较好。”45号连忙强笑着解释了一句。 一见情况不对,便争先倒戈的两个人,可绝对不是能够一起战斗的伙伴——这一点,4号就算刚才没意识到,恐怕现在也非常清楚了。 唯一可虑的是,4号和47号这二人能不能始终与自己保持同一阵线。 不过林三酒怎么也想不出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投向4号那一边——再,她之所以选择这二人,也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对4号余怒未消。 “你们违背我,难道是不想发芽了吗!”4号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很显然被林三酒的这一下给戳中了弱点,一张脸都涨得血红:“要知道,只有我的手上才有记录!没有我的记录,你们就算联手也是毫无用处!” “那又怎么样?”林三酒冷笑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早早地把话挑明了要放弃三个人。现在,就让我们瞧瞧你打算怎么单枪匹马地找出纯净水珠吧?” 4号气得连喘息也粗重了起来,青筋一下一下地在脖子上跳;但他盯了林三酒半晌,却始终也没有出声。 “现在怎么办?”46号靠近了一步,轻声问道。 “我不——”4号刚想发脾气,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扭转过了话头。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慢慢划了过去,他看起来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戾气:“……你们这样可没有好处啊。顺从我,还有可能发芽;跟我对抗,可是死路一条呢。” 眼见4号的态度终于出现了裂痕,林三酒心里的底气已经足多了。她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对46号和48号一笑:“……他已经是一条正在往下沉的船了。你们两个又何必非要呆在这条船上?只要你们肯带着记录过来,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为之前的事找你们麻烦的。到时大家一起发芽,难道不比现在这样好?” 虽然明知那一叠照片在4号手上,林三酒却显然没有放弃这两个一直以来沉默地跟在4号身后的男人。尤其是48号,所有替换水珠的工作都是由他来完成的,他极有可能也有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4号忽然大笑了两声,随即一扬下巴,神色间泛起了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你省省吧。事实是,没有了你们三个人,我们还可以想办法试毒;但没有了我的记录,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生路。” “我们三个就坐在这儿,你们想好了,就过来找我。”4号阴阴一笑:“不定我会把名额直接给第一个找我的人呢。” 罢,他果然带着46号和48号悠悠哉哉地坐下了。 正当林三酒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会被这番话影响时,47号却走近了,示意她和4号到大厅里另外一个角落去。 “我也看出来了,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站在离4号一行人远远的角落里,47号表情平静地道:“……情况其实根本没有改变。他不可能在我们袖手旁观的情况下吸收水珠,但目前我们僵持住了,必须在八之内把这个现状解决。” 林三酒皱着眉头扫了远处一眼,只见44号和45号也站在了另一头观望着,大厅里此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三拨人。听着身边4号和47号低低的讨论声,她沉下了心思,专心思考起怎么才能拿到记录来—— 也正是因为她想得太入神,差一点就错过了47号的一句话;突然意识到对方刚才了什么之后,她立刻抬起了头:“你……你刚才的,能再重复一遍吗?” “我刚才,”47号似乎微微有些诧异:“你们知道‘院长’是什么人吗?”(未完待续。) ps:  好险,赶了一次死线!昨晚收到了allan0817一口气赏出来的叶子和五个和氏璧,真是……又感激又高兴又惶恐啊!谢谢你这么喜欢这个文,三就看完了,真的有睡觉吗!讨论本文的时候,让我觉得很暖心,谢谢! 还有要谢谢书友14019585499打赏的一个钱罐,你去改个名呗?要不混在许多打赏的书友中我会弄混的哈哈~ 昨打赏的读者比较多,是看我心情不好在安慰我吗?谢谢人生如玉a+、ikasayu、衡之言、大紫魈儿、颜颜是只猫、爷要坚挺、嫣然调、听闻东风寒、我狲、困吃一生悬命、阳台上的猫咪、羽毛君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追月姬、橘子寳寳、95985、iuk、uyilan1、又见英魂、修圯、真希波玛丽、渌波、英国狐狸、燃刀刀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29 挖坑是一门好技术 “你……是听谁起院长这个名字的?”林三酒愣愣地问道,一时间甚至忘了遮掩自己的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转换了世界以后竟然又一次听见了“院长”二字。∈♀, “起来,我也不知道。”47号理了理自己的长袍,面目平静地:“……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第一间土室里找水珠。我的那个区域里什么也没有,当我打算挪到另一个格间里去时,正好听见了有人在上方用气声交谈。他们很谨慎,声音放得特别轻,我虽然留意了,也只听见了‘院长’这个词而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4号嘟哝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按照职位来互相称呼?” 林三酒皱着眉头没吭声。 47号听见的“院长”,很有可能就是她在红鹦鹉螺中差点遭遇的那一个——但是,对方真的会因为自己,就特地追来这么一个情况未知的世界吗?虽然按照比例来讲,低等级的世界数量的确会比高等级的多,但…… “莫非你知道院长是什么人?” 47号平淡的声音一下将她拉回了神。 林三酒立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神色仍然同方才一样,看不出来他到底想什么——“不,我也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罢了。” ……虽然有很多地方还没想明白,她还是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即在场众人之中,有一个人就是“院长”。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有不少疑问。 假如院长出于某种原因追来了荤食地,又恰好与她一起进了哈瑞农场的话,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即使以前不知道她的外貌特征,只要拷问一下发签证的那个签证官,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道,院长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如果院长就在这儿的话,那么会是谁? 在红鹦鹉螺时,拿到签证以后她也曾经打听过关于这个人的消息。然而众纷纭,光是对于院长这个人的外貌描述,她就听过了至少二十个版本。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其他的法更不可信;因此到现在。她连对方到底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我,院不院长的无所谓吧,”4号对刚才的话题毫无兴趣,叹着气问道:“眼下我们难道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吗?” 林三酒和47号互相看了一眼。一时谁都没话。 ——连4号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成了接下来几内的现况。 除了44号和45号二人会偶尔来一趟、交换一点没什么用的信息之外,大厅中的局势居然一路僵持到了第五,始终也没有人让步。随着种子期剩下的时间越来越短。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即使体力还没有开始衰弱,有如实质的精神压力,也像是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而在所有人中,4号的状态又可以是最糟糕的。 众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想到他身上的容纳道具已经给了48号,用来收起了第一间土室的水珠。在这之后林三酒正好就已经出来指认4号的行为了——这也就是,容纳道具还在48号身上,他根本没有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东西交还给4号。 这一点,意味着4号的记录照片只能带在身上——直到48号将容纳道具还给他为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分昼夜,每一分钟,都至少有一双以上的眼睛盯着4号,生怕错过了他拿出照片来的那一刻;由于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几下来,4号眼下便多出了一片即使变换什么神色也无法遮掩的浓黑。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焦虑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太过了。 明明没有吸收到污染水源,但他的皮肤却明显地枯败了下去,仿佛他承担着的压力比其他人要大好几倍似的——他的焦躁不安,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迅速增长着。 “有点奇怪啊,”连有些大大咧咧的4号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低声对身边的二人道:“……4怎么了这是?难道他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吗?” “他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昨一,就找了44和45好几次。”47号声音冷静地道。 “他这样也好,”林三酒沉吟了一会儿,这一次即使没有拟态季山青,她也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我试试我的法子能不能行得通吧。” 跟二人低声商量了两句以后,她站起身,大步朝4号一行人所在之处直直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一瞧见她,4号立刻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全是血丝了。“……如果你是来道歉投降的话,空手来可不够。” “噢?”林三酒一笑,走到离几人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四周看了看,居然盘腿坐了下来。“那我要带什么?” 4号一愣,望着她有好几秒钟都没能接上话。他慌忙抬头看了看远处,见4号和47号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登时便明白了,立即回头朝林三酒吼了一声:“——你给我滚!” “有本事就强迫我走。”林三酒笑容不变,手一转,多了一把【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我对我的身手还有点儿信心,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等你们一坐下我还会过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46号忍不住皱着眉头冷冷问了一句。 “不干什么,”林三酒百无聊赖地用刀尖挖着地上的土。没过一会儿就刨出了一堆山似的泥。“我就愿意近距离地盯着你们,省得你们有什么动作。” 三个人被她噎得一时都没了话。 4号刚要什么,46号却正好先话了,他随即闭上了嘴——“你要坐在这里也可以,”在那一头光泽柔顺的头发下,46号的脸上连一丁点动容也没有,像戴了一张面具:“……只不过让我先告诉你一句,我们的特殊物品很多,有一些正好缺人来试试威力。” 林三酒脸色一沉,腾地站起了身;她冷笑了一声。一脚将那山似的泥土给踢回了坑里。飞溅起的泥点子登时崩了几人一头一脸:“你们尽管来试!” “算了算了,”4号眼见这边情况一触即发,忙赶了上来劝住了林三酒。他瞥了4号一行人一眼,随即将她给拉了回去:“现在还不到跟他们斗的时候。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林三酒沉着脸。在即将回去的时候死死地盯了身后几人一眼。 “……他们也快要支持不住了。”4号喃喃地轻声了一句,“快了,快了。” 他话音落下以后。另两人始终没有应声;皱眉想了想,4号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头朝大厅另一边喊了一句:“喂,44、45,你们过来一——” “下”字还没出口,4号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化成了诧异的一声“咦?”。 他的异样顿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连林三酒也跟着转头望了过去。 45号女孩原本正靠在墙上打盹儿,被这么一喊,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六双眼睛,当即便有些慌:“你……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44号人呢?”4号烦躁地喊了一句。“那子不会是进土室里去了吧?” 45号一愣,立刻转过了头——只是原本44号所在的那一处土地上,此刻空空如也,连片衣料都没留下来。 由于第一间第二间土室都是空的,进去也没有意义;而第三间中又是众人生存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进去乱动里头的水珠,因此大家都没有留意土室的入口——此刻44号忽然凭空消失,4号自然以为他进了哪一间土室。 “不会吧?”45号也有点儿慌,“我早上还看见他了呢,在那边活动身体……喂,44!你在不在!” 她打开第一间门,探头进去喊了几声。 在一室七人的屏息等待下,第一间门后的甬道静静的,没有传来半丝回响。由于4号一行人与林三酒一行人仍然对峙着,谁也不愿让对方进土室里去,因此只能由45号一个人进去找了一圈——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45号的一张鹅蛋脸才再次从门后探了出来,比刚才看着要苍白了不少。 “没人,我看了,里面根本没人。”她声音有点颤地道。 “……你去第二间看看。”4号命令了一句。 第二间的构造与第一间一模一样,45号花的时间却比上一次长多了;只是这一次直到她出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44号的踪迹。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第三间土室是最后一间了,里面的水珠也是他们生存下来至关重要的关键…… 不过好在叫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是,第三间土室里也仍旧没有半个人影——在确认了水珠没被动过以后,七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奇怪,种子是不能离开地洞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就没了?”4号一脸纳闷,“这个地洞就这么大,也没有暗道……那子是怎么离开这儿的?” 林三酒咬着嘴唇,眉头紧皱。 一旦进入副本以后,不按照副本要求完成任务,是没有办法中途退出的——除非有【副本脱离镜】那样的特殊物品。莫非44号手头上正好也有这么一件珍贵道具? 这可能性虽然不是没有,但实在很低。 即使还在对峙着,土室中的众人也陷入了一片隐隐的无措和茫然里。在一片低低的、杂乱的交谈声里,林三酒退后了几步,靠着土墙站住了,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44号没有离开土室。 林三酒忽然浮起了这么一个非常肯定的念头——这到底是直觉,还是她想起了什么,连她自己也不好。 而且,除了44号之外,还有另一个原本应该在、却不在了的东西…… 她正思考得入神,无意间一抬眼,正好看见大厅另一边,4号一行三人正凑在一起着什么;好像4号情绪还有些激动,正在不断地冲另两人摆着手,仿佛是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似的。 从发现44号不见了开始到现在,也有两个多时了……想到这儿,林三酒嘴角慢慢地挑了起来。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4号一行人看样子似乎也把该的都完了。4号不断摆动的手和肩膀,都放了下来,几个人也站开了一些;眼看他们刚刚转过身、似乎是打算走回来坐下时,林三酒猛然脚下一蹬,身体就如同雷鸣闪电一般迅捷地扑了出去。 “她突袭!”48号一声高叫,跌跌撞撞地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与此同时,4号冷笑一声,一挥手臂便也迎了上来—— 只是他骤然展开的手臂立刻便扑了个空,4号脚下颇有几分狼狈地刹住了,这才没有冲过了头;他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气势还好像要上来拼命似的女人,居然不知何时避身让了过去,此时正蹲在一旁的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土。 “你既然想主动找死——”4号眼睛都红了,好像想把憋的一肚子气都撒出来似的;只是他才一动步子,林三酒却轻巧地几个后跃,远远地退了出去。 “脾气怎么这么大?”她朝对面脸色阴沉的三个人笑了笑,泥土从她掌心里扑簇簇地落了下去。“……还记得我刚才挖的坑吗?我好像不心把一个东西忘在里面了,刚才只是去拿回来而已。” 棕黑色的土壤颗粒很快就像冰淇淋一般消融在了她的手里,露出了底下一张被染脏了的卡片。 【你怎么能把我埋进土里?日记卡委屈地问道】 卡片上写着这么一行让人不知所云的句子。 “现在让我看看,你们刚才都了些什么吧。”林三酒抹掉了卡片上最后一丝泥土,笑着道。(未完待续。) ps:  过度章节写得我特别痛苦,我想请假,我想玩儿,我想浪。 谢谢钱大头、隱冬、海棠晕娇、augusilk、桥本汉子、娇喘、我狲、大紫魈儿、甜妈饼、阳台上的猫咪等大家的打赏,娜娜的红蝶、酱酱同学、极地的风、书、极地的风、魔法师十二、844167466、清酒如歌、annabellquan、段箬、转身默念你、lra58、八云泉、谜郦瞄、卓绝公子等大家的月票,到了月底好多票哈哈哈~
sh_read(); 430 好视力很重要 对于季山青来,“荤食地”真是一个挺惬意的地方。 ???`? 随着“哗啦啦”一阵塑料袋响,一只白净纤瘦的手从一个薯片袋子里掏了出来。指间除了四五片脆黄的薯片之外,红润的指甲盖上还泛着新鲜的油光;一把将厚厚一叠薯片都送进了嘴里,听着牙齿间清脆的“咔嚓”响,盐和洋葱交融的鲜味蔓延开来,叫季山青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不管是已经过期了的、还是吃了会得精神病的食物,对于礼包来,都是难得可以吃的美味——因为给他吃饭纯属浪费资源,所以林三酒以前轻易不肯给他吃东西——更别提来到荤食地以后了。 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能源活动的,是一个季山青也提不起兴趣去想的未解之谜;不过他对食物的热爱,确实不比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少。 抱着一大包零食趴在窗户边,他一对腮帮子鼓得跟塞满了草的兔子一样,一边嚼一边朝外头哈瑞农场的方向张望。 虽然明知道林三酒短期内是出不来的,只不过季山青现在也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 头几,他还将附近楼里所有的衣物都翻了出来,一层又一层地缠在了身上,活生生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波西米亚人;然而几下来,这周围连一个人影也不曾出现过,他的警惕性也就懈怠了。 “末日世界还是挺悠闲的嘛,”对地洞内情况一无所知的礼包,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抓了一把瓜子,又懒洋洋地将目光投出了窗外。 ……这一次,哈瑞农场的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季山青一愣。 他刚才那么一低头的功夫,绝不会过两秒——刚才哈瑞农场附近一片区域里别人了,连个活物都找不见;可就在这么短短的一眨眼功夫里,门口已经忽然十分突兀地多了一个人。 早上的雾有些浓,加上离得又远。透过白蒙蒙的空气,即使季山青使劲眯起了眼睛,也只能看清楚一个隐约的瘦长轮廓,像一个火柴棍似的。远远地立在街道边上。 “是也想进副本的进化者么……”他在心底咕哝了一句,目光仍然流连在那人身上,一边将一只瓜子放在了牙齿间。 随着瓜子壳“咔”地一响,远方那个的人影猛然唰地拧过了头——下一秒,仿佛连白雾都消散了下去似的。季山青正好对上了那个人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底一片莹黄,瞳孔细细长长,如同蛇眼一样。 礼包一惊,忍不住腾地就站了起来,零食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连从窗边退开了几步,他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正在几百米外、三十层的高楼上——对方就算感官再敏锐,也不可能听见或者看见自己的。 ……那么,那个人就有可能也在查探附近的环境。 季山青定定神,随即从窗户一角心地朝外探了探。刚才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去,似乎果然没有现他。此时正抬步走进了哈瑞农场。 只不过礼包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林三酒不在身边,以他的武力来——不,他的武力根本就等于没有,还是别冒险的好。 拿定了主意,他连忙将地上的零食收拾了一下,从消防楼梯下了几层楼,进了另一间办公室。 假如那个人真的看见了他,那么现在离开这栋楼就成了最不智的办法了;而刚才自己被看见的位置附近,反倒成了对方很容易忽略的盲点。 这间办公室在末日到来时。或许遭到了精神病人的攻击,墙上、地上、办公桌里,到处都留下了被斧子砍过的深深痕迹;落地窗全都了没了玻璃,大片大片的血已经干涸成了黑色。残尸在封闭空间里闷了两年以后出的一股怪味,熏得季山青浑身难受地站在门边,什么都不敢碰。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当”的一声响,从另一侧的走廊深处里轻轻地响起来,又迅消失了。 季山青浑身一紧。忙尽量悄无声息地推开了玻璃门,从门边探出了一双眼睛。 ……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仍然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在。 壮着胆子,季山青这一次把脖子伸长了一点。 走廊里早就没有了灯光,只有尽头一处窗户里透出了昏白的光线。仔细地等了一会儿,那一声“当”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礼包终于看清了出声响的东西,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有一根铁链不知怎么垂在了窗户旁边,一旦有风吹过,就会清脆地撞击上窗框。 “真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拍了拍胸口,轻声了一句,将身体收了回来——办公室里依然像刚才那样空空荡荡,一片狼藉。 ……除了那一条刚刚从落地窗外伸进来的手臂之外。 在季山青僵硬的目光里,一双莹黄色的蛇眼从窗外升了起来。男人顺着窗框爬上了地板,朝他桀桀一笑:“……这位姐,你是一个人吗?” 就在礼包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林三酒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得猛然一闭眼——下一秒,她的脸上顿时被迸溅了一片热热的血点。 感觉到温热的血珠顺着自己的脸颊滑了下去,她这才在一片震惊中睁开了眼睛,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4号的人头“骨碌碌”地一路滚了出去,厚厚的土很快就覆盖住了他头颅上的断口,替他止了血;然而像喷泉似的还在咕咚咚朝外冒着血的身体,却“咣”地一下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尘土。 从4号倒下去的尸体后,露出了一脸血红,却仍然表情平静的46号。 “不行,”他低头朝着4号的尸体轻轻了一声,“……你是知道规矩的。” 在几秒钟之前,当46号忽然走近了4号身边时,林三酒仿佛隐约听见他了半句“再给我个机……”——只是话还没能完,他的人头便已经被一道灰影扔下了肩膀。 “你、你这是做什么?”一时间除了震惊之外,林三酒竟然对46号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你们不是同伴么?” “当然不是了。”46号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奇怪她的法似的。当人头落地时。他杀人砍头的凶器也就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快得连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他的考验失败了,就得死。” 考验? 林三酒心里闪过了这两个字,却一句也没问。只是忽然脚下一蹬,便朝后飞退了出去——她已经意识到了,答案就在手里的日记卡上;如果对方不惜要杀人来维持秘密的话,那么他肯定也会对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面的46号却没有追上来。只是盯着她笑了笑。 “别跑呀。”一边,他一边弯腰从面前的尸体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什么。直起身,46号笑着朝林三酒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拿你手上的卡片,跟我交换这个,怎么样?” 林三酒一愣。 46号手上的,正是一叠照片——从那隐约的图像看起来,正是土室之间水珠的排列分布图。 “不仅仅是水珠的分布而已,”在这一瞬间边抓住了所有人注意力的46号,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语气肯定地道:“……只要你同意交换。那么我和48号都可以参与到试毒中来,全程听你们的安排。” 林三酒身后顿时响起了一片杂音——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卡片,从来没有过这么渴望地想知道卡片上的内容。 “不过让我事先声明,”46号沉下了声音,慢慢地道:“这个交易,仅仅在你没看卡片内容前有效。只要你抬起手,哪怕只是看了卡片一眼、半秒钟,这个交易也就失效了——没办法,即使这意味着我和48号不得不面临一点麻烦,我也必须把你们全杀了。” “49。你还愣着干嘛呀,”45号略嫌尖锐的声音立即激动地从后方传了过来:“这个交易能把大家都救下来!你快把卡片给他吧!” 林三酒咬紧了嘴唇,一时间什么话也不出来。 “怎么样?”46号歪头问了一句,柔亮的头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下去。沾上了几点血。 “就……就算是我想跟你做这笔交易,”半晌,林三酒才出声了。不管4号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眼下从这个困境中脱身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非常艰难,她还是一字一句地道:“……我也有我的难处。” “哦?什么难处?” “你大概以为这是一个特殊物品,”林三酒有意将日记卡亮给他看了一眼。果然见46号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看来这卡片上的内容对他确实十分重要;她收起了卡,自己目不斜视地:“但其实这是我的能力,我没法就这么把它交给你。” 46号“唔”了一声。 在45号“什么?”的惊叫里,他一手托住了自己下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林三酒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早就做好了他下一秒就会突然动袭击的准备;只是过了好一会儿,46号却笑眯眯地放下了手,朝她道:“……这真是有趣的能力啊。” 林三酒抿着嘴唇,什么也没。 “但是世间所有的能力,都一定会有限制,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46号虽然五官平淡,但笑起来时却有一种异样的冷漠和温柔,看起来让人禁不住想避而远之。“你这个能力的限制是什么?” “我了,难道你就会信?” “恐怕你也是不愿意吧。”46号一耸肩,“无妨。你这个能力应该是记录周围一定环境中所生的事件和谈话用的,看你特地跑到我们旁边来埋下它就知道了,它的作用范围恐怕很有限……不过十米吧?” 林三酒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什么也没。 日记卡似乎不一定随着【扁平世界】升级而升级,至今的记录范围仍然是五米。 然而她的沉默对于46号来,已经等于是肯定了。他笑着道:“如果它的记录时间够长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着急要把它拿出来。再放个几几夜,不定我们还会些更加了不得的东西,被它记录下来……所以第二个限制,应该是时间。” 没错——三者已中其二。 “只要知道有了时间限制。那么就好办了。因为一旦时间上有了限制,就明了你这张卡片的‘独一性’——也就是,不能收回一张再放一张新的,否则时间限制等同虚设。既然卡片是唯一的。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推断出两种最有可能的特性。” “一,在记录了一段时间内的事件后,必须要让卡片冷却一段时间再用,而旧记录在冷却后依然可以看到。但是,我认为这一点不太可能。”46号看着她。接着笑道:“……我的钱,都押在了第二种可能性上。那就是在记录时间满了之后,你必须回收卡片、清空内容,下一次再继续使用。” 即使对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唠家常似的,林三酒却依然能够感觉那一双刘海后的锐利视线,一秒也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挪开过。即使她已经冷下了一张脸、尽力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表情,但当46号忽然慢慢地弯起了嘴角的时候,林三酒便清楚了—— 46号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也知道林三酒对此已经心知肚明。 “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我把照片放进你的手里。你一手举起卡片,在我面前把内容清空。”46号大概是瞧见了她在这一瞬间露出的警惕,立刻又笑了:“你不放心我也可以,那么就由48号把照片交给你,我在后面看着就行。” 在这三个人之中,48号的战力不知为什么非常低——这一点,在刚才他面临突状况时就能看出来;人在遇到危险、或者以为自己遇到危险时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是根本伪装不出来的。 林三酒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可以,”她带着几分不甘愿地低低应了一声。“就由48号来吧。” 见46号果然将照片交给了48号,自己远远地退了出去。林三酒这才开启了【防护力场】,充满戒备地走上前去。按照好的,48号将照片递了出来,林三酒左手虚空放在照片前方却不碰它。另一只手举起了日记卡,将背面朝向她自己。 “那么,我清空了。” 林三酒的目光根本没有侧向日记卡的方向,只是牢牢地盯着48号。 ……接下来的过程没有出任何意外。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那一叠照片按照计划好的那样,被顺利地送进了林三酒的掌心里;当照片入手时。她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见这叠照片果然还带着被4号甩过的折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给你照片,也是为了我们本身的利益,我没有必要骗你。”46号微笑着道,“毕竟接下来,还要一起合作过关呢。” “是啊。” 仅仅是交易了一次照片而已,但林三酒的背后却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了,定了定神,这才强迫自己冷静地应了一句。 “来,既然4号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敌对了,可以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在46号的招呼声下,大厅内的其余几人,终于犹犹豫豫地靠了过来。 林三酒没有出声,有意落在了人群的最后方,目光拼命地在身边搜寻着幻觉中的人物。 她刚才最后冒险做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在这儿呢。”当薛衾温柔地在她耳边了这么一句时,林三酒猛然呼了口气。 ……当日记卡被放在了48号眼前的时候,借着大厅中众人拿出的光源,他曾经仔细地看过日记卡上的内容——甚至还因此变了脸色。 这也就明,日记卡上的文字被映在了他的瞳孔里。 靠着一双肉眼,想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分辨出他瞳孔中的倒影写的是什么,几乎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所幸,她还有意识力。(未完待续。) ps:  我的妈啊!一打开后台吓跪了好吗!aenar,一出手就是一个灵宠缘,如此之壕爽的支持,让我感谢都没词了……感到了自己词汇的匮乏啊……就这样又多了一个盟主,我实在是太感激涕零了啊哈哈哈!而且今还有aan、迷之娇喘你们俩一人一个璧,你们的慷慨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明又可以拳打***录、脚踩**攻*……人得志这四个字,真的有点美好…… 今是这个月最后一了,谢谢副皇后、我狲、潘达君、阡梨、呃呃、松鼠家的蛋挞、h丶夏木、大紫魈儿、幼儿园大姐大、桥本汉子、ikasayu等大家的打赏,以及寐心、烟青色、b寳、夕涵妈妈万岁、影色唇彩、神遗弃的孩子、燃刀刀、眼睛闪闪、魔都的蓝翔、丹姁姁、于若尘、清清潇潇、沁舫、向日葵脖子痛等大家的月票!月底名单较长,没法全部写上,我会尽力多轮一遍id的……大家这个月还开心吗?
sh_read(); 431 总算是顺利发芽了……吧1 吸收水珠这个过程,顺利得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根本用不着拟态季山青,也用不着46号进行任何分析,在4号对照着照片、一连试着吸收了几排的水珠以后,大家就发现了纯净水珠的分布规律:如果前一个格间中的水珠数目,在套用过加减乘除后都没法得出下一个格间的水珠数目的话,则前一个格间里的都是污染水源——一旦找到了规律之后,众人都觉得这一关简单得叫人哭笑不得。 很显然,哈瑞根本没有在第一关里为难种子的意思。 这么一想,倒也很有道理——毕竟作为一个农夫,他当然希望发芽的种子越多越好,没有反而横加阻拦的道理。 这也就是,如果不是因为4号在中间搅了这么一个局的话,只怕事情根本也不会发展到一死一失踪的地步;于是4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成了一个横亘在众人心头的疑团。 只是虽然人人都是一肚子不解,却都像约好了似的,谁也没有问出半个字;一个个像是已经忘记了4号似的,若无其事地依次吸收完了四十颗水珠。 正是因为差点泄了密,4号才会血溅当场、尸首两处的;大家都见识了46号狠厉的手段,也见识了他为求保密的决心,自然不会有任何人试图去挖掘这背后的秘密。 ……除了林三酒之外。 “48号的目光停留在日记卡表面的总时长约为4秒,”此时在林三酒耳边喃喃响起、如同情话一般轻柔含糊的声音。正来自于斯巴安——不知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功夫,负责话的人却换了好几个:“……他在看过了第一行和第二行字以后,就跳到了日记卡中央的部分,在那里停留了大概6秒左右。” 难以想象,这些信息竟然都出自于自己的潜意识——林三酒还记得自己当时紧盯着48号时的状态。 即使她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48号的眼睛上,连对方的根根睫毛都瞧得一清二楚——但她能察觉到的,依然只有对方的眼珠快速地来回颤动了好几下、瞳孔里映出了一个影影约约的长方形白色影子,仅此而已。 “然后呢……?”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问道。 “由于他的瞳孔颜色偏深。所以日记卡上的文字倒影。有许多都看不清楚。加上他并没有将整张卡片都读完,只是跳跃着看了几行字而已,因此整理出来的信息也都是破碎的、断断续续的。” 像是打预防针似的,回楚燕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道。 “你吧。”林三酒早就习惯了一句话听到一半时就变了音、幻觉中人物也变成了另一个的状况。因此表情一点儿也没变——在她身边来回走动的众人。甚至压根没有察觉到她正在进行一场对话。 只有46号。会偶尔朝她瞥上一眼。 “从第二行开始,那些字分别是p、4、、计划。”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林三酒一时间仍然被无法控制的失望给牢牢笼罩住了。 p应该是日记卡的计时。4是某个人的编号,至于和计划这几个字,对她而言毫无帮助。 “这信息也太少了——那么下一行字呢?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缓了几秒,忙在心里又问了一声。 只是这一次随即响起的不是回楚燕的声音,反而是哈瑞——她一愣之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广播给所有种子听的公告:“恭喜大家都成功吸收了四十颗纯净水珠!那么,现在请各位种子随意进入任意一间土室,并且攀爬到格间最顶层。每间土室内的种子数量不作要求,请在十五秒内就位。十五秒钟后,诸位即将开始发芽期,未能成功就位的种子,将无法发芽。” 十五秒——这个时间也就将将够他们走完甬道的,更别攀着格间边缘、一格一格地向上爬到最顶层了。 众人一下子不由都有点慌神,忙忙乱乱地一边抱怨“这么点时间怎么够!”,一边纷纷冲向了大厅中的三间门。 林三酒自然也再来不及问了,抬腿便朝第一间土室跑了过去——同样也朝着那儿冲了过去的,还有一个包着头巾的背影,正是4号。只不过由于他是第一个试毒的,在众人发现规律之前一连吸收了好几颗污染水源;此刻他脸色青黄、气喘吁吁,才顺着甬道跑了几步,腿便一软,险些坐了下去。 “快走!”林三酒朝他喊了一声,一把攥住他的后脖领提起了他的身子,单膝一弯,就将4号拦腰扛了起来。“我把你带进土室里去,那之后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4号似乎喘息着应了几声“好”,她也没太听清楚——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秒了,一时之间,她的耳朵里全是奔跑时灌进来的风声。 一路跑进土室,林三酒匆忙将4号给塞进了第二层的格间里以后,自己才手脚并用地飞快向顶层爬了上去——一边爬,她一边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这间土室里只有自己和4号二人而已;也不知另外几人都是怎么挑选土室的。 大概是因为刚才歇了几秒钟,4号现在好像也有了一点儿体力;在她回头匆匆一瞥时,见那个系着头巾的身影也正跟在身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倒数最后五秒,五,”哈瑞响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惊了二人一跳,清晰地回荡在土室里;此时林三酒距离顶层,只剩下一个格间的距离了,而4号离她脚下还有好一段距离,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声音。连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四”字响起时,林三酒的手指一下子扒住了最顶层的格间边缘。 “帮帮忙,拜托了,”4号虚弱的哀求声从脚底飘了上来,“我实在爬不动了——” 林三酒一咬牙,连头也没低——她仿佛充耳未闻一般,借着手臂一撑,身体便跃上了顶层那一条半人宽的土道。 “四!” “我真的爬不动了,”4号依然死死地扒在她下方的格间上,在见她已经登上了顶层。虽然口中还在恳求。但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他低声嘶吼了一声:“求你了!” ……与其他是在呼救,倒不如是在发泄恐惧。 林三酒的嘴唇咬得都白了。 4号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世上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再返身下来的;他手指深深地陷在泥土里。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到。只能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来。 “三”的倒数声。和一声脆亮的“抓住它!”,是同一时间响起来的,惊得4号浑身一震。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一条黑影从上方落了下来—— “我尽量拽你上来,快!”林三酒吼了一声,随即便感觉手上的【女奴的捆缚绳】重重一沉;要不是她早将脚插进了土里,这一下非得被拽下去不可——死死地咬着牙,她连额头上都爆起了青筋,一下一下地往回拽【女奴的捆缚绳】。 倒数第二秒,快得好像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就滑了过去;当哈瑞的“一!”出口时,4号的头巾已经在林三酒的视野里清晰了起来,但是想将他整个人拉上来,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4号仓促而含糊的声音,隐约不清地从脚下响了起来,不知道他究竟了什么;但林三酒压根也不想去听,只是怒吼了一声“别放手!”,随即运起全身力气,猛然双臂一振—— 虽然跟全盛时期的体力无法相提并论,但当她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的时候,【女奴捆缚绳】终于还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4号的身影,“咚”一声重重地被甩上了土道的另一边。 “发芽了!”几乎是与此同时,哈瑞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不等林三酒喘上一口气,脚下的土道已经“轰隆隆”地震了几下,接下来竟像是被什么给托住了似的朝上升去;她连忙蹲下身子,在不断剧烈的摇晃里稳住了身体。慌乱间她抬头一看,见4号也趴在地上紧紧抱住了土道边沿,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作为质素优秀的种子,你们现在已经成功发芽了,”哈瑞宣布道:“……但是不得不,种子期的考验,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而已。” 伴随着他的话音,土室的花板隆隆地打开了一道缝,扑簇簇地如同下雨一样落下了无数的土块。刺眼的白亮光芒顿时从头上洒了下来,林三酒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土室里的昏沉,突然被强光照亮了视野,叫她一时间只能眯着眼,张都张不开。 在脚下土道的不住晃动下,她感觉自己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一股清新的微风忽然间吹过了她的面颊时,光透过她闭起来的眼皮,在原本黑沉沉的视野中染亮了一片橘红。 ……林三酒几乎都快忘了外界空气是什么味道的了。 一点一点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远方碧蓝如洗的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大地不知何时已经再次合拢了。此时她正站在高悬于地面、长得像立交桥一样的一条“土桥”上——看样子,正是刚才地洞里的那一条土道。 林三酒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间、指甲缝,都被厚厚一层泥土给盖住了,当清风从她的身上拂过时,她鼻腔里闻见的全是自己身上浓重的土腥味。 再一抬眼,离她大概一百来米远的另一头,也立着一条土桥;在那道桥上,也同样站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仔细一数,正好是四个,显然正是45号到48号——想不到那四个人竟然都进了同一间土室。 此时那四个人显然都还没注意到她,只愣愣地盯着另一个方向。林三酒顺着他们的目光朝远方一扫。登时也瞠目结舌地不出话来了。 在她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在田地的另一头,此时正摆放着一双巨大的……鞋。 即使以林三酒的身高来,她的个头大概也只能够着那双鞋的鞋头而已;仰着脖子这么望过去,在山一样的鞋带之上,还有更壮观的两柱阴影,如同撑起了似的,笔直地伸进了空里——再往上,就被云朵遮掩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刚、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4号劫后余生之下还微微发着颤的声音。从土桥另一边响了起来。叫林三酒一下子回过了神。他喘着气从地上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要不是你,我这条命就算扔在这儿了。” “我也不希望看见无谓的伤亡,”林三酒朝他微微一笑。“……再。恰好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4号似乎也不出更多的话了。只是连连点着头,仿佛犹豫了一下似的,他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又低低了一声“谢谢”。 “话回来,这到底是要我们干什么?”林三酒也不愿意总把这件事挂在嘴上,随即转开了话头,目光朝四周望了一圈。“……那双鞋又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听见了她的问话似的,哈瑞的声音忽然响亮地穿透了空气——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在地洞里时还要大不少,震得人耳朵都发麻:“祝贺大家,你们都成功进入了发芽期!” 看样子,声音居然像是从那对鞋的方向上传来的。 “现在让我为大家解释一下发芽期的注意事项。”哈瑞隆隆地道:“第一点,希望大家注意,不要走下自己所在的土桥。你们在发芽期内需要的水分、肥料和营养,都会通过土桥输送到你们的身体里去……啊对了,如果脱掉鞋子的话,体力或许会更快恢复噢。你们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被种在了田垄,也就是土桥上;一旦你们走下土桥的话,就会被视为你们作为植物的根系被拔出来了,也就是——立刻死亡。” 在这儿他恰好顿了顿,林三酒听见自己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新生的植物嫩芽,往往会招到许多虫害;但是因为我希望能够种出纯然、无污染的植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的。你们的发芽期也同样是十,想要成功进入下一阶段的话,就必须从这十的虫害中生存下来。” ……虫害? 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什么虫子样的东西;不过不管“虫害”是什么,只要是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那都不算是太大的问题—— “对了,因为你们现在是植物嫩芽,所以于情于理来,你们都不能动用武力。”哈瑞的提示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能用武力?”林三酒一愣之下,立刻听见了从对面那座桥上传来了45号惊讶的一声。 “你们见过农场作物打虫子的啊?”哈瑞无辜地反问道。 也是——这个副本总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特别真实。 “那我们要怎么避免虫害?”46号扬声问道。“虫害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虫害当然就是虫子来啃食你们了。只不过在被虫子啃咬了以后,你们除了会受一些皮外伤之外,更重要的是会损失一部分体力——嗯,大概也是相当于一个月没吃饭的体力损耗;不过你们在发芽期的同时也在增涨着体力,所以情况应该不会演变得太糟糕。至于怎么避免……这么吧,你们现在按照所选土室,划分成了两组,每组中每人都有一次跟虫子对话的机会。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使自己逃离虫害吧!”(未完待续。) ps:  euse俺,我好像看错了什么……嗯,没看错…… ar真的又赏了一个灵宠缘啊啊一千块啊啊土豪你看我长得像一千吗吗我太激动了啊啊居然连着被赏这么多这才叫灵异事件啊啊你等着我一定会还更的哪怕还到你闺女上大学! 还有米娅萌主、转身默念你不声不响的各一个和氏璧,以及glriaq的钱罐!好吧,我现在其实已经淡定了,能看见的只有你们的支持和心意,抹泪……莫非我断更刺激了打赏吗? 最近愚人节好多打赏党!惊喜丑、牙膏饼干,都是什么鬼啊哈哈!谢谢书友1601194144154、大饼子儿、ikasayu、甜妈饼、水源漓梦、蜜糖喵、皇后化妆师、迷迷其中、草莓、桥本汉子、我狲、镜子v平、少一点套路、左屏翊、susannajulia等大家的打赏,茜茜茜茜茜茜、廢紙、命脉h、iuk、桃牌罐头、大紫魈儿、思念如夕、雨微涩、隱冬、丁夕、白茶酱、gunda、浅草光、翔雨龙、二枝、我看我读等等大家的月票!还有很多月票党实在放不下了,但是我已经都看过了一遍大家的投票打赏信息,一块一声谢谢!还要谢谢我看不见的、投各种票包的孩子们!
sh_read(); 432 与礼包为敌? 在哈瑞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以后,众人才意识到规则介绍居然这就已经完了。←, 远方那双巨大的鞋仍然屹立在边,一动不动,只是再没有了声响,似乎昭示着发芽期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咱们现在怎么办?” 隐隐约约地,从另一道土桥上传来了48号的问话声。 见那一道桥上的四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地交谈了起来,林三酒也呼了一口气,走到4号身边不远处坐下了。 由于土桥两边像护栏一样立着两道矮墙,这一坐下来,顿时远处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地洞里时由于光线昏暗不太清楚,如今到了日光底下仔细一看,林三酒才发现4号被泥土覆盖下的脸,要比她想象中更年轻一些。她一直以为是泥点子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的黑色鼻环;在4号左边的脖颈上,还布满了一片图形奇特的刺青,一路延伸进了衣领。 在听过了哈瑞的规则以后,他早就把鞋脱了,此时将污渍斑斑的一双脚按在了土地上;见林三酒走近坐下了,4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我想快点恢复体力。” 林三酒点点头:“怎么样?” “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望着脚下道:“……我也不好到底是真的恢复了一点精力,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感觉太微弱了。” “原来你也是。”林三酒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以为是因为我还穿着鞋子,所以效果不大呢。” “真希望害虫别太早出来啊。”被她救了一命之后,4号的态度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你能不能想到,这一关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 林三酒也一样毫无头绪——她当着4号的面,不好开启【意识力拟态】,再如今信息太少,就算拟态成了季山青,她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分析推断出个什么结论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害虫的影子。4号的精神却渐渐地疲倦萎靡了下去。 “之前折腾的厉害。我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朝林三酒低声道:“你看我们轮流休息放哨行吗?” “行,本来也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你休息一下,我四处走走。” 看色。此时大概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虽然抬头时觉得日光仍盛。但渐渐淡下去的空边缘。正隐隐暗示了黄昏的靠近。 在还算明亮的光之中,方丹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像是泡过水了的老照片一样,模样暧/昧而含糊。 “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信息了吧?”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微微动了动嘴唇。 “……当然。他在卡片中央部分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多一些。”方丹好像仍旧套着那一身略嫌孩子气的睡衣,表情轻快:“喏,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呢,你听着啊。” “这一行的文字是,难得的、试炼、女进化、p、46、最后一个、不缺候选人。” 能从一个人的瞳孔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的确已经算得上很惊人了;然而这些词,离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三酒深深叹了一口气,试图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都拼在一起。 p和46,可以看作是前半句和后半句的分水岭;前半句极有可能是4号的,后半句应该是46号的没错了。 46号过,这是一场试炼……那么,难道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试炼”?跟“女进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半句似乎还好理解一点,虽然不知道“最后一个”是指什么,但大概是在这场试炼不缺候选人,4号并不是唯一一个。 “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p、46、寻找、同时、p、4、不公平。” 这短短的一行字里出现了两次p和号码,占了几乎一半的信息量——但林三酒还来不及沮丧,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4号背对着自己,正朝46号和48号一下下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异样地激动…… 再联系起最后“不公平”三字看来,显然他是在朝46号抗议着什么——他所抗议的,想来就是46号所的含有“寻找、同时”这两个词的句子了。 “这么一来,虽然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我起码知道了一个大概轮廓。”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自己的思路:“嗯……首先这是一场试炼,目的是什么、谁举办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4号是候选人,而46号像是考官……48号扮演的角色未知。4号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与46号之间闹出了一点什么矛盾,或许因为本来就产生了争执,所以在我表明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谈话后,他一下就被杀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整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唯一的谜团在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试炼——什么试炼,非得要把身边的人都害死不可? 想知道事情真相,现在46号和48号是唯二的知情人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朝另一边的土桥投去了目光。 此时在那条土桥上,只有47裹在袍子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了;不过从47号低着头、斜侧着目光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正在听地上的什么人讲话——这么一看。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像刚才的林三酒和4号一样,正坐在地上休息。 毕竟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众人应该是都打算趁着害虫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林三酒立起了耳朵听了听,空气里模模糊糊飘来的声音碎片浅淡得像是幻觉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字句来,只好放弃了。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打算走到另一边去瞧瞧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忽然一僵。 ……47号有鞭子吗? 不、不对。 她自己也有鞭子—— 世上没有什么鞭子,会那么细、那么长,立在空气里扬来扬去的…… 猛地激灵一下。她顿时意识到了那一边土桥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林三酒情急之下一蹲身子。狠狠骂了一声“妈的”,便朝4号扑了过去—— “醒醒!”她重重一推睡得正熟的4号,“快!” “怎么了?”4号毕竟也是进化者,立刻睁开了眼——还不等他身子跳起来。便又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 “害虫来了!”她急急地了一句。 4号一愣。脸色白了。 “46号那个王八蛋。”她以为4号没明白眼下的情况,“不知安了什么心,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一根触须。只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那边已经来了害虫——” 林三酒还没完的后半句话,突然一下子凝固在了胸腔里;因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4号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黑影从视野上方垂了下来,一句略带油滑的男声从她身后突兀地笑道:“……你的触须,是这样的吗?” 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嗓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她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不能动用武力”了。就算她现在精力和体力都比往常差、精神分裂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也根本没有被人挨近了背后都没发现的道理—— “嗨。” 一只比林三酒还高出半米的巨大甲虫,披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棕褐色壳子,晃了晃它的两根长长的触须。它的腹部挂满了细足,此时正随着话的节奏而一摆一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然而即使身体再怎么恶心,也绝比不上触须下的那一张已经虫化的人脸。 “第一次见面哟,好激动呢。” 扁平拉长了的脸上,睁着两只硕大的圆眼球,看起来有些像是昆虫复眼;林三酒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只虫子对她露出的笑容而立了起来。 “那么,你们两个人谁打算先来呢?” 甲虫腹部上的第一对细足抬了起来,像人一般地互相搓了搓,好像很期待似的。 “你……你就是害虫……?”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4号此时的脸色也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甲虫“啧啧”了两声,扁平的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咦,你好没有礼貌呢,我也没有一开口就叫你‘害人’吧?”它完了这句话,将身体转向了林三酒,浑身上下的壳在转动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我这样的绅士,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先找漂亮的姐话才对。” 事实上,林三酒现在一身的泥,连她是男是女都很难分清楚了——咽下了泛起来的胃酸,她拼命地捕捉着自己头脑里如同游鱼一般的思绪。 “那、那个……我不是什么姐……” 就在林三酒面对着一只将她称呼为“漂亮姐”的巨大甲虫、不知第一句话应该什么好时,她不知道在哈瑞农场以外的一栋楼里,季山青在不久前刚刚结结巴巴地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此时连礼包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仿佛上一秒钟,这个生了一双蛇眼的男人还悬挂在窗户外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站在了季山青的面前——每当他胸口起伏时,空气里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就越发浓重了起来。 先不能不能跑得过对方,季山青现在连唯一的去路都被这个男人给堵死了。 对方从近千米开外看见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却找上了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从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来看,不定他之所以过来,正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个女的—— 种种念头在极短的时间里从脑海中滑了过去,所幸在季山青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是女人”之后,蛇眼男人的表情果然仿佛微微放松了一些。 “噢?你不是女的?” 莹黄色的蛇眼显而易见地眯了眯,随即狐疑地在季山青身上打量了一圈——目光在他平坦的胸口上停留了几秒以后,男人嘶哑地开口了,似乎终于相信了他:“……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女里女气的男人,还留了这种头发。” 当然我也不是男的——只是这话就没必要交代了,季山青有意屏住了呼吸,果然没一会儿就把脸色给涨得通红:“……你、你不信?难道要我脱了裤子给你看?” “不用了,”蛇眼男人皱着眉毛一摆手,显然对礼包的兴趣已经尽失。还不等季山青松口气,只听他又问道:“你是一个人?” “啊,”季山青一时间拿不准自己该回答什么才好,只是还不等他想好,蛇眼男人又开了口:“你在这附近见过女进化者吗?” “没有!这个没有!”这一次礼包答得痛快极了,随即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找女进化者干什么……?” 蛇眼男人似乎根本不想回应他,目光已经挪了开去——只是下一秒,他的脖子猛然打了个圈,又转回了季山青面前,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是个男的。” 礼包急忙点了点头。 “你没在这附近见过女的。” 礼包又是一阵点头。 “现在你又遇上了我……”蛇眼男人一边,一边露出了一个像是终于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似的表情:“嗯……我有个不错的主意。” “什、什么?” “我现在需要一个候选人……”蛇眼男人慢慢挑起了嘴角,似乎努力想做出一个亲切的表情——“……来参加一个试炼。怎么样,你想参加吗?据我所知,上一个候选人刚刚死了。”(未完待续。) ps:  有1没有,逼死强迫症系列哈哈哈! 谢谢左屏翊的和氏璧,之前就经常看见你的打赏信息啦,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咱们先憋提欠更,就聊聊…… 我,牙膏饼干是什么鬼……谢谢爷要坚挺(学生党省点钱)、书友15101185887、ikasayu、吖姿、迷迷其中、游呀游、你想不出什么、桥本汉子、大紫魈儿、松鼠家的蛋挞、我的钥匙呢宝贝等大家的打赏,srdurse、喵呜⊙⊙胡闹、艾织、、橘子寳寳、sby、爱上帅鼠的a猫、fr末日乐园(哈哈哈)、纳兰是个吃货、樱释落日、安斯晨光、、浅恋未央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33 广受欢迎的居家旅行必备品 风一阵接着一阵地拂过了农场的大地,凉凉地打在皮肤上,仍然像十分钟以前那样清爽——但林三酒却希望这风能停下来,不要再吹了。≥, 因为人生中第一次,她从风里闻见了“虫子的气味”。 ……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虫子的体味是什么样的,这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在坚持着与甲虫对视了几秒之后,就连见多识广的林三酒也忍不住了,终于低下了眼睛;要是再盯着这只虫子继续看下去,她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吐出来。 目光落在了土桥的地面上,尽管油亮粗壮的数条虫腿依然在余光里若隐若现,林三酒还是觉得胃里稍稍好点儿了。缓了缓,她喘了口气问道:“我……跟你的谈话,有时间限制吗?” “有啊,每组每个队员只可以跟我一分钟的话,想不也可以。”甲虫似乎没有察觉到她难看的脸色,摇摆着腹部上的细足笑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开口,不能同时一起话哦。一起开口的话,那么话的人不管有几个,都会一起丧失与我对话的机会。” 闻言,林三酒迅速地与4号交换了一下目光。 “你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吃我们吗?”她稳下心神,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你每隔多久来一次?” 哈瑞给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只能从害虫的嘴里打听了。 “噢每隔多久可不一定。我只要饿了就会过来。”巨大甲虫挪动了一下身子,无数触须和细足摆动的样子,足以叫人神经都跟着发紧。“……对着你这样漂亮的姐,要吃掉你什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嘛——的确就是这样的没错。” “……你要怎么吃?” “我吃饭也是很绅士的,每次只是咬上几口而已,你们身上顶多会留下一排印子罢了。” 话是这么,但哈瑞提示过,每一次被咬,都会损耗一个月的体力……万一这个“被咬”是按照“一口”来算的话。那么危险性实在不。 林三酒皱着眉头问道:“也就是。这儿的六个人——不,六棵芽,你每次过来时都只需要咬几口就行,并不一定非得咬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吗?” “没错。不过一棵芽咬一口好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在一个地方解决。”甲虫又搓了搓它腹部最上端的一对细足。 “它的是一个地方。而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棵芽呢。”方丹喃喃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的确——林三酒立刻被自己的潜意识提醒了。甲虫不愿意换地方,却没不能换人;也就是,分组的用意在于大家可以一起承担损失。而不至于出现严重伤亡? 那这样一来,果然就变成了组与组之间的竞争了……己方只有两人,一开始便冒了更大的危险,落在了下风。 一时间林三酒脑自己也来不及理清楚思绪、或者想出一个什么办法,便又抓紧时间问道:“你是依据什么来挑选植物嫩芽的?” “基本上在跟你们打完交道以后,我就可以以此来下判断了。”甲虫眯起了眼睛。 了等于没一样——林三酒开始有些焦躁了。这个对话进行到这儿了,还是压根没有什么进展,虫子只是在来来去去地绕着圈子;实际上告诉她的信息,并不比哈瑞的多多少。 “你直接吧,要怎么样才不会来咬我们?”林三酒不耐烦了,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特殊物品?食物?还是别的什么?” “哎呀,我只是区区一只虫子而已,那些东西对我来都没有用——啊,你的一分钟到了哦,差点就让你给蒙混过去了呢。”仿佛觉得自己很好笑似的,巨大的甲虫浑身发抖地笑了一会儿,两根长长的触须在空中飘荡摇摆着。 这个结果虽然不算意外,但林三酒仍然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娘。一分钟的时间实在不长,她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没有了——在朝旁边退了一步的时候,她目光一转,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土桥上——那四个人此时又都站起身来了,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这一边;除了面无表情的47号,其他几人包括46号在内,都似乎有几分忐忑似的。 眼看着虫子朝自己走上来了一步,48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一双赤脚却依然没有从土地上挪开,仍然紧紧地按在了地上。 甲虫一双圆圆的眼球,朝下挪了挪,又抬了起来。 刚才林三酒与它的对话只有一分钟,这点时间显然根本不够48号想出一个什么对策的——他试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但是也都像刚才一样,被甲虫含含糊糊地混了过去,除了得知“不同的嫩芽,味道也不一样”这毫无帮助的一点之外,甚至还不如林三酒打听出来的信息多。 “嗯,等等,让我想想,”眼看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48号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不知不觉间他的脚趾头都深陷在了泥土里:“妈的,体力恢复也太慢了——对,对了,都一样是吃,你去吃另外一边好了,这没关系的吧?” “啊哦,时间到了。” 甲虫眯起眼睛笑了一声,大如人头一般的圆圆复眼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诶,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哦。” 那一瞬间,林三酒只觉心里咯噔一跳;在眼前忽然闪过去了一片阴影的同时,她的身体也早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她向后一跃的时候,手中【龙卷风鞭子】已经凭空而现。瞬地朝面前的影子扑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龙卷风鞭子】连一星涟漪都没能在空气里激荡起来,就叫那黑影逼近了;下一秒,手臂上顿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痛,叫她连鞭子都没拿住,“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直到林三酒腿一软、紧接着在鞭子之后也摔倒在了地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体力忽然大幅度衰弱下去的后果——胸腹一瞬间干涸得如同像被火烤了好几似的,视野猛地模糊了;她想动一动,然而一时间全身上下能动的地方,居然只剩下了她不断颤抖的嘴唇。 “49!你没事吧!”4号惊叫了一声。忙爬过来将她的头托了起来。替她扫掉了溅了一脸的泥土。 林三酒使劲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又能看清一点东西了。 “其实我今也不是很饿,”庞大的甲虫一边笑,一边抖了抖背上的壳:“……看在你又是一个漂亮姐的份上。我就只咬了你两口而已。哎呀。不得不。你的味道挺好的,叶片脆生生的、汁水也清甜……” “滚你妈!”4号一下被激怒了,瞧着竟比林三酒还生气。一把拾起了自己的鞋朝它扔了过去——鞋子在即将砸上甲虫的时候,甲虫一下子张开了自己的背壳拦下了它,露出了底下更加恶心的一片皱褶。 “那么,下次再见罗。”甲虫似乎毫不在意这一点连攻击都算不上的行为,彻底地张开了翅膀;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大一倍的虫子,以一种不相称的轻盈,迅速转身飞下了土桥。 当它的踪影彻底消失在了土地里时,林三酒才颤颤巍巍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果然,所谓一个月的体力衰弱是按照虫咬的“一口”来算的——她本来就有一个月粒米未进了,在地洞里时又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这一次被咬了两口,一时间还真有些几乎要撑不住了。 “我扶着你,你把鞋脱了吧,”48号一边,一边搀起了她的臂膀。他刚想再点什么,只见身边的林三酒身体忽然一顿——紧接着,从另一边土桥上传来的、低低的欢呼声,就同时飘进了二人的耳朵。 “果然咬的是那一组!”这个音调高高的声音无疑是45号的,她才又激动地了半句“46的办法真管——”,便立刻被一个属于48号的声音给制止了:“别了,当心他们听见!” “******,”4号随即骂了一声,“他们用了什么办法?怎么在这种事上,那帮家伙的心眼转得这么快?” 林三酒此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自然也没法回答他,原地歇了好半,这才艰难地将自己的鞋袜给脱了下来。只做了这么点事,就已经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半,这才算稍微缓过来了一点儿。 见她多少能动一下了,4号便将她扶到了围栏边缘,让她好靠着土墙休息。林三酒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儿逐渐深起来的色,这才终于虚弱地出声了。 “你刚才……在这种事上,他们心眼转得快?”她的声音细得好像随时能消散在空气里似的,但却始终维持住了:“……是什么意思?” 4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这……”他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林三酒以后,这才终于像解释什么似的开了口:“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脾气也冲动,所以在我离开了老家之后,我就一直告诫我自己,有什么事都必须装在心里,也不能跟人走得近,就是怕吃亏。” “我之所以跟你起了这个,就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4号叹了口气,“在地洞里时,我当时抓着你的绳子,全靠着你把我吊上去……我那时身子一点劲也使不上,只能来回踢腿,正好被我一脚踢下了一大块的土,叫我看清了底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条人腿。”4号咽了一口口水,显然并不太喜欢自己脑海中浮起的景象:“剩下的部分仍然还埋在土里,什么也看不见。我、我当时吓了一跳。想仔细看看的时候,正好你把我拉上去了一点——虽然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但是那条人腿上好像套着一条深蓝色的裤子。” 深蓝色…… 即使林三酒现在因为体力不支,大脑里一阵一阵地发沉,也立刻想到了失踪的44号——他身上穿的,正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44号不是我杀的,肯定也不是你杀的,”4号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再想想当时那个情况,不用了。一定是有人觉得人数太多。纯净水珠不够分,这才暗中下手杀了44号——我猜就是47号干的——你看,一到重新分组的时候,那家伙立刻就倒戈去了46号那一边!” 林三酒皱起眉头。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好像能够把两块破碎的线索拼到一起了;但这两个线索到底是什么、拼到一起后又能得到什么结论。她此刻昏昏沉沉的大脑是一点儿也得不出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那都过去了。”4号缓了缓情绪,语气沉了下来:“……眼下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那只虫子不去咬他们的。” 按理来。想不让虫子咬,办法无非有两个方向:一是让另外一组的对手看起来比自己更美味可口;二是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好吃”——毕竟与虫子做交易这一条途径,已经被那只巨大甲虫亲口否认了。而多亏了哈瑞那一点都不讲道理的规则,在面对虫子时,他们连一点抗衡或者讨价还价的手段都没有了。 想来46号那一组,应该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自己“不好吃”了——林三酒慢慢地想道。 ……太阳已经逐渐朝空的一侧倾斜了下去,即将入暮时的风,裹着比刚才强盛许多的凉意,一阵阵地打在了皮肤上。 或许是因为把赤脚放在土地上了一会儿的原因,林三酒也不太清楚,不过她确实感觉到了一丝丝细细的暖流,痒痒地在血管间流淌起来,让她的精神似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由于讨论了一会儿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4号早就一脸挫败地仰面躺倒在了土桥上发呆;林三酒慢慢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土围栏上,朝46号那一组的土桥望了过去。 原本抱着打探点什么的心思,在她的目光扫过时登时就落空了——对方四个人都很谨慎,此时头都不冒,全坐在了土围墙的下方。 当又一股风轻轻吹上了面颊时,林三酒心里忽然不知怎么一动,仿佛有某个感官留意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左右一看,偏偏此时的幻觉人物一个也没有了。 想了想,林三酒随即闭上了眼睛。 有了“纯触”的运用经验,当她现在有意将心神全部灌注在自己的某一感官上时,那一个感官便会变得异常地敏锐灵晰—— 这一次,这一招也同样地没有叫她失望。 随着柔柔的风扑上面颊,空气里正轻轻地弥漫开来一股熟悉的味道——林三酒已经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闻过那一种气味了,因此一时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然而在再次吸了吸鼻子以后,她立刻蹲下了身子,叫了一声:“4!” “嗯?”4号从地上抬起了头。 “我想我知道那一组是怎么避免被虫子咬的了……”她低低地道:“我刚才闻见了一股味道——你是哪个世界来的?在你老家,有没有一个叫做风油精的东西?” “啊,有,有!”4号腾地坐了起来:“我老家是‘蜂蜜沼泽’,风油精我们那儿也有!” 林三酒一愣。 “原来他们往身上抹了风油精,怪不得!”4号骂骂咧咧地笑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阡梨、旧恨无可灭、松鼠蛋挞、ikasayu、游呀游(还有你的长评)、左屏翊、大紫魈儿、桥本汉子、我的钥匙呢宝贝等等大家的打赏,以及寒烟色、晴空森林、fr末日乐园(有种刷号的感觉哈哈哈)、石虎虎、夭夭二、幻絕、顾景川、卿卿九、晓慜、erpiang、呃呃、幻紫星辰坠、shane0000、恋侬~雯、命脉h、爷要污的月票! 最近越来越忙了,又要赶更新,所以词句什么的写得也不太好,希望大家能以网文的标准看待最近几章……
sh_read(); 434 搬起风油精砸自己的脚 蜂蜜沼泽——? 那不是45号上一个世界吗? 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浮起来,只见4号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猛地一拍大腿:“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身上好像也没带什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那咱们该拿什么驱虫?” “不,我想应该不单是风油精的事,”林三酒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这才一怔——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模仿着季山青的思考方式想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你也看见那个虫子了,实在不像是能被一瓶风油精驱赶的东西吧?哈瑞和虫子都强调过,每个人都有一次和虫子对话的机会,用这个机会来使自己不被咬——这也就明,想通过这一关最终靠的还是‘话术’。`我想46号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风油精的气味,给了他一个服虫子的借口。” “他、他怎么服虫子的?”4号听得都有点儿愣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三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借机表示这种气味,是有毒的杀虫剂散出来的。” “但哈瑞过不打杀虫剂啊,这样一来……” “的确是这样——可是哈瑞没有告诉虫子的道理吧?”林三酒沉下心来的时候,脑子转得也不慢:“哈瑞告诉我们他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但这一点,虫子并不知道呀。虫子肯定还得从我们的外部条件来判断,到底谁身上有杀虫剂、谁身上没有。” “也就是,他骗虫子,风油精就是杀虫剂……”4号晃了几下,也不知是想点头还是摇头:“对虫子来,风油精是一个很少见的气味,刺激性也大,确实容易相信他的辞——那咱们下一次怎么办?虫子坚信那边有杀虫剂,下一次不就又会来咬我们了吗?” “既然知道那边的借口是什么,那就好办了。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地强。”林三酒应了一句,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虚弱感从两条腿上泛了起来,显然她这么半所补充的体力还没有一会儿话所消耗的多。“……你觉不觉得,咱们的精力恢复得也太慢了点?” “我早就现了。”4号立马附和道。“我倒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林三酒摇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被虫子咬一口以后,估计要一动不动地在这儿坐上一才能够恢复过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话是这么。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快补充体力,下一次虫子又会什么时候来、来了要怎么办——对于这些问题,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由又陷入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安静里。` 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夜幕终于渐渐地从际笼了过来。 空被浸染成了一片深邃暗蓝,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的明亮星子,仿佛即将会从上倾泻下一条璀璨银河似的……盯着夜空看了好一阵功夫,林三酒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土桥另一边的4号早就已经睡熟了,悠长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响着。虽然眼下环境诡异,但仔细想想却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另一组的人不能下土桥。除了虫子之外谁也来不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而若是虫子来了,又一定会先把他们叫醒对话的……想到这儿,林三酒也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陷入了一片深黑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林三酒忽然惊醒的时候,夜色下的农场静谧得毫无声息。 夜似乎更深了,从遥远的某个方向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蝉鸣。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也已经都陷入了沉睡。月亮被黑沉沉的云遮住了一半,洒下来的光芒像是掺了水的牛奶。稀淡得叫人只能看见夜里一个个朦胧的轮廓。 自从进了地洞以来,林三酒除了被虫子咬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感觉过肚肠间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了;此时又睡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估摸着体力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便尽量悄悄地坐起了身。 “拟态,季山青。”她轻轻地了一句,几乎连自己都没听见这几个字——不,不对。 拟态才刚一成功,林三酒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她之所以没听见自己话。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而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另一条土桥上响起了低低的、含混的一阵杂音。 这杂音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似的,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林三酒一动没动地听了将近半分钟,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声响——直到一声“嘶拉”忽然略微清楚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剥了下来——听那声音,好像还很难撕的样子。 紧接下来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终于让林三酒意识到了那一条土桥上正在生什么。 这一阵杂音,她以前听过——不仅她听过,季山青也听过。` 刚下地洞时听见的第一句话,蜂蜜沼泽,44号的死尸,那条土桥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在地洞里时留意到的那一种“不和谐”……当所有的线索都被拼在了一起之后,真相开始显山露水了。林三酒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那是什么声音啊?”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朝旁边连连退开了几步,险些就把喉咙间一声低呼给泻了出来——她低下了目光,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须子从土桥边缘伸了出来,随即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幸亏现在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巨虫面部和腹部的细节,只能看见它背上一层壳在月光下亮起的一层反光。 这家伙……这么快就饿了吗?林三酒嫌恶地想道。 虽然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它上一次咬人的时候最晚也晚不过下午;从现在的色看起来,顶多也就过去了1个时而已。 “你怎么不话呢?”巨虫一边笑,一边来回摇摆着两条须子——对面那条桥上的杂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然而接着却沉进了死寂里,连一声“害虫来了”的警告声也没有——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那个人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句话呀,亏我还特地第一个就来找你。”在偶尔一动时。被月光照亮的虫体部分,足以叫人起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三酒紧紧地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对面那座土桥。 “干嘛?你是什么意思?”巨虫也压低了声音,虫身出的“沙沙”声更明显了:“……啊。莫非你是想让我先去找他们对话?” 林三酒点了点头。 就像是二者过招一样,如今46号那一组的招数已经被她知道了,接下来假如能够让他们把对话机会在自己出招之前用掉的话,那么她几乎已经有了成的把握,可以让害虫去咬46号一组。 “啊呀……那可不行。因为上一次我咬了你们这边,按规矩我这一次就必须得先找你们话……即使是漂亮姐情也是没用的噢。”然而甲虫却一口就拒绝了,将它的无数细足搭在了土桥的边缘上,看起来令人头皮麻。“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 林三酒来不及什么,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仍旧睡得香甜的4号。后者一下子跳了起来。刚睡醒时的一脸迷茫在见到了巨大甲虫之后,就迅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瞥了一眼4号,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来吧。”她在话的时候,尽量背朝着4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气质来:“……上一次我没有准备周全,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事要找你打听呢。” “噢?什么事?”甲虫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道哈瑞是怎么搞的,”林三酒先是抱怨了一句,“……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农夫。这块土地上的养分已经很贫瘠了,作为植物我们能吸收的东西太少了。自从上次被你咬了两口之后,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到现在汁液都不足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我们这些嫩芽都能好好生长的吧?” 见甲虫摆了摆触须,似乎表示了肯定的样子,她又接下去道:“那么,我想请你留意一下。这农场附近有没有哈瑞的营养剂。” “营养剂?”甲虫大吃了一惊的样子,连4号都在她身后抽了一口气。 “没错……我知道哈瑞是有营养剂的,因为他提过会只给表现好的嫩芽使用。也不知道现在哪棵嫩芽得了营养剂,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但我可等不了了。假如你能替我偷一点营养剂来的话,我就让你咬。怎么样?” “等等,等等,”甲虫戏剧化地连连摆动着细足,“等等等等。你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营养剂是什么样的啊!再了,万一我被哈瑞现了,那可只有一个死。” 林三酒借着抹脸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提起来的嘴角。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气更恳切了:“拜托你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算你不咬我,只怕我也撑不了几了……那个营养剂装在一个玻璃瓶里,因为是给植物用的,里面是像油一样的绿色液体,是直接抹在身上的——” “啊,你时间到了。”这一次宣布时间的时候,甲虫看起来也仿佛有些遗憾似的;摆了摆触须,它转向了4号:“……现在轮到你了。” 4号脸色仍然是怔着的,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甲虫——林三酒这一辈子表情也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她不敢出声,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明示、暗示的办法,只见4号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顿时叫她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对对,那个营养剂,我也知道!”4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看我脱了鞋坐在这,大概就能看出来,我也是一棵虚弱的植物……那个营养剂对我们都很重要!营养剂的瓶子大概这么大——” 他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大,又道:“上面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贴着一个绿色的标签。在抹到身上以后,植物就会吸收到许多营养,变得特别多汁健壮……” 黑暗中的甲虫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才有些迟疑地:“……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我倒是见过一个。但那个好像不是营养剂啊?” 林三酒一听,赶忙朝4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慌慌张张地看了她一眼,4号愣了几秒,随即一拍大腿:“你见过的那个东西,是不是气味特别冲?冲的话就对了,没味道大概就不是……毕竟是哈瑞的东西,除了增加营养之外,也想借着它的气味来驱虫……” “他们竟然骗我!” 甲虫高高地尖叫了一声,油亮的翅膀登时一下全张开了——另一条土桥的人此时也被这一声给惊醒了,终于意识到原来害虫又出来了;只是他们才叫了几声“害虫”,4号的时间也恰好到了,巨大的甲虫转身就飞上了他们的桥面。 二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顿时扑到了围栏边缘,努力竖起了耳朵。 从对面的土桥上,几乎立刻就传来了激烈的交谈声——第一个话的,好像是头一个意识到不对的46号;只是他话时仍不忘记将声音压低,因此叫林三酒二人怎么也听不出个关键来。 “你,46号能扭转这个局势么?”4号有些不安地轻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过我能的都了。”林三酒叹了口气。“我提示过害虫,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用了营养剂的,再加上你刚才对于风油精的气味解释也很棒……接下来,就看运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个被咬的人应该是45号。”(未完待续。) ps:  诶突然又收到了一个来自a蓝染紫的和氏璧,我实在有点高兴啊哈哈哈。因此而欠下的一章加更,也一定会用绳命来记住的……毕竟是对这个文的爱…… 谢谢大紫魈儿、jes私eeh、十指莫扣、胖鸟、左屏翊、我的钥匙呢宝贝、迷kasa诱、桥本汉子、海棠晕娇、嫣然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橘子寳寳、幽灵无心、果然多的妈妈、壞壊ヤ孩孓氣、shane、魔幻久夜等大家的月票! 这一个星期不知为什么,在各方面都突然变得十分玻璃心,为了不影响情绪,我最近打算不看书评,只看闲聊了…… 435 礼包的特长是耍无赖 伴随着那一条土桥上一声尖锐的女性呼声,一个庞大的黑影抖开了翅膀,从黑夜的空中“哗沙沙”地飞了过去。》, 尖叫声只维持了短短的半秒,就被“咚”地一下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给掐断了,只有回音仿佛还在夜色里回荡着。 听着另一个方向上接着又响起了纷纷杂杂的话声以后,林三酒呼了一口气,顺着围栏坐回了地上,悄悄关闭了【意识力拟态】。 “真的是45号被咬了!”4号飞快地扫过了一眼之后,也立刻凑了过来,头巾下的一双眼睛瞪得特别大:“你怎么知道会是她的?” 林三酒没回答,反而提起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当时在土室里一脚踢下的土块,大概有多大?” “多大啊……”4号一愣,还是配合地回想了几秒,随即伸手比划出了大半个身体的长度:“虽然我没仔细看,不过大概也有这么大一块吧,还带下了很多碎土,反正不少。” “踢下了这么多土,却只看见了一条腿,你没觉得奇怪吗?”林三酒反问了一句。 4号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等他开始想明白了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就渐渐见了汗。 “呃,我……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纵向埋着的……”他有点迟疑地一边,一边看向了林三酒:“不、不会吧?没有理由啊……” “没什么不会的。我想44号的确是在被分尸了以后又埋起来的。除了你所看见的腿之外,应该还有其他较大的部位被分散埋在了土里。”林三酒淡淡地。她回头朝另一个方向瞥了一眼:“……我不知道46号有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44号身上被切下来的一部分,此时应该在45号的手里。” “什么?”4号一惊,“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很简单,”林三酒静静地坐在地上,感受着夏日温热的土地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足心:“……因为人肉也是能量来源啊。” “就、就像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样?”4号脸色顿时泛起了白:“……她留下了44号身上的肉,是为了吃?” “不是就像堕落种一样,她就是一个堕落种。我之前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些苗头,现在回头一看。倒还真一一对上了——”林三酒到这儿。微微皱起了眉毛。 两次当她感觉到“某种不和谐”的时候,都是在有人提起了“进化者”或者“特殊物品”以后。对于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堕落种来,这些都是它们闻所未闻的东西,感到诧异好奇很正常;即使只是一个眼神、或者嘴角的微微一动。这一丝细微模糊的情绪流露。也被当时的自己给抓住了。 这个世界的堕落种外貌与平常人看起来几乎没有区别。根据捕食者五的法,只有在将脸皮割下来以后,才能发现它们的嘴里其实长了有五十多颗牙。正是多亏了这一点。45号才混进来的吧? “你是不是跟她过,你的老家叫做‘蜂蜜沼泽’?”林三酒轻声问道,“……我曾经问过她是从哪里来的,当时她告诉我她也来自于蜂蜜沼泽。她并没有去过其他世界,因此只好拿在你这儿听过的名字来回答我。” “的确,一开始聊的时候,我好像提过一次。那……她是什么时候杀死44号的?”4号显然从没想过这群人之中竟然会有堕落种,此时表情还有些怔:“我们怎么都没有听见声响呢?再44号也太大意了……” “事情发生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大概只有问当事人才知道了。不过,我想45号一开始下手的目标大概不是44——你还记得上一组那个死去的种子吗?” “啊……对,4号拿了那个种子的号码牌……” “号码牌被他拿走了,那么尸体呢?明明哈瑞尸体就在地洞里,可咱们走遍了三个土室,哪儿也没看见尸体。”也不知是因为拟态季山青而消耗了不少体力,还是因为手臂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林三酒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围栏道:“……45号大概在一听有死尸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它可以拿来吃,所以早早地藏好了。所以她第一个就跳出来尝试水珠了,因为她没有后顾之忧——就算体力衰弱了,她也可以回头靠吃死尸而补充体力。”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要吃死尸的45号,却对44号下了手……”林三酒冷冷地笑了一声,“在刚才虫子现身之前,我听见那边的土桥上传来了吃肉的声音——跟以前我听过的有点不一样,所以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仔细想想,45号趁着别人都睡着了的时候吃肉,肯定必须蹑手蹑脚地,还不能在身上留下污渍……所以她都是先一点点撕开了皮肉,再往嘴里放的。” 4号脸色有点白,看起来好像已经想象出了那个画面一样,不得不把头巾摘了,用它抹掉了一头的汗。他刺猬似的头发登时跳了起来,即使被头巾压了这么久,也丝毫不见屈服的样子:“呃……我也见过这儿的堕落种吃人,妈的……那这和45号被咬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才刚刚吃到一半害虫就来了,就算心地没让身上沾血,45号恐怕也还来不及清理掉身上的气味吧?眼看着大家都醒了,如果我是45号,只能多往身上抹一些风油精来遮掩了——毕竟这是手头现成的东西。”林三酒一笑,“只是它没想到。我们刚刚才给害虫了一通所谓‘营养剂’的屁话……害虫一闻,发现它身上的味道最浓,当然就要先咬她了。起来,也算是它活该了。” 4号听到这儿,又想了一会儿,总算是都把整件事都理清楚了,不由颇有几分钦佩地朝林三酒了一声“你脑子真好使”——倒让她脸上有些发热,只好支支吾吾地含混了过去。 “那现在46号知道自己的战术失灵了,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4号喃喃地问道。 这一点,在1个时以后就有了答案。 距离上一次被咬。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四个时。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恢复的体力还不超过失去的一半。不比45号可以偷偷在夜里啃食人肉,她只能尽量把双脚贴在土地上来“吸收”土壤中的营养,因此一刻也不愿意放松——即使当害虫又一次“嗡嗡”地扇着翅膀落在了对面时,也是一样。 这一次。即使是46号好像也没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来——大概是因为风油精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退。在跟所有人都对话了一次之后。害虫选择咬了48号。 “糟了,”眼看着那个像条影子一样跟在46号的家伙倒了下去,林三酒却忍不住忽然低低骂了一声:“……怎么偏偏找上48号了!” “那有什么不好?” “……46和48显然是一伙的。而且48应该和4不同,不是能随便抛弃的。”林三酒皱起眉头,“假如是别人挨了咬,46号恐怕还不会在乎;这一次是48号遇了袭,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害虫往我们这边引的。” ……她猜的没错。 当害虫第四次降落在己方这一条土桥上的时候,它那令人恶心的笑脸,不知怎么忽然叫林三酒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嗨,好像很久不见了哦。”害虫摇摆了一下身体,无数虫壳、触须和细足,都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来。搓了搓自己的脸,它道:“……唉,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会骗人——什么营养剂啊,根本没有嘛!” 这就已经开始对话了—— 林三酒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这样做可不公平!你怎么能把我们告诉你的话,又去转告给另一队呢?” “我可没有呀。”害虫那张变形的人脸,在彻底咧开笑脸时,看起来如同一只拍扁了的蟑螂:“……发现不对的可是他们自己啊;要不是这样,我恐怕还真要以为他们涂的都是营养剂呢。” 不用问,一定是46号发现的——林三酒飞快地在心里想道。 想要这一次不被咬,就必须针对46号告诉害虫的内容下手;然而这只害虫的口风却很紧,无论林三酒怎么拐弯抹角地打听,也仍然没有发现半点有用的线索——结果,一分钟比她想象中更快地过去了。 4号并没有给她什么惊喜。当4号的交谈机会也用完了的时候,二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害虫高高地扬起身子,猛然一甩触须;伴随着它令人厌恶的笑声,林三酒只觉手臂上相同的地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紧接着,熟悉的虚弱感就再次袭上了她的大脑。 “今我比较饿,所以咬了三口……嗯,你的叶片没有上一次脆了,要加油吸收营养才行啊。”害虫近乎肉麻的声音,在它飞走了很久以后,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上一次的伤才恢复了七八成,便又一次遭到了重创——林三酒狠狠地一咬牙,一把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冷汗浸透了衣服。 或许害虫也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第五次的时候它咬的是4号;由于林三酒状态太差,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一直休息到第六次时,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辞。 “等一下,”她面色苍白地朝害虫喊了一声,“我忘记问你了,你咬过那边桥上的女孩子对吧?” “对呀。”害虫高兴地摆了一下触须。 “那么……我和她的味道,有什么不同吗?” “诶,被你这么一……”害虫扬起了一条细足,像是人在思考一般托住了自己的脸:“真的不太一样呢。你的味道比较清爽,叶片也比较脆;但是她的枝叶气味更加厚重浓郁、有嚼劲儿……嗯,真奇怪啊。” “不,没什么可奇怪的,”林三酒喘着气,趴在了围栏上。对面那条土桥上的四个人,此时都正定定地望向这一边,面色各异——“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植物种类。你目前咬过的植物已经有四个了,但却恰好漏掉了他们那一组里的另外两种植物——他们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害虫看着46号组土桥的眼神一亮,那边几人顿时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我和我的同伴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咱们来算一笔账你就知道怎么样才最好了。你去咬那一边剩下的两株植物,趁此机会让我们休养一下,这样一来,就算你不喜欢他们的味道,也还可以回头咬我们;但是如果这次咬了我们,我们死了,你就少了两株植物可咬。” 林三酒掐着一分钟的时间,语速飞快地把该的话都完了——她不知道46号都了些什么,因此也不知道自己的辞能不能打动害虫;只是紧接着害虫一笑,了声“原来你们也会算账!”,顿时叫她放下了一颗心。 看来46号也是利用计算最大化利用嫩芽的方式,诱使害虫来咬自己这一边的…… 第六次和第七次,果然正如林三酒所期盼的那样,以46号和47号二人接连被咬而宣告结束的。 如果一开始,两组之间还会因为忽然为敌的尴尬而互相避着一点的话,此时46号那一组的人,已经完全不掩饰他们的戾气和敌视了。 在这种气氛下,已经可以想见下一次46号那一组的反扑了——自从被咬之后,46号和48号就一直凑在一起,也不知道都在商量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是好事。 在4号的长吁短叹里,十二个时一眨眼又过去了。 ……几乎是刚刚关掉了【意识力拟态】,林三酒就听见了害虫的“嗡嗡”声,伴随着它巨大的身体,再次落在了对面那条土桥上。 46号近乎轻蔑地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转身朝害虫走上前了两步。在他刚刚张开嘴、还没上半句话的时候,只听另一条桥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高声叫喊—— “喂!我害虫,你家住哪啊?” 46号一愣。 不止是他,包括4号的所有人——不,其实连害虫在内,都愣了。 林三酒浑然不觉似的,就在46号一转头,好像又要什么似的时候,她又忙叫了一声:“害虫,你有老婆孩么?” 害虫“叽叽咯咯”地笑了。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有人会用上这一招呢。”它满足似的摸了摸自己,“……现在46号和49号的对话机会,都被取消了哦。”(未完待续。) ps:  谢谢嫣然调、桥本汉子、风轻淡淡舞、ikasayu、漆岐、东门堆雪、惶欢、susannajulia、srdurse等大家的打赏,好船君、星见之饕餮下凡、恶魔扬扬、iuk、晴空森林、941甜品、娜乌西卡、飞舞、遥思114、筱月迷蝶、静静看着就好、溺泉、nigui、iviyaida、isarialan、北月北、晓慜、诡谜等大家的月票! 今更得早了点,要去做作品集草稿了……至今为止两爪空空,我有点心焦……
sh_read(); 436 绝境中的逆转办法? 虽然害虫在一开始就声明了“不能二人在同一时间话,则双方对话机会都被取消”的这一项规定,但恐怕连46号也仅仅只把它当做了一个规定而已——在害虫宣布对话机会取消以后,他甚至还愣了几秒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终于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脸色腾地一下就涨得血红。 ——毕竟季山青不是人类,有时他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受人类思维定式的局限,不得不还真有些难防。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4号结结巴巴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只是后者现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土桥,也来不及回应他—— 在她的目光下,46号立刻转过头,朝48号低声了些什么,最后还狠狠地一摆手。 48号立刻脸色紧张地踏上前了一步,朝害虫试探性地张了张口。 “喂!”林三酒随即故技重施地喊了一声,“我,虫子先生,你觉得今气怎么样?” 然而这一次,她的招数却不好使了。 害虫拧过了半边身体,冲她摆了摆须子:“嘿嘿嘿,你的对话机会已经被取消了,所以你现在哪怕是对我话,我也不得不无视你——虽然作为一个绅士来,怪不好意思的。因此,接下来仍然是48号的对话时间哦。”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道了句“果然”,随即赶紧捅了捅4号:“快!赶快冲虫子几句话!” “为为为什么——”4号话都打结了,“就算我这么干了,他们也能把想的话告诉45号他们,由他们来对害虫……” “你先别管了!”林三酒急急地一推他:“快,48号已经开始话了!” 好在之前她已经通过几次的战术和策略,建立下了不少的威信,因此4号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便朝害虫喊了一句:“虫子先生!你为什么总不穿衣服啊!” 从48号的模样看起来,他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见害虫果然朝48号摆了摆细足。阻止了他继续往下的意思,46号柔顺刘海下方的脸色,当即已经难看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害虫宣布了“48号和4号的对话机会取消”之后。他却仍然就那么站着,即使脸色再不好看,他也没有叫45号和47号过去。 45号和47号显然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这样展开,当害虫转向他们的时候,各自都愣了好一会儿工夫——在他们探头朝46、48二人看了几眼之后。现他们一点也没有想要与自己互通声气的意思,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 趁着47号与害虫对话的时候,45号歪过头,朝其余二人似乎问了点什么。 46号面色仍有几分僵硬地了几句话。 虽然没听见他的是什么,但从45号侧过脸时的表情上看起来,似乎它对46号的辞很不满意。 “这是怎么回事?”4号茫然地问道,“他们既然有战略了,为什么不告诉同组的……啊!” 林三酒朝他笑了笑。 “他们的战略针对的不只有我们,还有同组的45号和47号啊!”他现在也想通了,语急急地道:“……这么一想。确实有道理;毕竟芽期有十,如果只让虫子来咬我们两个,根本撑不到芽期结束我们就都得死了——他们是想让我们四个都变成弃子!” “对,只不过45号和47号也不是傻瓜,只要稍微一想现在的情况,他们就都知道46号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林三酒挑起一边嘴角:“先将他们的合作打碎,让他们分成各自保命的两派……而且这一次没有了46号的战略,但咱们对害虫的辞仍然还有效,那么害虫偏向咬他们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4号怔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能够达成共识。大家轮流挨害虫咬,也未必撑不到最后……何苦像现在这样拼得你死我活。” 林三酒顿时带着几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从一开始,46号那一组不就已经把这条路给掐断了吗。”她轻轻地道。 4号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八次的结果,是47号被咬了。这个人选不得不有些出乎林三酒的意料——因为从害虫的口气听起来。比起普通进化者来,它似乎明明更偏爱堕落种的口感;离上一次咬45号也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它为什么放着45号不咬,反而选择连咬47号两次。 只不过这样一来,站在土桥上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47号了——他相当于一口气损耗了六个月的体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围栏下方休息。 ……从第九次开始。靠着拟态礼包想出来的办法就不好使了。 46号那一组的人或许互相之间已经出现了龃龉,但很显然他们至少都将林三酒一组当成了共同的敌人——因此在害虫来访的时候,四个人都从土桥上矮下了身子,躲在围栏的下方,叫他们根本看不见是谁在跟害虫话;这样一来,就算想捣乱也抓不住时机了。 于是4号成了第九次被咬的人。 眼看着他突然一下脸色苍白,双腿好像支撑不住身体了似的跌倒在了地上,林三酒心里登时急了——目前两人已经各自被咬了两次,通过土地恢复的体力,还远远赶不上被虫咬时丧失的体力;然而芽期现在才过了一半。 “哈瑞!”她在高喊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的气力不如以前了,声音都嘶哑了起来:“……你不是,在芽时可以通过吸收土壤的养分来恢复体力吗?可是这也太慢了,就算没有虫子,我们也增强不了多少啊!” “哎呀……” 从边那双山峰一样的巨鞋之上,果然很快传来了哈瑞的回应。 “你们就这样呆呆地挨咬,当然不了多少芽。要知道,就算土壤再肥沃,被虫害了的植物也是会死的啊——这怎么能怪我呢?” 难道。除了挨咬还有别的办法? “……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喷杀虫剂?”4号躺在地上,一张脸在周围的土色对比下显得更加白得吓人:“按理来,作物死了,对农夫也没有好处……” 即使是这么微弱的气声。哈瑞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不会主动喷洒农药的。”他申明道,着重咬紧了“主动”二字。“假如你们强烈要求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喷一点……但是,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打了农药的后果,远比被虫子咬更严重。” 至于是什么后果。不管林三酒问了几遍,哈瑞的声音却就此消失、不再回答了。 她愣愣地沉默了下来,目光盯着自己手臂上如同烙印了花纹一般的血红咬伤,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第十次、第十一次,双方都卯足了劲儿,找尽了种种借口,最后也只打了个平:第十次被咬的是45号,第十一次被咬的却又是林三酒。 芽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46号一组人的脸色明显轻快了起来:照眼前这样展下去,他们靠着人多。怎么着也能挨到芽期结束;但林三酒二人可就不同了——最多再被咬一次,他们就必死无疑。 躺在土地上,林三酒连眼前的空都看不清楚了,到处都模糊成了一片。她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然而却不再有清晰的人物了;好像连她的大脑也由于没有了足够能量,而半瘫痪了下来似的。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会死了。”4号喃喃的声气,像幽灵一样从另一边飘了起来。“我们还是喷农药吧……” 哈瑞的警告绝不会是无的放矢,他了后果比虫咬严重,那就肯定比虫咬严重。但是这几以来。二人的赤足都像是生了根一样,一瞬间也不敢从土地上挪开,然而从脚下补充进来的热流,实在是杯水车薪、助益极微——眼看着死亡已经近在眼前。谁也管不了以后会怎么样了。 46号那一组此时几乎已经将他们当作了死人一般,话行走也不再遮遮掩掩了——此时从吹来的微风里,林三酒就能隐隐约约听见48号算账的声音:“他们两个各自再被咬一次的话,我们剩下的就只有三了……接下来我们轮流被咬,这样公平……” “那也得害虫去咬他们才行……” “放心吧。”46号的声音突然凉凉地笑了一声,在模模糊糊的一片里显得异样地清晰。“我们接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 林三酒在脑海里迟钝地想了好半,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4号比她略微强一点,此时勉强以手臂支撑着软成了一滩的身体:“完了,他们人多……要来取消我们的话机会了!” 不等林三酒开口,他已经惨白着一张脸,低声叫了起来:“哈、哈瑞!” “什么事?”沉雷一样的声音,这一次从头顶上响了起来。 “喷农药吧,拜托……”即使感觉到林三酒一手颤抖着抓上了他的袖子,4号也没有理会她:“再不喷,我们都完了!” “你们确定要喷农药啊?”哈瑞抽了一口凉气,似乎觉得很不好办:“……后果非常严重哦。” 再严重,也不会比死更严重—— 即使4号没有话,他的脸色也坚决地表露了这一点。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突然静了下来。 一边如果洒上了农药、一边没有洒,那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害虫下一次的选择了;正当林三酒拼命集中起注意力,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哈瑞又开口了:“但是先好了,农药我只喷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而且农药的有效期,只有1个时。” 4号一下子呆住了——从另一边立刻响起来的议论纷纷中,即使是聋子也能感受到他们松了一口气之后的欢欣之意。 也就是,即使冒了极大的风险洒上了农药,也就只能免去自己被虫子咬一次的命运而已;这对整个局势来,根本无伤大雅。 “喷,喷农药。” 就在4号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反口的时候,从他身边传来了林三酒虚弱得没了底气的声音。 “什么?你也听见了……” “我有办法了。”每一个字都仿佛即将耗尽自己的体力似的,林三酒完这几个字以后,一头栽在地上,朝空喃喃地:“……我们确定选择喷农药,但是喷的地方有要求,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啦……你吧。” 哈瑞的声音在空隆隆地响过之后,静了几秒钟,随即又一次出声了:“哦,行,那我可就喷了。” 这句话才一落下,46号的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微笑。 “哈!他们已经完全绝望了呢。”他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刚才兴奋时出的半点破音,和善地对另外几人解释道:“他们在走投无路之下,只好用这一个办法了,毕竟能多拖1个时,就是多了1个时的命。”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47号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声。他的体力此时最差,也最有所保留。 “不会。”46号想了一会儿,笑了:“我把自己放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过了,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毕竟这里不能用武力对抗、也不能用防守的方式不受虫咬。” 几乎是他才完这一句话,在另一头土桥的上空,就“次”地一下喷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水雾,直直地没入了土桥围栏后的地面上—— “好极了。” 闻着空气里逐渐浓烈起来的农药气味,林三酒和46号不约而同地出了轻轻的一句自言自语。(未完待续。) ps:  你们快看,这个字数掐得多准,也是没谁了!另外今不双更,省得你们在评论区问了哈哈哈哈。开玩sia,也不看看我是谁,双更?(此处划掉不) 谢谢左屏翊、嫣然调、游呀游、白大人、迷迷其中、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还有书友16111849159159791896(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长)、晴空森林、fanyg、思念如夕、唐茶、宋鮮花、双红豆、太阳雨夏、隱冬、朵猫猫的月票!
sh_read(); 437 林三酒的最后一次机会 在喷过了农药之后的下一次,害虫理所当然地选了46号组这一边来咬。??火???` 但是最叫人想不通的是,它居然第三次选择了47号;要不是众人知道这儿只是一个副本,几乎要以为害虫跟47号有什么私仇了。 如果按每一次都被咬了三口来算的话,47号至今已经承受了相当于九个月的体力损耗——他竟然还有一口气留着,实在不得不是一个奇迹。 从47号的脸色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想要些什么——青白得如同地板瓷砖一样的嘴唇抖动了几下,似乎咕哝了几声“冷”,随即他便一歪头,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 所谓唇亡齿寒,他这一昏过去,45号也顿时又往围栏上靠了靠,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真的没问题吧?”48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悄悄地在46号身边问道。 46号没应声,只是提起鼻子使劲闻了闻。 大概是因为十二个时已到,此时空气里的农药味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带着一丝泥土气的微风不住拂过鼻尖。然而当他试图回想这个农药味究竟是何时消失的时候,却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即使努力回忆,他的记忆也似乎不太准确:印象中,好像这气味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46号很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 “他们的农药已经过了效用,接下来就看第十三次害虫咬哪一边了。”他沉吟着盯住了那一边的土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围栏的边沿——此时那一边土桥的围栏上空空荡荡,因为林三酒二人也早就躺在了地上。 跟随他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的48号,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心里也不由紧了紧。 “那下一次……?” “这一次害虫咬了我们这一边,下一次它就会先来这儿,”46号左右扫了一圈,“……取消对方话机会的作战只能稍微等一等了。” 48号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放心,”46号忽然转过头。和善地安慰了他一句,“不管情况怎么展,我都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 “好、好,谢谢您。”48号带着几分惶恐似的答道。“您也知道我……” “当然。”46号理了理额头前的刘海,朝他笑了笑:“……去坐着休息吧。” 48号连忙退开两步坐下了。 半的时间长不长,短也不短;然而这一次,在双方焦躁的煎熬中,害虫第十三次造访时的翅膀声。却在夜色即将降临的时候姗姗来迟——如果仔细一算的话,就会现它比应该来的时间点足足晚了三四个时。 这一点,两条土桥的组都现了——当害虫落在了46号组的土桥围栏上时,双方一时都惊得有些不出话来了。 ……比起之前来,这只害虫的体积至少涨大了有两圈。 油亮的背壳上,多了好几层透明的夹翅,遍布了人脸一般的纹路;腹部上挂满的细足也不知何时生出了浓密的茸毛,一条一条在空中摆动着,带起了一股股“虫子的气味”,直叫中人欲呕。 “诶。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害虫高兴地笑道,“哎呀,我都不好意思了……的确,因为从你们这里吸收到了足够的营养,所以我长大了一点噢。怎么样,我漂亮吗?” 这个玩意儿居然还能长大? 众人的念头还没从心里消失,只听它又话了:“现在大了这么多,需要的食物也相应多了呢。虽然对你们有些抱歉,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每一次都要咬五口才够吃饱肚子了。” 五口——47号仍然昏迷着没有听见。剩下的人包括46号在内,所有醒着的人脸色都立即青了下去。 以众人的身体情况来看,除了被咬得最少的46号和48号还能撑一撑,这一次害虫选择的人选。几乎就是确定了那人的死亡了。 “47号昏迷过去了啊?”害虫搓着前足看了一圈,“嗯,那没办法,只好取消他的对话机会了。下一个谁来?” 45号忙将目光投向了46号——即使之前有些龃龉,此时她仍然将希望都放在了46号身上,还伸出手指了指林三酒那一组的所在方向。 “那就我来吧。”46号往前走了一步。才刚刚张口,只听另一边传来一句好像已经竭尽全力了的声音:“……虫子先生,你长大了以后很好看嘛。” “谢谢!”害虫双眼一亮,立刻转身朝不知何时出现、上半身挂在了土桥围栏上的林三酒高兴地摆了摆细足——她脸色惨白,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长袖套头衫,大概是体力流失后寒冷的原因——“不过就算你这样夸我,你和46号的对话机会也都被取消了哦。” 她又要干什么! 46号的神色一下子郁怒了起来,还有几分不解——他的目光在48号和45号二人之间转了转,干脆一招手将他们都叫了过来。 林三酒那边还有一个4号,也就是顶多只能再取消一个人的对话机会而已,他们始终还是比对方多了一次对话机会——而一次就够了。 果然正如46号所预料的那样,对方在用完了两次对话机会之后,己方的45号仍然跟害虫进行了一分钟的谈话;她所的每一个字,都是46号在她耳旁亲口传达的,跟他本人来实际上毫无差别。 ……那么对方干嘛要做这么一个没有意义的举动? 眼看着害虫“嗡嗡”地朝那一边土桥飞了过去,46号在呼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的疑惑也越鲜明了。 只是这疑惑没来得及在他心里盘桓多久,那只庞大的害虫竟然又转头“嗡嗡”地飞了回来——这一组的三个人,全都傻了。 “啊,抱歉,”它抬起细足抓了抓“下巴”,“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吃你们这一边好了……嗯,46号。你过来一下呗。” 即使此时面前忽然多出了个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自由女神像,只怕46号的神色也不会更吃惊了。 他不进反退地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满头是汗、嘴里结结巴巴地喝道:“什么,你是没听见吗——那边——” 只是话音未落。庞大的害虫便以不可思议般的度从他面前闪了一下,快得叫他只能看见一个阴影而已;当害虫再次飞回了原地站好的时候,46号已经“咕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虽然叶片还挺脆的,不过相比之下味道就很普通了啊。”害虫遗憾地咂了咂嘴,目光从地上的45号和47号身上扫了过去。圆球一般的眼睛眨了眨。“……不过还是多谢了!” 听着它翅膀“嗡嗡”的声音逐渐在夜空中远去了,48号这才赶紧冲上去扶起了46号。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一脸惊慌失措地问道:“那只虫子怎么会回来咬我们呢?” 虽然一口气失去了五个月的体力,但是46号此时倒还能勉强支撑。他只前只被咬过一次,又在土壤上吸收、休养了这么久,损失也都回来了个七八成;所以即使此时受到重创,也只能是跟林三酒他们的状态将将打平而已。 等眼前的眩晕过去了以后,靠在围栏上的46号来不及答话,第一件事就是使劲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的农药味,不知何时又悄悄浓了起来。 “妈的!”连一拳捶在地上的体力都没有了,46号喃喃地骂了一声:“我明白了!” “怎、怎么回事?” “那个女的倒是机灵。取消对话机会只是为了战决,不让我现不对……”46号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48号顿时更加糊涂了。46没有理会他,只尽力扬声叫了一句:“哈瑞!” “什么事?”隆隆的声音,随即在空之上回响了起来。 “我问你,”46号此时即使不刻意压低声音,也气力虚弱得不怕被另一边听见了:“……喷农药一般来是喷在哪里?” “一般来是喷在你们嫩芽的身上。” 哈瑞这句话才刚一完,46号就听见另一边的土桥上传来了林三酒清晰的一声“哎呀,好像我们被现了”——顿时叫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 “但是49号他们那边,没有把农药喷在自己身上吧?”虽然是个问句。但46号的语气已经近乎肯定了。“……他们是不是把农药喷在了一件衣服、或者别的什么跟人体差不多的东西上?” 这一次,等了好一会儿,哈瑞却也只了一句“不是衣服”。 46号冷笑了一声。 “果然正如我想的一样。”他转头虚弱地对围在身边的45号和48号道:“不管喷在了哪儿,他们都把农药喷在了一个可以收起来的物件上……或许是他们的某个收纳道具有‘冻结时间’的效果。所以放进去了以后,农药的气味就一直留住了,每到害虫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这一下,可成了长效的驱虫药了。” 在听到“收纳道具”、“冻结时间”什么的时候,45号就已经一脸迷茫了,引得46号眯着眼瞥了她一眼;只有48号猛地一拍地面。低呼了一声:“竟然还有这一招!” 顿了顿,他感叹道:“……那样的特殊物品我也听过,非常含有。那么珍贵的东西我都没机会拿着,他们又是怎么到手的呢……” “这些细节就不要管了。”46号一摆手,动作没做完,就后劲不足地垂下了手。“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战略,再制定针对他们的办法就容易多了。” “我们要怎么办?” “这一点交给我就行。下一次他们不会再来取消我们的对话机会了,因为他们的作战计划已经被我们现了,取消了也没有用。”46号一口气完了,靠在围栏上微微地喘气。 “那……我们能撑到芽期结束吗?”45号犹豫而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害虫要咬五口了。” 46号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44号的人肉你不必再藏起来了,”他嘲讽地低低笑了一声,“……尽管吃吧。你多恢复一些体力,对我们也有好处。” 这一瞬间,45号脸上的表情可谓五色杂陈。 “你、你在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必再装了。我实话告诉你,”46号冷下了脸。之前他友善的模样像冰雪一般消融了,戾气如同雪下的土地一般终于显露了出来:“一次要咬五口,那一组的两个人和47号,一个人顶多只能支撑一次,就会死完了。然而在他们死掉以后,芽期间害虫还会再来三次。我是不可能撑过去再一次被咬的,所以我会竭尽全力不被咬。相信我,我既然这么了,就有足够把握——这意味着你必须被咬两次。要是你听明白了,就赶紧给我滚到那一边去,多往你的腮帮子里塞一点人肉……听懂了吗?” 45号腾地站了起来,一时间竟一句话也不出来——然而最终,她还是一转头大步走向了土桥的尽头,蹲下身开始挖起了那儿的土——渐渐地,一些残破的人体碎块从土下露了出来。 48号震惊地望着这一切,压根没有想到自己的组内竟然还有一个堕落种;也压根没有想到46号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没。 “现在怎么办?”半晌,他才转头问了一句。 “现在我们休息。”46号一边,一边闭上了眼睛。 第十四次的害虫造访,仍然是在过了十二个时之后来到的。几乎是害虫翅膀的声音才一响起来,46号就睁开了眼。 “你上一次咬我,是因为你闻见了那边还残留着农药味吧。”46号微微一笑,望着巨大的害虫先开了口。“……让我告诉你,他们只是把农药喷在了衣服上用来吓唬你而已的,不信的话,你过去的时候,就凑近他们头胸上仔细闻闻,看看有没有农药气味。如果你还是按照咱们之前安排好的顺序,那就可以尽可能地多吃一点了。你怎么样?” 害虫望了他一会儿。 过了几秒,它高兴地叫了一句:“好!我也想吃49号了!”(未完待续。) ps:  今更得更早了,因为我昨享受到了自由的美好。据有人爱看我在文后的bb,所以我多bb两句:啊,自由啊,你是啥!自由是奔流,自由是大海,自由是浪!看看我的诗才,感动不。 谢谢隱冬、味精味的咸鱼、augusi1k、羽毛君、桥本汉子、蜥蜴大人、嫣然调、susannaju1ia等大家的打赏,银雾、顾景川、火四少、英国狐狸、月光与影、禁咒罗刹、我看我读、da舒、影色唇彩、悠然橙、蓝崖、魔殇、筱薅的月票!
sh_read(); 438 万万没料到的第一个牺牲者 强烈推荐一家手工曲奇店,在淘宝搜索“妙蕾”, 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 适合边看书边吃,书友们不要错过哦! 当足有二层楼高的巨型虫子一点一点地低下身体来的时候,作为被它盯上的对象,林三酒觉得这副景象足以让自己在事后一连做上几的噩梦。¢£, 这一次4号在她之前就把交谈机会用完了;眼看着现在自己的时间也接近了尾声——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一个字被这个害虫听进了耳朵里去。 林三酒不知道虫子到底能不能“闻见”东西,但当它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足肢、在她耳旁扇风似的摆了摆以后,她确实听见虫子上头的那张扁平人脸中,发出了猛一阵吸气的声音来。 “果然正如46号所的一样呢。”害虫收回了足肢,来回搓了一会儿,语气十分遗憾:“……啊,没想到你也为了避免与我接触,而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我好伤心哪。”害虫一边,一边将两只细足捧在了“胸”前。“毕竟你可是我咬的第一棵嫩芽,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很特殊的呢。” 林三酒脸色难看地瞥了它一眼,嗓子眼里一阵一阵地发干:“……你想让我死,我就得想办法不死。有什么奇怪的?” “哎呀——我的姐,你误会了。”没想到害虫忽然又笑了:“我不是伤心你对我撒谎,而是伤心像你这样的漂亮姐,马上就要从这片农场中消失了呢。” 这句话才一入耳,林三酒的身体比她的大脑还先一步反应过来了眼下的状况。脚下一蹬就朝后跃了出去;然而害虫的“啃咬”是绝对无法避免的——只听“嗤啦”一声,她的衣袖已经被重重地撕了下去,在害虫的巨大身体扑过时,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所有盯着这个方向的眼睛都看清楚了:属于害虫的影子,切切实实地扎进了她的手臂上。 4号当即就发出了一声惊叫——眼看发芽期出现了第一个牺牲者,就连46号那一组此时也想不起来要高兴,倒抽冷气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林三酒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时的那一下,沉闷得直直撞进了众人心里。 “唔……” 害虫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了围栏下的土地上。盯着林三酒看了一会儿。 “……它还要干嘛?”48号愣愣地问了一句,声音大得连另一条桥上的4号都听得一清二楚。 害虫的无数细足摇摆了几下,张开了口,好像想要些什么——正当所有人、包括刚刚醒来没多久的47号。都伸长了脖子。立着耳朵要听它话的时候。只见它楼一样的身躯忽然摇晃了几下。 毫无预兆地,害虫随即缓缓朝后倒了下去——“砰咚”一声巨响,半空中突然扬起了漫的黄尘;一时间土粒、灰尘。呛得人连嘴都张不开——土桥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这个重量而开裂了似的,刚刚从害虫身边逃开的4号一阵趔趄,终于还是摔了下去。 “啊,害虫死了呀。” 还不等46号一组人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哈瑞的声音就先一步在空中揭晓了答案。 “……想不到嘛,你们干得不错啊。”他语气轻快地夸奖了一句,“等我一下哦,我来处理一下这个情况,去去就回。” 随即,哈瑞的声音便又一次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迷茫的众人。 “害虫死了?”46号第一个冲着另外一条桥的方向叫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从他所在的地方,还能够看见大半个虫腹从围栏上方露了出来,无数毛茸茸的细足兀自不断地一阵阵颤动着,庞大的体积占据了大半条土桥,叫人反而奇怪桥上的土制围栏竟然还没有碎裂。 从那一条桥上,有好几分钟都没有传来4号的回应;46号又连声喊了好几遍,这时从土桥的另一头,忽然伸出了一条手臂,“啪”地搭住了围栏。 ……当林三酒一张满头大汗、面色青白的脸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时,所有人都愣得不知什么好了。 “难道我猜错了?你……你真的把农药喷在了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46号才愣愣地问了这么一句。“不对啊……不对,这根本不通啊!” “我才没有那么傻呢,”林三酒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哈瑞了,喷农药的后果比被虫子咬还严重,我可不愿意以身犯险。” 从围栏下又冒出来了一张脸,正是4号——他左右一看,忙过去想要将林三酒扶起来。 “哎哎,这个不重要,”没想到她却连连摇头阻止了他,身体仍然挂在围栏上,将刚才被咬的那条手臂垂了下去:“你快点帮我解开,实在太恶心了。” 解开?解开什么? 在46号一众人还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只见4号立即应了一声,随即将手伸向了林三酒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此时白白净净,完全没有了之前虫咬时留下的血红花纹。 ……不,不对。仔细一看的话,她的胳膊颜色——与她头脸、手背的肤色,明显不是一个色号—— 4号一手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腕,猛一使劲儿,竟从那里掀起了一个角——那个角越撕越大,接着居然从她的手臂上剥下来了厚厚的一片肥白人皮;人皮一被揭开,立刻露出了底下原本属于林三酒自己的胳膊皮肤,沾满了干涸的体液和血。 “快把它扔了,”林三酒紧皱着眉头,一脸极不舒服的样子:“……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人皮了。” “人、人皮?”46号这个时候也全都明白了,“你将农药喷在了人皮上?” “哪来的现成人皮。”林三酒嗤了一声,“……还不是从尸体上剥下来的吗。” 尸体——? 46号刚一皱眉,只听对面的高个儿女人又笑了一句:“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也经常缺这少那的……唯独有一样东西我从来不缺,那就是尸体。” 话间,她朝45号瞥了一眼:“起来,之所以能想出剥皮这个主意,我还是受到了你的启发。” 45号咬住了嘴唇,一脸阴郁地没有出声。 “也、也就是。你将农药喷在了尸体身上。随后又把尸体的皮剥了下来,缠在了虫子每次必咬的地方?”48号好像一时忘了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是敌对状态,结结巴巴地问道。 “别把过程解释得这么清楚,”林三酒不太高兴地用衣袖蹭了蹭手臂。“……不好的回忆都想起来了。不过嘛。的确就是这么回事没错。人皮是我们在虫子来之前十分钟才刚刚缠好的。为了遮掩这一步计划,所以我才老早以前就换上了长袖衣服。” “那你怎么知道害虫会咬你,而不是4号?” “他手臂上也有一块啊!”林三酒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扫了48号一眼:“肥达虽然是堕落种。但人家也有两条胳膊。” 48号尴尬地闭上了嘴,悄悄看了一眼46号。后者的脸上,此时也不上来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他自以为身处于一个两组交战的情况里,从而处心积虑地想尽了各种办法;结果没有想到,到头来两组共同的敌人却被另一方以这么简单的办法给解决了—— 46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张开了几次,半晌都没能出声;林三酒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都不肯放松的样子。好在这个时候,4号的询问声及时地为他化解了一些尴尬:“……现在虫子死了,发芽期算是结束了么?” 这个问题自然除了哈瑞谁也回答不上来。 不知怎么的,4号又问了几次,不知刚才去干什么了的哈瑞这才赶忙出声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哦,你问接下来怎么办啊?这话真是,”他叹气般地笑了一声,“有没有害虫,并不影响你们发芽所需的时间啊!你们的发芽期还剩下三时间,就好好地利用这几功夫,尽量多吸收一些营养吧!” 众人不由都是一愣。 这个结果,可以是连林三酒都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害虫死了,发芽期的挑战完成了就自然可以结束;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真能在平平静静中恢复休养上三,确实也是一件好事。 “嗯……那个……” 从46号一组所在的桥上,突然传来了45号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份其实早就已经被众人知晓以后,她就很少话了,这还是今头一次张口:“我,那个虫子的尸体是不是有些变化啊?” 被她这话一提醒,众人顿时将目光转到了庞大的虫尸上。 刚才明明还有一大片腹部是露在围栏之上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三酒隐约感觉似乎虫腹的高度变低了一些。她低头看看土地,却又全被虫子油亮的肢体和毛茸茸的细足给遮挡住了大半,加上尘土被溅得到处都是,她一时还真弄不清是哪儿出了变化。 “噢,对了,我还没跟你们,”哈瑞好像这才想了起来似的,“自然界中的植物虽然会受到虫害,但同样会受到虫子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当然了,在这个农场里,你们是没有籽让虫子去散播的;相应地在虫子死了以后,虫尸被微生物分解、农药被土壤过滤,最终虫子化作土壤里丰富的营养,反过头会作为能量来补充滋润你们的体力——4号、49号你们两个,到现在也应该开始有一点感觉了吧?” 林三酒眨了眨眼,神情还有几分怔忪——她再仔细看了看,这才终于确定那个巨大的虫尸正像是融化了的雪糕一样在缓缓下沉;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土壤也越来越温热了,仿佛有无数股细细的热流正从脚下奔涌进了血管一样。 低头一看,她一双脚上因为长期没有进食而干燥枯瘦的暗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丰盈了起来;暖流经过的地方,凸起盘踞的青筋渐渐地被抚平了,从脚趾开始一路向上,她的肌肤终于重新散发出了蜂蜜般的色泽来。 “我感觉我的体力回来了些,”4号也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逐渐有点劲儿了!” 看了看林三酒的脸色,他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苦笑了一声:“……的确,看着那只虫子的死尸的话,确实有点恶心……别细想了,吸收就行了。” 46号一组呆呆地望着这一边,一时间竟没有人话——过了几秒,45号这才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怎么,只有他们那一边有营养吗!” “……虫子是死在那一条土桥上的,当然只能滋润那边的土地了。”哈瑞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要不是一想起自己的能量来自害虫尸体、而隐隐约约有些反胃的话,林三酒真想朝他们大笑三声——尤其是46号郁怒着坐回了土桥上时的样子,简直让她痛快极了。 害虫的尸体,足足花了两的时间才彻底地融化在了土壤里。当它完完全全地从土桥上消失了踪迹的时候,林三酒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即将能回到全盛时期的状态了——不光是体力,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潜力值,都有了一截显著的高涨;只不过由此而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她的幻觉也在逐渐地消失。 在发芽期还剩下最后一的时候,4号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了。 “我自己知道,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他不知何时重新包上了头巾,脸上尽是一片赤诚的感激。“恐怕我早就连骨头也剩不下了。不管发芽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放心,我都一定会在你的身——” 他的话没有完,脸就消失了。 在一口包住了4号的头以后,一只比人头还大上好几圈的长青虫,取代了他原本头的位置。 林三酒骤然跳了起来,手一扬,击出去的【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便仿佛抹了油似的从青虫身上滑了下来;压根没有理会身边毫无意义的攻击,长青虫“咕叽、咕叽”地将仍在不断挣扎的4号身体给彻底地吞了下去。 “谢谢你啊,姑娘,”长青虫一双如同玩具一般没有光泽的眼睛,盯住了仍然在不断冲上来、发疯般攻击着它的林三酒:“……那个爱话的甲虫是我的敌,现在它死了,我终于可以出来吃嫩芽了——我跟它不同,我一次喜欢吃一整棵。” 下一个从林三酒心中不由自主浮起来的念头,叫她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嫌恶。 ……幸好,发芽期即将要结束了。(未完待续。) ps:  不管你们怎么,我喜欢这个发芽期的结束方式!就是这么任性。 谢谢肥鸟、书友16040814544919、活宝啊、azi、徒儿要吃鱼、味精味的咸鱼(我特地把你俩放一起了)、ikasayu、书友1605114696、花好月緣、羊村丶娇喘(又一个娇喘?)、花夏眠、几个过路人、大紫魈儿、launel、不记名渔夫、左屏翊、嫣然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谢谢八宝妈妈、蛋挞尾巴(?)、孤胆夜幽魂、红茶奈奈、信念、灯泡脑壳照四方、樱释落日、追月姬、山田米娅、肥爪爪、peperin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39 林三酒就是这样的人 与十之前相比,这一个下午清爽得没有什么区别,高高的穹仍然是一片碧蓝,徐徐轻风吹得肌肤一阵一阵地泛着凉意。 林三酒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土桥上。 从另一个方向上传来的细微杂音,也都和在风声里,一道从耳边吹了过去。 ……4号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留下来。 受限于“武力攻击无效”的规定,林三酒最终也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涨圆了一圈的长青虫扭动着爬下了土桥,一曲一曲地朝远方爬远了,钻进土壤里消失了踪影。她难以自控地想像着,4号被分解扭曲了的尸体是如何随着那条虫体而蠕动前进的——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这股情绪竟然会如此激烈,林三酒一低头,猛地朝土桥下方干呕了起来。 两个月没有进食了,她自然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几丝胃液混着唾液,从嘴角滴了下来——她喘着气,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感觉嘴里混进了咸咸的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双方战力现在拉开了差距的关系,还是46号一组也忍不住感到了唇亡齿寒,在4号死后,连那一条土桥上都静默了很长时间。 当十日之期迎来了最后一时,哈瑞宣告发芽期结束的声音,终于如同边滚雷一样响了起来,叫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那条长青虫是没有机会再回来杀下一个人了。 “嗯?怎么一眼没看见,又少了一棵嫩芽……”哈瑞好像才刚刚发现这一似的;他的语气只是稍微顿了顿。就毫不在意地滑了过去:“哎呀,除了49号之外其他的几棵苗也是一棵比一棵蔫巴……这一批的生长情况不是很好嘛,你们接下来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林三酒垂着眼皮,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不管怎么,总而言之,大家也都算是顺利地度过了发芽期,恭喜恭喜。”哈瑞大概也知道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高兴,迅速地继续道:“……接下来,你们又会迎来为期十的成长期;成长期的场地就不在这里了,我一会儿7∠7∠7∠7∠,+≠就会把大家移到温室里去。” 在外面发了芽。却要在温室里面生长?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疑惑。 “一旦在温室里扎根了之后,你们就可以不受拘束、没有任何顾忌地尽情吸收营养,强壮身体……之前我也是这样答应过你们的嘛。” 即使是体力最虚弱的47号,此时听了这话也没有露出一丝丝放松或欣慰;众人都知道。哈瑞的话肯定还没有完。 “到了温室之后。我再把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告诉大家;现在请先跟着我到温室去。” 众人一愣。46号立即发声问道:“……怎么去?” “你们看见远方的那一双巨型鞋子和它上方的裤腿了吧?那不是我——我知道你们这么猜想过——我可没那么胖。其实那里就是你们现在的目的地,它是一个腿脚形状的大型温室。” 连林三酒也忍不住冲着远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马上会开始倒数十秒,这是给你们做准备的时间。在倒数十秒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离开土桥、赶往温室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体力不好,赶也赶不快——现在是下午四二十三分,你们只要在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温室门口,就算移植成功了;没有赶到的嫩苗,只能慢慢枯死在土地上。怎么样,这一不难做到吧?” 如果按照晚上七算黑的话,还有两个多时的时间;从距离上看起来,即使是47号也能一步步地挪到温室里去。 “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开始了?”哈瑞这一句话问得毫无诚意,根本没给众人出声发问的机会,一个“10”已经从头的空中炸响了。 46号一组人纷纷动了——他们仅仅在最后三的时间里吸收到了十分有限的营养,虽然比刚被咬完时强多了,但到底还是一个个腿脚发软、脸色发青;在倒数的十秒钟里,几个人接二连三地爬上了土桥围栏,只等哈瑞一声令下,便要跳下这条他们已经受够了的土桥了。 林三酒一直等听到“”时,才慢吞吞地将一只脚架在了围栏上。 “0!” 她纵身一跃时,身体一瞬间迸发出的轻盈活力,与猛然扑面而来的清风一起,几乎令人误以为她即将能够飞翔一般;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林三酒如同一只猎豹似的轻轻落在了土地上,随即就冲了出去——然而紧接着,哈瑞的下一句话就硬生生地刹住了她的脚步。 “……不过这里毕竟还是田地,还有害虫。” 站在林三酒咫尺之遥的46号几人,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什么意思?”48号忙问道。 “由于害虫也是有领地的,你们之前种在田垄上,也就只能看见那一片区域里的害虫;现在你们出来了,这片田地里的害虫可能都会因为受到气味吸引而冒头呢。”哈瑞毫不负责地道,“……还站着干什么?再站一会儿,不定害虫就来了。” “妈的,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不知是谁骂了一声,随即当先第一个冲了出去的正是45号——她这几来一边吃人肉,一边吸收脚下的土壤营养,可以是除了林三酒之外的几人中体力最好的一个;堕落种放开速度奔跑时不慢,只见45号在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跑得远了,甚至连46号在后头吼出的一声“等等!”都充耳未闻。 “46,”仅仅是从土桥上跳下来而已。47号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了地上;他朝46号抬起脸,平淡的表情终于隐隐起了一丝波动:“……能不能带着我一起赶去温室?接下来的成长期还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你可能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46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抿紧了嘴唇没有出声——他瞥了一眼林三酒,忽然喊了一句:“喂,49号!” 林三酒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闻言抬起了眼皮。 “正如47所,我们毕竟是同一批进来的,也许以后还有互相帮得上忙的地方。”几乎是在转瞬之间,46号便理顺了情绪:“……我们没有私仇。之前互相算计也都是迫于无奈。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在这儿活下去。不妨暂时合作一下,你看怎么样?” “你要我干嘛?”林三酒冷淡地问道。 “没有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带上47号。”出乎意料地,46号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我和48号可以互相扶持着走。但实在带不上47号了;他在发芽期里没有对你怎么样过。你能不能看在这一上。帮他一把?” 林三酒转了转目光,打量了一下此时正软倒在地上的47号。过了几秒,她才低声一笑:“……你倒是挺会拉拢人心。” 46号一滞。还没等张口,只听她又道:“……不过好在,我不在乎这一。不管你想怎么样,在没有妨害到我的情况下,我也不希望看见人死——尤其是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这些虫子手里了。” 带不带上47号,对林三酒来的确没有什么区别;可对于47号来,就很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了。 47号闻言一扬头,神色仿佛立刻轻快了一些——只是即使他情绪起伏,一张脸上也总是没有多少表情的。 “好,那我替47号一声谢谢了。”46号松了口气的样子,拂了一把柔亮的头发,他朝林三酒一笑,随即转身便与48号一道抬步就走。 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林三酒脚下却仍然没有动地方。 等了一会儿,颤颤巍巍爬起来的47号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不走呢?”在“倒戈”了这么一回之后,即使他面上看不太出来,声音里也多少含了些尴尬:“再不走,虫子可就出来了。” “我要问哈瑞几个问题,你等一下。”高个儿女人只是垂着眼皮答了一句,随即果然扬声问道:“哈瑞,现在发芽期结束了,那么虫子啃咬的规则有变化吗?” “什么意思?”这一句,哈瑞是几乎同时与47号一道问出来的。 “如果虫子想来咬我,一定咬得到、我无法避免吗?” “噢,不是的,”哈瑞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解上的疏忽:“……你们之前还是嫩芽的时候,默认为固定在田垄上不能动,所以虫子啃咬时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发芽期结束了,你们可以移动了,那么就可以通过躲避、逃跑或者妨碍的办法来躲过它们的啃咬……要不然岂不是根本没有嫩芽能走到温室嘛。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武力攻击依旧还是对害虫无效的哦。” 妨碍……? “那就是,接触害虫也可以了?” “可以,只要你能不先被吃掉的话。” 林三酒想了想,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将哈瑞的声音送走了;然而在47号期待的目光下,又足足过了一分钟,她也仍然没有动一动的意思。 “怎、怎么,”他怔怔地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事?” “嗯,对,有一件。”林三酒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目光一遍遍地在四周扫荡着。“等我办完了这件事我们就可以走了,别担心,以我的脚程来,要不了十分钟就能赶到温室的。你不放心的话,就去那边藏一藏好了。” 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即使47号一肚子话要,也只能应一声“好”;眼见这附近也就土桥下面还有一个容身之处,没想到47号刚一转身,便“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林三酒立时拧过了身体。 如同塑料一般毫无光泽的圆环形双眼,正镶在一条长长的青虫头上,盯住了二人,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快、快快走——” 47号底气虚弱地叫了一声——这条青虫吞下4号的那一幕,实在太过清晰了。 只不过唯一能带他逃出这里的人,看起来一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了啊。”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等你半了。” 长青虫果然不像之前的甲虫那样爱话,蠕动着身体便扑了上来——只不过它的目标并不是一看便神完气足的林三酒,反而阴影一下便笼罩住了一旁的47号。 “我早就发现了,”在47号的半声惊叫里,林三酒脚下一蹬便也冲了上去;即使还没有回复巅峰时刻的战力,她也在长青虫刚刚张开嘴的时候一下子跃到了它毛刺刺的身体上——“……你这家伙,似乎特别会挑软柿子捏啊。” 猛然被一个人跳到了“头”上来,长青虫动作一滞,便叫47号从嘴边滑了出去;林三酒尽力忽视了硬硬的虫体长毛扎在手心里的感觉,趁着身体还没有掉下去的时候,手一抖,便甩出了一条长长黑影,飞快地圈住了长青虫的身体。 不管是跳到它身上、还是用【女奴的捆缚绳】套住长青虫,林三酒都特地放轻了动作的力道,避免被判定为“武力攻击”而失效——在长青虫不住挣扎着想要从绳套里脱身的同时,她朝地上的47号吼了一声“过来!”,随即一把抄起了他,将他甩上了自己的肩膀——一手攥住捆缚绳的另一头,林三酒终于放开了脚步,全力朝温室的方向奔了出去。 由于田地上的土质柔软,长青虫一路磕磕绊绊地被她拖着跑,竟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只是47号却不好受了——他被林三酒扛在了肩上,身体虚弱得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青虫一张巨大的口器,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开开合合,一张脸早就褪成了雪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啊啊!” “你很快就知道了,”林三酒拖着这么大一条青虫狂奔,此时也有些气喘:“你看!” 47号抬眼一看,脸色一下子竟然比刚才更糟糕了。 因为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正支出了两根长长的触须来——那触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接近了二人一虫,露出了与之前那只甲虫一模一样的外表。 “我就知道,这片田地里不会只有那么一只甲虫的!” 林三酒畅快地大笑了一声,在甲虫即将快来到眼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接着卯足了力气,一把将还被【女奴的捆缚绳】套着的长青虫给甩了出去。 在不断拧动的虫身腾空而起的时候,捆缚绳已经一下子消失在了她的手心里。 “虫子先生,我给你送个心!”(未完待续。) ps:  昨一瞬间被4之死刷屏了,吓我一跳,原来发红包和死人都能够炸出潜水党啊!还有我狠心的,你出来,咱俩聊聊,我不拿我家的青龙偃月刀。 谢谢为你而水、旋风子、君思薄、衡之言、ikasayu、吖姿、迷迷其中、桥本汉子、srdurse、kray鸭鸭等等大家的打赏,14、哎哟东施、slna、雨月铃音、9酱萌萌哒、朵猫猫、清清潇潇、千秋子儿等大家的月票! 我最近沉迷上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头牌,流连忘返,有家难归…… 440 温室中的花朵 & “我,你是不是疯子啊!” 即使已经从林三酒肩膀上下来好一会儿了,47号的身体仍然在不断地剧烈起伏;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一边伸手抹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长青虫体内的黏液,他满脸上都是湿漉漉的:“……哪有人这么乱来的?万一你的绳索套不上去呢?万一那只甲虫不吃青虫,反而来追我们呢?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林三酒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将身子靠在了巨型鞋状温室的门上。+,大门被做成了一根垂下来的鞋带模样,这么“一根鞋带”,就已经有两人并肩那么宽了:“再,如果真出现了意外,再临时想办法呗。” 47号放下手,呆呆地看了她两秒。 大概是觉得跟她实在不通,他咳了几声,朝远处望了一眼,喃喃地问道:“其他人呢?不会是被路上的虫子吃了吧……哈瑞怎么还不开门让我们进去?” “你们这一批的还没来齐呢,”哈瑞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响了起来,听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的闷雷似的了,近得好像就在身边:“……他们现在暂时还没死,等都来了之后,我再开门。”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都在门口坐下了。 从土桥到温室的距离,长不长短不短,再又等了二十分钟之后,远方这才出现了一阵漫的尘土,正朝着温室的方向席卷而来。跑在最前头的几个黑点。模样逐渐地清晰了起来,正是45、46、48号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跑到了一起去;45号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快开门啊!”,一边像疯了似的扑向了温室—— 林三酒二人这才看清,在他们身后的烟尘里,至少追来了一群害虫,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 密密麻麻、上下起伏的虫壳,在刚刚入夜的色下泛着微亮,看起来像是一道海潮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吞没这一群的人类了;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在大门“吱呀呀”地、缓缓地打开时。一把揪起了47号的领子,将他丢进了温室里,自己也紧跟着一头冲了进去。 46号才刚一跌进温室里,他们身后的大门立刻合上了——追得最近的一只害虫。当即便“砰”一声撞到了门上;透过玻璃。还能看见它那一张挤扁了的虫脸。 在甲虫身体摩擦大门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中。哈瑞愉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得好,大家都成功地来到了温室——为了不让成长期的植物受到害虫困扰,我才特地做了这个温室的。怎么样,不错吧?” 林三酒闻言,这才有几分怔怔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温室。 从外面看起来是一双鞋和裤腿,而内部却是连接起来的一整片空间;头上应该是“裤管”的地方,高高地一直向上延伸了出去,让人想起了巨型鸟笼来——温室内一层一层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绿植,藤蔓、枝叶、绿苗,间或几捧各色花朵,郁郁葱葱地填满了视野。 不得不,这儿的景象颇有几分美感——如果不是林三酒一行五人此时都站在同一片叶子底下的话。 ……头顶上这片叶子,少也有十平方米大了。 五个人像是五只不心走进热带丛林的蚂蚁,连目光都转不过来了。 “让我正式地祝贺你们一下,大家终于进入成长期了。这也是你们在哈瑞农场中即将度过的最后一个阶段,在成长期结束之后,你们就成熟了——如果在这个阶段里干得好的话,等成熟时就会有十分充沛的体力;即使在外面不吃不喝,也足够你们活好长一段时间的。那么,接下来我就介绍一下成长期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总算快要迎来结束的曙光了,众人的神色都是一振。 就算出去以后要一直饿到传送,林三酒也不想再进这个副本了。 “首先,你们大概都感觉到了这里令人舒适的环境了吧?” 林三酒动了动身子,又抬头看了看其他人——显然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此时根本谈不上“舒服”。 不仅仅是热而已——热对林三酒来倒还不算什么;最难受的,还是这儿没有一丝的风。潮湿的低气压裹在一片闷热厚重里,沉得叫人感觉喘不上气来,稍微动一动便是一头的汗,身上没一会儿就黏黏腻腻的了,好像浑身上下都被包在了厚厚的保鲜膜里一样。 “……在这么温暖湿润的环境下,你们即使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一直在被滋养强健。” 虽然体感很不适,但哈瑞的好像没错,众人的脸色此时比刚才都稍微好看了些——只不过这样的恢复速度,到底还是太慢了。 “只不过,这间温室里的养分总量是有限的……” 哈瑞的话才刚到这儿,五人脚下忽然猛地摇晃了起来,一时惊呼声此起彼伏,连他接下去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林三酒忙稳住了身子,这才发现原来几人落脚的地方,竟然是一棵不知什么植物的枝子——只是这根枝子实在太大太宽了,他们一直还以为自己踩的是地面。 “都别叫了,听哈瑞!”46号一句话才刚喊完,他身边的48号脚下却一趔趄,没能稳住自己的身体,一路滚到了树枝边缘以后,一个跟头便栽了下去。 “救我!” “每棵植物……” 一片乱象里,48号的惊呼声和哈瑞的解声都混在了一起。在林三酒脚下一蹬、冲了出去的同时,她只勉强听清了“其他人”几个字;然而还不等她赶到,从头顶的叶片上猛然翻下来了一个黑影。一把拽住了48号的裤腿。 众人一时间都愣了,怔怔地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这个时候,哈瑞的下一句话才清晰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在进入成长期之后,都会集中在这个温室里,和你们一起成长。” “与、与我们同批的还有别人?”47号喃喃地问了一句,目光还黏在那个陌生人身上:“……这也是其他的种子?” “现在就不能叫种子啦,这个温室里还有另外4批的植物呢。毕竟这么大的农场,只种你们几个不是太浪费了吗。”哈瑞被自己的话逗乐了,还“哈哈”地笑了一声。 ……那么就是,一个农场里分成了不同区域、同一批次种下的进化者。此时都聚集在这儿了? 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去。只听“嗤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地划破了空气——48号身子往下一跌,顿时“啊啊”地叫了两声;好在裤子没有继续裂下去,他的坠势才止住了。46号连忙一头是汗地朝空中喊道:“你等一会儿再规则。没看我们正乱着呢吗!” 哈瑞果然闭了嘴。 “把你的手给我!” 就在众人打算上前帮忙的时候。只听那个陌生人喊了一句。随即朝树枝下方艰难地探出了手臂——从他脖子后头的大背心领口里,不知为什么正探出了一支紫色的大花,似乎是被他塞进了背心里、背在肩上的;紫色大花比人头还大。遮得林三酒也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健壮、肌肉结实的男人。 “好,好……谢、谢谢你……” 虽然48号战力低得令人发指,但在空中靠着腹部力量卷起身体,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慢慢地伸长了胳膊,48号终于一把握住了陌生人的手——众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陌生人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在轻轻地了这么一句之后,他背上的紫色大花忽然“啪”地一下散开了——纷纷扬扬的花瓣顿时落了一地,转瞬便像钻进了土里似的消失了。 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眼下发生了什么事,48号的身体已经笔直地坠了下去。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林三酒扑到了树枝边缘朝下一看,只见48号僵直的身体在空中迅速缩,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里;黑暗沉寂了几秒,接着慢慢展开了几片巨大的嫩叶——看样子,正是从48号落下的地方生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46号又惊又怒,一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能立刻朝那陌生人扑上去、撕了他才好,但偏偏体力不支,连话都费劲:“……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救?我可从来没打算……”陌生人抬起头,咧开了一张大嘴笑着才了半句,忽然“啊哦”了一声,随即也一个翻身从树枝边缘处跳了下去——几乎是紧接着,林三酒的身影便重重砸在了他刚才的立足之处,却正好扑了个空。 然而陌生人却没有像48号那样落进脚下的虚空里,反而拽住了从头上垂下来的一根绳索,用力一荡便没入了枝叶里——这时,从远处的密林里才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声“干得好!”、“这就又少了一个了!”的低语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47号愣愣地坐在地上问道。 46号呆呆地望着脚下深渊一般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逐渐长高的嫩叶,半晌才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嘶吼——他转头朝着陌生人消失的方向,扯得连嗓子都快要撕裂了似的:“傻!你们这帮傻!你们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吗!” 难道他和48号还真是一对? 望着暴怒得已经完全失去了形象的46号,林三酒刚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又继续喊道:“——那是签证官啊!签证官啊,你们这群傻!” 这一句话,顿时在远方丛立的枝叶中激起了一点点细微的杂音——但也仅此而已了。 “啊啊啊!”46号恼怒得一张脸涨得血红,猛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签证模样的纸片,看了一眼以后,沮丧气恨地一把将它从树枝边缘扔了下去——“哈瑞!哈瑞!”他近乎疯狂地喊道:“怎么回事,你给我清楚!” “不是你们让我等一会儿再的嘛。”哈瑞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仿佛还有几分委屈:“……刚才让我把话完不就好了。营养总量是有限的,与你们一同竞争营养的还有另外四批人马;这样一分,每个人能分到的就不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分营养的人数少一点就可以了。在自己这一组之外,每减少一个人,温室内其他人所吸收的营养就会增加一倍;但如果少的是自己这一组的人,那么同组其余的人所吸收的营养就只能增加05倍——也就是,现在你们这一组不仅少了一个战斗力,每个人能吸收到的营养也只比刚才多了一半。” 众人愣愣的,一时间根本没有余暇去体会自己体力到底恢复得如何了—— “但是在座的武力派也别急着庆幸;因为在这个温室里想要消灭掉别组的植物,通过武力攻击是不行的。”哈瑞的下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在这个温室之中,分散着一种紫色的花,仅仅比你的头大一点点而已;找到以后,摘下这种花放在身上,再去碰目标的右手,才能将对方消灭掉。被你碰到的目标即使戴着手套也没用,马上就会化作这个温室的一部分,成为我这个农夫的真正收益。” “紫色花是消耗性的,也就是,每碰一个人,紫色花就会被用掉一朵。如果接触的双方都有紫色花,那么花朵互相抵消,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那我们谁也不攻击别人不就行了吗?”林三酒心里一动,立时高声喊了一句——她也是喊给其他几组人马听的:“按照你的规则,只要没有人动手,那么我们都可以安全离开这里……顶多只是收益没有那么大而已!” “话是这样没错。” 哈瑞应了一声,不知为何声音里突然浓起了一股讽刺之意。 “这个提议从一开始,就有其他组想到了。我也提醒过了,如果没有人动手,那么所有人都可以一直平安地度过成长期;但是一旦有一个人动了手,就会相应地产生一条新规则。” “什么规则?” “……一旦出现第一个因为紫色花而死亡的植物,那么在成长期结束时就会按照这十的营养吸收量进行一个排名;排在最后的组,会被强制留在哈瑞农场里不能离开。” “你们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组……你们知道在我介绍完这一点,过了多久之后出现的第一个牺牲者吗?”哈瑞淡淡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似的,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五分钟。”(未完待续。) ps:  一我迷上了一个叫做自由的头牌,评论区顿时出现了许多,你们这是置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于不顾啊!另外虽然我昨带头吵架了,但还是希望大家能不要为了事而掐,平心静气……(毫不惭愧地道。) 谢谢嫣然调、桥本汉子、迷迷其中、ikasayu、h丶夏木、大紫魈儿、咪阿嗷、幼儿园大姐大、书友1511110610516、海棠晕娇等大家的打赏,枕意、暗の花、铜汁铁丸、莉莉罗丝、猫祺祺、晴水娃娃、nipi、annabellquan、家有辣妹、细ii、a阿斯塔罗特、我看我读、蝗虫、和谐与团结、寒烟色、不吃西瓜、隐冬等大家的月票! 发完新章可以去东莞了,大家再见……
sh_read(); 441 浑身都是宝 & “那么也就是,如果我没有花,而我的右手又不心碰到了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我也会被消灭对吗?” “对。+◆,” “……碰到左手就没问题?” “没问题。” “我能把花放进收纳道具里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就相当于无效了——别人碰你的时候没有保护,你碰别人也消灭不了对方。” 听到这样的回答,46号沉吟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仅仅只花了几分钟,他就从签证官之死里恢复过来了情绪,面色重新又镇定了下来。在得到了答案以后,他朝身边看了一圈:“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最好是能找到规则里的漏洞。” 他身边的几人皱起了眉毛,一时无人话。 不管之前如何,此时四人都成了栓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连身为堕落种的45号也一起跟着大家躲在了几片巨型绿叶的缝隙里,躲避不知藏身在哪的前四组人马;好在询问哈瑞的声音不必大,只要在问话之前叫一声“哈瑞”就行,倒不用担心被人听见自己的方位。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想问的了,”46号的目光扫了一圈,着重在林三酒身上停了停,“那我就几句。” “在这十里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这一点,我想大家都有了共识——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在温室里我们都是一个组的成员。利益是共同的。”46号严肃地道:“……在刚才的问话里,我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是什么?” “由于武力攻击是无效的,那也就是,当你发现一个背着紫色花的人打算消灭你的时候,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46号一边,一边将右手揣进了怀里。“或许他们会试图来拉你的胳膊,但是用劲儿稍微一大,就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用力不大的话,又拉不出来。碰不到右手,我们就不会有事。” “不过这也同时明了。想要消灭别组成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刚才那些人才来摇晃我们的树枝、演那么一出戏。”到这儿。46号脸色有点不好看:“我希望大家能分头去找紫色花,尽量多找一些,早上再回来集合——放心,即使是单独行动。只要注意右手。也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注意收集其他组的情报,比如都有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遇见的。等等。至于47号,你的体力现在最差,就先在这儿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以后再出发……没有什么问题吧?” 见没有人有异议,46号便第一个站起了身。 “好,大家记住集合时间——我们走吧。” ……相对于温室的面积来,即使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来找花,看起来似乎也只是杯水车薪。 林三酒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轻盈了,然而在顺着层层绿叶枝条向上爬了足足四个时,她连一个别组的成员都没遇见过,更别提紫色花了。 抬头看了一眼温室上空越来越稀疏的绿植,林三酒皱起了眉毛。 或许是她的直觉又发挥了作用;虽然眼下没有什么实际证据,但她总觉得好像自己找错了方向——不,应该,这个“寻找”的行为本身,似乎就有一点问题。 她的动作根本称不上慢;这四个时里她覆盖的脚程,如果换算成面积的话,至少也得有半个城市那么大了。 走了这么大面积的地方,却连一个人都没看见、一声响动都没听着,这不合理。 既然连最后来的组都知道要分头出去找花,没道理其他组的成员反而坐着不动;但假如他们也在各个地方寻找紫色花的话,那为什么林三酒始终没瞧见人呢? “总不会是都恰好绕过我了吧……” 咕哝了一声,林三酒掉转过头,朝“另一只鞋”的方向出发了。 温室内部分成了两个“鞋”状的部分,在其中有一道装满泥土的桥连接着,高度大概正好在鞋带大门的上方一点;然而不管怎么往下看,林三酒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个温室的地面究竟在哪——越往下,来自温室顶棚的灯光就越暗,看起来越像一个无底深渊。 哈瑞没有过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林三酒当然也不愿意去试试看;她站在一棵枝芽背后,谨慎地等了十多分钟,在终于确定这附近没有人以后,才心地朝桥走了过去。 她生怕有人在桥上动了手脚,因此踩出去每一步之前,都要用脚尖试探一下;只是这一条短短的桥很快就走到了头,什么也没有发生。 林三酒转了一圈,目光从身边层层叠叠的绿植上扫过。 在一片静谧里,她只能听见自己轻浅缓慢的呼吸声——等了一会儿,温室里沉闷得连一丝风响都没有,静得甚至叫人怀疑成长期是不是早已结束,自己成了最后一个留在温室里的人。 踩着一只巨大花盆的边沿,林三酒悄无声息地绕过了一棵像是才发芽没多久的花苗;才一转到了这棵苗的背后,她一抬眼,随即就愣住了。 ……没想到刚才找了那么久连一朵紫色花都没瞧见,现在却一下就叫她发现了两朵。 比人头还硕大的两朵花,此时正紧紧地挨在一起——林三酒对植物了解不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常听的“两生花”;它们层次丰富的花瓣像是被晕染了浓浅有致的紫,一叠叠地挤在了一起,明明应该很美,看起来却足以叫密集恐惧症发作。 从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还探出了两支犹如甲虫触须一样的花蕊来。在温室的灯光下闪烁着莹润的浓紫——林三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既美丽,又恶心。 “这……是陷阱吧?” 她喃喃地低声了一句,没往前走,反而退开了两步。 虽然这个地方确实挺隐秘,紫色花有可能是别组成员的漏网之鱼,但有了48号的前车之鉴,她不得不打起万分心。 在离两朵紫色花大概五十米的距离上,林三酒绕着它们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圈——她以前破坏过的地方多了,也不在乎一个副本里的温室;因此凡是有遮挡视线、或是足以让人藏身的地方,她都毫不顾忌地挥开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无数被切成了块的碎叶、枝条。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很快她就围绕着紫色花清出了一片空地——远远地看起来,在一片浓绿中,就这儿像忽然秃了一块似的。 直到视线范围内再也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了,林三酒也没发现任何活人的踪迹。 她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又朝紫色花走近了一些。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都风波不起地走过来了。叫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 一直走到了紫色花跟前也没出什么事。林三酒这才呼了口气,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两朵花一会儿。 相比温室中的其他植物来。紫色花得简直不合理;因此它们也不像其他参绿植一样,需要从温室底部、或是从花盆里生出来。仅仅是叶片上偶尔沾到的一块泥,便足够紫色花生出花枝了——一棵花枝上又生出了一棵新枝杈,最终长出了两朵花来。 最后检查了一遍花朵周围,林三酒终于朝紫色花伸出了手。 当袖管下的白净手指轻轻挨上了紫色花的花枝时,她脸色不由骤然一变——林三酒紧接着就想要跳起来,只是右手却怎么抽也抽不回来了。 她这一惊非同可,立刻下意识地厉声喝了一句:“谁?” “我呗!唉呀妈呀,你可真够心的……总算摸上来了,差点没急死我。” 明明四下仍旧没有人迹,但空气里却还是响起了一句回应;紧接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朵紫色花忽然微微晃了一下。 林三酒死死盯着眼前的花,嘴唇微微动了动,低低地吐出了一句“你听过00路吗”—— 随即,如同一幅被洇开的水墨画一样,刚才晃了一下的那朵花便渐渐消淡了颜色、模糊了形状;一点点地露出了底下人头的轮廓、接着是脖颈、肩膀……以及正紧紧攥住了林三酒右手的一只手。 而在这个刚刚显露出原形的人身后,正背着一朵紫色花——真正的紫色花。 “抱歉啊大妹子,我跟你没啥仇,”话的人圆头胖脸、一颗光头锃亮,手里拽着林三酒不撒手:“……我也是不得已,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可别怪我。” 林三酒任他拉着自己的右手,重新蹲下了身。 “……原来你这是特殊物品啊?” “啊,对,我这玩意挺好使,”圆脸的光头被她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伪装已经不见了——他连忙动了动身体,仿佛感受了一下什么似的,随即抬起了头,神色倒还挺镇定:“想不到大妹子你还给我特殊物品整失效了,不能是永久的吧?” “不是,一个时而已。”林三酒亲切地回答道。 “噢,”光头冲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二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几秒,光头又连眨了几下眼皮,仿佛既有些闹不清状况、又有些尴尬:“……诶,你你咋还在呢。” “我不知道啊。” “……噢。”光头又卡壳了,心焦如焚地等了一会儿,尴尬的意味更浓了,他忙笑了笑:“大妹子你还长得挺好看,就是吧有点儿黑……可惜了了。” “我看大哥你倒是挺白。” “咳,咳,我妈就白……”光头应了这么一句,脑门上的汗光简直亮得能照人了:“……那个,这回时间挺长,不好意思啊。” “哪里,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林三酒非常理解地笑了笑。 还不等光头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后背被什么一划——再一抬头,这才发现林三酒的左手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抽走了自己后背上的紫色花;光头一惊,刚要跳起来,自己刚才拽着她的那只左手手腕却“啪”地一下反扣住了,与此同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林三酒的袖管里掉了出来。 “这这……”光头一双双眼皮大眼睛瞪得特别大,一会儿看看地上,一会看看林三酒,表情甚至有几分茫然的无辜:“你咋还随身带这玩意呢?” 一边吃惊,一边也没耽误他手忙脚乱地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 林三酒有意板下了脸,轻轻嗤了一声。 “废话,”她手指隔着袖子紧扣着对方的胳膊,稳稳地没有半点让对方逃跑的机会:“我既然怀疑这里是个陷阱,周围又没有人,那么最可疑的当然就只剩下花了。我还能用我自己的右手去碰么?” “你你年纪轻轻,疑心就这么重,以后婚姻生活能幸福吗?” “婚姻个屁,”林三酒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我不杀你,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一会儿我就放你走。” 光头眨巴眼睛的频率,快得仿佛蜂鸟的翅膀,好像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啊,好,好,想不到老妹儿是个心善的人。不过大哥能先问你个事儿不?” 这个家伙不太按常理出牌,不知道又在转什么主意——林三酒立即警觉起来,瞥了他一眼。 “咳,你看看你整的,好像我还有千军万马等着一声令下似的,”光头干笑了一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地上的人手是哪来的,好家伙,比我变色龙还实用呢。” 变色龙是他的特殊物品么? 林三酒想到这儿,低下眼睛,扫了一眼地上那只白白净净、皮肉丰腴的右手。断口是她刚才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切下来的,光滑平整就像模特假手似的——勾了勾嘴角,她望着光头笑了一下。 “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收进了一具叫做张达的捕食者尸体。老实话,我收的尸体不少了,但从来没有一具,像他的尸体这样如此好用呢。”(未完待续。) ps:  我不承认我看过欢乐喜剧人,也不承认光头在我脑海里的配音是大潘的东北腔。不过我想问问评论区,有没有四川的?这绝对不是食髓知味又想写四川腔,我不承认。 谢谢嫣然调(我在庶道难发现了你)、ikasayu、azi、本心依然、阡梨、srdurse(我也想到了猜疑链)、kray鸭鸭、游呀游、大紫魈儿、鸥路等大家的打赏,以及id名已屏蔽、蝗虫、螃蟹毛、风姿云白、看来看去找自己、jinzheng、八宝妈妈、夭夭大王、iviyaida、su_ki、玖燧、随心暗行、家有辣妹、信念、真希波玛丽、lly等大家的月票!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我会尽量轮着上的(咦怎么好像有点污都是你们最近开车开多了)
sh_read(); 442 真正的死胡同 ……温室里不允许武力攻击,真是一个很给人添麻烦的规定。 “抱歉啊,我也是怕你挣扎起来,”林三酒一边,一边将【女奴的捆缚绳】绕在了光头的左手手腕上。不愧是伊甸园的高科技,绳子两头只要一碰上,就自然结合成了一个紧紧的绳结:“……我要使劲了,怕到时候给我算成是武力攻击;不使劲吧,你肯定就溜了。” 光头低头看了看绳子,往回挣了挣,发现它越动越往皮肤里陷之后,立刻抬头道:“那哪能呢!你吧,你想资道啥,大哥都告诉你。” 话虽然得光明磊落,但他的右半边身子仍然是往后斜侧着的,好像尽可能地想拉开右手与林三酒之间的距离——他虽然将右手揣进了裤兜里,但毕竟只是个心理安慰;按照哈瑞的规则,即使右手上戴着手套,被碰着了也一样是个死,更别提一层薄薄的裤子布料了。 对于这动作,林三酒全当自己看不见了。 “当然不能在这儿,”她看着光头一笑,捡起了肥达的右手,将它卡片化了:“你的组员肯定知道你在这里设了陷阱,万一一会儿他们过来了,我可就不妙了。跟我来,我知道有话的好地方。” ——她在来之前的那一段路上走了好几个时,也没遇见半个人影,正好可以用来审问光头。 一听要换地方,光头顿时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在被林三酒毫不在乎地向前拖了几步之后。也终于嘀嘀咕咕地跟了上去,随她一道一头钻入了层层叠叠的枝叶之中去。 走了没多一会儿,林三酒就选中了一条垂下的藤蔓。由于它是悬在半空中的,既能够遮挡外来的视线,又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向这里靠近的人;爬到藤蔓背后新生出来的一片嫩叶上之后,她拍了拍身下的叶面。 “来,坐下话吧。你可以把右手压在身子底下,这样一来你也放心儿,对吧?” “得对,得对。”光头觉得她得有理。马上坐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确实一坐稳。他立≠▼≠▼≠▼≠▼,¤≥刻松了口气。“老妹儿想问啥?” “你也知道,我是最后一个组的。”林三酒眯起了眼睛,冲他笑了笑:“所以我需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嗯,不妨先从你是哪一组的开始起吧。” “我是第二组的。”光头眨巴着眼睛。“……因为我们这一组来得早。所以对于其他组的情况吧。我倒是知道一儿。” 第二组? 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毛。 越早来的组,就有越多的时间去寻找紫色花—— “你继续,从头开始。知道多少多少,别戳你一下往外蹦一个字。” “是这样的,我们这一组吧,一直挺团结的,到了成长期以后八个人也都搁这呢,谁也没死。”光头到这儿,神情不由暗了一下:“……至少我们刚到温室的时候是谁也没死。” “噢?” “当时哈瑞完了规则以后,我们就寻思啊,你我们虽然能够不主动去干别人,但万一别人找上来呢?”光头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这一通找啊,就为了能找到紫花,好自保。” “没等找着花呢,第三组就到了,于是哈瑞又给他们讲了一遍——你他一遍遍讲,也不嫌乎累。当时我们也没咋多想,但是没想到哈瑞完话才五分钟,就有人死了——每次死人哈瑞都会宣布一声,那是第一次;好家伙,给我整得一愣。” “死的是第三组的人?”林三酒轻声问道。 “对,他们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五个,”光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们手里还没花呢,所以肯定是第一组下的手。”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哂。 这个光头了半,也尽是在绕着一些他自己认为不重要的情报打转——只是他不知道,她真正想打听的也正是这一部分的情报。 “那么攻击我们的是哪一组?” “啊,大概是第四组的吧?咳,自从第三组死了一个人之后,我们都乱了,”光头一拍大腿,“大家都在拼命找花。后来我们组损失一个,第四组来的时候又咔嚓一下死一个,估计是为了能够扳回一城,他们才急急忙忙地趁你们不知道规则的时候攻击了你们。” “也就是,现在只有第一组没有死过人了?”林三酒沉吟着问到,“你见过第一组的人么?” “没有,”光头立刻摇了摇脑袋,“他们来得最早,时地利啊老妹儿。谁知道藏哪去了。” 林三酒了头——这一她倒不担心光头撒谎,毕竟每次一死人,哈瑞都会通报一声;这样的话,她只要事后找哈瑞证实一下就行了。 “按照成长期的规则来看,”她慢慢地开了口,一边,一边整理思绪:“……想要在成长期之后顺利离开哈瑞农场,就必须得满足两个条件。首先必须要避免自己一组成员不死亡;二是在保证这个的前提下,尽量增加其他组的死亡人数。” “现在的情况是,第一组一个人都没有死,其他组各死了一个,他们第一,我们都算是并列第二?”到这儿,林三酒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 “不,不对啊,老妹儿。” 没想到光头反而忽然一抬脸,面色带着几分诧异地打断了她:“……你还没整明白呢吗?” 林三酒一怔:“整……整明白什么?” “起始啊。”光头砸了砸嘴,圆脸上又有同情。又有警惕:“……来得越晚的组,劣势就越大,现在你们是最后一名。” “嗯?”林三酒立刻坐直了身体:“这是为什么?” “哎妈,这咋和你呢,怪尴尬的。”光头抓了抓自己的额头,一脸为难:“来,大哥跟你算算账啊。” “比如咱来温室的时候,吸收的营养量都是1,对不?”他弯下腰,艰难地用左手在叶面上划了一下。右手仍然死死地塞在身子底下:“……第一组来了。吸收的是1;跟着我们来了,也吸收的是1。” “然后第三组来了,一开始也是1,但是他们吧唧一下死一个——你想。这个时候。第三组吸收的就变成了15。而第一组和我们组吸收的可就是了。” 林三酒听到这儿,霎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下去来的第四组,由于上一回死人的时候他们不在。所以一开始吸收的还是1;然后我们组死一个,第四组死一个,你们第五组又死了一个。也就是,到现在为止,大家的吸收量是这样排名的——” “第一组现在是5;我们组是45和第三组都是45;第四组是5;而第五组现在只有15而已。” 林三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你们来得最晚还没意识到,其实这一我们其他几个组早就发现了。”光头看着她,面上表情也警觉了起来,身子往外挪了挪:“……老妹儿,你可别冲动啊。”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忽然感激起温室之内不能使用武力的规定来了——如果不是有这么一条规定,只怕光头也根本不会告诉自己这么多;他必须得对自己活命的可能性有一定信心,才能把话给透。 ……不过从另一方面看起来,在光头心里,很显然第五组的落败也已经是既定事实。 这也有奇怪,不是么? “虽然困难一,但这还不是定局啊。”林三酒感觉光头还有话没完,有意装傻似的问道:“如果我们组一口气消灭了第四组中的五个人,他们就会变成最后一名……” “第四组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光头打断了她,看着林三酒的眼神就像她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一样:“……你把第四组都杀干净了,就算吸收量上升了,还是最后一名。” 林三酒在心里计算了一会儿,额头上终于渐渐见了汗。 由于第五组目前已经远远地落后于其他组了,所以他们不能分散去消灭别组的成员,必须全力攻击吸收量最接近的一组、将他们击沉至最后一名,才能确保自己一组的生还——然而按照各组的人数来看,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她愿意一口气杀上那么多人,其他组竟也没有足够的人数让他们上升至倒数第二名。 要不然,就是他们独自垫底;要不然,就是将某组拉下来和他们一起成为并列最后一名。 “老妹儿,你算到这儿也该明白了。”光头很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之前设下的陷阱,只是为了能够保证我们的排名不往下掉而已,并不是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就会对局势有改变。虽然我不明白为啥哈瑞要整这么一出,但是你们既然是最晚到这儿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 林三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脑子里仍然在拼命计算着有没有能够顺利度过成长期的办法——但是不管她翻来覆去地怎么算,发现自己这一组的吸收量,始终也不可能排到倒数第二。 明知道哈瑞的答案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她还是抬起头,颤着声音问了一句:“哈瑞,如果两组并列最后一名的话……” “那就两组一起留下来啊。”哈瑞轻快地答道。“三组四组,也是一样的。” “……现在的情况,真的像这个光头的一样吗?”林三酒不死心地确认道:“我们第五组是最后一名?” “对。你们现在吸收量最少,每人只有150微克。” “这样一来,我们第五组不是一机会都没有,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留下来吗?”林三酒猛地厉声吼了一句,吓了旁边的光头一跳——正当他以为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林三酒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了一些;只是脸色却白得十分难看了。 “也不是啊,如果有一组把其他组都消灭了的话,那么最后胜出的那一组就可以离开。”哈瑞悠悠哉哉地回答道:“……或者全体每一个组的吸收量都是一样的话,那么也可以一起离开——我还是很善良的。”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可能。 林三酒一时间竟被他给气得没了话,坐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哈瑞的声音消失了、而光头却在一旁心地开了口时,她才猛地一下回过了神。 “那个,老妹儿啊,”他的表情也十分不好意思,“……你看,大哥今告诉你的坏消息也挺多了,我觉着吧,也不差这最后一个了。” 林三酒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啼笑皆非的念头:自己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 缓了缓情绪,她才有些呼吸不稳地道:“你。” “我们组不是人多吗?所以当时找紫色花时,我们走过的地方也最大……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个事儿……当然了,这也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光头低下了眼皮,轻声道:“……紫色花好像只有四个生长,每摘掉一朵,过一段时间它就又会从原地长出来。所以、所以……” 林三酒慢慢地转过头,一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已经不上来是什么神色了。 “我们四个组……每个组都守住了一个生长,现在外面已经再也没有别的紫色花了。” 光头完了,有几分担心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皮眨巴了好几下。 “老妹儿?你咋了?那个,我把能的都告诉你了,我能走了不?” 林三酒闭起眼,吐出了一口长气——手一划,【女奴的捆缚绳】就从光头的手腕上消失了。 “你走吧,”她声音疲惫地挥了挥手,一眼也没有看他。 感觉到身下的叶片接连颤动了好几下,光头的气息也终于完全消失了之后,林三酒才睁开了眼。 她压根没有想过要去跟踪他、找到紫色花的生长;一个是光头肯定不会那么傻,二是不能用武力攻击,找到了也抢不过来——退一万步来,现在就算手上有一千朵紫色花,对他们这一组的情况也是毫无帮助。毕竟即使有了花,其他四组人也不可能乖乖地任她消灭。 更别这几十条人命的分量。 眼下的这个困局,她根本看不到一出路了。 “……还有十啊。” 林三酒抬起头,望着头上的一片郁郁葱葱,喃喃地吐出了一句。 自从高温降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多活的每一都是赚的;只是,现在她还能活到十之后吗?(未完待续。) ps:  就这样,我兜兜转转又把9逼上了死路,大家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蛋狲、大紫魈儿、萌萌哒潘达、ikasayu、蛋挞、舞egui、桥本汉子、困吃一生悬命、卓绝、嫣然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荊棘安娜、哎哟东施、左手遇到爱、太阳雨夏、琴之依依、清酒如歌、米娅、lly、紫凝、橘子寳寳、烟雨楼亭、sarlelu、墨尘008等大家的月票! 好几没运动了,我去了~唉,作品集的正事不干,浪费时间,我真是焦心……但这一都不能影响我接下来出门旅游的计划哈哈哈哈哈 443 哈瑞认为这一切都很公平 当早晨第一丝阳光照进了温室的时候,目光中浓浓的墨绿逐渐地淡了,亮了,被模糊和熙的光芒稀释成了明媚的翠绿。 花板的灯光在闪了几下以后就灭了,然而室内却一地更加透亮起来。叶尖上璀璨的一抹反光,就像是被高高置于半空的一颗钻石,闪耀得人眼都睁不开。随着外界气温的升高,不透风的温室里也渐渐地更热了;当46号爬上了集合所在的叶片上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正是躺在叶子根部上的林三酒,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草,身旁放着一朵比人头还大的紫色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46号揉了揉自己酸沉的大腿,有几分诧异地问道。他还以为自己回来得就已经够早了——“你是在哪儿找到花的?我找了足足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 “没亮我就回来了。”林三酒应了一声,把草拿了下来,坐起了身。46号才想要些什么,一眼瞥见了她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林三酒抬起眼皮,拍了拍叶子:“你先坐下再。” 46号面色渐渐地严肃起来——他的刘海似乎更长了一些,在一低头的时候就遮住了半张脸;但即使是从他紧紧抿起的嘴角,也能看出来他警觉起来的态度。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问问,你这一个晚上有什么发现?” “没有,非常奇怪。”46号神色沉重地叹了口气,“我走了很多地方,别紫色花了,连人都没有看见——这非常不合理。” “那你有什么想法?” “……事情不对。”在思考的时候,46号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冷静了下来。“我在外面一边走一边分析过这个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紫色花只有固定数量的一批,目前已经被全部摘完了,所以其他人才不出来找;二是紫色花的生长被其他组用某种手段控制住了。要不然没法解释眼下的状况。” 林三酒了头,“还发现了什么吗?” “还有∧∧∧∧,≦∽一很奇怪。”46号歪过了头,眯起了眼睛。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是尽力压下去了一瞬间泛起来的无数心思。低声道:“……竟然没有人来攻击我。” 46号的情况,果然也一一与光头的话对应上了。 “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必要来攻击我们了……”林三酒语气沉重地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轻轻叹了口气,尽量打起了精神。将自己与光头的整个对话都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46号。 出乎意料地。在林三酒的话音落下之后。虽然46号的脸色白得十分难看,但看上去却并不震惊。 半晌,他才深深地出了一口长气。轻声开了口:“……这样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你怎么想?难道这真的是一个死局?” “不可能。”46号想也不想,一口就否认了这个法:“……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第五组处于最劣势,但这里面肯定还有被哈瑞隐藏起来的东西,我们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而已。毕竟我经历过了这么多末日世界,从没有听过哪个副本是真正的死局;实在不行,还有杀光所有人这个办法——” 到这儿他一顿,忽然扬声叫了一句:“哈瑞!我想找你确认一下这整件事。” “你。” “首先我想确认,光头所的其他几组人数、以及目前我们各组的分数排名等情报,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这虽然是林三酒已经确认过一遍的信息,但显然46号必须自己亲耳听一次才会放心。 “各组人数我不能透露,但你们每一组的目前吸收量排名,这个信息是真实的。” 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46号还是停了一下,似乎艰难地把这句话消化了一会儿。 “……吸收量排名,是根据全组所吸收的总量来定的,还是根据个人呢?” “噢,我来打个比方吧。”哈瑞非常认真地回答道:“你们第五组在这一刻,每人每的吸收量是150微克——那么排名就是按照这个‘实时人均吸收量’来定的。当然可能五分钟以后、两个时以后、或者是明,你们的吸收量又会有所变化,但这都不重要;真正决定生死的,是在第十的晚上七钟整时,你们的‘实时人均吸收量’。毕竟如果按照全组吸收总量来排名的话,对于人数少的组就不公平了。” 这家伙还真有脸什么公不公平? 林三酒额头上青筋一跳,立刻忍不住出声了:“现在这个情况对我们第五组来,难道就公平吗?” “当然。”哈瑞竟然立即毫无愧意地回应了这么一句,“我是在精心考虑了各区域的情况之后,才特地以这个顺序安排了你们进入温室的。” “除非我们杀光了所有人,否则我们第五组怎么都是一个死。”林三酒终于忍不住了,重重地冷笑了一声,“……这也叫做公平吗?” “噢,整体的局势当然是公平的,只是你大概还没有注意到。”哈瑞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似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嘛把我想的这么邪恶,其实每一关都有不死人的办法……只是你们选择了不去做而已。” 林三酒登时涨红了脸——她才想要再什么,身下的叶片这时正好忽然微微一动,紧接着便随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而震荡了起来。 46号与她不约而同地一抬头,发现是刚刚顺着枝叶爬回来的45号。和兀自气喘吁吁的47号二人——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正好在集合附近遇见的,互相之间还头打了一个招呼,45号这才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半路上我就听见了,你们在问哈瑞什么呀,怎么都这个脸色?” 林三酒扫了一眼他们的背后,发现也是空空荡荡的,心里不由微微沉了沉。 ……光头告诉她的话,似乎都在一地被证实着。 “哎呀,你们找到了一朵紫色花啊!”45号目光在林三酒身后一扫,顿时惊叫了一声;只是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46号给拦了下来——她瞥了46号一眼。面色不是很好看地停住了脚。 “49号听到了一个消息,据现在紫色花的四个生长都被控制起来了。”46号面色严肃地扫了一遍面前的二人:“……你们在外面有什么发现吗?” “生、生长?”在45号摇头的同时,47号却呼吸不畅地急急开了口:“你这么一,我、我倒是。明。明白了!” 林三酒和46号登时不由神情一振。 大概是身体还虚弱着。47号使劲咳了两声,这才在几人焦急的目光里道:“……我的体力太差了,虽然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等我出去找紫色花的时候,仍然走不动路,只好一路上慢慢腾腾地挪。找了好一会儿以后,我实在太累了,于是就坐在一丛叶子里面休息——为了安全,我还特地爬到了层的叶子里去。” “坐了一会儿,我就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盹。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不能下去了——因为那棵植物下头,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正背对我坐着;由于那人穿了一件宽松的连帽衫,也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我既没有体力,也没有紫色花,下去就是找死,于是就算再着急,我也只能坐在上头等那人走。但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早上,那个人却连动也没动——我之所以回来得晚,就是因为我一直等到了一个时之前。我刚才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正当我打算冒险离开的时候,那人忽然站起了身、又弯下了腰。” 林三酒刚刚疑惑起他为什么要连这一细节也得明明白白,紧接着忽然恍然大悟地吸了口气—— 看了她一眼,47号了头:“……你也想到了,那个人是从地上拔下了一朵紫色花。” “明明在我刚去的时候,地上什么都还没有。那人显然是知道紫色花会从那儿长出来,所以提前过去等着的!”47号面色潮红地道,“我本来还奇怪呢,听你们这么一我就明白了,那里肯定是一个生长;我还记得路,我们随时都能过去!” ——找到了一个紫色花的生长! 林三酒只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一时间也有儿振奋起来了;不管怎么,己方的劣势总算是稍微改变了一——她想到这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46号。 ……46号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阴郁的寒冰。 看起来,他的脸色竟然比刚才被告知这是一个死局时还要难看。 林三酒不由一愣,接着45号和47号两人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微妙的沉重感,将目光投向了46号,都是一脸的迷惑。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46号张了张嘴,好像想什么;然而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半晌,他才使劲抹了一把脸,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哈瑞,现在几了?” “早上十。”哈瑞的声音立刻回应道。 “也就是,紫色花生长的时间是早上九左右——而我们第五组进入温室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五六;往回推算的话,第一组应该就是早上九左右、甚至之前……”46号低低地不断念叨着,几乎叫他身边的林三酒也听不清后边是什么了。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她疑惑地问道。 46号却充耳不闻,压根没有理会她;他只是深深呼吸了一下,好像在寻找安慰似的轻声问道:“……紫色花的生长。就算是定时的,应该间隔时间也不长吧?毕竟这儿是一个副本,总要给我们一条活路的吧?” 到最后,他的表情甚至隐隐已经有一些令人心惊了。 “这个啊,”哈瑞轻快地道:“……每个生长,在4时内的同一时间都会生出一朵紫色花。至于具体在哪里,就要你们自己去找,我不能透露了。” 46号顺着叶茎“咚”一下坐在了地上,面色茫然地盯着脚下。 “完了。我还真猜对了……”他看了林三酒一眼。“你也该想到了吧?” 林三酒一愣,脸色唰地白了下去。 “……就算我们能占据那个生长。从现在到成长期结束也只剩下九朵紫色花了。情况再顺利,我们也只能杀九个人。而且因为四个生长都是同一时间开花,那么就算我们知道地,我们也没办法同时从这么多个地方取得紫色花——很简单。我们人数无法与其他组相抗衡。这也就是。杀掉除了我们之外的所有人。根本是一条不可能的路。”46号苦笑了一声,喃喃地道。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杀掉所有人?” 由于刚才来得晚了,45号和47号不清楚前因后果。互相望了一眼,47号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只不过,另两个人却各自一副大祸临头的沉重神色,一时间竟谁也没有开口解释。 “你们倒是话啊——” 45号这一声敦促只出口了一半,猛然只觉自己头上多了一片阴影;还不等她抬头看看是怎么回事,那片阴影已经直直地扑了下来,笼罩住了她和47号二人。 45号顿时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半声惊叫,刚要拧身躲避,却没想到背后忽然扬起了一阵风;混乱中,她几乎根本也没看清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好像无意间一脚踢开了什么东西—— 等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叶片的另一边时,再一回头,顿时不由傻了。 “这位哥,你的分析能力不错啊。” 这个声音,几人都耳熟得很了——此时站在叶子边缘处、穿着一件武术背心的男人,正是一来便叫48号送了命的那一个;在他身后,还站着另外四个陌生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腰间都缠着一条绳子,向上一直蔓延至了目光触及不到的丛叶深处。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实现突袭、而事先却没被第五组察觉一儿异样的原因了——只是不知怎么,第四组的这五个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身上带着紫色花。 为首那个男人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没错,以眼下的情况来,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扭转局势。我们这一次来,也只是为了拿一个保险而已;有了这个,你们第五组就会确确实实地为我们垫底了。” 完,他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被捉住了衣服领子的47号。 “要不然,如果你们都自杀了,或者死在了其他组手里,我们可就不好办了啊。”(未完待续。) ps:  别嫌这一个过度章没味儿啊,就这还差没写出来呢……今的打赏很丰厚,都是因为我下午去群里装了一把白莲花的原因……唉,谁能想到蓝染紫、酱酱同学、暮雨弦歌你们仨,一个比一个直男……收到的两个和氏璧和一个钱罐,我在这儿一块儿感谢了,还有谢谢群里热心发起打赏活动(哎呀感觉自己没有脸了)的跑得快部队、甜妈饼、旧恨无可灭、向日葵脖子痛、h丶夏木、神游的面瘫、水源漓梦、草莓、卓绝、肥鸟、隐冬、风不怯,以及活宝啊、大紫魈儿、ikasayu、augusilk、羽毛君、桥本汉子、几个过路人的赏,溺泉、有鬼君、九尽堂、zzyy010、年少之殇、风姿云白、gunda、青黛yyy、琴之依依、满怀冰雪、涅磐重生、susannajulia、茜茜茜茜茜茜、阡梨、ariaa等大家的月票! 我明出门,今晚试试能不能再赶一章出来,后的我可就管不了了…… 444 谁说成长期是智战来着? 由于衣领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攥住了,47号只觉自己脖子周围就像是上了一道钳制似的,每一口呼吸都不得不费上很大的力气——只是尽管他面色已经憋得通红、一张脸上肌肉浮凸,身后人的力道仍然不轻不重地,始终维持在一个还不能算是“武力攻击”的程度上。 使劲扑腾了几下,原本就虚弱的47号便渗出了一头的汗;汗水顺着眉毛流进了眼角里,刺痛得令他的视野都模糊了——在这一片模糊的朦胧之中,他看见了一个高高长长的人影从叶子的另一端站了起来。 “放开他。” 49号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被她压下去的隐隐怒火,就像是处于一层坚冰之下的汹涌熔岩,透过扑面而来的冷意依然清晰可见。 穿着武术背心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忽然用空出来的左手一抹鼻子,似乎很遗憾似的砸了咂嘴。 “……真可惜在这儿不能用武力,姑娘你看起来会些路子啊,好像是个不错的对手。要不等咱们出去——噢对了,”男人忽然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出不去了。” 林三酒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面容冷冷地一侧身,露出了身后地面上的紫色大花——一脚将花踢上了半空,她伸手一抄,随即将花插在了自己的背后。 目光落在紫色花上时,男人就已经勃然变色了。 “你们这次来没有带花,是怕出什么意外。反而将花送进我们手里吧?”林三酒紧紧地盯住了面前四人:“……可你们却没料到我们已经有一朵花了。放开47号,不然就准备留一条人命下来吧。” “你能怎么样,在这可不——” 男人的一个“能”字还没有出口,只觉脚下叶片轻轻一震,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对面那个高个儿女人已经纵身跃进了半空之中。在他一声“收绳子!”的怒吼才刚刚出口的同时,林三酒的身影已经扑到了一行人面前。 他身后的几人反应也不慢,几乎在林三酒脚一离地的同时,就纷纷低头按了一下≦≦≦≦,±↑自己腰间的滑轮;只听一阵机械转动的“嗡嗡”响声,他们便由绳子吊着、迅速朝上空升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在林三酒的身影掠过之后。半空中就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惊叫——除了一个站在最末端,恰好被同伴给挡住了的男人顺利地被绳子拉了回去之外,其余的几人、包括一直被攥着不放的47号,便都“扑通通”地跌回了叶片上。震得叶子一阵乱晃。 一个女人好像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楞了一下之后。急匆匆地在腰间就是一阵摸索;林三酒微微一笑,抬手亮出了几张卡片。 “找这个吗?”她轻轻地问道,“一共四张【伸缩升降绳】。我就不客气地收了啊。” 为首男人面色也冷了下来,重重一声哼,当即便干脆利落地将47号给推了出去——他是个右撇子,只能用右手来钳制47号,眼下再继续抓着他,未免就太危险了。47号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上林三酒;后者立刻伸手一拦,将他送回了自己身后。 “多、多谢你……”47号一句话才刚刚吐出来,在对上林三酒双眼的时候,声音便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对方看着他时的一双琥珀色眼睛里,没有半情绪——只有逐渐浓了起来的红血丝。 还不等47号反应过来,林三酒已经转过了头去。 “好,我认栽,保险没拿着。” 男人活动了一下脖子肩膀,宽松的武术背心也被他身上的肌肉给撑得满满的了:“我没看错,你确实挺灵活。如果是在另一个场合,或许我会跟你这个姑娘成为朋友也不一定——不过现在,我们要离开这儿了,而你对我们没有一办法。” “是么?” 林三酒忽然又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来,眼底却泛着浓浓的血红。 男人眼皮一跳,也阴沉下了脸,两条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而迅速地鼓胀了起来——虽然明知道对方不能动用武力,但他仍然被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某种东西给激起了凶性。 “46,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林三酒歪头看看站在叶片边缘处的四个人,头也没回地对身后了一句,嘴角仍然含着笑:“……也许我们的紫色花不够,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杀人。” 包括第四组的人在内,众人都是一怔。 只是留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为首男人的高呼声,与林三酒的动作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在其他人还没弄清楚眼下的情况时,在男人一声“抓住了!”的喊声中,叶片就猛然颤了一下;高高跃起的女人手里,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地划过去了一道耀眼的银线,下一秒,银线便深深地滑入了第四组和第五组之间的叶片之中。 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之下,再厚再大的植物叶片也如同豆腐一样软软地滑了开来;承载着第四组的那半边叶子刚一被切断,立刻就连带着第四组的四个男女一起跌向了黑沉沉的温室下方。 “……自己跌死的话,即使是哈瑞也不能我用了武力啊。” 林三酒狠狠一笑,在身后几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里,她纵身一跃,也跟着前方惊叫连连的几个人一起跳下了叶片。 温室中的植物毕竟太过密集了,第五组身处的那一片叶子也并不十分突出——即使从那片叶子上摔了下去,一路上能接住第四组的植物枝叶也可以是数不胜数;这也是为什么那个为首男人在发觉了林三酒的意图之后,匆匆忙忙喊了一句“抓住了”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林三酒竟然会跟着跳下来。 即使对自己的身手再有自信,处于失重感之中、直直往下衰落的男人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手脚并用地不住一通乱抓,好不容易在他终于拽住了一根长长细细的草叶边缘、稳住了下坠之势时,紧接着手中草叶就是一震—— 为首男人一抬头,在他又一次摔下去之前所看见的景象,正是落在同一片草叶上,再次挥起了长刀的林三酒。 “啊啊啊——” 一肚子的粗话,冲口而出时竟然只剩下了一句惊叫;在一连抓住了三四个叶片、却又一连三四次被林三酒追下来砍断了之后,为首男人的脸色已经白得不像人类了——哈瑞从来没有解释过,温室下方那一片如同无尽深渊的黑暗里究竟是什么。然而他生怕这个答案马上就要由自己来发现了。 就在他不知第几次爆发出一声长长尖叫的时候。为首男人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一张柔软的叶子上——这片支出来的叶子生得特别长,根本用不着他伸手去抓,他已经顺着叶子的弧度“骨碌碌”地滚了进去,一路滚进了叶片的根部。总算是脱离了继续往下掉的危险。 武术背心这时才从胸腔里挤出来了半口游丝般的气。手脚颤抖着爬了起来。 只是他才刚刚一站稳。叶片立时又是一震——原来林三酒紧跟着便像一只灵猴一样地落了下来,甚至连背后的紫色花都还稳稳地插着。 “臭娘皮,”武术背心登时狠狠地啐了一口。泛起了一脸的凶意:“跟你客气,你倒还上脸了,你他妈还真以为我没带花出来吗!” 罢他伸手一把拽出了背心里的号码牌,以及藏在号码牌后的一个的金项链;手才从金项链上一拿开,他的指掌里就已经多了一朵紫色的大花。 林三酒挑了挑眉毛。 按照哈瑞的法,紫色花到现在只生长过两次;第四组之前已经用掉了一朵了,也就是他身上只有这么一朵—— “告诉你,”好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武术背心冷哼着笑了一声:“……我们从别人手里抢下来过一朵紫色花,所以——” 他话音未落,抬手从胸前的金项链上一抹,手里果然立刻又多了一朵紫色大花。反手将两朵花都插进了背心的后背里,他眯起了眼睛:“抵消了你身上那一朵,你依然是个死。”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似的;她侧过身子听了听,随即轻轻一笑:“你组员都没声音了呢。是死了,还是挂在哪里了?我他们大概还活着,不然哈瑞会通报的,你对……” 一声狼嚎一样的怒吼,随即就打断了她。 武术背心骤然朝她扑了过来,双手成爪状抓向林三酒的胳膊——由于二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反而比一般的个子女性抓起来方便得多。 林三酒丝毫没有动容,脚下一蹬竟然直直地便冲了上来——以她的冲势来看,只要一撞上,肯定会被判定为“武力攻击”;武术背心心中刚刚一喜,紧接着却只见对方的身体柔软地一拧,只是稍微斜侧了一,却已经将右手探向了他的后背,居然是直奔着那两朵紫色花去的。 武术背心悚然一惊,立刻想起对方手一碰便收走了自己的绳子一事,连忙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他腰肢随着林三酒的方向一转,紫色花险险地从对方的指尖处擦了过去,令她扑了个空;只是他的招数还没有完,刚才伸出去的胳膊轻巧地往回一转,便猛地反手握住了林三酒的右手。 抓住了! 武术背心面色一亮,心中的喜悦登时都涌了上脸,死死地攥住了对方柔软的手指,生怕林三酒在两朵紫色花抵消之后挣脱出去——只不过下一秒,一个疑惑就飞快地从他脑海里闪了过去。 这个女人一身瘦削肌肉,怎么唯独右手肥肥白白…… “你他妈怎么竟然随身带死人手啊!” 不得不,武术背心的反应相当之快——至少比光头可强多了——他才怒吼了这么一声,紧接着已经立刻松开了肥达的断手;在对方差一就碰上了自己的前半秒,武术背心当先一把攥住了背后的两朵大花,又是一个拧身,便将花重新拍回了胸前的金项链里。 林三酒即使动作极快,却也恰好差了那么一儿:花刚刚才消失在了武术背心的胸前,她的手随后就按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扁平世界】顺势发动了。 武术背心脸色一变,生怕对方这一下将花和金项链都一块儿收走了,连忙急急地后退了几步,再一低头,顿时松了口气——末端挂着一颗金爱心的女式项链,仍然好端端地垂在胸前。 ……只是好像少了什么。 武术背心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胸口,随即慢慢地抬起了脖子。 站在不远处的高个儿女人,此时望着手里东西时的表情,也有几分迷茫,很显然这个展开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林三酒在追下来的时候就压根没有什么计划,只是被一股憋了整整一的怒火给驱使着,非得找个人出口气不可——然而到了此时此刻,望着手里这件她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东西时,林三酒的脑海里终于渐渐地清楚了起来,一个感觉上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一地成形了。 “你、你还给我……” 武术背心刚才的气势一瞬间都消失了,连嗓音都颤抖了起来。 只是林三酒压根没有理会他,手一摆,那个写着1的号码牌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随即她抬起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武术背心。 这个“一会儿”,至少有三十秒了——武术背心无法用强夺回号码牌,在她的目光下只觉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般赤/裸,手脚都没了地方放。 “你还活着,活得挺好的,”林三酒的眼睛亮了,嘴角逐渐浮起了一个笑容——一个最重要的、被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关键信息,一下子成了眼前这个死局的答案:“……妈的,哈瑞你个王八蛋!” “怎么坏事骂我,好事也骂我?”哈瑞立刻委屈地应了一声。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 “我了,不就拿不到收益了吗?” 当武术背心还兀自被这对话弄得有些茫然时,林三酒早就激动得脸颊都微微泛了红——转瞬之间,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去了好几个念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也就是,成长期根本就不是一场智战!我们都被误导了!”(未完待续。) ps:  哈哈哈哈我又写了一章,抬起头,我仿佛看见了圣光。为了接下来旅游的三能够安心,也是拼了老命了…… 谁卡片没有什么用的来着,你出来道个歉。 ……等会,上面那句划掉,好像是我。 谢谢啊啊啊啊阿切、大紫魈儿、蜥蜴大人、海棠晕娇、独往钰帝、帅破屏幕(你们的推理我用到啦)的打赏,以及摸摸头、可爱的昵称、冬下雪冷、夏念理、清酒如歌、鸟006、残月萧萧、福骡拉的月票!另外还要摸一下评论区的lly,就你想到了号码牌…… 445 万全之策 & 来来回回绕着圈子的脚步声,一遍一遍地从身边响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让46号被吵得心烦意乱了——太阳穴下一跳一跳的疼意,终于让他忍不住抬头朝一直踱步的45号吼了一声:“别走了!你老实坐下行不行!” 45号立刻顿住了脚,低下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鹅蛋脸。≧,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46号这才发现她的双眼眼珠不知何时已经缩了好几圈,在一片眼白中只有一双的黑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并不是同类看待同类的眼神。 他猛地打了一个战,忽然想到不管看起来怎么样,但对方其实已经不是人类了——以及自己现在体力还不如一个堕落种的事实。 “你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好。”46号放低了声音,“……我不相信这个副本会给我们安排死路的。” 45号似乎考虑了一会儿,停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双脚这才又动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坐下了。 “我,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被抓了,”她刚一坐下,随即朝47号冷冷地嗤了一声。“唯一一个能打的49也不至于跳下去——不过要我,我也实在闹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跟着下去又有什么用……” 46号在她嗡嗡的声音里只觉自己脑子都大了,却又不敢有什么表示;吸了几口气,正当他想上一句“那是为了确认这种死亡方式有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叶片又一次颤动了起来。 45号的身子顿时像弹簧似的弹起来了。连体力只恢复了一半的47号也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了46号身边;三人都全神戒备起来,紧紧盯住了叶子被切开的边缘——这样的震动,他们今真是已经受够了。 从脚下传来了整棵植物一阵一阵的晃动,却半晌没见人;正奇怪的时候,这时却从植物的另外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喂!你们往哪儿看呢?” 46号一颗心咕咚一下落回了肚里,血液都热了—— 对他来,林三酒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愉悦动听过。 一回头,他果然看见了刚刚从不远处另一片叶子上伸出头的林三酒;不仅她看起来毫发无伤,甚至连背后的紫色大花也依然好端端地插着。 “你……你没事?” “这不是废话吗?”她一边话,一边在同组几人发愣的目光里爬到了他们所在的叶子上。 “那第四组的人呢?死了几个?” “一个也没死——哈瑞不是什么也没通报吗?其中三个我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只找到了领头那个男人;不过就在我刚才上来之前。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从第五组的三个人脸上,仿佛一瞬间滚过去了许许多多不能诉诸于文字的情绪和念头,然而几人一时间能出口的,竟然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三酒也被他们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之所以带他回来。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一个情况……” 林三酒见状一摆手,朝同组的几人亮出了一张卡牌状的东西来。 “你们看。” 她手里那张卡牌上,一行【哈瑞农场f区1号号码牌】的黑色字体。正在温室昏暗暧\昧的空气泛着微光。 “……号、号码牌?”47号一愣,“这是被你收起来之后的样子?怎么才1号?这号码是谁的?” “刚才第四组领头的那个呗,”林三酒朝卡片上瞥了一眼,随即收了起来。“根据分区不同,进行中的号码也不同,我在拿到这个以后问过他,好像其他组中也有以40开头的号码。” “这——”45号欲言又止,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他没了号码牌,你还问过他?这么来,第四组那个人没有死?” 林三酒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46号——即使她手上现在已经空了,后者的目光此时依然直直地盯着她的手——他浓密刘海下的一张脸上,渐渐地泛起了激动的潮红,显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 “……这就对了,”46号轻声而急促地道,“这就对了。他不会死,没了号码牌也不会,因为‘没了号码牌就会死’这个条件,只能在地洞里生效——当时号码牌一离身,我们立刻就会被土地压死了。” “噢,对,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地表!”45号立刻恍然大悟。“就算摘了号码牌,也没有能使我们致死的条件了。” “没错,号码牌已经不再能够让我们保命了——”46号咬牙一笑,竟然也像林三酒刚才那样,低声狠狠地骂了哈瑞一句。再抬起头,他一双眼睛里早亮起了光泽:“那么我问你们,现在是什么东西,将我们和地表上的其他普通进化者区分开的?” “一个普通进化者和此刻的我们,最本质的区别是,我们在温室中能够吸收营养,而普通进化者不能。我们身体又没有经过任何意义上的改造,唯一造成了二者这种区别的东西——” 到这儿,他一把从衣领里掏出了自己的号码牌,畅快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这个吗!” “等等,那现在第四组那个家伙算是什么身份?植物,还是进化者?”47号忙插了一句话,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当时武术背心摔下去的方向。 “这一点我问过哈瑞了。”林三酒适时地答道:“……那个家伙没有了号码牌,也就等于吸收养分的管道被我切断了;但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种子和发芽期。所以目前仍然还是隶属于第四组的植物,这一点除非他死了,否则暂时不会改变。” 46号登时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似乎终于把最后一片拼图也拼上了似的,一脸爽快:“这就对了,这才得通啊!哈瑞这个混蛋刚才不是过吗?真正关乎生死的,是‘实时人均吸收量’!” “他完了这个词以后,不是花了好几分钟来解释‘实时’二字的定义吗?我想哈瑞绝对是故意的,大概就为了让我们都忽略一件事——”46号来回踱了几步,亮出了一口白牙:“为什么他要‘人均’二字?不管温室内哪一组的人死了。所有组内成员的吸收量都是一起变化的。变化的数字也完全相同。会用上‘人均’二字,只能明可能会有一种情况发生:那就是人数没变,而整组的吸收总量却下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男人没了号码牌,不能吸收养分了。所以直接拉低了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吗?”47号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可是哈瑞并没有宣布第四组的吸收量排名降低了呀?” “哈瑞从来就没有主动通报过各组的养分吸收量。”46号轻轻一哼。“……他之所以告诉了我们第五组的吸收量排名,那是因为我们问了;不问的话,他只会向全体通报有人死了这一个消息而已。” “没错——我们甚至还可以要求哈瑞将我们的排名信息保密;这样一来。其他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的。”林三酒一笑。 此时她眼睛那种疯狂的血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琥珀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分明;了一句“你们等一下”,她随即扬声问道:“哈瑞,请告知我一下第四组的排名和吸收量。” 这话一,其余三人都忍不住有点儿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轻浅了一些——好像生怕打扰到了哈瑞话似的。 当空气里终于回荡起了他的回答时,众人的脸色都不由亮了起来——“目前第四组的排名不变,实时人均吸收量为每人80微克。” 林三酒的眼睛微微转了一转。 “下降了,”45号在兴奋之下,嘴角咧大了,这才叫几人注意到她嘴里比常人更密集的一排牙齿:“总量下降了,人数却没变,这也就是……嗯,我们只要再拿到两个人的号码牌,第四组就会垫底了!” “不过第四组的人现在都分散了,不太好找啊……”47号才了这么半句话,却忽然被林三酒张口打断了——“刚才我把那个穿武术背心的男人也抓过来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他带上来。” “抓他干什么?”46号立即皱起了眉头。如今号码牌已经到手,人就只是累赘了—— 只是还不等他再点什么,林三酒已经转身就顺着枝茎滑了下去,跳在了他们脚下垂直方向的另一片叶子上。 “……我就把人绑在这儿了,在这片叶子后头……” 清亮的女性声音从脚下传了上来,几人趴在叶子边缘上,只能隐约地看见林三酒的身影从绿叶之间闪过去了几次。 “人呢?”45号扬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啊,在这儿呢。” 这句话的话音才一落,一个黑影猛然从下方的叶子上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急速扑向了另一个方向——几人一愣,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原来那个黑影就是林三酒;伴随着“哗啦啦”几声,她扑进去的那一丛绿叶剧烈地晃了几晃,随即突如其来地冲出了另一个人影,像被老鹰盯上的脱兔一样,急匆匆地逃向了远处一根巨大的藤蔓。 那人速度快极了,几人只能看见一抹红色一闪,迅速接近了藤蔓;然而林三酒早已有了准备,脚下一蹬便直直追了上去,转眼间便已经笼住了那个人。 几人此时也都意识到了,刚才林三酒的话显然只是一个托词,大概是早就发现了这附近藏着一个人,所以故意放松了那个人的警戒。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是谁,45号依然大喊了一声:“抓住他!” 下方的两个人影一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就在几人立时屏住了呼吸的同时,紧接着却只见那个高高长长的人影忽然像是没站稳似的,一个趔趄,就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向后摔了出去——下一秒,哈瑞“啧啧”地出声了:“……不能使用武力哟。” “这也叫武力?”45号登时喊了一声,“49还没使劲儿呢!” 哈瑞却不作答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个耽误,已经足够那个红衣人影逃脱的了;话间,那个影子飞快地跳上了藤蔓,随即借着它的枝叶,几次跳跃便消失在了层层植物之中,连最后一点儿踪迹都被浓密的温室绿植给吞没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林三酒才爬起了身。 望着也刚刚跳下了绿叶,朝自己跑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她呼了一口气,抬起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根带子忽地从他的掌心了垂了下来,末端一张方方正正的号码牌在空气里来回晃荡出了几道弧线。 “啊,你拿到了!”45号脸色一亮,连一向面无表情的47号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那个人是不是第四组的?我记得他们一开始就跑掉了一个。”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 “不是。”她一翻手就把号码牌卡片化了,见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上,忍不住道:“……这是区的号码牌,56号。” 也就是,不是第四组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组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原本的计划。”47号轻声道,“现在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可以继续分头去寻找第四组的人……就算那个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拉低了第四组的排名,对他来并没有任何影响;到底,成长期只是我们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而已。”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 只不过在色又一次即将擦黑、温室顶棚上的灯光也逐一地亮起来了的时候,第五组却迎来了一个叫他们没有意料到的变化。 尽管几人已经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点,然而红衣人所在的那一组成员,仍然不知怎么找上了门来——来人正是林三酒打过交道的、第二组的光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第三组的成员,高高瘦瘦,神色阴郁。 “关于号码牌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第三组的成员一张口,就了这么一句。 “老妹儿啊,我有个主意,咱所有人都能出去。”光头朝林三酒笑着道。(未完待续。) ps:  出门在外我就不多bb了,等回去再~还没来得及看页面,先感谢一下所有打赏的月票的人~
sh_read(); 446 真龙套 & “在我们来之前,第二组一共七人,以及第三组一共四人,都全体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 当林三酒轻轻地跃向空中一根探出来的枝杈上时,几十分钟之前第二、第三、第五这三个组成员进行的会议对话,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 “拿下号码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隶属于某组的一棵植物,但吸收量却降为了0,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条规则;第二条规则是,全员吸收量持平的话,那么全员都可以离开温室——而看吸收量的关键点,就在于第十的晚上七点。” 林三酒刚刚一落稳了,立刻感到了脚下枝杈的一阵轻微晃动——她矮下身子,将重心放低,等待着枝杈颤动渐渐停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大家一致同意在七点钟的时候将自己的号码牌取下来,那么所有成员的吸收量在那一分钟内都是0;也就是,全员持平了。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再将号码牌挂上,顺利地以成长完成的植物身份离开这个副本。” 当那个神色阴郁、眼下浓黑的男人,神色平静地完这一番话时,林三酒一个激灵,骤然想起了哈瑞无意间漏嘴了的一句话——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在听过了这个计划后,46号还不无怀疑地道,“万一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隐藏规则的话……” 不,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林三酒顺着枝杈没入了绿叶中的动作。轻巧灵活得如同丛林中的蜥蜴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的,但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林三酒发现号码牌上的玄机、质问哈瑞为什么不把这一点点明时,哈瑞曾经怀着委屈这样回答过她:“……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没有收益了吗?” 没错——如果这只是第五组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那么不管谁输谁赢,哈瑞最后也总会有收益的,不会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之所以他之前不肯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温室内的组成员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全体脱身。 “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46号生性谨慎多疑。语气并没有因为林三酒这一个的佐证而放松多少:“……如果你们袖手旁观。最后落败的是哪一组,对于你们来没有影响。” 光头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咳,兄弟你一想就知道了。现在第四组被抢了一个号码牌儿。那得多有危机感啊?换成是你。你不得想尽各种办法吗?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两组万一想杀人抢牌一起来,我们其余几个组也都得受你们这争夺战牵连。”他看了一眼林三酒:“这个老妹儿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一起得救。何苦还拼个你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会受到损害;但假如合作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绝对的好处。”瘦高个语气低沉地总结了一句。 计划来简单,但—— “万一有人在最后一刻没有取下号码牌怎么办?”47号果然提出了这个顾虑,“到时全员过关,就变成只有一组胜出了,其余人都得变花肥。”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46号皱眉应道,“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集合的时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再将每个人的号码牌都收上来。如果必须要戴自己的号码牌才能吸收营养的话,那么可以把牌子都放在一个人手里,再把持有者的号码牌随便交给另一个人;若是不论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将号码牌都统一存放在一个地方,集体互相监视。如果有缺席、不交号码牌的人,就等同于背叛,会被所有人一直追杀至第十晚上七点钟——当然,追杀的人身上是不能戴号码牌的……总之,细节都还能够再定。” 光头似乎没有想得这么深,“啊”了两声,才迟疑地道:“……毕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不会有人这么损人不利己吧。” 46号没回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觉得光头这话根本没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嘱咐林三酒戴上了武术背心的号码牌、又向哈瑞查询过了吸收量以后,众人总算确认了“戴别人的号码牌是没用的”这一事实。 “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必须要指出一点。” 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了这么一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了的话,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的负担。 打开了【意识力扫描】,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随着外头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意识力扫描】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发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 直到这个时候,对方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才动了一下,显然是刚刚反应过来;林三酒探出左手,在她转身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随即冷冷地低声了一句:“别动。” 那女人的身体果然僵住了。 “我身上背了一朵紫色花,你只要稍微一动,我的手就会顺着滑到你的右手上。”在用“00路”上了一次保险之后,林三酒低声地威胁了一句。 “你、你要怎么样?”陌生女人颤声问道,“你想要花的话,尽管拿去好了,它马上就开了。” “你的组员呢?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一边,林三酒一边警惕地扫了一圈四周。“……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然而那头凌乱毛躁的长发后,却静了几息,才传来了迟疑的回答。 “……组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陌生女人听起来似乎很有几分心惊胆战,“跟我同一批的种子都死了,进了这儿的只有我一个人。” 林三酒眼皮一跳,手下力道顿时重了些——“什么?你不是第一组吗?” “我是第一组没错,但真的只有我自己,”女人见她不信,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哭腔:“……哈瑞跟我了,就因为我这一批只有我一个人,为了公平起见,才让我头一个进温室的。” 林三酒愣了愣。这个消息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也解释了哈瑞这样安排的原因;但她攥着对方胳膊的手却丝毫也没有放松:“所以你才下手攻击了第三组的人?为了争取优势?” 手指下的胳膊颤了一下,随即陌生女人吃力地转过了半个身体,露出了她苍白的侧脸:“……啊?你在什么?我谁也没攻击过!我手上根本没有紫色花!” “少胡扯,我的组员亲眼见过你从这儿拔下了一朵紫色花,”林三酒虽然冷冷地嗤了一声,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身上确实没有带着花。 以刚才的情况来看,她是个很谨慎的人,的确没有不带花走动的道理……难道她一直在撒谎,花在其他组员的手上?但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陌生女人见她有一会儿没话,更加着急了,匆匆忙忙地将“我的两朵花都被人抢了”这句话给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只是林三酒却压根也懒得去分辨真假了——无声地发动了【扁平世界】,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对方脖子后的号码牌带子上。 “真的,我没有骗你,其中一个抢我花的人穿着一件背心……”那个女人兀自不知道自己的号码牌已经消失了,嘴里仍然没有停下来;就林三酒想要打断她的时候,哈瑞隆隆的声音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第四组1号,死亡。”(未完待续。) ps:  刚刚回来就忙着更新,以后再有人拿我跟三比,我就要抄起我的刀了。上一章有一点错误,趁着没锁我改了;这几累得眼睛都是花的,由于缺觉脑子也不太清楚,可能bug比较多,如果大家发现了就留言告诉我(或者不)。 谢谢在我断更期间依旧支持我的赤漓漓、ikasayu、书友16041910045119、左屏翊、浅草光、迷迷其中、嫣然调、千暮雪、青黛yyy、我为尾巴建帐号(咦)、桥本汉子、八荒凉、吖姿、karyn77、唯我朱雀、大紫魈儿、松鼠家的蛋挞等大家的打赏(追溯到17号),书1867sa、左手遇到爱、思念如夕、凤舞85、胧月夜莉、三千一诺、果然多的妈妈、荆归尘、年少之殇、jr玖、三孔插头、阿库鲁艾特、莫言败1等大家的月票,啊写不下了
sh_read(); 447 众里寻他千百度 & 当哈瑞的通告是面对全体发出的时,整个温室里都能听见他隆隆的回音。△¢, 就在林三酒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手下那个陌生女人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分心。当林三酒听见她低声了一句什么的时候,立即条件反射地攥紧了她的胳膊,同时右手也探向了她的脖颈;只不过,那个陌生女人却忽然身子朝前一冲,伴随着“嗤啦”一声,踉踉跄跄地躲过了她的手,随即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林三酒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一截臂。 袖子在胳膊肘的地方被撕开了,衣料的碎片搭在断臂的截口上,显得截口看起来异样地整齐——骨头、血液、脂肪、筋膜和肌肉,都像是画一样平平整整地、一圈圈地分布在截口上。她再抬眼一看,远处刚刚跳下了花盆的那个人影,身体右边果然缺了半条手臂。 “壁虎断尾一样的能力?”林三酒皱着眉头,没有动步去追——现在号码牌已经到手,追不追都无所谓了;她举起手里的一截女人臂仔细看了看,令末端的手掌也随着晃荡了几下:“……早不发动,莫非是有时间限制?” 如果是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独自一人活下来了,这样的能力确实非常适于保命——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就将手臂卡片化收了起来。 现在充斥在她头脑里的、乱糟糟的想法太多了,她一想到武术背心居然死了。就不由有些心烦意乱;一边用手指在叶片上轻划出了几个格子,林三酒一边整理起了目前的情况来。 目前离三组会议已经过去了十多个时,这个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很有可能第二第三两组还没来得及找到第四组成员,他们还没有加入作战计划,因此才将没有号码牌、已经成了拖累的武术背心给杀了,这样一来,人均吸收量就达到了4。 只不过第四组两朵紫色花都在武术背心手里,难道同组成员先把花骗了过去,才杀的人么? 想了一会儿。林三酒只觉各种可能性一时都无法排除。只好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念头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哈瑞,请告诉我第一组的排名和人均吸收量。” 虽然哈瑞不能直接告知人数,但是只要知道了人均数字。就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有没有谎了——很快。空气里就回荡起了哈瑞的回答。 “目前第一组的人均吸收量为0。排在最……诶,你等等,啊。人均吸收量就在刚才变成了600微克,现在仍然是第一名。” 林三酒刚刚松下去的一口气,霎时间化作了直立的汗毛,从皮肤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突然变成600?不是没有号码牌就不——”她的质问才刚刚脱口而出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一点什么,一下愣住了。 没错,那个穿运动装的女人没有谎——至少,她在第一组人数上,是没有谎的。 在林三酒刚才取她号码牌的时候,那个女人脖子上清清楚楚地只挂了一条绳子,所以她才毫不犹豫、没有多想就将手按在了那条绳子上——可是现在再一想,那真的是运动装女人本人的号码牌吗? 假如她刚才一直戴着的都是别人的号码牌,逃脱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才将自己的号码牌换上的话,那么就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从0忽然变成了600了……毕竟与运动装女人同组的人都死光了,她完全可以从死尸身上把号码牌收集起来——也就是,最坏的可能性是她手上还有六张别人的号码牌。 林三酒想到这儿,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 这只能明,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与其余四个组有联系——否则她根本不会知道要保护好号码牌这件事——更别提恰好是在林三酒来之前的这个时间点了。 问题是,提醒她的是哪个组? 如果不是第四组,是不是明这个计划没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叛徒? 虽然有些难以想象,但“叛徒”恐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经过了这一次之后,运动装女人几乎不太可能同意加入“0吸收量计划”了;而第一组偏偏又只有她一个人,目标很,随便往温室里某个角落里一躲,要找出来就要费很大的功夫——如果她决心在第十到来之前都不再露面、也不再来拿紫色花的话,可就真的棘手了。 林三酒一时间只觉头大如斗,恨不得能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副本才好;只不过不管她多么烦躁,此刻也仍然必须一动不动地坐在叶子里,静静等待着紫色花的开放。 ……至少不能彻底空着手回去。 这一等,她就一直等到了早上九点——她亲眼看见了那一朵人头大的紫色花从土壤里钻了出来,在湿热沉闷的空气里一层层展开了它丰富的花瓣;随着花朵生长,那一片密密麻麻、如同虫卵一般的花瓣也微微地晃动着,摇摆出了一片浓浅有致的紫色。这么恶心又美丽的东西,必然是真正的紫色花无疑了。 林三酒没有急着下去,反而又在叶子里等了一个多时。 她不得不谨慎一些。如果暗处还有人也正盯着这朵花的话,她就必须得比对方更能沉得住气才行——所幸这一个紫色花的生长点,似乎暂时还没有外人知道;将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附近真的无人以后,她这才悄无声息地顺着植物滑了下去,落在了紫色花旁边。 走向花的第一步,林三酒的脑海里还塞满了各种乱糟糟的念头;第二步还没有落在地上。她心里忽然猛地一惊,身体硬生生地一翻,拔地跃向了半空——然而她终究是晚了半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脚下骤然鲜明起来的痛意,林三酒被当头一股凶猛气浪给远远地掀了出去;大块大块的泥土、点点粉碎的紫色花瓣、巨大的花盆碎片,都轰然一下在空中炸了开来——头顶上那一棵高耸的植物,失去了花盆的支撑,顿时也朝她压了下来—— 身在空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即使林三酒已经拼命地试图稳住身子,还是被几丛枝叶给重重地拍了一下;就在她直直地朝下方一片黑暗落去的时候。哈瑞的声音冷静地又一次向全体宣告道:“……紫色花的生长点已经被毁掉了一个。希望大家注意。” 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林三酒根本来不及去想,便立即伸长身子扑住了那个东西——下坠之势登时一缓,她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抱住的原来是一根细细的、还挂着一颗红果的枝子。 ……当她借着这么一点点支撑。艰难地爬回了枝叶上时。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刚才的爆炸给炸成了一片血肉模糊——这还多亏她避得快。不然恐怕她失去的就不是一双鞋以及几片皮肤了。 由于脚底几乎已经不剩一块好皮,林三酒连站起身这个动作,都做得十分吃力——一旦站起来。就意味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伤口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好不容易攀着枝叶、一路艰辛地接近了第五组的所在地,她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重重地让自己摔在了叶片上。 这一声响动,立刻叫46号警觉地从另一从叶片上方探出了一双眼睛;当发现来人是浑身狼狈的林三酒时,他看起来也不由吃了一惊,忙回头了些什么,随即匆匆地跑了出来。 “我被暗算了,有人设下了埋伏……” 林三酒刚刚朝46号低声吐出了半句话,一抬眼,立刻将没完的话给吞回了肚里。 ……跟在46号身后出来的,竟然是好几个陌生的男男女女;她皱眉仔细一看,这才在这群人的最后发现了光头,以及一脸茫然的45号和47号。 46号是第一个走出来的,此时正面对着林三酒;听了她的半句话后,他刘海下的脸色不禁一变——只是这神色一闪而过,他随即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似的问道:“……是第一组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林三酒看了看他身后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糟糕。我就知道他们不好办,这下可有点麻烦了。”46号一边,一边转身为她介绍了一下自己背后的几个人:“……这几位都是来自第二第三组的成员。既然要一起实施这个计划,我想着大家还是都聚在一起的好——噢,当然了,不是全部人都来了。” 他没有完的话,林三酒也心知肚明了:那两组就算合作,也总要留下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的。 “哎呀妈呀,伤成这样你是咋回来的啊?瞅瞅这到处都血淋呼啦的。”一听这个熟悉的口音,就知道肯定是光头没错;他上来看了看林三酒的伤势,随即转头对身后一个女孩子嘱咐道:“橙,咱们不是还有绷带啥的吗?赶紧给她裹上。” 被叫做橙的女孩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发型叫林三酒不由想起了礼包来;她眨了眨鹿一般的大眼睛,很快就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酒精棉和绷带——原本林三酒还想着自己来就好,没想到橙样子虽然文文弱弱,性格却干脆利落得很,一点也没叫她插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了。 等一跳一跳的鲜明疼痛稍微减轻了一些之后,林三酒看了看46号,张口问道:“第四组……” “我们只是去晚了一步,”回答她的,却是那个总是一脸阴郁的瘦高个。“大概是为了将平均吸收量升回去,他们先一步把自己组里那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杀了……好像不是用紫色花杀的。我们把来意明了以后,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挺不好看。总而言之,第四组现在也愿意加入我们的计划,只是有些细节还得再商量……第一组是怎么个情况?” 林三酒飞快地瞥了一眼46号——后者神色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拢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微微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她轻声咳了一下,才回答道:“抱歉,我没拿到号码牌,反而叫第一组的人跑了,紫色花生长点也被毁了。” “他们有几个人?”光头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林三酒沉吟了一下,有所保留地答道:“……只知道有一个长头发、穿运动上衣的削瘦女人,是肯定属于第一组的。” 她没想到她这话音才一落,光头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嘴里骂了一声“去******!”——而瘦高个、46号,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好像早就对运动装女人的外貌有所了解了似的。 “那咱们现在来把情况整理一下。”正当林三酒满腹疑惑的时候,46号沉声道:“目前第四组表示愿意加入,但暂时还有顾虑;第一组毫无加入意愿,我们三个组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全力追击他们的成员;而目前我们四个组当中,第二组没有花,第三组有两朵紫色花,第四组一朵,第五组一朵。” “咦?今早上的紫色花生长出来了,”林三酒立即就发觉了不对,看向了光头和橙:“你们至少应该还有一朵啊。” “咳,别提了。”光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为了不让人发现生长点,一拿到花,我们就会立刻利用人多的优势,把花送得远远的;结果今早上在这个传送的过程中,我们的花被人夺走了——听描述,抢花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 “都是我没看好,对不住。”站在他身边的橙,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道了一句歉——林三酒眼睛尖,立即瞧见光头垂下了手,轻轻地、安慰似的握了一下橙。 “第四组现在是什么要求?”她将目光从那两只交握的手上移开,抬头朝46号问道。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杀了我们一个签证官,”46号到这儿时,面色还有些冷:“……所以生怕我们不肯放弃,所以设了一个伏击他们的陷阱。聚在一起可以,但是必须去他们指定的地点;我们本来就是打算等你回来了以后,再一起出发的。” 这个要求倒还不算过分,即使有什么陷阱,也无法一口气吞下这么多人——再,第四组没有理由要与大多数人为敌。 由于林三酒现在受了伤不能走动,要一路过去必须得靠人帮忙才行;只是46号却拒绝了第三组一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反而亲自有点吃力地背起了林三酒。 这么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就在一路上的众目睽睽之下,林三酒悄声地将自己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46号,而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设下陷阱的人和提示第一组成员的人,很显然就是同一个人。”46号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连脸也没有转过来——只有趴在他肩膀上的林三酒,才将他低微的声音勉强听清楚了。“……接下来在其余人追踪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时,我们必须暗中找出这个叛徒,将他的号码牌毁掉。”(未完待续。) ps:  本来早就写完了,但是由于区附近一片网络都不通了,一直等到现在才发。感觉自己还没有回复状态,干巴巴的,写得不是很爽……对了,我过吗,我六月一号又要出门了?介一切都是为了取材,真的。 谢谢书友160401415496、阿白庆、嫣然调、追日的女儿、蟹国螺旋、大紫魈儿、肥鸟、蜥蜴大人、桥本汉子、独往钰帝、我的钥匙呢宝贝、游呀游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淘淘、子玉楽、荊棘安娜、requireens、紫凝、姐是男的、青黛yyy、猫祺祺、人帅不狗冉哥哥、诡谜、顾景川、lazhen、残月萧萧、思念竹林、钱大头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48 第五组的逆袭 & 第四组挑选的集合地,是在温室正中央的一棵阔叶植物上,每一片叶子都大得足够容纳下所有的组——在这儿,林三酒也终于见到了温室里所有成员的全貌。?? ` 只不过即使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情况也不如一开始计划的那样顺利:几乎每一个组都在全神提防着其他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心就吃了亏,因此不管讨论什么事,都得像拉锯一样来来回回地扯个好半,效率低下得叫人疯。 在经过了好几个时的劝、辩论、解释之后,四个组的成员们总算是初步达成了一致:各组的紫色花生长点仍然归各组所有,只是采集方式却不同了。 所有组的一共十九人统一聚集在一起,每当到了紫色花生长的时候,各组就会派出两人去收集紫色花;因为剩下的人都在一个地方互相监视,也自然派不出人手去跟踪了——当然,这一点主要防着的还是第五组。 虽然没有明,但是他们的心思也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就连光头和瘦高个也含含糊糊地表现出了一点——万一找不到第一组的人、“吸收量计划”实施不了,那么第五组肯定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为了以防万一,那么就得从一开始就处处限制他们才行。 “跟这种自以为聪明的白痴多几句话,就会染上蠢病的。”46号倚在叶片的根部,语气恶毒地低声对身边的林三酒道。“……老实,我的白痴恐惧症都要犯了。” 在众人都聚集在一起之后,46号仅仅了几句话,就干脆利落地放弃了——绕着叶片转了几圈以后,他就一直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休息,只时不时地跟同组几人低声聊上几句。 只不过老实,林三酒也很难他做的不对。 “我,这个计划最大的受益者,只是第五组而已吧?” 就在46号的讽刺才刚刚落下话音的时候。第四组一个据他描述是“一脸智障相”的男人就站了起来:“……没道理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追杀第一组,他们却在这里休养。要我,如果出去的人都必须要交号码牌的话,那么我们几个组各派两人。但是第五组得全体出动。” 林三酒和46号对视了一眼,后者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这个会议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也无法解决,最根本的一点就在于“出去追击第一组的人必须交出号码牌”这一点。 而第四组之所以这么提议,他们的心思也很明白:就算以最坏的情况来,交出去的号码牌就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全体上交号码牌的第五组仍然是最后一名,仍然要为他们第四组垫底——为了能够保证这一点,第四组几乎想出了各种各样叫人心烦的招数,将原本一个时就能结束的会议,给硬生生地拖成了一。 事实上,46号能容忍到现在,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光头苦笑了一下,劝道:“找到第一组成员对咱们大家都有利,我觉着吧,能出动的还是都出动——反正大家最后的目标是一起胜出。组不组的,这都是事儿,你对吧?” 眼看那个男人眼睛一翻,又要话,46号却忽然凉凉地开口了:“我们组全体都会出击,这一点我没有意见。” “受伤了的也不必勉强。”瘦高个一顿,随即低低地道。 “不必担心我,”林三酒朝几双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眼睛一笑,随即扶着植物勉强站起了身——虽然只是皮肉伤,但重量一压上。依旧疼得她一皱眉;她缓了口气,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虽然我走路不太方便,但好在我有这个。” 第四组刚才话的那个男人,不由自主地将一双凸眼珠向下移了过去——随即立刻就红了。 “要我。这个东西真的挺好用的,尤其是在这个温室里,”林三酒仿佛浑然不觉似的笑了一下,反而热心地演示道:“这个【伸缩升降绳】如果这么控制的话,就可以横向平移——看,会从这儿射出一条新的绳子。挂住另一个叶茎……” 伴随着她的话音,她腰间的【伸缩升降绳】果然轻巧地勾住了头顶上的另一棵枝芽,在向上一收、一荡的过程中,就将林三酒轻巧地带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是我们的东西!”凸眼珠的男人登时火了,“还想让我们合作的话,就把绳子都给我还回来!”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可我受伤了,得需要这个呀。” “谁他妈管你是滚是爬!还想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凸眼珠立刻呸了一声,冷笑着问道。“不想垫底,就把东西给我!” 林三酒“唔”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还回去似的;只是她操控【绳索升降绳】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在机械转动的“嗡嗡”声里,她的身影仍旧灵巧地在植物枝杈间来来去去。 “你给我停下!” 当她的身体再一次挑衅似的从面前晃了过去的时候,凸眼珠喝了一声,终于忍不住朝前跃了几步,伸手就抓向了空中那条绳子——然而林三酒动作却比他快,一拍腰间,身体便再一次朝另一边荡了出去;凸眼珠嘴角一抽,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刀,往前冲了一步,转手就朝她头上的绳子飞射了出去。? ??????` 就在林三酒急急地朝上空升起的同时,凸眼珠忽然像是扎着了气管似的,出了“嗝喽”一声;伴随着猛然从他胸前洒出来的鲜血,两块从中间被切断了的号码牌“吧嗒”一下落在了叶面上。 在下一个瞬间里,几乎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到底生了什么;第四组另一个女人面色一惊,才刚刚站起了身、还来不及喊出声,一个黑影就从她的头上落了下来——一只手掌重重地击在了她的胸前,当那个黑影收回手,飞升回上空时,那个女人已经被这一推给推得失去了重心,登时踉跄地摔回了地上。 “放心吧,你们组这个人还没死,我还没用上最锋利的那一根线呢。” 46号凉凉的声音里。又一次带上他那种温善的笑意;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时,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伸长手臂,从头上植物的茎部抹了一下——一条什么东西在空中银亮地闪了一下。随即立即没入了他的手里。 ……他似乎是不知什么时候在空中系起了一根线。 简直就像是听见了这句话,才现了自己其实没死似的,凸眼珠猛地咳了几声,从地上的一滩血泊里挣扎着爬起了身——他胸口处的皮肤、肌肉都被那根银线深深切开了,却终究还不致命;他捂住了自己仍然在不断喷血的胸口。目光落在了被切成两块、早已被血染得看不清了的号码牌上,不由傻住了。 “在空中跳来跳去,还不能碰着那根银线,也是挺考验技巧的。” 林三酒坐在半空里朝他一笑,随即又晃了晃手里的另一张号码牌——牌子才一亮出来,从第四组的方向登时传出了一声惊呼——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女人,低头在胸前找了找,这才一脸煞白地抬起头,什么都明白了。 由于46号和林三酒的合作,第五组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叫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降到了最后一名。 一时间,叶子上的十余个人,竟然都陷入了一片震惊后的安静里,谁也没能出一句话来。 “我们是很想合作的,”46号在众人的一片惊容里,不急不缓地道:“……哪怕现在不再是我们垫底了,我们也愿意继续执行吸收量计划。之所以来了这么一手,只是想让大家记住一件事。” 他朝林三酒抬了抬下巴,后者一抬手,一个什么东西登时就从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飞向了第二组的方向——那个方向上的几个人被吓得连退几步,当那东西落在了地上时,这才现原来是红衣男的号码牌。 “……我们第五组之所以参加这个计划,是因为我们愿意;而不是因为我们不得已。” 林三酒轻轻地接上了46号的后半句话。看着红衣男赶紧将号码牌重新挂在了脖子上。阿白庆 “没错,”46号朝第二第三组的方向一笑,“对于朋友我们是很通情达理的,而对于蠢货,我们也有他能听懂的沟通技巧。” ……在一片寂静里过了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随着瘦高个叹了一口气的声音。而逐渐有了低低的嗡嗡人声。光头埋怨了46号几句,又叫橙替凸眼珠把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由于第二第三两组不断地打圆场、第四组剩下的两个人似乎也没有要“报仇”的意思,会议总算是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气氛可大不一样了。 即使46号仍然像是之前那样,又坐回了角落一句话也没,会议也仍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高效而迅完成了——之前最多事的第四组,现在反而成了效率最高、最盼望“吸收量计划”成功实施的人,头一批就离开了集合点,没入了温室之中。 ……由于有了武术背心的前车之鉴,两个没了号码牌的人早就起了提防;在二对二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另两个有号码牌的人也不得不老实起来,把号码牌交给了光头。 “第四组留了一个受伤的,”光头一边数着手里的牌子,一边宣布道:“……第三组留一个,第五组留一个……我们组就留橙吧。” 那个瘦的姑娘好像立刻想点什么,却被光头拍了拍她的手,随即闭上了嘴。 “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得有,”光头着,将手里的号码牌分成了四份,分给了留下来的四个人:“现在你们每人手里都有几张号码牌,这里头吧,没有你们自己组的号码牌,但混合了其他三个组的牌子。都保管好了啊,等我们回来了再分。” 第五组留下的人是林三酒,她接过了由自己保管的那一份号码牌后,看了看凸眼珠和另一个戴着厚眼镜片的个子女孩,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 在第四组之后,其他的人也都66续续地出了。 光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磨磨蹭蹭地留到了最后;出于保险起见,林三酒用【伸缩升降绳】将自己隐没在了叶片上方之后,这才无意间弄明白了他的用意。 “橙,”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跟身边的女孩儿轻声道,“……咱俩这事儿,你是总算同意了呗?” 橙深深地埋着头,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动作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好好,那等咱俩出去了,我就去找找,有没有金店、饰店啥的。虽然现在也没有结不结婚这一了,但是总得给你一个交代。接下来也得开始着手找签证官了……” 就在光头一脸喜不自胜、唠唠叨叨个没完的时候,橙又以蚊鸣一样的声音,埋怨似的道:“……你这个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一开始找我这事,我就不理解;现在你可好,还要找起金店来了。” “你这话我可就不赞成了,”光头喜滋滋地,“末日来了,人就不吃饭了?还得吃。你跟饭一样,对于我来,那都是我最基本的需求,不让我跟你在一块,我就饿死了。” 橙噗嗤一笑,好像了一句“你这人还挺会话”——林三酒听到这儿,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只好悄悄地滑了下来,换了一个地方。 当这一对情侣完了话以后,橙送走了光头,一脸红晕地走了回来,坐在了叶子的另一个边缘处。 除了凸眼珠一直耷拉着脸,跟谁也不肯话之外,其余的三个女性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过了五六个时之后,开始逐渐有了返回的人。 ……只不过正像林三酒担心的那样,谁也没有见过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未完待续。) ps:  我觉得我大概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这一章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诶好像这个月欠的和氏璧不是很多”,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往下写;然后刚才一开页面,立刻膝盖一软……蓝染紫居然不声不响地就是一个璧,这是对我翻船的奖励吗?nn1ivia、si1uea你俩连名字都很像,和氏璧也是紧挨着赏的……真的没有读心术吗?容我缓缓,我好方……感谢你们对我的赏识。 谢谢嫣然调、唯我朱雀、鸥路、左屏翊、shane、ikasayu、桥本汉子、海棠晕娇、独往钰帝、大紫魈儿、书友1641415496、阿白庆、咪阿嗷等大家的打赏,以及1azhen、谜郦瞄、可爱的昵称、廢紙、众醒、伊盖子、月悬、年少之殇、海秋水、恶魔使sunny、火四少、墨尘8等大家的月票! 忽然想起来,上次我在群里请给我一点自信,然后大家在夸我美和打赏之间选择了打赏……你们宁可花钱也不肯我美?
sh_read(); 449 送上门的号码牌 & 搜寻的行动一直持续了三,直到进入温室后的第四中午,也仍然没有任何人发现过运动装女人的踪迹,更别提抢夺号码牌了。△, 离成长期结束还有一半的时间,然而当众人集会在一起时,林三酒已经能隐隐感觉到那种悄悄焦虑起来的气氛了——最为烦躁不安的,当然就是第四组。 为了以防万一,从这一开始,第五组的几个人便始终坐在了靠近叶片边缘、正面对着第四组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能处于己方的监视之下。 “我始终想不明白,维持这种情况到底对那个人来有什么好处。”46号有几分苦恼似的叹了口气,刘海下的眉毛隐约地皱在了一块儿。“……我们把第四组推向最后一名之后,依然还找不到运动装,这明那个内奸也不在第四组里。” 那么剩下的就只可能是第二和第三组的人了;林三酒想到这儿,目光缓缓地从他们身上划了过去。 除了瘦高个和戴眼镜的女孩子之外,第三组剩下的两个人里,一个是样貌粗壮,但人却挺热心的一个壮汉;另一个是个半大孩子,即使已经经历了两轮末日世界,她看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六岁。 而第二组的人数最多——都过了几了,林三酒也叫不上他们的名字来;只知道除了自己打过交道的三个人之外,剩下的四个人里有一对异卵双胞胎姐弟、一个话里话外总有几分想教育别人似的学老师。还有一个即使在副本里,也仍然画着粗重黑色眼线的年轻女孩。 老实,不管是谁,林三酒都不觉得像内奸。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光头“啪啪”地鼓了两下手掌,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不止是她,叶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正中央的光头身上。 “大家伙听我两句啊。”他见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抹了一把自己光亮的头皮,扬声道:“……刚才第五组跟我一道商量了一个计划,我觉着挺好。你们都听听。合适的话,咱一会儿就开整。” 林三酒朝身旁的46号瞥了一眼,后者只是一手托腮,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头。好像主意不是他出的一样。 为了这一刻。光头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纸拼在一起。将众人都叫过来后又掏出了一支笔,递给了46号,了声“老弟你来”。 “……计划是这样式儿的:咱们分头找第一组。虽然找了几也没找着,但是吧,却把温室都给走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位大兄弟跟我了,咱们可以把整个温室的大致地图画下来,分成片区,一个片区一个片区地这么找。” 随着光头话的功夫,46号手下已经如同行云流水一样地逐渐现出了一张温室俯览图的模样——林三酒仔细看了看,跟自己去过的地方一对比,发现地图竟然相当精确—也不知道46号是什么时候将温室的各部分地貌都给打探清楚的。 “比方这一块儿是第一区,”光头一边,一边在纸上虚画了一个圈:“……咱们所有人就都在第一区搜索,毕竟地儿挺大的;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个人每搜索完一个地方以后,都要立即将那个地方毁掉。” “毁、毁掉?”有人吃惊地重复了一声。 “如果你搜完了叶子,就把叶子切断;如果你搜完了一整棵植物,就把植物砍断。”46号头也不抬,凉凉地:“必须让我们经过的地方,只有一片光土,不再有任何藏身之处。” “对对,老弟你得比我清楚。总而言之吧,就是砍光一片儿之后,咱们顺着第二区回来;都砍光了的话,咱们从花盆儿上走回来。” “哈瑞能让吗?” 46号闻言,抬眼看了看林三酒,又转头对质疑的人一笑:“……当然,她就这么干过。” 林三酒对众人点了点头——第四组几个人想起这事儿来,脸色顿时也不大好看了。 “那么紫色花怎么办?”梳着低马尾的学老师问了一句。 “花是长在土里的,”与她同组的光头解释道,“……哪怕砍掉了植物,对花的生长也没啥大影响。” 众人听了,这才似乎放下了心似的点了点头——在如今所有组联手合作的局面下,有没有紫色花其实关系也不大了。事实上,在大家集合的时候,如果有的人身上带着紫色花,反而会叫其余没花的人都不安心;所以每当众人聚集在一块儿时,所有组的紫色花都是统一放在集合点下方的另一片叶子上的。 那片叶子离集合点很近,一旦有人要从远处接近,立刻就会落入众人的视线里;从某种角度来,这也算是诱使运动装女人现身的一个陷阱。 商议完了没一会儿,温室地形图也绘制完成了。 就像之前好的那样,整个温室被划分成了十个区域;以进化者的能力和数量来,在第十到来之前将整个温室都夷为平地,还是不难的。 这一次被留下来的,除了伤口刚刚结痂、但还没有好完全的林三酒之外,还有来自第二组的橙、第三组的那个年轻孩子;第四组却换了个人,留下的不再是身上有伤的凸眼珠,反而是另一个相貌有几分眼熟的中年男人。 林三酒想了想,发现他就是在自己切断叶子时,唯一一个靠着【伸缩升降绳】逃脱的人。 四人坐了一会儿,很快就从温室另一边的尽头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进化者们施展的各式手段,一丛一丛浓绿的巨大植物在无数火光、浓烟、爆炸之中剧烈颤抖起来;一棵接一棵倒下的声音如同它们发出的阵阵哀鸣。相继落入了温室下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家也没想到,清理一片区域的速度,比众人预计的还要快多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要不了两个时,第一区就会被拔个干干净净;哈瑞在行动开始不久后,就急得唉声叹气的,一口一个“停手吧”、“求你们啦”——只不过老实,他的哀告听起来让人心里异样地爽快,反而叫进化者们清理植物的动作更迅速了。 集合点叶子上留下来的四个人,表情也在哈瑞的哭腔里越发轻快了;林三酒看了一会儿远方隆隆倒下的植物。转头对第四组的男人笑了一声:“看样子。今清理完两三个区,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个发际线已经开始出现后移倾向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找自己话,只是“啊”了一句。 “你们组的【伸缩升降绳】是从哪里得来的?”林三酒饶有兴致地问道。“真是方便好用。而且你们还找来了这么多。” 男人又“啊”了一声。好像还是找不到话似的;过了几秒,才应道:“是李——噢,就是之前穿背心的那个人给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 林三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坐直身体,指着自己腰间的控制阀朝他问道:“……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的?我的好像不太灵敏,你能不能演示给我瞧瞧?” “啊?”男人一愣,完全没料到她的这个要求,顿时十分不情愿似的、甚至还下意识地将身子挪远了一点:“……我的绳子给另外一个组员了,毕竟他们出去的时候可能用得上。你不是还抢走了几条吗?你自己对比一下算了。” 他的语气里,也泛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慨。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依言将腰间的【伸缩升降绳】换了一条。 “让我们也看看呗?”坐在对面的女孩子忽然笑着了一句。她和橙好像早就对绳子来了兴趣,一起凑近了几步,跪坐在叶子上朝林三酒的腰间望了过来:“……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置,还真——” 橙的一句话还没完,几人的头顶上猛然罩下来了一片阴影;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机轮转动的“嗡嗡”声时,林三酒已经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下的情况——在那个黑影扑下来的同时,她也直直地向半空中冲了上去。 不得不,那个运动装的女人反应也是极快的。即使悬在半空中,她仍旧借着一拧身子的惯势,叫林三酒扑了一个空;不等林三酒落地,她回手在绳子上一划,【伸缩升降绳】登时便从空中裂开成了两半——重力登时令运动装女人一下子便砸在了叶子上,正好落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转身就要跑,运动装女人抬步就跟了上去;在她身后,是紧咬不放的林三酒。若是比较速度的话,在场这些人里恐怕没有一个是林三酒的对手,即使她受了伤也不例外——果然才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欺近了运动装女人,眼看着一伸手就能将她按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右边重新生长出来的臂膀又一次断了,从肩上脱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手臂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直直地冲向了不远处那个年轻女孩;当林三酒的手再一次按在了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时,那个年轻女孩也被断臂给一下子掀翻在了地上;她手里的一叠号码牌登时纷纷扬扬地洒了出来,全部叫那条断臂给卷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钟里,橙甚至还在原地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林三酒心里一惊,手下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力道,“咚”一下就将运动装女人给砸向了叶面——然而下一秒,她自己的身体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朝后甩了出去。 哈瑞无精打采地道:“……不可以使用武力哦。” 虽然只是被拦了这么极短的一瞬间,然而却已经足够运动装女人逃脱的了——她一个纵身跃下了叶子,迅速没入了绿叶里,不见了影踪;林三酒再一回头,那条手臂也不见了。 “妈的!”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回头望向中年男人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就在她大步走向对方的时候,那男人也好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马上要遭殃似的,慌慌张张地叫道:“别打我!那绳子是我们在参加这个合作计划之前就给她的了!” 林三酒一愣,随即眯起了眼睛。 “真的,你相信我吧,当时我们想把那个姓李的家伙干掉,但是两朵紫花偏偏又都在他的身上……他对我们起了警惕,把花收在项链里,连看都根本不肯让我们看见。”中年男人急得一头油汗,“后来我们无意间遇见第一组的女人,她可以用紫色花跟我们换升降绳……我们就换了。” “这么,你们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当然不是了!”中年男人忙辩解道,“我们现在比谁都希望能早点抓到她;所以早就去找过了上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只不过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女人,我发誓。” 花了很大的功夫,林三酒才控制住没有给他一脚、出出自己心里的恶气;叹了一声,她回头坐回了原处。 各组派出去的成员,在入夜的时候也都回来了。原本因为一口气清理掉了两个区域而表情喜悦的众人,在听见了运动装女人竟然趁虚而入了的消息之后,一个个的神色都纷纷难看了下去。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的。”林三酒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我们查过了,除了第三组之外,我们其余几个组都损失了号码牌;第二组丢了两张,第四组丢了一张,我们第五组丢了一张。” 在丢了号码牌的人中,只有45号还可以依靠人肉恢复体力,因此模样也最轻松;得知自己的号码牌也被抢走了的光头就不一样了——他气得一张圆脸涨红,一连骂了第四组十分钟,才总算被橙给劝了回去。 虽然这一次林三酒也从那个运动装女人的脖子上抢下了一张号码牌,但是老实,她根本就没有指望过那会是她本人的牌子。要不是46号催促了她几句,她只怕连找哈瑞问一问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然而哈瑞的回答,却叫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目前第一组人均吸收量为0,排在最后一名。” 林三酒茫然地眨了眨眼,在众人骤然爆发出的一阵欢呼声里,看向了46号。 此时离运动装女人逃脱,已经过去了大半的功夫;按理来,她早就应该把自己的牌子换上了。然而此刻第一组的吸收量却依然保持在0…… 那么,莫非自己手上的这张号码牌,真的是她本人的?(未完待续。) ps:  打开页面,一下子被和氏璧淹没了……蓝染紫的风格我已经大概明白了,一言不合就扔一个璧,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然而uea的风格我却不懂,一连三个璧是什么情况啊啊啊?看见你是养肥开宰了,莫非这三个璧属于开宰前的仪式?我膝盖又软了……感谢的话听着太苍白,我去问问这附近的宾馆还有空房吗…… 谢谢嫣然调、ikasayu、桥本汉子、南宫剑侠、幼儿园大姐大、红剔蓝飒、大紫魈儿、唯我朱雀、青青的幽藤、去你大爷真难取名字、帅破屏幕、呃呃和外星球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飞舞、四月辣妈、紫凝、流光浮影、ianbain、姐是男的、地狱三头犬的月票! 听我文末的瞎bb也能换和氏璧,我从此抛弃了其余5个英文字母!
sh_read(); 450 全员持平的大和谐
sh_read();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几个组时不时地就会向哈瑞咨询一次各组吸收量排名;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林三酒每一次听见的答案,都是“第一组目前是最后一名。○” 看起来,大家现在好像只要等着第十到来就可以了——只不过在46号的坚持下,“清理温室”的行动仍然每一都在继续。 “……假如她是故意不戴号码牌的话呢?我们放松了警惕、不再追踪她了,她却在第十最后一刻把号码牌戴上了……到时你要怎么办?” 在46号嘲讽似的完了这句话以后,其他人互相看了几眼,也都各自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的确还存在。 “为免夜长梦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凸眼珠,啐了一口后道:“要我,等咱们看见她时,根本也不用去费事找什么牌子了,直接杀了那女的了事。” 一边,他一边重重瞥了林三酒一眼,仿佛觉得这一切麻烦,都是因为她没能狠下心来似的——然而后者却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只是皱着眉头坐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你发现了什么吗?” 46号走近了,长长的影子笼在了林三酒身上,这才叫她回过了神。 “噢,你们要出发了?”她抬头看了46号一眼——进入温室才几的功夫,他就已经瘦下去了一大圈——把玩着手里的一张卡,林三酒皱着眉头:“我一直在想她来抢号码牌时的那一幕……以及那个内奸的目的。” 那个运动装女人两次都从她的手下逃脱了。用的也都是同一种能力——但她却总觉得这两次并不一样。 假如能够察觉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的话…… “之前第一组始终保持着第一的时候,我也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现在第一组落到了最后,我反而有了一个想法。”46号沉吟着道,“……其实仔细想想,不管第一组的运动装能不能藏身至最后一刻,其实都没有必要来抢其他人的号码牌,我们的号码牌对她来根本就是无用的。那么她何苦要来这么一趟呢?很显然,她和那个内奸是想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就是‘第一组的号码牌到手了,0吸收量计划可以顺利完成’——那么可以想象。在最后一刻。只要第一组那女人和内奸一起戴上号码牌,那么大多数人都会落败。唯一一个符合逻辑的原因,大概就是内奸与某人有仇、或者有不得不杀死某人的原因了……所以那人才不择手段地要保证0吸收量计划完成不了。” “第一组的那个女人也就罢了,但是……且不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号码牌交上来。那个内奸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戴上号码牌?”林三酒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而且你们已经把温室给清理了一半了。再过一阵子,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地方藏身了……” 46号半晌没吭声,显然也还没有想通这一点;想了想。他低声问道:“一会儿该怎么办,你都清楚了吧?” 林三酒点了点头。 虽然目前的情况一团模糊、叫人仍然满腹疑虑,但由于大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二人也不得不放下了话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在46号的建议下,这一次大家的号码牌都统一交给了林三酒,由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放在一个袋子里之后,再将其卡片化;而她的“49号”号码牌,则交给了马上要出去清理温室的红衣男。 虽然第一组的运动装女人再次现身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二、三、四几组,这一次仍然都将自己组内战力相对较高的成员留了下来,分别是光头、热心肠的壮汉,以及第四组一个话很少的短发女性。 可是不管丢了号码牌的光头是怎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几人在等了大半的功夫之后,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响动,仍然只有远方不断轰然倒下的植物。 在其他几人轻声交谈的时候,林三酒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盯着手里的一张卡发呆。 【扁平世界】上如今的图画,可以是栩栩如生了——那一截从肩膀处就断开了的手臂,无论是光影、毛发还是结构,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样的逼真。在那用途不明的一块空白格子下方,写着一段非常简单的介绍:“来自另一名进化者的部分肢体。就像壁虎断尾一样,将受困于人的肢体主动切断,从而为进化者本身提供一个脱身的机会。” 卡片上的描述,一点也没能给林三酒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叹了口气,她解除了手臂的卡片化——一条女性的臂膀登时便落进了她的怀里。 林三酒拎起胳膊,甩了甩,手掌顿时也来回晃荡了好几下;她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出两次遭遇运动装女人时,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下一秒,当哈瑞骤然响起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平静、传进她的耳朵里时,立刻令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似的,林三酒带着几分迷茫和震惊,望向了另一边的光头。 “他……哈瑞他刚才,”她咽了一下嗓子,干巴巴地问道:“……第二组56号死亡?我是不是听错了?” 光头一双眼睛圆睁着,似乎也没听懂哈瑞的宣告似的,压根没看向她;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头:“……哎、哎呀妈呀,56号死了?” 林三酒一颗心沉了下去。 56号正是红衣男——拿着她号码牌的红衣男。 ……他这一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号码牌也随着他一起消失了? 哈瑞的宣告声才刚刚一落下。远方砍伐植物的行动登时就停滞住了——“嗡嗡”的刀锯声停了下来,一棵才刚刚歪倒了一半的植物,也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浓烟和火光仍旧舔\舐着空气,但看起来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显然,这对于在外面清理植物的大部队来,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林三酒一把将怀里的女人胳膊给扔在了地上,“腾”地跳起了身——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飞速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的时候,果然没过一会儿,就从她的视野边缘处出现了几个急速奔跑的影子。 留守在叶子上的另外三个人。一时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当那几个影子迅速接近了的时候。他们才有点儿吃惊地意识到,头一批急匆匆赶回来的几人,竟然都是第五组的。 46号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45号和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的47号二人紧紧地跟着他。几人身后还遥遥地追着另外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看样子。他们竟像是一路被追赶着回来似的。 光头几人意识到情况有变,也纷纷跳了起来;他们才刚一起身,林三酒已经跃向了空中另一棵枝叶。主动迎了上去。 “毁掉!” 目光才一落到林三酒的身上,46号当即大吼了一声。身后一直咬住他们的几个影子中,有一个猛然加速、眨眼就扑向了最后头的45号——45号一拧身,骤然一张嘴,立刻在她脸上开出了一个大得足以将人头都容纳进去的口洞——那个追兵登时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堕落种!”,险些从叶片边缘滑了下去。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46号、47号二人已经冲近了。 “叫出那张卡!”46号又朝林三酒吼了一句——“毁掉!” 林三酒一个激灵,立即叫出了那个灰扑扑的袋子;几乎是她才将刚一把袋子按在【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的刀刃上,刚才追逐着第五组的一行人也纷纷地追到了眼前。一看见袋子,他们便接二连三地都住了脚——为首的正是瘦高个,此时盯着袋子的神色,显得更加阴沉难看了。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他叫了一声,一双笼罩在浓黑里的眼睛,极不高兴地从第五组几人的身上一一扫了过去。“为什么要毁我们号码牌?第二组那个56号的死亡,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出去了十多个人,但却没有一个瞧见了红衣男究竟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大家手里的紫色花数量却没变——瘦高个一肚子的迷茫和疑问,几乎都快忍不住了。 46号与林三酒对视了一眼,示意她先别动之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 “什么关系?这话我还想问问你们。”46号凉凉地一笑,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嘲讽语气,“到现在为止,你们难道还没发现吗?如果在我们这些人里没有内奸的话,第一组的那个女人,怎么会对我们的集合地点、出发时间都了如指掌?她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地从我们手里脱身,56号之所以死亡,都是因为在你们之中存在一个内奸。” 众人一愣——包括从后方赶上来的光头几人,也都一时因为惊讶而住了脚。 “在今出发之前,我和49号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内奸下了一个套。”46号冷冷地扫过了众人,“……也正是因为这个陷阱、以及这个内奸接下来的行动,才让我确认了一点:49号从运动装女人身上夺得的号码牌,果然是她本人的。” 人群里登时因为这句话而掀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呼。 “在我要求你们将号码牌都上交之后,由于你们都必须亲眼看着才放心,所以所有人都瞧见了——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号码牌都装进了袋子里。”46号着重地咬住了“所有”二字,“……其中正包括运动装女人的那一张牌子。” “看见了这一幕的内奸,想必在那一刻非常高兴,以为49号只是一时没留意,把牌子都混在一块了吧?因此他——或者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从49号手里拿回运动装女人号码牌的主意。也就是杀掉拿着49号号码牌的红衣男。”46号一笑,“……由于内奸和运动装二人是联手要胜出的,如今运动装的号码牌却被抢了,内奸肯定要负责给她找回号码牌,要不然,他们的联盟转眼就要断裂了。接下来的情况,如果按照内奸的计划,那么应该是这样的:49号突然间因为红衣男之死而失掉了号码牌,一定是惊怒交加的;在这个情况下,如果大家一起催促她交回自己的号码牌。那么在心如乱麻的情况下。49号很可能会出现疏忽,在一时没留意的情况下,被人趁乱将运动装的号码牌拿走。只不过那个内奸却不知道,才一听见红衣男的死讯。我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才急匆匆地赶回来。想叫49号把内奸和运动装的号码牌一起毁掉;只要毁掉了他们两人的号码牌,就可以保证所有人一起胜出了——只不过你们这些白痴,却以为是我们杀了红衣男。反而紧追着我们不放。” 瘦高个的嘴唇动了几下,与身边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过了好几秒,好不容易才终于消化了46号话里的信息量——在大家嗡嗡地商讨了一会儿是不是真的有内奸这个问题之后,瘦高个随即代表众人阴沉沉地开口问道:“……这么,你还不知道内奸到底是谁了?” “很遗憾,暂时还不知道。”46号微微一笑,“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袋子毁掉就行了。运动装的号码牌,已经有了红衣男之死作为佐证;而今在我们收缴号码牌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处于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上交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号码牌。如果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不愿意,我想那个人大概就是内奸了——不然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大家一起胜出呢?” “可是……体力方面……”不知是谁嗫嚅着了一句。 “离成长期结束只有四——哦,不,应该三多一点了。只要毁掉了这个袋子,你们也不必出去清理植物了,只要在这儿一直休息到离开副本就好,对体力并没有什么影响。”46号放重了语气:“而且,一点体力和一条命相比,你们会选择哪个?” 试图反驳46号,实在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再现在众人也的确找不着反驳的理由——只不过要让他们狠下心点头,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46号显然有点儿不耐烦了。 就在他踏前一步、张开了嘴,叫众人以为他还要继续些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林三酒却忽然一按【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手中的布袋便立即像豆腐一样,连带着里头所有的号码牌一块儿,一起碎成了两段——竟然连一声招呼都没打。 碎块还没落地,便立即激起了众人一片惊呼;只不过号码牌碎都已经碎了,他们再什么也晚了——在众人震的嚷嚷声里,林三酒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刀。 这样一来,第五组手上就连一张号码牌也不剩了,一下子吸收量就变成了0,与第一组一起排到了最后一名;在46号理直气壮的要求下,其余几个留守的人,也都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号码牌交给了他——毕竟现在第五组成了最希望全体胜出的,只有由他们来保管号码牌,才是最保险的方案。 自从进入温室里以来,第一次,所有人的吸收量都持平在了0上。 不管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多少暗涌,但这个持平的局面,终究还是一路维持到了第十的傍晚。(未完待续。) ps:  感谢前两的和氏璧,让我又一次见到了畅销榜的风光……虚荣心现在特别满足…… 谢谢钥匙宝贝(因为懒所以把大家的名字浓缩了)、肥鸟、ikasayu、去你大爷真难取名字(无法浓缩)、nnlivia(浓缩了怕你不认识)、大紫魈儿、徒吃鱼、桥本汉子、蜥蜴大人、松鼠蛋挞、左屏翊、林五个三、卓绝公子、青幽藤、迷迷、海棠等大家的打赏~!(好像并没少打多少字) 以及谢谢翼风云图、悠悠安然、侍书奴等大家的月票打赏!话月票明明显示11票,但是系统里只有这三位的名字是肿么回事……
sh_read(); 451 反转
sh_read(); ……在进入第十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发了疯。~, 46号虽然口口声声地只要毁了号码牌,大家就可以安枕无忧了——但是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空气里看不见的焦虑越来越浓、越来越沉重,仿若实质一般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人出声向哈瑞询问一次吸收量排名;即使每一次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短暂的安慰也只能令他们放松上一会儿。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胜出已经得到了保障,但是在亲眼见到第一组运动装的死尸之前,仍然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可能性,足以叫所有人都葬身在这个温室里。 被这一丝可能性带来的不安所驱使着,从第九开始,众人就自发性地陆续进入了温室,一边继续搜寻着运动装的身影,一边彻底地施行着46号的清理计划——连45号和47号也都参与了进去,反倒只有林三酒和46号,成躺在叶子上休息,不管其他人怎么埋怨,两人连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温室里的植物终究经不起这蝗虫一般的砍伐,很快就被清空了,触目所及之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盆和培养槽;众人集合的这一棵阔叶植物,成了最后硕果仅存的一棵,兀自在温室的一角中茂密生长。 ……只不过,仍旧没有人找到运动装女人。 当精疲力竭的众人回到了叶子上的时候。一个个儿的脸色看起来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难看;46号这才不紧不慢地开腔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也许她拥有能够藏匿行迹的特殊物品或者能力呢?她有信心你们肯定找不到她,所以丢了号码牌也就干脆不再冒头了。” 从他的语气上,很难判断他这话到底是在开解众人,还是仅仅在风凉话而已;只不过事已至此,再不安心也没有办法了——在一片抱怨、威胁、怒骂、祈祷的声音里,众人纷纷面色颓唐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一决生死的七点钟。 过去几的高强度体力活,对于进化者来倒还可以承受;但是无时无刻不压在心上的死亡阴影,才是最叫人不堪重负的。一安静下来。过不了一会儿。就有人滑入了轻浅的睡眠里;其余还醒着的,也都各自闭上了眼睛养神。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圈,悄悄地站起了身,朝另一边的叶子处走去。 “你干什么去?”那个绑着马尾的学老师立刻睁开了眼。 林三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点道:“……身上太臭了。我想用水洗洗。在这儿不太方便。” 学老师“哦”了一声,目光转了转,朝她点了点头。林三酒立即加快了脚步,跳下了叶子。 不远处正在低声交谈的光头和瘦高个,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也都没什么——因为她跳下的那片叶子,和放紫色花的地方正好是两个相反方向。 不一会儿,从植物的下方传来了”咕咚咚“的水声。 这一个插曲结束之后,叶子上就又陷入了寂静,连光头也不话了。 不上是因为焦虑,还是因为疲惫——或许二者皆有;众人面色麻木、闭着眼睛坐在一片昏昏沉沉的白光下,许久才会有人动一动。 当持续了不知多久的死寂,被哈瑞打雷似的声音给骤然打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由于过度紧张而煞白的一张张面孔,带着几分呆滞地听着哈瑞宣布:“……现在是成长期第十六点五十九分,在接下来的一分钟结束时,将决出胜出者和败落者。” “现在开始倒数,五十秒。” 当众人还在消化着哈瑞的每一个字时,一个圆圆的阴影忽然从他们的头上划了过去,远远地落下了叶子;只是还没等有人看清楚那是什么,从另一边又猛地窜起了一道影子,如同狩猎的黑豹一样,裹着千钧之势扑向了光头。 光头被这突然的袭击惊得一震,慌忙之下就地滚了一圈,堪堪地避过了空中那道身影;一抬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人正是林三酒——林三酒的去势不变,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后;光头浑身汗毛一乍,立刻明白了她的目标是谁,当即大喝了一声:“你干啥玩意!” 然而一时间根本没有人回应他。即使速度快得几乎叫人反应不过来,但林三酒仍旧扑了个空——有了光头那极短暂的一挡,橙脚下一蹬便远远地朝后跃了出去,踩在了叶片边缘上;一直到了这一个瞬间,众人才看清楚了对峙的两个女人—— ……以及橙脖颈间,由于力道惯性而晃荡出来的一张号码牌。 “四十五秒。”哈瑞提不起劲地宣布了一声。 “这、这怎么回事?”光头瞪着橙,喃喃的声音由于太过震惊,而被淹没在了其余人的惊呼声里。 那个瘦瘦的女孩子面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一眼也没有看他——因此此时林三酒以及另几个反应快的人,早已又一次地冲了上来——虽然大部分的能力和道具都因为“禁止使用武力”的规定而无效化了,但捆缚、捕捉性质的东西仍旧可以用;此时的半空中,甚至扬起了一张不知道属于谁的渔网。 只是这种种的手段,却仍旧都落空了。 不,也不能是落空了,因为好几只手已经明明确确地落在了橙身体所处的位置上——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却忽然分崩离析、竟拆成了无数块,直直地朝各个方向飞了出去。 “四十秒。” 几个一击扑空的人。差点因为惯势而没有稳住身子;就在他们喘口气站住脚的时候,两条裹在牛仔裤里腿,忽然平平地从两边一块儿一扫,登时将他们从叶子边缘上给扫了下去——唯独林三酒似乎早有准备,轻轻一跃就避了过去。 后脚跟才一落地,她立时一个加速就冲向了半空中那个连带着脖子和锁骨的人头;橙的人头在叶子上一转,急急地躲了过去,号码牌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一扬——然而她的语气却轻松得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玩:“诶,我,你怎么会早就防备起我来呢?” 林三酒冷着脸没有吭声。手一晃。便多出了一条【女奴的捆缚绳】。 “要靠那个抓住我,有点难,”橙在哈瑞宣布三十五秒的声音里笑了,“更何况。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什么?” 所有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人。都是一愣——“不好好看着紫色花。你们不怕它们被第一组的那个女人夺走吗?” 众人一惊,急急地一转身,果然发现那一片盛放着十多朵紫色花的叶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三十秒。” “看看你们的样子!”橙哈哈大笑了一声,一张娇的巴掌脸,在极致畅快的情绪下浮起了条条青筋:“真想给你们一块镜子,让你们也瞧瞧这绝望……” “二十五秒。” “谁绝望?” 哈瑞和46号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一齐打断了橙还没有完的话。 “如果你们在找花的话,我这儿恰好还有不少。”46号一边,一边微微转了转身,向众人指了一下自己背后的一大捧紫色花——由于花朵太大,他一个人背不下,便由身边的47号也背着一半。 半空中那半个挂着号码牌的身体一凝,声音顿时尖锐地拔高了:“庆庆!庆庆!” “你是叫那个第一组的女人吗?”46号平静地问了一句,“她想偷花,这一点挺不好的。” “二十秒。” 随着46号回头拍了一下手,从他身后的叶子顿时跳起了一个人,“咚”地一下落在了他的身边——45号一张嘴裂得大大的,一排比常人更多、更密集的牙齿间,此时正紧紧地叼住了一个人头。 目光一落在那个人头上,第四组的几人登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一头凌乱毛躁的长发下,运动装女人死死咬着嘴唇、怒目圆睁地瞪着45号——在她头颅下的断口处,此时正悬挂着一具手指大、四肢俱全的身体,似乎是不久前才刚刚从断口中长出来的,泛着新肉的红色。 “十五秒。” “话回来,你和你这位朋友的能力也都挺有趣的。”46号不紧不慢地笑道,“我们早就发觉她的能力是壁虎断尾了,只是一直到最后才想到,她很可能是把头切下来、身体扔进温室下方了;只有一个头的话,你身后的背包就能装下了,也难怪我们找不到她——最奇怪的是,一有人碰到她,她肢体的生长就停止了呢。” “十秒。” “你把你同伴的头扔向了紫色花的时候,自然是不能给她戴号码牌的;如今她已经被捉住了,还有十秒钟就要和我们一起死了。”46号起死的时候,语气就像是事不关己似的轻松:“……怎么样?你现在把自己的号码牌摘了,你和她都能活下去。” 在分解成了许多块之后,橙身体的每一块都像是没有重量似的,在空中旋转、加速、跳跃的动作,轻盈灵巧得令人根本抓不住;然而她却借着自己几乎遍布了空的肢体,将一连三四个人都推下了叶子,任他们吊在了花盆边沿上挣扎着——其中正包括了光头。 “……嗯,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没弄懂,”橙挂着号码牌的胸腔猛然向上一冲,又避过了一个扑来的人;在哈瑞宣布了“七秒”之后,她才悠悠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呢?” “因为手臂不一样。” “手臂不一样?” “对——第一次从这位庆庆姐身上脱落下来的手臂,就像真正的壁虎断尾一样。成了一块没有生命也没有行动力的肢体;然而第二次她来袭击我们时,脱落下来的手臂却能够自主行动,还抢走了号码牌——”46号因为哈瑞宣布“四秒”的声音而顿了一顿,随即道:“很显然,两次的手臂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人的能力。当时只有你没反应过来,一个人远远地坐在另一边……你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能动是因为你的右臂当时已被分解了下来,借给了这位庆庆。” “连身体都打算随后抛弃的女人,先行断掉一条胳膊,当然不算什么。只不过你却没想到。49号已经发现了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哦。对了,起49号,你没发现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她了吗?”46号在哈瑞的数秒声中一笑,“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攻击。是为了给我制造机会;而我这么多废话。也是为了替她转移你的注意力。” “一秒。” 哈瑞的声音才刚刚落下。橙的面色登时一变——林三酒的身影从一丛枝叶中猛然翻滚了下来,似乎正在与怀中的一个拼命挣扎的什么东西死死抗衡;当她抱着那东西一落地,所有人都看清了。她怀里的正是一只女人的右手。 “接住花!”46号急急喊了一声,一把将一大束花都扔向了林三酒;只要紫色花一挨着林三酒,那么右手被她碰着的橙立刻就会死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哈瑞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到。目前第二组人均吸收量排名第一,其余所有组并列最后。” “哈哈哈!”橙高声笑了,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我太喜欢这个副本了啊!谢谢你们临死还要上演这么精彩的一幕……噢,人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我发现49号设下的陷阱时,就顺水推舟地杀了红衣男,原本我还以为不会再有比那个还令我激动的反转了——哦,真是没想到啊!” 几乎是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浑身发冷,颤抖着,连动一动手指也不能。 紫色花从林三酒的身边擦过,落在了她的脚旁。46号朝47号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快步走向了林三酒身边,将自己背后的紫色花抽出来,举在她的身边——还差几个厘米的距离,紫色花就要碰着林三酒了。 “你们还要干什么啊?成长期结束了,碰着我的右手我也不会死了——反倒是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是绝对会死的呢,别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参加下一轮。”橙笑得完全不能自抑了,肢体纷纷地飞回了躯干上,迅速再次拼接出了一个人形来;唯有被林三酒死死按住的右手还没回去,只是她好像连反抗也懒得了——毕竟按住她手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只不过哈瑞接下去响起的一句话,却立刻令她呆住了。 “……这样你们就了解了吧?” “什、什么?了解什么?”橙愣愣地移过目光,这才发现林三酒和46号二人脸上,虽没有笑容,却也绝对不是即将要死之人的神色。 “了解了,谢谢你的演习啊,哈瑞。”林三酒稳稳地按住了右手,抬头朝空中喊了一句。一转眼,她看着橙青白交加的脸色,笑着道:“……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真的去洗澡的?借着水声,我才好要求哈瑞将七点整时会的话,提前十分钟一次——时间太早了,我也怕你察觉不对。老实,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动用强硬手段了;不过还好,你很顺利地被骗了嘛。” 橙呆呆地望着她,一张嫣红的嘴巴张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也就是,现在离七点还有九分钟。”46号嘲讽似的笑了一声。“真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想让你得知自己受骗之后再去死呢。” “等、等一下!”场中骤然爆发出了一男一女同一时间的呼喊声——众人一转头,发现光头不知何时爬了上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叶子中央;而另一个凄厉的女声,则来自45号牙齿间的人头——在发现光头冲了上去之后,这个叫庆庆的才颤抖着闭上了嘴。 “别杀她,别杀她!”光头冲到了林三酒跟前,似乎还没有从这一打击里缓过神来;一手指着橙,他一边道:“只要我把她的号码牌拿下来就行了吧?这样大家伙吸收量都是0,持平出局,没有人有损失……” “你现在还护着她?”46号皱起了眉头。“虽然你同为第二组的,她胜出你也死不了;不过她做这些事可没有想到你——第一组因为只剩下了一个人,才被哈瑞安排成了第一个进入温室的;你们组有足足八个人,却第二个进了温室,你没想过为什么?” 光头怔怔地一转头,似乎没明白。 “因为你们七个人,随时都会被组里的一个人推下火坑,单看她需不需要罢了——比如红衣男。”46号凉凉地道。 “你那些玩意儿,我不知道!”光头似乎也发了狠,走到橙身边,一把拽下了她的号码牌,朝着众人喝道:“但我知道她要是没有不得已的原因,不会杀人——总而言之,牌子我已经拿下来了,看在我一直帮了你们第五组不少的份上,别杀她!要是你们还不放心,我就给她捆上!行不行?” 光头的的确确一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46号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似乎已经没有了半点兴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林三酒瞥了一眼光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橙。 女孩子紧紧地咬着嘴唇,也不上来她是在忍着害怕、忍着紧张,还是在忍着笑。 “我的能力不能卡片化活人,”想了很久,她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卡片化她的右手。如果可以,我就让她活着;如果不行,那么即使你再怎么求,也抱歉了。” 光头嘴唇一颤,白着脸点了点头。 林三酒将手放在了那只被自己已经压得没了血色的右手上,【扁平世界】一发动,右手登时便消失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得挺高兴的,当我发现坑填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是这个字数了。话人真是不能偷懒,我忘了几时看到书评区有人猜内奸是橙,当时心里一惊;赶紧点进去一看,原因居然是因为就她有名字……我想了想,再给别人安名字好像已经晚了,拉倒吧。 对了,我就知道蓝染紫上次是在骗我,这又不声不响一个和氏璧,被这壕气震懵圈……你为啥对我这么大方?宾馆没房了,咋办。 谢谢坚挺爷、augusilk、咪阿嗷、桥本汉子、唯我朱雀、蜥蜴大人、夜千沉、ikasayu、肥鸟、水怪之猪等大家的打赏,悲哀的大熊、滕宝宝、eliagreen等大家的月票!话月票的评论你们那儿有吗,为啥我这都不显示月票了?
sh_read(); 452 杂草一样的生命力
sh_read(); “恭喜大家,经历了三个时期的种种考验,终于成功地全部成熟了。? ? ??`” 或许是因为满满一室的植物都被砍伐干净了,哈瑞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好像在背台词似的麻木:“……在经历了三期以后,想必你们也现了,只要诚心信任,共同合作,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的确,在哈瑞农场副本中,每一关都有不伤人命、一起过关的办法——虽然明知道哈瑞并没有嘲讽的意思,林三酒还是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热。 相比大家一起生存下来的局面,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算不得好;五个组一共四十人中,竟然只有十多个活了下来。 “从某种角度而言,哈瑞农场还真是为了帮助进化者而设置的呢……”她低声对身边的46号叹息了一句。 “并不尽然。”看不清楚46号刘海下的表情,只听他凉凉地道:“真想要帮助进化者的话,完全不必设置出这种规则来。” 林三酒一怔。 “正是因为太清楚人性了,知道人类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互相信任,所以这些规则才像是故意戏弄我们一样,给我们留出了一条看似是希望的坦途。然而你也看见了,”46号低低地笑了一声,“……比起信任一个活着的陌生人,我们宁愿相信他的死尸。今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此时众人围坐成了一圈,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离开温室的那一刻;46号的声音虽然轻,却仍然清晰地飘荡在了空气里。 “不,”林三酒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之所以能活到今,正是因为我身边的很多人——” 只是她的这句话还没能完,便被哈瑞轰隆隆的声音给打断了。 “现在你们作为一棵植物的历程已经结束了,想必大家都因为体力充沛而感觉焕然一新了吧?” 早早失去了号码牌,又因为提心吊胆、一刻也没敢停止清理温室的众人,彼此看了看。现除了46号和林三酒之外,大多数人此刻都是一脸菜色。 “接下来要离开农场的办法,可能会有一点复杂,希望大家仔细听我。” 众人立刻面色一整。纷纷坐直了身体——林三酒无意间扫了一眼,现只有橙一手托着下巴,好像百无聊赖似的把玩着手里的一颗石子。在她身边,庆庆的断头下,一具鲜红的**正在慢慢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达到正常人体的大了——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这样赤\裸在众人眼前不大好,她的头颅低声对橙了点什么,后者一脸无趣地用自己的独手从背包里翻出了几件衣服,扔在了庆庆的身体上。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深渊里究竟是什么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玩过赌场里的‘bune’游戏?”哈瑞忽然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头来,“那是一个排列分布了许多障碍物的弹珠机,你从入口处扔下一个球,球在滚落时,会被随机性地一路拦截阻挡,最终会从不同的出口落下来。?? `” 随着他解的声音,林三酒好像听见从自己脚下的黑暗深渊中。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机械转动声——但是再仔细一听,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沉静。 “想要离开农场,最后一步就是跳入这一片深渊里。”哈瑞的这句话,激起了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别担心,现在你们跳下去也不会死了,因为你们就像是球,会被深渊中的通路给领向不同的出口。农场的出口一共有三个,最终从哪里出来。全看运气。” “该的我已经完了,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分钟后请务必全员离开温室。” 虽然哈瑞没有明不离开会怎么样,但是显然也不会有人愿意留下来冒险。 按照以往的特性来看。这一次的“bune”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哈瑞也不会用上“运气”二字。 众人纷纷骚动了起来,有站起身走到了叶子边缘,伸长了脖子朝下看的;有不住拿一双眼扫着46号和林三酒、想看看他们从哪跳的……第三组那个壮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副本了,眼睛一闭,竟直接就从叶子上跃了下去——众人纷纷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入眼的却仍然是一片茫茫的黑暗,一点声息也没有。 橙站起身,走向了林三酒,一张巴掌大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你现在可以把我的手还给我了。”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她身后如影随形的庆庆,以及几步远外眼巴巴看着橙的光头,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堵着一样不舒服——但是顿了几秒,她终究还是叫出了一张卡。 才一解除卡片化,女人手登时便飞了起来,“啪”地一下,接在了橙的断臂上。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就在对方转身要走的时候,林三酒忽然叫住了她——她有意提高了声音,希望光头也能听见:“你跟她又是早就认识的吗?” “对啊。”橙懒洋洋地一耸肩膀。她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头放了下来,柔软慵懒地披满了一肩;仅仅是这一点不同,却叫她看起来仿佛判若两人:“……我和庆庆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们连能力都很像呢。” 一边,她一边朝身后转了一下眼珠——她显然早就知道光头在不远处紧张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了。 “至于为什么……”到这儿,橙慢慢地笑了一下,朝林三酒走近了两步,将一张脸凑近了——白嫩得像豆腐似的皮肤,随着她的笑容泛起了光泽。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橙拉长了尾音时,听起来还隐隐有些脆生生的娃娃音,仿佛仅仅是个娇俏的女孩子而已。???` “从末日以前,我就觉得好无聊了。什么事情都无聊,东西好吃也只是好吃那么几分钟;电影好看也只是好看那么一两个时。等这些东西结束的时候,人生啊,根本就变得比之前更空洞无聊了……” 不仅仅是林三酒——周围还没有跳下叶子的人,几乎都朝她望了过来。 “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样支撑着自己,上完学上班、结完婚生孩子的。我根本想不出来。这些事情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橙到这儿,忽然露出了一个笑——仿佛她能够感知到光头的神色变化一样:“即使是末日来了,我也只是兴奋了那么几个月而已……不过还好,就在我以为这种永恒的无聊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我找到了好玩的事——哪怕是结束了,我也能够一遍遍在心里回味的事。” 林三酒慢慢地冷下了神色。 “没想到你们这些无聊的人,在觉自己生命要即将消失的时候,竟然能够迸出这么精彩有趣的反应——一开始,你们第五组的绝境就是我一手制造的。我还想谢谢你们。制造了好几个逆转,让这儿没有那么无趣了。”橙咯咯笑了一声,好像把该的话都完了,转身抬步就走:“……接下来,就让我试试我的运气吧。” “你不必试了。” 从她身后,响起了高个儿女人冷冷的声音。 就在橙脚步一顿,想要转身的时候,一股厉风已经当头扑至,牢牢地将她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下——林三酒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她留在这个副本里。因此手上开的是【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即使橙想靠分解肢体避过一击,她也要务必叫她粉碎成再也拼凑不起来的一地残渣。 林三酒的双手果然顺顺利利地按在了柔软的肚腹间——下一秒,轰然炸开的血肉就像暴雨一样,兜头就淋了她一头一脸;46号朝叶子边缘忙避开了几步,依然染上了半身血。 ……然而炸开的,却不是橙的肚腹。 “你快走,”庆庆咳了一声,艰难地喘着气朝橙道。她从胸口以下的肢体,都成了一地的碎肉和血沫,两条被炸得脱离了躯体的下肢。还兀自在叶子上一跳一跳地:“我一会儿也……” 她的一句交代还没有完,橙已经骤然分解成了无数块,像数道流星一样,一齐一头扎下了叶子——林三酒被庆庆这一拦。再要追的时候,却已晚了。 “马上要到三分钟了,还请大家抓紧时间。”就在这时,哈瑞恰好宣布了一声:“……过后还留在温室里的人,会被视为成长期的败落者。” 还停留叶子上的人不由俱是一惊;此时没有选择、也看不出什么蹊跷,为了离开副本。大家也只好66续续地跳了下去——46号冲了上来,一把拽林三酒的胳膊喊了一声:“别管这些人了,走吧!” 来不及去想她应该拿庆庆怎么办,也没有时间再转头去看看光头的反应了,林三酒只得跟了上去,脚下一蹬,身体紧接着悬空而起——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扑过,重力将她直直地朝深渊底部拽了下去;一眨眼间,她的视野里便只剩下了一片茫茫的黑暗。刚才跳下来的橙、一起跳下来的46号,以及叶子上的其他人,都消融在了黑暗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无迹可寻。 就在林三酒几乎错觉自己要这样一直落下去、直到摔死的时候,身体猛然重重地砸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朝另一个方向弹了起来;她还没从刚才那一下撞击造成的疼痛里缓过气来,紧跟着又被什么给一拍,笔直地落了下去。 没想到这个bune毫无花巧,真的将人当作了一颗颗弹珠! 接连被砸上了好几次之后,林三酒也掌握了一点少受一点罪的经验:她抱住双腿,缩成一个球形,每当感觉下方有阻拦物出现时,她便会用脚尖一点、再一滚——就像一个真正的球一样,她所受到的冲击力顿时了很多。 就这样一路摔落了不知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白光。 前方就是出口了——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闪过去,那一点白光骤然大盛,仿佛也在迎面扑上来一样,瞬间吞没了她。 ……当她再一次感受到外界的光时,已经被困在副本中长达一个月的金三角犹豫了一瞬,这才好像有些迷茫似的眨了眨眼,目光从身边扫了过去。 碧蓝得惊人的空里。漂浮着几丝细细的云。残破漆黑、但仍然勉强站立着的高楼,在一阵阵清风里看起来似乎马上要被吹倒了似的;林三酒怔怔地一转头,这才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条街的街口处,头上一道拱门上正写着“杂草”两个字。 不知道在她之前出来的人是不是已经走了。还是自己是头一个出来的——林三酒转了几圈,始终也没有看见别人。 橙呢?46号呢?莫非他们都死了? 就在她提起了一颗心的时候,只听身后的拱门处忽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林三酒急急地一扭身,正好看见46号从门后的虚空之中露出了半个身体——他似乎被身后的什么人给撞了一下,二人一块儿从空气里滚了出来;47号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朝一脸不高兴的46号连连道了几句歉。 或许是看在成长期一起战斗过的份上,二人在瞧见林三酒以后,也都一起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然而在接下来的好几分钟里,却没有人再出来了。 “看来45号是走错门了。”46号轻轻地了一声,并不很感到遗憾的样子。“这个门是杂草,我们反而生还了;看来另外两个门应该是‘稻谷’、‘蔬菜’之类的……也对,成熟了以后的植物,按理来就归农夫所有了。” 林三酒浑身一凉:“所以,这个副本其实还是一个陷阱?” “……看来你我的运气都还算不错。”46号瞥了她一眼。嘴角勾了起来:“既然副本结束了,我们也该就此告别了,我先走了。” 顿了顿,他忽然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林三酒一愣,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46号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转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楼废墟之中。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47号倒是还没走,“我倒是希望能跟你一起搭伴。毕竟我们也算知根知底了……” “的确算是知根知底。”林三酒冷冷地打断了他,叫47号不由一愣。“……比如。我很清楚你是一个捕食者。” “什、什么?” “别装了,”林三酒有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不管你是不是这样称呼你自己的,但是你是以进化者和堕落种为食的吧?之所以一直清醒着。是因为在进入副本前吃了堕落种吧?这点事,我、45号和46号早就现了。” “你、你们是什么时候……”47号结结巴巴地问道,脚下不由退了两步。 “你被武术背心抓住的时候。”林三酒没有看他,“你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因为只有这样,你脸上那些不属于人类的横生肌肉才没机会显露出来。可是当你被掐住了脖子的时候。你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根根浮凸分明了……废话也得够了,你如果在十个数内从我眼前消失,我就看在副本的份上留你一命。” 47号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几乎没有多加考虑,转身就飞奔而逃。 在他也彻底不见了之后,林三酒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地等了半晌,这才忽然轻轻地出了口气。 也有一会儿了,橙和庆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大概两人是真的死了。 想了想,她转头找了一圈,抬步朝当时季山青告诉她的那一栋楼走去。(未完待续。) ps:  今更得早,是因为明要更得晚,不要管这个逻辑哪里不对了。明朋友请我去吃自助,诶嘿嘿,放心,我会尽量活着回来的! 刚才开页面突然现nn1ivia给赏了一个钱罐,哎呀好高兴~原本以为周末都没人了,原来还是有~啊哈哈,明登榜又有望了? 谢谢嫣然调、桥本汉子、海棠晕娇、水无月千梓、雪蛋、猫吉祥、大紫魈儿、蛋孙、大爷、蜥蜴、kray鸭鸭等大家的打赏,诱惑d旋律、幽灵无心、太阳雨夏的月票!我就奇怪了,评论区是不再显示月票了吗?我只能从本书月票那里看见三个人……
sh_read(); 453 酒气熏天的信息来源
sh_read(); 季山青当时跟她约好的碰面地点,就在离哈瑞农场不远的一栋商用大厦里,从“杂草门”慢悠悠地走过去,只怕也要不了十分钟—— 然而林三酒已经在夜幕下转了快两个时,来来回回地从哈瑞农场门口经过了十多次,却始终也没有见到当初的那栋大厦。 “难道是我记错了?”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那栋大厦大概是在末日来临前才新建成不久的,因此虽然瞧上去污糟破败,但总体状况还算不错;更何况,她自己也在大厦里呆过一个星期,明明记得那栋大厦就在这里—— 然而此时在大厦原本的位置上,却只是一个门窗破碎、幽暗脏污的店面;店后面是一片积盖了厚厚黑灰的停车场,无论怎么瞧,也没有大厦曾存在过的丝毫证据。 要不是来自于精神分裂的症状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林三酒真要以为自己看见的都是幻象了。 ……不可能有错的啊? 想了想,她一咬牙,干脆决定冒个险。 “季山青——!”她抬高了嗓音,高声呼喊着,“季山青,你在哪里!” 女性悠长清亮的声音,在林立的高楼与废墟之间回荡着,在一片片楼墙上撞击出了隐隐约约像是“季山青”几个字的回音;只是林三酒侧耳听了一会儿,直到她自己的声音彻底消失,夜空中也没有传来一丝回应。 ……季山青似乎突然失踪了。 如果她对于“分离”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的话,那么跟季山青的失散,可以是叫林三酒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明明是自己的礼包啊! 更何况,他这个人又谨慎又聪明,没有必要的话,在等待过程中他也绝不会离开大厦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他应该都是一个物品才对……”林三酒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呢?” 更重要的是,当她从这个世界传送走的时候,季山青还会跟着她一起走吗? 季山青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因此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如果他跟一件物品完全等同的话,那么还不如早把他卡片化了算了呢……有几分焦躁地直起身子,林三酒在楼群之中又找了几圈,然而仍然什么人也没看见。 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在陈年的碎木、砖头、垃圾和尘土里,她没有看见任何新鲜的血迹,或者是干净的衣服碎片——而且,林三酒并没有收获任何“奖励”。????` ……不过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把礼包给“弄丢”了的关系。 ******。 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以后。林三酒现自己又一次不知不觉地走回了那家店前。 因为墙面裂开了一条深缝,挂在墙上的招牌已经脱落了下来,一半都砸碎在了地上、堵住了大门,目光所及之处都被厚厚的脏土给一律盖成了灰色,连本来是卖什么的都看不出来了。 盯着这家店犹豫了一会儿,林三酒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掀开了招牌——半个招牌“哐当”一声拍在地上,扑地激起了漫的尘土;一手捂住了口鼻,她抬步走进了店里。 里头的情况,看起来比外面更要糟糕。半边房顶塌了下来。压住了唯一的窗户,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叫店面内部只剩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一股浓浓的、熟悉的臭味里,林三酒叫出了【能力打磨剂】;银亮的光芒扑满了半个房间,顿时令她失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望些什么,但显然,入眼的这一排排摆着烟酒、茶叶的架子,对她而言没有半点意义。 忍住了一瞬间浮起来的焦虑,林三酒掉头就走——然而刚走了半步,她就猛然止住了脚。 ……因为店里太臭了。 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了面前的柜台。 未拆封的烟酒,还不至于出这种臭味;这种气味,分明就像是一个人喝了太多酒、抽了太多烟后,从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散出的、厚重刺鼻的臭气…… 林三酒伏在柜台上。一边低头朝柜台后看去,一边举高了手里的【能力打磨剂】—— 大概是猛地一下被明亮的光芒照上了眼皮,地上那个蓬头垢面、一身脏污、看起来简直跟死人差不多的流浪汉,忽然“唔”了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眼睛也没睁开地把脸侧了侧。 而这家店里的臭气源头。显然也是这个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的流浪汉——他身边扔着一地各式各样的空酒瓶、香烟盒,看起来都是现从店里找出来的,留下了好几排空空如也的架子。 林三酒心中一喜,将光芒凑近了些,忙叫了一声:“喂!你醒醒!” 流浪汉再一次出了被打扰后极不高兴的咕哝声,一边伸手在屁股上挠了挠痒,一边翻了个身。 这样大大咧咧、毫不设防的人,居然还能在末日世界里活着,这真叫活在战斗警戒里、仍然总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林三酒有点嫉妒——她提高了声音,冲着那人猛喊了一句:“醒醒!你的酒来了!” “啊,什、什么酒?”醉汉立即抬起了头,眼皮半闭着,头也一晃一晃地,似乎眼前的视野还在旋转:“你给,给我。??” 难以想象,竟然有人会让自己在危机四伏的地方醉成这个样子。低低地骂了一声,林三酒用【防护力场】包住了手,干脆弯腰下去,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领子,将他从柜台后面拖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都已经被拽到外头来了,那人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生气似的,一挥胳膊,打算拍落林三酒的手:“……放开我!” 这点力道打在林三酒手上,恐怕还没有一只苍蝇来得重。 就在她毫不在乎地一抬眉毛,打算将他继续拖出这家店时,林三酒只觉自己手上的【防护力场】突然颤抖了几下;就像是电力即将用尽时的手电筒一样,【防护力场】竭尽全力地闪了几闪,就啪地一下灭了——伴随着它的消失。她的右手顿时被一阵寒冷的软弱无力感给吞没了。 林三酒条件反射地狠狠一推那个醉汉,立刻收回了手——带着几分惊怒仔细看了一眼,她现与身体的其他部分相比,自己的右手明显苍白了一截;此时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浮凸。仿佛正因为得不到血液的滋养而嘶叫着。 “一,一,咦?”醉汉试了好几次,才算对了一个询问的音调:“……没吸到多少啊?啊,算、算了。”他一摆手,又咕咚一下栽了回去,声音也因此被淹没了一部分:“……我的厉害,就别来烦我,你的右手里很快又会重新充血……” 他这话倒不假——林三酒能够感觉到,急流往右手的血液此时正呼呼地冲刷着血管;在她有几分余悸的目光里,右手重新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这个人的能力…… 林三酒戒备地看了一眼像条虫子一样伏在地上的男人,又四下扫了一圈。 刚才因为现了一个活的线索而有些太高兴了,以至于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地上所有的这些空酒瓶子。没有一个的封口是打开过的。 刚才她的行为,似乎确实也有些唐突。 林三酒退后了两步,远远地蹲下了身子,朝那醉汉放缓了语气:“……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件事。” 软趴趴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双迷离而没有焦点的眼睛——眼睛和鼻子大概是她唯一能看清的东西了,对方脸上其他的部分,都被又脏又长、浓密纠结的头和胡子给挡得严严实实。 “你在这家店里呆了多久了?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林三酒语很快,只是越越不太确定对方理解了她没有,“……你进来的时候。这附近有没有一栋深蓝色的大厦?这个对我很重要。” 醉汉“咕啊”一声打了个嗝,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他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进了浓密的胡子里,随即打亮了火机。 “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即直直地朝她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有些口齿不清。“……这位,呃,算你是姐好了;在回答你这些问题之前,我宁可先完成我的另一个人生目标——毕竟它看起来更有可能生。” “什、什么?”林三酒一愣。 “……死于酒精中毒。” 这话一完。醉汉仰面就朝后倒了下去,当地一下砸在了地板上——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他还徐徐地吐出了又一阵烟。 林三酒腾地站起身,心里已经燃起了一股火。 醉汉叼着烟,躺在地板上举起了一只手,朝她挥了挥:“……噢,这就要走了吗?拜拜。” 对于这么样的一个人,恐怕谁看了都会头疼的。 果然,那个高个儿女人原地顿了几秒,随即就响起了她的脚步声;在这逐渐走远了的声音里,醉汉懒洋洋地吸了一口烟,只不过不等含在嘴里的烟吐出来,他就皱了皱眉头。 这脚步声有点儿怪——那女人不但没有直接离开,反而走几步就停一下,还伴随着一点不上是什么的杂音…… 醉汉咂了咂嘴,万分不情愿地将自己如同千斤重的头给抬了起来,随即就傻住了。 “你、你在干什么……?” 在他被酒精给浸染得朦胧模糊的目光里,站在不远处的林三酒朝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她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她把手放在了一个柜子上——几乎就像是错觉一样,那一个顶着花板、装满了各种洋酒的柜子就忽地消失在了空气里。 连嘴里的烟都掉了,醉汉扑腾着手脚爬了起来,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从来没有瞪得这么大过:“啊……你、你……” “像你这么热心,”林三酒咬着牙,笑着一边,一边又把手放在了另一个柜子上:“又这么乐于助人的先生,我是不忍心让你死于酒精中毒的。这些东西,就由我保管好了。” “不、不要,”醉汉踉踉跄跄地扑了上去——不是冲着林三酒,却是冲着酒柜去的:“至少不要收了我的波本啊!” “什么是波本?” 林三酒一歪头,手下一动,酒柜瞬间消失了;醉汉收势不住,一下子就“咣”地撞在了墙上。不等对方从墙边爬起来,她已经加快了动作,几个眨眼之间,就已经在清空了整家店面,迅地退到了门口。 “啊?”醉汉迷迷瞪瞪地看了一圈,即使只有一双眼睛,也展现出了他的悲痛:“茶叶?你就给我留了茶叶?” “哦,好像是。” “你,你……你根本不抽烟、也不喝酒吧!” “对啊,”林三酒一耸肩,“我打算把酒倒了,瓶子用来装别的东西;烟嘛……扔哪条河里就行。” 她这句话仿佛比鞭笞还要令人痛苦一样,醉汉弯下腰,“嗬嗬”缓了几口气,这才认输了似的摆摆手:“……行行行,你要问什么?” 这个态度还算叫人满意——林三酒点点头,走出了大门:“出来吧。” 简直像痛恨着新鲜空气一样,才一走出门,肩膀上刚一洒上月光,醉汉顿时出了嫌恶的一声来;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林三酒一直在抱着胳膊观察他,此时不由心中一提。 醉汉没应声,反而先四下看了看。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他使劲挠了挠胡子,随即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不记得这附近是这样的……难道是我真的喝了太多酒了?” “远处那一片绿色,是个副本——哈瑞的农场,你有印象吗?”忍住了越来越快的心跳,林三酒轻声问道。 “不可能,”醉汉立刻摇了摇头,“我以清久留的名字誓,我在进这家店的时候,这附近绝对没有副本。”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沉。 ……大厦和这家烟酒店的位置,被人调换了。(未完待续。) ps:  句不太要脸的话,虽然这文bug不少,但是该交代的线索我都交代过,没交代的就是还没写到……信息量较大,如有疏忽造成困惑,请牢记作者是无辜的。 继评论区不显示月票、让我得罪了一大波(注意用词)月票党之后,今后台又不显示打赏了……仔细翻了一下书评,啊哈哈哈仿佛肚dudu又给了我一个和氏璧嘛!唉呀妈呀高兴,泰迪之血熊熊流淌!谢谢打赏,我定以泰迪报下。 谢谢咪阿嗷、蜥蜴、松鼠家的蛋挞、我的钥匙呢宝贝、嫣然调、ikasayu、懒懒懒死了、桥本汉子、唯我朱雀、大紫魈儿、]我银俺嫁、狲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流紫熏衣、我是一只鸟6、草莓等价的月票!7票只能看见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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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_read(); “……假如我早知道有朝一日我还要走这么多路的话,还不如当初就让那个********咬死我算了。︽,” 在灼热耀眼的日光下,伴随着林三酒迈出的每一步,干燥的空气里都会被激起一阵阵呛人的粉尘颗粒。放眼望出去,这几条街区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建筑、街道、人造设施,都不知道怎么化成了厚厚的一层黄沙尘土,一直高高地积到了人的腿处;一脚踩下去,在浓烈的尘烟下,就像踩进了流沙里一样,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 行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是一件十分令人难受的事了;然而再加上清久留旷日持久、花样翻新的抱怨声,真需要有特殊的忍耐力才行。 林三酒捂住嘴巴,尽量没有去问他和********之间的故事。 “真是的,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方来,”清久留咕咕哝哝地了一句,手里那瓶威士忌里的液体平面忽然降低了一点——这顿时打断了他的话。鼓起嘴巴,他十分享受地用酒漱了漱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咽了下去——只是威士忌一下肚,他顿时又张开了嘴:“……想也知道,烟酒店不会在这儿嘛,要不然岂不是早连店都一起化作黄沙了吗?”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详细点的描述啊?”林三酒一挑眉毛,“烟酒店原本在一条马路边上,旁边有一根电线杆——这根本就是废话。” 清久留也不话了。半晌只听他叹了一口气,瓶子里的酒又是咕咚一响。 【破产酒鬼的希望之光】 没有对某种东西上过瘾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抓肝挠肺、浑身难受的感觉的!在没有酒、也没有钱的时候,脑子里来来回回地好像只能够想一件事而已……太痛苦了!烟还好,卖一卖家里的破烂,总能买上几包;但是对于醇酒美酿来,自己口袋里的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要是隔着瓶子摸一摸就能喝到里面的酒就好了——有一,某个酒鬼真的发展出了这样的技能。 由于最开始的目标是酒,因此本能力也只能令酒鬼隔着某种阻拦物,抽走里面的液体:隔着瓶子抽走酒。隔着皮肤抽走血液。隔着膀胱抽走尿……当然,大概没有人想要最后一种东西。所有被抽走的液体都必须进入能力主人的身体——也就是,酒鬼只能抽走自己身体装得下的液体量;如果是一整个人的血液,那么他自己会先炸开。对于这点风险。酒鬼甘之如饴。 ps:本能力能够忽视不同血型混合之后带来的影响。毕竟不管你是什么血。到了清久留身体里都会变成酒精的。 “不管怎么,反正走到那儿以后我就能认出来的。”在林三酒的又一次逼问之后,清久留嘀嘀咕咕地加了一句:“……我可比你还想早点找到地方。” 就像是在驴子眼前系了一根萝卜似的。林三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掏出一瓶酒、一条烟,来吊着他继续往前走;若是又遇上了贩卖烟酒的便利店,她还必须得跟清久留打一场架,才能把新出现的烟酒都收起来——好在只要注意一点儿他的手,林三酒就再没有输过。 两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了大半个城市——是大半个,但是城市的界限早已经在末日的侵蚀下模糊了,他们也不知道准确的范围;只是一连过去了两,也没瞧见那一栋深蓝色的大厦。 越走,林三酒就越忍不住自己的焦躁。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季山青几乎不可能仍然留在大厦里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眼下唯一能做的事,似乎也只有先在大厦中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他留下来的线索。 ……如果她还能找得到那栋大厦的话。 在第七次对着某根电线杆声称“这根杆子很眼熟”之后,清久留借势咕咚一下坐在了马路边上,非要休息休息才肯再走。 林三酒拿他没办法,也只好一块坐下了;想了想,借着身边有人的机会,她还让清久留在【录音机】里录了一段“对地穴颗粒免疫”的录音——由于类似的能力只能用一次,她决定把这个留到最后关头。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末日里活过来的。”林三酒瞥了一眼清久留——后者酒气冲地躺在人行道上,看起来似乎不是马上要睡着,就是马上要死了。“这是你第几个世界?” 被胡子和头发淹没的男人,半晌才举起一只手,比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六”。 “活下来而已嘛,这有什么难的。”他口齿不清地道,“软绵绵、醉醺醺地,就活了这么长时间了……反而要死却不容易啊。” “你想死?” “噢,那倒不是。”瓶子里的酒忽然又矮下去了一截,清久留喃喃地:“……人总有一死,我只是希望我的死亡能在酒精、香烟、软床和睡眠里来临——姑娘就算了,我死了她们会伤心的。” 林三酒想不出有谁会为他感到伤心——而且还是复数。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焦虑和压力,还是因为几来连一口水也没喝,她抿了抿干枯苍白得像老旧皮沙发一样的嘴唇,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嘴——毕竟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在割她干成了空壳的喉咙。 “你怎么不喝水啊?”清久留忽然问了一句,随即又摆了摆手:“……算了,我其实不太关心。” “……废话,喝了不就疯了吗。”即使心里闪过去了许多台词,林三酒还是答了一句。 “你喝过?疯了?还是看见别人喝了疯了?” “没有——但是一旦暴露在空气里……” “谁的?”清久留忽然坐了起来。掏出烟点燃了,像是故意要让她看清楚似的,把烟放进了嘴里。“你看,按照那个什么地穴颗粒的理论来,把香烟放进嘴里,我早应该疯了才对。” 林三酒一愣——她一直下意识觉得香烟不算食物,所以没往这个方面想;现在被他一提醒,好像的确是这样…… “而且通过口鼻直接呼吸的话,按理来也会摄入地穴颗粒,但是人却没事呢。”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所以。这个世界的规则有点儿怪。清水喝下去是没问题的,但是酒就不行。”清久留很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在扑鼻的酒香里,把凉凉的玻璃瓶口放在嘴唇上。可是一种仪式呢。” 林三酒没吭声。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了自己刚刚浮起来的一个念头上。 清水没问题。酒却不行……香烟、呼吸都可以…… 食物和酒的共同点、呼吸和清水的共同点…… 她想到这儿,不由浑身一震。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即使有办法清除掉食物表面的地穴颗粒。恐怕吃下去也一样会是精神失常的后果—— 抬起头,林三酒刚想对清久留些什么,紧接着不由一愣。 对方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露出了肚腹,沉沉地打起了呼噜。 林三酒摇着头,叹了口气。 眼下看来,带着这个家伙没什么必要,反正他也找不着地方。 只是也不能就这样扔着不管。 她将睡得死死的清久留给拖到了马路边一个放着一台a机的隔间里。尽管隔间已经被打砸成了一片狼藉,连机器都成了一个布满电线的废铁块,但是好歹还算有半个门挡着——将死猪一样的男人塞进门后,再一直起身子,林三酒顿时呆住了。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才她坐在地上时,视线正好被另一片楼给挡住了——此时站起身换了个角度,目光一扫,远处那一栋深蓝色、有点歪歪斜斜的大厦就落入了林三酒的视野里。 想不到清久留终于对了一次! 林三酒的心跳登时快速地跳了几下,反而退了两步,四下张望了一圈。见周围的街道上好像没有什么人,她从卡片库里叫出了两瓶酒和一条烟,放在了清久留的脚边,随即慢慢地、充满警戒地穿过街区,朝那栋办公大楼走了过去。 大厦比之前印象中的要矮、歪一些,底部明显被撞击得塌破了一块;虽然这么简直没有道理,但它看起来就像是在从空中降落的时候,不心没放稳、撞破了似的…… 这么一想,那家烟酒店似乎也有同样的撞击痕迹。 这附近的几个街区保存得还算完好,除了沿街商铺都被烟火给熏成了焦炭般的黑色、以及时不时就会远远传来一声哭号之外,看起来倒令人隐隐有一种回到了末日之前的错觉。 当林三酒刚刚走过一间便利店的时候,她忽然在拐角处停住了脚。 转过这个拐角,再直走几百米,就是那一栋大厦了——然而林三酒不但没有前行,反而轻轻地后退了两步;手轻轻一摆,【龙卷风鞭子】立刻从她的指间垂了下来。 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从拐角后骤然扑出的一片庞大阴影,迎头便撞上了她释放出的一股型龙卷风;二者迅速遮掩了半个空,彼此纠缠撞击着——只是龙卷风在空中尖啸着挣扎了几圈,却迅速以一个不可想象的速度被那一片阴影给吞没了。 空中风势刚一消失,林三酒立即急退几步,这才看清那浮在空中的阴影原来是一片红鹅绒的布料,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是剧场里的舞台幕布。 “哎,这都能发现我,”从拐角后方传来了一个孩子似的、嫩嫩的嗓音——然而当那人走出来以后,却是一个生着一个硕大额头的矮个男人。他望着林三酒一抬眉毛,那片跟砖头差不多大的额头上,顿时多了好几道密集的抬头纹:“……我明明把我的身形和气息都包住了啊?” 的确——事实上,林三酒根本没发现转角后有人。她只是走到一半,忽然浑身难受、就是不想再往前走了——起来,她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自己的直觉所救了。 “你要干什么?”林三酒冷冷地低下了下巴,手里轻轻一动,已经换成了【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 对面的矮个儿男人将将只到她肩膀,应该不会超过一米六;虽然操着一口童音,但他皱纹横生的糙黑皮肤,让他的年龄看起来从四十到六十岁都有可能——矮个男人看了看她手里的刀,似乎很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不干什么,我把你打残了,才好问你话。” “有道理。”林三酒微微一笑,在话的同时身影已经“啪沙”一下从原地消失了——连抬眼这么一个动作都来不及做,矮个男人已经被头顶上投下的一片阴影给罩住了。 狠话虽然得响,但他的身手可确实不怎么样;就在林三酒手中的刀即将把他一边肩膀给卸下来的时候,矮个子这才反应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叫了声“闭幕!”——紧接着,一片不知从哪儿漫起来的红就瞬地吞没了她手中的长刀。 即使是钻石也能切开的【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被这厚厚柔柔的鹅绒布料一卷,竟然立刻就停止了“嗡嗡”的震响,连这块布料也没切开——仿佛是陷在了泥沼里一样,林三酒使劲抽了几下也没抽出来;当她的身体重重落在了地上的时候,长刀已经被淹没、彻底消失在了那块红鹅绒中。 “哈哈哈,再来呀,”矮个子虽然不得不动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掩不住一脸的兴奋:“你还有什么特殊物品?都让我见识见识。” 林三酒盯着半空中的红鹅绒,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矮个子“咯咯”地笑了一声,每一根皱纹里都浮溢出了信心;紧接着,他突然头也没回地高声喊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话,叫她不由一怔—— “你不是还要去看另一个候选人吗?你先走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这边早就已经完事了。”矮个子一边,一边看着林三酒笑了。 这儿还有别人?候选人? 林三酒心里一惊,急忙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从远处的楼顶上跃起了另一个人影——她自认自己的速度已经算快了,然而却依然因为那个人的动作而浑身发冷;一言不发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那人在下一个瞬间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里,竟连他去的方向都看不出来。 匆忙之间,林三酒只隐约看清了那人一双如蛇一般的黄瞳。(未完待续。) ps:  今特别不想写文,也不想干正事……uea,看见你要开始追更啦?追更也给一个璧,咋这么大手笔……我要是想偷懒得多有压力啊! 谢谢封心禁爱、肥鸟、幽灵无心、尺子与圆规、蜥蜴、左屏翊、水源漓梦、嫣然调、桥上的汉子、18岁大爷、大紫魈儿等大家的打赏,以及吃不胖的懒猫、恶魔扬扬、佳佳0617以及其余被【起点】吞了的月票党! 啊终于完事了,看恐怖电影去喽!你们有什么恐怖电影推荐的吗?要惊悚的,不要番茄酱片?
sh_read(); 455 清久留的真面目
sh_read(); 如果不是见识过那一片红色鹅绒,光看矮个男人的身手,林三酒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一个进化者。??? ` 力量、敏捷、动态视觉……这些对任何一个进化者来都已是常规配置的能力,矮个子男人几乎哪一个也没有;就算叫他跟一个没有进化的初中生打一架,只怕谁胜谁负也是悬在风里的谜团—— 然而林三酒不但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甚至还差点几次遭到不测。 再一次急急地朝后跃出之后,这一次她没有保持住平衡,顿时咚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生怕身后的攻势会借此追上来,林三酒忙打了一个滚,这才跳了起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死死地盯住了空中的那片红鹅绒。 完全展开的红鹅绒,足有几十米宽、两层楼高,的确大得如同舞台幕布一样,将面前的空彻底包裹成了一片顺滑的柔软梦境。暗红色的光泽,顺着鹅绒的纹理而轻轻闪烁着,只是看一眼,就能令人感觉到它入手时那不可思议的丝般触感。 林三酒非常清楚它那美妙的手感。 事实上,她刚才就是险险地才从那美妙的手感之中逃出来的。 “你以为这是我的特殊物品啊?”孩子似的童音“咯咯”地笑了一声,矮个男人硕大的额头下,因为他的笑容而密集了许多条纹路:“……不过话回来,你那个什么路,也真是一个好东西;嗯,等我问完了话,我就不客气了。” 林三酒顿时冷下了面色。 她刚才试着问了一句“你听过路吗”,想先冻结掉这块棘手的鹅绒——只是这一次却不灵了。 她的话才一出口,那片红鹅绒忽然无风自动地一展、又一卷,即使它卷向的空中什么也没有,也叫林三酒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它停下了动作的时候,矮个子男人若无其事地一笑,耸了耸肩膀。 “真可怜。你不会以为我的能力只能够吞没实体吧?”他“啧啧”了两声,似乎并不打算多解释自己的能力,突然一指林三酒喝道:“闭幕!” 又来了! 林三酒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就逃——身后的那一片红鹅绒却以比她更快的度笼了上来。在她身上、眼前都投下了一片暗红,迅包裹住了她的去路;感觉到那融融滑滑的触感即将要碰触到自己了,她猛然一咬牙,立即沉入了“纯触”状态,手掌同时向后一推。 从黑泽忌那儿学来的一股气流漩涡登时从她手掌中扑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红鹅绒上,将整块幕布给击得朝后一抖;虽然红鹅绒随即一合就吞没了这个型漩涡,但也给了林三酒一个宝贵的逃脱机会,叫她总算从鹅绒的包围中脱了身、迅地跃上了街旁的一栋楼楼顶。? ???` 喘了一口气,林三酒现在焦虑得只想骂人——她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对手! 不管是【你听过路吗】、【龙卷风鞭子】,还是画师、【hrender】,她一路倚重的这些特殊物品,在面对红鹅绒的时候没有一个能挥作用的;不管使出来的效果有形还是无形,在被这块诡异的布一卷之后,就统统销匿了踪迹——在连【hrender】都差点被鹅绒给卷进去后。她就再不敢用特殊物品了。 而在她的能力中,【扁平世界】不能卡片化别人的能力,先便出了局;两个【一声叮】也必须要用手碰到对手的身体才能起效——然而有一道红鹅绒拦着,只怕不等林三酒碰着矮个子,自己就先要被幕布给卷进去了。至于老鸭和金手指,那真是提都不用提。 ……所以在纠缠了几分钟之后,林三酒带着几分憋屈地现,自己竟然只能够用气流漩涡来将红鹅绒震远一点而已。 “老实,”在幕布又一次朝她席卷而去的时候,矮个子男人悠悠哉哉地道:“像你这样能坚持过两分钟的人。我也就遇见过三……不,加上你是四个。你知道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吗?” 又打出了一个气流漩涡后、来不及转向的林三酒,一脚将屋顶给踢碎了,任自己直直掉进了楼房里。自然根本没空回应他。 矮个子叹了口气。 “全、部都被我的能力吞没了啊。你,你还挣扎个什么劲呢?” “轰隆”一声,楼房的墙壁像是安了个炸弹似的,从里头骤然被打碎了;喷薄而出的碎块和齑粉中,林三酒狼狈的身影猛地冲向了远处。 对上这块红鹅绒时,她连战力的十分之一都挥不出来。可以根本没有胜算——即使再想打探“候选人”的事情,她也不肯拿命去换。 “逃也逃不掉的,”随着矮个子的这句话,红鹅绒如同噩梦一般再次包裹住了她的去路。“幕布是随着我的心念而动的,你再快,还能快过人的思维吗?” 林三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过了头来——不知道是不是鹅绒笼下的影子所致,她原本清亮的一双眼睛里此时盛满了暗红;当她开口时,那被焦虑折磨得嘶哑了的声音,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不合理。” “哦?” “所有的能力都有限制和弱点,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无敌的能力。”再一次从红鹅绒的包裹中险险脱身,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我只要找出你这个能力的限制,你就完了!” “哈哈,你得没错。???`”矮个子眯起眼睛,拍了拍手;有红鹅绒为他战斗,他本人倒是显得轻松得很:“我的能力不但有弱点,而且还很致命——或许是作为展出这个能力的代价,我的身体素质不但没有进化,反而比末日前还差了点儿;不过这一个弱点对你来毫无意义,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弱点。” 似乎是得来了兴致,噩梦一样的红鹅绒在空中也顿了顿;矮个子男人这才接着道:“……而且,就算我明明白白地把第二个弱点告诉你,你也用不上。因为…你一看就不是那块料。” 那块料? 这种古怪的法,令林三酒皱了皱眉头。 “你认命吧。对于不符合条件的人来,我的能力就是无解的——闭幕!”伴随着矮个子男人的大笑声,鹅绒幕布又一次扑了上来。 即使已经悄悄地拟态过一次季山青,林三酒仍然没有现破解这个能力的关键之处——她眼下所能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利用气流漩涡强横的冲力,给自己勉强延长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且不这是个暂时的办法,根本解决不了难题,在一连十几次的攻击之后,林三酒已经能察觉到自己急下降的体力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即使以她如今的战力,也会遇上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的一。 当林三酒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重重摔在了地上时,从街对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令她吃了一惊的声音。 “我、我,你在干什么啊?竟然就给我留了两瓶酒……”在她猛地抬起来的目光中,一个满脸都是浓密胡子、长纠结的男人,一手拎着一个几乎快空了的酒瓶,嘴里的烟随着他的话上上下下:“……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窄,我现在脖子都疼……” 一片暗红色的阴影,在他话的时候已经悄悄笼住了他的上方。 “快跑!”林三酒怒吼了一声,腾地跳起来就朝清久留的方向冲了过去——如果她度够快的话。也许能将红幕布震远,救下他一命;然而他神情一怔,不等林三酒接近,红鹅绒便已经在他的身上柔柔地合拢了。 林三酒心中突突一跳,“清久留——!” “啊?”她身后忽然传来了矮个子男人不由自主的一句话,声音仿佛还有点儿颤:“他、他是清久留?” 林三酒骤然一回身,恰好看见清久留那邋邋遢遢的身影从半空中被“吐”了出来,恰好脸朝下地摔在了矮个子男人的面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矮个子男人的面色忽然白了一下。 为什么他没有被幕布吞没,反而被送到了矮个子面前? 林三酒来不及仔细想。匆忙间喊了一声:“抓住他!”,随即拔腿就朝二人奔去。 “你抓……”清久留搔了搔头皮,低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感觉不太好办似的:“……怎么抓啊?” 眼看矮个子转身就跑。但清久留仍然站在原地,还有工夫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林三酒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得冒烟了;在红鹅绒又一次挡住自己之前,她手一挥,一瓶波本“哐啷”一声,狠狠地摔碎在了地面上。 “你别冲动,”清久留立刻像被扎了一下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几步就追上了矮个子,一边喊着“好了好了”,一边将手掌按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 几乎刚一放上去,矮个子就咕咚一声摔倒了在地上——快得几乎叫林三酒都不敢相信,这和刚才把她逼进了死路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恰好在碰上林三酒之前,红鹅绒唰地一下,从空中消失了踪影。 胸膛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林三酒撑着两条一阵阵软的腿,慢慢地走近了矮个子。 “他现在是一时失血昏迷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清久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过仔细一看,他长得还真够丑的啊?拿走了他的血,我不会也变丑吧?” 林三酒看了一眼如同野人一样的清久留,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 “他好像认识你?”想了想,她将矮个子捆了起来,掏出了【妙手空空】按在了他的身上;为了保险,林三酒又让清久留也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边扇了矮个子几个耳光,她一边问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能力对你不起作用?” 要知道,【高频粒子震荡切割刀】被吞没了以后,可没有从矮个子的面前掉下来。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清久留咂咂嘴,“……认识我的人多了,他可能跟我来自同一个老家吧。” 这话明显在敷衍人了,极温地狱中又有几个人认识林三酒?只是看在他才刚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到底还是没什么,又一记脆亮的耳光落在了矮个子脸上——那声音叫清久留都抽了口凉气。 眨了眨眼,矮个子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双眼里还盛满了迷茫;林三酒刚刚张口,还没来得及把威胁出口,就见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清久留身上——皱着眉头仔细辨认了后者一会儿,矮个子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认命了似的低声道:“……果然是他。我认栽了……你们吧,怎么能放过我?” “你怎么会认识他?”即使保险手段没用上,林三酒也没敢放松警惕:“你能力的弱点又是什么?” “咦?”矮个子反倒一怔,“怎么,他还没告诉你他是谁吗?” 林三酒看了一眼清久留——后者眯起眼睛,从嘴边拿下了烟头,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 “在我老家,他可是红透了半边、全世界都有粉丝为他疯狂的偶像派演员,”矮个子神情苦涩,声音干巴巴的,“……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啊。” 林三酒的眼皮眨了两下。 她看着大大咧咧蹲在地上、一身邋遢的清久留,觉得自己没听懂刚才的那一番介绍。 “……我能力的弱点,唉,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了。”矮个子消沉地继续道。 【舞台之梦】 作为一个外貌丑陋,但一心向往演艺生涯的人来,唯一能登台的机会大概也就是在马戏团里了。只不过当末日来临时,本能力的主人终于靠着他梦寐以求的舞台而展出了这个技能。 当红鹅绒的幕布合起来的时候,在其中的一切能力、道具、人物,都会被视作“舞台上的戏剧”,而被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也就是,不管你的战力或者特殊物品有多么强大,当它们都被强行视为“虚构情节”的时候,它们自然无法达到任何效果。 在幕布关闭后,能力和进化者都会作为“虚构情节”而消失,只有随机部分道具会重新回到后台,也就是能力主人的手里。 ps:为了这么强大的能力,牺牲掉身体素质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ps:只有在面对一类人的时候,幕布关闭起不到任何效果——那就是对手正好是个演员。哪怕是非专业的也好,但只要演过舞台剧,在幕布关闭后也仍然会从另一头掉出来——因为演员在谢幕之后,通常会走到幕前致意的嘛。 林三酒愣愣的,一时间什么话也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一物克一物啊。(未完待续。) ps:  经过了无眠的一夜,我又多了一个新盟主……asi1uea,你为了投月票而打赏了一个叶子啊!!叶子啊!真是,我肝都颤了……看起来欠债和复利是一样的,都是雪球式滚动的,我害pia了……如此赏识,无以为报。 对了,上一章被屏蔽了的是脱\衣\舞娘! 谢谢ikasayu、嫣然调、大紫魈儿、向日葵脖子痛、海棠晕娇、桥下的汉子、羽毛君等大家的打赏,除了新盟主的11(?)张月票之外,我只看到了ee1ay的张……一块儿谢谢所有的月票党,虽然不能点名,但我是很感激的!h:1841
sh_read(); 456 虽然很厉害,但脑子不大灵光
sh_read(); “致命敌居然是演员啊……” 过了几秒钟,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白烟之后,清久留才像叹息似的低低道:“展出了这种能力,莫非你很向往这一行?这一行有什么好?” “你懂个屁!”矮个子登时跳了起来——要不是林三酒按着他,只怕已经一口啐出去了。喘了口气,他才神色阴郁、带着恶意地一笑:“……你这样吊儿郎当、却还能出名的人,当然不能理解我们平常人为了梦想的努力。毕竟我又没有明星爹妈、又没有一张好脸……” 即使隔着烟雾和一脸大胡子,林三酒也能察觉到清久留骤然难看下去的神色;她重重一推,打断了矮个子:“你省点力气吧,我不关心你的狗屁心路历程,你还是老实回答问话的好。” 矮个子一滞,阴阴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破解了我能力的人是他,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不是恰好他在场,你早就死了!” 然而这句话却并没有如预想之中一样,将这个高个儿女人激怒。 林三酒的神色几乎称得上平静——事实上,她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开口道:“……是啊,那又怎么样?” “我经历了五个世界,因为能力或者物品克制而死在我手下的人,也有不少了。”她微微一笑,“既然有人被我克制,那么肯定也有人恰好能克制我。重点是,我现在还活着,而你现在却正受制于我,这就够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矮个子的眼神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 没有理会他,林三酒只是打开了【妙手空空】的盖子,转手递给了清久留。 目光一落在盒子上,矮个子登时面色一变——尽管还不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却下意识地感到了恐惧;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一倒。他颤声朝二人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来,你拿着这个,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把盒子这样按在他身上。”林三酒嘱咐过了一句之后。转头问道:“你废话完了吗?现在准备好回答问题了么?” 死死盯着那个塑料盒子,矮个子忙点了点头。 “你刚才候选人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蛇眼的男人又是什么人?”林三酒肚子里的疑虑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问题都在争先恐后地朝外冒:“……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么要找我问话?” “他、他叫刺图,”矮个子声音有点结巴地应道:“他是我的考官。? ???`我是他在这场试炼里所负责的候选人之一……” “从头。”林三酒忍住砰砰的心跳,尽量平稳地问道。 矮个子顿了顿,四下看了看,这才有点儿犹豫地答道:“……我告诉你实话,但是你绝对不能让刺图现。这场试炼是必须绝对保密的,按照规定,一旦我外泄了这其中的细节,你我就都会被处死。” 林三酒一怔,脑海中立即浮起了4号人头骨碌碌滚出去时的那一幕。再开口的时候,她自己的声音也忍不住有点颤了:“……他怎么能处死你?看样子他以前也不可能会是演员吧?” “你不知道。在同意参加这场试炼的时候,候选人必须将自己的能力和弱点都一一明;而且考官还会用某种手段——我猜大概是一种特殊物品——来验证真伪。”矮个子拉长了脸道:“……就算他本人不是演员,在知道了我的弱点之后,也有办法对付我了;至少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试炼?试炼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老实,这一点我也不清楚。”矮个子皱着眉,使他一个硕大的额头顿时被几道深深的竖纹分割开了。 “把盒子按他身上。”林三酒转头对清久留吩咐道。 矮个子登时嚎叫了一声:“不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骗你,你让我把话完——” “你。”林三酒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这样的,我也是在大概十多以前,才刚刚被刺图找上的。”矮个子果然从头开始起了。“之所以会找我做候选人,似乎是因为我之前靠着【舞台之梦】的能力在十二界里闯出了一点名声……但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我的,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当时得罪了人,拿不了签证。来到这个世界都是靠的随机传送。” “刺图告诉我,他是和其他三个考官,一起带着一批候选人来到这个世界的;结果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世界居然这么刁钻古怪,即使已经万分心了,还是中了招——大部分的候选人和两个考官都丧失了神智,彻底变成了疯子。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候选人也都死了……这就是刺图为什么会找上我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新的候选人,而且需要的不止一个。” 咽了咽嗓子,矮个子看了面前二人一眼——清久留与林三酒不一样,对什么考官、候选人之类的事兴趣并不大,只是一个劲儿地吞云吐雾,整个人都几乎陷在了白色烟雾里;矮个子被呛得咳了几声,阴沉沉地了一句:“……难道你不知道声音对于表演的重要性?竟然这样糟践自己的嗓子。” 清久留挠了挠下巴——不等他回答,林三酒一推矮个子,催促他继续往下。???` “……候选人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什么而‘选’,这一点我是真的不知道,刺图也不肯告诉我。”矮个子一翻眼睛,道:“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来参加了……因为他是这么跟我的——‘虽然我不能明确告诉你你究竟在竞争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 “我需要的一切生活资源、战斗资源,处于十二界的房产、财富,”矮个子喃喃地道,“名声、权力以及无数供我差遣的能力者……我所想要的,他们都能给我;我想怎么活,就能怎么活。最重要的是,他还保证我,只要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再离开十二界——签证根本不是问题。” “净扯蛋,”清久留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酒,“这么好的事儿,他自己怎么不上?” “你懂什么!”矮个子似乎特别忍不了清久留的态度。立刻反唇相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有分工的!如果候选人能够完成一系列的试炼,自然可以像我刚才的那样得到一切;但如果完不成,也可以选择成为考官——也就是,考官都是试炼失败了的候选人,他们没有资格再参与竞争了。” “那你的试炼内容又是什么?”林三酒转手扔给了清久留一瓶酒。好让他少几句话:“……为什么会找上我问话?” “那是因为你是个女人,”矮个子答道,“第一批已死的候选人里倒是有男有女,但听重新找的候选人全是男的,完全排除掉了女性——因为我们这次试炼的目标,就是一个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女人。” 林三酒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在刚刚进入哈瑞副本的时候,听见45号过这么一句“这下你们高兴了,来了一个女人”——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针对44号而的;但转念一想。45号当时的却是“你们”。 也就是,除了那个非常不正经的44号之外,地洞里当时还有别人,在盼望着“女人”的到来——这么一想,那个人只能是4号。 如果4号是候选人、48号是签证官,那么46号的身份无疑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46号正是剩下的另一个考官。 或许是见林三酒皱起眉头、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矮个子也闭上了嘴——一时间,只有清久留“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越显出了周围一片寂静。 想了一会儿,林三酒抬起了头。 季山青最后的落脚点忽然换了位置。而且周围还出现了“候选人”,她想这绝对不应该是巧合;她刚刚张口问了半句“关于这栋大厦——”,猛然神色一震。 ……几百米外的一处屋顶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男人。 然而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刚才扫过那个方向时,那处屋顶仍然是空的。 即使离得远、看不清楚对方的眼睛,但林三酒仍然立即跳了起来,一手抓起了矮个子,甩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干——”矮个子一句话还没完,立刻就吞回了肚子里。化作了一声类似于“刺图!”二字的呜咽。 仅仅是这么两个字的功夫,那一双莹黄的蛇瞳已经清清楚楚地从他的肩膀后升了起来;刺图一张长长的脸上,露出了极不高兴的神色:“……我不是过,要保密吗?” “快跑啊啊啊——” 在矮个子的呼叫声里,林三酒早就已经冲出去半条街了——但她肩膀上扛着人,一手还拽着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清久留;以刺图的度来,她知道自己根本跑不过他,只需眨眼间就会被追上—— 当林三酒察觉到身后那一片阴影笼了上来的时候,她脚下突然一蹬,身体硬生生地拧了一个方向,一头扑向了路边的墙——早已被烟火熏染得漆黑的墙,被这大力一撞,登时哗啦啦地碎出了一个洞来,多少阻拦了一下刺图的脚步。 “等一下!” 就在刺图抬脚就要进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话音一落,随即从洞里猛地扑出了一条黑影来;只是那黑影在刺图面前一顿,接着去势就像是被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给打断了,软软地落在了他的脚下——刺图低头一看,原来正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矮个子。 “他的话没有完,”林三酒的声音急急地在墙后道,“……我替你处理了他,他不会再醒过来了,你的秘密保住了——不信的话你检查一下!” 刺图皱了皱眉,果然蹲下身将矮个子翻了几下、戳了戳——见他像植物人一样毫无反应之后,他这才一把将矮个子扔在了肩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那可不行。你们还是要死,一点泄密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然而这一次,便利店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刺图歪了歪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他一双蛇眼中的竖瞳顿时涨大了一圈,低吼了一声便也扑进了便利店里。 货架翻倒、一片狼藉的店面里,只有那扇残留了一边的玻璃门,正在缓缓地向里合拢——显然是刚刚有人才将它推开。 刺图眯眼扫了一眼玻璃门外的街道,随即在一眨眼之间,便从原地消失了踪影;只有从那扇又一次被推得远了些的玻璃门上,才能看出刚才有个人从这儿出去了。 在刺图消失后,过了两三秒钟,便利店一角的员工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没想到这种办法也能骗到他,”清久留探头探脑地走出来,一边打了一个酒嗝,一边伸手去够收银台架子上的酒:“看来这个人虽然挺厉害,但是不太聪明啊。啧啧,没想到他把那个矮个子给带走了……” 林三酒的手抢先从架子上一划,清久留的手顿时扑了个空。 “你干什么?”他顿时不高兴了,“你不都找到大厦了吗?” “他随时可能回来,你还想站在这儿跟我辩论的话就随便你。”高个儿女人一点也没有表示出对一个影帝应有的尊重,反而掉头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货架里,不知道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来。 “那你还不走?在找什么?”清久留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可以先走,“那我们就此告别好了。我刚才一直在抽烟,烟雾缭绕的,那个人大概也没看清我的样子……哎呀,这样一想,只有你一个人有危险嘛。” “你真是一个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家伙。” 林三酒嘀咕了一句,眼睛忽然一亮,一把抄起了面前的东西;她紧接着追上了刚刚迈出洞口的清久留,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还不能走。” “你还要干嘛?”清久留翻了一个醉醺醺的白眼:“……要签名啊?” “的确得管你要一个物件,”林三酒尽量温柔地朝他笑了笑:“我拿酒跟你换。”(未完待续。) ps:  昨医生跟我攒钱打赏了,我还没意识到什么……结果今一看,我跪了。aa11an817,打赏的居然是一个灵兽蛋?啊啊啊,就算要去考试了,这么大手笔我也是会迷之心疼的啊!怪不得希望我加更……唉,只好祝你考试顺利……目前欠的更已经可以把这本书写完了吧。 谢谢蜥蜴、嫣然调、镜子v平、木子、十洲风云、允许登录、桥の汉子、18大爷、木鱼云云的打赏!起点要疯,过去几的月票党都井喷出来了,接下来是多月票党,我只能抽取一部分。 谢谢腹黑羊、ysky、瞎溜达、九尽堂、風、袅袅如烟、谜郦瞄、芭蕉娃娃、zeyiyi、肚dudu、四月辣妈、莫千转、晴朗下午、复明大使、朵猫猫、朱岚、ianbain、151baby、渌波、狩潴帶兎、真非飞、慧眼旁观、书、一一爱鱼、米渣大人等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57 胡子到底有多重要 不光是林三酒,醉醺醺地经历了六个世界的清久留也不得不承认,刺图这个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速度”这个词还能够用在他身上的话。 所以在他发现不对、掉头回来之前的这几分钟,就成了二人极其宝贵的逃生时间、也是把他彻底甩掉的唯一机会;然而林三酒却似乎毫无所觉地把这个机会给浪费掉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这儿离便利店未免也太近了吧?”清久留被她揪住了衣领、一路拽进了那栋深蓝色的大厦里,此时一肚子都是火气:“……如果我的心理医生没有死的话,我真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认识,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自我毁灭倾向。” “我可看不起心理医生,不过谢谢你啊。”林三酒不为所动地把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坐在这儿别动。” 虽然嘴巴里嘀嘀咕咕抱怨连连,但清久留却始终没有什么真正的反抗,不知道是因为二人也算并肩战斗过,还是因为她手里储量丰富的烟酒。 “三千美金一时,你会以为她嘴巴镶了金,结果话的人只有我而已。”清久留含着一口烟,含含糊糊地:“……对了,你到底要我的什么东西?” 林三酒没出声,只是往桌上码了一瓶又一瓶的清水,最后还从酒店收来的大包里翻出了一块香皂。 “别动,先给你洗洗脸。”她握住了清久留的下巴。将清水缓缓地浇在了他的脸上:“……你付得起三千美金,怎么会沦落到喝不起酒的地步?” “很简单,”清久留向前探着身体,好让水直接落在地上:“领奖之前喝个烂醉,把圈里人和媒体都得罪一遍,再加上投资给你的好朋友,最后就成功地穷了。” 从那一脸又脏又乱的胡子上看来,他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清理过自己了;当林三酒给他搓出了一脸肥皂泡泡的时候,清久留甚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看,干干净净的不是很好吗?等等啊。”直到用毛巾擦干了脸。林三酒仍然攥着他那一把长胡子没有松手——清久留刚刚有些困惑地睁开眼,正好看见面前的女人手里银光一闪;只听“咔嚓”一声,剪刀就干脆利落地剪下了一把他的胡子。 “你干什么!” 他蹭地一下跳了起来。 “你,这些够不够挡住我的脸?”林三酒没理会他。反而捏着一把还散发着皂味的胡子在自己下巴上比了比:“……嗯。腮帮上还需要一点。你过来,让我再剪一些。” “你以为在剪羊毛啊!”清久留有点痛心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发现她刚才那一剪子让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短了。两边却还毛发飘飘,形状跟一个倒v一样奇怪;想了想,他叹了口气,只好又把侧脸伸了过来:“……你剪吧,拿这个换酒,倒还不亏。” “当然。那个刺图没看清你,所以主要找的是一个女人。”林三酒笑眯眯地又是两剪子,给自己凑够了足够的胡子。“等我把这些粘上,咱们再换一身衣服,就算从他面前经过,刺图也未必认得出我们了。”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清久留难得地夸了她一句,“毕竟那个家伙看起来似乎有些傻,应该很好骗。” 把胡子粘上的实际过程,其实比林三酒想象中的要困难多了;所幸清久留在剧组里时接触过不少各种各样的道具,二人一起忙活了半,总算是把她的下半张脸给遮成了一片胡须。 由于眉眼、身材仍然太过女性化,林三酒干脆从某个总裁办公室里扯下了一大片黑色窗帘,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给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个胡须浓密的下巴——配上她近一米八的身高,看起来总算像个男人了。 在胶水干了以后,林三酒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顶楼往下、一层一层地寻找起了季山青的痕迹。这也是另一个她为什么不能与刺图硬碰硬的原因——毕竟她还不知道季山青身上发生了什么、人又去了哪儿;为了礼包着想,她现在可承受不起什么意外。 叫她意外的是,清久留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不但没走,反而留了下来,要帮她一起找。 “你想啊,”他挠着自己一脸像被狗啃过一样、坑坑洼洼的胡子,非常诚恳地道:“……我就算走,也只能背个十多瓶酒走而已,几就喝完了。有你在就不一样了,你等于是个会走路的烟酒库——反正我也没有地方要去,没有事要做,不妨先跟着你一起好了。” 就在林三酒有点哭笑不得的时候,他又一边挠着脸、一边道:“……你那个从酒店搜来的包里有个剃须刀,你让我先去把胡子刮干净了再;猛然被你剪短了,还真不舒服。” “行,一会儿我们在刚才剪胡子那儿汇合。”林三酒嘱咐了一句,“我先继续往下找了。” 由于不知道季山青到底有没有时间留下讯息、留下的又会是什么样的讯息,所以连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找的是什么;她只能将精力专注于寻找“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只是一连找了两层楼,也仍然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奇怪了,也没有最近打斗留下的痕迹啊……”越往下找,林三酒越觉得希望不大,所以干脆又回到了季山青当初告诉她的那一层楼,伸长了脖子朝窗外望去。“这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清久留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正好她身后的门就被推开了;林三酒转过身,一句“你发现什么了”还没出口。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 刺图阴沉沉的一张长脸上,一双莹黄的蛇瞳眯成了两条细缝。 “你是什么人?”刺图声音有些嘶嘶作响地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他果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林三酒目光一扫,发现他肩上已经空了,不知道那个矮个子去了哪里。 相比男性的声音来,她的声线也太过清亮了;压低嗓音什么的大概只有在电影里才行得通——林三酒犹豫了一瞬,什么也没,只是退后了一步,叫出了【录音机】。 “噢?”刺图黄澄澄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想打架?太好了,我正憋屈着——诶。等等。” 林三酒盯着他。手仍然警惕地按在了录音机上没有动。 “你看起来……”刺图歪着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那目光叫林三酒一颗心越悬越高——就算她用黑布罩住了全身,但跟男人的身材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她的肩膀就不够宽;要是对方察觉了的话。大概就免不了一场硬仗了…… 然而刺图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不由叫林三酒一怔。 “你这个家伙。看起来挺强的啊。”他似乎终于想通了一件什么事,神色越来越明朗了:“一般来,看见我之后还想一战的人都差不到哪儿去……嗯。好极了!” 好极了? 林三酒心脏砰砰一跳,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去过十二界没有?多大岁数了?当然,你肯定不是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刺图颇有些兴奋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嘴里的问题连珠炮似的蹦个不停:“你的能力是什么?你想不想要签证?” 刺图的后半句话与林三酒脑海里的念头,几乎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你要不要成为一场试炼的候选人?” 我果然猜中了! 林三酒忍不住怔了一秒。 “参加我们所给出的一系列试炼、完成试炼目标,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刺图四下望了一圈,似乎为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候选人而感到高兴:“……当然,如果你不同意参加的话,我就只能灭口了。” ……在得到一切和被灭口之间做选择,怪不得他们总是能够招到候选人。 这试炼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 林三酒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她现在不能话、胡子又是黏上去的,身为男人的假象就像个气泡一样,随时都可能破掉;正当她思考应该怎么办时,正好只听刺图又满意地叹了一口气:“这栋大厦还真是好地方;算上你,我已经在这儿找到两个候选人了。” 两个?都在这儿? 林三酒一时只觉血都涌上了头。 “怎么样?你到底干不干啊?”刺图一双蛇瞳紧紧地盯着她,“快点话。”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林三酒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反而生怕对方改变心意了。 “很好。”刺图应了一声,随即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怎么什么问题都不问?而且自从见到了我,你一声也没出——一般来,每一个候选人的问题都很多才对。” 林三酒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滑下去了一颗汗。 虽然装成哑巴是一个办法,但她却偏偏不能用手势、或者写字的办法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哑巴——只要她那比男人一号、纤细修长的手一从罩衫下举起来,就什么都露馅了。 见她始终沉默着不答话,刺图的竖瞳缩成了两条立起来的线,缓缓地朝她走了一步。 “林大哥!” 这一声喊,登时叫室内对峙的两个人一惊——刺图猛地一个拧身,正好叫林三酒看见了门口的一个陌生青年。 也不上来到底是哪一点最夺人注目,但当他露出脸来的时候,连刺图都安静了几秒钟。 那是一副一眼望去,便很难叫人再挪开目光的容貌。 不,不光是容貌—— 事实上,在看见了他之后,林三酒才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出名的艺人会被称作“明星”了。当这个青年走进房间的时候,仿佛世间一切都被他衬托成了一片黑暗无垠的宇宙;只有他本身,如同一颗最璀璨耀眼的银星那样,在广阔的黑暗中闪耀着夺人呼吸的光芒。 ……这他妈是谁啊! 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声。 “林大哥,这是什么人?”青年对她的心理活动毫无所觉,几步走近了,目光戒备地盯住了刺图。“你没事吧?” 刺图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猛然一甩头,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认识?” “当然。”像是为了保护她似的,那青年朝前踏了一步——仅仅是这一步,却似乎能叫人感受到他的紧张、他的决心:“……林大哥为了保护我,喉咙曾被人割伤了;虽然好不容易留住了一条命,但却不能话了。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连林三酒都恍惚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刺图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嗯,既然你们俩是一块儿的,那就不好办了——因为这个候选人的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 到这儿,他才忽然一愣:“诶,你本来是不知道的……” 要不是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林三酒真想重重地叹一口气——连清久留都有点傻了,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好的样子。 “算了,没关系。”刺图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挥手:“反正现在候选人的人数还差得多,比你还更像女人的白脸我也不是没收过;既然你们俩是一起的,那么就都成为我的候选人,怎么样?” 听到“白脸”三个字时,林三酒心里更是突突一跳;不等清久留话,就忙走上前一步,替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不成为候选人我就只能把你这位兄弟灭口了。” 清久留似乎原本还不太情愿,刺图这句话一,他立刻改口问道:“……候选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能不能仔细给我们?” “行,我把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刺图咳了一声,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了:“你们也坐啊!好好听着。” 林三酒动作有几分僵硬地与清久留一起,找了椅子坐好了。 刺图刚开始的几句话,她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去——她时不时地瞥一眼坐在身旁的青年,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一副胡子就换了一个人,真不愧是影帝。(未完待续。) ps:  咱们有啥啥啊,订阅再跌成这个鬼样子,我可就要抄家伙了……令人安慰的是,livia赏了一个和氏璧、醉问晨风赏了我一个钱罐,你们适时地拯救了我破碎的虚荣心……感动……谢谢你们的及时雨! 谢谢花副皇后、大紫魈儿、孿生牛奶、ikasayu、八荒凉、没桥の汉子、左屏翊、我的钥匙呢宝贝、蜥蜴、阿肥鸟的打赏,以及超多月票党:未来e、土坑、真的真的没想法了、追日的女儿、ysky、haiingang、三分热、极地的风、落樱未央、白茶酱、啸长风、简直比方、uyilan1、渡鸟之力、灵音、desiree、飞招凰、海月水母、奈何良辰负美景、仿宋人笔意、人生如玉、花狸猫……还有好多写不下了,谢谢你们的月票! 458 口哨声 “……我们的组织在十二界中非常隐秘,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刺图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张长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两条浸泡在一片莹黄中的黑色细线,缓缓地从面前二人身上扫了过去。 他一开始所介绍的情况,果然和那个矮个子所的没有什么区别;林三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一会儿以后,见刺图终于到了这场试炼背后的组织,顿时神情一震。 “所有的成员,包括考官和你们这些候选人,必须绝对保密;就像是组织的‘身体’一样,我们是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行动力。只有在成为了组织的首脑之后,才会在十二界中获得名望、成为组织对外的那一张脸——在十二界中,不知有多少人想打探首脑背后的实力,但是谁也没有成功过。” “……我们竞争的位置,就是组织的首脑吗?”清久留见他顿了一顿,忙趁机问了一句。 “没错,就看你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了。”刺图点了点头,随即有些不甘似的叹了口气:“当然,你们这些才加入的家伙,是没有资格知道我们组织的名字、或者首脑是谁的;你们现在只有尽可能多完成一些试炼,将自己的等级提高——” “等一下,”清久留连忙打断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主角的魅力”,当他开口的时候,刺图尽管一脸不高兴,也仍然停了下来:“……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新一任的首脑不从组织内部选拔。反而要找一些外人?” “你听我完不就知道了吗!”刺图不耐烦地一挥手,“你这样总是打断我,我好不容易记住的介绍都乱了!” ……原来这一套介绍词都是他背下来的,林三酒默默地想道。 出了口气,见清久留果然闭了嘴,刺图又继续道:“由于要保持组织的隐秘性,所以我们没法大规模地招募新人,导致组织的人数一直处于缓慢减少的状态……够格成为首脑的人,必须是才智、战力、心态等等方面都登峰至极的绝顶强者才行,如果只从组织内部选拔的话。首脑必然会越来越弱。所以为了组织的强大,才有了考官和候选人的这一制度。” 好像有一点道理,林三酒皱起了眉头。 “考官的职责是找到战力优秀的进化者成为候选人,然后监督候选人完成组织所给出的一系列试炼。”刺图到这儿。特地看了一眼清久留。见他嘴巴果然闭得紧紧的。这才满意了:“你们这些候选人每完成一部分试炼,等级就会往上提升一级,每提升一级。你们也会拥有相应的权力,可以向组织提出各种要求——比如签证和物资。” “你们两个现在还是最初级的一级候选人,最高级为十级。在完成了第十级的试炼后,最后胜出者就会成为新任首脑。”刺图慢悠悠地道——林三酒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快了就会忘词:“……但如果你连续三次试炼失败的话,就会从候选人中被除名了。等级在第五级以上的失败候选人,可以选择成为考官、或者高层成员;第五级以下的,要么成为组织的基层成员,要么被考官抹杀。” ……也就是,候选人制度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员招募? “好,现在制度已经明白了,”刺图似乎也很高兴自己终于把这一大段介绍都完了,“……接下来我要记录一下你们的资料。你们叫什么名字?” “清久留。” 清久留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据他自己,世上最少有二十几个亿的人,只要一看见他的脸立刻就知道他是谁;因此即使末日了,他也从来没有想隐藏过自己的姓名——林三酒不由想到,如果当初在镜屋里遇见季山青的人是他,清久留恐怕早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那么他呢?”刺图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支铅笔,指了指林三酒。 “他……他叫林大强。” 新任林大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影帝似乎很不会起名字。 没想到刺图反而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大气,有强者之风……你们的主要能力是什么?” 由于矮个子过,考官们好像都有核实能力的办法,清久留也没敢假话,老老实实把二人的能力都了——在听过林三酒的能力之后,刺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一脸失望之色,唉声叹气地将二人的能力都记录了下来。 “还是上一个候选人的能力更强,唉,可惜了。”刺图叨咕完了之后,却也没见他拿出什么特殊物品来核实,只是将纸条叠好收了起来,随后朝二人道:“……第一级候选人只要记录这两项就行了,以后每升一级,都要多补充一些资料。” “我们的试炼内容是什么?”清久留问道。 “……组织手里经营着许多门生意,其中一个生意在红鹦鹉螺界的分支点最近刚被人毁掉了。”刺图皱着眉头,“这个生意在十二界中很受欢迎,根据可靠消息,毁掉了分支点的是一个高个子女人——她此时正在这个世界之中,还有大概十多个月左右才会被传送走。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女人,杀死她,带着她的尸首回来见我。” 林三酒一瞬间激烈起来的心跳声,响得甚至令她担心连刺图都会听见—— “就这样?一个高个儿女人?”清久留自然而然的样子,仿佛他根本不认识一个高个子女人一样,“……这条件也太含糊了,就算是大海捞针,起码我还知道捞的是根针。到时我就算带了一具这样的尸体回来,你又怎么会知道是她呢?” “条件并不含糊。”刺图咳了一声。“你们要找的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两三个月前刚从红鹦鹉螺传送过来、年龄大概在5到0岁之间的女人。她自己也知道可能正被人追踪着,所以行迹大概会非常心;靠着之前的工作,我们已经确定目标就在这一片方圆近千公里的范围内了。” “虽然我们从签证官那里得知了她的姓名,但是出于试炼难度的考虑,这一点不能告诉你们。当你们带着尸体回来时,要告诉我尸体的名字,用这一点作为验证。当然,我可能也会问到一些分支点被毁的细节……总之,这一次的试炼目的在于考验你们的追踪能力、拷问能力和战力。” 虽然林三酒此刻的脑海里,如同万马奔腾一样地跑过去了无数的念头;但她却偏偏一个字也不能。 那个被毁的分支点。很显然正是“战奴训练营”;而在战奴训练营的背后。明明是一个叫做“院长”的人物,她甚至还因此差点被对方抓着——这么来,莫非院长正是属于这个组织的一员? 是高层成员,还是组织首脑? 如果是后者的话。这是不是明当初追击她的那个院长已经死了? “当有人带来目标尸体。或者当目标传送到了下一个世界的时候。这一场试炼就结束了,没有找到目标的人一律落败。在此之前,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找人都不予限制。哪。你们现在没有问题了吧?”刺图的声音将林三酒从沉思中惊醒了,在又交代了几句自己与二人汇合的办法之后,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没有问题就不了,我还得去追杀两个人呢。” 二人听到这儿心里都是一震,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刺图瞪圆了眼睛:“还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快出去该干嘛干嘛?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考官可不止我一个,你们还有很多竞争对手。” 清久留忙点了点头——他看上去还有些困惑,仿佛还在试图消化着刚才的信息似的;拉了“林大哥”一把,当二人都站起了身来的时候,再一抬眼,刺图已经不见了踪影。 清久留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握住了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直到看见了这一幕,之前的大胡子和眼前这个青年才总算在林三酒眼前重叠了起来。 咽下了一口威士忌以后,他才抿着嘴巴问道:“……是你吧?” 林三酒没吭声,只是在窗边探头看了一圈。 “我才懒得当什么神秘组织的领袖。”刺图一走,清久留刚才那一副忠诚、灵醒的好青年样子顿时就消失了,吊儿郎当地点燃了一根烟,歪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沙发上;然而只是一张脸的区别,却让他看起来从邋遢流浪汉变成了洒脱不羁的魏晋名士——“……你也不想被刺图发现吧?要我,咱们干脆这样一走了之算了,他就算速度再快,也没法找到我们。” 林三酒叹了口气:“不行。” “为什么?” “我怀疑我的同伴就是被他带走了,成了候选人之一。”林三酒扯了扯罩头的黑布,确保没有露出自己的脸来:“……在找到我的同伴之前,我还不能走。” 清久留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答案;顺手将烟灰掸到了沙发缝里,他咳了一声:“……想不到你是这么仗义的一个人。” 不等林三酒话,他忽然坐起了身子:“幸好我跟你还没有那么熟,要不然还真不好意思——你不走,我可走了。” 这个影帝为什么会把圈内人都得罪光,林三酒也多少有了点了解——她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你也不能走。” “凭什么?”清久留顿时不愿意了:“演戏很累的。” “虽然我没看见他,但是我想刺图应该没有走远。你想,如果有人像你一样,在不愿意加入这个组织的情况下成为了候选人,那么想必都会趁着第一个机会逃走吧?”被黑布从头蒙到了脚的影子站在窗边,清晰的只有她的声音:“……刺图没有在我们身上动手脚,或者留下什么东西,就这么放任我们自由行动,不是挺奇怪的吗?就像是故意给了我们一个逃走的机会。” 清久留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跟着你有烟有酒。” 林三酒望着窗外越来越沉的色,没有出声。 刺图在自己这边花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担心季山青。假如她的假设是正确的话,那么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为什么季山青反而不跑呢? 这是不是明,在通过了最初的考验之后,考官们还有控制住自己候选人的办法? 只不过多想无益,即使一时半会不能脱身,二人索性决定在大厦里休息了一阵;直到色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以后,他们才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走出了大门。 一想到刺图大概老老实实地蹲了好几个时,二人心里就忍不住泛出了一点报复的快感。 在得知自己就是目标之后,林三酒反而轻松了不少——既然刺图已经给出了一个范围,那么肯定明季山青也就在这个范围里,接下来她只要慢慢找就行了。二人一路走,一路用纸笔交谈,不像在追踪,倒像在逛街;林三酒甚至还趁这个机会,从一个损毁废弃的商场里找到了一副男式手套。 “我在这儿也呆了四五个月了,”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清久留打了个酒嗝,懒洋洋地答道:“……什么固体食物也没敢吃。除了酒,就是喝一些饮料,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前我可入选过全球十大最性感男星呢。” 林三酒一眼也没有看他——事实上,这个商场里也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柱子、台阶、半边的花板,统统都倾泻在了地板上,碎成了及踝深的一片废料;披着一件长袍子似的黑布,她必须时刻心着脚下才行。 除了清久留的抱怨声之外,商场里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回荡着;过了这么长时间,连林三酒也有点不好刺图是不是还跟着他们了。 从坍塌的大块水泥之中,探出了条条钢筋来;月光透过缝隙洒了下来,在漆黑的空间里投出一片片薄薄的银白。就在二人踩上了一块碎石,打算从一处缝隙中爬出去的时候,从远处幽幽的黑暗里,忽然传来了悠悠的口哨声。(未完待续。) ps:  实在是不知道这一章叫什么好了,就用了最后三个字。昨因为重感冒睡了一,今头脑还有些昏沉,写得很不满意……有点对不住大家在荣誉堂给我的赞赏票。 谢谢哟哟不缺、呆若木鸡的烤肉、蜥蜴大人、汉子の桥、azi、大紫魈儿、]红剔蓝飒、卓绝、胡萝卜都是我的、翩西嘻、ikasayu、游呀游、夜南酒等大家的打赏!这两投月票的好多,开心,啊哈哈,谢谢纳兰吃货、nrya、夏念理、颖雅、李晟、袅袅如烟、渌波、susannajulia、沐雪城、斯卡9酱、莫千转、慢d、信念、大概是gunda、年少之殇、阡梨、南宫剑侠、血色帝国、迹墨之、九霄就笑、书1867sa、清酒如歌、夭夭二、书、霖月莺兰、shane0000、朵猫猫、中国北京胖宝宝等大家的月票!实在写不下了,谢谢大家! 459 海妖与回归的意老师 像雾一样银白的月色,朦朦胧胧地漂浮在空气里,柔软了目光所及的一切。漆黑的废墟仿佛也有了生命,在寂静中低低地呼吸着。远方不知何处响起的一支悠长曲子,迷蒙得如同梦境一样,既美,又有些叫人害怕。 林三酒怔愣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滑下了一颗眼泪。她忙伸手拭了,手背在一不心碰着了自己的一脸胡子时,这才猛地一惊,醒过了神。 四下一看,清久留正坐在她身边——二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坐下的、坐了多久了。 在迷蒙的白雾中,他沉静下来的面容如同月下湖色,令人望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放浅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他。一颗泪珠轻轻地划下了清久留的面颊,在月光下闪烁起了耀人的星光。 林三酒的目光再一次迷茫起来,怔怔地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黑暗。 低声的哼唱,悠悠地描摹出了一支从没听过的曲调;它仿佛是顺着人的心神而起承转合的,只要人的生命不止,它就可以永远地这样唱下去。 ……时间在一片迷蒙中,被消弭了意义。 “我,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伴随着头上一块碎石被猛地掀开了,刺图一张因恼怒而涨红了的脸伸了进来,看着还真有些像蛇了:“……老子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你们连个屁也——” 哼唱声忽然轻轻地扬了起来,刺图一愣。抬起头看了看,面上的潮红渐渐地消退了。 “这、这是什么……”他看也没有看坐在地上的两个候选人一眼,只含糊地叨咕了一句。 曲调柔柔地妖冶了起来,仿佛多了几丝来自异国的意味。眼前一片废墟里的漆黑,仿佛也因为这悠扬不绝的歌声而淡了下去,似乎终于要露出那隐藏在暗色里的物事了。 脚下被半根断掉的钢筋一硌,刺图登时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背对自己的两个人,连忙两步来到了能话的清久留身边:“喂,你怎么——” 目光才一落在了后者的脸上,刺图忽然屏住了呼吸。声音低了下去。含糊了,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怔怔地看了清久留几秒,仿佛也因为这一片耀目的星光而失了言语一样,慢慢地弯下了腰。与另外二人一起。并排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痴痴地看向了远方的黑暗。 黑暗中徐徐走出来的,谁也不知是什么,但是却美得叫人忍不住落泪。 ……是阳光在海水间折射出的七彩。是野鹿从草原上跃起的轻盈,是这个世界上使人活下去的透明希望。 林三酒一张脸早就被眼泪打湿了,她呜咽得就像一个刚找回母亲怀抱的婴儿,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影子;影子轻轻地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坐在中间的清久留面前,缓缓地朝他探出了手。 被“她”碰触的那一刻,一定是无上的—— “你醒醒。” 一个从脑海深处骤然响起的声音,登时令林三酒一震。她望着那一片黑影,一时间还有些迷茫;刚才的声音又凉凉地开了口:“……遇见这么个东西就不行了,你可还需要多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力。” 林三酒一吸鼻子,刚才像浮泡一样差点消融在一片温柔里的理智,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她刚刚跳起身子,还没等转过目光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的声音又轻轻阻止了她:“别转头。” “啊?”到了这一刻,林三酒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听见的是谁:“……意、意老师!你回来了——你没事了?” “嗯,我没事。”声音轻轻地笑了一下。 林三酒一颗心咕咚咕咚地跳着,强迫自己垂下了眼皮——在她的余光中,那影子似乎因为她的动作而稍微顿了一顿,徐徐向后退开了一些;她忙在脑海里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不能转头?” “我你不能转头,可没你不能抬头。”意老师的声音像含着笑意一样轻柔地响了起来,“只要别看你身边那个人就行。” 什么意思?清久留怎么了? 林三酒有些愣愣地,还是如她所的那样抬起了眼睛。 在这片坍塌的废墟里,月光从缝隙间投下来,虽然轻薄得像一层层纱,却也足够叫她看清楚面前的那个东西了。 ……比她想象中要很多,大概只有成年人的一条手臂那么长而已;一颗硕大干瘪的头颅下,干枯的棕褐色皮肤紧紧地贴在了形如人胸的肋骨、以及一条脊椎骨上。在连接着脊椎骨的部分,逐渐地伸出去了一条像是鱼尾一样的东西。 “这、这是人鱼?” 林三酒心里才是一惊,紧接着就听见清久留也发出了一声低呼——似乎是被她的动作给打断了,刚才的歌声早已停下了一会儿,另外两个人也终于恢复了清醒。 那看起来像是一具干标本一样的丑陋人鱼,也意识到了眼下的不好,掉头就要冲回黑暗里去;只是既然已经瞧见了,哪能就这样放过它——林三酒脚下一蹬,已经当头罩住了它的退路。 “这应该是一个特殊物品,你把它卡片化试试。”意老师轻而凉地提醒了她一句。 ……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的惊讶才升起来,手里却已经下意识地开启了【扁平世界】,随即重重地击在了那条人鱼的后脊梁上。 “啪”地一下,人鱼就消失在了她的掌心里。 “你抓住它了吗?”身后清久留也跑了过来,“那到底什么玩意儿啊?” 林三酒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卡片。心里顿时苦笑了一声——顾忌到刺图也在场,她无法开口话,所以干脆从黑布底下将卡片递给了清久留,示意他们也看一看。 刺图的一张长脸连忙从清久留的肩膀上探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嘴巴逐渐地圆了。 【奇幻生物展#1号展品】 世界知名的奇幻作家要在这儿开签售会了!为了打造出符合作家期待的环境,商场方面特地制作了许多奇幻生物的模型和标本,用于布置签售会场。虽然末日在签售会这一到来了,但不得不商场方面的心思并没有白费——1号展品赛壬居然变成了一个自走型特殊物品,真叫人意想不到。 这是一个脚踏实地的特殊物品。像传中一样。1号展品老老实实地以歌声迷惑着人类。但是与传中不同的是,由于展方将它制作得特别丑陋,没有了海妖蛊惑人心的美貌,所以1号展品的威力也大打折扣;随便一点儿什么惊动。都有可能将人从它的迷惑中唤醒。 由于它是一个自走型特殊物品。1号展品受到了本性(?)的驱使。立志(?)要蛊惑住一个容颜惊人的美人(?),利用对方的容貌为自己的威力加成;由于被它蛊惑住的人类,也正如传一样。最终会消失在海妖的身体里——所以这个美人最后也会成为1号展品的一部分。有了美貌,1号展品的威力就会大大提升了! ps:想使用这件特殊物品的话,需要把它牢牢地攥在手里。物品的效力与有效时长,完全取决于使用者的容颜是否好看、又有多好看。 “所以,都是你这白脸害的吗!”刺图一边甩着手里的卡,一边朝清久留狠狠地:“我就奇怪嘛,我记得我明明清醒过来了一次,刚要过来叫你,结果一看你的脸,不知怎么又糊里糊涂的了……” 林三酒在心里也赞同了一句——她在清醒过来以后一转头,就被清久留的面容给吸引住了目光,随即她便又沉迷了下去,几乎没有半点抵抗力。 “我才是受害者呢。”清久留嘀咕了一声,眉毛蹙得紧紧地:“我就有一个问题——到’美人’的时候,这张卡为什么要在这里打问号?它什么意思?” 要不是不能话,林三酒真想骂他一句“别闹了”。 刺图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他,一把将卡片扔回给了林三酒,粗声粗气地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起的计划,结果就是两个傻瓜!我可是懒得再跟你们了,你们赶快给我去找试炼目标,现在就动起来!” 被刺图称为傻瓜,二人一时都有些难以接受;只是不等清久留点什么,刺图忽然大步走了上来,冲他喝了一声:“伸手!” 清久留咂着嘴巴,懒洋洋地伸出了一只手来;刺图一把拽了过去,“啪”地一下,顿时叫他痛呼了一声;清久留急忙甩了几下手,再一看,手指尖上已经多了一个血点。 “这个是免得你们到处乱跑,一般来,都是在一级候选人为了完成试炼目标、而做出了第一个行动以后,才给按的。”刺图一边,一边示意林三酒也伸出手来:“……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么磨蹭的候选人,我可不等了,你快点伸手啊!” 现在不露手也不行了—— 林三酒一咬牙,轻轻地从黑布底下伸出了半根食指;只露出了一个指尖,对方应该察觉不到自己和男人的区别吧? 刺图看了她手指一眼,皱了皱眉头。 不过他到底也没多什么,随即往林三酒手指上一按——也不知他手里攥着什么,登时叫她疼得抽了口气,抬起手一看,指尖上正缓缓地渗出了一点红。 ……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没入了她皮肤的底层。 大概也是受够了这两个候选人,刺图给他们点完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以后,转身就从缺口中翻了出去——从他临走前的口气听起来,似乎短时间不想回来了。 “他给我打的是什么东西?”刺图前脚一走,林三酒立刻有点儿紧张地在脑海中问道。 “放心吧,就是一个定位的,我随时都可以让那玩意原路被排出去——不过现在还不行,排出去的话,对方就会发现了。”意老师带着几分慵懒地道。 林三酒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意老师这一次回来,似乎比从前强盛了一点,这叫她不由有底气多了;她一肚子的问题,也终于可以发问了:“意老师,你和女娲意识力的战斗怎么样了?你不是,基因与意识力的组合冲击力特别大吗?” “托了你的福,”意老师笑着,“……大概因为你是成长型,所以你的意识力比我想的还要强大有力,现在暂时把女娲的意识力给压了下去——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它又会卷土重来,所以我们还不能松懈。” 这样啊……林三酒咬了咬嘴唇。 正当她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被清久留给捅了一下:“喂!” 林三酒一愣:“啊?” “啊什么,给我拿瓶酒。”清久留挠了挠脸,在那张令人能叫人怔怔地望上十分钟的脸上,毫不在乎地留下了几条红痕。“嗯,不要芝华士,净他妈假酒……” 林三酒干脆一连拿出了好几瓶让他自己挑,剩下的又收了起来;只是想了想,她忽然将【奇幻生物展#1号展品】叫了出来,解除了卡片化以后,一把扔进了清久留的怀里。 “干什么?”清久留一手抱着一瓶酒,一手抱着人鱼,颇有几分狼狈地问道。 “像你这样成沉浸在烟酒里的人,不准哪就死了,”林三酒先一步爬上大石,一边向外爬一边道:“……难得有一个东西让你靠脸就能活下来,给你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美女。” “你长得吧……其实还行,”清久留勉强自己安慰她一般的口气,反而让林三酒忍不住有点儿生气——他在爬出废墟的时候,也不忘了灌一口酒:“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得刮胡子了,唉……” “而且就算你要喝到昏迷,也得好好握着它——现在就别握了!那家伙已经开口唱歌了!”林三酒才一感觉自己脑子迷糊了一下,顿时朝清久留喝了一句。后者连忙松了手,想了想,从自己脚上抽下了一根鞋带,将刚刚闭了嘴的人鱼给拴在了裤腰上,又顺手将它揣进了兜里。 等这些事都干完了再一抬头,清久留发现林三酒还愣愣地站着。 “怎么了?” 林三酒转过头,一片黑布下也看不清她是什么神色。 “仔细一想,这人鱼……只会唱歌啊。”她的声音轻轻的,还有几分茫然。“……那我们一开始听见的口哨声,是什么?”(未完待续。) ps:  谢谢坚挺爷、大紫魈儿、蜥蜴大人、海棠晕娇、花夏眠、没桥の汉、ikasayu、嫣然调等大家的打赏,都是老面孔了,总薅你们的羊毛,嘿嘿嘿……谢谢夭夭大王、飞舞、我是花狸猫、jinzheng、八宝妈妈、shane0000、guke_5、青黛yyy、周子期、古奇198、胧月夜莉、陆离伽蓝、我是一只鸟006、莫千转、肚dudu、、你见过我这么长的名字了吗、血色帝国、海秋水、风姿云白的月票! 460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不管清久留戳了人鱼多少下、怎么折腾它也好,当他握住人鱼的时候,从这件特殊物品口中发出的,仍旧只有与先前无异的歌声。 “别试了,”林三酒又觉眼前一晕,忙阻止了他。盯着二人身后那庞大的废墟,她轻声道:“……口哨声的来源,估计仍然在那里。” “你不会是打算回去找吧?”清久留将人鱼揣了回去,“一般来,恐怖电影都是这样开头的。” “我的人生早就已经是一场恐怖电影了。”林三酒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又将废墟来回扫了一遍,终于收回了目光:“不过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工夫去理会它……走吧。” 清久留懒洋洋地跟了上来。 口哨声就像是一个幻觉一样,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果然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二人在沉默之中走了一会儿,清久留无聊得一连打了好几个能看见嗓子眼儿的哈欠,大半根烟都吸完了,也没能叫他打起精神来;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以后,朝前方沉默的女人喊了一声:“诶!林大强!” 罩在黑布底下的身体明显一震,好像太过专注的思绪被人突然打断了一样,林三酒有些不高兴地应道:“……怎么了?” “自打认识了你,我把过去几年没走的路都走完了。”清久留先是抱怨了一声,这才一边拖着脚,一边慢悠悠地来到了她身边。“……我有个主意。你去找人,我去那边的酒店休息,怎么样?虽然又破又是涂鸦的,不过好像也是个五星级呢。” 林三酒叹了口气,在心里向意老师了一声“你等等”,随即转头对他坚决地道:“不行。刺图发现我们分开了,到时不定又有麻烦。” “你剥夺了我一个死在软床上的机会。”清久留十分遗憾地咂了咂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最后一截烟头。 “不客气。”林三酒应了一声,扔给了他一条烟。“先别打扰我,让我想一想接下来怎么办。” 听他“噢”了一声。她随即出了口气。在心里对意老师道:“有了烟,他大概就会消停一阵子了……你刚才,我的【意识力学堂】升级了?” “你就像养了个宠物一样。”意老师轻轻笑了一声,随后才柔和地应道:“没错。战斗是人成长最好的途径。对于意识力来也是如此……经过和女娲的战斗。你现在的意识力已经大涨了——【意识力学堂】也终于进入了中学阶段。” “中学……”林三酒没有什么真实感地应了一声。茫然地问道:“那就是,我又多了一项意识力的应用能力?” “对,也不对。”意老师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这一次你发展出来的,与其是一个能力,不如你开启……” 她的一句话还没有完,远处猛地响起了一连串轰隆隆、建筑倒塌一般的闷响——林三酒一惊,注意力迅速从脑海中退了出来;接着只听清久留指着远方一栋建筑发出了一声哀号:“我的床!” 林三酒一抬眼,正好瞧见那家五星级酒店像被炸开的积木一样,从中间哗啦啦地裂了开来,一半的建筑登时倾泻而下,震得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了几晃;二人忙跑到了一处拐角后站住了,探头朝外望去——轰隆隆的坍塌声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终于与震动一起,逐渐地止歇了。 清久留才刚往外迈了一步,立刻被林三酒一把抓了回来。 “那边有人。”她低声在清久留耳边了一句,“……那家酒店,一看就不是自然倒塌的。” “谁跟床有仇?”清久留有几分痛心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没有动,只是与林三酒一起静静地伏在了黑暗中。 不管轰塌了酒店的是什么人,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很心——二人等了好一会儿,除了时不时吹起来的一阵微风,以及夜色中沙沙摇起的树叶,其余的世界静谧得没有半丝活气。 也许那人已经从别的方向走远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突然跟一栋荒废了的酒店大楼过不去,但是好像跟自己二人没有什么关系——想了想,又等了十来分钟,林三酒才带着清久留一块儿朝酒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坍塌的酒店已经彻底看不出原形了,成了一堆巨大的建筑垃圾,倾泻出去了半条马路的距离,淹没了周围的人行道、砸倒了十多棵绿化树。指望清久留发现什么大概是不太靠谱的,林三酒干脆让他在一边等着,自己跃进了酒店的废墟之中仔细检查了一圈——只不过她始终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连战斗痕迹、或者新鲜尸体都没看见。 “别人推倒这栋楼的原因与你无关,”在林三酒向外走的时候,意老师忽然轻轻地了一声,语气有点儿凉:“……对你来,重要的是继续掌握【意识力学堂】。我现在继续跟你讲,你好好听——” 简直就像是有人不想让她好好话似的,一句话才到了一半,登时又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倒塌时的轰然响声;虽然这一次的声响得多了,但在这砖块咚咚地撞击地面的闷响之中,却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啊!”——听声音,正是清久留无疑。 林三酒心里一跳,根本顾不得意老师要什么了,拔腿就冲向了清久留的所在之处——然而当她刹住了步子时,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后者正好端端地坐在地上,刚刚从嘴里吐出去了一口烟。 “怎么了?”林三酒兀自有些紧张地问道,四下看了一圈。 “那儿。”清久留用手里的烟朝面前点了点,“……你看见那块墙板了吗?你把它挪开——注意点,别碰到下面的东西。” 下面是什么? 林三酒一凛,忙有些吃力地动手将那块巨大沉重的墙板给掀了起来——双臂一抬,墙板重重地向后砸了下去,露出了下方的一个空隙。她低头朝空隙里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清久留。 后者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伸手下去摸了摸,点了点头。 “这是全球最昂贵的床具品牌之一,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清久留满意地吐了口气。示意林三酒把这张床垫卡片化收起来:“……建筑都塌了。这个床垫居然还算完好,这真是我的运气。” “咣啷”“咣啷”地连着几声,林三酒盯着他,一回手就在废墟上一连砸碎了几瓶好酒——这几个瓶子就像砸在了清久留自己头上一样。心疼得他嘴角都抽了一下。连忙制止了她的动作:“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紧张感。或者自己身在何处的觉悟?”林三酒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声。 “……要是你喝得醉醺醺的,你也不会有啊。”清久留反驳了一句,见对面的女人手一动。又多了一瓶酒,立刻就服了软:“不过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发现,不骗你!” “什么?” “你看,”清久留指了指刚才被她掀开的那块墙板,“……那一块墙上有字。” 刚才林三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板下的空隙里了,还真没发现墙上有字;回头瞪了清久留一眼,她踢掉了墙板上的碎砖和厚灰——一阵阵烟尘里,她借着月光、眯起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半句已经残破不清的字样。 是半句,其实也只有四个字而已——“证官在西”。 其余的字样,都已经随着建筑坍塌而彻底损毁了。 林三酒一愣,盯着这四个字,慢慢皱起了眉头。 “证官?”清久留在喝了一点酒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坐在地上:“……诶,这句话不会是签证官吧?在西,是在西边?” “你也找过签证官?”见他猜想的与自己一样,林三酒随口问了一句。以清久留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来看,随波逐流地飘荡到下一个世界,才更像是他的作风。 “我前三个世界都是用了签证的,有一回还提前了六个月哪。”清久留懒洋洋地答道,“……不过后来自从我不刮胡子了以后,就再没有拿过签证了。” 也就是,给他签证的签证官都是女的。 林三酒听见自己脑海中的意老师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儿尴尬——她没好气地一把拽起清久留的衣领,将他拉了起来:“既然这样,咱们就往西走找签证官!” 会写下这样讯息的,一般来只有签证官本人;不过她倒不是想趁此机会开签证——毕竟有刺图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在,开签证就意味她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但季山青可不知道她已经成了候选人,大概还以为她会继续开签证;如果他也在寻找着林三酒的话,想必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这样一来,只要找到留言的这个签证官,就很有可能在他附近找到季山青——退一步来,就算他不在,签证官身边往往也是进化者云集的地方,到时候或许也能找到季山青的线索。 一想到大概很快就能找到礼包了,林三酒不由精神一振,抬步就走。 “床、床垫——”清久留心有不甘地叫了一声。 林三酒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回过身,弯腰将床垫给卡片化了。 意老师不知为什么又笑了一声,问道:“……你很喜欢他?” “我更喜欢一条狗。”林三酒在心里嗤了一下,随即跳上了废墟的高处。 站在高处上朝远处一望,刚才发出响声的地方也被纳入了林三酒的目光范围之中——原来是不远处的一段围墙,不知为什么被人从中间给击断了,塌垮了下来,滚落了一地的碎石砖头;从手法上看起来,破坏酒店和破坏围墙的大概是同一个人。 往西走的话,林三酒二人正好也会从那一段围墙旁边路过;在碎墙旁边停下来看了看,无需意老师提醒,这一次林三酒也发现了蹊跷。 “你看,这儿也有字,”她踢了踢脚下几块碎墙,示意清久留道:“官,西……字迹跟刚才是一样的。” “这么来,是有人在故意破坏签证官留下的线索。”清久留一边打哈欠,一边百无聊赖地道:“……这事儿真有意思,我觉得我需要那个床垫了。” 对于他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态度,林三酒也有办法治他;叫出了一瓶酒以后,他顿时老实了不少。 “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非要一路破坏签证官的信息不可?”林三酒翻弄了一下围墙的碎块,勉强又拼出了一个刚才没见过的“湖”字;眼看剩下的拼不出来了,二人便再次踏上了往西的方向。 “……别人拿不到签证,也未必保证他就能拿到;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清久留叼着烟,含混不清地一边,一边咔咔地打了好几下火机。 损人不利己——林三酒一怔,立刻停下了脚步。 上一次听见这个描述,还是在哈瑞农场里的时候了…… 几乎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一般,从前方的夜色中忽然传出了“咯咯”的笑声来;以林三酒的感官敏锐度来,竟丝毫也没察觉到前方藏了一个人——然而二人退了几步,四下一望,仍然谁也没看见哪里有人。 “看上来,我在这儿呢。”一个熟悉而柔软的女孩声音笑嘻嘻地道。 一个足球大的东西被树叶的阴影笼罩着,朦朦胧胧地瞧不清楚;只是伴随着一阵“哗沙沙”的声音,那东西向前挪动了几下,终于来到了枝头,露在了月光下——清久留倒抽了一口气,烟从嘴唇间掉了下去。 林三酒沉下了脸,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才毫无所觉。 ……即使是开启了“纯触”状态,只怕也很难察觉到坐在树枝上一动不动的一颗人头。 不,正确来,应该是四分之三颗人头。 “喂,你,”从橙那一张好像被人斜斜劈掉了一块的脸上,依然能看出她浮起了个笑。一眼也没看林三酒,她朝清久留努了努嘴,柔声问道:“……你有点儿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你?” 清久留似乎万没想到有一自己会被一颗人头问话,“啊”了一声,才有点儿呆地答道:“……你大概见到的是我的照片吧。” “噢——对,”橙高兴地一跳,“没错,你好像是个演员,那女人临死都还揣着一张海报。嗯,没想到本人更好看……喂,穿袍子的那个。” 林三酒冷冷地抬起了下巴。她现在的伪装看来很成功,橙压根没有意识到她是谁。 “你可以走了,把这个演员给我留下。”(未完待续。) ps:  总算写完了,最近睡得太晚,脑子都是混的……今一定要三点之前睡,嗯。 这两突然感到了大家磅礴的爱,乾灵子赏了个钱罐,人帅不狗冉哥哥赏了个蛋糕!哎呀妈呀我既爱钱又爱蛋糕,谢谢你俩的赏~好消息是这个世界的两条主线我已经撸出来了!坏消息就不在感谢打赏的时候了。 谢谢kray鸭鸭、nnlivia、书友16040085408961、桥与汉、有鬼君、嫣然调、蜥蜴大人、钥匙宝贝等大家的打赏,晴空湛蓝、lily、永歌森林、茜乘6、yassb、轻舞书虫、呼呼是只猫、湮苒、河鲀、娜乌西卡、左屏翊、可爱的昵称、命脉、废纸、黑肚羊、众醒、名字长、影色唇彩、夜里服炒面、墨尘008等大家的月票!我知道我漏了太多…… 461 月光下的清久留 “你的同伴走得还真痛快呢。” 那颗仅剩下四分之三的人头,坐在树枝上“咯咯”地笑了一声,随即轻巧地一跃,便浮在了清久留眼前的半空中。 少了一块的缺口处看起来非常光滑,当橙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的时候,露出的断口、以及从断口里隐约可见的大脑,都平整得就像是一幅卡通画,没有一儿真实感。 “咔哒咔哒”地打了半晌的火机,清久留终于成功地把嘴里的烟燃了——深深吸了一口以后,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一边吐着烟,一边道:“……是呀。” 眨了眨鹿一般的大眼睛,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好像不太在乎?” “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嘛。”清久留打了一个哈欠,“……跟谁走都一样,身边有没有人也都一样。” “我喜欢你这种态度。”橙抿起嘴,挑起了一边眉毛——另外一边的眉毛,已经随着那块消失了的额头而一起不见了。“……嗯,虽然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应该用你干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潜力……有了这张脸……以后一定会好玩的。” “是吗,”清久留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你这张脸看起来却不太好玩——发生了什么?你的身体呢?” 橙一笑,下一秒,清久留的背后突然被一股火车头一样的巨力给撞了个正着,简直好像能听见脊椎骨开裂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被击得滚倒了出去。身子忍不住蜷了起来,皱巴巴的烟在他不住咳血的声音中落在了地上。 那只无声无息、却将他五脏六腑都击得翻腾起来的右手,也不知是从哪儿扑出来的,又是何时到达他背后的;在他艰难地回过头时,手在空中朝他打招呼似的摆了摆。 “以后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橙温柔地道,“我的手就会穿透你的肚腹了。” “只有一个头和一只手了吗?”清久留喘着气,拾起了地上的烟头:“……你还真是身残志坚。” 这一次,当呼啸的风势直直冲向了他的,⊙≌胸口时,清久留单手一撑地面就跃了起来。随即身子在半空中一转。顺势就抱住了那只手——只是那手的力量实在太大,即使抱住了,他也仍然被一路打出去了好几十米;只是清久留似乎没觉得痛,只是咳着笑了一声。双手死死地攥住了橙的右手。 人的失血致死量。只要超过10%就够了。就算对方是进化者—— “没用的。”那颗人头上的面色只是顿了一顿,随即又浮起了轻快的笑:“……我分解过后的肢体,跟平常人体可不一样;你仔细瞧瞧。那只手里的血也都固态的。要不然,难道我飞到哪儿,血就滴滴答答地淋到哪儿吗?” 清久留的笑容凝固了,随即低低地骂了一声,一把扔开了那只右手——后者在空中一个盘旋,立刻飞回了人头的下方;现在的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只露出了脸和手的隐形人一样。 “我对你的过去很有兴趣,来给我讲讲聚光灯下的生活吧?” 在橙轻柔的笑声里,从远处的黑暗之中,又有许许多多个形状奇特的阴影飞入了夜色下的空中;仿佛受到了吸铁石的召唤一样,数十个部件纷纷地冲向了橙人头的所在之处,似乎要重组出她的人形来。 清久留退了一步,却感觉腿处意外地撞上了什么——他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竖起了一圈木制的围栏。 这围栏像玩具似的,很矮,还不到人的膝盖高,内部也只有大概方圆十米的大;然而当清久留想要迈出去的时候,却不由愣了一下。 没错,“抬起腿、迈出去”的这个指令,已经由大脑下达了——然而他的双腿却仍然一动不动,指令便如泥牛入海一样,没入了脚下那一片沉重的黑暗里。 再试一次,也是一样的。 “往外走不行,你只能在里头活动,毕竟从今起,你就是我的一头羊了。” 在橙高兴的声音里,清久留有儿茫然地抬起了头。 昏暗的夜色下,橙一双乌黑的瞳仁闪烁着兴奋的、如同某种药物一般不自然的光芒。这是一种正常人眼里不会有的光,明亮得甚至接近疯狂;然而正是她这一种肆无忌惮、没有任何约束的疯狂,令她反而有了一种奇妙醉人的气质—— 清久留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他的神色已经凝重多了。上下一看,他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完整。 看起来如同一块没完成的拼图一样,虽然大致是一个人形,却左缺一片、右缺一块;橙的整个左臂都没有了,胸腔和盆骨也少了一半,一条腿时断时续、时有时无,却居然还能站得好好的。 “哈,”清久留找了找,发现刚才的烟头早就不见了,这才有几分不耐烦地笑了一声:“……我是羊啊。那我该叫你什么?牧羊人,还是牧羊的残疾人?” 他早就知道这句话一,对方的袭击肯定会紧跟而至——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有了围栏的限制,清久留连躲闪缓冲的空间都没了,被一击打中肚腹后,他顿时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庆庆!”橙尖利地叫了一声,即使不看她的脸,也能感觉到她的愤怒。“收窄围栏!收窄!” “橙子,”从暗处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随着声音的接近,庆庆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了夜色下。她看着橙,柔和又有儿焦虑似的答道:“十米已经是最短的直径了,我现在还不能……” “废物。”橙转过头。朝清久留眯起了眼睛;忽然又“咯咯”一笑:“……算了,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暂时先这样吧。” “怎么,连能力都不是你的啊?”清久留不知从哪儿又翻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 这一次橙却没生气,只是耸了耸一边肩膀:“……我们从一个副本出来,她就升级了。必须,这个能力很适合她呢。” 【eareallsheep】 所谓自由意志,只是魔鬼的谎言。我们都是一群迷失的羊,在以为自己可以做出抉择的幻觉中、在自己的决定所带来的苦果里。苦苦煎熬。唯一能够摆脱这一困境的。就是将自己的命运彻底交给一位领袖,由她来决定一切——顺从,即是莫大的幸福。 使用方法:在某处事先设定好了一处羊圈之后,被领袖击迫进去的人。就会像是被赶进羊圈里的羊一样。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地温柔顺从起来。由于羊圈现在暂时不能移动,所以必须要把羊困在里面达到一定时长才行——具体时长,视对方的意志力强弱来决定。 “糟了。”清久留忽然嘀咕了一声。但表情看着却不太忧虑。“我的意志力非常薄弱呢……” 他这句话一,从昏暗的夜色里紧接着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橙和庆庆二人的面色一凝,还不等找出那声音的来源,一股飓风猛然平地而起,将几棵树、人行道地砖、甚至是一块屋都一块儿卷了起来,轰然一声砸上了围栏。 “坚持住!”橙转头叫了一声:“我相信你可以的!” 在庆庆的脸色唰地白了下去的同时,围栏也猛地一震,在龙卷风持续的冲击下剧烈颤抖了起来;虽然好像时刻都会化成碎片,却好歹算是挺了下来——当风势逐渐停歇的时候,庆庆面色苍白、“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 “还差一儿我就出去了,你怎么停了?”清久留也坐在围栏里头,懒洋洋地冲后头问道。 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一裘黑布里的人影,缓缓地在围栏边蹲下了身子。 “你早知道我没走远?”林三酒有儿哭笑不得地问。 “我要的床垫你都收起来了,又怎么会把我扔下。” “喝你的酒,”她扔给了他一瓶啤酒,“她们两个给我解决就好。” “是你?”橙早在林三酒开口话的时候,已经眯起了眼睛:“我早就知道你活着,没想到你却打扮成了这个样子。刚才你假装走了,是在等庆庆也出来吧?” “正好一网打尽,省得我还得到处找。”林三酒仍然罩在黑布里,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活着?” “因为我猜到了哈瑞的恶趣味。”橙柔柔地一笑,“他把我们几个都放进了杂草门,大概就是为了这种时刻。” “光头呢?” “死掉了,他活着也不好玩。” 林三酒怔了怔,在心里叹了口气的时候,忽然想起身份已经摆明了的45号死了,一直隐藏着的47号却活了下来——哈瑞果然是恶趣味。 “那你……”她声音沉而低缓地响了起来,逐渐有儿明白了。“我知道了。你当时为了逃过我的追击,分解成了无数块之后才跳下叶子的……看来,你缺失的那一部分,是不心进了别的门?还能凑出个人形来,真不容易啊。” 橙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来;没有什么,她只是“啪”地一下,骤然又一次在空中分解成了无数细微的块,如同形状奇特的拼图碎片被一下子洒向了空似的,只留下了那颗头仍然漂浮在原处。 “我在温室里使不出真正的威力,”她的声音在无数碎块间响了起来,“你不是能够卡片化吗?你倒是试试看,怎么把现在的我卡片化吧?仔细一想,我也可以用得上另一头羊……用来做羊汤。” 伴随着她的声音,空中那无数细的碎块都像是活了过来,如同一场暴雨一样朝着林三酒倾盆而下;即使再一次甩出了【龙卷风鞭子】,凶厉的风势也丝毫未能动摇近百块碎片的前扑之势——橙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要让这些碎块碰上她的皮肤。 虽然不知道碰上以后到底会怎么样,但林三酒根本也不想知道。 她有心想像对付沙鲸时那样,用黑布一包后,就将对方的碎片都卡片化;然而相比沙鲸的能力而言,橙的肢体碎块实在是太迅捷灵活了,加上又有浮空优势,林三酒几次试图包裹住它们,都以失败告终—— 眼看无数碎片已经将自己牢牢笼住了,唯一的退路上也出现了一个开着门的围栏;她一咬牙,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妙手空空】。反而迎头朝着碎块密布的方向冲了上去。 “找死——” 在橙高昂的笑声里。那个身影果然撞上了厚厚的一层碎块,瞬间就像被蜂群包住了似的;一旦落入了碎块中央,那个身影就像是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样,直直地落向了地面——然而橙的一句话还没有完。她的脸色顿时一变。 就在那厚厚一层碎块包裹住了来人、在地上涌动着、“蚕食”着那个少了一条右臂的身影时。不知何时甩去了黑袍的林三酒已经跃至了橙的人头上方;她才刚喊了一声“拦住她!”。可还不等庆庆站起来,高速朝后飞了出去的人头就“咚”地一下撞进了林三酒的掌心里。 紧紧攥住了橙的下巴,林三酒落在了地上。对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 “你的战力还没有你自己幻想的一半高明。我无法将你的头卡片化,”她轻声道,仿佛对欺近身后的无数碎块和庆庆都一无所觉:“……这明你的生命之源,就在这颗头里。” 到这儿,林三酒一笑:“你猜猜看,是你的碎块先碰到我,还是我先捏碎你?” 橙一张脸冷得几乎能冻伤人,静了一会儿,她强迫自己提起了一边嘴角:“庆庆,放人。既然她这么想要这个男的,我们就还给她。” 碎块停住了,栅栏门也无声地打开了,清久留慢慢地走了出来。 “人还给你了,我们两——” 橙的一个“清”字还没有完,只听忽然“扑通”一声,庆庆已经跪在了林三酒的脚边。 “你这是干什么?”橙眉毛一抬,厉声问道。 大概是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庆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反而膝行了几步,泪眼婆娑地朝林三酒抽泣道:“求求你……”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她哪一个下意识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只、只要别杀橙子,”庆庆一抽一噎的声音,令她的话都几乎很难听清楚了,一张脸都因恐惧和痛苦而变了形:“什……什么都可以……” 林三酒愣了一下——她对庆庆毫无同情,然而当她哭着趴在自己脚边的时候,她还真有些难以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杀掉橙。 一个脚步声轻轻地走近了,她回头一看,正是清久留。 在昏暗的月色里,后者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有一个烟头慢慢地亮了起来。 “给我。”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忽然用烟了林三酒手中的橙人头。在拿到了人头以后,他又一把拎起了庆庆的胳膊,将她给提到了另一边去。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一边走,他一边头也不回地了一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还真有儿懵了。 只见清久留好像低声地在庆庆耳边了些什么,后者起初一片茫然,显然没有听懂;当她听懂了的时候,就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大哭——然而在清久留又低声了几句以后,庆庆的哭声逐渐低了,一双眼睛眨了眨,竟然慢慢地开始亮了起来。 橙的脸却忽然扭曲了一下——她愣了好几秒,才像是终于明白了清久留的意思;紧接着,她尖利的叫声登时撕破了夜空:“庆庆!你这个变态!我不要!求求你,庆庆——” 然而这一次,庆庆却只是温柔地望着她,一动也没动。 橙猛地啐了她一口,不远处那具刚刚拼合在一起的身体,迅速再次分裂成了十来块——就在它们一齐扑向了清久留后背的时候,他连一眼也没有向后看,只是“当”地打破了手里的空酒瓶,攥住了瓶颈,一把将断茬从下方深深地扎进了橙的人头里。 连一声呜咽也没有发出来,那十来块身体顿时失去了生命,扑簇簇地从空中落了下来,变成了一地泛青的残肢。 庆庆颤抖着伸出手,一张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了,嘴角却带着笑;清久留将橙的人头放进了她的手里时,她甚至断断续续地了一声“谢谢”。 清久留回头看了林三酒一眼,又转过头去,将手放在了庆庆胳膊上。 “那么我现在就要吸收你0%的血了。”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悲悯,每一个字,都叫庆庆忍不住涌出了更多的泪水:“你的死会来得很快,没有痛苦。” 庆庆死死地抱着颜色青白的橙,拼命地了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即使她如此恐惧死亡,仍然没有把胳膊抽开。 ……当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清久留站起身,嘴里的烟头在夜色里亮了一下。 “这……”林三酒向前走了两步,“你跟她们了什么?” 清久留低下头,掩住了他面上的神色。 “我告诉那个庆庆,橙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我许诺了她,我也可以杀掉她,然后将二人的身体拼接在一起,以后永远也不再分开了。” 林三酒一惊:“为——为什么?” 清久留再抬起眼睛的时候,在夜幕中看起来如同盛满了钻石般的星光。 “让她安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就有一具高达一米八的女性尸体,可以交给刺图了。”(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写的时候延伸出了好几个版本,最后结束的时候变成这样,我本人也有吃惊……uea,想不到这才几的功夫,就又收到了一个璧,表示不胜惶恐……希望这一章你看得高兴~毕竟这么肥~ 谢谢nnlivia、嫣然调、萌萌哒潘达、汉子与桥、坚挺爷、大紫魈儿、ikasayu、肥鸟、左屏翊等大家的打赏,净水工、离殇之梦、谢颖雅、意达的花、唐茶、灵窍悠悠、傻孩子、夭夭二、八宝妈妈、haiingang、srdurse、leanne、千暮雪等大家的月票! 462 相逢对面不相识 重新将黑布披上,在颈间系上了一条带子的时候,林三酒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正在轻轻地颤抖。 即使已经用水彻底地洗过了好几遍,但指甲缝隙、甲沟处,仍然粘着隐隐约约的深色血迹——那种黏黏腻腻的触感,就像是通过手指、糊在了心脏上一样。 她觉得她永远也忘不掉将手指深深插进断肢里时的触感了。 随着清久留倒空了手里的桶,空气中汽油的味道一下子浓重起来,几乎能在舌头上尝到那种刺鼻的味道似的。被浇湿了的橙人头,仍然维持着她死之前的那个表情,双眼瞪大了,不可思议地盯着夜空。 ……相比个头娇的橙,还是庆庆一米六几的身体更适合用来做“框架”;这样一来,就多了一个人头和好些用不上的身体部件。 清久留低下头,一手防着风,一手“咔哒咔哒”地打着火机;等那截短短的烟头好不容易才在夜色里亮了起来后,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白烟。 “准备好了?” 呼了口气,林三酒头。 烟头轻轻地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正好落在了一只右手的掌心里。明亮的橙红色很快就跳跃了起来,一开始就像是的试探;随即越来越亮、越来越烈、越来越热的火光,就灼人地映红了二人的面颊。 “走吧。” 林三酒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尸体上。 看起来是庆庆的身体。但此时的高度却与林三酒相仿了。她双目紧闭,泪水早就干了,留下了满脸的泪痕;如果挽起尸体的衣服,就会发现底下的皮肤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粗大缝线——缝得非常拙劣外行,但总算是将尸体完整地凑在了一起。 橙和庆庆的肤色不同,骨架大、肢体粗细也都不一样,在决定哪个部分应该和哪个部分相连的时候,是花了二人最多时间的。按照庆庆的要求,即使有不对称,他们还是将橙和她的胸腔连在了一起;不过在缝完了以后。用新衣服一罩。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给尸体的颈间缠上了一条绷带以后,林三酒看了看庆庆的脸,将这具不知属于谁的尸体给卡片化了。 虽然过程有些血腥,但不得不。这个办法几乎是眼下唯一的出路:近一米八的女性已经非常难找。何况是一具这样的尸体。 在沉默中。二人再次朝西边出发了。 走了还不到半个时,刚才那个冷静的清久留就像是日光下的冰淇淋一样化掉了,露出了底下树懒似的原形:“……那签证官是想让我们西取经?也不知道还要走多远……要不你背我一会儿吧?”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背他当然不可能。 “一找到签证官。我就把床垫叫出来。”她向清久留保证道。 意老师在她的脑海里嗤地一声笑了——不知怎么,一股古怪复杂、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绪,突然再次淹没了林三酒。 甩了甩头,她暂时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情绪,想起了自己的【意识力学堂】。她的心思全被橙这件事给扰乱了,差儿就忘了她刚刚升级到了中学阶段;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朝意老师发问——等找到了季山青、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仔细研究自己的新能力好了。 没想到,二人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色即亮的时候。 布满了青藤、残败灰黑的高楼楼群,随着他们的步伐而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矮;就像是一条逐渐走低的线一样,市中心区显然已经被二人给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从残留着的路标来看,再走一会儿,他们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城市了——然而不管怎么找,他们也没有看见这一路上哪里有一片湖。 “奇怪了,”林三酒皱着眉头,转了一圈,不知是哪儿出了错:“……太阳在我们的背后,这个方向确实是西边啊。签证官没道理跑到荒郊野外去扎营,再回市中心留下讯息……” 清久留早就指望不上了——他声称自己的身体与走路这件事不兼容,林三酒才一停下脚,他立刻抱着酒瓶像软泥一样滑到了地上;没过一会儿工夫,就醉醺醺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对寻找签证官这件事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橙没有把那两条讯息摧毁,或许她还会知道哪儿出了错—— 这个念头刚从林三酒脑海中浮起来,她顿时愣了一下。 不对啊? “怎么了?”意老师轻轻问了一声。 林三酒一时没答,只是忙走到清久留身边将他摇醒了,让他也一起听着:“……咱们这一路走来,连一个新的讯息也没瞧见,你不觉得有些古怪么?” 清久留显然还沉醉在酒精的效力中,眼皮眼看又要缓缓合拢。 “签证官是希望大家都去找他的,那么按理,越靠近他的所在之处,留下的引路信息应该就会越多才对。”林三酒到这儿叹了口气,“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脸,将后者拍醒了些:“……现在咱们一条新讯息也没瞧见,只能明签证官压根没有来过这儿,我们走错路了。” “那……西字怎么解释?”清久留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问道。 “我们一直以为签证官是在西边,可能是在一片湖的附近。”林三酒加快了语速,“但转头一想,墙都碎了,字的顺序也乱了,不定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西和湖二字是连在一起的话呢?那不就成了一个地名了!” 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泪珠,抬起了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看见你这么有精神,我也很替你开心,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 “……我不关心。”他十分诚恳地道。 脑海里的意老师顿时又笑了一声。 林三酒被他堵得一翻眼睛,干脆一把拎起了清久留,找了一辆还能发动起来的车,在他的一句一句抱怨声里将他塞了进去;现在已经不必担心错过引路信息了,开车就成了节省体力的最好办法——“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隔着玻璃窗对清久留了一句:“我们现在回去。” 老实,本来就是一个新手,加上好几年没有摸过方向盘。林三酒的开车技术实在算不上好;但是现在反正没有了交规。也没有了其他车辆,她开得就十分肆无忌惮,好几次为了抄近路,还干脆将车开上了人行道。 清久留被她颠得浑身难受。刚抬起头想开口什么。却不由微微一惊;喊了一声“有人!”。他忙一把握住了方向盘,向另一边一打——在尖利得刺耳的刹车声中,这辆面包车斜斜地冲了出去。终于在即将碰上前方那人之前停住了。 挡风玻璃与那个陌生人的肩膀之间,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 虽然明知道对方大概也是一个进化者,不会被一辆车撞死;但林三酒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开门下了车。 她牢记自己现在是一副男人模样,因此没有贸然出声;只是再一抬头,她就不由有些怔住了。 从另一边探出头的清久留,目光一落到了那人身上,也忽然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林三酒见的人也算多了,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看着儿路。” 那女人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嫣然鲜红的嘴唇如同一道流动的魅影。一绺卷曲的金发滑下了她的额头,她看了看林三酒二人,这才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沙哑,又仿佛温柔地道:“……我不会生气,但别人可就未必了。” “啊,抱、抱歉。”林三酒有儿结巴地应了一声——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男人的外表,目光一时之间根本没法从这个女人身上转开。 ……她好像上了年纪。 在她转过头的时候,林三酒能清楚地看见她脖子上已经松弛下来所形成的纹路;仔细一看,她的脸上也早泛起了细纹。然而当她伸出那只戴着钻戒的手,用无名指朝清久留了的时候,所谓的年龄便忽然在她面前消散了:“……来,给我一支烟。” 清久留甚至根本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心地将烟递了过去,又给她打着了火。 那个女人抬起下巴,轻轻地吐了一口烟。 她明明什么话也没,什么特殊的事也没做——可是林三酒却转不开目光,只能这样迷醉般地望着她。她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带着一种光晕,如同一瓶年份已久、入口流畅优雅的葡萄酒,在水晶灯光下闪烁出的成熟酒红。 理了一下自己卷曲的短短金发,这个陌生的女人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 “你,”她的指间里还夹着香烟,朝林三酒了,“我希望你能站远一。我离开的方向在你身后。” 无可否认,这是一句非常无礼的话——然而她那种优雅从容的气度,却令林三酒根本生不起来气;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及时地挪开,反而太过失礼了。 看着林三酒退向了一边,那女人微微一笑,迈出了一步。 甚至连她高挑瘦削的脚背,仿佛都足以叫人一直呆呆地看下去——直到她精致纤细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磕出了轻轻的一声;这个时候,林三酒才发现她身后原来还拖着一只大布口袋。 “别介意,亲爱的,”她回过头,在温柔得同梦一样的金发中回头朝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笑。“我想你是个好孩子,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与你靠得太近。” 林三酒根本没有听懂——她犹豫了一下,指着那只大布口袋道:“……你需要帮忙吗?” “不了,”她转过头,在高跟鞋逐渐远去的轻响里,声音如同绕梁音乐一样飘散在空气里:“……hsee” 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林三酒这才微微地吐了口气,转过眼睛。 清久留也正望着她,二人彼此好像都有茫然回不过神;过了几秒,清久留才叹息着似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这么有魅力的女人。” 林三酒心有戚戚地了头。 跟那个女人一比,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男的。 不过不管怎么,这毕竟也只是一个插曲而已,二人很快就返回了车上——只是这一次,清久留宁可自己酒后驾驶,也不让林三酒再开车了。 就这样又往前开了一会儿,签证官留下的讯息果然越来越多——正如林三酒推测的那样,签证官其实正在一个叫做“西湖餐厅”的地方,而不是在西边;顺着对方一路留下的讯息,很快二人就找到了这一家带着一片型人工湖的餐厅。 “应该就在这儿,”林三酒四下看了看,皱起了眉头:“……但是这附近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不管在哪个世界,签证官身边总是围着无数进化者的。 只是清久留关心的重可不在这个上面。 “这家店一看就高端,应该有几瓶好酒。”他跳下车,头一次如此积极主动地当先一步,挽起餐厅门口已经被血迹染得发了黑的麻布门帘就走了进去。 林三酒跟了上去,刚要话,一抬头,立马硬生生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你们两个傻瓜也找到这儿来了啊?” 刺图大喇喇地站在餐厅中央,抬眼看见二人的时候,好像并不很惊讶。 “你?”清久留懒洋洋地拖着脚步走近了,“你怎么在这儿?” 刺图叹了口气,一双莹黄色的蛇瞳里满是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忧伤了,“……为什么我这一次找的候选人,一个比一个笨呢?” 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明明他不是签证官,非要装成签证官的样子……这样可以吸引到试炼目标。”刺图忧愁地道,“……结果这下可好,目标没吸引到,被他骗过的进化者却找上了门,一个布口袋就把他给装走了。唉,这活不活死不死的,身为考官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布口袋。 林三酒只觉自己眼前晕了一下。(未完待续。) ps:  谢谢蓝染紫投给清久留的过夜费!虽然你见一个爱一个(上一个是我),但是我还是要替我旗下艺人感谢你……清久留明明没有传统男主的气场,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他…… 谢谢左屏翊、书友16040085408961、蜥蜴大人、相宜笨草、嫣然调、松鼠蛋挞、钥匙宝贝、海棠晕娇、桥子汉本的打赏,还有不可知晓、火四少、橘子寳寳、q_julie、三分热、晴空森林、米娅、命脉h、py、baggia、sshne等大家的月票! 464 找不回来的季山青
sh_read(); ps 奉上今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听着自己耳鼓里血液“咕咚咕咚”流过的声音,林三酒紧紧地咬着下唇——仅仅为了保持一言不发,她现在就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事情到这儿已经很清楚了。 一连被她暗暗地捅了好几下之后,好像清久留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出声问道:“你的哪一个候选人被抓走了?” “还有哪个?”刺图拉着一张脸,显得脸更长了:“……除了你们两个傻瓜,我手头上现在只剩下一个更蠢的傻瓜了,就是那个比你还白脸的。” “比我还——一会儿我再找你聊聊这个话题。”清久留感觉后背又被扎了一下,赶快改了话头:“他不是签证官,怎么能伪装成签证官的样子?开一次签证,开不出来不就露馅了吗?” “谁知道傻瓜是怎么想的?”刺图皱起眉头,显然他也有些迷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把假象维持这么长时间……” 林三酒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刺图不知道,她却有了一个猜想——伪装成签证官这个办法,全底下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办到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季山青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此时的清久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喝过了酒,一双眼睛灵醒极了:“……身为考官。你不得去把他找回来吗?” “这个嘛。”刺图眨了眨一双莹黄蛇眼,“如果他死了,那就自然被除名了,没什么可的;可是现在他暂时没死,试炼也还没结束,那么他就仍然处在试炼过程中——按照规定,考官可以在过程中配合候选人的计划,但我们是不能主动替候选人摆脱危机的。我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查一下他的坐标,看看他有没有逃出来。唉,看来还是得抓紧再找几个候选人……诶。这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他了一大通,才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眼看刺图已经一副放弃了季山青的样子,林三酒必须死死咬着舌尖,才能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刚才在她遇见那个陌生女人时。对方压根没有使用过任何能力。 与面对黑泽忌、人偶师等人时不同的是。林三酒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来自强者的那种压迫感——她是如此平静。如此优雅,每一寸细节都像是被上帝精心地描画过;然而她身上还蕴含着某种冷峻的东西。 就是这一丝丝冷峻,让林三酒丝毫也不怀疑。当她翻脸的时候,恐怕远远比人偶师、圣诞老人等人还要恐怖得多。 被这样的一个人抓住了,季山青的真实身份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不是想知道刺图接下来会怎么办,林三酒根本不会还在这儿呆呆站着;此时见他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她也不肯再浪费时间了,轻轻拉了一下清久留的衣袖,打算立刻就出发—— “你这样回头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清久留转过头的同时,没想到意老师恰好出声了。 她的声音悠悠地,十分轻缓:“……你必须要靠这个蛇眼睛的考官,通过他所种下的追踪装置,才有可能找到你的朋友。” “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肯做,我才不得不自己去找啊!”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林三酒急忙问道。 “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能做,是因为现在试炼还在进行过程中,他身为考官,不能主动帮助候选人……对吧?”意老师似乎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焦躁,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了:“那么,你只要结束这一场试炼不就好了吗?” “结束——”林三酒一愣。 “只要你把手头的尸体放出去,这一场试炼就以你和清久留的胜出而告终了。可是候选人必须连续失败三场才会被除名,你的朋友只失败了一次,仍然是有效的候选人。”她到这儿的时候,因为林三酒骤然兴奋了起来的心情而微微含了点笑意:“那么身为考官,刺图必须将下一场的试炼内容告知每一个候选人才行;也就是,他必须亲自来到候选人面前,不管候选人在哪。” 到了那时候,刺图就不得不去找季山青了! 林三酒神情一振,刚才的阴霾几乎一扫而空:“对,在刺图宣布下一场试炼的时候,我跟着他一路找过去,肯定能找到礼包!” 意老师轻轻一笑,不话了——因为在这时,转过头、又白等了好一会儿的清久留正好也失去了耐心,伸手捅了捅林三酒:“林大哥?你发什么呆?” 林三酒微微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没有——接着她的手一抬,一张卡片就从黑布底下飞了出来,在即将落在刺图面前的空地上时,“啪”地一下,一具人形的阴影便突然从空气里现了形。 才仅仅过去了一的功夫,女尸浑身上下已经泛起了青色,嘴唇白得就像离水太久的死鱼。她僵直冷硬地倒在地板上,一条胳膊因为拼接不到位,而微微地有些分错开了——只是这一点细节,除了始作俑者之外很难察觉得到。 有点儿闹不明白状况似的瞥了二人一眼,再望向地面上那具尸体时,刺图一双眼睛立时瞪圆了:“咦?这不会是试炼目标吧?” “你怎么净搞这种突然袭击?”清久留回过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咱们的口供只对到了一半——” “这真的是试炼目标?”刺图的声音打断了他见缝插针式的抱怨。一下子叫二人都闭上了嘴;只见他在地上的女尸身边蹲下了身子,仍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是你们俩完成的?我看看……” 见他皱起眉头,仔细地检查起了女尸,林三酒二人都不由微微紧张了起来,对视一眼,各自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为了遮掩尸体上的缝线,他们特地给尸体套上了好几层衣服;在没有缝线的地方又故意扯烂了一些布料,就是为了让这具尸体看起来尽可能地自然——然而这毕竟是拼接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在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反而会露出马脚。 ……从刺图那一双莹黄的蛇眼里。很难看出他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又低头盯了女尸一会儿,连空气都仿佛凝结了——半晌,他才忽然把手伸进裤兜掏了掏:“等一下。我忘了试炼目标的对应标准是什么了。” 林三酒的一颗心都几乎顺势滑了出来。 “嗯。身高差不多是一米八。”刺图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一会儿看看纸、一会儿看看尸体:“绷带也有了。头发长度,嗯。在锁骨左右……” 这是林三酒特地按照自己的头发长度给庆庆剪的。 “体貌特征都对上了。”刺图将纸叠好了收起来,严肃地问道:“那接下来就轮到问你们话了。首先,她叫什么名字?” 清久留瞥了身边那个罩在黑布里的人一眼,答道:“林三酒。” “对了。”刺图一扬手指,似乎也有些雀跃了起来:“……她摧毁的分支点,在哪一个十二界里?” 清久留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忍住:“这一点你跟我们过了——是红鹦鹉螺。” “啊?”刺图一愣。“噢,对,我是过……好吧,下一个问题是,她摧毁的分支点名字是什么?” “战奴训练营。” “又答对了!真是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刺图感叹了一句,“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答上来这一个,你们俩就算都成功完成试炼了。” 林三酒的心脏咚咚地跳了两下,心思不由飞速地转了起来:如果刺图恰好问了一个清久留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那么她要怎么暗暗知会他才好? “……在这个女人摧毁了战奴训练营后,她带走了一位客户预订的战奴。最后一个问题是,她带走的战奴一共有几个人?” “带走的战奴”——这几个字,突然让林三酒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楼氏兄妹在红鹦鹉螺与她分别时,那两个越来越远、越来越的身影,仿佛又一次在眼前浮现了起来。少女埋下头,伏在哥哥身边,肩膀一抽一抽地、无声地哭了……就像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林三酒了一样。 ……那两个孩子,分明早就做好了永别的准备。 自己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 身边清久留回答“两个”的声音,一下子将林三酒从回忆中惊醒了;随着刺图一拍大腿叫了一声“对了!”,他立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懒洋洋地倒在了一张椅子上,没有半点坐相地用椅背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哈哈,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有点本事,”刺图看着反倒比两个候选人还激动,一双眼睛澄黄澄黄地亮着:“……可算是轮到我的候选人胜出一次了!哈哈哈,那个留刘海的傻瓜,这回可得意不起来了。” 似乎在刺图的眼里,谁都是傻瓜——趁着他转过身、不知在背包里找什么的功夫,林三酒连忙指了指刺图,朝清久留使了一个眼色。 “我,刺……刺考官?” 清久留有点迟疑地叫了一声。“我们现在就是第二级的候选人了吗?接下来的试炼内容又是什么?” “第二级?早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刺图头也没回,自顾自地掏出了一个黑色盒子来,看着有点像一个号的手提箱:“每一级的试炼都有好几个呢,当试炼一个不剩的时候,没有满足败退条件的候选人才能升级。” 一边,他一边打开了手提箱——箱子里一边是一面屏幕,另一边是看起来排线制作都很简单粗劣的一片按钮;看起来不像是特殊物品,反倒像是利用遗留物资攒起来的现代科技产品。 “啪”地一下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根线之后,刺图没再理会身后的两个候选人——因为这个时候,屏幕在闪烁了几下之后,亮起了一片辨识度不高的色彩。在刺图使劲拍了手提箱几下以后,这一片色彩逐渐清晰起来,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组成了一个46号的模样。 林三酒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让黑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目光刚一落在刺图那张志得意满的脸上,46号忽然像是很累了似的,朝他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才刚刚张开的嘴巴:“……什么都不用了,让我看看尸体。” 刺图半张着嘴,脸上全是兴奋落空的失望——顿了顿,他还是依言将手提箱抱了起来,对准了地上的女尸。 在时不时就要花一下的灰白屏幕上,46号盯着尸体,慢慢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有意思。”他低低地了一声,抬起眼睛,从刺图身后两个候选人模糊不清的影子上扫了过去。“问题都问过了?对上了?” “都对上了,”刺图高兴地答道,“你放心吧,肯定是目标无疑。” 林三酒的心跳声响亮得甚至让清久留都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哦……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46号轻轻地笑了一声,目光着重地在那一裘黑袍上顿了顿。“……既然你是,那就肯定是了。恭喜你,你的这两个候选人完成了这一局试炼。哦对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候选人吗?人呢?” 这话一问,刺图脸上的喜色登时像冰雪一样融化了;拉长了脸,他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将情况都告诉了46号——当他到“我一会儿去找他”的时候,林三酒刚刚一震,还来不及高兴,就听46号忽然打断了刺图。 “你不必去了,”46号淡淡地,“听你这么一,我大概也知道掳走他的人是谁了。那个候选人,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刺图一愣。 “落在她手里,就等于进了另一个世界,你是找不回来的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  今承蒙书友150\85\161\496的支持,得到了一个和氏璧~非常谢谢你从盗\版转正、特地来支持我的心意,很感动!大环境下都视侵权如无物,能够特地来支持我,表示很暖心……希望你作为新鲜人,能够工作顺利~ 谢谢须尾写的真好(羞)、蜥蜴大人、爱上桥の汉子、siluea、几重烟雨の渡^卿城、左屏翊等大家的打赏,还有默默的龙猫、螃蟹毛、9酱萌萌哒、爱吃橙子的橙子、兔子咪咪、悲哀的大熊、sayle、咩fa、三孔插头、紫凝、琴野楼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64 上中学啦
sh_read(); ps 奉上今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在“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提箱以后,刺图皱着眉头、一动没动地坐了好一会儿,看着有几分呆的样子。 被笼在一裘黑袍下的林三酒,此时也静得吓人——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由让人隐约感觉到了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清久留左右看了看,见两人都没有话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选择向刺图问道:“你要告诉我们下一个试炼内容了吗?” 刺图像是被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惊醒了似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候选人,忽然从鼻子里“嗤”地发出了一声,一把将手提箱塞回了包里。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他一张脸拉得长长的,抬步就朝门外走去:“……我要再去找些候选人来,到时再一块儿把第二场的试炼内容告诉你们。” 也就是,他到底还是听从了46号的建议,决定完全放弃季山青了。 清久留一愣,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三酒。黑布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她的神色,一直到刺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她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我要去找那个女人。”林三酒低声道。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坚决:“……不管她在哪。” 清久留立刻就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抽了口凉气:“你打算怎么找?” 林三酒顿了顿——她本是期望着意老师这时能点儿什么的,但是在等了几秒、脑海中仍然是一片沉寂后,她不由有些失望地答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当时知道她离去的方向,回那个区域,再顺着那个方向找,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虽然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大可能在同一片区域逗留这么久,但是她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笨办法了。 清久留想了想,像团泥似的趴在椅子上,朝她摆了摆手:“……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你不去?” “去找那个女人?”清久留虽然常常醉醺醺的。但是不代表他感觉迟钝:“咱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今暂时不打算死,你猜是谁?” 林三酒叹了口气,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将之前收起的酒柜、床垫什么的都解除了卡片化。整齐地码在了角落里:“……这些留给你。我走了。” 见她这一次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清久留反而一愣。 “真的不带上他吗?”意老师忽然问了一句。 带上他又有什么用——林三酒摇摇头,没吭声。掳走季山青的人,只怕是她根本无法匹敌的强敌。万一动起了手就是凶多吉少;清久留的战力不高,又何必带着他一块儿去送死。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林三酒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朝身后点了点头,她转身就出了大门——当她想起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清久留在后头叫了她一声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好几个街区的距离了。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那个孩子挺有趣的,真可惜。”意老师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礼包。”林三酒应了一声,“……再,不管认识多少新朋友,最后总是聚散无常;早分手晚分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心里这句话的时候,她自觉自己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很平静了;但不知怎么,她似乎仍然慢慢地泛起了一种将弱点都暴露于人前的无助感。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到季山青?”意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他死了,我想身为礼包主人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感觉;现在他没死,不就像分手了一样吗?” “不一样,”林三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再继续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之前差点撞上那个陌生女人的街道。 这片街区那辆面包车紧急刹车时的痕迹,仍然清晰地印在路面上;林三酒站在自己当时所处的那一个位置上看了一圈,一边回忆着那个女人的去向,一边走入了残楼之间。 然而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顺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仔细地寻找了大半之后,林三酒依然没有发觉半点踪迹——毕竟对方也不一定非要沿着一个方向走,谁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她又去了哪儿?意老师她这是大海捞针,真是一点都没错。 颓丧地坐在了路上,林三酒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半晌功夫,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 ……她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你知道么,”意老师静静地等了半晌,见她始终捂着脸一声也不吭,终于悠悠地开了口。“或许你现在能用得上中学阶段开启的能力……” 林三酒猛地一下抬起了脸,神情有些愣愣的。 “……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眼下是你最好的机会了。”意老师简单地将能力介绍了几句,话完了却没有得到来自听众的任何反应;在一片静默里她顿了一下,忽然出声问道:“你在听吗?” “啊?”林三酒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句,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把意老师的话听进心里去;她只是急急地了一声:“或许我有一个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没有回答,只是腾地跳起了身,左右张望了一圈,几步就冲向了街对面——在那儿,一块巨大的广告屏幕从高楼顶端砸了下来。深深地陷在了地砖里,将后头的几家门店都给堵得严严实实。林三酒将自己靴子的带子系紧了些,一个回旋踢,广告屏幕登时应声而碎,被她给踢穿了一个大洞,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的碎片和电线。 “你这是干嘛?”意老师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弯腰钻过屏幕,被它一直挡在后面的商店看起来果然还算完好;林三酒推开门,直直走向那一排因为断电而被吞没在了阴影里的冰柜,叫出了【能力打磨剂】,仔细地检查起了里面的饮料。 “太好了。这个世界也有。”当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列黑色瓶子上时。尽管它们外观已经不太相同了,她的心脏仍然跳得快了几下,忙抽出了一瓶来;在瓶子上,一排银灰色的字体所写的正是“零度可乐”。 意老师这个时候反而不再提问了。 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就着光。先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瓶子上的营养成分表;在发现这儿的零度可乐与自己老家没什么区别之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随即拧开了瓶盖。 “哧”地一声,即使在放了两年以后。瓶子中的二氧化碳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清晰的气声;瓶盖一开,一层细密的泡沫顿时迅速浮了起来。 ……现在,饱含着地穴颗粒的空气,就已经与瓶子里的液体完全接触了。 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子加快了流速;带着一点忐忑不安,林三酒将瓶口凑近了嘴边,属于可乐的那一种特殊气息,顿时扑进了她的鼻腔里。 暗暗地祈祷了一遍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以后,她闭上眼睛,一仰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瓶。 “除了清水以外,所有的饮料都会叫人发疯的。”意老师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轻轻地道。 “我知道。”捂住了因可乐而打起来的一个嗝,林三酒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弄得手脚冰凉。顿了一秒,她又一狠心,将剩下的可乐也全部喝完了。 “我的目的,就是要再一次患上精神分裂症,”顺手扔掉了空瓶子,她喘着气靠在了冰柜上。“只不过这一次,我必须把精神分裂的症状维持在一个最轻最轻的程度上……这样我才有机会再次恢复清醒。” “所以你才选择了零度可乐,”意老师发出了一声“唔”,似乎已经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用意。“我明白了。……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刚遇上清久留不久的时候,因为他告诉我的信息,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到这儿,林三酒忽然觉得眼前晕眩了一下,忙闭起了眼睛;缓了缓,才再次睁开了。“不管怎么,酒都不能算是食物,为什么也会叫人发疯?清水、空气、烟,又为什么不会?只要找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就找出了这个世界使人发疯的规律……” “卡路里。”意老师轻轻地接了一句,似乎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原来你也早就想到了……”林三酒近乎梦呓似的应道。“然而不知怎么,好像只有人肉是例外呢……” 虽然零度可乐上写的是零热量,但是事实上,它仍然含有卡路里——只是这一点卡路里的含量实在太低了,在营养成分表上完全可以标注成零;一接触到了空气中的地穴颗粒,它就完全符合了林三酒那近乎苛刻的要求:既要发疯,又只能疯一点点。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林三酒的推论;只是当她慢慢走出店门、目光落在了面前一个人身上时,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浮起了一个疲惫的微笑。 “又见面啦。”她低声地对自己道。 “去找一张地图,”斯巴安低下头,一双眼睛绿得如同深湖翡翠一样:“……然后在地图上,看看有没有一家名字中带广场二字的酒店。” “广场……?”林三酒一愣。 因为精神分裂而产生的幻觉,到底也仍然来源于她自己的意识和头脑;这一个“斯巴安”所告诉她的信息,一定也是她潜意识里已经知道、却没有留意的信息—— 斯巴安慢慢直起身体,希腊雕塑一样流畅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被蒙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简直与真人无二:“……她手中拖着的那个布袋,是来自酒店的大型洗衣袋。在她拖着那只布袋离开的时候,袋子在马路边沿上撞了一下,露出了另一面的半边酒店名称标示。根据形状补完英文的话,那家酒店应该叫做heplaza……” 他的话还没有完,林三酒已经再一次一头扎回了那家商店里;她的运气总算好了一次,竟然顺利地在商店的收银柜台边找到了这座城市的旅游地图——广场酒店,就在离这儿十余公里的地方。 当林三酒一口气也没有来得及换、以最高速度赶到了广场酒店以后,她几乎立即就毫无来由地浮起了一个强烈的直觉——那个陌生女人的落脚处,一定就是这家酒店。 虽然她也不上来是为什么,林三酒仍然提起了警戒,心地一步步穿过了酒店前占地广袤的草地——由于她又一次出现了精神分裂症状,像【扁平世界】之类的能力也再次暂时失灵了;紧紧地捏住了【妙手空空】,她一连跃过了几辆翻倒在地、彼此撞成了一团的汽车,终于来到了酒店大门口。 玻璃门上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从不知被什么撞碎的洞口里,呼呼地扑出了一股阴凉凉的风来。失去了电力、新风系统和光照以后,这家曾经奢华的酒店此时看起来更像一个乌沉沉的黑洞,正静静地等待着任何走入它口中的人类。 踩着污渍斑斑的地毯,林三酒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进去?”意老师突然问了一句。 一片寂静里,林三酒反而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意识力学堂】没有失灵吗?” “我跟你过的,你已经升级到中学阶段了,”意老师不以为意地应道,“现在你的【意识力学堂】跟以前不一样了。” 林三酒怔了怔,好像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把这句话给听进耳里去。 “我的【意识力学堂】……现在有什么改变?”她喃喃地问道:“我马上就要去面对那个陌生女人了……心里有点儿没底。中学阶段的【意识力学堂】,能让我在面对她的时候多一张底牌么?” “当然可以,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都告诉你的。”意老师轻声道。“你准备好开启它了吗?” 林三酒顿一下,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准备好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  在我昨更新了以后,左屏翊又赏了一个和氏璧,这给我高兴的……晚了一才来感谢你,老读者了,这么客气干什么!诶嘿嘿! 谢谢迷迷其中、uzi木子、眠夏_lenr、花夏眠、须尾写的真好求恐怖女主文、冉炀、kray鸭鸭、桥与汉、松鼠蛋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晓慜、河鲀、卿卿九、书友1500950474、涅磐,重生、离殇之梦、燕燕于归、北月北、尛珊瀦、翼上沾金、水仙麻麻、恶魔扬扬、米娅、唐茶、菲林夕ね、螃蟹毛、大寳、六颜囡囡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65 意识力星空
sh_read(); “……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你立刻全力将自己沉入潜意识之中,明白了吗?”意老师声气平静地道,“一。@,” 林三酒紧紧地咬住下唇,闭上了眼睛。 “二。” ……如果从林三酒此刻所在之处,直直朝上拔高的话,正好是广场酒店顶层的花园台。泳池里的水早已经风干了,在原本光洁的瓷砖上留下了一层层厚厚的黑泥状污渍;一片片枯黄残败的观赏用植物和旺盛生长的丛丛野草之间,此时正放着一把白色的躺椅。 套着一只高跟鞋的脚从躺椅上垂了下来,纤细削瘦的弧度在黑色丝袜的包裹下,微微地泛着亮泽。悠悠地吐了一口烟,女人嫣红的嘴角稍稍勾了勾,年龄在她脸上留下的纹路顿时深了下去。 “真是一个傻孩子。”明明身边空无一人,她却忽然望着空,自言自语地笑了一声。在宁静的微风里,她轻轻掸掉了烟灰:“……我要是你,现在早就把头往墙上撞了。” “三。” ——与其自己全力下沉,在这一瞬间倒不如是突然被什么巨大引力地重重地拉了下去;林三酒也没想到,即使她的双脚仍然站在地上,这一刻突如其来的猛烈离心感仍然差点将她的心脏都抛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声长长的惊呼到底真叫了出来,还是仅存在于脑海里——当飞速的下坠之势终于缓和了下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沉进了一片黑沉沉的虚无之中。 没有课堂、没有黑板——也没有代表意老师的两个喇叭;林三酒“环视”了一圈。感觉自己在这纯粹的黑暗里沉沉浮浮——什么也没有,包括她朝下看时已经习以为常的身体,也被一片黑暗取而代之了。 等了一会儿,就像是被活埋在了地底一样,她有些受不了这样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了。甚至连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意识力学堂】里,林三酒都忽然有些怀疑了。 “意……意老师?”她有几分忐忑地叫了一声。 从黑暗中的某处,立即响起了一声回应——回应她的声音柔和轻缓,在温润怜悯里又透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凉:“……别担心。” 林三酒的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连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仿佛整个人都被这个声音冻结住了—— “不会真的很意外吧?”黑暗里。那个声音又和缓地笑了。像是一个充满理解与体贴的大姐姐:“你一直拖着不肯听我介绍所谓的中学阶段,不就是因为你早就隐隐约约有感觉了吗?” 林三酒很想咬住嘴唇、闭上眼睛,或者狠狠地掐自己一把——然而身为一抹意识,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那一处浓黑。慢慢地有了深深浅浅的颜色。 意老师在哪儿、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意识力学堂】又怎么样了——一切问题都如同乱麻一样从林三酒的脑海中滚了过去——尽管她现在正处于自己的脑海里。 最终。她只能苍白地发出一个问题:“……你要怎么样?” “为你打开一个新世界呀。”女娲柔和地应道。“你总是把我想得太坏了。” “不好意思,下一次我会试着把一个想要毁灭人类、试图控制我大脑的人想得好一点儿的。” 女娲噗嗤一笑,好像觉得她这一点儿的尖利十分有趣:“你的口气都有点儿像清久留了——不过你误会了我。我过。我只想为你打开一个新世界,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你的大脑。” ……打开什么新世界? 尽管满腹狐疑,林三酒仍旧一声也没吭。事实上,她现在只觉得好像自己的脑子被万马奔腾时踩过去了一样;在百十个问题同时都挤着要涌出来的时候,或许她最好的策略就是不话。 “做好准备。”女娲笑着提醒了一句,“……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另一层世界的样子。” 林三酒心里才刚刚升起一个疑惑,下一个瞬间就楞住了。 随着女娲的声音消散在了黑暗里,一点点银芒逐渐从远方亮了起来,越来越多——像是谁在黑色的幕布上不心洒了一把碎钻,如银河一般,从吞没了目光的边,一直铺满了这穹黑暗的宇宙,闪耀着或耀眼、或隐约的星光。 这远远近近的无数星光,渐渐地又亮起了不同的颜色来:有的如同一颗滑入深海的蓝宝石,有的却绽放起了樱花般的绚烂粉红;灿烂温柔、明暗辉映的各色星辰,或组成了朝远方倾泻出去的银河、或荡起了像被时间静止了一样的漩涡,更多的,只是在黑暗幕里各自盈盈地亮着。 ……这无疑是林三酒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呆呆地看了好久呢。” 女娲轻柔的声音,一下子将她从沉醉之中惊醒了——愣了半秒,林三酒将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此刻正漂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与这千万星辰一起,在仿佛永恒的黑暗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它们……?”她还是无法将目光从漫星辰上收回来,只能喃喃地、梦呓般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女娲始终隐藏在黑暗里,没有现出身形;话音一落,林三酒就听见那道叫人难忘的特殊嗓音低低笑了一声:“你看见的每一粒星辰,都是一个意识力已达臻境的进化者。” 什么? 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不等她张口发问。只听女娲又温和地解释道:“……大千世界,学会了如何使用意识力的当然不可能只有你我二人。你是不是觉得星辰的数量太惊人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 “多?”女娲轻笑一声,“要知道,所有身处末日世界的进化者——不管他在极温地狱也好,还是伊甸园也好;只要意识力突破了某一个层次,都会以星辰的模样在这一片宇宙里亮起来。若是跟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一比,这些星辰只能算是沧海一粟。” “这一片宇宙?”尽管仍然在努力消化着女娲告知的信息,林三酒仍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你这一片宇宙,又是指什么?” “当年我一个人懵懵懂懂地闯进这儿来的时候,可没有人这样详细地指导过我。”女娲声气轻柔。又像是叹息。又像是开解似的道:“……举一个你能听得懂的例子好了。每一个发掘出意识力的人,就像是一台电脑,一开始的系统或许还很落后;而当这台电脑随着时间不断升级,终于到达了一个层次的时候。它就能够与世界上其他的、同样层次以上的电脑联网了。” “这一片宇宙。正是能将所有意识力修炼者连接起来的‘意识力星空’;它既不是一个真正的实体。也不存在于某个世界中——意识力星空跨越了不同末日世界的物理限制,是由所有意识力修炼者共同创造出的一个新维度。唯一能够进入这个维度的,只有进化者的意识力形态。” 也就是……林三酒愣愣地想道。她的身体现在仍然还倒在荤食地里一家酒店的门口。 “意识力修炼者竟然可以创造出一个维度?”她喃喃地问道,兀自有些不敢置信:“这从某种程度上来,岂不是已经打破了末日世界的轮回规则吗?” “或许正是这样呢。”女娲平静地道——她毫无波动的语调,忽然令林三酒意识到,她能想到的事,对方或许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想过了:“‘星空游乐园’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大概也正是因为它和‘意识力星空’具有同样的特性。” 她这句话像是一道雷似的,激得林三酒一震;没错——星空游乐园连接着数个不同的末日世界,也可以看作是打破了末日世界的轮回规则;如果将那个副本也看作一个独立的维度的话…… 那种朦朦胧胧、仿佛即将要看到真相,却又始终隔着一片雾的感觉,真叫人难受极了;就像是湖面下的庞然巨兽,你知道它就在那儿,它的阴影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却始终不能看见它的真容。 “末日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大可留到以后再去想。”明明什么也没,女娲却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似的一笑:“……当你想明白的那一,记得来告诉我一声。现在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还不到够格进入‘意识力星空’的层次,对吧?”林三酒冷冷地问道。 “你总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很敏锐呢。” “意老师在离开我、去阻拦你之前,”林三酒沉下了心思,尽力不让自己失措:“只来得及跟我了半句‘你还只是学阶段,如果我——’,她就彻底消失了。我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终于懂了;她一定是想警告我,我的意识力仍然非常初级,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别的辞——只可惜,她的心思到底还是白费了。” 身边静静的,但是她知道女娲仍在。 “……真正的意老师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是让她睡觉去了而已,”女娲好像觉得她这样充满戒备的模样很好笑:“每一个人的意识力修炼途径都未必相同,你的修炼途径居然是一个学堂,由一位老师来上课……还真是无忧无虑呢。”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是在脑中模拟了一下这个动作:“你给我把意老师叫回来!” “这就要取决于你了。”女娲从来不会因为她的态度而动怒,平稳沉静地道:“我在你和‘意识力星空’打通了一条通道,我的目的就完成了,可以收回我的这一部分意识力了。虽然跟你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很有趣,但是也到了告别的日子……至于你的意识力学堂,你体内失去我压制的基因组,都只好由你自己来解决。” ……女娲竟然愿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离开她?她又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拽进“意识力星空”不可? 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她一走,自己体内的基因组就会没有了控制——到时又会发生什么?仅仅靠着自己的意识力,能够压制住基因组吗? 林三酒还来不及掂量其中好坏,女娲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微微笑了。 “我过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而你的意识力层次太低,只是这个坏消息的前提而已。”她轻缓地开口道,“……真正的坏消息是,这片星空看起来有多美,实际上它就有多么危险。在这数万星辰之中,你是最弱、最茫然的那一个,什么都不懂,一肚子的疑问。可以,你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绵羊的味道……哦,你甚至都还不明白为什么这儿会有危险、危险究竟是什么,它们又来自何方。” 女娲显然知道,但也显然没有告诉林三酒的打算。轻轻地笑了一声,她继续道:“现在你还能够好好地站在这儿,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还没有和你完话。”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林三酒猛地回过了头——在这片宇宙的一角,她刚才迷醉般地欣赏了好一会儿的、那一颗樱花般绚烂温柔的粉红色星辰,明明在几分钟之前,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没有这么近…… “等一下!”当发现女娲忽然静了下来的时候,林三酒心中一急,忙叫了一声:“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就是为了把我拖进来送死的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当然不是为了让你送死才把你拖进来的……准确地,我是为了看看你怎么活下去。”女娲的声音逐渐地轻了下去,如同她的语意一样模糊了起来;只是林三酒仍然清楚地听见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边有人来了——祝你好运,再见。”(未完待续。) ps:  发现我之前标题写错了,俩464……唉,是时候告诉你们一个惊大秘密了,我其实不识数。海秋水,感谢你给我的和氏璧,平时看书评区就经常看见你各种欢乐的留言,再加上打赏,真是暖心……所以话到底为什么尸体会成为你最爱角色之一! 还得谢谢nnlivia(又见桃花)、孽九、镜子v平、嫣然调(你终于有月票啦!)、ikasayu、桥本汉子、几个过路人、软烟绮罗(礼包的买命钱?)、我叫昵称已经存在、须尾写的真好、羽毛君、erryhie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海月水母、筱薅、apple笑、没有氧气的鱼、浅草光、跑得快部隊、谢思涵雅、太阳雨夏、晴水娃娃、帕格尼尼的左手、一一爱鱼、银雾、荊棘安娜、月光潮水、茜5、碇·真嗣等大家的月票! 上次好消息是主线撸出了两条,坏消息是……填充主线的情节没想好。比如,明的章节写啥好呢……
sh_read(); 466 不要让他进屋
sh_read(); 在女娲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的同一时间,林三酒转身就逃。 身为一抹意识力形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去的;连半秒也不敢放松,她死死盯着前方漆黑的宇宙,拼命地朝前飞奔—— 但是很显然,在“意识力星空”里,移动速度是和意识力强度挂钩的。身为整个星空里意识力最弱的一个,林三酒就好像身处一个被人追逐的梦里似的,即使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地向前跑,仍然怎么跑也跑不快——几乎是眨眼之间,她就感觉身后亮起了一片柔软绚烂的粉红光影。 最糟糕的是,那片光影并不是唯一一颗已经欺近来了的星辰。从余光里,林三酒发现她头上、身后,已经缀满了各色星光。 即使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她也必须咬牙坚持下去;林三酒低低吼了一声,就像对身后情况一无所知一样朝前扑了出去——紧接着她却猛然一顿,在一头扑进对面那颗星辰怀里之前停下了脚步。 一团颜色惨白的幽光转瞬间就已拦在了她的面前,她甚至没看清是从哪儿过来的;林三酒被这冷得几乎毫无温度的惨白一照,一颗心不由直直沉了下去。 “这一个不错,你们滚远点。”从那团幽光里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冷哼,“……等我玩儿够了你们再来。” “真的,我很烦你这个疯子。”樱花一样洋洋绽放着的粉红里,传出了一个像是指甲挠黑板一样的刺耳声音。“你不知道我们一直在忍让你么?” “与其他是疯子,不如更靠近变态吧?变态才不会在乎。” 又一个平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了。也不知道刚才身后到底跟上了多少颗星辰;林三酒只觉脑子都充血了,对身旁的对话充耳不闻。只紧紧盯着脚下——她脚下也是一片无尽的黑茫茫虚空,或许她可以趁机逃出一条生路。 “她连星光都几乎没有。你玩个什么?”一个沙哑妩媚的嗓音笑了一声。这几人当面谈论起林三酒时,都像是她不存在一样,这一个女声也是如此:“这可是女娲带进来的人,你也不忌讳着点?” “忌讳?”幽幽的惨白色光芒似乎觉得她十分可笑似的,一边,一边微微朝旁边挪了一些,面对着那嗓音的方向道:“你们围上来,是因为你们忌讳了?” 就现在! 林三酒一咬牙,一头扎向了下方的虚空之中;她抓的时机很准。正好是在众人都略微放松了防范的短短一瞬间,一下子叫她迅速冲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在她松了半口气的同一时间,那团幽白的光亮却再一次染亮了她的视野。伴随着那团光芒里发出的一声嗤笑,林三酒硬生生地一个转向,近乎绝望地朝另一个方向逃了出去——只是她才刚刚一动,下一秒却“砰”地一下撞在了一堵墙上。 ……墙? 林三酒只觉鼻间一阵酸疼,眼泪都快落了下来;茫然地一抬眼,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一间房子给罩在了里面——再一低头,她就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双手和身体。 心跳、血液。等等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屋外的低温——寒冷令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立时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就像真正的身体一样。 “看来你今是非要惹我不高兴?”来自那团幽白光亮的声音,从房子外头忽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急忙冲到窗前朝外一看,正好看见那颗惨白的星辰落在了门外的木走廊上。白芒迅速地化成了一个背对着她的人影;在那个人形前方,仍然是一片布满星辰的无尽星空——看起来,就像是一幢房子被连根拔起、扔进了太空一样;只是很不巧的是。她自己正好在这间房子里。 “不光是今,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继续惹你不高兴呢……因为我最不喜欢你这种脑子身体都有病的家伙了。”沙哑妩媚的嗓音顿时笑了,柔柔地、像是撒娇一样地:“人我已经隔在房子里了。有本事你就进去呀。” “我也得赞成这个变态一句了,你真多事。”樱花色星辰在房子外头一亮,不满地道。 “没有人问你这个老东西的意见。” 樱花色星辰被她这么一堵,竟然只哼了一声就闭上了嘴;另外几颗星辰低声交谈了几句,见眼下的情况一直僵持不下,似乎也终于放弃了——不知谁了一句“走吧”,几团星光接二连三地微微一亮,便已经遥遥消失在了虚空边缘。 紧盯着他们的林三酒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甚至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能够在这样的移动速度下,坚持逃到现在的。 窗前那个由白芒化成的人形逐渐地清晰凝实起来,彻底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外形。那人把头皮剃成了青青的一片,半个后脑勺上都是一个像是教堂模样的纹身图案;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林三酒也只能看见他套着格子衬衫的背影。 那片教堂的纹身忽然动了一下,随着那个男人抬起头的动作,图案被他脑后的皮肤折得歪了一歪。 “无非是一栋房子,就算附着了你的‘条件’,又能拦得住我多久。”他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模糊了不少,似乎是被墙壁给遮挡住了一部分;那男人阴气沉沉地笑了一声:“……瞧瞧这木地板。你就这么留恋平常人的生活?你怎么不过来找我呢,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你的潜力值都剥夺掉。哦,你放心,等我抓住了她,你就是下一个。” 那女声顿了顿,没有答话,只忽然转向林三酒笑了一声:“我给你的可是一幢好房子——别让他进去抓到你了哦。” 林三酒一惊,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了窗户上。隔着玻璃喊道:“你要走?”话音刚落,她却忽然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窗户。 以她刚才心焦之下的力道来。这扇窗户被这么一拍,早就应该应声而碎了才对;然而现在玻璃上只留下了她的一个掌印——此时她就像一个末日来临前、没有加强过的普通人一样,甚至掌心都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麻了一下。 那个沙哑的女声早就消失了好一会儿,似乎慑于他的威胁而真的走了。 ……透过有些脏了的玻璃窗户,林三酒看见外头木走廊上的那个男人慢慢地转过了身。 木走廊上方没有灯,唯一的光源只有远方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光芒被房子一遮挡,内部顿时就成了一团黑暗。在这模糊微弱的光线里,林三酒第一眼望去时,还以为那男人戴了个面具——直到他走近了窗户。隔着一面玻璃朝她凑近了脸的时候,她才差点从喉咙里滑出一声低呼。 对方好像是一个白种人,起伏不平的皮肤泛着死气病态的惨白——之所以“好像”,是因为他大半张脸都已经像受热的蜡一样融化变形了;两只眼睛如同两条细长的黑缝,扭曲不对称地陷在这张触目惊心的、溃烂了的脸上。 “怎么,你觉得我这张脸不好看吗?”从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口罩里,声音模模糊糊地从玻璃另一边透了过来,饱含着暴戾的笑意:“……我倒是很喜欢后期梅毒造成的面部塌陷呢,尤其是当女人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 “梅毒”两个字叫林三酒一阵反胃。却没有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窗框上摸索了几下,迅速地“咯哒”一声,锁上了窗锁。 “哦,你发现了啊?脑子倒是不慢。”那个男人似乎想要挑起眉毛——然而他早就已经没有眉毛了;直起了腰。他慢慢后退了几步。 林三酒左右一望,几乎是同一时间,与那男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房子的木门上。门内外的二人同时朝木门扑了上去。门刚一剧烈地摇晃起来,林三酒忙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了门、死死攥住了正在转动起来的门把手。 她始终体力不敌门外的男人。即使用尽了力气,门把手仍然再次旋转了起来;眼看门马上要被打开了。林三酒目光一扫,一把抓住了门链——当她被猛然间推开的门给震得后退了几步时,那条才刚刚挂上去的门链总算是将门给拦住了。 这些在面对进化者时近乎可笑的手段,却给林三酒挣来了宝贵的喘息时机——那男人使劲踹了几下门,见大门仍然坚强地立着,干脆停了下来。 “就算我们都被这栋房子强制恢复成了末日前的普通人,你也只是垂死挣扎。”在林三酒吃力地拽过了一张沙发的时候,他将嘴巴凑近了门缝,使声音比刚才还要清晰地透了进来:“……你知道我是怎么染上梅毒的吗?” 他话音才刚一落,一股大力便猛地从里头顶了上来——木门当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给撞上了,随即门后就急忙响起了转动锁头的声音。 仅仅是将沙发堵在了门口,林三酒就已经呼哧呼哧地有点儿喘不上气了,她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在进化之前竟然如此软弱无力——一声也没吭,她转身在房子里四下望了一圈。 叫不出【能力打磨剂】,一切物件都被吞没在了黑暗里,只偶尔泛起了一条微微的亮边。不过就着隐隐约约的星光,仍然能看出来客厅的另一边是一个带餐桌的开放式厨房、中间是通往卧室和卫生间的走道——看起来,就像是国外常见的独栋民居。 “在苏俄黑牢里,纹身越多,地位就越高。” 带着油然而生的一股满足意味,那声音一边回忆着,一边再度走向了窗户的方向。林三酒心里一凛,顾不得再观察环境了,一把抱起了客厅角落里的一只大花瓶,几步冲向了窗户——那张因梅毒而溃烂的脸低了下来,隔着污渍斑斑的玻璃朝她笑了笑。 “你可能觉得奇怪,重型监狱里怎么纹身呢?”他朝后退了两步,即将蓄势待发的样子——“……电动剃须刀加上针头就成了工具,用烧焦的橡胶混上尿液来做染料……几十、几百人共用一个针头,纹上好几年才能得到一个复杂的图案……” “哐啷”一声玻璃破裂的清脆响声,骤然撕破了他徐徐的声音;林三酒心脏一跳,立时举高了花瓶,在破碎四溅的玻璃碎茬之中,狠狠地朝伸进来的黑影砸了下去——然而花瓶却直直地砸碎在了窗台上。她抬眼一看,才意识到原来对方是一脚将玻璃踢碎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从玻璃的洞口里,顿时扑进了一股来自外头虚空的森森冷风;林三酒在寒冷中喘了一口白气,紧紧握着一块花瓶碎片,弯腰朝外面一扫,发现木走廊上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人进来——林三酒扑向厨房,却没有发现刀,反倒只有一架满满的红酒;不得已下她抄起了一只酒瓶,疾步冲向了后方——都被强制恢复成了普通人,就意味着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又一次回来了,她现在唯一的优势,大概就只有这栋房子作为屏障而已。 一连踹开几道门、锁好了几扇窗户,林三酒始终也没瞧见外头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意老师,你快出来……”她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使劲将床垫掀了起来,让它翻倒在地、堵住了窗户:“快出来吧……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还要去找礼包……” 然而不管是哪儿,都仍然是寂静的一片。 林三酒喘了口气,匆匆从主卧室走了出来;一转头,她浑身血都凉了——这房子居然还有一扇玻璃后门。 “这叫什么好房子!”她暗骂了一句,忙扑了上去;所幸玻璃门是锁住的,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痕迹,她高高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了一点儿。 透过玻璃门朝外望去,外面是与前头模样相似的一条木走廊,似乎是环绕了半个房子的;而在如此寻常、如此具有生活气的建筑之外,是一片漫星光的无垠宇宙。 远远近近的各色星光,在玻璃上染了一层暗淡的微光;林三酒朝外张望了几眼,随即凝住了。 她没有动,只是慢慢地转过了眼珠。 又一口长长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从她肩膀上飘了出去。(未完待续。) ps:  卡得要死要活,写得生不如死,脑中觉得应该有趣的写下来顿时苍白干燥……陷入了严重的信心低谷。如果我不是江郎才尽了的话,那就得再出门取材了……细细欣欣,你赏的和氏璧是不是出于对我美貌的仰慕,而不是出于对本文的欣赏?虽然不管哪个我都很高兴,但你还是要实话…… 谢谢蜥蜴大人、哟哟不缺、花夏眠、augusilk、软烟绮罗(又一笔礼包买命钱哈哈哈)、咪阿嗷、桥汉、ikasayu、海棠、水源漓梦、肥鸟、嫣然调、林三、铜汁铁丸、羽毛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阿免、晴空湛藍、英国狐狸、追日的女儿、复明大使漫漫、妙脆角、流光浮影、墨尘008、莫千转(还有你的包)、星の未央、黑肚羊、插头、果然多等大家的月票,我只写上了一部分…… 苏俄纹身部分的资料来自博士的苏俄纹身研究,很有趣,也有点重口味…… 明不想写了,想出门取材五年。
sh_read(); 467 厨房清洁喷剂
sh_read(); 空气里的寒意仿佛带了重量,沉沉、冷冷地凝结在了房间里。 没有一丝气流,也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越来越阴冷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皮肤;连林三酒的呼吸都不由停滞在了胸腔里。 又一团白气从她的耳旁吹了出去,这一次更近了。 身后是一片死寂。 直到林三酒忽然发出了一点声音时,这窒息一般的死寂才被她搅动了起来——忍下了声带的颤抖,她笔直地望着玻璃门外的宇宙,低低自言自语了半句:“……奇怪,他人呢?” 一边,她一边朝前迈了一步,走近了玻璃门——如果不是死死地绷住了每一寸肌肉,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进化过的双腿会一下子软下去。 林三酒在玻璃上留下的倒影身后,隐隐约约地映出了一条颜色惨白的轮廓来。她死死地盯着那条轮廓线,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玻璃门上。 那条轮廓线微微抬了一抬。 他发现自己的倒影了! 这个念头一闪,林三酒一手撑住玻璃保持平衡,一脚立即朝后踹了出去——她这一脚本应落在对方的膝盖上,然而那男人反应极快,往后一退就躲开了她的靴子,反而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林三酒心脏一紧,猛地一个拧身,手里的酒瓶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当”地一声砸碎在了那张变形崩溃的脸上,酒液登时从空中四溅了出来,淋了她一身。 在那男人爆发出一声低吼、捂住了脸的时候。林三酒使劲抽回了脚,手指飞快地在玻璃门上摸索着。想要打开门锁。她身后的走道已经完全被那男人给堵住了,留给她逃向门外的时间。只有几秒而已—— 然而手指才刚刚摸到了门锁,后脑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的头发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仿佛要把她的头皮也一起拔起来似的——林三酒不由自主地朝后仰起了头,听见那个男人在耳边用气声道:“……我吃痛的时候,会很生气的。” 一股挣脱不掉的力量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朝后拖去,林三酒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指尖仍然使劲向前伸,终于勾住了锁——几乎在锁芯发出了“咯哒”一声的同时。那男人也一把将她扯倒在了地上。 “……头一次来意识力星空吗?”重重砸在了一地的酒瓶碎片上,浑身登时陷入了鲜明的痛意里;即使这样,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热热的鼻息扑在了她脸上:“真可惜,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了。” 头发好不容易被放开了,她急忙撑着地板想要爬起来;只是在失去了进化能力之后,一个俄罗斯黑手党和一个公司女职员的体力差距就实在太过悬殊了——那男人一脚踩住了她的头发,在她半声犹如掐断了气管一样的抽气声里,对方沉沉的一拳就已砸上了林三酒的咽喉。 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当林三酒眼前好不容易再次出现了模糊视像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已经被挤进了脑子里。好像即将碎成两段;眼看着那只拳头又一次要落下来,她拼着头皮的剧痛,使劲翻了半个身——一直以来被她攥在掌心里、扎得她指缝里都是鲜血的碎玻璃片,终于深深地吃进了那人的腿里。 在对方一声痛呼的空隙里。林三酒迅速地跳了起来,几步就扑向了玻璃门,一把拉开后就冲进了木走廊上;身后立即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她也冲了出来。 拼命地顺着木走廊朝前跑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肺里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然而她根本没有功夫去管了——因为木走廊马上就要伸展到了尽头,在它之外。是茫茫的一片宇宙星空。 一旦脱离了这间房子的范围,她只会更快地落到那男人手里去。 当她停下脚的时候,身后拐角处已经露出了那男人的半个头;林三酒左右一望,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她身边是被自己锁住、又用沙发堵上了的大门,根本进不去,而那扇被打破的窗户却在她身后五六步远的地方。也就是,她现在必须迎着那个男人跑回去,才可能钻进窗子里去。 再犹豫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三酒狠狠一咬牙,掉头就朝回跑;那一张被梅毒侵蚀得溃烂了的脸越来越近、迅速地扭曲成了一个坑洼不平的笑容。二人距离迅速地缩短了,眼看对方马上一伸手就能抓住自己的时候,林三酒骤然一个拧身,就朝木走廊外扑了出去。 一离开木走廊,立刻又会恢复成意识力形态的星辰——那男人反应快极,林三酒刚一动身,他立即也纵身一跃,当先跃出了走廊,一下子在黑暗幕里亮起了惨白的星光;然而林三酒的双脚却在即将掉下木地板前,死死地抓住了边缘。 一秒也没浪费,她转头就投身进了窗户里。 “你这——” 那男人在空中迸出了两个字,马上也化作一道白芒又一次冲回了房子,一挨着木走廊的边缘,他迅速再次化成了人形,朝窗户冲了过去。 林三酒此时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房子,只有一双脚还留在外头,当她感觉那人又一次抓向了自己的脚腕时,她立刻使上了拼命的劲儿一阵踢踹;直到那男人被她一脚踹中胸口退后了几步、她也借机落在了地板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无意识地嘶叫着。 “哈,这不是回到起点了嘛。”那个男人喘着粗气,从木走廊上直起了身子。“……我改变主意了,在剥夺掉你的潜力值以前,我要用针头和尿,在你的脑子里刺上纹身……噢。你可别以为我做不到。” 一边,他一边慢慢地走向了另一边。从木走廊上就再次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阻挡了侵入者的墙壁,同时也阻挡了林三酒的视线。叫她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准确位置;上一次他就是用这个办法将她引去了房后,却从正门边上的玻璃窗进来了。然而林三酒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竟然只能被他牵着走——这栋房子里的门窗入口太多了,她只能在各个入口之间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这叫什么好房子? 林三酒忍不住又一次暗暗骂了一声,脚下停也不敢停地冲向了后方。从书房、后门处都没看见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立刻又回头进了客厅——几乎当她的目光刚一落在那扇正呼呼灌着冷风的窗户上时,从身后的洗手间方向突然响起了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 浑身一震,她连忙冲进厨房又抄起了一瓶红酒,随即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朝走廊里慢慢挪了过去。 昏暗成一团的走廊里。洗手间的门半开着,在风中一开一合,“咔、咔”地撞击着门锁。虽然这间房子里连一盏灯也没有,但林三酒明明记得在几分钟以前,她路过这扇门的时候还是关紧的——如今一阵阵将门吹开的冷风,即使没有走近也能感觉到。 然而走廊里只有门发出的声音,更显得洗手间内一片死寂了。 连林三酒也不清为什么,她慢慢地矮下了腰,停下了脚步。半蹲在了走道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一开始,在她强烈响亮的心跳声里,听什么都是模糊含混的一片。唯有痛、颤抖、以及手心的汗最清楚;然而努力静下了心以后,林三酒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半声轻微得几乎像错觉似的杂音。 “咯吱”——有点像这样的声音,让她皱起了眉头。觉得耳熟极了。 当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她浑身都凉了。 那是有人悄悄地落在地板上时、正好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 从客厅的窗户处。只要绕上几步,就能将整条走道——也就是她现在蹲着的地方——收入眼底了。 林三酒不认为自己还能够撑得过几次搏斗。 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慢慢地回过头去。 一个黑影正好在她的视野里直起了腰,似乎刚刚从窗户里进来。 林三酒激灵了一下,立刻将身子彻底伏下去,放下了红酒瓶,轻手轻脚地快速爬向了厨房——厨房伸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料理台,正好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当她才刚刚爬到料理台下方、收回了脚的时候,那男人正好也来到了走道里。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脚边就藏着一个人。 林三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都牢牢按住,让它不再发出半点声音;她无声地往后挪了挪,爬过了冰箱——再从炉灶下面爬过去、绕过料理台,她就可以从那个男人的身后逃出去了。 然而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止住了。 糟了! 林三酒浑身一震,立即飞快地爬起了身——她忘记自己把那个红酒瓶放在走廊上了! 几乎就在她刚刚起身的同时,那张溃烂的惨白人脸也突然转回了厨房里;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对方顿时发出了一声笑:“挺会躲的啊!”着,便大步地冲了上来。 仓促之间,林三酒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向旁边一扑、双手扒住了冰箱边缘,使劲将冰箱朝前方推去——然而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对此时的她而言太过沉重,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冰箱也没有如她所愿地砸下去;只不过有了冰箱这么一挡,总算将那男人阻拦了几秒。 此时唯一的生路就是绕过料理台逃出去——然而这也是那男人即将抄过来的方向;眼下能不能比对方速度快,几乎就决定了林三酒的生死——然而就在她朝外跑的时候,目光一扫,脚下却硬生生地一顿。 料理台上,正放着一瓶厨房用清洁喷剂。 “怎么,跑不出去了呀?” 那张惨白的脸在昏暗中看起来更加狰狞了,男人几步从外侧堵住了料理台的另一边,彻底将林三酒拦在了厨房的这一方空间里。 林三酒后退了两步,身子撞上了炉灶。 “在这儿有了身体也是一件好事,”男人一边喘气,一边走进了厨房。“……我也有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生杀女人的滋味了……让你活着体会到潜力值被我剥夺的感觉,好不好?” 没有回头,林三酒将手背过了身后,颤抖着摸索到了煤气炉的开关。她将手指按在开关上,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这儿一定一定,要是一个好房子啊。 “啪”地一声,煤气炉上四个灶头都被她点燃了。 橙黄带蓝的一圈火苗,呼地一下从黑暗中跃了起来,甚至还灼热地燎了她一下;林三酒赶紧朝料理台的方向走了几步,在那个男人朝她冲来的同时,猛地扑上了料理台,朝外头跃去——然而她才刚刚碰着台面,顿时被一只手给紧紧地从后攥住了脖子。 “去哪儿?”嘶哑的声音笑着问道。 猛然间视野一阵旋转,林三酒被拽了过来,一下子按在了料理台上;那张用口罩包着下巴,依然像半融化了一样的脸顿时伸到了她的眼前。 “这不是你的身体,是你的意识力形态幻化的。”他低低地道,一手攥住林三酒的咽喉,一手抠住了她的眼珠边缘:“……所以不管受到什么伤害,你也不会痛昏过去的。” 气流被掐断了供给,脸迅速地涨成了血红;然而林三酒却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从来没有如此清楚过。她口中发出了无声的嘶叫,一手抵挡着眼睛上的手,一手却在身边摸着了那只厨房清洁喷剂。 男人头也没回,只喘息着笑了一声:“这种东西打不死我——钢管都打不死我。” 林三酒一个字也不出来,只是挣扎着一扬手,清洁剂就飞了出去——在她的余光中,她好像看见那瓶子落在了炉子上,然而当那男人猛地一发力时,她眼前顿时沉陷在了剧痛带来的黑暗里。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每一秒钟,都仿佛是将死亡拉成了一年那么长。 当炉子上的喷剂终于轰然一声从男人身后爆炸开来的时候,鲜亮的火光瞬间舔上了厨房的花板、地板、以及那个男人的后背——爆炸波席卷而来,将炉子、酒瓶等杂物都炸成了碎片,吞没了正在料理台边挣扎的两个人。 痛苦的嘶吼声几乎将林三酒的耳朵都震麻了,然而她根本分不出这嘶吼声是来自那男人、还是来自她自己;那男人站在她与炉子之间,一下子便承受了大部分的爆炸波——当林三酒感觉颈间一松的时候,她忙拼命地踢开了身边的人体,骨碌碌地从料理台上摔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伤残不堪的身体,在爆炸的余波之中艰难地爬向门口的。当爆炸渐渐化作了越来越烈的火势时,林三酒喘息着推开了沙发,伸长胳膊转起了门把手——眼睛、鼻子、嘴,每一个地方都糊满了鲜血;但是好在,她活下来了。 大门咚地一下打开了,林三酒滚进了木走廊上。 一双精致亮泽的高跟鞋,正稳稳地站在她的眼睛前方。(未完待续。) ps:  今居然又写出来了一章,我自己也非常惊奇。好吧,那就从明开始,出门取材五年。 谢谢蜥蜴大人、唯我朱雀、松鼠蛋挞、launel、软烟绮罗、桥、ika等大家的打赏,跑得快鸭子、仙岫子、东临之夜等大家的月票,你们也许会发现名单短了,那是因为我急着要走啊啊啊啊啊
sh_read(); 468 被绿的林三酒
sh_read(); 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渗进了眼睛里,一阵刺疼叫林三酒不由使劲闭了闭眼——抹掉了血再睁眼一看,面前的走廊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了刚才那双高跟鞋的影子。 ……是受伤太重出现的幻觉吗? 那双黑色的鞋子似乎有点儿眼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每一下喘息都像是电锯从胸腔里割了过去,忍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林三酒挣扎着爬到了木走廊的边缘,好不容易撑着柱子坐了起来。 身后的火势已经迅速吞没了大半个客厅,鲜亮的火光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映红了她的半边身体;鲜明的热意烘烤着她的脸颊,一会儿就从背上淌下了汗。 她此时一伸脚就可以离开这栋房子,再度恢复成意识力形态的模样,然而她却迟迟不敢动——在离开这栋房子以后,她就又成了狮群里的绵羊;留在这儿虽然成了一个普通人,但她至少还有一搏的机会。 房子里的火势从前厅燃起,眼看着越来越大,很快就要席卷至门廊了。虽然它不可能是一栋真正的房子,但是林三酒依然不敢就这样让它烧下去—— 想到这儿,她也不知从哪儿募集到了站起来的力气,绕过木走廊,双腿发抖地朝后跑了出去,从房子的玻璃后门冲了进去。 当她捂着口鼻跑进了走道里时,前方的客厅和厨房都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一丛一丛的火焰舔\舐着每一处还没燃起来的余地,灼人的热浪和浓烟差点迎面将林三酒给扑倒。她左右看了看,忙一头扎进了洗手间里。 火暂时还没有烧到这儿——她急匆匆地一把拉开浴帘。从墙上拽下来了花洒喷头;试着拧开了水龙头,居然立刻哗哗地流出了水。 她一脚踩上了花洒水管。又把喷头给卸了下来;水柱一受压,登时远远地喷了出去。瞬间浇灭了门口刚刚亮起来的几丛火苗。生怕这还不够,她又赶紧扯下了浴帘,用它堵住了洗手池和地板上的下水口,将浴室里所有的水龙头都拧到了最大、还把马桶后面的水管也使劲拔了出来——没过一会儿水就满溢了一地,潺潺地朝走道里漫了出去。 房子前半边恐怕是保不住了,但是有了这一道水屏障,至少后半部分应该不会被火烧掉。这样一来,她总算还是有一处容身之地…… 直到这时林三酒才喘了一口气,在周围四溢的水柱里。“啪叽”一声坐在了水洼里,浑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了。大大的割伤和烧伤里,还嵌着数不清的玻璃碎茬,被水一冲,疼得人冷汗都下来了;见火势烧不过来了,她也抓过了一条水管,咬着牙冲洗起了身上的伤口。 当身后响起了轻轻一声含糊的脚步声时,林三酒心里刚刚一提,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便已经被门口猛然冲进来的一个黑影给扑倒在了地上——地上的水一下子倒灌进了她的鼻腔里,她立刻被呛得激烈地挣扎起来;手里的水管使劲朝后打了几下,有一下似乎正好抽中了身后那人的脸,在他怪叫一声松开了手的时候。林三酒赶忙爬起了身。 ……如果之前因梅毒溃烂了的脸算是惨不忍睹的话,那么眼下这个男人的模样,足可以叫任何一个经历丰富的进化者连头皮都乍起来。焦黑塌陷的皮肤上遍布着被火和爆炸撕裂的大片伤口。血肉从深处翻了开来,要不是一双眼睛还睁着。他看起来早就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了——可就连眼睛,也被融化了的眼皮给封住了一半。 “只要拿到你、你的潜……”与其他在和林三酒对话。倒不如更像是在鼓励自己——猛地一把抓向了林三酒,从烧伤的口舌里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含糊不清:“……这点伤……不算什么……” 林三酒惊怒交加,一闪身,躲了过去;她此时被困在了马桶与浴缸之间那道窄窄的空间里,眼见已经无处可退,她干脆一把抄起了马桶蓄水箱上沉重的陶瓷盖子,在那男人又一次朝她扑了上来的时候,狠狠地朝他头脸上砸了下去。 她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裹挟在了“向下砸”这个动作里,盖子本身的重量加上她爆发出的体力,一下一下地、沉重地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当林三酒理智恢复过来,终于停下了手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头、哪里是身体了,到处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起来就像是被碾死的蚂蚁一样。 “咣当”一声,沾满了血的陶瓷盖子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水花。林三酒软软地顺着墙滑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水仍然在哗哗地流;烧完了客厅,外头的火势好像也渐渐地弱了下来——然而林三酒猛然一睁眼,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洗手间的门。 从走道的方向,此时忽然传来了几下“咯哒、咯哒”的响声,似乎是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地板上时所发出来的。 她浑身紧绷地等了一会儿,门口却始终空空的,没有走来半个人影。 “不管是谁来,也都会被恢复成普通人,没什么好怕的。”林三酒喃喃地安慰了自己一句,强迫自己坐起来,直直地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他刚才要拿了我的潜力值?” 事实上,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听这个男人起要剥夺别人潜力值的话了——刚才听他的意思,似乎只要拿到了自己的潜力值,伤势便会好起来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一来,就被这么多星辰盯上的原因吗?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无法自保的、装着潜力值的罐头? 林三酒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不由犯起了愁。 “潜力值要怎么拿才好……?”她嘀咕了一句。试探性地将手放在了尸体身上,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要用意识力去拿啦。” 突然响起的一句笑声。登时令林三酒惊跳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地上的水管、仓促间一转头,只见一个一头波浪卷发的女人正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林三酒压根没发觉,门口处是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的。 金棕色的大波浪,略微带着几丝凌乱地从她肩膀上倾泻而下;层层叠叠的首饰、宽大柔软的袖子,以及一双赤\裸的光脚,都叫她看起来像吉普赛人一样的浑然随意。当她再次开口时,那道沙哑妩媚的嗓音一下子叫林三酒意识到了她的身份——“没想到你竟然把‘梅毒’给杀了……嗯,即使烧掉了我的半栋房子也值了。” “你——”林三酒警惕地站了起来,随即又咽下了后半句话,低声地改口道:“……谢谢你。” “你不必谢我。”波浪发下,她扬起嘴角一笑,含混的笑容如同沙哑的声音一样娇艳:“杀死他的还是你自己,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场地;在意识力星空里,他们都叫我‘波西米亚’……大概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穿吧?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林三酒迟疑地点了点头,在她踏进来一步的时候,顿时又警觉了起来。 “别害怕,”波西米亚用手指绕起了一绺卷发,笑着道:“虽然房子是我的。但是‘附着条件’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不是想要拿走这家伙的潜力值吗?让我告诉你怎么办好了。” 林三酒没有什么,只是在她走进来的时候,往旁边挪开了两步。 波西米亚脚上的足链。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了轻轻的悦耳响声;她走进了卫生间,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冲林三酒一笑:“你我现在的身体。都是由意识力幻化成的、我们脑海中认为最符合自己的形象。闭上眼睛,不要用这具身体。而是想象着,用你的意识力形态。去碰触对方的意识力形态……” 随着她的声音,林三酒缓缓合上了眼皮;然而才刚一合拢,她浑身一颤,便又立时睁开了眼—— 波西米亚被放大了几圈的笑脸,一下子凝在了离她鼻尖几个毫米的位置上,差一点就贴上了林三酒的面颊。 “……就像这样。”波西米亚顿住了的笑容,再次缓缓展开了。 林三酒喉间顿时爆发出了一声低吼,猛然一扬手,就将手中的水管甩向了对方的脸上;趁着波西米亚一低头、躲了过去的空档,她连忙从另一边抢身冲向了卫生间的门口。 “我帮了你,你不打算感谢我吗?”她沙哑柔媚地在背后笑了一声,紧接着,她脚腕上叮叮当当的脆响就跟了上来:“看在你杀了梅毒的份上,我只拿你一半的潜力值就好。” 林三酒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卫生间,一时间头脑里只剩下了自己的尖叫声——就算波西米亚的能力在这栋房子里遭到了限制,也绝对不像她的那样变成了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么能够像现在这样,忽然一下拦在自己面前? 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能做的只有一个拧身,换了个方向,一头扑出了玻璃后门——外面的门廊被火烧断了一半,她跑了几步就不得不化成意识力形态、再一次浮在了星空之中;只是一瞬间也不敢停,林三酒绕了半个圈子,再次冲进了房子里。 奇怪的是,身后的波西米亚却没有跟上来。 躲在门边观望了几秒,始终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感觉上,简直就像是她刚一追出门廊,就停下脚不追了似的。 只要盯住一前一后两个入口,不管她从哪儿追出来,自己都能看见,不至于被突然袭击……林三酒压下了疑惑,暗暗对自己了一句。随即她在浓烟里捂住了口鼻,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边尽量轻手轻脚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她还没有忘记那一份躺在地上的潜力值。 就算只能恢复伤势,她也必须要试一试。 ……林三酒不会想到,波西米亚此时还真就在门廊处停下了脚。一步也没有朝前动。 “大巫女,”她望着那个坐在走廊扶手上的人笑了一声。掩不住神色间的紧张。“……今是什么日子?怎么你和女娲都来了。” 那只精致、闪着亮泽的黑色高跟鞋,轻轻地在脚尖上晃荡了一下;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套在一身黑裙装里的金发女人勾起了鲜红的唇角。 仔细一看,她的五官并不是没有缺陷,皮肤也随着年纪增长而松弛了下去;然而独属于她的女性魅力却像是一瓶好酒,年份越长,越浓厚醉人。 “别吃惊,我就是跟着那个神经病过来的。”被称作大巫女的女人扬起了下巴,一绺金发从她脸庞旁边滑了下来。“要是你还指望着我像以前一样,听见女娲的名字就怎么都要去找她,你可就想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波西米亚顿了顿,这才有点儿神色复杂地答道。 “我对你和你的这些把戏不感兴趣,”大巫女一口打断了她,染得艳红的指尖在空中摆了摆,“早点了结了吧。” 波西米亚一愣,似乎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刚才不是问,今是什么日子吗?”大巫女歪过头,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就好像她忽然对面前的人生出了几分遗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同情:“……今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日子。” 当波西米亚的目光才一落在了她的笑容上时,脸色登时就变了——在她还没有彻底意识到危险就来自于何处之前,已经朝另一侧的星空中****了出去,快得如同一道虚影一般——然而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从走道间骤然爆发出的一道耀眼绿光。转瞬间就吞没了波西米亚的半边身体;在她脱口而出的一声怒叫之中,波西米亚一个加速,颇有几分狼狈地扑入了宇宙星空之中。立即化作了一颗金棕色的星辰——这颗星辰只勉强地亮了一亮,便像后继无力了似的淡了。 下一秒。整间房子忽然分崩离析,四分五裂成了无数碎块。 “……比平时黯淡了不少呢。”漂浮在飞扬的齑粉之中。大巫女看了一眼那颗由波西米亚化身的星星,悠悠然地笑了一笑,转过了头。 在她的另一边的幽黑宇宙之中,漂浮着一团如同深色翡翠一样的绿芒。相比其他的星辰来,它即不大,也不耀眼,然而却像是会呼吸一样,在幕里深深浅浅地流动着翠绿的暗光。 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大巫女忽然仰头大笑了几声,这才轻轻擦了一下眼睛,语气中充满了看了一场好戏后的满足:“没想到啊——你们这几个家伙,都以为进来了一块肉,没想到最后却被这块肉给吃了……你这一下,少了有四分之一的潜力值吧?” 波西米亚的那一颗星辰,连一声也没有吭,反而一闪之下,迅速化作一颗流星向边冲了出去。 大巫女没有追,也没有动——她仍然保持着刚才那样的外貌,朝那团绿芒微微一笑。 “听你在找我?” 绿芒闪了两下,“嘭”地在空中变成了一个模样狼狈、似乎还有点把握不好手脚似的女人——正是林三酒。 她带着几分惊奇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幽幽的、如同深绿翡翠一般的光芒,抬头看向了大巫女。(未完待续。) ps:  谢谢nnlivia(又受到了扇子洗礼)、顾景川、卓绝老妖、水无月千梓、卡草莓酱、ikasayu、汉与桥、咪阿嗷、须尾写的真好(羞)、我的钥匙呢宝贝、花夏眠的打赏,以及宁不予、无尽的薙韽、我是一只鸟、一条溺水的鱼、果然多的妈妈、吃枣少女lll、yflel淼、清爽翡翠等大家的月票! 我打算先这么写着,哪感觉写不下去了就收拾包袱出门八年……
sh_read(); 469 漫漫回家路
sh_read(); 幽暗的幕下,点点星芒如银河一般铺泻了整个宇宙,远远地一亮一亮。在一片墨蓝色的穹里,自己一路以来辛苦寻找的金发女人正漂浮在空中,神态闲适地望着她。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场景未免有些太不真实了。就算林三酒下一秒忽然从梦中醒来,只怕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在这样的茫然里犹豫了几秒,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依旧是:“你把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被称作大巫女的金发女人,歪了歪头,不置可否地笑了。 “你想留在这儿话?还是出去?” “你先告诉我季山青怎么样了,”虽然留在这儿很危险,但林三酒生怕一出意识力星空她就又不见了,忙问道:“他人呢?跟你在一起吗?” 然而大巫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季什么?是哪一个?” “还有哪一个?”林三酒不由有点儿呆。 “……这样话可要累死我了,”大巫女摆了摆手,耐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先走一步,在外面等你,你出去就知道了。” 出去? 林三酒这才猛然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可是她才刚刚吐出了“等等”两个字,面前的大巫女却根本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意思,身形一动,忽地就从星空之中消失了。 “我——”林三酒一句还没有完的话,顿时就堵在了嗓子眼里。不由傻了。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离开意识力星空啊! 没来得及向大巫女问出口的话,也几乎快要让她的胸腔都炸开了——感觉自己脑子就像是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一样。都乱七八糟地拧结在了一起,林三酒怔怔地向前飘了过去。 她才一动。就又化作了一颗星辰的模样——这团的、不太起眼的绿芒飞到了大巫女刚才所在之处,茫然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就停下不动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无垠无际的宇宙星空,很显然往哪儿飞都不是出口。 林三酒充满警惕地看了一圈。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不断地从她的视线里飞速划过去,大家好像都很忙,也都明白自己要去哪儿、接下来要干什么——而在她目光所能触及的尽头,漫星辰却忽然慢了下来。由于距离实在太远了,它们看起来只是在缓慢地流动着而已,更有甚者像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如同夜晚空中一颗真正的星星一样。 女娲过,“意识力星空”是由多个进化者的意识力相连后,所创造出的一个新维度;从某种程度上来,倒是有些像末日以前的万维网。 那么……这些进化者来“上网”是打算干什么?她又要怎么退出去? 在不断划过的一颗颗流星之间,那一团的绿芒手足无措地漂浮在空中,时不时地还要慌慌张张地飞起来、躲过它身边的星光——只是林三酒很快就发现,刚才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就是她,刚才吞掉了‘梅毒’——” 在两道银白色的光芒从她不远处擦了过去的时候。林三酒仿佛隐隐地听见了这么一句。 消息传得这么快?她不由愣了一下。 “喂,是真的吗?”还没等林三酒回过神来,只听从头顶上方忽然又多了一个声音:“……听你把波西米亚的潜力值拿走了?” 林三酒连忙抬起目光一看,发现来者是一团深蓝色的幽光。看起来几乎已经完全融进了幕里去——如果不是他出声了,只怕自己压根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深蓝色的星辰停留在远远的地方,似乎并没有靠近的打算。这让她多少安心了一些;在他问出了这句话之后,附近的虚空中又忽然亮起了数道光芒。似乎都听见了,一起凑过来等待着林三酒的答案。 “我……我只拿走了她四分之一的潜力值。”她用大巫女的话回答道。还有点防备:“……你们是谁?” “真是阴沟里翻船——嗯,波西米亚也算倒了大霉,接下来她不得不东躲西藏了。”深蓝色的星辰转头跟其余几团亮光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微微一亮,转瞬就又顺着原来的方向****了出去。林三酒情急之下,忙叫了一声“等等!”——只是这些进化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似乎及不打算逗留、也不打算报上名字,接二连三地纵跃了出去,迅速消失了。 林三酒又是焦虑、又是失望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至少现在看起来,他们不会再朝自己下手了吧?她有点儿不确定地安慰了自己一句。一举拿掉两个人的潜力值,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起码应该有些杀鸡儆猴的功效…… “……你也是刚来这里的吗?” 从原本以为无人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个有点儿拘束似的声音——林三酒微微一愣,一抬眼,这才发现了远处一颗不起眼的星光。 在刚才那一群星辰都离开了之后,一直浮在它们背后的一颗星辰这才露出了脸,比林三酒的光团大不了多少;在它钢铁一般的金属色光芒闪烁了几下之后,幽暗的宇宙之中就现出了一个—— 一个…… 林三酒想了一会儿,仍然不知道应该称呼对方什么才好。 她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词汇量的匮乏。 “你好,我刚才竟然忘记先给你打招呼了。” 对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忙一边问好,一边在空中给林三酒鞠了一个躬——如果那真是鞠躬的话。 “不……不用这么客气……”林三酒一脸茫然地应道。也动作生疏地恢复了自己的原本模样。 别管经历了多少个末日世界,这还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一个机器人道歉。 等等,这个……应该不是机器人吧?林三酒忽然不确定了。 老实。对面出现的“东西”根本没有人体的形状。 它看起来是由近百个弧度流畅的机械部件、按照某种规律组合起来的;非要归纳出一个大概形状的话,似乎勉强有点儿像一个展开了羽翼的雕塑——每一个机械部件,都结合成了精巧繁复的结构;虽然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丝毫也不妨碍它线条轻盈的工艺之美。 “真不好意思,这样突然跟你话,你一定很困惑吧。”如果不是顶部一个订书机形状的部件忽然发出了声音,只怕林三酒根本意识不到原来这是它的“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先自我介绍一下。” “快请。”连林三酒也不由得变得客气了。 “……如你所见,我并非人类。”那个订书机形状的部件再次低了一下。似乎在对她表示礼貌:“初次见面,我的名字叫‘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 “……什么?”林三酒懵了:“你不是人类,是怎么来到意识力星空的?” “是这样的,在我所诞生的世界之中,仿生机械已经得到了普遍的应用。在这个基础之上,创造了我的人类科学家正在试图攻克一项新技术,希望能够将人类大脑与机械构造相结合,用机械系统来支持人类大脑,从而创造出不会死亡的战士、能一直探索太空的宇航员、高危作业操作员等等。甚至还可以用这种手段解决掉困扰人类已久的绝症。” 这段话大概早就已经在“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头脑中打好了草稿,所以起来非常流畅:“虽然ai发展很快,但人类大脑——尤其是涉及创造力的部分,是ai无法取代的。所以这一项研究的意义非同凡响。而我,正是这项试验工程的第七号实验品。” 林三酒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和一个呆瓜一样。 “不过虽然移植给我的人类大脑顺利地存活了下来。但却发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道:“在我醒来后。创造了我的人类科学家发觉——以下是他的原话:‘并不是一颗人类大脑掌管了新的机械身体,反而是机械身体得到了一颗人类大脑。’” “这有什么区别?” “因为原有人类大脑中的记忆和自我意识都在这个过程中被抹除了。反而是我借着移植进来的人类大脑,生出了属于我的自我意识——但我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机械生命,而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类,虽然我有一个人类的大脑。” 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几个机械部件随之轻滑地合拢了,使它的形状看上去细长了一些:“……结果在出现第八号实验品之前,世界末日就来临了。” “结果你也像人类一样,开始了在末日世界中的流浪?”林三酒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问道,“能进意识力星空,就明你也有意识力——” “是的,这颗人类大脑赋予了我潜力值、进化能力和意识力,就像任何一个人类一样;虽然以这儿的标准来看,我的意识力实在是十分微弱。”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道。 这个完完全全一副机械模样的家伙,居然也有进化能力和意识力——这个消息,林三酒是花了好几分钟才消化掉的。 “那么你找我是因为……”她有点儿迟疑地问道。 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头上忽然亮了一下:“因为我非常敬佩你。恕我话唐突,但我在进了意识力星空之后,也曾经因为弱而遭遇了好几次危险——我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以比我还弱的状态,反击了两个强大的敌人。我想你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类,如果你愿意让我进一步了解你先进的操作系统,我将不胜感激。” “到这个……”林三酒的“先进系统”被它夸得有些窘迫:“我其实还没有到能够进来的级别,就被人给硬拽了进来……我自己也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 “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问道。 林三酒眼睛一亮。就算这个家伙是个——是个——不管它是什么吧,总之它既然靠自己来到了意识力星空,那么肯定知道的就比她多。 “我有急事,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她忙问道,“你知道我怎么才能退出意识力星空吗?” “很简单,”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在得到了她的点头后,稍微飞近了一点儿:“每一个进化者都有自己的意识力修炼途径,比如我的,就是一个【工程实验室】……想要出去,首先要进入你的修炼途径。” 林三酒顿时苦笑了一下。 她的修炼途径是一个学堂,而开设学堂的老师早就不知道被女娲给弄到哪儿沉睡去了——她此刻根本打不开【意识力学堂】,更别提怎么通过它离开了。 听完了她的陈述,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的情况很少见,”过了几秒,它才好像有些难办似的道:“不过我想,你必须要先唤醒那一位老师才行。” 问题是……要怎么唤醒好呢? 一想到是女娲做下的手脚,林三酒就不由有些犯愁;她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对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道:“……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不过一时半会我还叫不醒意老师,别让我耽误了你的事。” 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顿了顿,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订书机一样的部件微微低了一低,朝林三酒致意了一下,似乎是告辞的表示——只是刚刚转过身,几个机械部件忽然在“嗡嗡”的轻响中一转,再次朝向了林三酒。 “反正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和我一起去打个游戏吧?”(未完待续。) ps:  昨摔手不干了反而得了俩和氏璧,一个是书友150/0709/45406/69、一个是nnlivia……nnlivia为了鼓励我而特地打赏的吗?真叫我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要糖的意思嘛……谢谢你们。(但是给了我的糖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了绝不往外吐。) 谢谢左屏翊、大爷难取名、须尾写得真好(羞)、alie911、咪阿嗷、卓绝、海棠晕娇、桥本汉子、白61、素带影凝、萌萌哒潘达、依乄然、空城夜妆、米拉、愤怒的夜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蓝色象限仪、唐咩咩、肥爪爪、跑得快鸭、展落、复明大使漫漫(讲真眼药水还在救命)、茜5、绵、晴飞、晴空森林、踏雪行鸽、分手为何带走碗、矜予、夏梨、sasaheung等大家的月票,我知道我漏得比较多,排好队,等我轮着上。想污的有吗?
sh_read(); 470 始乱终弃的林三酒
sh_read(); “游戏?” 在意识力星空中,语言壁垒已经不存在了,所有人都是用“意识力”这一种语言沟通的,因此林三酒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听错;她有点儿怔地反问了一句之后,等着对面的机械生物接着往下解释。 “对。”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道。 林三酒眨了眨眼。 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顶部的灯也亮了一下。 ……一人一机器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里,彼此大眼瞪眼地漂浮在空中。 终于还是林三酒先忍不住了:“你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这个游戏是怎么回事吗?” “原来你还不知道?” “所以我才在等着你啊。” “我以为你在思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恕我无礼,你们人类表达自己的方式实在太不清晰了。”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亮了亮灯,“不过我没有把前提条件表明,就默认你可以得出结果,的确是我疏忽了。” 在轻微的机械转动声里,一处弧度流畅的长形机械从它的主干上伸展了出来,这一条机械嗡嗡地打开了表层,又从内部伸出了一根细细的、看着有点儿像枪管似的黑色物件来——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将这根黑色器械指向了林三酒后方的宇宙,平静地道:“请看那一边。” 在它所指的地方,是一片瑰丽壮阔的庞大星群,在幽黑的宇宙之中形成了一片闪烁着梦幻般银光的淡紫色。缓缓地流转成了一个漩涡的形状。以这一片星群的方向为终点,空中无数各色星辰此时都在纷纷赶往那一片漩涡的路上。在深邃的幕下划出了一道道流光溢彩的长长轨迹。 “其他人为什么都往那儿去?”林三酒不由问道:“那里有什么?” “那里是‘线上游戏场’,也是刚才我和另外几个进化者正要去的地方。”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用它的“教鞭”指指点点道:“进化者们都聚集在那儿进行游戏。” “什么游戏?为什么要玩游戏?”林三酒不解地望着那一片星群:“……这跟我要退出意识力星空又有什么关系?” “回答你的问题一:那是一个在游戏规则下,进化者使用意识力战斗的游戏。” “回答你的问题二:由于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修炼途径,当进化者进入‘意识力星空’以后,这个途径就到头了,无法再靠着它继续提升意识力、开发相关能力——比如我的【工程实验室】,现在就只是一个意识力星空的出入口而已——所以为了探索、磨炼等种种原因,几位非常强大的前辈就用意识力塑造出了这个附着了很多条件的游戏场。”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附着条件”这个词了——林三酒张了张嘴,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断它,对面的机械生物就有板有眼地继续了下去:“回答你的问题三:既然是磨炼意识力的地方。也许你可以借此唤醒那位老师。” 听完了这一席话,林三酒仿佛明白了一些,却又仿佛更糊涂了——想了想,她不由问道:“像你我这样实力很弱的人,往那么多进化者所在的地方扎堆,有点儿太危险了吧?” “虽然从概率学上来我不能理解你的担忧,不过线上游戏场是有秩序的。”prjej第七号实验品(失败)道:“在进入游戏之后,进化者们的行动就受到了游戏规则的严格限制;除非涉及到了对战类的游戏内容,否则进化者之间不能互相攻击。” 既然如此。似乎不妨去看看……林三酒皱眉想了一会儿,就下定了决心。 她的确对意识力星空、或者眼前这个机械家伙一无所知,但如果因为畏首畏尾、害怕风险就什么也不敢去做的话,她永远也出不了意识力星空。 而且瞧大巫女临走前的态度。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或许礼包现在还好好的……这个念头,多少减轻了一点儿林三酒的焦虑。 “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 在一人一机器朝着星群的方向飞了出去、又融入了同样以游戏场为目的地的星流之中后。林三酒忍不住朝身边那团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星光问道:“对了,你有简短些的名字吗?称呼里总带着个失败二字。也不大好。” “回答你的问题一:这是我从别的进化者那儿听到的。回答你的问题二:你可以称我为j7。” “j7,这个名字好多了。” 林三酒对这个机械生物充满了好奇。不由又向它打听了一些它的来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一人一机器已经随着身边的一颗颗星辰一起慢下了速度——走在最前方的星辰似乎遇见了什么阻拦,这一条星河的流速顿时缓下来了许多。 数百颗星辰挤在了一起,映得四下流光溢彩、满眼间亮如白昼;若是回头一望,就会发现星河在自己身后长长地蔓延了出去,盘旋成了刚才在远处所看见的那一个漩涡形的星群。 即使已经在意识力星空里呆了一段时间,林三酒仍然因眼前瑰丽的景象而感到目醉神迷。 “听他们的意思,前方好像就是游戏场了。” 从前方两个交谈着的进化者身边,j7悄悄地收回了一根伸得长长的机器杆——林三酒顿时有点明白它一路都是怎么“打听”消息的了。 “你也是第一次来?” “对啊,”在迅速轻滑的动作里,j7趁着无人发现,忙将它的“耳朵”收了起来。“来十分不好意思。不过有人陪我一起来,我感觉放心多了。” 林三酒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没有告诉j7。除了进化能力不能用这件事之外,她连到底怎么用意识力战斗都还不知道。只能慢慢摸索——不过这件事,她当然也不可能在进化者云集的地方出口。 在星群中缓缓地朝前挪动了十来分钟,“线上游戏场”的入口终于遥遥地出现在了一人一机器的视线里。 在脑海中打了好几次草稿的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游戏场的入口居然这样朴实。 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柔软无力地漂浮在空中,此时正隔在了星群中打头几个进化者的面前;在它身后,是一片仿佛连目光都会被其吞没的黑暗虚空。 一半漆黑、一半明亮之间,只有那一条毫不起眼的白色丝带,如同壁垒一般成为了分水岭。 每一个来到白色丝带前的星辰。都会顿一顿,时间有的长有的短,也不知道是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接下来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朝其他方向一跃、便化作一道光影离开了;有的却直直飞入了白色丝带后方,迅速消失在了目光里。 看起来,不知为什么忽然选择离开了的人,大概占了两三成。 当刚才那两个被j7偷听了一会儿的进化者也一纵身,没入了丝带后的黑暗里时,接下来就轮到林三酒二人了。从j7光滑利落的表面上。她也看不出来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点儿忐忑;一人一机器刚刚靠近白色丝带,林三酒顿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临到门口反而掉头走了——一道似乎是早就录好的公告,刚一感觉到有人接近,立刻在一人一机器耳旁响了起来。 “线上游戏场。请注意遵守游戏规则,不要在游戏要求外产生纷争和攻击行为。游戏一旦开始不能中断,也不能通过修炼途径退出意识力星空;只有在一局游戏结束后才允许离开。对战类游戏会考虑到双方的名气和意识力强度。再进行尽量平衡的配对。入场价格为每位玩家05%的潜力值,请用意识力把潜力值送入白色丝带内。随后即可进场。” 林三酒一怔,不由回头看了j7一眼。 怪不得会有人不辞辛苦地做出这么大的游戏场——潜力值可是进化者之本。不管是进化能力、还是意识力,所有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潜力值”这三个字上的。 一个人的潜力值有多少,几乎就决定了这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而成长型之所以宝贵,也是在于他们的潜力值可以缓慢增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林三酒毫无自保之力地出现在意识力星空里时,附近的进化者都像是闻见了血的鲨鱼一样扑了上来——毕竟打破上限的机会,可绝不是每都有的。 所以别看这数字,舍不得的人却大有人在。 “……怎么样?”有了梅毒那一场战斗,林三酒当然花得起这05%的潜力值;为了唤醒意老师,她怎么也得试试:“我决定进去了,你呢?” “我也进去好了,”j7思考了一会儿,“这么多人类都在排队,明在游戏里很有可能把这些潜力值再挣回来。” 林三酒点了点头,一人一机器同时化作两个光点,扑入了白色丝带之后。 “……所以我你厉害,因为波西米亚比你名气大、战力也比你强,你却能在突袭下拿走她四分之一的潜力值……” 当一人一机器从一片黑暗中落了下来,踩着了一片实地的时候,j7还在念念叨叨地话:“你可别觉得这不算什么,如果随便一次突袭都能拿走别人潜力值的话,这儿早就乱套了……哦,我们到了。” 林三酒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恢复了人形后的双脚,此时正落在了一片灰扑扑的粗糙水泥地上。再抬眼一看,这间房子窄昏暗得让人心气憋促;厚墙高高地延伸出去,在三四米高、靠近花板的地方,才露出了一个布满铁栏杆的气窗。正中央的厚重铁门上,还有一个用铁条封住了的缝隙,正好能让人从外向里看。 ……怎么看,这儿都像是牢房。 “这是什么游戏?”j7迷茫地问了一句,随即身上转动了一圈部件,房间里登时亮起了白光——原来它的某个机械部分里藏着照明设备,倒是十分方便。 “地上有字,”光从脚下打过去,林三酒立即眼尖地发现了:“……这儿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 j7那一个订书机形状的部件登时“嗡嗡”地伸长了,探向了地板。 “这里是阿尔卡特兹监狱。……玩家的目标是从这个重型监狱脱逃……玩家两人一组,每次通过一个关卡时,必须保持肢体接触,否则打回牢房……”j7轻声读道,“游戏持续到玩家彻底逃离阿尔卡特兹为止。嗯,看来是专为两人组的玩家准备的游戏呢。” 将规则读完了,在j7收回自己的机械部件时,忽然感觉身边有些太安静了。 它将“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又“嗡嗡”地转了过来——就这样转了好几圈,j7终于意识到,林三酒已经从牢房里消失了。 从它身上射出来的白光下,一颗颗空气里的灰尘慢慢地漂浮在这个阴森狭窄的牢房里。除了地上两张薄席子,再也没有了别人。 ……j7独自站在地上,呆呆地关掉了身上的照明设备。 “嗬啊”地重重抽了一口气,色彩、视像,终于又一次像潮水一样涌入了林三酒的视网膜——丝丝空气流入了火烧一般疼痛的胸腔里,当那令人胆寒的无情黑暗从脑海中消退了的时候,她一把按住了自己剧痛着的喉咙;一边卷起身体干呕着、她一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可我不是在意识力星空,游戏才刚刚开始吗? 干呕带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林三酒剧烈地咳嗽着,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死死地用手指抠住了地毯,每喘一口气都是如此艰难。 ……地毯?哪来的地毯? “缓一缓,毕竟我刚才差点就把你给杀了。”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抹掉了眼泪,愣愣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大巫女姿态闲适地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唇边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谁能想到你竟然不会退出意识力星空呢。”她悠悠地道,染得鲜红的指尖托上了脸颊。“所以我用了釜底抽薪的办法,将你的身体拖了上来,掐死了——噢,濒死。这样等我把你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也退出来了。” 林三酒怔着,一时间还没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唉,听笨人不能理解纯粹的理论解释,必须要借用例子才行。”大巫女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柔软闪亮的金发。“……我把你强制重启了。” 林三酒不会知道,当大巫女的这句话出口的同时,j7在意识力星空的监狱里也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喊。 “人类都是骗子!”(未完待续。) ps:  从标题上看起来,作者仿佛有些污似的。实际上看起来,作者非常污……这一章憋了很久,但是写完我还蛮喜欢的。 谢谢肥鸟、流水悠然、吖姿、书友16040085408961、lily、你想不出什么、从此节操是路人0、河鲀、愤怒的夜、susannajulia、花汐、有鬼君、软烟绮罗(被盗了还来打赏?)等大家的打赏,和紫凝、燕山侯、橘子寳寳、arven、逢魔时刻、醉问晨风、公子书香、魔鬼潮等大家的打赏!
sh_read(); 471 招摇撞骗的林三酒
sh_read(); 尽管还不知道大巫女有什么目的,但她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干脆的人。 当林三酒还伏在地上、脸涨得通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轻巧地站起身,走进了这间套房中的卧室:“在这儿等着我。” 回应大巫女的,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林三酒有心想要问问她去哪儿、又把季山青带到哪里去了,但是刚刚死里逃生的她此时一张脸上全是汗水眼泪,喉咙间灼烧一般的疼痛也让她什么话都不出来。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大巫女很快就消失在了卧室门口——没过一会儿,她就又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身体,朝林三酒一笑:“好了,你过来吧。” 只看她优雅中又带了几丝真般的神态,真是很难叫人意识到她的岁数。 林三酒喘着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边慢慢往卧室走,她一边想明白为什么女娲意识力星空很危险了——别的都不,身体就这么随便扔在末日世界里,能不危险吗?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解决的……不过,她总算不必再考虑意识力星空的事了。 大巫女站在门口等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盛着不知是什么意味的流光。 “你……你要我干什么?”林三酒一手放在了门上,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进去。 大巫女歪着头,鲜艳的红唇微微绽开了一个弧度:“……你不想找你朋友了吗?他应该在这里,我猜。” 林三酒迷茫地皱起了眉毛。 ——她自己的地方,自己还弄不清楚吗?怎么还猜? 但是尽管一肚子疑惑。她仍然从善如流地从大巫女身边走了进去。 然而目光刚一落在了房间里,她顿时明白了。 ……当林三酒怔怔地停住了脚步时。大巫女那柔和的声音也从她背后响了起来:“你看,我这个人其实并不喜欢杀人。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攒下了这么多……” 房间里的床早就不知道被搬到哪儿去了,卧室里除了一张厚厚的地毯,什么家具也不剩了。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一地双手被捆缚着、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倚在墙边,每一个都陷入了一梦不起的沉睡。 若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已经睡死了过去一样。 粗略一扫,昏睡在地上的人有男有女,起码也有好几十个;这些人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地躺在地上。也不知被关在这儿多久了——林三酒捂着喉咙,一时间震惊得不知应该什么好。 大巫女走近了,高跟鞋跟的声音停在了林三酒的身边。 她竖起了一根指甲圆润鲜红的手指,一边指点着地上的人,一边柔声道:“所有惹我不高兴的、找我麻烦的、没礼貌的……又还没有死的,都在这里了。你看一看,哪个是你朋友?这一个?” 她手指下是一个圆脸的胖男人,林三酒摇了摇头——在他身边熟睡的是个年轻女人,自然也不是。 一张又一张沉睡着的脸。在大巫女的指点下,从她的眼前划了过去;随着林三酒摇头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这个?也不是啊,那这一个?” 尖尖的红指甲在空中划过了大半个圈。眼看着就要把人都数完了——就在她指尖即将再次一动的时候,林三酒猛然喊了一声:“等等!” 大巫女的手指停在了一个长发女人身上。 “不是她,”林三酒忙几步走上去。蹲下身子,随即从地上捞起了一个人——“这个家伙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我认识他!” 武力强横得连林三酒都要避开其锋锐的刺图,此时像条软绵绵的蛇一样垂在了她的手上。即使此时被人拎着脖子提了起来。他一张长脸上的神色仍然十分安详,睡得死死地,还在低低地打着呼噜。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三酒满腹不解,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转了半个圈,脚下却不心又踩着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她一绊之下,又忙站住了,再低头一看,却没想到又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清久留的睡颜也是一样那么夺人呼吸。只不过在他如同钻石一样耀眼的容貌上,此时多了她的半个脏鞋印——顶着这个鞋印,他双眼紧闭,人事不省地沉睡着。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人怎么都来了? 见余下的人里没有季山青的影子,林三酒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捡垃圾的流浪汉一样,一手一个地将两人从人堆里拽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大巫女低下眼睛一转,笑道:“……就是这两个吗?” “啊,不,”不知怎么她颇有几分尴尬地答道:“我要找的不是他们两个,我的朋友是另外一个人……不过你能把这两个人也放了吗?” 大巫女浮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的时候,没料到对方却一点头,答应得干脆利落:“既然你都开口了,这两个人就给你吧。” ……我的面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犹豫了几秒,林三酒还是没有刨根问底;她决定先好好利用一下这难得的特殊权利:“……谢、谢了。他们现在是怎么了?” 大巫女没作声,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林三酒将刺图和清久留拎了起来;随即她嫣红的双唇凑近了二人,轻轻地往他们眼睛上吹了一口气——林三酒觉得,如果这两个男人现在清醒着的话,一定会开始面红心跳的。 “很快就会醒过来了,”金发从大巫女的脸颊旁边滑了下来。让她冷硬的下巴线条稍微柔软了一些。她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林三酒一松手。两个睡得像死猪似的人就顺势滑在了地上;她忙迈步跨过二人,紧紧跟上了大巫女问道:“我另外一个朋友。在不久前假扮成了一个签证官,听你跟他打过交道……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才刚在靠背椅上坐下的大巫女,忽然转过了半个身子来。看了林三酒一眼,她笑了笑,摘下了脚上的高跟鞋:“……亲爱的,帮我把鞋子放到门口去。” 林三酒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没法拒绝她。她老实地接过了那双纤巧的jiyh。放在了门口另外几双鞋的旁边——直到这个时候,林三酒才留意到这一间酒店套房的异样之处。 ……相比起外面的一片狼藉,这儿实在是太干净、太井井有条了。 “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一个样子漂亮、看不出男女的孩子?” 林三酒才刚直起腰,大巫女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对——他叫季山青,你见过他?”林三酒一双眼睛都亮了,忙几步走近大巫女,抑制不住语气里的激动:“他在哪?” “……嗯,真有意思。”大巫女眼波流转。微微地抬高了下巴。“你你是来找一个朋友的,我还以为你指的是一个人类呢。” 林三酒骤然一惊,面色发白地紧紧盯住了她,一时间什么也不出口——大巫女竟然已经发觉了季山青的身份? 她不会已经把礼包给拆了吧?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想法。大巫女慢慢笑了:“别着急,虽然他确实得罪了我,不过你朋友现在还是好好的。” “那——” “不过。”大巫女打断了她,“你刚才翻出来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也是为了找他而来的……喏,你先把你手头上的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再那个孩子的事吧。” 我手头上有什么问题? 这个疑惑才刚一升起来,林三酒还没张口问,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林大强!” 林三酒被这声喊惊得一跳,忙转过了目光。 似乎是因为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刺图手脚有点儿发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了身;他一双莹黄色的蛇瞳紧紧盯着林三酒,一张脸上全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你原来不是一个男的!” 林三酒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暗叫了一声糟糕——她虽然还披着那一件黑袍,但袍子早就松松地滑了下去,把她头脸都露了出来;从清久留那儿搜集来的胡子,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也都掉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算是刺图也能看出来,她其实是一个女人了。 眼看着她似乎要张口话,刺图一挥手,很生气:“你们就是觉得我好骗吗?我过,候选人必须找男的,不能找女的!现在可好,我手上多了一个女候选人,这下怎么办?” ……咦? 林三酒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刺图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是上一场试炼的目标……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刺图有没有反应过来这件事,其实不重要——因为他模样烦躁地想了一会儿以后,随即一拍巴掌:“不管了!既然如此,我就干脆把你杀了,这样多省心!” 话音一落,他又朝大巫女喊了一声:“你是她朋友?你如果想一起上,我也不在乎!” 大巫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懵住了的林三酒,柔声道:“不,你们打吧,我不插手,我就在这儿看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尽管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仍然是懵的,但林三酒的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在空中一道虚影朝她****而来的同时,她已经脚下一蹬,纵身朝房间的另一边跃了出去;才一落在落地窗前,只听身后的风声又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她不得不就地一滚,躲进了办公桌的后面。 “砰”地一下,办公桌受了刺图一击。登时化作了一团四散的齑粉。 如果单论武力,林三酒其实是比不过刺图的;想把对方压制住。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然而林三酒才试着叫了一下【龙卷风鞭子】,她的一颗心登时凉了。 ……她差点忘了。她在来找大巫女之前,喝了一瓶可乐。 即使精神分裂的症状微弱得接近没有,但她的进化能力依然还处于失效之中! “妈的!”暗骂了一声,林三酒又一次堪堪躲过了刺图的重击——没有了能力,也就等同于用不了特殊物品了;眼下唯一一个仍在身上的【皮格马利翁项圈】,也需要有人描述能力来发动才行,可大巫女一看就指望不上—— 对了!不是还有清久留吗? 想到这儿,林三酒登时精神一振。清久留此时仍然趴在刺图身后的地面上昏睡不醒,想要叫他帮忙。必须得从刺图身边绕过去才行…… 一咬牙,她身子朝前一跃,借着踏上墙壁的助力,一拧身就朝空中扑了出去—— “哎呀,”大巫女仍然倚坐在靠背椅里,遗憾地眯了一下眼睛:“糟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林三酒的身影被刺图一拳击中了肚腹,整个人“哐啷”一声撞破了落地窗;炸开的玻璃登时在空中四下溅射,与无数碎木料和碎玻璃一起。林三酒也远远地从窗户中飞了出去,很快就成了一声长长下坠的“啊啊啊”。 刺图根本不信从二十楼掉下去就能杀死她,脚下一跃,也紧跟着跳了出去。 大巫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地避开了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了窗前,伸头朝下望去。 在她脚下的这一排台。都被两个人一前一后给砸穿了一个大洞;重重地压塌了几辆汽车以后,那两个人影就在广场酒店前方的花园里缠斗了起来——只不过。那个纤细一些的身影看上去有点儿狼狈,很明显正处于下风。 ……刺图还没有用上他的能力呢。 大巫女从手包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 “别怪我不帮忙,”她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在情话。然而大巫女却知道,楼下正打成了一团的两个人,能够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帮你从意识力星空里退了出来,又配合你找到了你的朋友,现在也该让我看到我的投资是有价值的。” 完话她等了等,从下方花园里果然传来了一声气息不稳的叫喊:“你要什么价值?” 大巫女一笑,倚在了窗边:“……你觉得我多大岁数了?” “我怎么会知道——啊,”代表着林三酒的那个人影,慌慌张张地从刺图的袭击下跃了出去:“三十九?四十二?总之不到五十吧!” “女人在打架的时候也喜欢聊吗?!”刺图怒吼了一声。 大巫女轻轻呼了一口气,笑道:“你还真会恭维我。事实上,我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 “好好,你驻颜有方——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三酒一边应付刺图,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那你觉得女娲多大岁数了?” 林三酒一把扯下了一扇车门,将它像飞镖一样地朝刺图甩了出去;跃上了酒店大门上的平台,她忍不住焦躁地喊了一声:“谁在乎啊!三十吧!诶,不对——” “你也想到了?那个神经病在伊甸园里养了另一群神经病,养了足足几十年,可是她看起来还像三十岁一样。”大巫女抬起目光,微微地吐了一口白烟:“……虽然她是疯子,但确实有一些了不起的地方。我跟她斗了十几年,也始终没能弄明白她的秘密……” 林三酒吐了一口气,一拳就砸向了刺图的脸;然而后者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拳风未至,刺图已经绕过了她,狠狠地一脚踹向了她的腰眼。 “……直到我发现了你,发现了女娲在你身上动的手脚,我才终于又有了希望。”大巫女往窗外弹了弹烟灰,笑着道:“你本来不是这个身高吧?” 林三酒一怔,这一分神,紧接着被刺图一脚踢中了;剧痛登时叫她眼前一黑,旋地转中,她赶紧爬了起来,迅速地跃向了另一边。 “她应该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个东西,在修改了你的一部分基因之后,又用她自己的一丝意识力将这个东西压制住了,所以你的身体维持住了这个身高,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改变。”大巫女淡淡地道,“……现在,她的意识力已经离开了,这个东西还在你身上吗?” 她的是那一段外来细胞吗? 林三酒紧咬牙关,全副心神都用于应对刺图了,一句话也不出来。 “嗯,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大巫女一笑,抬起了手腕——一只黑色的精巧手表,在阳光下泛起了金芒。她看着手表轻声道:“因为如果那个东西还在的话,没了女娲的压制,它也应该快要现身了……大概就是现在。” 她的话音才刚刚一落,刺图只觉眼前一花,眼前骤然多出的一个巨大阴影就将他给横着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他再抬头一看,发觉那个打飞了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只高高的白骨翅膀。(未完待续。) ps:  最近标题是人渣林三酒系列,大家不要谢我,好好欣赏。 眼看到了饭点了,竟然收到了红烧肉馒头的一个和氏璧,请问馒头和璧都给我行吗?正好饿了……还收到了顾景川的一个钱罐,我,你们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啊哈哈哈高兴。 谢谢素带影凝、须尾写的真好、ikasayu、张竞19、桥与汉avi等大家的打赏,和银雾、松諾、思念如夕、藤的心事、黑腹羊、sshne、fng170、螃蟹毛、左手遇到爱、兔子咪咪、不发光的灯、魔都的蓝翔、二枝、三孔插头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72 刺图的心路历程
sh_read(); “啊啊啊——” 犬牙交错的骨翼将刺图的肚腹都深深地划开了,半个身子迅速地浸在了血里;他捂着腹站了起来的时候,却正好听见了来自林三酒的一声大吼。 “你打我,你还叫!” 刺图刚刚骂了一句,再一抬头,脸色就凝住了——好在他反应极快,身体朝后一翻,登时远远地跳了开去;在烟尘中一落地,他立刻满脸戒备地盯住了林三酒的方向。 远处的滚滚尘埃中,几乎连人影都很难看清楚,但这一点不是问题——因为在漫的尘雾里,骤然甩了出来一条巨大的白骨尾巴;这条巨尾足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虽然它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刺图,但是当它从空中翻滚、拍打下来的时候,仍然差点将他给砸扁在底下。 “这都什么鬼东西……”刺图看了看,发现刚才的骨翼早就不见了;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慢慢浮起了一脸狠色:“看来不用点能力不行了。” ……此时的林三酒,已经根本顾不上刺图了。 浑身都像是即将烧起来一样滚烫,汗水不等落到地面上,已经在她的皮肤上蒸腾起了白烟;林三酒死死地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内部、每一个细胞都像被电钻钻过一样的剧痛——视线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一时间她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 失去了女娲意识力的抑制,加上意老师也陷入了沉睡,叫她体内的那段外来细胞从来没有这样凶猛猖狂过;由于毫不受控制。它的肆意攻击正在疯狂地篡改着林三酒的身体构造——每一次变异,都代表着林三酒原有细胞的一次沦陷。 “你身上果然还有这个东西。”大巫女的声音也不由微微凝重了一些,“嗯……没想到对自身的改动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女娲那个神经病。到底还是有两下子的。” 林三酒一句话也不出来;从她绽裂的皮肤之中,逐渐伸展出的尖刺已经占据了她的全副心神。 “想要控制住变异,就必须用上意识力。”大巫女沉下了声音,但紧张和兴奋仍给她的尾音带来了丝丝颤抖:“……你学会怎么用意识力压制住它,才能将它逼出来给我。” 只不过她的声音听在林三酒耳朵里,如同梦中呓语一般含糊不清;林三酒努力喘了一口气,正要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就化为了一声痛嘶。 此时正好刚刚扑至半空的刺图,眼睛都瞪大了——在他的下方。那个高个儿女人紧紧地闭着眼睛,两条手臂已经消失在了一片铁质利刃里;层层刀片一样的钢铁利刃,从她的肩膀里探出来,绞成了一道鞭子状,蓦然一挥,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朝他舔了上来——刺图身在半空无法躲避,只能在迅速暴起的一道血光里,狼狈地滚回了地面。 “靠着人体本身的物质,竟然能造出这样的东西?”大巫女喃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话音未落。只见林三酒已经脚下一软、倒向了地面;钢铁利刃一片片地收了起来,很快又形成了两条手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那一段外来基因在做了个实验之后,还是觉得人类手臂更合适些似的。 在那一瞬间的晕眩终于消退了之后,林三酒这才喘着气。试图爬起来——然而她才刚刚撑起手臂,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背上似乎多了一道十分沉重的东西,甚至压得她直不起身。可是回头一看。她身上仍然是澄净的一片空,什么也没有。 ……她的身体却没有给她半点思考的余地。 在痛苦的一声低吼里。从林三酒已经破破烂烂的背心后方,突然又伸出了一排像是尖刺雏形一般的骨茬——只不过它们就像是被什么给阻挡住了似的。明明背后是一片空气,它们却伸展得非常吃力。 尖刺伸不出去,反而被什么东西给往回重重地顶向了身体,一时间,仿佛即将被撕裂的痛楚,让林三酒的痛嘶更加剧烈了。 “抱歉了。”刺图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随着他用力一握拳头,那紧紧箍在林三酒身上的无形枷锁突然带着千百斤的力道,挤压得她浑身骨头都“咯咯”地响了起来。 【害羞的巨蟒】 听目前世界上,被人类发现的最大蟒蛇还不到十五米,这条巨蟒于是下定决心,要让世人见识见识自己的可怕。只不过虽然有这样的志向,但它其实是一条很害羞的蛇;为了能让人认识到蟒蛇的恐怖,又不必抛头露面,它总是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空气里。 由于肉眼看不见,所以无意间被它卷上的可能性很大;而一旦被卷上了以后,哪怕你是一个钢铁人,恐怕也难逃筋骨碎裂、软绵绵地死去这一命运——除非你能撑过五分钟。巨蟒的力道掌握在能力主人刺图手中,能不能逃过一劫,就要看你和刺图的关系怎么样了。 ……林三酒跟刺图的关系不大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这条无形巨蟒给裹在了里头,只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除了头和双脚,她浑身上下都已经被牢牢地紧箍住了,而蛇身仍然在一寸一寸地朝内收缩——内外的双重痛苦,登时叫林三酒的嘴角流下了一道血。 “你的意识力呢?”大巫女朝外探出了身体,扶住窗边的手指都已攥得发白了:“在外界的危机下,现在是你意识力爆发的最好机会——只要你能压制住女娲留下的东西,我就替你把这个家伙解决掉。” 她虽然还有半句话没出口,但却不妨碍林三酒迅速地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 压制不住的话,林三酒的死活就没有意义了。不,不如到了那个时候。她死了会比活着更有用;毕竟从死人身上找一件东西大概要方便得多——只不过大巫女却并不知道,女娲留下的是一段细胞。 如果自己死了。那一段细胞也活不长的! 虽然林三酒极力地想把这句话告诉大巫女,但是蟒蛇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她此刻连呼吸都几乎办不到了;勉强从胸腔里挤出的声音,根本破碎得不成意义。 眼下似乎只有压制住体内的异变、再由大巫女出手解决刺图这一条路可走了——然而林三酒后背上的尖刺依然顽强地站立着,始终没有消失的兆头。 她何尝不想尽快压制住那一段外来细胞? 尽管林三酒此刻意识力充沛,但【意识力学堂】却开启不了了——一半是因为她受到了地穴颗粒的影响;另一半却是因为作为“钥匙”的意老师不在了——她此时就像是空有千军万马却指挥不动一样,又谈何压制? 看不见的蟒蛇仍然在一点一点挤压着她的身体,空气早就被挤干净了,连胸腔处的骨头都开始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林三酒极力地支撑着蛇身的压力,由于痛苦而模糊起来的脑海里。忽然浮起了一个念头。 在如月车站死掉的那一次,她体内的外来细胞也差一点就跟着死了;不管是什么生物,求生永远是最基础的本能…… 如果能利用死亡危机,让这段外来细胞主动接受自己意识力控制的话呢? 一边咬着牙思考,林三酒一边渐渐地放松了抵抗。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等了几秒,大巫女的面色逐渐地冷了下来。 当她紧紧抿起红唇的时候,嘴角的纹路不由深了下去,隐隐地显出了一点年纪;轻轻地抽回了手指,大巫女转过身子。似乎不想再往楼下看了——她抬起眼皮,毫无兴趣地扫过了不远处才刚刚爬起来的清久留,将胳膊抱在了胸前。 “是、是你……”清久留由于实力不如刺图,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他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体。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咦,刺图呢……怎么回事?” 大巫女的侧影一动不动,失望给她带来的冷酷感。叫她看起来如同一尊冷硬的冰雕。 “你的朋友快死了。”大巫女一眼也没有看向清久留,声音低沉:“……不管下面哪一个是你的朋友。都快死了。” 清久留一惊,虽然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却忙扑到了窗边朝下望去;目光落在了楼下花园里,愣了愣,他忍不住半惊讶、半疑惑地朝大巫女看了一眼。 “只要那个女孩死了,另外一个男的就也活不长。”大巫女轻轻地道,“……杀掉他的人会是我。” “等等,”清久留眨眨眼,还在整理这其中的关系:“你跟林三酒一边的啊?那你怎么不去救她?” “……我的善意是有限度的。”大巫女抿紧了嘴角。 尽管清久留被她弄得有点糊涂,但一扫窗外,就发现眼下也没有时间什么了;一摸腰间的人鱼还在,他匆匆喊了一声“那我去”,就朝窗外探出了半个身体。 “嗯,这么高?要不我还是走楼梯……”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门口,顿时又犹豫了:“等我下去的时候,林三酒不会都死了吧……” 大巫女用看傻瓜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不管了,我下去了,”清久留一咬牙,刚刚爬上了窗框,忽然动作又顿住了:“咦?” 大巫女皱着眉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接着也是一怔。 由于蟒蛇无形无色,林三酒被挤压得变形了的身体此时正暴露在二人目光之下,叫人看得清清楚楚,更觉心惊胆战;然而跟刚才相比,倒是有一个地方不同了——林三酒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陷在了草地里,直没到了脚踝。 “哦?”大巫女轻轻地发出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扬起了眉毛。 以林三酒的双脚为起点,两道长长的波动从草地深处迅速地扑向了刺图所在的方向;就像是地下爬过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一路上的草丛都受到了震动,呈直线摇摇晃晃了起来——当刺图终于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从他脚下的泥土里,骤然冲刺出了两道虚影;在漫飞溅的泥土和草棵中,那两条雪白的骨鞭飞快地缠绕上了他的双腿,使劲一甩,就将他倒吊着拎了起来。与此同时,林三酒也终于感觉到身上一松——那条巨蟒消失了。 她“扑通”一下坐回了地上,将双腿从泥土中抽了出来。 原本是双脚的地方,已经由粗大的两条白色骨鞭代替了;在骨鞭破土而出,高高地拎起了刺图的时候,无数泥土纷纷地从骨鞭上落了下来——在清久留不由自主倒抽了一口冷气的时候,那两条骨鞭已经如臂指使一般地紧紧纠缠住了刺图,随即在空中一振,就将他远远地抛向了远方。 骨鞭的力量惊人,刺图在一连撞破了好几栋建筑之后,终于彻底消失在了边,没有了声息。 喘了一口气,林三酒艰难地爬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骨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收了回来;当她完全站直身子的时候,两条腿的下方就又是一双赤足了。 清久留惊讶得话都不出来了,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又看看大巫女,期待着谁能给他一个解释;然而大巫女只是紧紧地盯着楼下那个的人影,红唇慢慢绽放起了一个魅人的笑容:“……aaagirl” 林三酒顺着她的声音,朝楼上抬起了头。 “你要的东西在这儿了,”她低声道,胸口还因为打斗而一起一伏:“……我的朋友呢?” 大巫女一笑,忽然伸手打了个响指——随着她的动作,在套房下方一层的窗户突然“啪”地一下开了;在林三酒屏住了呼吸的时候,从窗户后面慢慢探出了一张带着点犹豫的熟悉面孔。 ……当刺图重重咳出一口血、勉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双脚。 “你、你来干什么……”他含着血,含糊不清地问道。 46号叹了一口气。 “我早知道你不会乖乖听我话,一定会来找你那个被劫走的候选人……”他抚了一下刘海,轻声道:“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 “唔,”刺图喘着气坐直了,一脸不忿:“那你怎么不帮我杀了她?” 46号又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不允许有女性候选人?” “因为……我们怕试炼目标混进来。”刺图皱着眉头,老老实实地答道。 “现在试炼目标死了没有?” “……死了。” “那为什么还不能有女性候选人?”46号歪着头,朝他笑了笑。 刺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了一声:“……对噢。”(未完待续。) ps:  这一章出来的角色好多……今写得早,下午可以去打拳+准备作品集了,真是感动地。 谢谢ikasayu、左屏翊、鸭梨bear、黑发不知、桥快汉播、凌晨01、须尾写的真好(真不是我号)、laiar、阿喵爱吃糖、bessie50、水源漓梦、蜥蜴、海棠等大家的打赏,以及信念、幽灵无心、复明大使漫漫、夜绯樱、蝗虫、思念竹林、肥爪爪、seinvi、zeyiyi、琉璃歌、流光浮影、满怀冰雪等大家的月票! 想跟你们要点推荐票~这个东西不清零~害羞。
sh_read(); 473 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sh_read(); “所、所以,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 在重逢的百感交集终于渐渐消退了以后,林三酒有点儿结巴地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此时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季山青,理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戴上的黑领结和白围裙,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做饭。” “做得并不好吃。”大巫女竖起了一根手指,“我在这儿还有几个月时间,你最好多看看菜谱。” 什么意思?季山青还走不了吗? 林三酒睁圆了眼睛,一会儿看看季山青,一会儿看看大巫女:“难道你吃了东西不会受影响?这……你不会还要留着他吧?” “怎么,”大巫女可不是j7,不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耸了耸肩膀,她理所当然地道:“他用假签证骗了我,我不要他的命,当然就要用别的方式来弥补了。” “可你过,你会把他还给我……” 大巫女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是他自己于心不安,一定要补偿我的。” 林三酒立刻瞪向了季山青。 礼包十分尴尬似的探过身子,朝她低声道:“姐,我当时被抓过来的时候,为了保命,跟她立了协议……所以我必须给她当佣人,直到她传送走为止,不完成不行。” 不完成不行?那是什么样的协议? 林三酒有点儿疑虑地看了一眼大巫女,后者立刻摊了摊手,好像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只是不等她什么。大巫女忽然像是对这个话题失去了耐心似的一摆手:“你实在不想让这个东西做佣人的话,你或者那个男孩子来代替也可以。我不在乎。” 突然被点了名的清久留一愣,差点被手里的烟给呛得咳嗽起来。 大巫女一抬下巴。虽然面上仍带着笑,语气却渐渐强硬了:“好了,我们也该来谈谈正事了。” 这句话立时叫林三酒坐直了身子,心脏不禁砰砰一跳。 “你女娲在你身上留下的是一段细胞?”大巫女沉吟着道,目光从房间里的三个人身上扫了过去,最终落在了林三酒身上:“……而你现在可以控制这段细胞?” “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它的确受到了我的控制。”林三酒紧皱着眉头,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打算向大巫女实话实:“但是老实。我刚才只是利用了这段细胞的求生本能,所以它才听了我的话;如果要试着将它逼出体内的话,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你倒是个诚实的孩子。”大巫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不知是她身上流露出来的什么东西,顿时让林三酒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了实话。“我刚才也在想这件事……女娲是用意识力来驱使、压制这段细胞的,你不用意识力的话,恐怕没法把它给我。” 林三酒充满疑虑地点了点头。她现在无法使用意识力,确实是个问题……这毕竟是来自“新人”的东西。一想到自己不定哪一会变异那种模样,她就浑身不舒服——既然大巫女想要这个烫手山芋,她自然非常乐意把这个东西从体内清除掉。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才能把它给你?” “恐怕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入手——”大巫女朝清久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重新打开你的意识力修炼途径。” 也就是。唤醒意老师? 林三酒精神一振,忙问道:“你有办法吗?” “现成的办法没有,”大巫女弹了弹烟灰。白烟在她的红唇间缭绕着,像是连烟也舍不得从她的唇齿散去似的。她瞥了几人一眼。微微一笑:“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帮助。帮你把意识力途径打开,甚至磨炼、提升、开发你的相关能力,都没问题——怎么,你也帮了我大忙。” 林三酒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由于意老师一直在疲于奔命地应对女娲留下的东西,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对于自己的意识力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进展得很缓慢;别管什么原因,难得现在有一个这种级别的进化者肯指导自己,真是太好不过了! “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现在……你在这栋酒店里,随便挑一间喜欢的房间吧。” 林三酒一愣。 “怎么,你不会觉得这是几功夫就能完成的事吧?毕竟女娲那个神经病也插手了。当然,我会尽量加快速度,在我传送以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大巫女一边,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裹在丝袜里的纤瘦双脚踩在了绒地毯上,她旁若无人地伸了一个懒腰:“……你们几个不要这么傻乎乎地看着我,好像我开了一家弱智儿童福利院似的。” 当大巫女有所行动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的那一种魅力,让人相形之下,不免觉得自己太苍白平淡了;柔软的金发垂了下来,她的红唇一弯:“我需要有人给我打扫一下碎玻璃……唔,你们谁来?” 按理,这是季山青的工作。不过尽管他看起来非常适合领结和围裙,林三酒依然不太忍心让才六个月大、刚刚找回来的礼包去当佣人;再看一眼清久留,后者在听见“打扫”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忽然抱着酒瓶睡着了,演技差得与影帝根本挨不上边—— 叹了口气,林三酒揉着太阳穴:“……我来吧。” 大巫女好像早就意料到了似的一笑,勾起了一双鞋,转身就出了门。一边走,她一边扬声道:“色也晚了。一会儿你再让那个东西带你去厨房,准备一下我的晚餐……噢。我的食物都要gluenfree” 没等林三酒问那是什么意思,她在门口转过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房间里的三个人抬起了头。 “解决一下那个笨蛋。” 罢,大巫女就悠悠然地走出了房间——似乎根本没有担心过林三酒会不会带着人逃跑。 现在的林三酒当然也不会跑——她皱起眉头,才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笨蛋?”,从身后的破窗户外就骤然扑进来了一股风;随着“砰”地一声响,几人同时跳了起来,朝后一跃,便与那个刚刚落在地上的人影拉开了距离。 目光一落在那人的脸上,林三酒立刻“啪”地一下从手腕中甩出了一条骨鞭;季山青和清久留二人,也连忙退到了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各自神情戒备。 似乎也感觉到了房间里凝重起来的气氛,刺图慢慢直起了身子,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受的伤看起来比林三酒还重一些,此时走起来还有点儿一瘸一拐;在房间内看了一圈,刺图神情严肃地一摆手:“……不要紧张,刚才都是一个误会。” 林三酒眨了眨眼睛,没有动。 “刚才我遇见了另一个考官,跟他谈了谈,发现原来我们还是可以有女性候选人的。也就是。咱们之前怎样,现在不变。” 原来是46号——林三酒顿时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想通了,松了口气,将骨鞭迅速地收回进了手腕里;皮肤无声地覆盖住了骨鞭的位置。转眼间看起来又和平时无异了。 “那个金发女人呢?”刺图转着眼睛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是不是她不让你们走?要不要我来解决她?” 谁解决谁啊! 林三酒几乎有些哭笑不得了,忙道:“不必了,我们只是决定在这儿暂时呆一段时间……你放心。不会耽误下一个试炼的。” 既然上一个谎言都拆穿了,清久留也懒得继续演戏了;他像只树懒一样。磨蹭到了沙发旁边,一下子将自己扔了进去。随声附和道:“这儿可比那个大厦舒服多了……等你知道下一个试炼的内容再来告诉我们吧,我们一点都不急,等多久都行。” 刺图哼了一声,显然对他骗自己的事还没有完全释怀;抱起了胳膊,他一双莹黄的蛇瞳在几人身上转了转:“……下一个试炼已经有了,我来就是通知你们的。” 林三酒忍不住苦下了一张脸。 她现在哪有精力去管试炼不试炼的—— “在上一个签证官死了以后,我们通过即将传送回十二界的人,给组织带了话;所以前几,组织又派过来了一个签证官。”刺图到这儿,渐渐浮上来了一脸气愤:“可是你们猜怎么着!还没等那个签证官跟我们碰面呢,又他妈死了!嘿,我就奇怪了!” 他话音一落,林三酒就听见身边的季山青,忽然咽了咽嗓子、发出了响亮的“咕咚”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紧紧盯住了礼包。 ……她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季山青前几,似乎正好就在假扮签证官来着…… “唉,也不知道这些签证官都犯了什么冲……总而言之,第二个试炼的内容就是两件事,一是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签证官,二是找到杀死新任签证官的凶手。毕竟咱们组织可不是一块软豆腐,谁来招惹都行。”刺图唉声叹气地完了,又看了一眼三个人,立起眉毛警告道:“上次你们干得挺好,这一次也不能让另一个考官的人提前完成试炼,明白吗?要知道那个家伙又找了好几个很厉害的候选人!” 若不是刺图还盯着,林三酒简直想把脸埋在手掌里哀叹一声。 坐在一边的清久留看了看二人的神色,似乎也顿时明白了点什么;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好”之后,他给刺图好好保证了一番自己几人一定将功补过——大概是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刺图嘱咐了几句之后,就从那扇破窗户里离开了。 他前脚才一走,清久留立刻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人眯起了眼睛:“……所以,这一次的试炼目标又是你们?” 高个儿女人在他的目光下无力地垂着头,指了指季山青道:“……你解释解释。” “反正到底,人其实不是我杀的,”礼包嘟哝着,“……等我发现那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在路边上奄奄一息了,看起来跟尸体一点儿区别都没有。我本来是上去瞧瞧还有救没有的,没想到却发现他手腕上有一个签证官协会的标记。” 咳了一声,季山青侧眼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这才继续道:“除了那个标记之外,他身上早就被人搜空了,什么身份证明也没有。虽然还剩一口气,但我一看,他根本没得救了,死是迟早的事……我想了想,为了能让姐姐你顺利找到我,就决定利一下他。” “……唉,如果哪个剧本里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情节,那一定是编剧江郎才尽了。”清久留一边风凉话,手中瓶子的酒面一边矮了一截。 “你也知道——噢,你不知道。”季山青瞥了一眼清久留,显然还有点儿弄不明白这个人是干嘛的,顿时闭上了嘴,没有把后半句话出来。 只是即使他没,林三酒也明白了——季山青很特殊,他可以吸收上一个被他杀死的人的进化能力,与他现有的能力融合起来,形成一个新能力;也就是,当他送那个签证官上路的时候,他就应该或多或少地有了签证官能力的特性。 林三酒心里叹了口气。被他“姐姐”“姐姐”地叫久了,她差点忘了季山青也是曾经在镜屋里杀过不少人的…… 简单给清久留解释了两句,她转头瞪住了礼包:“所以你现在的能力是什么?” “【经济泡沫】和【签证官】相融合之后,”季山青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老老实实地答道:“……就产生了【泡沫般的签证】。我也可以像签证官一样开签证,甚至我猜这些签证应该也能用,不过它们的维持时长就和一个泡沫一样……时间一到,签证就烟消云散了。” ……怪不得他会被大巫女一袋子装走,林三酒揉着太阳穴想道。(未完待续。) ps:  高能的几章结束了,今这一章很轻松……明更轻松,主要内容有09煮饭、打扫、洗衣等有趣的情节,欢迎收看。 墨色阑珊怎么又来了一个和氏璧,你这样我真的很害羞的……总是薅你这样老债主的羊毛,怪不好意思的……然而至今一更也没还,你千万要继续盲目地宠爱我啊。 谢谢坚挺爷(污)、唯我朱雀、须尾写的真好(想开短篇恐怖故事集)、黑发不知、满身大汉の桥、lazyalie、煮梦守愚(还有夸奖)、launel、蜥蜴大人等大家的打赏,a阿斯塔罗特(又抢了三渣的票?)、久不吃鱼、暗の花、复明大使漫漫、丁夕、ianbain、烨胤燃、阿兔、诗酒临风、荊棘安娜、琉璃歌、沒布丁吃等大家的月票! 如往常一样有所遗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眼睛发炎了不舒服,从今起只看得见夸奖看不见批评。 对了,六月份大概不能更多少正文,番外凑数可以嘛?
sh_read(); 474 一主三仆
sh_read(); ……接下来的这几,比跟刺图打架还累多了。 即使人在末世,大巫女对生活品质显然也没有一丝的放松。 她的床单要每都换,地毯要每都清理,卫生间里不能有一根头发,就连室内空气的香味她都有详细的要求:不能用充满化学香精味道的空气清新剂,要每日更换淡香水和鲜花。 淡香水也就算了,鲜花真不知哪里去找——林三酒干脆拔了一把狗尾巴草塞进她床底下,暗暗希望大巫女不会忽然因为掉了一个耳环之类的原因而弯腰。 除了大巫女自己的房间之外,林三酒还得负责打扫那间睡满了人的房间;毕竟几十个人挤在一起,常年不见日光,不清扫的话很快就臭了。当她问起大巫女为什么要攒这么多活人时,后者却扬起下巴,含笑用眼梢瞥了她一眼,道:“噢,你可不知道他们多么有用。如果你攒不下活人的话,多收集几具尸体也好。” 好像有点道理……林三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边琢磨着,一边赶赴向她下一个战场——虽然不是每都必须吃饭,但大巫女时不时就会要求一顿午餐或晚餐。 起这个,也挺奇怪的。 林三酒的厨艺其实比季山青还糟糕,不过大巫女这方面却好像不太挑拣。只是往往她在拿着餐盘进了房间之后,过不多时又将餐盘送了出来——除了被翻动过之外,怎么看都看不出食物少了,似乎她根本没吃。然而她却总能够对林三酒提出很精准的意见。比如“鱼的内部没熟”、或者“放盐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勇敢”。 由于大巫女七零八碎的要求实在太多,在包揽了修剪指甲、熨洗衣服、甚至擦鞋等种种杂事以后。林三酒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时间来研究【意识力学堂】和外来细胞的事了——而另外三个人,在她干活的时候倒是一直也都很忙。 “四个二。炸弹!”清久留兴高采烈地扔下了手里的牌,吹了一下额头上贴着的白条:“总算轮到我赢一次了!” 季山青刚刚抬头要点什么,忽然一下闭了嘴,将手里的王塞了回去。 清久留眨了眨眼,似乎也慢慢从大巫女的笑容里察觉到了不对;回头一看,他发现林三酒正抱着胳膊站在自己身后,一脸阴沉。 “……抽烟喝酒赌博一样不落,你倒是挺五毒俱全的。” “、赌怡情。” “少废话,你去打扫那间睡着人的房间。”林三酒一边话,一边忽然从身后伸出了一条白骨尾巴,卷起了角落里的扫把就塞进了清久留怀里;转头看了看季山青,她对礼包的爱惜之情此刻也终于被消耗干净了:“你,把围裙系上去做饭。”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声没吭地接过各自的扫把和围裙走了。 “你来得很是时候,”大巫女懒懒地将牌扔在了桌上,一手托住了下巴:“……这一局正好我也赢不了,你看。都是电话号码。” “大巫女,”林三酒立刻坐了下来,将牌都推开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唤醒我的意识力?” 大巫女点燃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烟,夹在了指尖里:“你的进化能力恢复了吗?” 林三酒想了想。摊开了手掌——虽然有些吃力,不过在一个隐隐约约的图像在她的掌心里“啪沙沙”地闪了几次,最终仍旧形成了一张卡片的样子。 “你这个能力倒是很适合打牌的时候出千呢。”大巫女眼睛一亮。笑道:“……嗯,意识力也能用了?” 像【防护力场】、【意识力扫描】之类的能力虽然可以用了。但当林三酒试图进入【意识力学堂】的时候,那儿仍然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别意老师了。连以前的教室都不见了。 “能力都能用,但我还是打不开【意识力学堂】。”她睁开眼睛,有点儿失望地对大巫女道。 “噢?这有点奇怪。” 大巫女一边,一边在缭绕的白烟之中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她蓝灰色的瞳孔里投下了一片阴影;这明明是一张上了年纪、五官也不无缺憾的面孔,然而她散发出的那一种女性魅力,竟让林三酒感觉有些惊心动魄—— “喂,”随着大巫女忽然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林三酒骤然一惊地回过了神,忙坐直了身体。 “你的意识力果然很弱,”她歪在椅子上,身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能从意识力星空里活下来,还真是奇迹呢。” “这……怎么?” “这就得从最基本的开始起了。”大巫女拢了拢耳后的金发,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为什么进化者这么多,拥有意识力的人却这么少吗?” 林三酒呆呆地摇了摇头。 “潜力值是一切进化者成长的前提和基础,这一点你总知道吧?” 林三酒忙点了点头。 “嗯,还好,我可不打算从头给你扫盲。”大巫女笑了笑道:“每一个人的进化能力,都是在潜力值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就像在地基上造房子一样;然而意识力却不是这样——准确地,意识力并不是一种进化能力。” “不是吗?”林三酒忍不住有点儿惊讶。 “闭起嘴,你这样看着像傻瓜。意识力直接把潜力值给变现了,变成了一种靠着意志、精神、心志发挥出的力量,虽然与进化能力的来源相同,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另一套系统了。”大巫女皱起眉毛,慢慢道:“比如,你在这儿打下了地基造房子,然而另一边却有人直接把你的地基给抽走了。拿着钢筋做其他用途……这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潜力值不够高的人,无法开发出意识力。” “这么来。成长型更容易开发意识力?” “没错,你不笨嘛。成长型的潜力值虽然生成得慢。但不管怎么也是在一点点增长的,所以早晚都能借着多出来的‘地基’开发出意识力。不过也有极少数赋绝顶的人,从一开始就自带了用不完的潜力值——比如我。” “用不完是指……” “197。”大巫女夸奖自己时神色依然那么自然:“……普通进化者,甚至很少超过150。” 197——林三酒倒抽了一口冷气之余,忽然想起了卢泽,不由暗暗替他感叹了一句不公。 “虽然成长型的潜力值不好数字化,但据估计,一般来一年也就能涨个七八点。”大巫女扬起下巴道:“……一旦有了第一滴意识力,你就可以通过不断的各种练习。让自己的意识力越来越多——这一点,你有过体验么?” 林三酒想了想,忙应了一声是;她在如月车站世界的时候,的确用压缩的方法增加了不少意识力。 “好,这就涉及到了意识力的两个特性,一是‘质’,一是‘量’。”大巫女是一个好老师,即使神态漫不经心,但内容仍旧条理清楚:“……通过练习而增加的意识力。当然是指它的‘量’增加了。你问量有什么好处?” “量的多少,决定了你能够生成什么样的相关能力。” “为了方便你理解,我们用数字来指代吧——比如你现在有100意识力,就算消耗干净了。也能随着时间而慢慢恢复成100。那么你的【意识力学堂】为你生成的能力,最大也只能消耗100的意识力。” 大巫女到这儿,看了一眼林三酒。发现后者脸上只有一片茫然。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叹了口气,“比如你的【防护力场】。每次打开都只消耗50意识力,那么就可以顺利生成。因为你的量已经够了;但如果有另一个能力,每次打开都要消耗10意识力,那你当然就生成不了了。消耗大的,威力也大,所以量不够的话,你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 林三酒眨了眨眼,发出了“噢”的一声,忙问道:“那‘质’呢?” 她的话音刚一落,突然只觉身子一歪,就被失重感给笼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林三酒连人带椅子都一起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远远地扔了出去,“咚”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震得墙上的画框都晃了几下。 然而从始至终,大巫女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颇有点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林三酒掩饰不住一脸的惊讶:“……这……你是用了什么能力吗?” 大巫女没回答,只是转了转眼波——她的目光刚一落在林三酒身后的窗帘上,窗帘登时便突然合拢了,遮挡住了外界的阳光。 “这是‘质’。”大巫女望着林三酒一笑,“当‘质’提升的时候,就意味着你的意识力强度高了,更有威力了。你的质不行,量也普通……我问你,在你不用【防护力场】之类的能力时,你的意识力都用来干嘛了?” “我……我就那么让它放着啊。”林三酒有点儿惭愧地。 大巫女似乎被这个答案给噎了一下,顿了顿,她才吐出了两个字:“浪费。” “那我……” “我刚才扔你时,用的就是意识力!”大巫女摇着头叹气道,“只要‘质’提高了,你的意识力能做到的也越来越多;最高的地步,据可以让一个人心想事成——而且它还可以帮助你不被迷惑心神类的能力影响。” 林三酒顿时想到了猫医生和灵魂一族。 “质和量两者之间,是无法做到平衡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只能专精其中一途——当然,你现在程度太低,离那一步还远着呢。”大巫女用红甲敲了敲桌子,轻轻站起了身。 “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林三酒被她几句话得心情激荡,恨不得马上好好磨炼一下自己的意识力:“现在意老师还没有醒……” “别着急,你要知道,我刚才跟你的这些常识虽然很重要,但其实跟唤醒那位意老师并没有直接关系。”大巫女着话,低下了身子——她一双蓝灰色的瞳孔,正好直直望进了林三酒眼睛里。 “啊?”林三酒一愣。 “你越了解自己的意识力,”她如同呢喃一样地低声一笑,纤长的手指缓缓搭上了林三酒的手腕:“当我以最激烈的手段攻击你时,你也就越有可能以正确的方式配合我。” “什——” 林三酒才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骤然感觉自己脑中一疼,视野登时便成了一片漆黑;如果女娲的意识力是悄悄潜入了她身体的话,那么大巫女便丝毫也没有掩饰她狂风骤雨一般、汹涌袭来的澎湃战意—— 就像是失去了保护壳,连精神与灵魂都赤|裸地暴露在了攻击之下;林三酒无意识所发出的痛喊声,甚至穿透了楼层,隐隐地一路传到了楼下。 季山青和清久留对视了一眼,彼此脸色都有点不大好看,然而谁也没有上楼去看看情况——早在牌局上时,大巫女就已经提醒过他们了。 “我,”虽然早就从楼上下来了,但清久留手里仍然拖着一支扫把:“……为什么她们都你不是人?” 一看他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在没话找话——季山青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交底,咕哝着回答:“你才不是人。” “你真幸运,这附近没有我的狂热粉丝。”清久留打了一个呵欠道。 季山青没理会他,快步走进酒店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条硬邦邦的鱼——这还是林三酒早上去附近的湖里打上来的。将鱼咚一声撂在案板上,他不高兴地朝身后道:“你跟进来就算了,别乱动东西啊。” “你请我动我也不会动的,”清久留抱着胳膊靠在了门上。 或许是林三酒隐隐的嘶叫声始终回绕着,季山青不免有点儿心烦意乱;他一刀剁掉了鱼头,烦躁地朝清久留露出了两颗虎牙:“……也别吹口哨!” 清久留一愣,立即直起了身子;顿了顿,他才轻声:“我没有。”(未完待续。) ps:  谢谢咪阿嗷、漫漫菊香、鸟森、sss987654、ikasayu、左屏翊等大家的打赏,莕児、落樱未央、公子书香、大概是gunda、紫邪姬等大家的月票!今漏的多,是因为我急着走啊啊啊
sh_read(); 475 难兄难……包
sh_read(); 充满了痛苦的女性嘶叫声,在回荡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渐渐地低了下去。然而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沉静后的安宁,而是更剧烈、更压抑的闷响;有什么东西“咚咚”地从楼上重重滚了过去,撞击的余音甚至穿透了酒店的隔音墙,叫人心脏也不由跟着忽忽地跳。 才刚刚走上顶层来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带着点疑虑停下了脚。 “……回去吧。”清久留想了想,皱着眉头了一句。他嘴里叼着的一根烟,随着他话的动作而一上一下,看起来颇有几分不良少年的样子:“大巫女现在分不出神,就算下面真有点儿什么,估计她也不知道。” 礼包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好像打算看透墙壁似的;只是很快他也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楼梯间。 别看林三酒在大巫女指点时懵懵懂懂、满心茫然,但这两个没有意识力,只偶尔听了几耳朵的人却反而全听明白了——可以,他们两个大概比此时的林三酒更清楚眼下的状况。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听见了?”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季山青又确认了一次。“上一次是跟姐姐?” 清久留懒洋洋地发出了一阵含混的声音,算作回应了。 “不管口哨声的来源是什么,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可能是盯上了你,或者姐姐——希望目标是你。”季山青毫不掩饰地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睡觉啊。”清久留理所当然地,“别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就算真有人要杀我。我也得赶紧睡觉。” 礼包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一时无法理解这个逻辑。 “你不明白。不管有没有危险,眼前的舒适才是最重要的……噢。希望是个女的杀了我——在床上时死在一个女人手里,毕竟起来好听些。” 季山青终于忍不了了:“别自作多情了,酒精就能干成的事,谁还会费劲杀你——我怀疑它是冲着姐姐来的。” 清久留显然并不关心一只礼包的意见,打着呵欠就朝旁边一间客房踱步而去;季山青眼疾手快,一把就拽住了他胳膊肘:“……不行,你得跟我下楼去看看情况。” 虽然他的战斗力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但总比礼包自己【泡沫般的签证】强得多了。 步子被拽得顿了一下,清久留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刚刚不耐烦地了声“松手”——然而下一秒,他就有点儿惊奇地睁大了眼,仔细打量了一遍礼包:“咦……你还真不是人啊?没有血?” 季山青紧紧拽着他,一脸不高兴地认了:“没有。你的能力没法用在我身上的,你还是跟我一起下去看看吧。” 浮现在清久留那张容颜上的表情,真能叫心软的女性落泪。 ——每当听见自己要干活时,清久留都会条件反射地表现出一脸痛苦;但是由于甩不开礼包,对方也毫不心软,最终他还是只能叨叨咕咕地跟着一起下了楼。二人先去检查了一遍厨房。见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又在礼包的坚持下,一层一层地往下找了几层楼,很快来到了一楼大堂。 在没有了电光之后。大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幽深的洞。几扇高高的落地窗外已经被野蛮生长的植物给覆盖住了,在傍晚昏暗的光里投下了各种拉长变形的阴影;随着外头的色越来越黑,大堂里的幽暗也越来越深沉——大部分的设施、空间。都被黑暗吞没成了浓黑的一片,无声无息地潜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分明。 “希望你有临危脱身的办法,因为我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是不会管你的。”清久留站在阴森森的大堂里,十分诚恳地道:“……对了,我提过我怕黑吗?” “我有蜡烛。”季山青瞥了他一眼,随即用清久留那只总也打不着的火机,好不容易才点亮了手里的蜡烛。一团火焰登时跳了起来,在黑暗中扭动出了一片橙红色的光芒——只是相比大堂的黑暗来,这点光芒委实太微弱了。 在大堂里走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的二人在门口停下了脚。 此时的夜色已渐渐深重了起来。从大厅里望出去时,视野里只有一片荒芜而黑暗的世界,在昏暗墨蓝的空之下隐隐约约地被涂抹成了模糊的轮廓。 在酒店里头检查环境是一回事——毕竟这里还是大巫女的据点,但出去可就不同了,谁也不敢肯定大巫女的“势力范围”有多远;二人一个懒一个谨慎,因此只是在门口伸头望了一圈,就掉头打算回去了。 “又是虚惊一场。”清久留懒洋洋地刚了这么一句,忽然响起的口哨声顿时叫他闭上了嘴。 轻快而悠扬的口哨声击破了空气,在漆黑的大堂里激起了隐隐的一阵回音,随即很快就又消失了,仿佛它只是来自一个愉快的的过路人——然而不管怎么看,这儿都没有第三个人了。 身后的一片黑暗幽幽地静了下来,无声地注视着二人的背影。 季山青慢慢地转头看了一圈——即使在烛火的照耀下,他的嘴唇看上去也有点白。 “你也听见了吧?”他轻声对清久留道,“那个声音……好像就在门外啊。” “我又不聋。”清久留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目光下,大堂门口处依然空荡荡地一片死寂;除了偶尔一阵卷着草叶的风刮过,将垂下的破碎布缦吹得飘飘扬扬之外,门外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然而那一段用口哨吹出来的调子,却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仿佛随时都能再次悠悠地响起来。 “还不快点走?”清久留推了礼包一把。“……管它是什么,咱们去大巫女那一层楼坐着去。正好用她当门神。” 季山青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二人当即快步走向了楼梯的方向——只不过酒店里提供给客人用的都是电梯。楼梯一般只作为消防通道使用;因此与位于正中央的电梯不同,楼梯间在大堂远远的另一头、藏在角落里,二人不得不穿过黑幽幽的大堂,顺着来路走回去。 在这个方向上,正好有一处摆着沙发和咖啡桌的休息区域,最近的路程就是从沙发和桌子之间走过去;在微弱的烛光下,本来就有些难以看清脚下的路了,季山青只好一直低着头、眯着眼——结果还没走上几步,他忽然感觉身后的人凑近了上来。“呼”地一口气吹灭了他手里的烛火,顿时叫他眼前一黑。 “你干什么!”礼包立马叫了一声,不忿地住了脚。 “怎么了?”清久留迅速应道,“火呢?” ……季山青一愣,身体僵住了。 那个酒鬼的声音,分明是从自己的右前方传来的……也就是,刚才从背后吹灭了火光的,不是清久留。 那么,他身后是谁? “你蜡烛怎么灭了?”在骤然笼罩下来的一片幽黑里。右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动了动,在辨别过礼包的位置后,他就心地摸了过来:“……你呆站着干什么呢?” 季山青张了张嘴,突然反应了过来。忙低声叫了一句:“别过来!” 声音回荡在空气里,令不远处的人影顿时停下了脚步。 在不知不觉间,季山青的后背上已经爬满了冷汗。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后。然而他的身后现在静静的,连一丝风响也没有。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的死寂。无论他怎么竖起耳朵,也听不见身后有人的任何声息。 半试探地。季山青朝前心地迈出了一步。空气里只有他自己轻浅急促的呼吸声——顿了顿,他又迈了一步。 身后仍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季山青心中一震,忙趁这个机会几步就冲了出去;在不心被沙发靠背磕了几下大腿之后,他总算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清久留身前——喘匀了气,他用极轻的声音低低问道:“我身后……有人吗?” 等了几秒,身前的人仍然没有出声,他不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刚想一声“我问你呢”,但这句话还不及出口,他骤然浑身冰凉。 此时大堂里外都没有了光源,一切都沉浸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离得近了,才能勉强看出那个人影正在慢慢地转过头来,望向了礼包。 ……他记得清久留的身型,似乎要比这个人影更高瘦一些。 季山青猛地就朝后退了开去,掉头就跑;但黑暗中他看不清事物,刚跑了几步就撞在了一张咖啡桌上——他疼得吸了一口冷气,脚下却不敢停,拼命地冲向了大堂门口——当他冲出去了一段距离以后,再回头一看,那个人影似乎依然站在原处,被浓浓的一片黑暗包裹着,一动不动。 只要冲出去,朝楼上大喊几声,那么大巫女和林三酒就一定能听见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扑到大门口的时候,季山青却突然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你去哪?”清久留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由于色昏暗,整个人都模糊在了一片阴影里。他摊开手,一边问话,一边缓缓地迈开步子,朝着季山青走了进来:“……不是,要回到楼上去吗?” 季山青猛地转过身子——刚才他跑来的地方,此时已经什么暗得都看不出来了。 ……清久留有点儿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直直站着、一动不动的人影,一边伸手进了裤兜,掏出了一只火机来。 这火机还是他与林三酒一起寻找办公大厦时用的那一只,由于时间已久,总是很难打得着;这一次也不例外——“咔咔”地一连打了五六下,始终连一点火星儿都擦不出来。 正当清久留暗暗骂了一声的时候,火机突然啪地一下着了;火苗在空气里摇摆了起来,橙红色顿时映亮了一方空间——他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远处那个伫立着的人影,原来只是一架被扔在大堂中央的酒店推车——之所以瞧着像个人,是因为上面挂了不知哪个住客的一件大衣,底下还放着一只型行李箱。 刚才来的时候,有看见这个东西吗?清久留才浮起了一个疑惑,不等他再细看,火苗就突然哑了。 ……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清久留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一连按了好一会儿火机的阀门,倒也成功地打着了两次,然而火光维持的时间比之前还短,几乎才刚刚一亮,便都又灭了——在最后一次的火苗也熄灭了之后,清久留平静地将火机放回了裤兜里,在黑暗里静静地,慢慢地,向后挪出去了一只脚。 怪不得浑身都不舒服。 ……在刚才一闪而逝的微弱火光里,一张不知何时凑上来的脸,正紧紧地贴在他的右侧肩膀旁边,被交错的光影一晃,让那张脸上仿佛也露出了一个笑容——随着火光一灭,脸也转瞬消失了,又一次融在了黑暗里。 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那张脸正是季山青。 “走吧,我们回去。”清久留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这样一步步朝后退着走去;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很稳,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现:“……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 这句话在黑漆漆的大堂里飘荡着,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也感觉不出来跟刚才有什么不同。 要是没有因为嫌碍事,而把那条人鱼扔在了床上的话,或许现在不至于落得这么头疼的地步……清久留面无表情地在心中暗暗想道。 自己肩膀旁边的那张脸,已经慢慢越靠越近了……几乎只要他一转眼珠,就能从余光中看见一条颜色惨白的边。大概也只有影帝级的演员,才能仍然维持着一副平淡得近乎呆滞的表情—— 在走过一根柱子前的时候,清久留骤然将自己的右肩膀朝柱子上狠狠撞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已经一把朝那张脸上抓上了。(未完待续。) ps:  红烧肉馒头,啊哈哈,看看,这才是双眼雪亮的读者!我是更得挺勤快,我也赞成……谢谢你的红烧/肉馒头,我收下了,一看这个id名就饿…… 谢谢书友16040085408961、uzi木子、蜥蜴、素带影凝、砚装、迷迷其中、群汉一桥、海棠晕娇、软烟绮罗(礼包买命钱又到账了!祝高考顺利!)等大家的打赏,和幻夏、傻孩子、唐楚楚_雪、漫境頭、公子书香、我是一只鸟、吃枣少女lll、谜郦瞄、isarialan、萌迪邦等大家的月票~ 番外你们想看谁的?我要不要放个投票?感觉会有一大波人类败在动物爪下呢……
sh_read(); 476 姗姗来迟的哨声
sh_read(); 作为一家高端酒店,广场酒店的大堂占地面积非常广,层高也足有七八米。 在两年多以前还有电的时候,穹顶上挂着的那一盏巨大的琉璃涂彩吊灯,看起来仿佛空中闪烁着的一团晶莹彩光——在如此宽阔高远的空间里,另一头响起的人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空气中轻柔含糊的背景音乐。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清久留的肩膀重重撞上大理石柱的时候,那一下叫人皱眉的闷响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他因为吃痛而发出的一声低低呻\吟。 他毫无阻滞地撞上了石柱,击出去的左手也抓了个空,再侧过头的时候,肩膀上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不过,也很难这样的结果有多出乎人意料;就连清久留自己也没有怎么失望。 背靠在大理石柱子上,他缓了一下呼吸,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然而手指才一碰着火机,他的动作立刻停住了。 抬起头,在他黑沉沉的视野里,没有一丝的动静。 ……连刚才风吹卷起布缦、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像退潮一样从这栋建筑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实在是太暗了,猛一眼扫过去时,远处模模糊糊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动了;但仔细一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季山青……?”他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是你吗?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飘摇在空气里,最终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在戛然而止。他等了半晌,自然也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上楼是不太可能了。且不离楼梯间的距离太远,现在独身一人走入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清久留的目光投向了大门。整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大堂里,只有那儿是稍稍浅一些的昏暗,仿佛还剩余了地间最后一丝微光。 等了等,清久留始终没听见身边有什么响动,于是朝前迈出了一步。只是他才刚一动,一个东西顿时就从身上掉了下去,掉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当”——原来是刚才他抽出来了一半的那只打火机。 犹豫了两秒,清久留还是弯下腰,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然而他的动作很快就顿住了。 他摸到了打火机。同时也摸到了一只鞋尖。 时迟那时快,清久留骤然跃起身子,一手直直朝上方击了出去;但就像上一次一样,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只是从空气中穿了过去——一击落空,他下一秒就立即拧过身子,飞快地朝大门的方向跑了出去。 ……匆匆几步退进了黑暗里,季山青再一回头,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他扶住了自己的膝盖。感觉胸口沉沉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不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往哪跑好了;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大门是出不去了,现在唯一的一条退路只剩下了楼梯间。可以想象。那儿也绝对不会是一条坦途,但季山青仍然必须试试—— 凭着记忆,他勉强摸着黑判断出了一个方位。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将自己一举一动都放得轻极了,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季山青……?” 这个好像还带着些试探似的声音。顿时叫礼包停住了脚步。 “是你吗?你在哪里?” 季山青咬住了嘴唇,一声也没吭。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然而声音被大堂扩散了,与微微的回音一起飘荡在空气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似乎是因为没听见回应,黑暗里忽然响起了几次熟悉的“咔咔”声,紧接着,一丝火苗就腾地从前方跳跃了起来,投下了一片橙红色光芒的同时,也让季山青心里微微一松。 一片黑暗被驱散了,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投下了一条长而扭曲的影子;那一丝在空气中不断晃动的细细火苗,照亮了面前清久留的半张脸。 阴影以他的鼻梁为线,将他的另一半脸吞没了,脖子以下的身体也依旧沉浸在浓黑里,看起来就像只有半张脸浮在空中似的。 “你呆站着干什么呢?”火光不住地晃着,在清久留的脸上投下了明暗交错的光影。只是这光影紧紧维持了两三秒就忽然灭了,黑暗重新笼罩了下来——虽然那微弱的光明只有短短一瞬,但季山青非常肯定,刚才清久留话的时候没有张过嘴。 “咔咔”声又响起来了几次,似乎对方在试着打火,可始终再打不起来了;季山青浑身都渐渐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黑暗中那“咔咔”的声音,一步步地正在越来越近。 当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清久留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脸响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季山青汗毛一炸,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跑出去了两步,他却忽然又停下了脚,回过了头。 “有点奇怪啊……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两句话了。”他在黑暗中轻声道,仿佛一时忘记了恐惧。“……措辞,语速,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把声音录制、消音、编辑,再重放吧?”静了静,季山青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飘荡开去。” 黑暗中没有传来半点声响。刚才还站在那儿的清久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无声无息。 “仔细想想,不管你是什么,如果接近我就能杀了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应该死得不剩全尸了。”季山青皱起眉头,喃喃地道:“那么……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正如他自己所发现的那样。这几句话一出口,就像是被人给用什么给罩上了似的。登时从空气中戛然而止,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回去吧’后面的那半句话是……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感觉胆气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清久留’正从大门朝我走来……配合起来,就像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似的。” “可是你不知道,那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 季山青在完了最后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他的身边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秒。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什么问题?” 季山青无声地一笑——这个人忍不住到底还是出来了。只是他刚才的话太少,还听不出人在什么方向。 礼包再开口的时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问道:“明知道大巫女就在楼上,你还敢来招惹我们。你是不知道大巫女是谁,还是对这个局太有信心?” “两者皆有。”这一次,那个陌生嗓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兴奋了起来:“……啊,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 季山青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发现他的位置了,忙又问道:“什么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已经在正确的时间,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那道声音哑哑地笑道。 季山青心里才一惊。再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黑暗中骤然多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那人紧接着一跃而起,瞬间就笼住了他的退路。手中一线微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块什么尖锐的东西。裹着一股直直的力道,深深没入了礼包的胸口。 当季山青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花了起来的视线,依然隐隐约约地在一片昏暗里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正是紧握着一块碎玻璃的清久留。 ……狠狠扎了两下,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动了以后,清久留喘着粗气,一把拔下了那块长长的玻璃,“当啷”一声远远地将它扔开了。 “总算结束了,”他气息急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他朝着那个应该是楼梯间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 或许是因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包裹着疲惫,渐渐地低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空气,一个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黑影忽然从直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正好吞没了清久留的立足之地;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碎片与回音一起四射飞溅了出去,震得整个大堂仿佛都在隐隐地发抖—— 当激烈的破碎响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以后,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挂在花板上时看起来就不得了,掉下来果然更加不同凡响啊。”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了闪,紧接着就亮起了一圈手电光,登时映白了周围的空间——在它昏白得发冷的光芒下,那盏摔碎了一半、陷在了碎片里的琉璃涂彩吊灯,正以四溅的状态占据了半个大厅。 举着手电筒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一副厚厚的镜片在手电光下泛起了反光。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文化衫,一边朝那盏吊灯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么沉的力道,大象也砸死了……”他眯起眼睛,刚刚嘿嘿地笑了半声,声音忽然就顿住了。 ……吊灯下,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渗出血迹来。 厚眼镜才刚刚一震,顿时意识到了不秒;然而他还来不及转身,一只手就忽然从后笼住了他的脖子,渐渐地在他的咽喉上收紧了——力道并不大,然而身体内的血液却忽然一下变了流向,呼呼地朝那只手涌了过去。随即如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了。 “你仔细看看我,”在厚眼镜浑身无力、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的时候。清久留咬着后牙的声音在他耳旁响了起来:“……这样一张脸,你打算用吊灯砸花了?” 从厚眼镜的嗓子里。传出了模糊的“咕咕”声,也不知是血流,还是气息不畅。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夸自己?” 着话,季山青从吊灯另一边露出了头——一看见他,厚眼镜顿时瞪大了眼睛,扑腾了几下手脚——礼包胸口的衣服都被捅破了,层层翻开的衣服下方却怎么也看不见皮肤;他一脸不高兴地用手捂住了衣服的破洞,指使清久留道:“差不多了就放下来吧,一会儿再给你吸死了。” “……就知道动嘴。”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见厚眼镜已经皮肤雪白、一脸即将昏过去的样子,这才懒洋洋地将他丢到了地上,又百无聊赖地在他脖子上搭上了几根手指,作为防范措施。 刚刚一口气失掉了大量血液的厚眼镜,现在真是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颤抖着看了一眼季山青,含混地问道:“你……你怎么……还有你们为什么……” “一因为他不是人,二因为我们都发觉了彼此还在大厅里——问一点有创意的。”他的问题还没出口,清久留就不耐烦地回答完了:“……没有?那我们问你。” “刚才是你的能力吗?”季山青蹲下身,口气很笃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厚眼镜喘了口气。张开了嘴—— 【请问怎么用一万块钱拍一部恐怖片?】 答案是靠剪辑。 一旦确定好了“演员”是谁之后,这个能力就可以发动了。发动之后,演员做出的每一个行动、的每一句话、出现的每一幕,都会作为初始影片资料。供能力所有者进行剪辑;剪辑过后再投放出去的景象和声音,就会成为演员眼里的“布景”和“剧情”,从而使演员们依照剧本行动。由于预算有限所以影片不能太长。在最多十五分钟之后,就要确定影片故事的结局了——鉴于拍的是恐怖片。最好还是有人死掉的好。 影片的一万块钱预算,就用来购买必要道具好了。不要花超了哟。 ps:影片一旦开始拍摄,除非结束,片场都处于不受打扰的保护状态下。 “也就是,我们看见的东西,其实都是你录了下来、经过修改后,又放给我们看的。”季山青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灯,怎么看也不止一万吧?” “末、末世里的东西,不值钱。”厚眼镜挣扎着。 “这真是我演艺生涯以来接过的最烂的片子。”清久留啐了一口,捏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麻烦?” “我不能——”厚眼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顿时又感到血液一阵上冲;他忙冲季山青叫了一声:“——总之是因为死了一个签证官!是你杀的吧?” “……你怎么认定是我?”礼包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考官手下的候选人——只是他想了想,又迅速皱起了眉头。 “我还有几个同伴,”厚眼镜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女人的追踪能力……” “不对,”清久留也发现了对不上的地方:“我在第一次听见哨声的时候,那个追踪签证官杀手的任务还没有下来——” “哨声?” 在一双镜片后,男人迷茫地睁大了眼睛。“你的哨声,是这个吗?” 清久留和季山青一顿,同时面色苍白地抬了起头。 悠悠的哨声轻轻响了起来,这一次的距离近多了,听起来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一样。(未完待续。) ps:  你们知道这一章我卡了多久吗!从早上九点!一路卡到了现在!终于写完了!!明明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发生的剧情,但死活就是写不出来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呢……恐怖剧情不多写了,毕竟有人爱有人怕。 谢谢肥鸟、花夏眠、米娅等大家的打赏,年华居士、果然多、迷路落叶、追日的女儿等大家的月票!要问我为啥名单这么短? 再对着电脑一会儿,我就要吐了……
sh_read(); 477 脚不着地的时刻
sh_read(); 清亮的哨声悠悠地落下了,当二人刚刚带着震惊对视了一眼的时候,只听大厅里忽然响起了一声女性的厉喝:“——退后!” 虽然不明就里,但二人仍然听出了这是大巫女的声音;连一声也没来得及发,清久留提拎着厚眼镜、与季山青一起立即朝后远远地跃了出去,脚一落地,目光已经投向了刚才站立的地方—— 那厚眼镜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趁机挣扎了起来;清久留一时不备,还真差点叫他给挣脱了出去——当那件文化衫的衫脚几乎就要从手里滑出去的时候,他微微一犹豫,到底还是往前一扑,伸手将其又捞了回来。 与此同时,大巫女的下一个指令,也丝毫不让人喘口气地又炸响了:“别管他,逃出大厅去!这下糟了——” 正急急朝后退的清久留心里咯噔一响,只听身边的季山青扬声喊道:“来的是什么人?帮我们一下!” 然而大巫女下一句厉喝,却不是冲着他们的了——“你别动!我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你下去的!” 显然她话的对象正是林三酒。 二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有点闹不明白,却一点也不敢耽误,只好拼命地朝大门口跑;被死死攥住的厚眼镜还使劲扑腾着腿,喊道“神经病!放开我!”——他这么喊,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此时的大堂里除了一脸紧张、无故逃命的两个人之外,其实波澜不起,什么也没有。看起来他们还真像是突然发了癔症似的。 “你们在跑什么,放开我。”厚眼镜一路挣着扭着,拖慢了不少清久留的速度。他刚失了血没有什么力气。也没法怎么挣扎;但当他有意狠狠拌了清久留一下,差点叫他摔在地上时,后者终于红了眼角。 刚一扑出大厅门口,冲进了酒店前庭,清久留立即将他死死压在了地上,手指紧攥着他的脖子,眉眼间闪过去了一丝戾气。 跑在前方的季山青听见声响一回眼,忙又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清久留的胳膊:“没时间了。让他走——” “这子就是计划着让我们这么做呢!”清久留头也不抬地喝了一声,随即忽然感觉到季山青的手指深深地陷在了他的皮肤里,手下的厚眼镜也呆呆地停下了动作。 口哨声在这个时候骤然撕破了空气。就像是在跟着他们一样,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贴着脸发出来的,清晰尖锐得叫人耳朵一麻——响亮得甚至有些不像口哨声了。 随着声音响起,一股不知从哪儿吹起的剧风裹着草叶、建筑碎片、杂物,骤然从身后扑了上来;清久留眯起眼睛在风里一抬头,顿时也愣住了。 ……面前的空气,真的被撕破了。 一条扭曲而跳动的裂缝。正一点点地从半空中显了形;从那被撕破的地方露出来的,是一眼看不透的黑暗。而清久留也终于知道那哨声来自何处了—— 地间的空气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流向了裂缝、被吸了进去;当气流从那条黑色裂缝中划过时,顿时发出了如同哨音一般的尖锐声响。随着裂缝越来越大。流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多,风势也越来越猛,哨音很快就变成了如泣如诉般的呜咽声。 仿佛带着黑洞一般的吸力。当那裂缝逐渐展开成半个人那么长的时候,几个人就感觉自己已经摇摇欲坠地朝那裂缝倒了过去。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提逃跑;地上的草叶、泥土、石头。喷泉中的雕塑、前庭中的旗杆……地仿佛都为之扭曲了,肉眼看见的一切,都纷纷地被吸了起来,从半空中扑向了裂缝,随即迅速没入了其中黑茫茫的空间里。 “抓稳!”摔了出去的季山青,在呼呼咆哮着的风声里好不容易大喊了一声,一张脸都被吹歪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传了出去没有,只能努力蹲下身子,双手一边死死地握紧了路灯,一边奋力朝反方向的下一根路灯柱挪去。 清久留与厚眼镜一起,抓住了一辆在风中不断剧烈颤抖的suv;这车看起来仿佛正在一上一下地跳,简直随时都能离地而去、冲向半空——清久留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喷泉池子上。 那是一个陷入了地面半米,由大理石造的池子,与地面都连接在了一起,总不可能也飞起来;如果能握住池子边沿,那么他们好歹就有了一线机会。 “去那儿!”他吼了一声,但声音随即就被猛烈的风声给吞没了。他提高了声音,再次喊道:“去喷泉池!” 地间无数杂物都被裹卷着飞了起来,向身后冲去,一时间他根本也不知道季山青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过近在身边的厚眼镜却确实听见了,忙挣扎着朝大理石池子的方向爬了过去。 清久留喘着气,也一点点地挪向了车头。 他的位置可以是三个人中离裂缝最近的,握住的正好也是面朝着裂缝的那一扇车门把手;想要去往喷泉池,必须得先绕过车头,再从suv后方冲过去才行——然而清久留很快就发现,这件事的难度太大了。 抱住了后视镜之后,从前轮胎到车头另一侧这段距离,根本没有能叫人抓稳的东西了。 平时一两秒的距离,此时看起来却有如生死堑;suv左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清久留不得不一缩头,这才避过了一个从他头顶处擦过去的大花盆。——回头一看,那花盆抵不住引力,在靠近裂缝的时候就化成了一排碎片,笔直地没入了那一条半人长的幽深黑洞之中。 这辆suv,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步上那只花盆的后尘;清久留一咬牙。合身朝前一扑,急急抱住了前轮胎——目光一扫。他顿时来了主意。 想要绕到suv的另一边,不一定非得冒险去抓那个光滑的车头! 他一条胳膊抱住了轮胎。另一手伸进了车下摸索着;当他摸到了一个能够抓紧的地方时,清久留赶紧一松胳膊,整个人顺势跌进了车底——几乎是他刚刚抓稳的同一时间,那条裂缝又微微地扩大了一点,地间的风势登时涨了一倍,suv也晃得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 在车底喘了一口气,清久留死命对抗着那股强大引力,一点一点朝suv的另一边挪了过去,额头上的青筋都浮了起来;那个厚眼镜的运气倒是好。此时早已经离开了suv,抠着地板砖一路向前爬,此时都快摸到了大理石池子了。 就在清久留刚刚露出一个头、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时,他骤然感觉身体一震,随即旋地转、身体也被一股失重感瞬间包裹了起来——血顿时涌向了大脑,眼前一黑的同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终于和汽车一道被那条裂缝吸了过去。 “清久留!” 季山青回头一看,一张脸立刻就白了;目光一转,他忽然眼睛又亮了。忙高声喊道:“快松手!” 清久留没有多想,立即就松了手;然而在裂缝的强大吸力下,他非但没有掉下地面,反而仍然随着汽车一起直直地朝后飞了出去——就在他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长喊的时候。裂缝间那一片黑幽幽的未知已经近在咫尺之遥了;下一秒,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车身上,随即滑了下去。摔向了地面。 不但是清久留,刚才还被狂风卷起来的东西。随着风声一静,也都纷纷地落在了地上。 “趁现在!”季山青顿时直起身子。一边跑一边喊道,“……赶快回酒店!” 清久留拔腿就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半空,登时明白风怎么突然停了——那条裂缝还不到一个成年人大,一辆suv撞了上去,自然就把整条缝隙都给堵住了;此时从地上抬头看起来,那辆汽车简直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给紧紧地提向了空中似的。 然而二人才刚刚跑了几步,半空中一阵钢铁扭曲发出的吱嘎声,顿时叫他们的心脏一紧——这短暂的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那辆suv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起来;正挡住了裂缝的部分,被深深地吸瘪了下去,发出了沉重刺耳的锐响;联想到那只被吸力绞碎的花盆,清久留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此时,他们离酒店还有大概几百米的距离。 那辆suv只要能再坚持住三五秒,他们就足以逃回去;一旦进了酒店,就等于安全了——毕竟那股黑洞般引力再怎么大,看起来也不可能将整栋楼都拔地而起。 虽然二人的战力都不甚高明,但是好歹也算是进化者;这几百米的距离对于他们来,几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就已经扑向了酒店大门前的柱子。 空中那辆suv所发出的尖锐扭曲声越来越大了—— “不要进来!” 大巫女一声厉喝骤然响起的时候,suv正好也在轰隆隆的声音里彻底被卷曲、吞没了——二人不等摸着柱子,突然从酒店内部冲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给击了出去几步,正是来自大巫女的意识力。此时空中的汽车已经彻底没有了踪迹,裂缝的吸力再一次吸得地都扭曲了起来——由于这一次裂缝又大了一些,风势比刚才的更加狂暴了,立即将什么也没抓住的两人给卷向了半空。 “你干什么!”一道熟悉的女声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在风声里听起来几乎气急败坏了:“——你们快抓住这个!” 随着林三酒话音响起,从酒店楼上的窗户中猛然甩出了一道长长的庞大黑影;几乎不用朝二人瞄准,那道黑影就也被吸得笔直地指向了裂缝——清久留和季山青一个抓着一个,直到抱住了那黑影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原来是林三酒放出来的一条骨鞭。 流向裂缝、又被那一条幽深黑洞吞没了的气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就连身处室内的林三酒,似乎也只是在剧痛之中勉力支撑着;绷得笔直的骨鞭。在令人牙酸的声音里,居然有了慢慢靠近裂缝的趋势—— “你知道吗。”清久留忽然转过头,吃力地朝季山青一笑,“这种死法,还真是叫人遗憾呢。” “别废话!”季山青立刻扬起声音:“你抓住了!” 他话音一落,大巫女的声音忽然带着烦躁响了起来:“我现在把你们放到喷泉池子里去,抓稳了!” 刚才还被风给吸得牢牢的、不能稍动的骨翼,随着这话一响,顿时在空中被一股力量抬了起来;虽然大巫女是被林三酒的举动逼得不得不有所行动的,但当她动起来的时候。也真叫人一颗心都落了下来——骨鞭稳稳地、慢慢地离裂缝越来越远,虽然林三酒在这拉锯般的力量较量中痛得不能自已,但总算是把两个人平安放进了池子里,正好落在了厚眼镜的身边。 背靠着大理石池壁坐住了,就相当于躲进了地下的坑里,二人一时间终于没有了被吸入裂缝的危险。他们刚一坐稳,酒店里顿时响起了一个语气激烈的女声,正是朝大巫女高声质问的林三酒。 “听好了,话我只一遍。”大巫女的声音头一次这么烦躁,似乎正忍住了反手就将这三个人都杀了的欲\望:“……这个东西叫做维度裂缝,一旦出现谁也没办法,只有等它消失!” 季山青与清久留对视了一眼。彼此的面色还泛着苍白;顿了顿,礼包抬起嗓门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进酒店?” “没有人知道维度裂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根据以往来看。它很有可能会跟着进化者而移动——那个东西一进到酒店里来,整间酒店都会坍塌进去。到时就算是我也跑不了!”大巫女到这儿,怒火显然又转向了林三酒:“……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她的这一声怒喝。听起来比刚才突然清晰了不少;季山青忙一回头,顿时忍不住面色一轻——那条裂缝正渐渐地合拢了,黑洞越来越,眼看着就要完全消失了。礼包忙一推身边的清久留,声音里尽是庆幸:“你看,它快没了!” 大巫女静了静。 在微弱的月光下,那条裂缝终于彻底地不见了,只剩下了墨蓝色的夜空和迅速静了下来的风声。 “糟了。”大巫女轻轻地道。 礼包刚一愣,下一秒,喷水池上方的空猛然被又一次撕了开来;那条裂缝不知何时已挪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正从一条胳膊那么长的长度,逐渐地一点点变大了。气流顿时改变了方向,从下至上地被疯狂吸入了裂缝中;这一次,由于他们都坐在池子里,几乎根本没有可抓的地方—— 明知是徒劳,季山青依旧用手扣住了大理石砖的边沿。他闭了闭眼,听见酒店的方向传来了林三酒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叫——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影一动。 清久留被吸上去了! 礼包心跳都漏了一拍,忙睁开了眼睛。清久留的身体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翻滚着浮上了半空——然而他却并不是唯一一个。 手里紧紧地抓着厚眼镜的脖子,清久留看起来几乎像是有意朝半空中跳起来的;厚眼镜才发出了一声呜咽,顿时由于血液一阵流失而低弱了下去——季山青刚迷茫地眨了眨眼,突然想明白了他下一步的行动,脸色登时一白。 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声里,厚眼镜的身体牢牢地堵在了那条胳膊长的裂缝上,风声第三次停了下来。 “现在已经有一个进化者跟维度裂缝重合了,不会再跟着我们动了,赶快把他拽上去!”清久留刚一落在地上,立即吼了一声。 “你也抓住了!”几乎根本没理会大巫女,林三酒立刻又甩出了骨鞭。 “先送他,”清久留手指颤抖着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以防这个家伙撑不住多久。”(未完待续。) ps:  今这一片区的电信网都断了,我此时戴着帽子(没洗头)抱着电脑,在麦当劳的角落里十分猥琐地蹭网发文……看在我辛辛苦苦不忘更新的份上,恕我不能写感谢名单了,因为我的0分钟快到时间了…… 谢谢帮我投月票、打赏和推荐票的大家!
sh_read(); 478 女巫与骑士
sh_read(); ……当季山青被骨鞭猛地甩进了楼下一个房间,“哐啷啷”地撞破了半扇窗户、在四溅的玻璃碎片中消失了身影的时候,远处半空中骤然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声来。△↗, 林三酒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惨呼,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搅了起来;只是这声惨呼很短,随即就像是被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脸色惨白。 刚才还算有个完整人形的厚眼镜,此时身体中部已经深深地被吸进了那条手臂大的空间里,就像从中间突然被折成了两半一样;头和四肢仍然留在外头,看起来像是一束人肉捧花。 刚才爆出来的血沫与碎肉,还不等飞溅出去,便又成了一条直线状被吸了回来,啪的一下拍在了厚眼镜的残余肢体上——从刚才的经验看来,他不可能再撑得过去三秒。 但此时的喷泉池里,仍有一个烟头正在黑夜中一明一暗。 “他已经回来了!”林三酒扒住了窗户边沿,嘶声朝外面喊道——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清久留赶紧趁机往回跑;若是她也同时放出骨鞭,那么或许还有可能将他救回来。 然而那个烟头只是在夜色中亮了一下。 她没有听见清久留轻声的那一句“我懒得动。” “快回来!”林三酒吼了一声,话音未落,她已经又一次感觉到了空中隐隐朝那条裂缝流去的空气气流;眼看时间已经不够了,而那个烟头仍然一动也没动,她顿时明白了清久留的心思。 ——即使现在往回跑。获救的可能性也不大,反倒有可能叫另外几人也一起丧命;横竖是个死。还不如干脆被吸进去算了。 真他妈是个懒鬼! 林三酒心中划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立刻踩上窗沿、纵身一跃。身体就朝窗外跳了出去;然而身后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大巫女哪会让她真的离开,手在空中一抬,无形的意识力便汹涌地扑了出去,瞬间抓住了她的一条腿。 头也没回,林三酒一转手,便放出了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件可能对大巫女有效的东西。 柔软亮泽的红色鹅绒,登时漫漫扬扬地在空中铺展了开来;大巫女刚刚放出去的意识力,便立即如泥牛入海一般迅速消失了,连一点儿踪迹也寻不着了——她刚才想要替林三酒打开【意识力学堂】。本来就已经耗费颇大;此时忽然又损失了一部分意识力,脚下登时一个踉跄,才又站稳了。 当红色鹅绒终于消失、大巫女也扑向了窗边的时候,她的脸色不由更差了。 ……厚眼镜的身体早就被裂缝吞咽了下去,呼呼的风声登时又在地间响了起来;在狂暴的气流中,清久留的身体被吸向了空中,正被风吹得一摇一摆,却始终没有靠近那条裂缝——因为此时他的腰上,已经紧紧缠上了一条骨鞭。 再一低头。她也看见了林三酒。 在跳出去了之后,林三酒在用骨鞭缠住了清久留的同时,也迅速抱住了楼下房间朝外伸出来的露台,此时她只有两只手还攥着栏杆。身体已笔直地被吸向了裂缝的方向。 “我——”在激烈的风势里,林三酒艰难地朝楼上探出头的大巫女喊道:“这个栏杆快断了!” 细细的黑色铁雕花栏杆,像是回应她的话一样。在风中当当地颤抖着。 “你要是让我们死了的话,”林三酒即使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身后的骨鞭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一点;更何况她自己的手上也不敢松懈,手指都攥得死白:“……你就再也不能长生不老了!” 在一头被风吹得蓬乱飘扬的金发里。大巫女死死地抿着嘴,一张脸上冷硬得如同冰山一样——如果怒意能杀人的话,林三酒坚信自己和清久留此时早已经死得不剩什么了。 事实上,她非常肯定,很少被人胁迫的大巫女,此时大概正在努力压制住将他们二人一起扔进裂缝里的冲动。 忽然嘎吱一声,黑色雕花的铁栏杆终于在强大的引力下弯了下来。 “我快坚持不住了!” 林三酒心跳都停了一拍,忙冲大巫女高声喊道。 大巫女闭上了眼睛,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她的嘴角紧紧抿着向下垂时,看起来就有了几分年纪了;无声地朝窗外探出手,她鲜红色的指尖柔柔地勾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感到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一托,吸力顿时减轻了不少,身后的骨鞭也缓缓地朝自己的方向卷了回来。 好在她的距离近,以大巫女的力量来,还能够将她从吸力中拉回来;而现在救下了林三酒,就等于也救下了清久留。 ……当她和清久留二人都摔进了房间里的时候,季山青正好也急匆匆地打开房门,跑了进来,身上还扎着无数碎的玻璃片。 “如果维度裂缝挪到了这儿来,”大巫女站在房间中央,冷冷地看了眼地上两个还喘不上气来的人,目光又扫过了礼包,笑容泛起了几分戾气:“……我就用你的这两个朋友用来堵裂缝。” 林三酒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她很清楚大巫女到底损耗了多少意识力,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快激怒她了;她此时生怕哪一句话得不对,大巫女会直接将另外两人给扔出去。 “如果它真的来了,”等了几秒,见大巫女的面色似乎没有那么难看了,林三酒忙带了几分殷勤地道:“我就放出那个鹅绒,或许能把维度裂缝也吞没掉……” “不可能。”大巫女干脆地一口截断了她的话头。 “只要它一拉起来,无论什么都……” 林三酒话没完,一股无形的力量忽然从上往下地重重合上了她的下巴。震得牙关一麻,差点叫她咬着了舌头;大巫女看起来正在死死地按捺着火气。收回了手指,这才冷冷道:“……闭上嘴就好多了。我告诉你。无论是能力也好,特殊物品也好,都是属于‘这儿’的东西,无法对抗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裂缝。” 林三酒一愣,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头。游乐园副本、意识力星空、眼下的维度裂缝,都像一块块拼图一样凑在了一起;只要再多一些线索,也许就能组成一个最终的图像了——但是她最终会拼出的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时间房间里几人都静了下来,只有气流正在呼呼地朝外流出去。大巫女的金发和裙角也被吹得朝外飘扬着;她转过头。盯住了外面半空中那一条维度裂缝,轻声道:“……祈祷它不会过来吧。” 她这句话没有用上意识力,轻得另外几人根本没有听见。 面朝着裂缝方向的所有玻璃,终于受不住引力,突然一瞬间全碎了;玻璃碎片在月色下泛着亮光,直直地扑向了半空中,如同一群大雁归巢——窗户、门、窗帘、桌椅,都以一种疯狂的模样朝外涌了出去,有的被墙壁挡了下来。更多的被吹卷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比之刚才清久留遇险的时候,裂缝显然更大了;林三酒紧紧扒住了墙壁,另外两人也各自抓住了能固定身体的地方——只有大巫女仍抱着手臂站在房间中间。由高跟鞋支撑起的玲珑曲线,就像是磐石打造的一般一动不动。 风已经大得叫人不出话了。几人在强烈的气流里苦苦挨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裂缝的引力似乎逐渐正在减——然而真正的考验却才刚刚到来。 ……风终于静了下来。 外面的裂缝消失了。 一片狼藉的房间内。家具都在死寂中,七扭八歪地聚集在了墙边;几个人伸展了一下用力过度而酸麻疼痛的手指。彼此看了一眼,紧紧地再度抓住了墙角。面色苍白地等待着。 ……裂缝到底会不会跟过来的疑问,像石头一样堵住了每个人的心口——或许除了大巫女之外。 她转头看了一眼,手指一勾,清久留就“啊啊啊”地被她从地板上横拖了过来;由于很清楚他的能力是什么,大巫女没有伸手动他,只是用意识力将他牢牢地按在了自己脚边,转头看了脸色铁青的林三酒一眼:“……别怪我。” 林三酒的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瞬间放出了【意识力扫描】,将酒店顶部笼罩住了——如果那条裂缝真的出现了,她一定要是第一个知道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出声。 在极度的紧绷下,仿佛连思维都麻木了。 忽然“咔嚓”一下,顿时叫林三酒和季山青二人浑身一震,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清久留的后背被按在地上,身子趴着不能动,手里却还在一下一下地打着那只不太好用的火机;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吸上了一口烟,他这才一边吐着白烟,一边慢慢道:“我看……不会来了吧?” 大巫女瞥了他一眼,半晌才忽然冷哼了一声;随着她一抬手,清久留终于感到背上的力道一轻,赶紧爬了起来。 林三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靠回了墙壁上,额头上已经滑下了一颗冷汗。 季山青胸前扎着一根用来绑窗帘的带子,盘腿坐了起来;看了看房间里一声也没出的几个人,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抓心挠肺的好奇,轻声问道:“……维度裂缝到底是什么?” 大巫女眼波一转,什么也没。 “会被吸到哪儿去?”礼包想了想,又锲而不舍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关于维度裂缝的事的?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它会跟着人走?” “啪”地一下,礼包的下巴也被合上了。 “去给我找一把沙发来,”大巫女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她之前常坐的那一把单人沙发早就冲出了窗户:“……我累了。” 虽然她没有明确是谁,但林三酒仍然第一个跳了起来,拔腿就向门口跑去;但还没走出去几步,大巫女就悠悠地叫住了她:“你站住,让他们两个去。” 清久留吐了一口烟,和季山青对视了一眼,走出了门。 “你过来,”大巫女转过了半边身体,朝林三酒轻声道。 与能力无关,大巫女这个人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力量,令人就是很难拒绝她的要求;林三酒沉默着,一步一步蹭到了她的身边,不知道她是不是要秋后算账了。 “我刚才的意识力消耗太大了。”大巫女开门见山地道:“……短时间内,没法再试着替你打开【意识力学堂】。” 回想起那种钻心的痛苦,林三酒反倒松了口气。 “你松什么气?”大巫女眯起眼睛,蓝灰色的瞳孔像一汪冷泉:“……你的骨鞭到现在还没能收回身体里,明你本身的基因在一次次的频繁更改下,已经出现松动了。” 林三酒一惊,这才意识到是哪儿不太对劲,赶紧试着收了一下骨鞭——但前几次还如臂指使的骨鞭,这一次却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慢慢地、吃力地收回了身体里,顿时叫她脸色不大好看了。 “那我现在……” 大巫女一抬手打断了她。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再改变身体形态,这是我要的第一点。等到我接手那段细胞时,你也可以重固一下你的基因。” 林三酒抿起嘴,点了点头。 大巫女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告诉她;想了想,她终究还是半含半露地道:“第二点是……这一次的维度裂缝,我猜大概和‘荤食地’的形成有些关系。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么我就得去意识力星空走一趟了。” “可是你的意识力不是损耗很大吗?”林三酒忙问道:“就这么过去,不安全吧?” 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大巫女红唇一勾,朝她抬高了下巴:“……噢,亲爱的。你这种出于真的担心,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 林三酒一愣,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才好;大巫女一笑,忽然转过身朝门口走了过去——在她轻巧的鞋跟声中,一句话清楚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我会给你留下几样东西,用来打磨你的意识力……在我走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留在这间酒店里,不能乱跑。否则,我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林三酒眨了眨眼,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猛地低低“啊”了一声,倒令大巫女一怔而顿下了脚步。 “我知道了,”林三酒朝她点点头,“放心吧,你救了我们,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身体。” 大巫女睁圆了眼睛,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个答案;半晌她忽然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未完待续。) ps:  谢谢ikasayu、nnlivia、桥下の汉、黑发不知、rieake、松鼠蛋挞、左屏翊、坚挺爷等大家的打赏,以及藤的心事、吃枣少女、姐是男的、燃啸摧、娜乌西卡、guke_5、lysnpy、喜闻乐见的败君等大家的月票! 听腾讯要开始对盗版宣战了,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这一……
sh_read(); 479 被女性追逐的清久留
sh_read(); 正如过去几以来的那样,林三酒又一次放出了【意识力扫描】,将酒店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将它收了起来。? ? ??` ……到今为止,已经是大巫女前往“意识力星空”后的第三了。她的身体此时就睡在林三酒头上的那一层楼里,楼层早就被她用一种特殊的力场给“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大巫女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对另外三个人嘱咐了几遍,千万不要上楼,也不要碰到覆盖整层楼的力场——“不然就算你当时没死,等我回来以后,你也会求我杀了你的。” 大巫女当时眯起眼睛,勾起红唇的样子,令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么看起来,似乎她的身体根本用不着林三酒的保护。只不过林三酒依然十分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没事的时候总在大巫女房间下方的屋子里坐着,而且每一都会在酒店里巡逻检查好几次——当然,每一次也都会被清久留嘲讽为“多余”。 这几下来的平静,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将身子从窗外收回来,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正好听见了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姐,”礼包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自从被捅破了胸口的衣服以后,他又亡羊补牢地穿了四五层,加上以前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快要从礼包变成礼球了;而且现在往往是人未到,声已至。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他的衣服摩擦声:“……今也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林三酒冲他一笑,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来也奇怪,我们杀了46号手下一个候选人,结果竟然还是这样风平浪静……” “那个家伙也许是顾忌着大巫女。”礼包咕哝了一声,有些吃力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他一边有点儿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穿多了”。 “清久留出去了?”林三酒转头问道。这几的生活平静得简直令人吃惊,叫她反而很不适应;一旦闲下来,她就会手足无措地浑身不舒服。 “出去了,”礼包应了一句。费劲地打算把手臂从最外面的外套里抽出来。 由于还有一个试炼任务压着。几人时不时地就得出去找一找签证官,用于应付刺图——省得他发现几人一直窝在酒店里以后又发脾气。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林三酒和季山青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了酒店里,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久留。? ? ??` ……而清久留自己烂醉如泥地活过了六个世界。看起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有一他出去了之后。一直到深夜里也没回来;就在二人坐不住了。刚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清久留打着呵欠从夜色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蜡烛光芒下一看,他胳膊上居然还带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 林三酒惊奇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堕落种,在忍着烟酒的臭气咬了他一口之后,实在是嫌他不好吃,人交战半,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没走多远我就在林子里睡着了,这才刚醒。”清久留当时理直气壮地这么道。 只不过让他出去的结果,就是几下来签证官没找着,房间里倒多了五六箱各种烟酒。 “可惜刺图知道你不是签证官,”林三酒朝礼包叹了口气:“你的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季山青开出来的签证到底能不能传送,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在几人做实验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由于【泡沫般的签证】只能像泡沫一样,最多维持三五秒;这样一来,即使手里捏着一张签证,如果传送的时机没有恰好落进这三五秒的时间档里,都是白搭。 然而对于进化者来,能将传送时间确定在两三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准确的了——因为每一个世界的历法未必相同,甚至有的世界里一也不一定是4时,再加上有些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差异,导致14个月的传送期,只能是一个大概参考。 最终还是林三酒勉强将季山青的这一个鸡肋能力派上了用场——她让季山青给她开了一张【泡沫般的签证】,然后又迅速将它卡片化了;打算等到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传送而颜色开始变淡的时候,就再赶紧将它叫出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拿出签证还有没有用,就谁也不好了。 一边跟季山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三酒一边叫出了大巫女给她留下的东西之一——六只彩色球。 球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巫女的要求才让人觉得棘手:林三酒必须用意识力将每只球浮空,再在同一时间内,让它们以不同的速度朝不同的方向来回运动,还得保证没有一只球掉落、或者突然斜飞出去才行——“什么时候你能一边跟人聊,一边用这几只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个lee的lg,我就算你及格了。”大巫女在走之前嘱咐了这么一句,还让林三酒看了看她包上的标志——那个lg的复杂程度,顿时叫后者眼前一黑。 ……别是那个标志了,到目前为止,林三酒最多也只能让四个球定定地浮在空中而已。 季山青看了看那两个依然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球,又看了看青筋都憋出来了的林三酒,暗暗叹了口气问道:“姐,你意识力星空是由拥有意识力的进化者,所创造出的另一层维度?” “对——”林三酒刚吐出了一个字。空中登时掉下了两个球来;她慌忙用意识力将那两个球按住了,一边把它们往上抬,一边继续道:“……那真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以前从没想过,意识力竟然也可以‘联网’。在那儿,每个人都是以意识力形态存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星星——除非你主动更改外形。” 季山青微微张开嘴巴,听得有些目眩神迷。 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礼包成了精,但归根结底,他仍然没有人类的潜力值;对于这个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他既有点遗憾又向往地道:“……能创造出另一个维度。真是太惊人了。” “是啊。”林三酒附和了一句,“意识力星空看起来非常广袤,我也没能去多少地方就被大巫女给弄了回来。在我回来之前,我才刚刚进入一个游戏场呢。” “游戏场?”礼包顿时来了兴趣。 林三酒将当时j7告诉自己的话。又原样给他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她歪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留在那个游戏场里,也不知道我的意识力会不会突飞猛进。” “那个j7……居然是半生化半机器?”礼包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当时开始的是什么游戏?” “叫什么来着……我才刚看清楚名字就退了出来……噢。应该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林三酒固定住了四只球,终于又将第五只球缓缓地拉离了地面:“过去这么久了,j7肯定早就结束了游戏,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它去了……没来得及告别,倒是满遗憾的。” 季山青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两人三脚?” “还有个越狱。”林三酒补充道,目光一转,面色当即一喜,叫了一声:“第五个!终于上来了!” 季山青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怪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见她一脸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对话而意识到什么;他忍不住张了张嘴。 以林三酒目前的进度来看,什么时候能再进入意识力星空还是一个只有知道的事;然而压在她身上的难题,却一件比一件沉重。 “怎么了?”林三酒扫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只球。 “嗯……没什么。”季山青吞了一口口水,朝窗外转过了头,“……哎,清久留还没回来呀。” “不会这么快吧,”林三酒头也没回,“要是他喝上两瓶酒,在哪睡上一会儿,怎么也得到黑。” 见她正试着慢慢将一只球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季山青一脸心虚地将眼睛固定向了窗外。 之前几人选的那几间房,由于面朝着酒店的前庭,都被维度裂缝的强大吸力给毁得差不多了;他们干脆就搬到了同一层的另一端,从这儿的窗户外望出去,正好是酒店背后一片种满法国梧桐的宽敞街道——在末日以前,似乎是一片奢侈品店的聚集地,也难怪大巫女会选择这里落脚。 此时在那一片蓬勃生长、逐渐侵占了街道的厚厚绿荫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动——季山青眯起了眼睛,等那影子走出来了一点儿之后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正是清久留。 “……真是白莫人,晚上莫鬼。”他咕哝着,招呼了林三酒一句,二人同时将目光投了下去。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二人也知道他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和手里一个大兜子都在地上拖着,清久留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走到酒店所在的这一条路上了,他顿下脚想了想,又摇摇晃晃地一掉头,上了另一条岔路。 林三酒忍不住一拍额头,“……你喊他一声。” 就在礼包挣扎着、试图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身体从椅子里拔出来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又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等礼包终于趴在了窗沿上时,还不等出声,二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 ……在同一条街道上,从路对面的另一个方向,正好朝清久留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 “谁?”林三酒也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礼包答道,紧紧盯住了隔着一条马路,面向清久留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影:“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疯子。” 这个时候,清久留似乎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人。 在一棵又一棵茂密的法国梧桐枝叶里,清久留的身影看起来忽闪忽现地;当他正好走到了两棵树之间的空隙里时,二人才看清见他刚刚转开头的动作——似乎他刚才朝来人扫了几眼,发现不认识以后,就又浑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了。 ……当世界都消亡了以后,两个陌生进化者迎面在街上遇见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好像根本没有往清久留的心里去。 来人的身影在树荫的遮掩下,也渐渐地靠近了酒店的方向;那人身处清久留的目光下,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那人又走近了一些之后,林三酒和礼包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个穿着青布衫的老太太。 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在驼起的背后;加上圆发髻、青布衫,再配一条肥肥大大的黑裤子,她看起来简直就是“老太太”这个词的标准注释。 老太太腿脚不好,慢慢腾腾地一步一步走出了树荫,速度看得叫人着急;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谁也没出声叫住清久留。 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已经越走越远了,走到一半,还停下来从兜子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想来不是烟就是酒。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忽然停下了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去的清久留。 二人才一愣,她突然转过了身,紧接着高速朝清久留的方向跟了上去—— 即使她的身影一瞬间就因为速度而模糊了,依然能够看出来老太太的两腿仍然在“走”;几乎是转眼间,她就迅速消失在了树荫里。 林三酒悚然一惊,对礼包匆匆喊了一声“你不要动”,立即踩着窗沿,从十九楼纵身跃了下去。(未完待续。) ps:  看我干嘛?这一章标题哪里不对,他的确被女人追了。 昨请假了,所以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下eake,谢谢你的一个叶子和5个和氏璧(!!这么多!),太壕了我好方~同样都是深圳的哪,不定以后真的还不起更要肉偿……(远目。)虽然你了不用还更,但我觉得不还对不起这片心意……来来,先记下来,再次感谢你~! 还要谢谢蜥蜴、游呀游、烤箱内的傻瓜、黑发不知、芦苇年年、汉下的桥、海棠、lily、鸭梨bear、影社长、一大片阳光、左屏翊等大家的打赏,以及霖月莺兰、乌鸦、崔冰斯、九霄就笑、alani1988、果然多、darknk、白大人、洗衣机の机机、鸟、暴走气质、唐楚楚、好船君、丁夕、愁仔真帅、顾景川、snyde等大家的月票~!两的一起写,难免会漏一些,看在美貌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sh_read(); 480 磨磨蹭蹭就是不说
sh_read(); 往年飘落的树叶,一层一层地积在路上,厚厚地涂染出几层深绿与橙黄;一踩上去,干枯的叶子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这“咔嚓咔嚓”的轻微脆响里,林三酒茫然地停下了脚步。 风从她身边吹过去,卷起几片落叶,忽悠悠地飘向了前方。暖红的叶子在蓝下盘旋了一会儿,最终慢慢地落在了地上的叶子堆里,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条桥上。 看起来如此静谧安好,而唯独不见了那老太太和清久留的踪影。 前方的法国梧桐被一条河面截断了,落叶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容易看出人走过的痕迹来。 林三酒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往前找了一会儿,然而扫描范围里依然什么也没有——一边压着焦虑、一边向前走,在快踏上那条桥的时候,她猛然听见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隐隐的人声。 她一惊,忙住了脚,竖起了耳朵。 似乎是谁在远方高喊着,一声又一声;距离太远了,当它被空气波散开,落入林三酒耳朵里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地几乎听不出内容了——皱眉听了几秒钟之后,她蹭地跳了起来,掉头就往回跑。 ——那是季山青在叫“姐”! 难道刚才那个老太太是玩了一把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酒店? 林三酒一颗心咚咚跳着,立刻调转过了头去,转瞬之间就扑近了酒店所在的那条街上;然而目光一扫。? 她倒反而愣了。 清久留此时正晕头转向地坐在酒店楼下,身边还放着他从酒店里拿出来的洗衣袋;抱着装满了酒瓶的洗衣袋,他看起来一脸迷茫,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似的。 “姐——”季山青在楼上遥遥地喊着,看来是早就发现了楼下的清久留:“你总算听见了!” “这是……”林三酒糊涂了,仰头朝礼包喊了一声“你没事吧?”,在确认了他果然只是为了叫自己回来以后,她走近了,将清久留扶了起来。 身子软得如同烂泥一样的男人抬起脸,偏偏一双眼睛却像是泛着水光似的。 “你怎么会回到这儿来?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往那条路上去了。而且还有个老太太——” 咂了咂嘴。清久留懒洋洋又醉醺醺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好像是有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哦,我就记得有人拽了我一把,了声‘你走错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林三酒的眉毛几乎能打成绳结。 “她怎么会知道你走错了……她还了什么?” 清久留“啊?”了一声,摆了摆手:“好像的确叨咕了几句别的话。?? `不过我现在迷糊着呢。什么也想不起来……等我抽根烟清醒清醒啊。” 罢。他掏出了一盒崭新的烟和一个崭新的打火机;在寻找烟酒这一方面。他简直拥有着惊人的赋——一边吸了一口,他一边跟着林三酒绕道走向了酒店前庭。酒店后方虽然也有一个出口,但在十来辆汽车一辆接一辆地撞上、一块儿挤成了一个大铁块以后。那个出口就被水泼不进地堵上了。 “你快点儿想,”林三酒伸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烟雾,“……想完了回去洗个澡。” “你懂什么。”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越像个流浪汉,别人才越不愿意理我。” “那你怎么解释那个老太太?” “……老人家心眼好。”清久留嘴硬了一句,随即紧紧皱起了眉头,盯住了酒店大门:“你别,她好像还真了一句‘酒店’什么的。” “酒店什么?”林三酒立即望向了他。见后者又半眯起了眼睛,不由有点着急:“咱们快点上去,让季山青也听听——” 礼包一向聪明,也许能够分析出自己分析不出来的东西;但没想到她才刚一转身,胳膊顿时被身后的清久留给拉住了。 “等一下,”他难得动作迅捷一次,握住了林三酒手腕以后,却只是皱着眉头:“先别进……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 “你倒是啊!” “我能肯定的是,她那话不是冲我的。”清久留沉吟着道。酒意渐渐地从他的脸上消退了些,他抬起了一双闪烁着钻石一样的眼睛:“……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是被那个老太太给扛在了肩上;我还记得我的脸正好压在驼背上,感觉很不大好。当她起那句话的时候,与其她是在自言自语,倒不如……” “什么?” “……不如,更像是在发动什么物品或者能力。”清久留顿了顿,好像也知道自己把林三酒的胃口吊得不行了:“她了两个词,‘……酒店,事实……’,诶,好像不对。” “怎么了?” “我似乎记错了。”清久留歪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吧?” 林三酒被他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的几句话折磨得几乎要跳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你快点!” “当……什么酒店,然后是什么事实……” 又一次,清久留卡在了这里,像是遇见了什么大的难题一样,连那张仿佛有星光闪烁一样的面容都拧巴了:“啊……到底是什么来着……” 林三酒的耐心终于被他消磨光了,二话没,拽着他就往酒店里走——清久留了“酒店”两字,也是叫她有些担心了:按理来,他们与那个老太太素不相识,无缘无故地她应该不会朝他们三个动手;那么这么一来,岂不就只剩下楼上的大巫女了么? 再,这个酒店也是大巫女先挑出来作落脚点的…… 当林三酒一着急,又真正用上力气的时候,清久留几乎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一边“啊啊”地叫她等等,一边使劲拍她的手——只不过这点挣扎,在她刚刚迈过酒店门槛的时候忽然就停了下来。 “我、我想起来了……” 清久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然而这个时候,视野突然矮了一截的林三酒,已经不想听了。(未完待续。) ps:  今时间不多,而且马上要出门了,有很多事要准备,所以字数少了些。后开始,我即将开始不定时更新,更新内容不定,可能是番外也可能是正文,我会开一个番外卷,并且在章节名里明的。 希望这次出门会刺激新脑洞……事实上有一个新脑洞我已经开始写了哈哈哈哈。 谢谢卓绝(你快回来)、ikasayu、八重未来、素带影凝、汉在桥上、蜥蜴大人、无法连接等大家的打赏,以及法神殿下、吃枣少女、于若尘、恶魔扬扬、顾景川、幽灵无心、漩源、信念、asdfasdf96、我看我读、吖姿、猫吉祥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81 新姿态
sh_read(); ……矮了一大截。?` 一大截。 林三酒的视线,突然就直直地落了下去,一直降到了一个低低的高度,就像是她走着走着、便蹲下了身子似的。 原本不远处的大厅前台,忽然一下子高了不少;花板更是遥遥地被拉了上去,大厅中的一切,也都被拔高了至少一大半——林三酒或许会早一点儿发现这个异常,如果不是她的视野也猛地模糊了起来的话。 发生了什么? 努力定了定神,林三酒低头看一看,她爪下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自己的视线,真的就像是自己正蹲在地上似的。大厅里其他的东西看起来都没有变,可是—— 等等。 倒回去一点。 她愣了两秒,对自己了这么一句,随后再一次低下了头。 在她的视线里,两只浅棕色的鸟爪,正牢牢地抓在了地板上。 在这两只浅棕色的鸟爪上方,还有一个浑圆饱满、盖满羽毛的前胸——从位置上看起来,就在自己的下巴底下。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下巴了。 “啊……”从身后传来了清久留呆呆的声音,林三酒左侧的眼睛一转,就把身后的景象纳入了眼底。? ?` 一只棕红色的熊猫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刚刚从一身人类衣服里钻了出来;两只黑豆子一样发着亮的眼睛,陷在一脸红红白白的茸毛里望着她——熊猫嘴巴张着。一副蠢样子地发出了清久留的声音:“……她,当全员进入酒店后,这个事实就会造成我们物种的改变。” “你现在这个还有什么用!”林三酒愤怒地张开了喙:“刚才他妈怎么想不起来!一进来就都想起来了!” “仔细想想,那个老太太肯定不会让我在进来之前就想起来,”熊猫发出人声时,白胡须也随着一动一动地:“或许用了什么手段阻挡了我的回忆吧。只不过……为什么你居然是一只老母鸡?” “我怎么知道!”林三酒只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混乱,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自己现在应该点什么好,只能用力扑扇了几下翅膀,在空中激起了一阵气流。 即使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她也能隐约感觉出来——相对于一只尺寸平常的家鸡来。她现在的个头似乎太庞大了点儿。别的不。光是一只鸡爪,和她自己的脚就差不多大了—— “妈的,”林三酒又骂了一句,试图将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理清楚。“那个老太太。 ? `?她——她——为什么。我是,怎么……” 熊猫朝前走了几步,仍然还带着一身酒气。即使用鸡那不太灵敏的嗅觉闻起来,依然挺冲的。清久留一边甩着蓬松的圆尾巴,一边道:“总而言之,咱们还是先上楼。那个老太婆干了这么一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瞧瞧——诶,不定现在正在哪儿看着我们咯咯笑呢。” “别这种话,”林三酒稳了稳神,也飞快地朝楼梯间的方向迈开了腿:“……我只希望季山青不要把我捉起来吃了。” “不会的,”清久留也撒开了四条腿:“老太婆了一句‘全员’,我没猜错的话,恐怕季山青的物种也变了。” 他不这话还好,一林三酒反而更着急了,“噔噔噔”地一头冲进了楼梯间,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上;清久留才喊了一句“你等等我”,立刻被她一句话给堵上了嘴:“两条腿的时候你跑不快,四条腿了你还跑不快!”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动物啊,”听着在楼梯间内不住回荡的余音,清久留咕哝着也冲上了楼梯:“……只知道我现在好想趴在树上睡觉……诶,我上楼梯挺快的嘛。” 相比起平地来,楼梯的样子更接近熊猫的活动地点;辛苦地跑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又瞧见了前方那只高高大大的老母鸡身影,正在他头顶上方迅速前进——林三酒的衣服此时还绷在身上,被她翅膀的动作给撕破成了一条一条的。 一鸡一鼬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里,响亮得好像整栋楼都能听见;然而就在这“啪啪”的、脚爪拍向地面时发出的回响里,前方那只巨大的老母鸡忽然刹住了脚,使劲拍了几下翅膀,这才保持住了新身体的平衡。 “怎、怎么了,”熊猫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身子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一样地软了下来:“干嘛——” “嘘。”老母鸡的喙里,不可思议地发出了这个音。“别话,你听。” 清久留转了转裹着一圈厚厚白毛的耳朵。 ……在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以后,从楼上遥遥的地方所传下来的“咚”一声闷响,顿时清晰地撞击在了二人——姑且算人吧——的耳膜上。这声音远比他们刚才的脚步声要大,听起来似乎来自一个非常沉重的什么东西;过了几秒,又是一声一模一样的“咚”,震得清久留突然用两条后腿撑着,直直站立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三酒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这个动物的本能,”清久留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了两只前爪。“……那是什么声音?你没有耳朵吧?怎么听见的?” “我有!”林三酒不高兴地压低声音道,“而且我也感觉到了地面的振动……楼上的那个大个子家伙,马上就要下来了——嘘!” 长长的一声“咚”,顿时又震得楼梯间内的扶手嗡嗡一响;就在二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着楼上的动静时,第二声“咚”明显地靠近了不少。 林三酒想了想,悄悄地走上去了几步,从楼梯之间的空隙处探出头,抬头朝上方望去。 她此时所在之处,已经是十二楼了;那声音好像就在离她不远的头上。 清久留悄悄地跟了上来,趴在了她的翅膀下面。 一声茫然无措、仿佛还带了点儿哭腔似的熟悉声音,在楼道里响了起来:“……姐?” 林三酒心脏一跳—— “姐,你是在下面吗?是我啊,季山青,我现在下来了……”(未完待续。) ps:  这个世界的剧情终于进展到60%左右了,接下来的我不想写了。dge脸。 明终于要出门啦,好期待,可以好好取(玩)材(儿)一段时间了。 听我昨的感言看不见?但网页上明明有啊。 谢谢桥与桥的一夜、蜥蜴大人、甲板君、海棠晕娇、ini琪琪等大家的打算,花橘、兔子咪咪、藤的心事、行若飞木、钱雨佳、蓝色仙人球、zijun9、荊棘安娜、众醒、夜南酒、iyaa等大家的月票!
sh_read(); 482 鬼打墙 ……林三酒与身旁的棕红熊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出话来了。頂點說, 前方的楼梯,此时正被一个大家伙给堵得严严实实,歪斜在楼梯上;在几个人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了几句话以后,从大家伙的内部传来了季山青委委屈屈的声音,声音被布包住了,听起来闷闷的: “我……你们……怎么突然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回事?” 与熊猫对视了一眼,林三酒原地转了两圈,忽然一张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半空。当她落下来的时候,她正好踩上了沙发坐垫,蹬蹬地跑了过去,在季山青一连几声“哎哟”里,她从布沙发的另一头跳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爪,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确认了面前这个蓝布碎花布沙发的的确确就是季山青不假。 ……也是,那个老太婆只了“物种会改变”,没肯定会变成动物;季山青本来就是一只礼包,现在变成了一个包着碎花布的三人座沙发,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不过,为什么偏偏是沙发呢? 要此时对季山青的变化最满意的人,一定是清久留无疑了;他几下跳上了沙发,舒舒服服地窝在里头,爪子搭上了扶手,对季山青道:“……也难为你一下一下地挪过来了。走吧,我们继续上楼,我路上给你讲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动一下有多不容易吗!”季山青一边,一边费劲地向上挪了一节——当他动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后头推他似的;沙发一歪,又一斜,咚地一声在台阶上砸了一下,传出了刚才那种熟悉的回响。 林三酒急着想上楼看看大巫女,又不放心把他们两个留在后面,只好一步跳上几层台阶,迫切地转着圈;一边转圈,她一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你们的能力还能用吗?” “与其是能力不能用,倒不如是发动能力的条件消失了。”清久留懒洋洋地,“……我要用手覆盖住物件,才能吸收它内部的液体;但是现在我只有这两只爪子,第一个条件就满足不了。我不用试就知道用不成。”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蓝碎花沙发上忽然多了一张签证,在维持了几秒之后,又随着沙发的动作而忽地一下破灭消失了——也是,他本来就不是人类,所有能力的发动条件自然也都和“身为人类”无关,不管是礼包还是沙发都能发动。只不过就算季山青的能力还能用,对眼下的状况也于事无补。 林三酒想了想,也试着叫了一下卡片。 然而没有了手以后,卡片似乎也不知道应该从翅膀下出来,还是从鸡爪子下出来,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卡片都叫不出来,更别提【一声叮】这两个用手实施的能力了——察觉到了这一点之后,顿时让她的心沉了沉。 不知道物种改变是源于那个老太婆的能力还是特殊物品……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原因,这个效果大概都是有时限的吧? ——不幸中的万幸是,林三酒的意识力、一身异于常鸡的力气,以及脖子上的【皮格马利翁项圈】这三样东西,仍然能够依靠。 “不管怎么,还是先上楼吧,”她咽下了喉咙里一连串的叽叽咯咯,“……那老太婆与我们素不相识,我估计是冲着大巫女来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意识力还在,那么她可能就还在沉睡着;然而其他的能力却不能用了,明她的自保手段大概失灵了——这对大巫女来,可以是最糟糕的情况。 “累、累死我了,”蓝布碎花沙发在又一声“咚”以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楼梯上,甚至连它的布罩都在一起一伏:“……我这样上楼太不容易了,清久留,你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棕红色的熊猫咕哝了一句什么,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为了能加快速度,林三酒干脆张开翅膀,从后面扶起了沙发,半推半顶地把季山青一路挪上了楼——加上季山青自己也在努力地朝上爬,一时间速度还真快了不少。 “我,”清久留一边上楼,一边道:“跟我以前经历的世界相比,这个世界真是够乱七八糟的。什么精神病、卡路里、裂缝……现在连物种都改变了,完全没有道理嘛。”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楼道编号16,又继续朝上走去:“到这个……我倒是有话想。” 她也有跟清久留相似的感觉,似乎这一切都凌乱得不成章法——但是在这一片乱麻似的表象之下,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问题。 “这只是我的一个感觉,”她朝身后二人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自然,不通,尤其是跟其他世界一比,这感觉更强烈了。但具体是什么,我又不上来,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直觉而已。” “不自然啊……”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 二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各自的思绪里,一声不吭地走了一会儿,还是清久留头一个出声了。 “……爬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到?”熊猫顿下了脚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这是第几层楼?” “19,”林三酒在心里皱了皱眉头。以她的脚速来,这么半才上了三层楼,确实让她有点意外——或许是季山青拖慢了速度吧。 “……再上一层就是大巫女的地方了,大家提防着点她设下的力场。” 假如那个力场也是通过意识力设下的话,可能依然还在——只不过,当众人在季山青喘着粗气的声音里又向上走了一层楼以后,林三酒就发觉自己的警告根本没有必要。 因为他们又回到了16楼。 那个熟悉的“16”,静静地在墙上等待着他们,连旁边的污渍都一模一样——季山青忽然喃喃地出声了。 “……不是我们走得慢,是我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爬了好几次16楼了吧。”(未完待续。) ps:  出来这么长时间,今才算写完了一章,让你们久等啦。不过我发现停一停确实对思路很有好处,今写得还挺顺的,对下面的情节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怪不得三要经常取材…… 积攒的感谢名单实在太多了,看在我这么美的份上,容我先感谢一下三位大额打赏吧~谢谢rieake、蓝染紫、醉问晨风你们仨的和氏璧,诶嘿嘿,几乎都是在鼓励我好好玩,不必急着更新的,我认为你们的很有道理……!英雄所见略同! 483 数学的领域
sh_read(); ……在这段楼梯只剩下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林三酒抬起了头。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张占了大半楼道的三人座沙发,和一只棕红色的熊猫。 林三酒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刚才就是从这儿出发朝上走的,结果在爬了三层楼以后,她果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三层楼梯,看来通过普通手段是走不出去的了。 “你们别,这还真像是鬼打墙。”林三酒抱着翅膀向下一趴,也不走了:“……我以前看鬼怪故事,好像童子尿可以破解鬼打墙来着。” 着,她就把目光投向了熊猫。 “童子的时候不要看我,”清久留冲她龇了龇牙:“别侮辱人。” “……应该不是那么回事,”蓝布碎花沙发插言道,“我看咱们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是那个老太婆吧?我们又没招惹她,怎么偏偏就盯着我们不放……” 林三酒看了看二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站起来走到了标示着“ei”的门旁边,用硕大的身子顶开了门,转头吩咐道:“你们在后面跟上,我从楼层里面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从窗口跳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破这个怪圈。” 闻言,熊猫立刻轻巧地跳上了沙发,借着季山青咬着牙往前一点点挪的劲儿,就这么挤进了门。 ……16楼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地毯被血浸透了,又随着时间而被阴干,踩起来嘎嘎地发脆。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憋闷久了的铁腥气与霉味,与顶楼比起来,更加令人难以忍受——19楼及以上的客房价格太高,末日来临前都空着,保存得还算干净完好;不像16楼,有几间客房门至今仍半开着,因为被门口的房客死尸给挡住了。 是死尸,其实也早就看不出什么人形。 好像在死后又被人啃咬切割过,坑坑洼洼的尸体露出了大部分白生生的骨架;骨架上挂着风干了的枯黑皮肉,与碎布片一起,被林三酒经过的脚步震得摇摇晃晃。 “跟我上次看见的差不多,”迅速检查了一遍走廊以后,林三酒“蹬蹬”地快步走了回来,对另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我从阳台往上爬试试。” 完,她就推开了身边一扇门——巨大的鸡翅膀就像是扫把似的,将地上支零破碎的残尸朝外扫了出去,迈步就进了屋。 这一边的客房,都带了一个精巧的阳台;虽然没有了双手,令攀爬变得很困难,但是如果扑棱着翅膀使劲往上跳,林三酒的鸟喙倒也能够着楼上的阳台边沿——跟进了屋子里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大鸡爪在空中使劲蹬划了几下,终于爬了上去、消失在了窗外。 屋子里陷入了一会儿的沉默。 “你觉得怎么样?”半晌,棕红熊猫突然话了。 “……不太有希望。”蓝布沙发叹了口气。 “如果我们往下走的话呢?” “现在下楼的话,我们应该会回到18层吧。” 清久留一愣,转过半个身子看向身后的沙发:“难道你已经——” “你看,”季山青忽然打断了他,“窗外。” 如同为了证实他的话似的,窗外的阳台边缘,“啪”地打上来了一个什么;借着翅膀的支撑力,一只熟悉的鸟喙也叼住了铁栏杆——渐渐地,林三酒化身的那只老母鸡,使劲扑腾着又从阳台下方冒出了头。她黑亮的圆眼睛刚一与屋内二人对上,她喉咙里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声,大概是在骂人。 “……见鬼了!” 在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三层楼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不去了!”随着一身凌乱的老母鸡走进屋子,空气里纷纷飘扬着细的羽毛:“……要不我直接跳下楼去试试?我还是能看见地面的——” “你可别,”季山青赶紧话了,“我估计你从16楼跳下去,就会从18楼掉下来……然后一直在16、17、18这三层之间循环下坠,永远也停不了。” 林三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沙发。她不知道哪儿才是季山青的“脸”,只能狐疑地来回转着目光:“……你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答案——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眼睛一亮,季山青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点儿羞涩:“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能力——或者特殊物品——不过从16楼到18楼这段距离,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了一段莫比乌斯之环了。” 这个词耳熟得令林三酒皱起了眉,就在她回忆自己在哪儿听过这个词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啊”地一声应道:“那个首尾衔接、无限循环的带子嘛!” “对,如果站在莫比乌斯之环的表面上行走,可以一直周而复始地走下去,没有尽头……”季山青沉吟着道:“不是很像我们现在的局面吗?” “我模模糊糊记得这个东西,好像跟数学有关系。”林三酒应道,“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问题很有建设性,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她正要再问,忽然发现熊猫抬起了头——对方晶亮的黑眼珠慢慢地挪向了上空,盯住了她的背后。清久留也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张真正的沙发一样。 自己背后有东西! 林三酒骤然一个转身,目光一落在那东西上,登时一惊。 在阳台的上方,一头黑发正飘飘荡荡地垂在半空中;就在林三酒瞧见它的同时,那一头黑发猛地朝上一缩,彻底消失在了楼上——刚才似乎有人就这样倒吊着,朝屋里看。 “在这儿等着我——!” 还不等身后两人开口话,老母鸡已经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翅膀在空中一振,她已经熟门熟路地叼住了楼上的铁栏杆,将鸡身子给拉了上去,也迅速不见了踪影。 清久留坐直了身子,紧紧盯住了阳台——只不过他盯的不是头上,反而是阳台下方。 如果那一头黑发一路向上逃,很快就会从这一层下面露头了。 等了几分钟,阳台边缘处仍然是一片涂漆的米白色,始终没有出现想象中那个黑压压的头顶;而林三酒,竟然也不知道追踪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身后的季山青话了。 “清、清久留?”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忽然轻了下去,还有点儿发颤。 这个家伙聪明是挺聪明,就是胆子有点了……清久留脑海中划过去了这个念头,头也没回地问道:“干什么?” 尽管没有口水,也没有食道,但蓝布碎花沙发依旧发出了一声咽口水的清晰“咕咚”声。 “刚才……有人碰了我的靠背一下。” 熊猫立即拧过了脖子,背上一溜毛已经乍了起来。 ……沙发背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由于沙发是斜侧着停在入口处的,目光范围内除了一堵墙外,只有一个大敞着的房间门,以及门口露出来的一段污渍斑斑的走廊。 “你碰……是什么意思?”清久留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看不见身后,但是感觉上好像是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不心擦到了我一下。”季山青的声音也轻得几不可闻。“反正我被什么碰着了。” 莫非是那一头黑发的主人? 熊猫前爪扒住了沙发靠背,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了起来,谨慎地探出了两只眼睛。 他一双黑眼珠从左转到右,转了一圈。行李几、地毯、电灯开关、门、以及门下那一堆残破的尸骨…… 看起来好像跟之前没有半点区别,更加没有季山青所的“人”了。 等一下。 (据作者感言你们都看不到,我就写在文末了。我回来了,明开始日更了,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没有抛弃我,正在找手感中,请多包涵!)(未完待续。)
sh_read(); 484 沉睡的蝙蝠
sh_read(); 等、等一下…… 清久留缓缓地眨了眨眼,死死地盯住了门口下的那一堆尸骨。 刚才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瞧——但是现在一看,他立刻发觉了那堆尸骨上的不自然之处。 “季山青,你能不能挪过身去一点?”他压低了声音,将毛茸茸的嘴巴贴在靠背上轻轻问道:“……你看看门口那个死尸。” 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似的,蓝布碎花沙发朝前移了一段,打直了以后又歪过了身子,总算是让沙发的一部分正面对准了门口的方向。 “你怀疑那个死尸没死?”季山青随口问了一句,“不可能,已经烂成——” 他后半句话突然没了声息。 ……的确,已经烂成这样的尸体,根本不可能还活着了;然而叫二人同时觉得不对的是,这具尸骨似乎烂得很不同步。 由于这个地区的气候干燥,死尸的皮肉早已经风干成了黑棉絮一样的东西,和破碎的布料一起挂在根根发黄的骨头上,好像一口气就能吹下来。 一团团、皱巴巴的黑黑皮肉,看起来像是一片一片的干木耳;而唯有绷在头骨上的枯皮,被平滑地扯下去了一大块,断岔还很新鲜,露出的面颊骨也比其他骨头白净不少。 “这三层楼里还有别人!” 季山青低低地叫了一声,整具沙发猛地朝后滑出去了一步:“不止是那个黑头发——有人刚刚才撕下了这死尸的脸皮!” 他这猛然一动,用两条后腿站着的熊猫登时立不稳了,顺着惯势“砰”地一下仰面摔倒在了座垫上;季山青没问他怎么样,语速飞快地继续道:“怎么会……难道是那老太婆?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从沙发座垫上传来了熊猫的一声叹息。 “你……抬头看看。”清久留忽然像是苦笑似的,低低地道。 蓝布碎花沙发顿了顿——随即他的两个脚忽然歪了一下,就像是被掀起来了一半似的;季山青靠着这样“抬”起的目光,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头上的花板。 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人模样的话,他大概会以为花板上贴了一只巨大的蝙蝠。 浑身套进一身黑色的衣服里,四肢朝花板四个角远远地伸了出去;身体稳稳地一动不动,那男人只低下了一张枯黄的脸,面无表情地与下方二人四目相对——他的腮帮子里,还在一鼓一鼓地,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过了两秒,他的喉咙往下咽了咽,随即忽然“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块还带着一束头发的头皮。 眼见那块沾着唾液与毛发的头皮落在了自己脚边,季山青恶心得打了一个颤;与此同时,早已跃起了身的清久留,也在沙发上抢先回答了礼包还没出口的疑问:“我认识这张脸——他是那个房间里睡着的人之一——看来大巫女的能力消失了,他们就都醒了!” “原来你们之前见过我,”那张枯黄的脸像某种昆虫一样,在淹没了花板的一片黑色布料里左右摆动了几下,不太自然地出了声。听起来,这似乎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话:“……看来你们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那个女人,无非是指大巫女——二人脑海里才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只觉头顶忽然一暗,花板上的阴影就朝着他们冲了下来。 “你走!” 季山青猛地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棕红色的熊猫已经纵身一跃,轻巧地从沙发扶手上扑了出去。四爪一落地,他忙一回头,那片大蝙蝠一样的阴影刚刚笼住了蓝布沙发。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会话的动物和家具,”那男人从沙发坐垫上站了起身,细细长长的四肢与纺锤般的躯干,从黑布料下凸显了出来。他转头盯紧了熊猫,弯起了褐色的嘴唇:“……堕落种和进化者我都吃过,唯独没吃过你这样的动物。” 是捕食者! 清久留浑身的毛已经乍开了,后腿紧绷,随时准备应变—— 那男人嗬嗬一笑,身子一拧就又要冲上来;然而就在清久留差点跃出去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忽然一滞,使劲挣了挣身子,随即低下了头。 即使被一个人的重量踩着,沙发坐垫似乎也陷得太深了一点;不,应该是那男人的双脚深深地陷在了坐垫里,他一拔之下,竟然一点儿也没拔出来——他的半条腿,都被季山青牢牢地“抓”住了。 “你还不去叫我姐!” 季山青的声音在吃力之下,听起来绷得紧紧的好像喘不上气似的;清久留一刻也不敢耽误,转身就朝阳台的方向冲了出去。 即使不回头,身后的挣扎声、布料的摩擦声,也告诉清久留那个男人正试图脱身抓住他;季山青无论是战力还是体力都不强,被他挣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熊猫在阳台栏杆边停下了脚步。 ……原因无他,以清久留现在的身板,他够不着其他楼层。 “咚”地一声,那男人的一只脚已经落在了地板上;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季山青发出了一声吃痛的低呼,仍然紧紧地抱着他的另一只脚——但是那张干瘪的黄脸上,已经逐渐展开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密集的齿缝里,还挂着一根死人的头发。 棕红色的熊猫忙拧过头,将头探出栏杆之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随着季山青又一声抽气,那男人的双脚都踩在了地板上;紧接着,他大步朝清久留走了过来——二人之间那十来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被他几步迈过去了。 “林三酒!” 清久留恨不得连每根发丝儿都能使上劲,扯着嗓子朝楼上喊道:“回来救命啊——你的礼包要死啦——!” 他的音量把自己的耳朵都震得隐隐发疼,声音迅速在楼层间回荡了开来;那大蝙蝠一样的男人一愣,随即沉下了脸,脚下一蹬就朝阳台上扑了过去。 当这个捕食者拿出了真本事的时候,清久留甚至还来不及喊出第二句话,就一把被他攥住了喉咙,后半句话和空气一起,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扑腾着的爪子在对方的皮肤上留下了好几道红痕,然而他看起来毫无所觉。 “我先吃了你,”捕食者喘着气笑道,腥臭的呼吸一阵阵地喷在了清久留的脸上。“一会儿你叫的人来了,我再吃了他。睡了这么久,我也很饿啊……”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影子忽然从上空翻了下来,重重地一爪踢在了他身上——登时,捕食者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大蝙蝠一样朝后飞了出去,砰地落在了地板上,熊猫也被这力道一甩,从他手里挣脱了。 老母鸡扑腾着翅膀冲进了阳台,一甩头,将嘴里叼着的一个黑发女人扔在了地上。 在捕食者呆怔的目光下,林三酒一爪子踏住了那个神志不清的疯女人,一双黑眼珠里泛着冷光。 “是你要杀我的朋友?” (谢谢二枝、故人狄你俩的和氏璧,哈哈!我在感言里几句,你们看看能不能看见,看得见以后我就回感言里瞎bb……)(未完待续。)
sh_read(); 484 初次登台献艺
sh_read(); “母……母鸡?” 从那张深褐色的嘴唇里,黄脸男人语气犹疑地吐出了几个字,好像还有点儿不敢置信似的。 “原来不止一只这样的动物啊,”他一边,一边从地上爬起了身,黯淡的眼珠子微微亮了起来。他的目光从那个刚刚爬开的黑发女人身上扫了过去,立即又毫无兴趣地挪开了眼,专注在了林三酒身上:“好,好,你看起来可肥多了……你们应该比这些精神失常的疯子更好吃。” 林三酒低下了鸟喙,一双黑眼睛眯了起来。 熟悉她的清久留和礼包赶紧各自后退了几步。 正当她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时候,对面那个像蝙蝠一样的男人却抢先动了,脚下一蹬便冲了出来;林三酒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扇翅膀迎了上去——然而没想到那男人只是虚晃一枪,身子在半途中朝另一个方向猛地折了出去,叫她扑了一个空。 林三酒急急一拧——只是落后了这么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当她两只脚爪站稳的时候,她就已经瞧见了那个黑发女人脖颈间迸出的一蓬血花;喷溅的血珠叫那男人一眯眼,在他的脸上溅染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腥红,又顺着面皮滑了下来。 “……得先吃点什么,才有力气打架嘛。”抬头看了对面的老母鸡一眼,男人一边嚼着刚刚撕咬下来的皮肉,一边含糊不清地笑道:“毕竟我被那女人关了太久了。” 从女人脖颈里喷出的血柱,甚至叫人对人体里竟然有这么多血而感到吃惊;她像条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了几下,被他一把推开以后,就重重地砸进了自己的血泊里。 他刚才那番作态,全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三酒心里登时烧起了一股无名火。当她再一次冲了上去的时候,她的意识力也像着一股浪涛般地朝前卷了出去;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用这股意识力,将那个捕食者给死死地按住。 虽然变成了一只老母鸡,但要压制住这个捕食者,对林三酒来并不是一件有悬念的事——当她用上了自己的最大速度时,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仿佛都迟缓了;他在血泊中站起身、抬起脚、惊讶浮上面庞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放慢了两倍速的电影。 下一秒,林三酒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拉开成了最初的样子。 林三酒忍不住一愣,目光转了转。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仍然是她一开始的立足之处;刚才她一步就越过了的那一段距离,也仍然不多不少地展现在了眼前——丝毫没有缩短,甚至连意识力也没有冲出去。 “莫比乌斯之环!” 不远处的蓝布沙发里,登时传出了一声喊:“……这家伙肯定是趁刚才那么一下,在你身边的空间里放了一个型的莫比乌斯之环!” “原来是你干的。”老母鸡紧紧地盯住了捕食者。 “吓我一跳,还以为没有释放成功呢。”黄脸男人嗬嗬一笑,抹了一把脸,将半张脸都抹成了血红色的印子。“你还别,我这个人的运气还真不错。” 他一边话,一边好整以暇地从林三酒身边走了过去——老母鸡此时气得羽毛都立起来了,使劲朝他冲了几次,只是这一次次的努力都被顺着扔回了原点——他心地绕过了林三酒身边,这才笑着道:“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进食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房间里跟我一起被困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等我吃了几口腐尸、恢复了神智以后,我一看,一个人也没有,我接下来吃谁去?赶紧放了一个莫比乌斯之环……没想到却困住了你们这几个活宝。” 到这儿,他砸了砸嘴,转过了头。 清久留早就在他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好,一直在悄无声息地慢慢往后退;此时听见对方不话了,他一抬头,正好跟黄脸男人的四目相对——心里咯噔一下,熊猫掉头就飞快地冲向了大门口。 黄脸男人一动,身子就像个大蝙蝠似的笼了上去;即使林三酒的意识力也猛地朝前席卷而出,但依然没能冲破莫比乌斯之环,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把揪住了熊猫的后脖子,将不断扑腾扭动的清久留拎在了半空中。 “放开他,”老母鸡往前迈了几步,心地在即将被送回原处之前停下了脚。“清久留,你的美人鱼——” “扔在床上了没拿,”熊猫声音发苦地答道。他平时连带着自己的腿都嫌累赘。 “你放了他,”林三酒没空教训他,转头朝捕食者张开了鸟喙,“……我不是在空话,现在是你收起能力、完满地滚蛋的最后一次机会。” 捕食者转了转澄黄的眼珠,一声也没吭,只是突然一低头,张嘴就朝熊猫的肚子上咬了过去。 “季山青!” 林三酒骤然怒叫了一声,强行控制住了自己要往前冲的冲动;与此同时,熊猫一缩身子,后腿使劲踩在了那张黄脸上一蹬,身体险险地朝后荡了出去——当捕食者“咯噔”一声合拢了牙关的时候,只将将地咬住了他肚子上的几撮毛。 当清久留的身体还没有再次荡下来的时候,几人身后就响起了季山青一边使劲往房里移动、一边刻意压低了嗓门,咕哝着什么的声音;林三酒的目光不敢稍移,脖子上却始终没有传来【皮格马利翁项圈】激活时的热度,不禁着急了:“你大点声!我听不见的话就发动不了!” 熊猫的身体已经又一次近在嘴边了,捕食者没下嘴,目光狐疑地转了一圈。 季山青也是有苦不出——他必须要在这短短几秒内,想出一个既能够让林三酒发挥得了、又能够无视莫比乌斯之环可能的阻拦,还要在大家都能听见内容的同时,不能让捕食者知道怎么防范的能力……饶是他一向机智,一时间还真有点打结了。 “答案他妈是现成——” 眼看捕食者又偏过了头,清久留顿时急眼了;然而他才刚刚吐出了这么半句话,还来不及自己把能力出来,捕食者手指一紧,又一次攥住了他的喉咙,叫他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他身处黄脸男人手里,完整地完一句话、成功激发【皮格马利翁项圈】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所以才冒险用这宝贵的、出其不意的几个字来提醒了一把季山青——但被摆在风口浪尖上的礼包,此时却偏偏在多重压力下一时卡了壳。 林三酒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里又是茫然又是焦虑,目光不住在熊猫和沙发之间游移——若不是她一副母鸡的模样,可能早就一头汗了。 听着熊猫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响声,捕食者笑了;他的每一个字都伴着腥臭的气息一起喷了出来:“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办法……那么别客气,看着我吃吧。” 蓝布碎花的沙发布一震,猛地喊出了一句话——“姐!美人鱼!你有美人鱼的能力!” 答案还真是现成的!人在莫比乌斯之环里,声音也照样能传出去;而且光听一个“美人鱼”,这个捕食者也很难猜着相应的能力内容—— 林三酒精神一振,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脖子上的项圈正在徐徐发热。 清久留的那只美人鱼是靠歌声迷惑人的,她想,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张开了鸟喙。 ……从某种意义上来,从林三酒嘴里发出的歌声,比美人鱼的歌声杀伤力可要大得多了。 捕食者大张着的嘴,在刚刚陷入了熊猫的皮毛里时就僵住了。 即使被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但这依旧不妨碍清久留的听力;加上身为一张沙发,季山青也没有“捂起耳朵不听”的能力。林三酒的歌声——如果那能被称之为歌声的话——迅速充斥了房间,填满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捕食者的脸上滑下来了几颗汗珠;听了几秒,他的手一松,“咕咚”一声,熊猫掉在了地上。 ……三位听众此时的模样,都有点难以描述。 捕食者一双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想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抬起手、捂住耳朵;然而只要林三酒的歌声仍然还在继续,那双手就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抬也抬不起来——一切的努力,都化成了剧烈的颤抖和迅速打湿了衣服的冷汗,就像是他在跟自己体内的什么东西痛苦抗衡似的。 至于熊猫,干干地张了张嘴,干脆也不反抗了,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蓝布沙发究竟怎么样了,从外表上压根也瞧不出来,只不过随着昏迷的清久留一块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里。 林三酒生怕自己的歌声不够好听,达不到美人鱼那么强的效果;质量不行,她就打算拿数量来补——一直不停歇地唱足了五分钟,直到【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时长都用完了,她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谨慎地朝外迈了一步。 ……尽管那个捕食者依然还站立着,但是她的这一步,却还是顺顺利利地迈出了莫比乌斯之环外头。 当她走到了黄脸男人身边时,他的双腿才忽然像是即将崩坏了似的,“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迷瞪瞪地灰白无神。 再仔细一看,捕食者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涕泪交流,混着半干的血迹,划出了一道道脏兮兮的溪流——林三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用脚爪挠了挠地上的熊猫。 “醒醒,”她怕把捕食者也叫回神,只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总算是把清久留给拨弄醒了。看着他睁开了一双黑眼,林三酒轻声道:“你去把礼包也叫过来……快去,我得趁现在收拾他。” 熊猫一咕噜翻起了身,匆匆忙忙地跑向了蓝布碎花沙发,头都没回一下。 美人鱼的歌声效力,毕竟是有时效性的;在歌声停下来了以后,效果自然也就会慢慢地衰弱消失下去——才刚刚过了几秒钟,捕食者就猛地眨了眨眼,神智终于一点点回了笼。 落在他眼睛里的,是酒店房间光洁的花板。 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地上。 一只三角形的尖尖阴影,忽然从另一边探了出来,挡住了一部分花板。 捕食者有点儿迷茫地慢慢转过了头。 “醒啦?”那个尖尖的阴影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很耳熟。“……时间正好呢。” 什么正好? 黄脸男人还没有回过味来,就见那个尖尖的三角朝后退了出去。一个爪子形状的黑影,迅速在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终于彻底遮住了花板……最终成了一片黑色。 低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自己脚下的人,林三酒抬起了那只牢牢踏住了他的脚爪,在地毯上蹭了蹭血。 “好了,咱们接着上楼。”她转头对身边另二人道。 (你们咋还看不见作者感言?我不能老在正文里瞎bb啊,要知道感谢名单如果在正文里列出来,你们就得多花钱……)(未完待续。)
sh_read(); 486 概念碰撞
sh_read(); 从16楼往上走的过程里,林三酒一行人再也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一个来自“沉睡室”的人了——除了蝙蝠似的捕食者和那个黑发女人,其他人似乎都趁着大巫女能力消失的时候各自跑了。 被耽误了这么一阵子,也不知道大巫女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设下的力场也早就没了,一行人顺顺利利地来到了顶层的消防通道门外。 “我和清久留先进去,”老母鸡用翅膀顶着门,回头对礼包轻声吩咐道:“你在后面一点一点地走,记住,尽量别发出声音。” 沙发和熊猫同时发出了一声不情愿的咕哝。 “我得先回房间一趟,”熊猫充满了希望地,“拿上我的美人鱼,我才有一战之力……你看,那我就先不跟你去了?” 老母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眼,一双严肃的黑豆子里闪着不赞同的光,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不行。”林三酒一口咬断了他的希望,用翅膀将熊猫给扫进了门:“……那件特殊物品的威力,一大半都是由持有人的美貌程度所决定的;你看看你这模样,就算你现在回去拿上了它,它也发挥不出来多少威力——更何况,你其实只是酒瘾犯了吧。” 看着清久留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垂头丧气地走出了一段距离,蓝布碎花沙发也忙侧过身子,挤进了门。好在酒店里面每一层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当季山青完全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地上拖拽而行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来。 “也算万幸,项圈产生的能力并不完全一样,咱们刚才好歹把那个捕食者给迷惑住了,”因为起了这个话题,林三酒声音也低低地、带了几分后怕似的道:“……毕竟老母鸡的样子可不算美。” 另二人对视了一眼——样子美不美其实不重要,毕竟【奇幻生物展#1号展品】那个特殊物品才需要美貌和歌声一起来蛊惑人心;但林三酒可完全是靠着摧枯拉朽的声音,击溃了那个捕食者的精神状态……当然谁也没有把这话出口。 走进了楼层里以后,出于谨慎起见,几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顶层套房的花板,更像是欧洲教堂的挑顶;抬头看时,它仿佛能将人的目光和呼吸一起,高高地悬挂在曲线流畅的几何形状之下。即使被末日侵蚀了两年多,它曾经的辉煌和奢华也依旧被隐隐约约地保留下了灵魂,如同一位美人离去后,室内仍萦绕不散的香气。 在楼层的中央,是一处极大的室内泳池——水自然早就已经干了,露出了污渍斑斑的地中海蓝瓷砖。从窗中落下来的光,给泳池一圈都染上了一条亮边;矜持地站在光后阴影中的,就是总统套房了。 “她自己就住得这么好,”清久留嘀咕了一声,随着林三酒心翼翼的脚步来到了写着“aladdin”金色字的房门口——季山青由于速度太慢,早就被他们给远远地扔在了后头,此刻还在走廊上吭哧吭哧地前进着。 伸出一只鸡爪子,林三酒将门推开了一半,伸头进去看了看。 她以前虽然住过五星级酒店,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总统套房;从门口往里一望,她顿时就知道自己真了。从玄关和露出的一部分会客厅来看,这套房少也有两百平方米以上,在不知道大巫女睡在哪儿了的情况下,不走进去根本别想找着人。 想了想,林三酒和清久留对视了一眼,走进了总统套房里——没了支撑以后,那两扇沉重得出乎意料的红木门,在二人的身后无声地缓缓合上。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红木门就再一次被拉开了。 “走,去下一间看看。”很显然在这儿的搜索一无所获,身形硕大的老母鸡一边从门里往外走,一边对脚边的熊猫嘱咐道。 抬眼看看,代表着季山青的那张蓝布沙发仍然远远地落在后面,还在辛辛苦苦地朝前挪——二人冲他招呼了一声,又转头走向了下一间。 是下一间,其实坐落在整个楼层镂空后隔出来的另一个跃层上,甚至还有单独电梯;两间总统套房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楼——当然,这种设计也叫林三酒绕了不少路。 只是在十几分钟之后,当他们从第二间套房里出来的时候,从一张母鸡的脸上,竟然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出疑惑之色来了。 “奇怪了,”林三酒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响,“大巫女那么挑拣的人,怎么会不睡在套房里?” “谁知道,或许是对她的防范措施不放心,藏起来了吧。”熊猫显然兴趣不大。 “……咱们不会来晚了吧?” “你要是担心,就再把第一间房仔仔细细地搜一遍。”清久留建议道。 第二间房他们已经找得很彻底了,但哪儿也没有大巫女的痕迹——事实上,这间套房似乎很久没有住过人了,林三酒还是先把门锁砸开了才进去的。相比之下,还是门锁早就被人破坏过一次的“aladdin”套房可能性更大。 像这种朋友处着处着就处丢了的事儿,林三酒可以是经验十分丰富了;她一肚子纠结郁气地走回了第一间套房,推门就又大步冲了进去。这一次熊猫积极多了,蹭地就扑了进去——因为在刚才的搜索中,他发现总统套房里是有酒柜的。 这一次,红木门合拢了以后,在沉默中度过了近二十分钟。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从门后传出的、越来越近的隐隐声响;听着不像人的脚步声,反而“啪嗒啪嗒”地,一听就知道是由巨大的鸡爪子所发出的声音。当爪子声终于来到了门边时,红木门被一把拉了进去,露出了老母鸡气急败坏的一双黑豆子:“人都找不着了,你还喝——” 她原本打算倾泻在清久留头上的一番教训,当目光落在走廊里时,就全堵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清久留“嗝”了一声,也抬起了一双迷迷蒙蒙的黑眼珠,下一秒,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驼着后背、拄着拐棍的瘦人影,正站在中央泳池的另一边——仿佛是才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后来了人似的,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她一身青布衫、肥黑裤,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普通的老太太——除了那张脸之外。 “你们来得有点早啊,”她咂了咂舌头,两片像鲶鱼一样的肥厚嘴唇缓慢地卷了几下。从枯树皮一样垂下来的、层层叠叠的皮肤里,发出了一个干燥沙哑的声音,让人无端端地想起了烧焦后又被掏空了的木头:“……没办法,只好先逗你们玩一会儿了。” 她是什么意思……? 林三酒眯起眼睛,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 她此时最大的倚仗【皮格马利翁项圈】,已经被那个蝙蝠一样的男人消耗掉了;但是更叫她在意的,是这个老太婆的古怪模样。 丑倒算了,主要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模糊”的人类。 林三酒盯了她两眼,赶紧将目光转开了一下,又迅速转了回去——即使不愿意,她也没法直直地盯着老太婆不放。 ……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老太婆就像是一个由无数张像素极差的图像叠加起来的一样,不仅仅是颜色模样都十分模糊;如果仔细看下去,她的身体边缘仿佛有无数层,一层一层晕成了一片,看久了甚至能叫人产生一种晕船的感觉。 老太婆咧开了两片嘴唇——在她没有表情的时候,那两片嘴唇看起来仿佛就像是马上要垂到了胸口似的;随着她抬起手来的动作,老太婆整个上半身都模模糊糊地晃起了虚影,好像信号不好时的图像一样。 林三酒心下一凛,刚要叫出【防护力场】,忽然身子一震,死死地望向了老太婆的手指尖。 “那、那是什么?”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在脚边响了起来。 ……从老太婆指尖处的空气里,几乎在一眨眼间就浮起来了几排整整齐齐的字幕;每一个字都是近乎透明的浅淡颜色,看起来仿佛是空气被折叠后产生的阴影一样,若不是此时距离不算太远,只怕压根就看不见。 “我不是了吗,你们来得早了点儿。” 那种挖空了的枯木一般的声音,平淡地从老太婆嘴里吐了出来:“没办法,在正确选项出来之前,只好让你们忙活一阵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那一排排背向着她的字幕——虽然一时间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老太婆得逞;一句话也不,庞大的母鸡脚下一跃,就卷着一股意识力一起朝前扑了出去。 对于这一只横跨泳池、来势汹汹的巨大母鸡,老太婆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当她的手指飞快地在两排文字上各点了一下时,她一张老脸已经被林三酒投下的阴影给遮蔽住了。 “当你呼吸空气的时候,你会患上抑郁症。”老太婆抬起她如同千万重影子叠加的头,在鸡翅膀即将碰上她的时候,快速地完了这一句话。 “咣当”一声,林三酒猛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她的翅膀尖只差一点儿就要刮着老太婆的身子时,却忽然一晃变成了人类的手臂;当她掉下来的时候,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半点战力的普通人一样——既没有调整姿势、也没有保护头脸,重重地砸在地上时的声音,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熊猫呆呆地看着突然恢复成了人形的林三酒,一时间不出话来。 林三酒背对着它,动作迟滞地从地上爬起了身,坐在地上,低低地垂着头,一动也没动。 “喂……”清久留忍不住朝前跑了两步,又站住了脚。“林三酒!你不会是真的得了抑郁症吧!” 这和普通的心情低落可不一样——只是话虽然这么,但他很清楚,老太婆既然放出了这个话,那么林三酒现在肯定已经患上了抑郁症了。 她己方一行人会改变物种,不就真的改变了吗?虽然同一个对象身上好像一次只能维持一个效果,但老太婆的话确实…… 想到这儿,熊猫忽然眼睛一眯,低头就冲着老太婆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他这一动,林三酒反而站起了身来;就像是谁也不愿意看见一样,她避开了人,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去,拐进了一个昏暗的角落里坐下了。 熊猫一口白白的尖牙,已经都露在了外头;眼看着就要扑到老太婆身边的时候,对方忽然一弯腰,用一只模模糊糊、皮肤松弛的手将他准确地按在了地上。 “你不会是也想恢复人身吧?”老太婆呵呵一笑,任熊猫在她手掌底下来回扑腾了一会儿,捉了后脖子一甩手,就将清久留给远远地甩了出去:“……我的能力可不能这么浪费。” 清久留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瞥了一眼右手边远处角落里的林三酒。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恨铁不成钢地将开口骂人了;只是现在…… 不过,他刚才冒险冲近了,可不只是为了能够恢复人身而已。 清久留没有朝左侧转头——他现在最不希望老太婆意识到的,就是左边的东西了。 “你的字幕,”他喘着气,将老太婆的目光拉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是反着的,但我看清楚了。一排是‘条件’,一排是‘后果’,两个目录下都有至少四五种选项……我都看见了。” “‘当你呼吸的时候’,就是你从条件栏里选出的一项,‘患上抑郁症’就是后果栏里选出的一项——”他顿了顿,嗤了一声:“你这能力倒是古怪,叫什么名字?” “知道又能怎么样,”老太婆慢吞吞地回答道,抬步朝熊猫的左边走了过去。“告诉你也无妨,这个能力的名称是【概念碰撞】,记好了。” 罢,她就像是站得累了似的,慢慢地坐在了一张蓝布碎花沙发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番号总也写不对,心累……谢谢给我打赏和月票的大家,我从明起搬回感言吧!对了,对于防盗章你们怎么看……)(未完待续。)
sh_read(); 487 沙发的突袭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首发起点,发后一个时更新正文。】 哎呀第一次做防盗,好紧张,会不会被批评得头破血流?批评哪里都可以,不要批评脸,毕竟这么美……我正在做最后的修改和润色,保证6点半准时更新正文。就像我公告里的,以防盗章价格买下本章,一会儿我的正文字数会多送500-1000字,也算是我弥补大家一下的心意。 对了,6点半更新正文的时候,手机读者在目录里重新下载一下本章啊。 其实下面这一个(删了一部分好让我bb的)旧章,我觉得没有写出我想要的效果: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一个人回头看了另一人一眼,忽然掉头就告诉追了上去…… 本来可以写得很诡异的,但写出来效果却平常了。嗯,不太满意。以后完本以后,我会重新撸一遍的! 对了,好像这次断更回来以后,读者少了一大半……你们快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酒店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将它收了起来。 ……到今为止,已经是大巫女前往“意识力星空”后的第三了。她的身体此时就睡在林三酒头上的那一层楼里,楼层早就被她用一种特殊的力场给“封”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大巫女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对另外三个人嘱咐了几遍,千万不要上楼,也不要碰到覆盖整层楼的力场——“不然就算你当时没死,等我回来以后,你也会求我杀了你的。” 大巫女当时眯起眼睛,勾起红唇的样子,令几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么看起来,似乎她的身体根本用不着林三酒的保护。只不过林三酒依然十分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没事的时候总在大巫女房间下方的屋子里坐着,而且每一都会在酒店里巡逻检查好几次——当然,每一次也都会被清久留嘲讽为“多余”。 这几下来的平静,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将身子从窗外收回来,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正好听见了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姐,”礼包窸窸窣窣地走了过来——自从被捅破了胸口的衣服以后,他又亡羊补牢地穿了四五层,加上以前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快要从礼包变成礼球了;而且现在往往是人未到,声已至,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他的衣服摩擦声:“……今也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林三酒冲他一笑,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来也奇怪,我们杀了46号手下一个候选人,结果竟然还是这样风平浪静……” “那个家伙也许是顾忌着大巫女。”礼包咕哝了一声,有些吃力地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一边艰难地弯下腰去,他一边有点儿不甘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好像穿多了”。 “清久留出去了?”林三酒转头问道。这几的生活平静得简直令人吃惊,叫她反而很不适应;一旦闲下来,她就会手足无措地浑身不舒服。 由于还有一个试炼任务压着,几人时不时地就得出去找一找签证官,用于应付刺图——省得他发现几人一直窝在酒店里以后又发脾气。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林三酒和季山青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了酒店里,只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久留。 ……而清久留自己烂醉如泥地活过了六个世界,看起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有一他出去了之后,一直到深夜里也没回来;就在二人坐不住了,刚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清久留打着呵欠从夜色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蜡烛光芒下一看,他胳膊上居然还带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 林三酒惊奇地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堕落种,在忍着烟酒的臭气咬了他一口之后,实在是嫌他不好吃,人交战半,竟然就这么放他走了。 “……没走多远我就在林子里睡着了,这才刚醒。”清久留当时理直气壮地这么道。 只不过让他出去的结果,就是几下来签证官没找着,房间里倒多了五六箱各种烟酒。 “可惜刺图知道你不是签证官,”林三酒朝礼包叹了口气:“你的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到处去找了。” 季山青开出来的签证到底能不能传送,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在几人做实验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由于【泡沫般的签证】只能像泡沫一样,最多维持三五秒;这样一来,即使手里捏着一张签证,如果传送的时机没有恰好落进这三五秒的时间档里,都是白搭。 然而对于进化者来,能将传送时间确定在两三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准确的了——因为每一个世界的历法未必相同,甚至有的世界里一也不一定是4时,再加上有些副本内的时间流速差异,导致14个月的传送期,只能是一个大概参考。 最终还是林三酒勉强将季山青的这一个鸡肋能力派上了用场——她让季山青给她开了一张【泡沫般的签证】,然后又迅速将它卡片化了;打算等到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传送而颜色开始变淡的时候,就再赶紧将它叫出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拿出签证还有没有用,就谁也不好了。 一边跟季山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三酒一边叫出了大巫女给她留下的东西之一——六只彩色球。 球本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巫女的要求才让人觉得棘手:林三酒必须用意识力将每只球浮空,再在同一时间内,让它们以不同的速度朝不同的方向来回运动,还得保证没有一只球掉落、或者突然斜飞出去才行——“什么时候你能一边跟人聊,一边用这几只球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个lee的lg,我就算你及格了。”大巫女在走之前嘱咐了这么一句,还让林三酒看了看她包上的标志——那个lg的复杂程度,顿时叫后者眼前一黑。 ……别是那个标志了,到目前为止,林三酒最多也只能让四个球定定地浮在空中而已。 季山青看了看那两个依然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球,又看了看青筋都憋出来了的林三酒,暗暗叹了口气问道:“姐,你意识力星空是由拥有意识力的进化者,所创造出的另一层维度?” “对——”林三酒刚吐出了一个字,空中登时掉下了两个球来;她慌忙用意识力将那两个球按住了,一边把它们往上抬,一边继续道:“……那真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以前从没想过,意识力竟然也可以‘联网’。在那儿,每个人都是以意识力形态存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星星——除非你主动更改外形。” 季山青微微张开嘴巴,听得有些目眩神迷。 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礼包成了精,但归根结底,他仍然没有人类的潜力值;对于这个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他既有点遗憾又向往地道:“……能创造出另一个维度,真是太惊人了。” “是啊,”林三酒附和了一句,“意识力星空看起来非常广袤,我也没能去多少地方就被大巫女给弄了回来。在我回来之前,我才刚刚进入一个游戏场呢。” “游戏场?”礼包顿时来了兴趣。 林三酒将当时j7告诉自己的话,又原样给他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她歪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果留在那个游戏场里,也不知道我的意识力会不会突飞猛进。” “那个j7……居然是半生化半机器?”礼包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又问道:“你们当时开始的是什么游戏?” “叫什么来着……我才刚看清楚名字就退了出来……噢,应该是‘两人三脚越狱游戏’。”林三酒固定住了四只球,终于又将第五只球缓缓地拉离了地面:“过去这么久了,j7肯定早就结束了游戏,以后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它去了……没来得及告别,倒是满遗憾的。” 季山青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两人三脚?” “还有个越狱。”林三酒补充道,目光一转,面色当即一喜,叫了一声:“第五个!终于上来了!” 季山青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怪了起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三酒的神色,见她一脸自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这番对话而意识到什么;他忍不住张了张嘴。 以林三酒目前的进度来看,什么时候能再进入意识力星空还是一个只有知道的事;然而压在她身上的难题,却一件比一件沉重。 “怎么了?”林三酒扫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只球。 “嗯……没什么。”季山青吞了一口口水,朝窗外转过了头,“……哎,清久留还没回来呀。” “不会这么快吧,”林三酒头也没回,“要是他喝上两瓶酒,在哪睡上一会儿,怎么也得到黑。” 见她正试着慢慢将一只球朝自己的方向拉过去,季山青一脸心虚地将眼睛固定向了窗外。 之前几人选的那几间房,由于面朝着酒店的前庭,都被维度裂缝的强大吸力给毁得差不多了;他们干脆就搬到了同一层的另一端,从这儿的窗户外望出去,正好是酒店背后一片种满法国梧桐的宽敞街道——在末日以前,似乎是一片奢侈品店的聚集地,也难怪大巫女会选择这里落脚。 此时在那一片蓬勃生长、逐渐侵占了街道的厚厚绿荫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动——季山青眯起了眼睛,等那影子走出来了一点儿之后仔细一看,发现那居然正是清久留。 “……真是白莫人,晚上莫鬼。”他咕哝着,招呼了林三酒一句,二人同时将目光投了下去。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二人也知道他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和手里一个大兜子都在地上拖着,清久留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走到酒店所在的这一条路上了,他顿下脚想了想,又摇摇晃晃地一掉头,上了另一条岔路。 林三酒忍不住一拍额头,“……你喊他一声。” 就在礼包挣扎着、试图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身体从椅子里拔出来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在这几分钟里又走出去了好一段距离;等礼包终于趴在了窗沿上时,还不等出声,二人忽然同时愣了一下。 ……在同一条街道上,从路对面的另一个方向,正好朝清久留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 “谁?”林三酒也眯起了眼睛。 “不认识,”礼包答道,紧紧盯住了隔着一条马路,面向清久留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影:“看他走路的样子,好像不是一个疯子。” 这个时候,清久留似乎也发现了迎面而来的人。 在一棵又一棵茂密的法国梧桐枝叶里,清久留的身影看起来忽闪忽现地;当他正好走到了两棵树之间的空隙里时,二人才看清见他刚刚转开头的动作——似乎他刚才朝来人扫了几眼,发现不认识以后,就又浑不在意地朝前走去了。 ……当世界都消亡了以后,两个陌生进化者迎面在街上遇见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好像根本没有往清久留的心里去。 来人的身影在树荫的遮掩下,也渐渐地靠近了酒店的方向;那人身处清久留的目光下,似乎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等那人又走近了一些之后,林三酒和礼包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个穿着青布衫的老太太。 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在驼起的背后;加上圆发髻、青布衫,再配一条肥肥大大的黑裤子,她看起来简直就是“老太太”这个词的标准注释。 (未完待续。)
sh_read(); 488 多留你一会儿
sh_read(); 【本文首发起点,点娘是本文合法且唯一的老婆,如果你在其它网站看见了本文,他们都属于偷jian这个文。五点五十准时更新正文。】 我发现原来我自己用手机看时也是看不见文后感言的!什么鬼!昨白写那么多感谢名单了! 以下为毫无关系的瞎bb时间。 人家一到夏都是热得不爱吃东西了,特别有大宅门儿里太太姐的范儿,但是我……然而我……吃完咸的想吃辣的,吃完辣的又惦记吃甜的…… 出门玩儿的时候,去一个泰国餐厅吃饭。我记得那一老热了。裤衩裤衩地翻完了菜单,我问:只点了三个菜,够不够吃? 服务员姑娘:嗯……实际上我们家菜量挺大的……这些不少了。 我心中暗自高兴。最喜欢吃不完打包回家当夜宵的感觉了。 有一一,他家菜量确实有点大。 盘子比我的头大,杯子比我脸长。 然而我全吃完了。 ……又追加了一个咖喱鸡。 很快咖喱鸡也吃完了。 再来一个大锅罗宋汤。 这个时候,服务员姑娘自以为看透了我的灵魂,问我:你是不是要打包带走? 真。 我我在这儿吃。 服务员姑娘的表情难以言表。 又吃完了。 这次有点艰难。 热成那副狗样了,餐厅送的冰水我都没有喝。 就为了留肚子吃饭。 结了账才反应过来:咦这里不是自助餐啊。 我为什么要这样拼命? ?? ?? ??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们五点五十再来。 在“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提箱以后,刺图皱着眉头、一动没动地坐了好一会儿,看着有几分呆的样子。 被笼在一裘黑袍下的林三酒,此时也静得吓人——即使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由让人隐约感觉到了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清久留左右看了看,见两人都没有话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选择向刺图问道:“你要告诉我们下一个试炼内容了吗?” 刺图像是被他这一句话一下子惊醒了似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候选人,忽然从鼻子里“嗤”地发出了一声,一把将手提箱塞回了包里。 “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他一张脸拉得长长的,抬步就朝门外走去:“……我要再去找些候选人来,到时再一块儿把第二场的试炼内容告诉你们。” 也就是,他到底还是听从了46号的建议,决定完全放弃季山青了。 清久留一愣,忍不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林三酒。黑布投下的阴影遮蔽了她的神色,一直到刺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外之后,她才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我要去找那个女人。”林三酒低声道。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坚决:“……不管她在哪。” 清久留立刻就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抽了口凉气:“你打算怎么找?” 林三酒顿了顿——她本是期望着意老师这时能点儿什么的,但是在等了几秒、脑海中仍然是一片沉寂后,她不由有些失望地答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咱们当时知道她离去的方向,回那个区域,再顺着那个方向找,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虽然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大可能在同一片区域逗留这么久,但是她眼下也只有这一个笨办法了。 清久留想了想,像团泥似的趴在椅子上,朝她摆了摆手:“……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你不去?” “去找那个女人?”清久留虽然常常醉醺醺的,但是不代表他感觉迟钝:“咱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今暂时不打算死,你猜是谁?” 林三酒叹了口气,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将之前收起的酒柜、床垫什么的都解除了卡片化,整齐地码在了角落里:“……这些留给你,我走了。” 见她这一次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同意了,清久留反而一愣。 “真的不带上他吗?”意老师忽然问了一句。 带上他又有什么用——林三酒摇摇头,没吭声。掳走季山青的人,只怕是她根本无法匹敌的强敌,万一动起了手就是凶多吉少;清久留的战力不高,又何必带着他一块儿去送死。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林三酒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朝身后点了点头,她转身就出了大门——当她想起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清久留在后头叫了她一声的时候,她已经冲出了好几个街区的距离了。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没有回头。 “那个孩子挺有趣的,真可惜。”意老师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礼包。”林三酒应了一声,“……再,不管认识多少新朋友,最后总是聚散无常;早分手晚分手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心里这句话的时候,她自觉自己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很平静了;但不知怎么,她似乎仍然慢慢地泛起了一种将弱点都暴露于人前的无助感。 “既然这样,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到季山青?”意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他死了,我想身为礼包主人的你应该多少有些感觉;现在他没死,不就像分手了一样吗?” “不一样,”林三酒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再继续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走进了之前差点撞上那个陌生女人的街道。 那辆面包车紧急刹车时的痕迹,仍然清晰地印在路面上;林三酒站在自己当时所处的那一个位置上看了一圈,一边回忆着那个女人的去向,一边走入了残楼之间。 然而正如她所担心的那样,顺着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仔细地寻找了大半之后,林三酒依然没有发觉半点踪迹——毕竟对方也不一定非要沿着一个方向走,谁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她又去了哪儿?意老师她这是大海捞针,真是一点都没错。 颓丧地坐在了路上,林三酒将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半晌功夫,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 ……她实在是有些走投无路了。 “你知道么,”意老师静静地等了半晌,见她始终捂着脸一声也不吭,终于悠悠地开了口。“或许你现在能用得上中学阶段开启的能力……” 林三酒猛地一下抬起了脸,神情有些愣愣的。 “……虽然没有什么把握,但眼下是你最好的机会了。”意老师简单地将能力介绍了几句,话完了却没有得到来自听众的任何反应;在一片静默里她顿了一下,忽然出声问道:“你在听吗?” “啊?”林三酒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句,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把意老师的话听进心里去;她只是急急地了一声:“或许我有一个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没有回答,只是腾地跳起了身,左右张望了一圈,几步就冲向了街对面——在那儿,一块巨大的广告屏幕从高楼顶端砸了下来,深深地陷在了地砖里,将后头的几家门店都给堵得严严实实。林三酒将自己靴子的带子系紧了些,一个回旋踢,广告屏幕登时应声而碎,被她给踢穿了一个大洞,哗啦啦地掉了一地的碎片和电线。 “你这是干嘛?”意老师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弯腰钻过屏幕,被它一直挡在后面的商店看起来果然还算完好;林三酒推开门,直直走向那一排因为断电而被吞没在了阴影里的冰柜,叫出了【能力打磨剂】,仔细地检查起了里面的饮料。 “太好了,这个世界也有。”当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列黑色瓶子上时,尽管它们外观已经不太相同了,她的心脏仍然跳得快了几下,忙抽出了一瓶来;在瓶子上,一排银灰色的字体所写的正是“零度可乐”。 意老师这个时候反而不再提问了。 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就着光,先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瓶子上的营养成分表;在发现这儿的零度可乐与自己老家没什么区别之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随即拧开了瓶盖。 “哧”地一声,即使在放了两年以后,瓶子中的二氧化碳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清晰的气声;瓶盖一开,一层细密的泡沫顿时迅速浮了起来。 ……现在,饱含着地穴颗粒的空气,就已经与瓶子里的液体完全接触了。 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子加快了流速;带着一点忐忑不安,林三酒将瓶口凑近了嘴边,属于可乐的那一种特殊气息,顿时扑进了她的鼻腔里。 暗暗地祈祷了一遍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以后,她闭上眼睛,一仰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去了大半瓶。 “除了清水以外,所有的饮料都会叫人发疯的。”意老师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轻轻地道。 “我知道。”捂住了因可乐而打起来的一个嗝,林三酒也被自己的举动给弄得手脚冰凉。顿了一秒,她又一狠心,将剩下的可乐也全部喝完了。 “我的目的,就是要再一次患上精神分裂症,”顺手扔掉了空瓶子,她喘着气靠在了冰柜上。“只不过这一次,我必须把精神分裂的症状维持在一个最轻最轻的程度上……这样我才有机会再次恢复清醒。” “所以你才选择了零度可乐,”意老师发出了一声“唔”,似乎已经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用意。“我明白了。……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刚遇上清久留不久的时候,因为他告诉我的信息,我就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到这儿,林三酒忽然觉得眼前晕眩了一下,忙闭起了眼睛;缓了缓,才再次睁开了。“不管怎么,酒都不能算是食物,为什么也会叫人发疯?清水、空气、烟,又为什么不会?只要找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就找出了这个世界使人发疯的规律……” “卡路里。”意老师轻轻地接了一句,似乎又是好笑,又是叹息。 “原来你也早就想到了……”林三酒近乎梦呓似的应道。“然而不知怎么,好像只有人肉是例外呢……” 虽然零度可乐上写的是零热量,但是事实上,它仍然含有卡路里——只是这一点卡路里的含量实在太低了,在营养成分表上完全可以标注成零;一接触到了空气中的地穴颗粒,它就完全符合了林三酒那近乎苛刻的要求:既要发疯,又只能疯一点点。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林三酒的推论; (未完待续。)
sh_read(); 489 林三酒与老太婆,是同一种人?
sh_read(); 【本文首发起点,七点半准时在起点更新正文。如果你喜欢,请来起点瞧瞧。】 【安卓手机端读者在目录里按住最新章重新下载,is系统在最新章向左划一下重新下载,就可以看到正文啦。亲测有效。】 由于在防盗章里bb了太多,导致正版读者特地上盗版网站看我bb了啥,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发展…… 哎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是怎么回事?今bb点啥好? 哦对了,我整理了好多漫画什么的,都是我大浪淘沙后留下来的经典,精华,都是把作者提炼浓缩出来的人肉果汁。就是苦于没有时间看。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放我一假,我就分享一本书? 觉得我找到了读者和作者都高兴的真理之道。 “在我们来之前,第二组一共七人,以及第三组一共四人,都全体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 当林三酒轻轻地跃向空中一根探出来的枝杈上时,几十分钟之前第二、第三、第五这三个组成员进行的会议对话,仍然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 “拿下号码牌的人,身份仍然是隶属于某组的一棵植物,但吸收量却降为了0,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第一条规则;第二条规则是,全员吸收量持平的话,那么全员都可以离开温室——而看吸收量的关键点,就在于第十的晚上七点。” 林三酒刚刚一落稳了,立刻感到了脚下枝杈的一阵轻微晃动——她矮下身子,将重心放低,等待着枝杈颤动渐渐停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大家一致同意在七点钟的时候将自己的号码牌取下来,那么所有成员的吸收量在那一分钟内都是0;也就是,全员持平了。七点零一分的时候再将号码牌挂上,顺利地以成长完成的植物身份离开这个副本。” 当那个神色阴郁、眼下浓黑的男人,神色平静地完这一番话时,林三酒一个激灵,骤然想起了哈瑞无意间漏嘴了的一句话——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在听过了这个计划后,46号还不无怀疑地道,“万一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隐藏规则的话……” 不,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林三酒顺着枝杈没入了绿叶中的动作,轻巧灵活得如同丛林中的蜥蜴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响动。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忽略了这一点的,但是如今再回头一看,事情真的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林三酒发现号码牌上的玄机、质问哈瑞为什么不把这一点点明时,哈瑞曾经怀着委屈这样回答过她:“……告诉你们了,我不就没有收益了吗?” 没错——如果这只是第五组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那么不管谁输谁赢,哈瑞最后也总会有收益的,不会出这么一句话来;看来之所以他之前不肯明白,是早就想到了温室内的组成员们可以用这个办法全体脱身。 “你们为什么会想要这么做?”46号生性谨慎多疑,语气并没有因为林三酒这一个的佐证而放松多少:“……如果你们袖手旁观,最后落败的是哪一组,对于你们来没有影响。” 光头搔了搔头皮,叹了口气。 “咳,兄弟你一想就知道了。现在第四组被抢了一个号码牌儿,那得多有危机感啊?换成是你,你不得想尽各种办法吗?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两组万一想杀人抢牌一起来,我们其余几个组也都得受你们这争夺战牵连。”他看了一眼林三酒:“这个老妹儿心挺善的,要是能大家一起得救,何苦还拼个你死我活。” “不合作,大家都多多少少地会受到损害;但假如合作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绝对的好处。”瘦高个语气低沉地总结了一句。 计划来简单,但—— “万一有人在最后一刻没有取下号码牌怎么办?”47号果然提出了这个顾虑,“到时全员过关,就变成只有一组胜出了,其余人都得变花肥。”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46号皱眉应道,“我们可以设定一个集合的时间,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再将每个人的号码牌都收上来。如果必须要戴自己的号码牌才能吸收营养的话,那么可以把牌子都放在一个人手里,再把持有者的号码牌随便交给另一个人;若是不论原主,只要有牌子就能吸收,也可以将号码牌都统一存放在一个地方,集体互相监视。如果有缺席、不交号码牌的人,就等同于背叛,会被所有人一直追杀至第十晚上七点钟——当然,追杀的人身上是不能戴号码牌的……总之,细节都还能够再定。” 光头似乎没有想得这么深,“啊”了两声,才迟疑地道:“……毕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不会有人这么损人不利己吧。” 46号没回答——从他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觉得光头这话根本没有作答的必要;在他嘱咐林三酒戴上了武术背心的号码牌、又向哈瑞查询过了吸收量以后,众人总算确认了“戴别人的号码牌是没用的”这一事实。 “这个计划虽然很好,但我还是必须要指出一点。” 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了这么一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了的话,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的负担。 打开了【意识力扫描】,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随着外头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意识力扫描】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发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未完待续。)
sh_read(); 490 拯救了三个人
sh_read(); 【最近搞防盗,逼得不少人都来了起点,诶嘿嘿,谢谢理解啊。】 【关于怎么看更新的问题:安卓用户进入目录,长按章节名重新下载;is用户进入目录,在最新章左划一下,重新下载】 【电脑老智能了刷新一下就好,不用管。】 【7点半准时更新,真的喜欢这个文,请来起点,还可以唠一会儿。】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感谢名单放在感言里,虽然手机再也看不见作者感言了……所以你们给我月票打赏的,都是不求名的活雷锋…… 书写到这儿,也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候了。为什么它关键呢?因为写到现在正好六点半,该吃晚饭了。晚饭吃啥好呢?想不出来,你关键不关键。 电脑里还有不少别的脑洞,但又不想再经历一遍末日乐园的种种痛苦了……这两年以来,码字每要花好几个时,挤走了娱乐休息时间;要担心成绩,要担心评价,一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还要被盗版戳心窝子。诶,今的瞎bb有点沉重,容我明日再来。 在哈瑞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以后,众人才意识到规则介绍居然这就已经完了。 远方那双巨大的鞋仍然屹立在边,一动不动,只是再没有了声响,似乎昭示着发芽期这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咱们现在怎么办?” 隐隐约约地,从另一道土桥上传来了48号的问话声。 见那一道桥上的四个人凑在一处,低声地交谈了起来,林三酒也呼了一口气,走到4号身边不远处坐下了。 由于土桥两边像护栏一样立着两道矮墙,这一坐下来,顿时远处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地洞里时由于光线昏暗不太清楚,如今到了日光底下仔细一看,林三酒才发现4号被泥土覆盖下的脸,要比她想象中更年轻一些。她一直以为是泥点子的东西,原来是一个的黑色鼻环;在4号左边的脖颈上,还布满了一片图形奇特的刺青,一路延伸进了衣领。 在听过了哈瑞的规则以后,他早就把鞋脱了,此时将污渍斑斑的一双脚按在了土地上;见林三酒走近坐下了,4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我想快点恢复体力。” 林三酒点点头:“怎么样?” “不知道,”他皱起眉头,望着脚下道:“……我也不好到底是真的恢复了一点精力,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刚开始,感觉太微弱了。” “原来你也是,”林三酒拍了拍身上的土,“我以为是因为我还穿着鞋子,所以效果不大呢。” “真希望害虫别太早出来啊。”被她救了一命之后,4号的态度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你能不能想到,这一关到底是要咱们干什么?” 林三酒也一样毫无头绪——她当着4号的面,不好开启【意识力拟态】,再如今信息太少,就算拟态成了季山青,她觉得自己也未必能分析推断出个什么结论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眼看着过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害虫的影子,4号的精神却渐渐地疲倦萎靡了下去。 “之前折腾的厉害,我有点支撑不住了,”他朝林三酒低声道:“你看我们轮流休息放哨行吗?” “行,本来也没必要两个人都盯着。”林三酒一口应了下来——她正好也需要一个独处的机会:“你休息一下,我四处走走。” 看色,此时大概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虽然抬头时觉得日光仍盛,但渐渐淡下去的空边缘,正隐隐暗示了黄昏的靠近。 在还算明亮的光之中,方丹整个人看起来却依旧像是泡过水了的老照片一样,模样暧/昧而含糊。 “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信息了吧?”林三酒面不改色地微微动了动嘴唇。 “……当然。他在卡片中央部分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整理出来的东西也比之前多一些。”方丹好像仍旧套着那一身略嫌孩子气的睡衣,表情轻快:“喏,有趣的地方就在这儿呢,你听着啊。” “这一行的文字是,难得的、试炼、女进化、p、46、最后一个、不缺候选人。” 能从一个人的瞳孔里提取出这么多信息,的确已经算得上很惊人了;然而这些词,离一个完整的句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林三酒深深叹了一口气,试图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都拼在一起。 p和46,可以看作是前半句和后半句的分水岭;前半句极有可能是4号的,后半句应该是46号的没错了。 46号过,这是一场试炼……那么,难道这是一场“很难得的试炼”?跟“女进化者”又有什么关系呢?后半句似乎还好理解一点,虽然不知道“最后一个”是指什么,但大概是在这场试炼不缺候选人,4号并不是唯一一个。 “下一行字是什么?”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 “p、46、寻找、同时、p、4、不公平。” 这短短的一行字里出现了两次p和号码,占了几乎一半的信息量——但林三酒还来不及沮丧,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4号背对着自己,正朝46号和48号一下下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异样地激动…… 再联系起最后“不公平”三字看来,显然他是在朝46号抗议着什么——他所抗议的,想来就是46号所的含有“寻找、同时”这两个词的句子了。 “这么一来,虽然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但我起码知道了一个大概轮廓。”林三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借此整理自己的思路:“嗯……首先这是一场试炼,目的是什么、谁举办的,都还不清楚;只知道4号是候选人,而46号像是考官……48号扮演的角色未知。4号并不是唯一的候选人,他与46号之间闹出了一点什么矛盾,或许因为本来就产生了争执,所以在我表明我已经记录下来了他们的谈话后,他一下就被杀了。” 林三酒觉得自己的整体思路应该是没错的,唯一的谜团在于这到底是一个什么试炼——什么试炼,非得要把身边的人都害死不可? 想知道事情真相,现在46号和48号是唯二的知情人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朝另一边的土桥投去了目光。 此时在那条土桥上,只有47裹在袍子里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了;不过从47号低着头、斜侧着目光的样子看起来,他似乎正在听地上的什么人讲话——这么一看,其他几个人应该也像刚才的林三酒和4号一样,正坐在地上休息。 毕竟之前消耗的精力太大,众人应该是都打算趁着害虫没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体。 林三酒立起了耳朵听了听,空气里模模糊糊飘来的声音碎片浅淡得像是幻觉一样,她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字句来,只好放弃了。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打算走到另一边去瞧瞧的时候,林三酒的身体忽然一僵。 ……47号有鞭子吗? 不、不对。 她自己也有鞭子—— 世上没有什么鞭子,会那么细、那么长,立在空气里扬来扬去的…… 猛地激灵一下,她顿时意识到了那一边土桥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林三酒情急之下一蹲身子,狠狠骂了一声“妈的”,便朝4号扑了过去—— “醒醒!”她重重一推睡得正熟的4号,“快!” “怎么了?”4号毕竟也是进化者,立刻睁开了眼——还不等他身子跳起来,便又被林三酒一把按了下去。 “害虫来了!”她急急地了一句。 4号一愣,脸色白了。 “46号那个王八蛋,”她以为4号没明白眼下的情况,“不知安了什么心,要不是我刚才看见了一根触须,只怕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那边已经来了害虫——” 林三酒还没完的后半句话,突然一下子凝固在了胸腔里;因为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4号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什么东西。 伴随着一道黑影从视野上方垂了下来,一句略带油滑的男声从她身后突兀地笑道:“……你的触须,是这样的吗?” 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下嗓子,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她终于有点明白什么叫“不能动用武力”了。就算她现在精力和体力都比往常差、精神分裂症状也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也根本没有被人挨近了背后都没发现的道理—— “嗨。” 一只比林三酒还高出半米的巨大甲虫,披着一身油光锃亮的棕褐色壳子,晃了晃它的两根长长的触须。它的腹部挂满了细足,此时正随着话的节奏而一摆一摆,光是看一眼,就足以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然而即使身体再怎么恶心,也绝比不上触须下的那一张已经虫化的人脸。 “第一次见面哟,好激动呢。” 扁平拉长了的脸上,睁着两只硕大的圆眼球,看起来有些像是昆虫复眼;林三酒浑身的汗毛,都因为这只虫子对她露出的笑容而立了起来。 “那么,你们两个人谁打算先来呢?” 甲虫腹部上的第一对细足抬了起来,像人一般地互相搓了搓,好像很期待似的。 “你……你就是害虫……?”就算是作为一个男人,4号此时的脸色也白得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出乎意料地,甲虫“啧啧”了两声,扁平的人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 “咦,你好没有礼貌呢,我也没有一开口就叫你‘害人’吧?”它完了这句话,将身体转向了林三酒,浑身上下的壳在转动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像我这样的绅士,看来果然还是应该先找漂亮的姐话才对。” 事实上,林三酒现在一身的泥,连她是男是女都很难分清楚了——咽下了泛起来的胃酸,她拼命地捕捉着自己头脑里如同游鱼一般的思绪。 “那、那个……我不是什么姐……” 就在林三酒面对着一只将她称呼为“漂亮姐”的巨大甲虫、不知第一句话应该什么好时,她不知道在哈瑞农场以外的一栋楼里,季山青在不久前刚刚结结巴巴地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此时连礼包心里思考的声音,都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 仿佛上一秒钟,这个生了一双蛇眼的男人还悬挂在窗户外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已经站在了季山青的面前——每当他胸口起伏时,空气里一股阴冷腥臭的气味就越发浓重了起来。 先不能不能跑得过对方,季山青现在连唯一的去路都被这个男人给堵死了。 对方从近千米开外看见了自己,无缘无故地却找上了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从那个男人开口的第一个称呼来看,不定(未完待续。)
sh_read(); 491 出发前的夜晚
sh_read(); 【今晚9点0分准时更新正文,本文首发起点,真心喜欢的请来起点瞧瞧。】 【手机端读者在目录里找到最新章,重新下载;记得is系统要关掉后台,就可以看到正文了。】 【特地找来盗版网站看我什么了的正版读者,你好,你缩你是不是真爱粉。】 昨吓到大家了?我不想再写这种模式的文,意思是我下一本不想放上来了而已,末日乐园我还是会坚持写完的啦……讲真,你们别看我这个样子(注:美貌温柔多才多艺),但其实是很有强迫症的一个人,不完本我浑身难受。(不要问我转折逻辑在哪里) 最近对下一本书的故事线想法越来越多了,觉得它肯定会是个好故事,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发。唉……今送的字数不多,对不起大家,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每日硬性要求四千字更新是按照第一更的字数算的,明会多送点。(所以我不喜欢这种网文连载嘛) 啊对了,明似乎要双更的样子。 蜂蜜沼泽——? 那不是45号上一个世界吗? 这个念头才刚从林三酒的心里浮起来,只见4号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似的,猛地一拍大腿:“这下可不好办了,我身上好像也没带什么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那咱们该拿什么驱虫?” “不,我想应该不单是风油精的事,”林三酒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这才一怔——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模仿着季山青的思考方式想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你也看见那个虫子了,实在不像是能被一瓶风油精驱赶的东西吧?哈瑞和虫子都强调过,每个人都有一次和虫子对话的机会,用这个机会来使自己不被咬——这也就明,想通过这一关最终靠的还是‘话术’。我想46号一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借着风油精的气味,给了他一个服虫子的借口。” “他、他怎么服虫子的?”4号听得都有点儿愣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三酒摇了摇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借机表示这种气味,是有毒的杀虫剂散发出来的。” “但哈瑞过不打杀虫剂啊,这样一来……” “的确是这样——可是哈瑞没有告诉虫子的道理吧?”林三酒沉下心来的时候,脑子转得也不慢:“哈瑞告诉我们他不会主动喷洒杀虫剂,但这一点,虫子并不知道呀。虫子肯定还得从我们的外部条件来判断,到底谁身上有杀虫剂、谁身上没有。” “也就是,他骗虫子,风油精就是杀虫剂……”4号晃了几下,也不知是想点头还是摇头:“对虫子来,风油精是一个很少见的气味,刺激性也大,确实容易相信他的辞——那咱们下一次怎么办?虫子坚信那边有杀虫剂,下一次不就又会来咬我们了吗?” “既然知道那边的借口是什么,那就好办了,总比刚才两眼一抹黑地强。”林三酒应了一句,随即又感到了一阵虚弱感从两条腿上泛了起来,显然她这么半所补充的体力还没有一会儿话所消耗的多。“……你觉不觉得,咱们的精力恢复得也太慢了点?” “我早就发现了。”4号立马附和道,“我倒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林三酒摇摇头,“按照我的估计,被虫子咬一口以后,估计要一动不动地在这儿坐上一才能够恢复过来——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话是这么,但到底怎么样才能快速补充体力,下一次虫子又会什么时候来、来了要怎么办——对于这些问题,两个人此刻都没有半点头绪,不由又陷入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安静里。 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夜幕终于渐渐地从际笼了过来。 空被浸染成了一片深邃暗蓝,点缀着无数钻石一般的明亮星子,仿佛即将会从上倾泻下一条璀璨银河似的……盯着夜空看了好一阵功夫,林三酒的眼皮慢慢地沉了下去。 土桥另一边的4号早就已经睡熟了,悠长的呼吸声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响着。虽然眼下环境诡异,但仔细想想却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另一组的人不能下土桥,除了虫子之外谁也来不了他们的所在之处;而若是虫子来了,又一定会先把他们叫醒对话的……想到这儿,林三酒也终于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陷入了一片深黑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多长时间。 ……当林三酒忽然惊醒的时候,夜色下的农场静谧得毫无声息。 夜似乎更深了,从遥远的某个方向上,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蝉鸣。 46号那一组的土桥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好像也已经都陷入了沉睡。月亮被黑沉沉的云遮住了一半,洒下来的光芒像是掺了水的牛奶,稀淡得叫人只能看见夜里一个个朦胧的轮廓。 自从进了地洞以来,林三酒除了被虫子咬了之后的那一瞬间,就再也没有感觉过肚肠间火烧火燎一般的饥饿了;此时又睡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不少,估摸着体力应该差不多够了,于是便尽量悄悄地坐起了身。 “拟态,季山青。”她轻轻地了一句,几乎连自己都没听见这几个字——不,不对。 拟态才刚一成功,林三酒立刻意识到了刚才她之所以没听见自己话,并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了;而是恰好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另一条土桥上响起了低低的、含混的一阵杂音。 这杂音浅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了似的,然而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林三酒一动没动地听了将近半分钟,也没听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声响——直到一声“嘶拉”忽然略微清楚地响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被剥了下来——听那声音,好像还很难撕的样子。 紧接下来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终于让林三酒意识到了那一条土桥上正在发生什么。 这一阵杂音,她以前听过——不仅她听过,季山青也听过。 刚下地洞时听见的第一句话,蜂蜜沼泽,44号的死尸,那条土桥上的声音,以及自己在地洞里时留意到的那一种“不和谐”……当所有的线索都被拼在了一起之后,真相开始显山露水了。林三酒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那是什么声音啊?”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突然响了起来。 林三酒登时一惊,朝旁边连连退开了几步,险些就把喉咙间一声低呼给泻了出来——她低下了目光,看着两根细细长长的须子从土桥边缘伸了出来,随即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幸亏现在是在夜里,看不太清楚巨虫面部和腹部的细节,只能看见它背上一层壳在月光下亮起的一层反光。 这家伙……这么快就饿了吗?林三酒嫌恶地想道。 虽然不知道明确的时间,但它上一次咬人的时候最晚也晚不过下午;从现在的色看起来,顶多也就过去了1个时而已。 “你怎么不话呢?”巨虫一边笑,一边来回摇摆着两条须子——对面那条桥上的杂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然而接着却沉进了死寂里,连一声“害虫来了”的警告声也没有——不过再一想,这也正常;那个人此时是万万不敢出声的。 “句话呀,亏我还特地第一个就来找你。”在偶尔一动时,被月光照亮的虫体部分,足以叫人起上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林三酒紧紧地闭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指了指对面那座土桥。 “干嘛?你是什么意思?”巨虫也压低了声音,虫身发出的“沙沙”声更明显了:“……啊,莫非你是想让我先去找他们对话?” 林三酒点了点头。 就像是二者过招一样,如今46号那一组的招数已经被她知道了,接下来假如能够让他们把对话机会在自己出招之前用掉的话,那么她几乎已经有了**成的把握,可以让害虫去咬46号一组。 “啊呀……那可不行。因为上一次我咬了你们这边,按规矩我这一次就必须得先找你们话……即使是漂亮姐情也是没用的噢。”然而甲虫却一口就拒绝了,将它的无数细足搭在了土桥的边缘上,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 林三酒来不及什么,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仍旧睡得香甜的4号。后者一下子跳了起来,刚睡醒时的一脸迷茫在见到了巨大甲虫之后,就迅速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瞥了一眼4号,林三酒叹了口气。 “我来吧。”她在话的时候,尽量背朝着4号,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露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气质来:“……上一次我没有准备周全,等你走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事要找你打听呢。” “噢?什么事?”甲虫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我不知道哈瑞是怎么搞的,”林三酒先是抱怨了一句,“……但他可真不是个好农夫。这块土地上的养分已经很贫瘠了,作为植物我们能吸收的东西太少了。自从上次被你咬了两口之后,我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过来,到现在汁液都不足了……我想你也是希望我们这些嫩芽都能好好生长的吧?” 见甲虫摆了摆触须,似乎表示了肯定的样子,她又接下去道:“那么,我想请你留意一下,这农场附近有没有哈瑞的营养剂。” “营养剂?”甲虫大吃了一惊的样子,连4号都在她身后抽了一口气。 “没错……我知道哈瑞是有营养剂的,因为他提过会只给表现好的嫩芽使用。也不知道现在哪棵嫩芽得了营养剂,问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但我可等不了了。假如你能替我偷一点营养剂来的话,我就让你咬,怎么样?” “等等,等等,”甲虫戏剧化地连连摆动着细足,“等等等等。你了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营养剂是什么样的啊!再了,万一我被哈瑞发现了,那可只有一个死。” 林三酒借着抹脸的动作,遮掩了一下自己忍不住提起来的嘴角。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气更恳切了:“拜托你了!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算你不咬我,只怕我也撑不了几了……那个营养剂装在一个玻璃瓶里,因为是给植物用的,里面是像油一样的绿色液体,是直接抹在身上的——” “啊,你时间到了。”这一次宣布时间的时候,甲虫看起来也仿佛有些遗憾似的;摆了摆触须,它转向了4号:“……现在轮到你了。” 4号脸色仍然是怔着的,一会儿看看林三酒,一会儿看看甲虫——林三酒这一辈子表情也只怕没有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她不敢出声,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明示、暗示的办法,只见4号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顿时叫她的一颗心落回了肚里。 “对对,那个营养剂,我也知道!”4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你看我脱了鞋坐在这,大概就能看出来,我也是一棵虚弱的植物……那个营养剂对我们都很重要!营养剂的瓶子大概这么大——” 他伸出指头比划了一下大,又道:“上面不出意料的话,应该还贴着一个绿色的标签。在抹到身上以后,植物就会吸收到许多营养,变得特别**健壮……” 黑暗中的甲虫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才有些迟疑地:“……类似于这样的东西,我倒是见过一个。但那个好像不是营养剂啊?” 林三酒一听,赶忙朝4号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未完待续。)
sh_read(); 492 入住露营区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5:0准时更新。如果真的喜欢,请来起点看看。】 【今晚上还有第二更,别这样看着我,我自己也觉得很惊奇。】 【is关掉后台,在目录里左划重新下载;安卓在目录里直接重新下载,就可以看正文了。】 要一更章,很消耗我先之精气的好吗!我的身子都被你们掏空了。希望你们能给我寄蛋糕水果牛肉牛奶火锅麻辣烫担担面什么的补身体,我自己有餐具,不用附带刀片了。 据别的作者一放防盗,订阅顿时翻一倍……我放防盗,大家都不看了。 妈蛋。这真的公平吗。 不过就算已经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不想被盗的想法,还是会有人坚持偷文放网盘什么的,对于这样不屈不挠死也不愿意支持正版的执着,我真的有好多话想:【此处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 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破碎成了一团混乱的光影。 ……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 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速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发动了【经济泡沫】,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能力打磨剂】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不等女孩子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能力打磨剂】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心地举高了【能力打磨剂】,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发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行吗?” 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 她愣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 正在锁门的季山青一抬头,好像了些什么,不过林三酒没听清;因为女孩子正在同一时间,低声对她道:“……我刚才好像看见里面走过去了一个人影。” 林三酒一惊,心脏在胸膛里一鼓一鼓地跳。她疑虑地瞥了一眼季山青的背影,刚想叫他,立刻又闭上了嘴。 不对,不对,他刚才只是检查了一遍里屋,就花了那么久……有点不正常。 “他把我们撇在外面,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事没有告诉你。”女孩子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要我——啊,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抬头,林三酒眼角的余光正好捕捉到了一个黑影——那浓浓的黑影在主卧室的门边一闪而过,从门缝间投出来的影子被拉得变形了,但确确实实是个人。 里屋真的有人。 林三酒这个念头才一浮起来,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她发出的响动立刻引起了季山青的注意,后者站在防盗门边,有几分狐疑地盯着她问道:“姐,你怎么了?”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了看里屋,一时间什么也不出来—— “他好像没锁门。”女孩子走上来,轻轻地。“……不锁门,万一那两个人来了怎么办?” (未完待续。)
sh_read(); 493 离开露营区?(酱酱、蓝染紫生日庆贺章)
sh_read(); 【此乃防盗章】 【因为今双更,正文更新时间缩短,正版更新会在今晚10:45分准时放出】 【讲真我对下一章很满意】 【你们谁下一章不好看的,不用再做朋友了,你把我的爱还给我】 【了半,有人要给我寄蛋糕牛奶水果甜点零食肉吗】 【一到周末人就少,也不知道我在bb给谁看】 【弦断有谁听】 【伤感。⊙顶,】 虽然抱怨是这样抱怨,但林三酒自己心里也隐隐清楚,为什么她幻觉中的人话总是这样含含糊糊—— 那是因为,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出现在幻觉中的人,也仍然是幻觉;跟【意识力拟态】时出现的女娲不同,这些人物只是林三酒思维的一部分。比如不可能会知道双色球的楼琴,却提示了她关于双色球的事;方丹早已死了,却能告诉她那间房里住着捕食者——也就是,其实这些信息都是林三酒本身意识里的东西;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了而已。 换句话,她自己没想明白的事,这些幻觉人物也不可能明白。 从这个角度上来,她此刻的精神分裂症状,倒是有一点像在极温地狱时出现过一次、后来由于意识力枯竭而再也无法启用的【观察力】…… 林三酒呆呆地看着斯巴安那张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脸,陷入了沉思。 她的思绪,是被一声充满了焦躁的尖叫给打断的。 “我找不到!”45号的声音听起来又高又尖:“我到处都找了,我这个区域里就是没有水珠,这不公平,有水珠的区域都分给别人了!4大哥,我要求大家轮流换区域找!” 她这话一,顿时土室里就响起了回应;找到了水珠的人当然不肯同意,而没找到水珠的人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一时间众人几乎吵起来—— 也难怪。林三酒叹了口气,捏着腿,仍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 眼下新找到的水珠,一共只有5颗;而最讨人厌的44号,竟然一口气找到了三颗,叫谁都觉得公平不起来。事实上,在45号发话之前,她已经隐隐看见有几个影子在朝44号的区域去了…… “喂,我的区域最,只有11个格间,我当时可都没什么啊!”44号当然不干了,高喊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分给我最的地方,又见不得我这儿的水珠多!” “那给你一个换区域的机会,你不是更应该高兴才对吗?”4号冷笑着应道——他的区域紧挨着44号,却什么都没找到,早就不忿了。 他这话一,立刻又叫别人也跟着附和起来;侧耳听着纷纷杂杂的一片吵嚷声,林三酒只觉自己实在提不起兴致参与进去——她的直觉告诉她,谁在哪个区域找水珠,也许根本不重要。自打进了这个地洞以来,幻觉中的人物就在不断地提示她什么;这明她的潜意识其实已经留意到了,在表面上这一切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身边的斯巴安扬手将头发梳到了脑后,再放下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宫道一的样子。 盯着他阴柔漂亮的下颌线,林三酒隐约记起,好像自己收到的第一个提示就是宫道一发出来的——“举例”。 “举例?例子?”她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格间里爬了下去。“用什么例子,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大家也已吵得差不多了,作为少数派的水珠发现者,果然逐渐处在了劣势,根本没法扭转众人换区域的决定了。既然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换到哪,林三酒干脆出了格间,浑身蒙了一层土地坐在那一片空地上,只静静等着别人的安排。 “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争吵的人呢。”宫道一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你看。” 顺着他的指点抬头一看,林三酒发现还有另一个人影正沿着窄窄的土墙挪到了另一边,一矮腰就消失在了格间里;那人动作无声迅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她在一闪之中看清了他胸前的一个“8”字。 “这两个人还挺聪明的,”林三酒回忆了一下,觉得那应该不是分给48号的区域,不由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空气道:“……趁着别人吵架时,他们两个倒是开始分头搜索起其他人的区域来了。” 她没有挪开目光。过不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果然又探出了身,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润泽柔顺的头发在昏暗中泛着微光;随即,他攀爬着土墙,朝下一个格间出发了。 这对情侣虽然计划得不错,只是动作没能维持多久,其他人就已经决定好了轮换区域的顺序。林三酒被分到了原先45号所在的地方,当她正打算过去时,与她擦肩而过的女孩“嗤”了一声,对她道:“祝你好运吧,我那儿可什么都没有。” “我的也是。”林三酒朝她一笑,忽然问道:“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蜂蜜沼泽。”45号飞快地答了一句,随即她娇匀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格间里。 进了45号的格间,林三酒只随便扫了一眼就又坐下了。 她根本没有搜索的必要。 几乎每一个格间都已经被45号掘地三尺,土被一寸寸翻了起来,脚下根本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她自问自己做不到比这更仔细深入的搜寻了,还不如干脆休息休息,养养体力,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在她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其他人自然是一刻也没停;然而在换过了区域之后,不知怎么,再也没有人找到任何水珠了。 当然,是真的没找到,还是是有人找到了却不肯出声,这一点谁也不好。 “水珠会不会是要花时间才会出现?”大概是察觉到了土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低沉焦躁,4号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努力给大家打气:“……刚才咱们找了一个多时,出现了五颗;也许下一个时内,又会出现五颗呢?” “……也有可能啊。”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应了一声。“那咱们等等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4号冷不丁地道:“那我就先睡一觉,等起来了再看有没有出现新水珠。” “也对,没必要一刻不停地找。等时间到了,或许每一个格间里都会像最开始时一样出现新水珠的……”45号应和道。 “我看种子期真正的考验,应该是怎么分辨纯净水源和污染水源。”不知谁了这么一句,立刻得到了不少赞同。 众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怎么分辨水源上去,然而林三酒却还在愣愣地发着呆。 举例、冯七七、同性情侣、harry’sfar、号码牌……进入地下以来留意到的种种迹象、提示,都在她脑海里盘旋着,如同一层朦胧的迷障一样;她明明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可以想到真相了,却怎么也突不破这一层障碍。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思考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土室中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里——疲惫不堪的种子们,似乎都没有余力再话、再搜寻了。 光靠直觉果然是不够的,林三酒心想。 幸亏她有的不止是直觉。 “【意识力拟态】,季山青。” 光靠直觉果然是不够的,林三酒心想。 幸亏她有的不止是直觉。 “【意识力拟态】,季山青。”(未完待续。)
sh_read(); 494 意外的人
sh_read(); 【此乃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0分准时放出。】 【看我都不忍心让你们等一个时,多善良。】 【昨晚想回头修文,还特地去盗版网找了一下这个文的开头】 【盗版真是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喜欢在框里bb,感觉这样的话好像很重要。 所以在外面我就不多了。 就一句。 昨双更,今正常更新,感觉像是昨夜一夜御八女,今还要交公粮。 这话我在群里了,没有人对我表示同情。 所以我看看换个地方有没有人让我补肾。 在人类活动彻底停止两年多以后,这个星球的空看起来清澈碧蓝得惊人。 在藤蔓与野草的蔓延下,废弃的城市渐渐地被涂上了一片又一片深深浅浅的绿。地下水从裂缝里渗出来,潺潺地在旧日的人行道红砖之间汇成了几道溪流;每当有风吹起的时候,边就会被推来一片片净白得可人的云朵。 没有了人类以后,星球开始呈现出了一番独特荒芜的美感。 风渐渐大了,视野也被吹起来的头发分割成了几条,季山青拂开头发,看了一眼身边的林三酒。 “姐,要不要下去?”他一边,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近百米之下的街道:“楼顶上风有点凉,毕竟你都一个星期没吃过东西了。” “没事。”林三酒朝他一笑,随即她的思绪就显然飘到了另一个地方:“你……那个副本里面会是什么样的?” 季山青有点隐隐佩服她,居然能临到快要入场的时候才问出这句话来。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盘绕在他的心头一个星期了,但他此刻能做的仍然只是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如果真的能补充能量就好了——哪怕还有别的条件呢。”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林三酒刚刚拿到号码牌的时候,二人并没有就这样乖乖地等。不管遇见什么事,解决办法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靠谱——因此在林三酒的提议下,二人也算是尝试了不少进食的办法,只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如果不同时满足“完全密封”和“真空”这两个条件的话,【诺查丹玛斯之卡】几乎可以等于无用——卡片容量有限,连一张饼上的颗粒都占到了它总容量的45%,根本做不到将一个空间内空气中所含的所有颗粒都完全吸收——更别提从细缝隙渗进来的新空气了。 季山青怀疑过地穴颗粒也许只能在与胃液接触的时候起反应,这样一来倒是叫他有了个主意:假如给林三酒通过静脉注射葡萄糖的话,倒是能够支撑下去。只不过这个办法一来无法提供全面的营养,二来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了两年多,能够代替食物的物资肯定已经非常难找了,所以即使日后可以多留意,眼下也还是得靠“哈瑞农场”不可。 眼看着这条路走不通,二人的注意力就又转移到了“哈瑞农场”上。 根据农夫哈瑞的法,在林三酒前头还有七个人在等待着“被种下”。然而在心地检查了周边的环境以后,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进化者的痕迹——事实上,即使二人曾经轮流监视过哈瑞农场的入口,但仍然一无所获,压根没看见有人出入过。 这样一来,连找人打听“哈瑞农场”的消息都办不到了。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林三酒坚持要呆在台上的原因——从这儿望下去,正好能看见大半个广阔整齐的农场,以及那个得像蚂蚁一样的农夫哈瑞——后者每的行动很简单,就是独自来往于屋与农田之间,丝毫也看不出他什么时候“种了人”。 ……怀着隐隐的一丝焦躁,当第七几乎过去了大半以后,林三酒号码牌上的文字终于由“firsinline”变成了“urrenne”。 再次来到了哈瑞农场门口的时候,农夫哈瑞已经拄着一把铲子在屋前等着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上一个种子有些难办,所以拖的时间有点儿长……这个铲子?别担心,这个只是用来摆样子的。”他的笑声听起来毫无必要地爽朗,做了个手势示意林三酒跟上他的脚步,随即又看向了季山青:“……这位,嗯,这位朋友,应该不需要被种植吧?你也要跟着来吗?” 季山青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妨事的话,我想看着我姐被种下去。” “当然可以,”哈瑞出乎意料地一口答应了:“只是种植过程不太有趣,也有人觉得怪无聊的。” “你种植过程……”林三酒忙赶上一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流程仔细跟我?” 哈瑞抓了抓脸,似乎新生出来的胡茬让他有点痒:“这个当然没问题,等进了屋我再解释,你自然会更明白……啊,来,进来吧,别客气。” 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屋门口,哈瑞当先一步上了台阶,替二人打开了屋门。林三酒和礼包有几分疑虑地互望了一眼,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即使想过很多次哈瑞的屋里头会是什么样,二人仍旧因眼前所见而吃了一惊。 既没有原木铺成的地板,也没有取暖用的壁炉;像沙发、地毯、餐桌等等这些家具,更是几乎要什么没什么——事实上,在整幢房子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坑。 在四周的木墙壁包围下,是一片新鲜湿润的泥土地。刚一推门进来,林三酒猝不及防之下,差点一脚滑进这个深坑里去——她忙稳住了脚,这才心地把季山青从坑边引了过来。 坑的另一头堆着山一般的泥土;从最上层的颜色看起来,这个坑似乎才刚刚被挖过一回。林三酒弯腰朝坑底看了看,然而即使是以她的眼力,她也压根看不见那深邃漆黑的底部到底是通向了哪儿的。 “给你的号码牌还在吗?”哈瑞将铲子放了下来,转头问道。 “在,”林三酒忙将号码牌叫了出来,刚要递过去,哈瑞却挥了挥手:“不用给我,这个你记住,必须要全程挂在脖子上,连放在口袋里也不行。只有有了它,你才是一颗种子、一株植物,一旦没有了这个号码牌,你就只是一个被活埋进地底的人。” 林三酒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浑身一凉,赶忙将号码牌挂好了。 然而哈瑞却觉得他还没有把严重性透,加重了语气道:“号码牌是你保命的关键。这个深坑就是种子进入大地的通道,一会儿等你从这儿下去以后,如果脖子上有号码牌,那么你会感觉活动、呼吸,都好像跟在地上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哪怕号码牌离开了你半秒钟,你就会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压在土地之下了,连动不能动;即使号码牌马上就会被还回来,与你之间也会隔着无数厚土——到那时,你会希望自己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因为这样死得还快些。” “你作为农夫,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季山青脸色有点白地问道。 “我是农夫,我只管理我的农作物,”哈瑞立刻回应,“……挖死人你得找掘墓的。” “那……我身为种子,只需要从这儿跳下去就可以了吗?”林三酒一手紧紧按住了号码牌,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念头:也许附近还有没被洗劫过的医院…… 当然现在再提葡萄糖的事,大概太晚了点。 哈瑞蹲下身,拍了拍深坑的边缘,似乎在示意她顺着坑沿处爬下去:“差不多……下去以后,你会看见一条通道,顺着它一直走,你就能走进我在农场里为你留的位置。当你就位了以后我会开始填土、浇水等一系列工作……为了证明你是一颗好种子,记得一定要尽量多争取一些资源,这样你才能成功在土地里生根发芽。” 林三酒皱了皱眉,不知这番话是哪里让自己感觉有点在意。只是她抬头一看,见几个幻想出来的人物和季山青都沉吟着没话,便转了个念头问道:“然后呢?生根了以后我就不能动了吗?” “噢,所谓的生根发芽,也只是对你状态的一种表示,并不意味着你的身体真的会生出根来。”哈瑞朝她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你现在的体力是什么样,在种子期就是什么样;等进入生根状态以后,你才会慢慢感觉强壮起来。在破土发芽之后你要做的也是一样的事:尽量多汲取营养,早日成熟。” “我要怎么汲取——” “接下来的全程,我都会详细地把情况统一告诉所有种子,为你们提供帮助的。”哈瑞笑眯眯地打断了她,“毕竟要是在这儿的话,花的时间可太长了……你后面还有好几个种子呢。”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正在林三酒犹豫的功夫,季山青开口了:“……虽然我知道这儿是一个副本,但你又可以从种植中得到什么好处?” 哈瑞一愣,随即笑了:“我的好处是能够继续这样存在下去——不论以什么方式。” 也就是,由于副本类型所限,他必须要这样做吗?林三酒刚想到这儿,只听耳边传来了玛瑟的声音:“……这样的副本倒真少见。” “姐,”当她还沉浸在思绪里时,季山青在一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林三酒抬头一看,礼包的神情显得有些异样地严肃。 “你下去了以后,千万一切心。眼下这是咱们最好的办法了——你几个月不必进食的话,那么你新生成的潜力值会越来越多,想来很快就会彻底恢复原状的。”他低低地道,好像不想让哈瑞听见。“……我就在咱们之前藏身的那栋大楼里等你出来。” 林三酒点点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办,她觉得这时再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都纯属无用的婆婆妈妈——接下来老出什么牌,她看着打就是了。因此她自己语气反而轻快多了:“你自己当心一点儿,多找几件衣服穿上,我给你的东西也要带好。” 简单地与礼包告了别,林三酒就顺着土坑一点点地爬了下去。 在上头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这坑深得吓人了,但真正下来的时候,才体会到了它的陡峭深邃。才往下爬了一会儿功夫,头顶上的光芒就陡然暗了下去;她此刻本来体力就不佳,一个没踩实,登时“咚咚”地摔了下去——在翻滚的过程中,她还隐隐地听见季山青在上方惊叫了一声。 不过好在这儿的泥土十分柔软,也没有什么石头,深坑又是呈一个漏斗状的;当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以后,除了眼前有些七荤八素地,身上倒还没受什么伤——摸摸胸前号码牌还在,她在抬头高喊了一声“我没事”以后,半晌也没听见季山青的回应,想来是她所处的地方已经很深了。 又花了接近二十分钟,林三酒才终于踩着了地面,掏出了【能力打磨剂】。 她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一个的土室,连接着她来时的那一条斜坡。若是抬头一看就会发现,此时从洞口中透下来的光亮几乎还没有一个拳头大。 举起【能力打磨剂】四下一照,林三酒果然很快就发现了一条窄窄的甬道。开启了纯触状态以后,她举着手里的银光,钻进了甬道里。 ……现在想来,哈瑞的指示真可以称得上是模糊极了。 林三酒顺着甬道一边走,一边想道。 等自己走到了指定位置以后,会发生什么?被土和水淋个一头一脸吗?这样就能获得营养了……? 奇奇怪怪的副本她也经历过不少了,唯独这一个最叫她摸不清头脑。 举着银光又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几乎根本用不着纯触状态就能发现,前方的甬道延伸不了多远就触及了尽头,从尽头那的一处洞口里,此时正传来了隐(未完待续。)
sh_read(); 495 本文男主就是萝卜,真的 【这是防盗章,正文在今晚10;40准时更新】 【不要提死线!】 【今忙,没有时间bb】 【is系统请自重】 【我就很自重】 【看标题就知道,退开,我马上要群嘲了】 作为一家高端酒店,广场酒店的大堂占地面积非常广,层高也足有七八米。≤頂≤点≤≤, 在两年多以前还有电的时候,穹顶上挂着的那一盏巨大的琉璃涂彩吊灯,看起来仿佛空中闪烁着的一团晶莹彩光——在如此宽阔高远的空间里,另一头响起的人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空气中轻柔含糊的背景音乐。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清久留的肩膀重重撞上大理石柱的时候,那一下叫人皱眉的闷响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除了他自己,没人听见他因为吃痛而发出的一声低低呻\吟。 他毫无阻滞地撞上了石柱,击出去的左手也抓了个空,再侧过头的时候,肩膀上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只不过,也很难这样的结果有多出乎人意料;就连清久留自己也没有怎么失望。 背靠在大理石柱子上,他缓了一下呼吸,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了嘴里;然而手指才一碰着火机,他的动作立刻停住了。 抬起头,在他黑沉沉的视野里,没有一丝的动静。 ……连刚才风吹卷起布缦、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像退潮一样从这栋建筑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绝对的黑暗与寂静。 实在是太暗了,猛一眼扫过去时,远处模模糊糊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动了;但仔细一看,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季山青……?”他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是你吗?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飘摇在空气里,最终渐渐地低了下去,直至在戛然而止。他等了半晌,自然也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上楼是不太可能了。且不离楼梯间的距离太远,现在独身一人走入黑漆漆的楼梯间里,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清久留的目光投向了大门。整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大堂里,只有那儿是稍稍浅一些的昏暗,仿佛还剩余了地间最后一丝微光。 等了等,清久留始终没听见身边有什么响动,于是朝前迈出了一步。只是他才刚一动,一个东西顿时就从身上掉了下去,掉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当”——原来是刚才他抽出来了一半的那只打火机。 犹豫了两秒,清久留还是弯下腰,在黑暗中摸索了起来——然而他的动作很快就顿住了。 他摸到了打火机,同时也摸到了一只鞋尖。 时迟那时快,清久留骤然跃起身子,一手直直朝上方击了出去;但就像上一次一样,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只是从空气中穿了过去——一击落空,他下一秒就立即拧过身子,飞快地朝大门的方向跑了出去。 ……匆匆几步退进了黑暗里,季山青再一回头,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他扶住了自己的膝盖,感觉胸口沉沉的有点喘不上气来——不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往哪跑好了;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死一般的黑暗。 大门是出不去了,现在唯一的一条退路只剩下了楼梯间。可以想象,那儿也绝对不会是一条坦途,但季山青仍然必须试试—— 凭着记忆,他勉强摸着黑判断出了一个方位,心翼翼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将自己一举一动都放得轻极了,一点声息也没有发出来。 “季山青……?” 这个好像还带着些试探似的声音,顿时叫礼包停住了脚步。 “是你吗?你在哪里?” 季山青咬住了嘴唇,一声也没吭,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然而声音被大堂扩散了,与微微的回音一起飘荡在空气里,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似乎是因为没听见回应,黑暗里忽然响起了几次熟悉的“咔咔”声,紧接着,一丝火苗就腾地从前方跳跃了起来,投下了一片橙红色光芒的同时,也让季山青心里微微一松。 一片黑暗被驱散了,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投下了一条长而扭曲的影子;那一丝在空气中不断晃动的细细火苗,照亮了面前清久留的半张脸。 阴影以他的鼻梁为线,将他的另一半脸吞没了,脖子以下的身体也依旧沉浸在浓黑里,看起来就像只有半张脸浮在空中似的。 “你呆站着干什么呢?”火光不住地晃着,在清久留的脸上投下了明暗交错的光影。只是这光影紧紧维持了两三秒就忽然灭了,黑暗重新笼罩了下来——虽然那微弱的光明只有短短一瞬,但季山青非常肯定,刚才清久留话的时候没有张过嘴。 “咔咔”声又响起来了几次,似乎对方在试着打火,可始终再打不起来了;季山青浑身都渐渐泛起了鸡皮疙瘩——因为黑暗中那“咔咔”的声音,一步步地正在越来越近。 当打火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清久留的声音紧紧贴着他的脸响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季山青汗毛一炸,转身就跑——然而刚刚跑出去了两步,他却忽然又停下了脚,回过了头。 “有点奇怪啊……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两句话了。”他在黑暗中轻声道,仿佛一时忘记了恐惧。“……措辞,语速,语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以把声音录制、消音、编辑,再重放吧?”静了静,季山青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没有飘荡开去。” 黑暗中没有传来半点声响。刚才还站在那儿的清久留,就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无声无息。 “仔细想想,不管你是什么,如果接近我就能杀了我的话,我现在早就应该死得不剩全尸了。”季山青皱起眉头,喃喃地道:“那么……眼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正如他自己所发现的那样,这几句话一出口,就像是被人给用什么给罩上了似的,登时从空气中戛然而止,没有激起半点回音。 “‘回去吧’后面的那半句话是……大巫女大人要是等急了,亲自下来了,我们可就遭殃了。”季山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感觉胆气渐渐地回到了身体里:“那句话响起的时候,’清久留’正从大门朝我走来……配合起来,就像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似的。” “可是你不知道,那句话本身就很有问题。” 季山青在完了最后这句话之后,就闭上了嘴——他的身边又一次陷入了寂静。 过了几秒,从黑暗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什么问题?” 季山青无声地一笑——这个人忍不住到底还是出来了。只是他刚才的话太少,还听不出人在什么方向。 礼包再开口的时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倒问道:“明知道大巫女就在楼上,你还敢来招惹我们。你是不知道大巫女是谁,还是对这个局太有信心?” “两者皆有。”这一次,那个陌生嗓音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兴奋了起来:“……啊,来了来了。” 来什么了? 季山青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还差一点就能发现他的位置了,忙又问道:“什么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已经在正确的时间,站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那道声音哑哑地笑道。 季山青心里才一惊,再要跳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面前的黑暗中骤然多出了一张熟悉的人脸来;那人紧接着一跃而起,瞬间就笼住了他的退路,手中一线微光一闪,紧接着就有一块什么尖锐的东西,裹着一股直直的力道,深深没入了礼包的胸口。 当季山青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的时候,他突然花了起来的视线,依然隐隐约约地在一片昏暗里分辨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正是紧握着一块碎玻璃的清久留。 ……狠狠扎了两下,感觉到身下的人不再动了以后,清久留喘着粗气,一把拔下了那块长长的玻璃,“当啷”一声远远地将它扔开了。 “总算结束了,”他气息急促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扶着膝盖站起了身来。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他朝着那个应该是楼梯间的方向迈出了步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 或许是因为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清久留喃喃的声音包裹着疲惫,渐渐地低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猛然撕裂了空气,一个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黑影忽然从直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正好吞没了清久留的立足之地;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碎片与回音一起四射飞溅了出去,震得整个大堂仿佛都在隐隐地发抖—— 当激烈的破碎响声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才终于渐渐静了下来以后,空气中忽然多了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哎呀……挂在花板上时看起来就不得了,掉下来果然更加不同凡响啊。”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了闪,紧接着就亮起了一圈手电光,登时映白了周围的空间——在它昏白得发冷的光芒下,那盏摔碎了一半、陷在了碎片里的琉璃涂彩吊灯,正以四溅的状态占据了半个大厅。 举着手电筒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其貌不扬的男人,一副厚厚的镜片在手电光下泛起了反光。他扯了一下身上的文化衫,一边朝那盏吊灯走了过去,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么沉的力道,大象也砸死了……”他眯起眼睛,刚刚嘿嘿地笑了半声,声音忽然就顿住了。 ……吊灯下,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渗出血迹来。 厚眼镜才刚刚一震,顿时意识到了不秒;然而他还来不及转身,一只手就忽然从后笼住了他的脖子,渐渐地在他的咽喉上收紧了——力道并不大,然而身体内的血液却忽然一下变了流向,呼呼地朝那只手涌了过去,随即如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了。 “你仔细看看我,”在厚眼镜浑身无力、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的时候,清久留咬着后牙的声音在他耳旁响了起来:“……这样一张脸,你打算用吊灯砸花了?” 从厚眼镜的嗓子里,传出了模糊的“咕咕”声,也不知是血流,还是气息不畅。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夸自己?” 着话,季山青从吊灯另一边露出了头——一看见他,厚眼镜顿时瞪大了眼睛,扑腾了几下手脚——礼包胸口的衣服都被捅破了,层层翻开的衣服下方却怎么也看不见皮肤;他一脸不高兴地用手捂住了衣服的破洞,指使清久留道:“差不多了就放下来吧,一会儿再给你吸死了。” “……就知道动嘴。”清久留咕哝了一句,见厚眼镜已经皮肤雪白、一脸即将昏过去的样子,这才懒洋洋地将他丢到了地上,又百无聊赖地在他脖子上搭上了几根手指,作为防范措施。 刚刚一口气失掉了大量血液的厚眼镜,现在真是连爬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嘴唇颤抖着看了一眼季山青,含混地问道:“你……你怎么……还有你们为什么……” “一因为他不是人,二因为我们都发觉了彼此还在大厅里——问一点有创意的。”他的问题还没出口,清久留就不耐烦地回答完了:“……没有?那我们问你。” “刚才是你的能力吗?”季山青蹲下身,口气很笃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厚眼镜喘了口气,张开了嘴—— 【请问怎么用一万块钱拍一部恐怖片?】 答案是靠剪辑。 一旦确定好了“演员”是谁之后,这个能力就可以发动了。发动之后,演员做出的每一个行动、的每一句话、出现的每一幕,都会作为初始影片资料,供能力所有者进行剪辑;剪辑过后再投放出去的景象和声音,就会成为演员眼里的“布景”和“剧情”,从而使演员们依照剧本行动。由于预算有限所以影片不能太长,在最多十五分钟之后,就要确定影片故事的结局了——鉴于拍的是恐怖片,最好还是有人死掉的好。 影片的一万块钱预算,就用来购买必要道具好了,不要花超了哟。 ps:影片一旦开始拍摄,除非结束,片场都处于不受打扰的保护状态下。 “也就是,我们看见的东西,其实都是你录了下来、经过修改后,又放给我们看的。”季山青冷笑了一声,“不过这个灯,怎么看也不止一万吧?” “末、末世里的东西,不值钱。”厚眼镜挣扎着。 “这真是我演艺生涯以来接过的最烂的片子。”清久留啐了一口,捏着他的脖子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们麻烦?” “我不能——”厚眼镜才吐出了这几个字,顿时又感到血液一阵上冲;他忙冲季山青叫了一声:“——总之是因为死了一个签证官!是你杀的吧?” “……你怎么认定是我?”礼包一惊,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另一个考官手下的候选人——只是他想了想,又迅速皱起了眉头。 “我还有几个同伴,”厚眼镜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女人的追踪能力……” “不对,”清久留也发现了对不上的地方:“我在第一次听见哨声的时候,那个追踪签证官杀手的任务还没有下来——” (未完待续。) 496 本文男主角的下场 【此乃防盗章,正文于10:40准时更新。△¢頂點說,】 【讲真我不知道为什么评论区一片哭号不要萝卜当男主的】 【我不是了吗,是群嘲啊!】 按照季山青的推测,现在的林三酒应该刚刚生出了一些新的潜力值。 当出现新生潜力值的时候,她看起来就会好一些——虽然精神状态仍然是混乱不清的,也常常会突然扭过去头跟空气话,但至少她能听明白季山青的意思——假如人是一台机器的话,那么现在的林三酒就像是一台常常花屏死机、系统崩溃,然而好歹还算能够勉强运行的旧电脑。 “你按住这儿,对对,不要松手……”季山青眼也不敢眨地盯着林三酒的手,一边心地抬高了一点身体,一边将车用安全带在自己身上牢牢地捆了两圈,在末端打了一个结。或许对于一个活人来,捆得这么紧会造成呼吸困难;不过当破碎的衣服都被固定住了以后,礼包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外包装被损坏而带来的影响,现在暂时都消失了;他从地上爬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看着外衣在安全带的空隙之间摇摇欲坠的样子,不担心是假的。 也许可以找个外衣穿上……季山青想了想。再套一层包装,会更安全吧? 他诞生的初衷,就是被拿来拆的,所以在他不知从哪儿继承下来的知识库中,根本没有与自己外包装相关的讯息,所以一切都只好靠猜。 “姐,咱们去——”主意已定,礼包一转头,登时吓了一跳:“姐?” 在他刚才沉思的工夫,林三酒不知何时已经自自话地走出去了老远——季山青哭笑不得地连忙跑了上去,好不容易将她的脚步拉住了。 只不过,拉住了人还不算完。 在林三酒的要求下,他不得不面对着一团空气点头鞠躬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姐姐不能跟你去看烟花了,我们现在要去居民楼里找衣服穿……” 着着,他简直觉得自己都像是个精神病了。转头朝主人叹了口气,季山青问道:“现在我们能走了吗?” 林三酒点点头,突然冷不丁地了一句:“……跟着刚才那女人的血迹走。” 季山青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发现短发女人逃跑时所留下来的、断断续续的血迹,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融没在阴影里,险些就会忽视过去。 ……假如顺着血迹追上了那个短发女人,那么正好可以解决掉她,以免后患;如果她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要紧,因为瞧那血迹的去向,正是通往一幢居民楼的。 “姐,你不是跟我堕落种都长得特别恶心吗,”季山青拉着林三酒往前走,也不去管她能不能回应自己了,只是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那女的除了趴下的时候看着不太正常,除此之外不也还是个人样么……这也太难分辨了。” 林三酒果然没有答话,只是眼神涣散地跟着他走。 只要她不发狂、不乱跑,那么情况就还不算坏;之前让她呆在居民楼里等过这段时间的主意,现在看来也还很有可行性——只不过要先确认好没有后患才行。 季山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感觉后背被人一拍;刚一扭头,正好撞见了林三酒一张凑近后被放得非常大的脸:“……任楠,前边好像有动静。” 心里一跳,季山青登时住了脚步。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将她拉到了两栋楼之间,在一个大型垃圾桶后头蹲下了身子;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回头低声问了一句:“这个任楠还什么了?” 从刚才对战短发女人的时候,他就隐隐看出来了:林三酒在过去积累下来的战斗素养、意识、直觉,似乎并没有随着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就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时也反而会比正常人更敏锐——这些东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种形式,真实地存在于林三酒的视线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来。 “我不知道,”林三酒摇了摇头答道,“他的嘴巴里扎着一把刀,很难听清楚他了什么。” 扎着刀……季山青叹了口气。 主人的精神分裂症状毕竟还在,或许战斗直觉什么的仍然敏锐,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实,恐怕却很难了…… 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脆响——季山青一惊,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狠狠地撞击在了地面上。 听起来,就像是有人从楼上掉了下来…… 犹豫了半秒,季山青还是悄悄地从墙后探出去了一双眼睛。 倒抽了一口饱含痛苦的凉气,短发女人伏在地面上,半都没能动弹一下。只有她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来,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楼上——正当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么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好从破碎的窗户里也跟着翻了出来,“咚”地砸了下来。 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短发女人明显瑟缩了一下,露出了她一边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没有多高的战力也不难看出来,她此刻显然又添了新伤——嘶嘶地抽着气,短发女人盯紧面前的黑影,声气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对,但咱们好歹搭档一场……” “滚开点,”黑影开口的时候一抬头,季山青立时看清楚了他脖颈上层层叠叠的光头。明明他在不久之前还与短发女人一起携手攻击礼包,此时声气里却充满了毫不在乎的讥笑:“……你打断了我一根肋骨,当然是你不对。正是瞧在搭档一场的份上,我没动心思吃你,你就应该庆幸了。” 到这儿时,他突然顿了一下,仿佛被自己的话给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发女人干枯削瘦的模样,光头想了想,到底还是毫无兴趣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随着他的脚步,他肩膀上扛着的死尸头、肩、双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渐远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道,同时还拼命朝楼外使着眼色:“……你再不上,那光头就走远了!” 偏偏这个时候,林三酒那一点新生的潜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刚才替他割安全带时的神智,现在在她脸上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涣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与季山青对视了五分钟,后者终于放弃了追上光头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头也行,”礼包仍有点不甘心,谆谆诱导她:“……地上不是还有一个呢吗?你把她抓来,好不好?” ——此时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被盯上了的短发女人,好像因为受伤太重,即使光头都走得不见人影了,也依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林三酒朝礼包眨了眨眼,终于了一声“好”。 还不等季山青高兴,随即只见她弯下腰从地上抓了一把灰,随即伸到了他面前,嘴里还朝着身边的空气道:“噢,我也不知道他要这个干什么……” 季山青简直快被她气得不会话了,使劲抹了一把脸。 就在他严肃地盘算起自己上的时候,短发女人忽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咆哮——又像是愤怒,又像是挫败,却又带着一些侥幸般的兴奋,她一撑还没有断的手臂,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宣宣,”短发女人抬起头,朝楼上开口喊道——她声音虽然抬高了,但语气却变得异样地温柔。“宣宣,你听得见妈妈的声音吗?你要是听见了的话,就下楼来一趟。” 楼上不知哪一层顿时响起了一阵不好是什么的杂音,侧耳听了听,季山青抬起了一边眉毛。 “你快下来啊,我知道你听得见的!”短发女人等了一分钟,就有些不耐烦了,声音冷了一点:“宣宣,我受伤了,只有你能救妈妈……” 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骗一个精神病患下楼来?季山青疑惑了。 “我、我不去!”从楼上猛然响起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男音,听起来最少也有四十了:“……妈妈又在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你终于要咬我了?” 短发女人顿时拉下了脸,厉声吼了一句,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你如果不下来,就是做错事了!” 随即她又立刻软下了声气:“妈妈受伤了,走不动,你来背我一下就好。” 完了这句话,短发女人有些控制不住似的吸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后的软硬兼施起了作用,楼上那个四十岁的“宣宣”,随即又没了声音;短发女人似乎这一次成竹在胸,也不再继续催了,只是趴伏在原地喘着粗气。 过了半分钟,楼道里逐渐响起了一个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越近,短发女人脸上的笑容就越大;她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水,与季山青不约而同地一起望向了楼门——脏锈斑斑的铁门终于被拉开了。 短发女人与躲在暗处的季山青同时又是一愣。 “你……你不是宣宣。”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只是想了想,又似乎立刻下定了什么主意,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招手朝那来人笑道:“是个人就行……你来,我有话跟你。” 那个好不容易才从门后挤出来的,正是林三酒二人刚一传送来时,所见到的肥胖男人。 看起来足有三百斤的肥胖男子,近乎呆滞地看了短发女人一眼;粗重地喘息了几声,他十分费劲地挪动着两条仿佛米其林人一样肉柱腿,果然朝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这几步路,已经就把他累出了一头油汗。 “糟了,那个女人好像对他没怀好意。”季山青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奇怪了,他好像不在这栋楼啊……算了,姐,你现在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只是此时的林三酒情况忽然又糟糕了下去——她沉浸在了一阵无声的、激烈的、却又歇斯底里一般的笑里,这笑毫无来由,却彻底占据了林三酒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她肩膀抽搐着,眼角也泛出了泪花,根本连看都没看季山青一眼。 眼看着主人是指望不上了,季山青咬紧了嘴唇。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站出去的,是风中飘来的、短发女人呼哧呼哧的一句笑:“……来,你过来,对,再靠近一点……哈哈,那个傻,还不知道吃了人肉伤就好得快些呢……” 假如主人神智还清醒,她绝不会允许堕落种有这么做的机会的—————— “等等!” 随着礼包这一句清亮的喊,他人已经冲了出去。当然,季山青并不傻,早在冲出去之前他就盘算好了:那个短发女人毫发未伤的时候,以他的身手来就足够周旋一会儿的了;现在她躺在地上连动弹一下都很吃力,真要对上了,季山青也能肯定自己八成不会吃亏—— 短发女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意料到,在不远处还藏着人;藏着人不,竟然还是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之一。 目光刚一落在季山青身上,她的表情顿时变了;在四下一扫、没有见到林三酒的影子之后,短发女人立刻挑起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好啊,来吧,用你的肉填上我的伤口……” 她尖利而虚弱地才笑了半声,顿时就跟不远处的季山青一块,忽然凝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季山青才愣愣地将目光挪到了她的背后去——还始终有些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短发女人其实生了一个对于女性来很不错的脖子,纤细修长,好像一把就能握住似的。 或者应该,一口就能咬住。 如果不是那个肥胖男人的嘴巴大张至了极致,肥厚的嘴唇从后彻底(未完待续。) 497 身家丰厚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1;10准时更新。】 【手机端用户进入目录,选择最新章;安卓长按重新下载,is左划重新下载;is后台要关掉。】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慢慢地在靠近死线了……】 【靠着特殊物品的描述一连水个七八章,你们会不会觉得我不要脸】 【想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事儿:我已经开始着手修文了,以前旧章节里我不满意、拖拉、赶着写的、没意思的部分,还有一些我不喜欢的情节,已经改了不少了;目前已经改完了六十章,等我追上进度的时候,就会把以前所有的旧章节一口气替换掉。到时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回头看看。 【这次一改文,妈的我尴尬癌都犯了,以前的我怎么这么中二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全都破碎成了一团混乱的光影。 ……隐约中仿佛有人尖声大笑,有人惊讶地了一句什么,又有人在如同念经一样一直喃喃不停,像话,又像唱歌……光,各种各样的光,从各种各样的黑暗里闪了过去,细碎凌乱的景象如同一幅幅蒙太奇一样,冲击着眼球—— 当林三酒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惨白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在肩头。不知何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已经身处居民楼之外了。 “快,快点,姐姐,”季山青一手拽着她往前跑,速度快得叫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随时就要跌倒在地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肺像是被放在火上灼烤一样难受,光是为了不掉队,林三酒已经必须咬牙坚持了——直到季山青在回头张望了几次以后,带着她一头钻入了一栋居民楼里后,她这才趁着二人慢下来的空档喘了几口气,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女孩子。 “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你刚才没看清吗?”刚一进楼道,季山青就立刻压低了声音。他的字里行间也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 只不过,他似乎误会了林三酒问话的意思:“……那个女的突然出手攻击我们,我找时机发动了【经济泡沫】,让她最鼎盛的一击打中了另一个光头——不过他受伤好像不重,我看他们要不了一会儿,就又会追上来的。” 借着他手里的光,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在她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季山青的肩膀和后背都狠狠吃了好几道攻击,外衣像被什么撕裂了一样深深地掀开了,只不过透过一层层破碎的衣服,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皮肤。 “没事,我是礼包,”即使没回头,他也好像感应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只是坏了外包装的一点,对我来没有影响。” 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刚才真是多亏你们了,”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向前走了一步,与她肩并肩地从狭窄的走廊里穿行了过去。“要不是他拖住了那两个魔头,给我制造了跑出来的机会,恐怕我也会落得跟崔大姐一样的命运呢。” 【能力打磨剂】被季山青揣在了怀里,透出来的光芒迷迷蒙蒙,一明一灭;但就算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林三酒依然将这个女孩子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一头顺滑的黑发下,她一张白皙的面庞柔和得如同夏日湖水。论五官,或许她还算不上多么美貌,然而她的眉眼却生得十分清澈舒服,气质里带着一股柔柔润润的甜味,叫人愿意将目光久久地在她脸上流连。 为了礼貌,林三酒还是很快转开了目光:“你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不等女孩子话,季山青抢先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女孩子侧头问道。 季山青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将每一扇经过的户门都查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在林三酒忍不住想问的时候,他这才忽然出了口气:“算了——我的猜测也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让我想明白了再吧。” 女孩子“唔”了一声,往林三酒身边凑了凑,轻声对她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朋友又把我们带回来了。我是真不想回到这些楼里了。” 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季山青正好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脚。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弯下腰去,将【能力打磨剂】的光芒对准了门锁。 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林三酒却莫名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种隐隐的亲切感,好像自己跟她很熟悉似的;带了点安慰意味地,她朝女孩子点了点头,转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咔哒”一声,刚刚被季山青打开的门锁,替他回应了这个问题。 “我先进去看看,”他一把拉开了门,谨慎地先一步迈进了门里:“……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大海。这儿虽然算不上大海,但是躲进来以后,那两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们了。” “门没有锁吗?”林三酒拉起了女孩子的手,有点慌张地跟了上去。 “看样子是没锁紧,大概是关门的人太匆忙了。”季山青一边应道,一边心地举高了【能力打磨剂】,银白的光芒挣脱了束缚,登时照亮了几人眼前的一片地方。 按理来,进门的地方应该是客厅才对;不过这个客厅什么样,现在是谁也看不出来了——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布。 住在这儿的人想来是费了很大劲,将地板、墙壁、家具,全部用各种各样的布淹没了,被子和枕头都被铺在了地上;整个房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布料的海洋,若不是脏脏旧旧,看起来应该会更柔软。 “……在这不要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人。”季山青对林三酒二人嘱咐了一声,随即走进了房子深处。 好像在不久之前,自己也对他过一样的话……林三酒恍恍惚惚地想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腿会一阵阵发软,就像是剧烈奔跑了很久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 “就让他一个人进去,你放心吗?”那个女孩子也蹲了下来,轻轻地问道。 林三酒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明白她的意思,女孩子瞥了她一眼,也就不继续问了。 季山青这一去,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来;二人在静默里等了一段极漫长的时光以后,林三酒才忽然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现在还有意义吗。”女孩子叹了口气,冲她笑了一下:“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那我该叫她什么好呢?林三酒皱眉想道。 在漂浮着灰尘的静谧空气里,她的思考过程仿佛度过了永恒一般的长度。 终于,季山青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断了她的思绪——就像是凭空中响起一道雷似的在她耳中炸了一下,林三酒身子一震,忙站起了身。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人。”再次走出来的季山青,神色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些疲惫:“我们就先躲在这里吧——姐姐你先坐下,我去锁门。” 刚走了两步,他又神情严肃地转头对二人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来,行吗?” 身边的女孩子点了点头,见他一转过身去,立刻轻声地在林三酒耳边问道:“……里屋真的没有人吗?” (未完待续。)
sh_read(); 498 关于礼包……
sh_read(); 【这是防盗章,买到防盗章的,恭喜你,等同于打折了。︾,正文于今晚11;00准时更新。】 【我已经开始替换了……因为编辑是一只特别好的皮卡丘,它容忍了我改完一章上传一章的行为。目前修文行动正在轰轰烈烈进行中,绿洲那一块,真特么是要改死我了啊。】 【你们回头看修改后的版本还是不花钱的,订阅只收一次费。】 在林三酒的指引下,玛瑟一路将车开到了8楼公寓的楼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休息。 毕竟是顶级的社区,与外面相比人少得多了。即使在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里,此时的花园里看上去还是那么幽静别致。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挡上破碎的车窗,打开了冷气。如今朱美已经不在了……节省油电已经没有了意义。凉爽的环境不但能让她快一些恢复元气,对脖子上的伤口也有好处,不至于在高温下引起发炎感染……只是虽然道理很明白,但当冷风吹起的那一刻,她依然有些黯然。 卢泽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叹了口气:“大姐,你别太伤心了。你的朋友……总算不是死在堕落种的手上……” 一块儿经历了一场生死关头,双方的关系早不知不觉地近了许多——林三酒感受到了卢泽的善意,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能不能别叫我大姐了?我真不比你大多少……对了,刚才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我自己,我叫林三酒。嗯,刚……刚进化。” “取自万丈红尘三杯酒?”卢泽立刻来了兴趣,“那我叫你酒吧……对了,你为什么在脖子上包着一条毛巾?” “噢!”一语提醒了林三酒,她忙解下了又湿又热的毛巾,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卢泽一见,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玛瑟也挑高了眉毛,疑惑地看着她。林三酒打开了一瓶纯净水,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将任楠之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大概是这两人曾经在危急关头救过她一次的原因吧,林三酒此时很愿意信任他们。 与卢泽呆呆张着嘴的反应不同,玛瑟一直皱着眉头沉默着,忽然伸手指了指纯净水瓶子,对愣了愣的林三酒:“让我来吧,我好歹也是读过几年医科的人。”完,她从自己的腰包里找出了一卷绷带和一些抗生素。 ……分化出来的人格难道也有自己完整的人生经历?林三酒不解地看了一眼卢泽,没什么,还是乖乖一仰头吞了两片抗生素下去。有了玛瑟的技术,没过一会儿,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处理好了。 听完了故事的卢泽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我以前也听过这种吃人能力……只是我跟玛瑟从没见过,一直以为是都市传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个任楠大概也才刚进化没多久,才这么轻易地被你干掉了。不然假以时日,他得厉害成什么样儿啊!” “幸亏我们没遇上过这样的人。”玛瑟静静地。 相处了半个晚上,林三酒也看出来了大概,玛瑟虽然无法实战,可是身手敏捷,个性冷静,阅历也广(?),感觉上倒比卢泽还靠谱些。 “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什么世界吧……到底怎么回事,有多少个世界啊?”林三酒忍不住朝玛瑟问道。 “为什么你问玛瑟不问我……”身旁响起了卢泽的抗议声。玛瑟跟没听到似的,反问了林三酒一个问题:“你听过平行空间理论吗?” 林三酒“啊”了一声:“在我们的宇宙之外,存在着无数个平行宇宙——每一次的测量行为,甚至是每一个人的选择不同,都可能会分裂,不,创造出一个新的平行空间?” 她也是看过不少科幻的人,这个还是知道的。 玛瑟面色平静,点点头:“我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猜测,有的进化者赞成,有的进化者不赞成——我?我是赞成的。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上有多少人,我们的世界里一共有4亿人。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一个新空间。你今早上选择走左边的那条路,那么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你,选择了右边的路……而新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又会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新空间。这样算起来,一共有多少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无穷大。” “原本咱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得好好的,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另一个空间里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的平行空间开始变异了……就像这里一样。” 趁着玛瑟停了一下的空档,林三酒赶忙问道:“难道都像这儿一样,变成了高温环境?” 回答她的是面色难得沉重一次的卢泽:“不一定。我们的世界里,是由于发生了一场病毒实验泄露……超过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病毒造成的瘟疫里。” 林三酒忽然想到,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失去了亲人好友。 车厢里静了几秒钟,还是玛瑟打破了沉默,继续道:“谁也不好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空间同时变异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决不会。当初我们从病毒中活了下来,也进化了,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努力生存就行了。但是——” 玛瑟停了停,好像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法。 “在第14个月的时候,我和卢泽已经适应了那个充满了瘟疫和堕落种的新世界了。变故出现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 “我和卢泽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战场上了。你能想象吗?我们才刚睁开眼,还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就被扔下了一颗炸弹……”玛瑟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当时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们起码很快搞清楚了一点:我们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里了。我们四处打听,总算是得知那个世界叫做‘被血染成黑色的土地’。在那个被战争统治的世界里,我们又辛苦地活了14个月。直到第14个月的最后一,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卢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遥远。 在车内凉爽的空调气里,林三酒额头上爬下了一滴汗。 她明白了。不等卢泽开口,她就轻轻地道:“……你们来了这儿。” 卢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极温地狱。” 极温地狱!(未完待续。)
sh_read(); 499 拿个签证也是百转千回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9:0分准时更新。】 【买了防盗章的同学,在目录里重新下载最新章节就可以看了;is记得关后台。修改后的旧章节也是一样的办法可看。】 【你们来做个选择题吧,下个世界是写动物王国,还是写神之爱?】 “咻”的一声轻响,一股激烈的气流猛地炸开来,正在拼命奔跑的玛瑟“砰”地一下,一头撞在了空气上,差点摔倒。 伸手摸了摸,原本无形的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一堵墙,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她捂着鼻子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陈今风。 后者脸上的笑容真是止也止不住,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朝前走了两步:“你看,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玛瑟冷冷地看着他,放下了手,指甲唰地伸长了。 即便探照灯正努力地照亮着绿洲,可没有了金属反光的透明指甲,在昏暗的夜里连看都很难看清。只有玛瑟自己的目光扫过时,才能看见她两个尾指上的指甲都断了,空落落的,少了两根。 陈今风却一点都没把她的开战架势放在心上,目光在她的胸前停了停,这才笑道:“对了,我见过冯七七了哦。” 玛瑟倏地抬起头。 “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嘛。他今早上,不但把你上次为什么会消失的原因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一点关于你指甲的事……”陈今风笑得很让人讨厌,声音粘腻得要命:“总之,我如果一个个地把你的指甲都掰断,你就伤不了我了吧?” 1去见过陈今风了?他现在在哪? 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玛瑟也懒得问了。她语气毫无起伏地吐出了一句:“想躲开我的指甲,你尽管来试试看。” 陈今风脸上的笑容淡了,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随着声音在空气逐渐消失,以他们为中心,一圈圈涟漪似的颜色波荡开来,用不上一个呼吸的工夫,周围的景象已经全变了。 原本一片昏暗,由楼上投下来一个个探照光柱的工厂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艳阳当空的一片丛林,高大而模样稀奇的植物丛立着,脚下是漫过了脚腕的一片野草地。玛瑟所在之处还算开阔,抬头一看,浓绿的枝叶之间映着一片湛蓝的空。 刚才陈今风站着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朵嫩黄的花。 她谨慎地走了几步,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陈今风的声音忽然从蓝上传了下来:“……上次你见我打开的那个巢穴,不过是最初级的一个模样而已。今我把它完全展开了,怎么样,漂亮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高速旋转的疾影忽然从身后****而来——速度虽快,但带起的风声却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飞至玛瑟脑后时,她这才一激灵,猛地一侧身,那东西从她面前飞了过去,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鼻尖上,这个时候才慢慢地渗出了一条血迹。 玛瑟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朵野花。 坚硬化后的野花,花瓣僵直地展开着,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刀光,一旦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绞肉机。她拾起了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一割,红色的碎发立刻漫漫扬扬地落了下来。 “哈哈,怎么样,不错吧?告诉你,我巢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化身武器……可不要光是当心野花啊。” 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下一秒玛瑟忽然迈开步飞奔起来,在她身后一片又一片尖利的薄片密密麻麻地从而降,简直像是追逐她似的,一直当她跑出了足有二十米,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地上林立着的是——一片片插在地上的坚硬白云。 还真他妈是“所有”东西都能变成武器啊!她暗骂了一句,目光快速地将这个巢穴打量了一遍。 虽然蓝看起来无边无际,丛林也越来越幽深,可是这个巢穴不可能真的是无限大,一定还是会受到现实当中的物理限制。就拿上次的医务室来,巢穴仅仅只占据了一间房间,外面依然有人声来往…… 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并非广阔无边的空间里,陈今风到底藏身在了何处。 “我——”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玛瑟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绿影刷地抽打了过来。她急忙一个翻滚躲开了,却发现这一次攻击瞄准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手——卷曲的藤蔓停在了空中一抖,里面掉出了两只长长的指甲。 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空空的,只剩下了指甲的断茬。 “还有八只——”陈今风得意的声音被放大了:“等你的指甲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出去见你,咱们好好地玩玩儿,啊?” 不对,其实她只剩六只指甲了。 玛瑟的额头上滑下了一滴冷汗,心情有些焦躁了起来。她不能把指甲收起来,一旦收起来,就连最后的防身武器都没有了。 他会在哪儿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顿时失望了。在绿洲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电灯灯光,身上都没有揣着打火机的习惯了……不然还可以放个火试试。 视野的角落里又是一个黑影飞速袭来,玛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用指甲去招架,只好转身就逃——没想到刚一转身,十来根树枝便呼啸着朝她飞了过来。她一时情急,抱着头在地上一滚—— “好,只剩七个了!”伴随着陈今风的笑声,又一只指甲断开了,扎在了树枝上。 五个——这才是她现在还拥有的指甲数量。左手还有两只,右手还有三只—— 咦? 玛瑟忽然楞了一下。 陈今风的巢穴里,暖阳并不烈。和熙的阳光融融地洒在绿叶和枝条上,映着碧蓝的,一切都很干净,也很清楚。跟绿洲那种昏暗的光线可不一样,这个巢穴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纤毫毕现的—— 那么,为什么陈今风还没有发现自己指甲的数量不对? 他是隔着什么,才会看不清楚的呢……? 玛瑟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再这么被动抵抗下去,指甲很快就会被全部折断的,到时自己可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不如冒一次险。 (未完待续。)
sh_read(); 500 奥林匹克的意义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在今晚10:50分准时更新,真心喜欢,请来起点瞧瞧。】 【买到防盗章的手机读者,可以在目录里点击最新章,重新下载】 【因为大家对下一个世界的意见一半一半,所以我决定抛硬币决定】 【另外我打算在开始下一个世界之前请假几,撸一撸下个世界的大纲】 【花样请假,ge】 在气变得炎热得可以杀人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有着一个普通的家庭。结婚近六年的妻子,和一双三岁的双胞胎女儿——让我的日子过得很平常,也很幸福。即使是在人类末日来临之后,我依然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妻子和女儿们,都成功进化出了高温适应。 一家人里只有我生成了进阶能力,虽然不如现在厉害,但我仍然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们的安全。食品、水、居身之所……我都一一找到了。我一直是个强壮的男人,所有试图攻击我们的堕落种,甚至从来没有机会靠近我的宝贝女儿们。 但是上给我的眷顾,在一个晚上就突然收回了。 那一我们的汽车跑了很远,发动机过热,需要冷却剂,况且汽油也不多了。我知道在几个街区之外就有一个加油站,那儿有一家规模不的汽车用品店。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把妻子和女儿们贸贸然带进一个陌生地方去的——所以在把车停在加油站外以前,我至少把整个地方勘察了三次,甚至是掘地三尺也不过分。 周围很安全,别堕落种了,连人都没有。 我在那家店里,找到了不少我们正好能用得上的东西,而且在出门的时候,我瞧见门口有一些大黄鸭的玩偶。我很高兴,马上挑了两只干净的黄鸭子拿上了。女儿们从前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在浴缸里放上几只才肯洗;如今没有浴缸了,至少她们还可以有一对儿大黄鸭。 抱着冷却剂、汽油、遮光布和一对大黄鸭,我必须歪着头才能看清前面的路。当我走出加油站的时候,我发现汽车两旁各趴伏着一个棕黑色、甲壳虫一样的背影。有足一分钟的时间,我根本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或许是我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的缘故,那两个东西直起腰,朝我转过了头,我才注意到它们人一样的脸上,长着一条口器。 离我近的这一个,口器上还滴答滴答地,滴落着属于我妻子的血。 “喂,吸饱了吗?走吧,这个看起来挺强的。”我清楚地记得,那只堕落种站在妻子灰色的、失去了生机的脸旁,如此对另一个道。 “可是还有一个的没吸完,很嫩啊……” 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恍惚间,我好像一把扔掉了所有东西,飞奔过去,想救下我可能还没有完全死去的女儿—— “啊,有了,这么办吧——” 另一只语气轻快地道,然后将口器从车窗中抽了回来—— 在它长长的口器上,挂着两个的东西,看起来仿佛是我的女儿。口器贯穿了她们的头,像串烧一样,将她们的身体从车里拖了出来。在我撕心裂肺的吼声里,它们悠闲地展开了翅膀,使我明白了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出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长翅膀的堕落种,没想到竟然就在我的身边。”海青的目光牢牢地盯在空中、楼顶的大量堕落种身上,慢慢站起了身。“这个地方,现在就是我的堂。没有杀光它们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林三酒站在卡车车头上,沉默地听完了他的故事。 白教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是我。把它们引进来的人是我,害死你的妻儿的人,也是我。” 徐晓阳顿时急了,叫了一声“妈”,但白教授却忽然一笑。 “活到今日我才明白我有多懦弱。”她轻声,“如果我死在它们手下,起码我不用花上半辈子的时间面对自己。唯一叫我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徐晓阳鼻尖红了,扁着嘴巴,一句话也不出来。 胡常在看了他们一眼,仰起头对卡车头上的林三酒低声问道:“……怎么样?还看得到吗?” “还能看见个影子。”林三酒尽量冷静地应了一声,“自从朝那个方向跑去以后,玛瑟的身体就稳定下来了,起码没有再花过。” 胡常在顿时松了一口气。玛瑟没有消失的危险了,现在按理应该走了,但是…… “现在怎么办?”他望向了林三酒。“难道真的把他们留下来?”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1分0秒。 抬头看了空一眼,林三酒冷笑了一声。 自从被她的银网绞杀了一大批以后,空中就不再有成群结队跟着他们的堕落种了。更多的还是盘踞在了工厂楼的楼顶,隐藏着身形,似乎在静待时机;没有翅膀的普通堕落种,此时早已经下到了宿舍楼的地下室里展开了屠杀。 就当她即将出“我们走”的时候,忽然三两只堕落种一振翅膀,迅速地朝着玛瑟离去的方向飞了过去——林三酒眼皮一跳,银网立即分出了一块,转瞬之间,无数流光就将那几只堕落种撕碎了。 “林姐,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想着逃生才对吗?”喇叭里又一次传出了那个平稳的男人声音:“别看我们来到这个鬼地方以后,因为没有高温适应能力而不幸变成了堕落种;可是以前,我也是一个进化人类。我看得出来,能力越强,限制也就越大;你的这一个能力,恐怕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吧?” “与其担心别人,还是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往哪儿跑,才是正确的吧?”他笑了笑。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4秒。 林三酒面色冰冷,她扭头对海青和徐晓阳:“你们如果执意留下的话,每人有5秒时间报上你们的能力。” 二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 “灰就是我的能力。”徐晓阳先开口了。 徐晓阳的能力:【ar/dll】 介绍:召唤一个战斗类人偶灰。灰的外貌、性别、身形等都由主人决定,灰所能发挥出的战斗能力大,由它对自己外形的满意程度决定。在无法得知人偶喜好的情况下,主人每个阶段仅有一次打扮它的机会。虽然可以是御宅族的恩物,但是该能力却只会出现在平常人身上。 当前满意度:9% 运气还真是不好——林三酒迅速瞥了一眼波浪长发、妖娆美貌的灰,把目光投向了海青。 “体能,也能给敌方带来限制。” 海青的能力:【健身教练的荣光】 介绍:在三分钟的时限内,海青会成为一个体能卓越的明星选手。他心中所想的物品,都会体现出某种体育健身器材的特性,为敌对目标造成困难,为自己制造便利。 目前能使用的器材为:杠铃、跑步机、瑜伽垫。 此时距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还有4秒。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绝对要听我的指示行动,知道吗?”她又喝了一声,“胡常在,你把车子开出去,让白教授和兔子躲好!” 胡常在立马转头发动车子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绝对要听我的指示行动,知道吗?”她又喝了一声,“胡常在,你把车子开出去,让白教授和兔子躲好!” 胡常在立马转头发动车子去了。 (未完待续。)
sh_read(); 501 worst timing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50准时更新。】 【修到哪章,就把哪章放上来防盗,一举两得】 【放了防盗以后,订阅成绩确实好了,我有点伤心。】 【手机端读者在目录里重新下载最新章,还有qq阅读是正版却看不见更新?是怎么回事??不是发起点的吗,一脸懵比】 仔细想想,现在的时间也确实到了十二月底。如果在新世界降临以前,大家这个时候的确该忙着准备过年了;可是—— “哎呀不行,雾太大了,选手们都看不见彼此……吹风吧!” 那个高嗓门抱怨了一句以后,接着却听他自己“呼呼”地用嘴吹起了气——令人诧异的是,遮盖地的白雾竟然真的慢慢地动摇了,逐渐散去了不少,显露出地的本色来。 不,不对,这个绝对不是地的本色……林三酒盯着地面,瞪大了眼。 她的脚下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由正中一条线分为了两半,一边涂成了红色,另一边涂成了白色。 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正站着四个陌生的男女,加上林三酒和兔子,一共6个人都站在红色的这一半里。另外白色的那一半,距离他们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也同样站着6个人,其中两个她还很熟悉——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总一本正经;另一个的块头则庞大得叫人退避三舍,把另外五个人都挤到了边上——正是胡常在和海青。 三人一兔诧异地对视了一会儿,彼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胡常在看了一会儿地面,着急了,一张嘴开开合合,双手比比划划,半了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感觉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声音隔断了一样。 直到又听见了刚才的那个高嗓门,林三酒才反应过来,赶紧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奇怪了,明明是从那个方向吹来的风,把他们身边的白雾都吹散了——可是那个发声的人自己却依然隐藏在重重雾气之中,看不清面目。 “我是副本主持人点先生,很荣幸能认识各位……大家都看见自己的队友了吗?与你们同色的就是队友,在你们对面的另一个颜色,就是你们的对手啦!来来,在开始我们的红白对抗赛以前,队友之间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这个“点先生”话音一落,林三酒身边一个男人立即嚷嚷了起来:“喂,你是不是疯子啊?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搞什么对抗赛……我没工夫陪你玩儿!”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脑袋两侧的头发剃得很短,看起来脾气也挺急躁——他喊了声“你们还要呆着?”,见没人吭声,随即也没理会众人,转身就走。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片白雾里。 “点先生”似乎半点也不介意这男人的突然离场,仍然沉默着,似乎还在等大家互相认识。 由于那男人的关系,红队里剩下的五个人谁也没话,只紧紧盯住了那男人离去的方向,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为止——这才开始有了隐隐的骚动。 除了林三酒和兔子以外,红队里其余的三个人里,有一对是显而易见的情侣,此时那个齐刘海的娇女生正一脸紧张,牢牢地抓着男朋友的衣角;她男朋友个子不高,皮肤白皙、身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块套着衬衫的牛奶冻;此时低低地安慰着女孩儿,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另一个独自站在一边的,是个毛孔粗大、一脸暗沉的中年男人。此时热雨持续不断地从空中浇灌下来,每人都湿得透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成了半透明。他一个大凸肚子在湿衬衣下圆滚滚的纤毫毕现,一双眼睛却不断地在场内的女性身上流连着——仿佛是养了一辈子的习惯,末日了也要带在身上。 林三酒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宽松的野战裤,自然什么都透不出来;只可怜了那个穿棉麻布裙子的女生,一脸不舒服地直往男友背后躲。 当中年男人的目光从白队的方向划过第四次的时候,那边有个穿着******、一双大长腿的女人就忍不住了,猛地朝红队的方向冲了过来——不过就在她即将踩线的时候,她忽然一脸惊色的一个急刹车,堪堪停在了线外;随即大长腿狠狠地盯大肚子一眼,嘴唇抿成了薄薄的一条线,转身又回到白队里去了。 看来在这儿不能越界、也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林三酒和胡常在的目光碰上了,彼此都是一脸疑虑。 林三酒的目光在白队的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朝胡常在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 “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白队的身后响了起来,顿时吸引了众人注意;林三酒转身一看,只见刚才那个急脾气,此时正一脸惊诧茫然地站在五人背后。 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我一定是走错了吧?”急脾气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甘心地又要转身走。 “别白费功夫了。”林三酒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出声叫住了他。“副本的话,你没完成是前出不去的。” 此言一出,红队的成员们都愣了。 果然正如她所料,在场这几个人都是刚刚在高温里存活下来的,根本没有听过副本这一回事——别他们了,连兔子都是第一次得知。 “副本”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林三酒简单地介绍完了之后,众人脸上也仍旧是一片将信将疑;反而是当棕毛兔开口话的时候,被吓到的人似乎还多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即使再怎么心存疑虑,众人总算还是嘀嘀咕咕地留了下来。 大概五分钟以后,点先生的方向传来啪啪几声拍巴掌的声音,中断了红白两队的谈话声。 “看到大家和队友交流得这么愉快,我感到很高兴。”点先生笑了一句,语气轻松;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就叫红队的人轻松不起来了:“但是,刚才红队有一位成员没有遵守我给出的行动建议,反而试图擅自离开。所以在游戏开始之前,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先给红队扣一分……” 随着他的话音,在边界线旁红色的这一边的土地上,顿时朝上空浮起了一个“-1”,在空气里闪着淡淡的微光。 虽然不知道这个-1会有什么影响,但红队各人的脸色都变了,感觉到有点不妙。 没有遵守行动建议就要扣分? 林三酒有点不安地想道。但是刚才己方五人也没有互相搭话啊……到现在她连另外几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给他们起代号。 ……难道这也算是一种“认识”? 正想着,只听那边又发话了:“不过幸运的是,红队有一位成员为队友普及了简单的副本知识,所以红队可以获得一个宝箱!” 红队登时一片低低的哗然。 尽管也不知道宝箱是什么,但是听起来似乎是个好东西。这样一来,也许红白两队之间的差距就不会那么大了——红队的人脸色刚刚好上一点,只听点先生又道:“同样的原因,白队也可以得到一个宝箱!” “大家可能会奇怪宝箱有什么作用吧?那么,我接下来就讲解一下本次对抗赛的规则!” 【岁末迎新之红白对抗赛】 参与人数:红白双队各6人,一共1人。 比赛规则:1、由点先生指派4个游戏,红白两队不需要全员参加,只要总人数达到游戏最低指定人数、并且两队参与人数对等即可。 、每一位成员参加游戏的次数没有上限,但每人最少参加两次,否则施以死亡惩罚。 、每一轮游戏的参赛人员必须由全队投票,多数票通过者才可以参与游戏。 4、有的游戏中可能会出现得分点,如果某队成员能够成功发现并夺得得分点,那么该队可以+1分。赢得一轮游戏可以+1分,最后赢取分数多的队伍获胜。 5、同样的,游戏中也可能会出现失分点。 6、在特殊情况时,会得到额外奖赏“宝箱”。打开宝箱后,从+10分这种逆的奖励,一直到-10分,种种结果都有可能出现。 7、每一轮游戏之前,红白两队中不参加游戏的人,都要拿出一样自己的东西做“奖品”。这个奖品可以是特殊物品,也可以是自己的一项进阶能力。提供出奖品以后,如果该队落败,那么这一队的奖品就归对手所有。打个比方来,红队的a不参赛,于是交出了自己“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但是红队的参赛选手却失败了,那么“放屁时会飞起来”技能,则归白队某人所有。如果全员参赛,那么奖品则由点先生随机抽取。 8、获胜队伍中,到底谁有资格拿到奖品,取决于全队讨论后的结果。如果讨论僵持不下,则由点先生对于各人贡献大做出判断,贡献最大的人得到奖品。 9、输了对抗赛的队伍,不但要把之前所有的奖品全部归还,连本身的进阶能力、特殊物品也会被全部剥夺,作为最终奖品分给得胜队伍。另外,得胜队伍每个成员还可以向点先生要求一件特殊奖励。 10、分出胜负后,副本解除。 长长的十条规则听完以后,所有人都静默了好长一会儿。 从听见点先生的声音到现在,众人才终于接受了眼下的状况。 “宝箱里竟然会开出不好的东西?那还叫什么宝箱啊,!”急脾气骂了一句。 “比起这个,我倒更担心奖品的事……”白皮肤有些忧虑地了一句,“虽然还不知道游戏是什么内容,不过如果被对方多拿了一项能力,我们就太不利了。” (未完待续。)
sh_read(); 502 奥林匹克之男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0分准时更新,系统可能有几分钟延误,别担心】 【在微信读书之类的渠道上,可以看到正文更新吗?试试看重新下载正文那一章】 【我有一个想法,就等着bb的时候告诉大家呢,结果现在我忘了】 【怎么办】 【对了,你们要看完善设定的番外么】 【当然我未必有时间写……】 氤氲于地间的水湿热汽,不但叫人感觉有点喘不上气,看东西也总是雾雾蒙蒙的,好像一直身处于冬里的洗澡间似的。热雨的雨势了不少,像牛毛一样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白雾里,使人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地发粘,反而变得更难受了。 在这样奇特的“热水澡间”气下,感觉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花双倍力气,不免就让人懒洋洋地不想动。 所以此刻离之君才会像一只树懒似的,软趴趴的,没有干劲。 “你到底走不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仍然全身干爽的黑泽忌,在他不远处冲他喊了一声。 “啊……让我休息一会儿嘛……”离之君抬起了一张无精打采的脸,“再身上湿湿的好不舒服……” 生平最讨厌下雨的离之君,却偏偏没有同伴那样的能力,只能眯着眼忍受着每一根雨丝对他的折磨。他平时的风度此刻已经全都不见了,像只淋湿了的狗似的,狼狈地左右张望着:“咱们还是去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这附近只有一个正在进行中的副本,你是打算进去么?”黑泽忌挑起一边眉毛,带着几分隐忍地。 离之君一双眼睛顿时亮了:“什么样的副本?” “那是一个游戏型副本……我在门口等你。” 离之君的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要是进了游戏型副本,基本就是自投罗网,非得陪着里面的倒霉人物一起闯了所有的关以后才能出来……就算武力高,也是一点儿用场也派不上。 他唉声叹气地爬起身,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的单只镜片,眯起了一只眼,用另一只眼睛朝不远处的白雾中望去——“啊?居然还是一个露的游戏副本,这个副本主持人真穷酸……嗯,好像还挺有意思的,似乎在迎接新年呢……咦?” 他放下了手里的镜片,转头对黑泽忌了一声:“你的那个同类也在里面。” 他这位脾气不是特别好的同伴,青筋不由跳了跳:“别用同类这种词!”顿了顿,他也有点疑惑地朝远方扫了一眼:“那女人也太倒霉了吧?这么短时间竟然连着进了两个副本……” 虽然二人正讨论着不远处身陷囫囵的林三酒,不过行动上却一点都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离之君把镜片重新装好,朝副本的反方向迈开了步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话回来,你们这些成长型的人也真不容易。” 黑泽忌“唔”了一声。 “明明每一个人都有那么高的潜力值,可是初期却全都是弱鸡,能力一个比一个没用……那女孩的能力是什么来着?噢噢,存储东西的卡牌对吧——” 黑泽忌本能地想反驳,但是想了想,却发现林三酒的卡片目前似乎真的只能当背包来用。 “我听,就是因为成长型初期太弱了,所以很多都活不过头三个世界……?”离之君好奇地探过了头:“是真的吗?” “对。”一脸不爽的男人还是应了一声。 “你初期的能力是什么来着?”离之君亮晶晶的眼睛靠得更近了:“现在在高难度的世界里,不还是有不少成长型的人吗?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了你就能安分了吗?” 离之君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 “……基本上现在所有强大的成长型,初期都是靠着两个条件活下来的。”仿佛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似的,黑泽忌朝身后越来越远的副本扫了一眼。“因为所有成长型的第一个能力,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特殊物品……或者同伴。从另一个角度,也就是运气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从手腕到手肘这一段距离,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的臂上,却嵌着一个深深的十字型伤疤——“只不过这两样东西,我当年一个也没有。” “咦?那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啊?”离之君诧异地问,“我记得你出生的地方似乎是……” “是个a级世界。”黑泽忌好像知道他要什么似的,接了话:“……只不过在求生的过程中,我对杀人慢慢有了些心得而已。” 离之君顿住了步子。“……阿忌,你在新世界降临之前是干什么的?” “……普通高中生。”完,黑泽忌没有理会身后投来的愕然目光,径直朝前走去。身后的同伴赶忙叫了一声“你等等我”,就追了上去。很快,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白雾飘渺的地间。 林三酒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此时的她正震惊地盯着面前的木箱,嘴巴张成了型。 虽然知道新世界的特殊物品应该都挺奇特的,但是这也太…… 私人奖励1:在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 私人奖励:猫砂一袋 私人奖励:不能吃的午餐 私人奖励4:糟糕!钱包不见了 在林三酒打开箱子的时候,一份画着艳丽图案的快餐盒就是这样被一袋猫砂压在了下面。如果凑过去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一个细微的、柔美的嗓音,正在猫砂袋旁边轻声地笑,简直如同闹鬼。仿佛是为了突出“不见了”这个主题,三个东西(声音也算吗?)都挤在了箱子的右边,留出了左边的一块空荡荡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试着伸手进去把摸到的东西都变成了卡片的话,不定林三酒还会以为点先生少给了她一样东西呢。 这样看起来,唯一被输掉的,就是棕毛兔的皮圈了。 “那个白色的皮圈还挺可爱的呢……真可惜……”林三酒在点先生催她回去以前,便出声问道:“点先生,请问我有随意处置私人奖励的权力吗?” “……当然,它们已经是你的东西了。”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以后,林三酒站起身,一边慢慢往外走一边看起了四张卡。 【在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 新世界特殊物品 介绍:陷入初恋的甜蜜少女,在微风的吹拂下,朝自己的心上人轻柔地笑了起来。啊!这样的声音,真可谓是无价之宝……这一件,是由16岁结束初恋以后就再也没有恋爱过的5岁可悲男子,从往日记忆中提取的珍贵物品。 使用方法:把【在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激活,即可对听见本物品的男性生效。本物品可使用次数等于使用者本人所经历的恋爱次数,单身狗一辈子的人请自觉把这件物品放下。 作用:赶走听者心中一切杀意、仇恨、暴虐……等负面情绪,只要一听到纯真少女美丽的嗓音,心灵就会被洗净1分钟,什么坏念头也没有了。 备注:对女性完——全没有效果。 “叫这种名字真的不是为了凑字数吗……”林三酒着,拿起了下一张卡。 【猫砂】 介绍:猫科动物在排便后,为了掩盖自己的气味和行踪,会使用土将排泄物埋起来。尽管这一袋猫砂的颜色(亮橙色)无论跟什么环境都不一样,但是却依然能神奇地掩盖住使用者的踪迹。 使用方法:在自己走过或呆过的地方撒一把薄薄的猫砂,这样就连顶尖的猎人也找不到你了。 备注:容量5公升,用完拉倒。 “虽然很方便,但总有种微妙的被骂了的感觉。下一张是……” 【不能吃的午餐】 介绍:包装盒上布满了艳丽的颜色和花纹,夹杂着人眼和骷髅的图案,力求给人一种毒蘑菇的即视感。盒子右下角用黄色警告标志写着“有毒,不能食用”。如果打开包装,里面是美味的葱花炒鸡蛋、炖猪手、清炒芥兰和一块蒸米饭。 使用方法:放入口中,以臼齿咀嚼。 功效:吃下去的人会死。 备注:只有看过了包装纸的人,才能看见饭菜。想要扔掉包装盒,只把饭菜给某人吃,是行不通的。 “……那还有个屁用啊!” 【糟糕!钱包不见了】 介绍:坐完了一圈传中的00路公交车以后,一摸身上,发现连裤兜都被偷走了。因此而无法赶赴约会的5岁可悲男子,在悲啸以后,提取出了这份激昂的心情制成了本物品。 使用方法:问敌对目标“你坐过00路吗?”,本物品即可发动。 功效:让对方也感受到被偷个溜光的心情——使敌对目标身上所有特殊物品被冻结1时,1时内无法使用。 备注:虽然理论上本物品可以无限次使用,但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还真想见见这位可悲男子呢……”林三酒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什么,楞了一下。这一件东西,和【在樱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很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也就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除了钟俊凯,别人都没有交两件物品的必要。 真是财大气粗啊……林三酒调整好表情,神色淡淡地走出了白雾。 就在她踏出雾气的一刹那,点先生也话了:“大家准备好参加第二轮游戏了吗?”【糟糕!钱包不见了】 介绍:坐完了一圈传中的00路公交车以后,一摸身上,发现连裤兜都被偷走了。因此而无法赶赴约会的5岁可悲男子,在悲啸以后,提取出了这份激昂的心情制成了本物品。 使用方法:问敌对目标“你坐过00路吗?”,本物品即可发动。 功效:让对方也感受到被偷个溜光的心情——使敌对目标身上所有特殊物品被冻结1时,1时内无法使用。 备注:虽然理论上本物品可以无限次使用,但对同一个人无法下手两次。 “还真想见见这位可悲男子呢……”林三酒嘴角抽了抽,忽然想到什么,楞了一下。这一件东西,和【在樱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很明显是同一个……系列的,也就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这么一想,除了钟俊凯,别人都没有交两件物品的必要。 真是财大气粗啊……林三酒调整好表情,神色淡淡地走出了白雾。 就在她踏出雾气的一刹那,点先生也话了:“大家准备好参加第二轮游戏了吗?”(未完待续。)
sh_read(); 503 惊鸿一瞥
sh_read(); 【这个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9:50准时更新。】 【有微信、qq读书之类的用户吗?你们重新下载最新章,可以看吗?】 【话最近成绩又跌了,心情不好……】 【昨我到底想跟你们啥来着,到今还没想起来】 【老了,需要买鱼油吃了】 【修文修到70几章了,修得我头昏眼花,比写文还痛苦。我以前咋这么中二?换句话,以前管拉不管擦,管杀不管埋,我现在在善后……】 要不是楼野一直还昏迷着,林三酒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哪一张黄历了。 “我今难道不宜出行?”眼看着远方那四人队动作敏捷地在自己的扫描范围内四散开来,林三酒喃喃地问了一句明知没有答案的话:“萍水相逢的,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不可?” 这个四人队身上,没有一点能够让林三酒感觉熟悉的东西——他们确确实实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然而看他们逐寸逐寸仔细检查、咬住自己不放的劲头,却叫人感觉这个队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就是刚才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吗? 要是身体还在的时候,林三酒并不怕跟任何人正面斗一场——就算实在打不过,她还可以跑。可是她眼下不仅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而对方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怎么看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两个大累赘。 “……这样真的行吗?”看了一会儿,脑海中意老师不无担心地问。 “除了这么办,我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林三酒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在药店外面扫了一圈,见那四人队还没靠近,立刻像塞冬的棉被一样,将楼琴的两只脚给塞进了柜子里。 虽然这么有点奇怪——不过这是她身体的最后一部分了,林三酒赶紧趁她的腿还没有掉出来的时候挤上了柜门,觉得自己像一个杀人分尸的藏尸犯。 “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能跑——大不了我飞上去嘛,我就不信他们也会飞——但是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放在外头,我实在很不放心。” 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她为两个伤患挑的地方,实在不能是合适。 楼琴被卷吧卷吧塞进了柜子里;而医药店太了,再找不到地方藏楼野。林三酒干脆一咬牙,将他光明正大地摆在了角落里,用破布料沾上血,涂得他满脸都是——经过她一番布置打扮以后,半倚着墙角坐着的楼野既挡不了别人的道,又给人一种“这是一具死尸”的错觉。 “接下来就听由命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从药店的后门悄悄飘了出去。 她脑海里的意识力扫描虽然时刻不敢放松,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全程追踪:当那几个人走到掩体后面、或进入房屋时,她就看不见对方的动向了。 静静等了几分钟,一个金发男人端着一挺机枪从隔壁的商铺里走了出来,终于首先靠近了这一家药店。 随着他一步踏入了店门,他的样貌在林三酒的扫描图里也清晰了起来。 刚才爆掉“游行女”好像就是这个人。尽管他戴的一副单兵作战支持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透过镜片仍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肩膀宽厚,肌肉流畅;一张五官立体、深邃分明的脸,叫人看一眼便能留下鲜明的印象。 金发男人一只脚踏在门口,迅速扫了一眼店内,随即收住了势子,停下脚步。 林三酒顿时绷紧了,一霎也不敢放松地盯紧了他。 ——从他进屋开始,才是关键的一步。 金发男人顿了顿,却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先在自己的单兵支持眼镜上按了几下。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立刻转头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里的楼野—— “……那个眼镜有热扫描功能!”林三酒暗暗吃了一惊,顿时明白了。 即使呼吸已经低微到让人察觉不到,但楼野的体温却仍像黑夜里的灯塔似的,根本避不过去。 眼看着金发男人已经抬步朝楼野走了过去,林三酒登时急了——她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一头撞在了后门上。 几乎是当这扇木门刚刚发出“哐啷”一声响的时候,金发男人手中不知何时调转过来的机枪就已经朝这个方向吐出了一道细而迅猛的蓝色火焰——好在林三酒早有准备,不等势子变老已经硬生生地拧身向上冲了出去,蓝色火焰在同一时间瞬间吞没了一块门板,险险擦着她意识体的边缘落在了后方的地面上,登时蓝光大作,盈盈照亮了一片空。 这一下犹如是一颗信号弹,队里其他几人立时都冲了出来,几个人影迅速地围拢了这一家药店。 林三酒紧绷得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用尽全力直直朝空飞去。意识力扫描的范围被她缩得极,每一滴意识力都被用在了“向上飞”这个任务上——以这个队四人的战备来看,一旦被他们的火力包围了,恐怕绝无幸理。 眼见这半个骷髅模样的东西像火箭似的冲上了空,地面上队长模样的人喊了一句什么,随即另一个个子稍的成员迅速从背后摘下了一个黑色箱子,他动作利落地将箱子打开,数秒之间已经把箱子里的物件组装成了一个黑色塔似的模样。 林三酒一点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在她的全速飞行下,此时她离地面已有了差不多近千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差不多可以了吧?”她嘀咕了一句,猛然一个拧头,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在高度太低的时候转向,很容易被下头的人跟上;而在一千米的海拔上时可就不一样了,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脱离了人眼所能望见的范围。 “应该安全了——”林三酒还有一个“吧”字尚未从脑海中浮出来,只觉身后猛然卷起一阵剧烈风势,一个黑色的影子已经以意想不到的超高速紧追了上来——它破开空气时的力道,甚至让它发出了像火车鸣笛时一般的尖啸声。 “这什么东西啊!”意老师吃了一惊,“以这个速度看起来,再有三十秒就要追上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三酒愤愤地在心里应了一句,在保持最大速度不变的前提下,又是一个90°的急转弯,直直偏离了刚才的轨道。 然而身后那枚黑色的东西,竟然也立即跟着她转了一个方向,速度不但没有丝毫减缓,甚至好像反而更提高了一些。 林三酒极不甘心地连连变换了几次方向,但终究只是无用功——身后黑色物件破空时的尖啸声,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而她想要甩掉那个队的努力,也全告失败了:高空中的转向确实很难追踪,但显然那个黑色的东西与地面上是有联系的,队一行四人随着那个基塔的指示,已经一步不落地紧紧追了上来。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导弹吗?”林三酒恨恨地骂了一句,“刚才明明连个子弹都还不舍得用呢,竟然在我这儿用上了导弹?” “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意老师听起来也是前所未有的焦虑:“那玩意儿还有十多秒就要追上来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林三酒一咬牙,又是一个急转弯,在她拼尽全力的操控之下,意识体的飞行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线。半透明的骷髅像一颗黯淡的星子一样,迅速从边划了过去,紧接着又擦过了一条黑线。 “咦,这个东西竟然还能加速啊?” 地面上手捧着黑色基座的个子成员,在飞速奔跑中忽然惊奇地叹了一句。 “没有什么悬念了,”即使奔跑时的时速已经几乎与赛车相仿,但队长的声气仍然十分平稳。“以它的速度来,根本跑不过’跗骨之蛆’,转弯也救不了它!” 刚才的金发男人和另一个面相粗野的壮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后,速度丝毫不落。 理论上来,林三酒的确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因为有一个意识力总量的限制,就算是她与身后追踪者的速度持平,她也不能无限度地跑下去——更何况,从那个黑色东西的势头看起来,再过几秒钟它就要一头击在林三酒身上了。 “五!”意老师倒数时的声音都尖了。 作为驱动的意识力突然一下被林三酒关闭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将意识力放在了身体下方,形成了一个下拉的力量,使她登时像直升机跳伞一样,直直从千米高空落了下去。 ”四!” 平着飞行了一瞬以后,林三酒猛然压低身体,随即险险擦着身边的一道黑影飞了过去——那个黑色的东西快则快矣,似乎并不灵活,“当啷”一声将阻碍物撞了一个粉碎,然而追势却丝毫未减。 “三!” 空气被撕破的厉音,冲灌进林三酒的脑海,几乎令她没有了思考的余地。呼呼的风势打在身上,一时间仿佛连她的思维也被风给吹打得麻木了。 “二!” 高度紧张和恐惧混合而成的情绪,差点叫林三酒判断错误——她百忙之中飞速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狠狠一咬牙关,索性关闭了意识力扫描,在一片黑暗中迎头撞了上去。 这一次,“一”的倒数声迟迟没有响起来。 意识体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冷热——就算这一次真的被击中了、烟消云散了,只怕林三酒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一瞬间的黑暗,仿佛凝固住了一般;又像是才刚过去了一眨眼的功夫、又像是已经持续了百年。 “好、好像没问题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老师颤颤巍巍的声音像一缕光似的,从漆黑一片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林三酒不清自己此时是一种什么感觉——险死还生后那一丝泛着凉的暖意,渐渐润泽了她因惊恐而干涸的思维。 她试了试,意识力扫描果然再度顺利地打开了,周遭的世界再一次投射在了脑海里。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三酒终于看清楚身边的景象时,依然没忍住从心底猛地泛起来的一股恶寒。 不远处,“楼野”从一堵墙后面露出了半张面无表情的脸,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眼睛,怎么看都觉得黑得、大得有些可怕了。 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间已经扭曲变形了的客厅——从吊顶到地板,都像是透过哈哈镜里看见的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拧成了奶嘴似的形状;刚才紧追着她不放的黑色物件,被建筑给牢牢地“握”在了正中央。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那是一支笔直瘦长的黑色筒状物,看起来有些像一支箭;在它的尾部,两点明亮的蓝光正在一颤一颤,似乎正在努力挣扎着、要从这诡异的建筑里脱身而出。 林三酒提心吊胆地看了两秒,发现这只“箭”似乎被困得死死的,脱身不得,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那张她所熟悉的“楼野”的脸,刚好阴测测地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由于建筑都变形了,他脖子以下的身体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只有两条手臂忽然伸了出来,似乎是打算朝林三酒爬过来——她立时很不舒服地转了个身,打算趁这个黑东西被困住、而那个队的人还没有追上来的空隙里赶快跑掉。 刚才她一头冲进来的窗户,现在已经变成了弯弯曲曲、像蛇一样的长条了;林三酒忍住了心中的寒意,迅速飞到了窗边。 “你要到哪里去?”属于楼野的、标志性的少年声音含着古怪的意味从身后响了起来:“你带走的人里有一个是假的,你等等我,我这就告诉你……” “我你妈!”林三酒觉得自己起了一身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狠狠骂了一句以后,一头扎出了窗户。 接下来的那半秒钟,她后来怎么也回忆不起具体的细节了。 (未完待续。)
sh_read(); 504 离开荤食天地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1:00准时更新】 【正版读者请在目录中重新下载最新章,盗版读者请来起点】 【我最近修文,只有正版才有最新版本,诶嘿嘿。】 不过一个巴掌大的青白色纸鹤,在它飞上了蓝的时候,看起来几乎像是要隐没在了阳光中一样。直到当它回旋着从空中落下了一半的时候,“嗡嗡”的翅膀震动声才传进了依的耳朵里。 “纸鹤回来了!”她兴奋地喊了一句,刚伸出一只手,纸鹤就像活物似的,伸开翅膀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海青几人精神顿时一振,停住了步子,纷纷围了上来。胡常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神情满是后怕:“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它坏在外头了呢,都快两个月了,这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 依白了他一眼,随即往海青的身边靠了靠,撒娇似的抬头对他嘟起了嘴:“海哥哥,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个朋友到底跑到哪儿去了,这种纸鹤一向是很快的,都是因为距离远……” “行了行了,快放吧!”兔子不耐烦地在地上拍了拍脚爪。 时隔了两三个月,林三酒清凉沉稳的嗓音,再一次传入了伙伴们的耳朵里。 纸鹤的录音时间不长,一共也就两分钟,可是几人都没想到,林三酒的留言,竟然连一半的时间都没用上—— 留言很快就放完了,几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什么好。 胡常在头一个有点疑虑地:“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出不来?她不会是被人囚禁了吧……要不,我真想不出来哪儿是能困住人的了。” 听完了录音以后,棕毛兔就突然十分愤怒,要不是有毛遮着,恐怕得青筋直跳:“什么囚禁!囚禁还能传话吗?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肯明白,分明就是不想让咱们去!她竟然还叫咱们自己想办法开签证,不用管她了——我呸,谁要管她来着,自作多情,老子一定要去个舒舒服服的新世界,不带她玩儿!” 吼完了话,兔子的身体就转了过去。虽然看不见它的表情了,却让人无端觉得它的背影有点落寞。 “行了,你少两句吧。”海青皱着眉毛,装作没看见依投来的灼灼目光。“酒所在的地方,八成不太安全,或者真如她自己所,进得去就出不来了,所以才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哪儿……” “对啊,”胡常在叹了口气,也想明白了。“兔子,我们要是知道了她在哪儿,肯定没有不去的道理。万一真的也困在了那儿,咱们几个谁也没有签证,一传送出去,就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了。你别闹了,咱们还是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依突然插话了,看得出来,她是此刻四人中唯一一个心情挺不错的,笑眯眯地伸手去搂海青的胳膊:“你们的朋友自己也了,让我们去开签证嘛!只有开了签证,她日后才有可能找到你们……” 海青迅速地抽回胳膊,拉长了脸:“再动手动脚的你就不要跟我们走了……问题是签证官在哪儿?” 更何况,就算找到了签证官,胡常在和兔子也不能露面——谁知道人偶师是不是把他俩的名字和模样也都公布了出去,要是谁向人偶师报个信,那可就麻烦了。 依嘻嘻地笑了一声,忽然对胡常在和兔子:“你俩先进我的壳里去。” 虽然二者之间并不相连,但是漂亮的白色房间平时会随着依的脚步而一寸一寸地缓缓前进——此时她一停下脚,房子也马上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啊?怎么了?”虽然不解,但胡常在还是很配合,抱起兔子就进了屋。 看着屋门关上了,依朝海青笑了一下,低声了句“一会儿海哥哥要奖励我哦”,不等后者追问,她忽然扬起胳膊朝远方喊了一声:“阿险险先生!美欢姐!” 躲在屋里门背后的一人一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海青有点诧异地瞪大了眼——因为远方仍然是一样的尘土黄沙,残垣断壁,他根本没看见哪儿还有人。 然而当依一连喊了几声以后,从渺无人迹的半栋破败大厦后面,居然真的转出来了两个人影。 “谁叫我?” 一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年轻矮胖子从大厦后探出头来,应了一声,神色有点戒备。 根本不用问,只需一眼,海青就已经能断定他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本地人。阿险险的额头上用浓重的黑色墨迹画了一个特殊的符号,很抽象,看起来有点像是展翅欲飞的鸟。他一边的耳朵上,挂了十来个密密麻麻的金环,另一边耳朵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生长了一副不高兴的脸,所以当阿险险的目光落在依身上以后,即使认出了这是个熟人,表情也依然郁郁寡欢:“是你啊,怪不得一眼就找出我来了。” 大概是知道依的走路速度慢,他也不耐烦等,一边话一边朝二人走了过来。 依扫了他身后一眼,却是一愣:“……这是?美欢姐呢?” “随便乱话,差点没把我也给连累了,现在应该是死了吧。”阿险险神情不变,仿佛谈论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一样,看起来也丝毫没打算介绍身后那个高挑女人的名字。“我,你给我的这个‘睡袋’,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认识?要是每当要休息的时候,都能被人找出来,我还不得累死?” “没有别人了,没有了。”依忙笑了笑,“阿先生,我想找你给我开四张签证。” 阿险险“咝”地一声抽了一口气,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就在海青一行人有几分紧张地等着签证官回应的同时,林三酒身处在万米海底下,刚刚想到了同一件事,就被一声惨嚎给吓了一跳。 听起来几乎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的惨叫声,来自于挂在墙上的申连奇:“啊、啊啊!有人、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啊……” 林三酒“啪”地扔下了手里一条刮了一半鳞片的鱼,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回身将银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没好气地问:“喊什么喊?你做噩梦了?” 被光一打,申连奇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才好像刚刚认出林三酒似的:“林姐?!你、你为什么会……这、我这是在哪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一圈一圈捆得严实的身体,哀叫了一声:“你为什么把我捆起来?” 林三酒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对于申连奇的反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自从送走了纸鹤后,这两个月里,她自然是没有让申连奇再沾上半点的人鱼养成液。头几个星期倒还罢了,从最近几起,他就开始表现出了迷迷糊糊的症状——简直就像占据了他大脑的什么东西,由于没有了滋养所以后劲不足了一样,偶尔申连奇就会忘了自己曾是一条人鱼的事儿。 但是像今这样大梦初醒似的,还是头一次。 “你看看自己的脚。”林三酒坐了回去,继续开始刮鱼鳞。 申连奇腿上的鱼鳞,此时已经消退了不少,脸上的鱼鳃也渐渐闭合了;但是两只脚仍然保留了鱼尾模样,因此他的目光一落上去,当即就“啊”的又一声惊叫:“我的脚、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诶……?” 他的语气变缓了。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你想起来了?” 申连奇的一张脸青白交加,连嘴唇儿都在发抖,跟前段时间那个乐观又开朗的模样完全不同了:“我我我……我为什么变成人鱼了?” 看样子,好像人鱼养成液的效力快消失了,要不了一会儿,他自己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起来。林三酒刚把申连奇从墙上解开,他一下子就出溜到了地上,看样子是捆的时间太长,手脚早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有点儿好奇地问了一句。 申连奇一脸茫然,似乎被脑中闪现的记忆给弄得不知道什么好了,半才喃喃地回应道:“感觉好像……在看电影。事情我都还记得……可是就像在看另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人演戏一样……咦,等等?” 他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脸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那三个泡发了的是什么鬼东西?堕落种?尸体?啊,我竟然用这只手抓了那个女尸体的手臂?”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林三酒满意了,忽然起了坏心:“岂止是抓了她的手臂,你当时还很喜欢她呢,不好意思啊,我把你俩拆散了。” 申连奇的样子看起来快哭了——这感觉就像是睡一觉起来以后,发现自己梦游时吃了一坨屎一样,恶心地人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过了好半,他才渐渐地缓了过来,使劲地抹了一把脸,朝林三酒郑重地道:“林姐,你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是无以为报,这个恩情我是不会忘的,你放心,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我也没花多少功夫。”林三酒反倒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转开了话题:“饿了吧?我刚才下去捕了一条鱼,一块儿吃吧。” 申连奇笑着“哎”了一声,目光刚落在那条鱼上,脸色又白了:“我们就就就……就吃这个?” “怎么了?” “这未免也……太、太难看了……” 难看简直都是在恭维这条鱼,其实要不是林三酒了,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一条鱼—— “别娇气了,”林三酒甩了甩手里的鱼,它肚子下的十多只长足顿时一阵乱晃。“你这两三个月,都是在吃这个啊。” 就在胃液一瞬间冲上了申连奇的喉咙口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顿时怔住了,连恶心欲呕的感觉都轻了不少。“林姐,我们在海底多长时间了?” “这……暗无日的,具体过了多久还真不太好。不过最起码,三个月是有了。” 三个月,还是从见到纸鹤以后她估摸着计算的。 申连奇仰着头似乎在算日子,过了好半以后,才猛地大声“啊”了一句。 “怎么了?”林三酒觉得他自从变回了人类以后,就老是一惊一乍的,从某种角度上,倒不如人鱼的时候讨人喜欢些。 “咱们快到日子了……”申连奇皱着眉头看向她,脸色有点苍白。“传送的日子,应该就是明晚上了。” 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才意识到他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sh_read(); 505 下一个世界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00准时更新。@,】 【这个世界终于彻底结束了】 【明我会休息一日,专门用来撸下个世界的大纲】 【一定要整理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大纲,不能想到哪写到哪了】 【誓不脱肛】 【关于上一章的签证问题,我其实在好多章以前就埋了伏笔的了,还有不明白的话,评论区里夕涵妈妈的帖子里,有我的解释】 【关于下一个世界,我是抛硬币决定的,周一就知道拉】 ……就像是做了一个纷长杂乱、破碎凌厉的梦。 肥胖男人与任楠大张着嘴的影像不断交叠,季山青的脸也一阵阵幻化成了自己熟悉的模样——末日最初来临时的感觉,从被遗忘的地方骤然猛烈地清晰起来,唤醒了林三酒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她几乎能听见,潮汐般的各种声音从自己大脑中逐渐退潮后,所留下的静谧。眼前的世界再次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帧一帧地连贯了起来、清楚了起来,开始有了各种意义。 当她再一次抬起眼睛的时候,那个肥胖男人正举着手里不知何时抄起的刀,腾地扭过了头,吃惊之下表情看起来有些呆—— 林三酒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他,落在了地上的季山青身上。 此时的礼包,看起来早就不像是一个活人了。 他双眼木然地睁着,毫无光泽地倒在地上,叫人难以想象这个如同一个雕塑似的物件,刚才还鲜活得跟真人相差无几。 “你看,当时我也是这样扑到你身上,想咬你的喉咙的。” 任楠低低的声音,像是一个幻觉一样从耳边滑了过去。 “是啊,的确是。”林三酒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冷冷的笑,轻轻走近了。 本来肥胖男人警觉地挑起了一边眉毛,在见到她对空气自言自语地了句话以后,这才略微放松了神色。 “……什么,这不是还疯着呢嘛。你走开点,”他像轰狗似的朝她嘘了两声,见她反而越走越近了,不由烦躁地挥起了手臂:“走——” “开”字还没吐出来,他眼前的世界便蓦然地倒悬了。 林三酒的手指如同闪电一样抓住了他肥腻的脖颈皮,在深深陷进了他一层层的皮肤里以后,单手用劲一甩,便将这个好几百斤的男人像鼻涕似的给甩了出去——肥胖男人重重落在地上时发出的巨响,让人几乎错觉连居民楼都跟着抖了一抖。 好不容易从肥大的肚皮上伸出脚、够着地面,爬起来以后,肥胖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眼下的状况了,望向林三酒的眼神都是懵的。 “你……你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吗?”他能问出口的话,似乎只有这一句了:“怎么、怎么……” “你知道吗,”林三酒看了一眼季山青,随即一伸手将自己的罩衫从头上拽了下来,扔在了礼包胸口上。身上只剩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高个儿女人走来时,浑身流畅的肌肉线条都仿佛在月亮下发着光:“……我当初进化的契机,就是有一个人想要吃我。看见你这副丑德行,还真是把我的回忆都勾起来了。受了点刺激,这次生成的潜力值自然就多了些。” 肥胖男人显然一点都没听懂。 “不公平啊,我可比他好看多了。”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闭嘴吧。”林三酒轻声冲自己大脑所制造出的幻觉了一声,随即走到了肥胖男人身前。她歪头回忆了一下,感觉之前季山青对她的话都仿佛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 在一脸油腻的汗光下,肥胖男人愣了一会儿,忽然压低了下巴,翻起两只眼睛笑了。 “看不出来你挺强壮的,有意思。”面对刚才一只手就把自己甩飞了的女人,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害怕,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笑道:“……只是,单靠身强体壮,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啊——你还是低头看看吧。” 林三酒一皱眉,目光立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刚才她身上还只有一件背心的,此刻却被套上了一件红色制式短袖——她竟然压根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时候穿上身的;再抬眼一看,肥胖男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件同样款式的蓝色短袖。 就在她浮起了一个“这是不是又一个幻觉”的念头时,肥胖男人嘿嘿地笑了,一挥手,一个长方形的电视画面便被他打向了空中,随即悬浮在二人头上的半空,盈盈地在夜里放着光。 此时在画框的正中央,正站着一个女主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她扭过头来,就像马上要突破画框限制一样,伸手冲着林三酒一指:“这一边呢,是我们人气低迷的两个红队嘉宾之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另一个嘛……观众似乎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而这一边——哇,欢呼声这么热烈啊,那么下面有请我们今的特邀嘉宾,肥达先生!” ……在静谧的夜里,远方一张张模糊面孔的注视下,这个兴高采烈的主持声听起来是如此格格不入。 介绍完了,主持人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肥胖男人身上收了回来:“人气冠军肥达先生今是否能够继续夺冠呢?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找彩球’游戏里为他加油吧!” 林三酒看看电视画面,又看了看叫做肥达的男人——她脸上的表情大概让他误会了,肥达几乎是带着几分享受地道:“……一旦进入了综艺游戏,你就必须按照游戏规则完成了才能脱身,要是输了的话,你就要接受游戏惩罚了;噢,你可别不信——” 他的话还没完,只见眼前影子忽然一花,那个穿红短袖的女人已经瞬地不见了。肥达悚然一惊,忙转身一看,发现她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竟就已经远远地冲了出去,站在了花坛里。 “第一个彩球,找到了。”高个儿女人面容平静地抛了抛手里的球。 …… 电视画面里的主持人,和她的人气冠军肥达一块儿,都傻了眼。 肥达用这个能力坑了不少人和堕落种,但从来没有一个接受度这么高的…… “红队嘉宾太着急了,”扫了一眼肥达,女主持忙干笑了一声,“我话还没完呢就把示范用的彩球找到了。虽然这个不算……不过就是这个意思,彩球所在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提示,在三分钟之内,哪位选手找到的彩球多,就算获胜了!注意,这位红队的选手是不能接近、也不能攻击肥达先生的!” 她却没会是什么样的提示,也没肥达不能攻击自己——只是林三酒耸了耸肩膀,上上下下地抛着球,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明显的偏向。 肥达面色阴沉了下来。 虽然已经感觉到局面似乎隐隐地脱出了控制,但出于对自己能力的信心,他还是左右看了一圈,随即找了个方向迈出了一步——一直盯着他的脚步的女主持,这才赶忙了一声:“游戏现在开始!” 林三酒却好像不着急找球,自顾自走到了电视画面前几米处,停下了脚, “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 “我体验这种游戏的时候,你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成型了没有。”她抬头望着女主持人眯起了眼睛,“……告诉你的主人,他想拆我的礼包,我就要拆了他的骨头。”(未完待续。)
sh_read(); 506 爱的新世界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00准时更新。】 【手机端、微信端、qq端,在目录中重新下载最新章,is关闭后台,就可以看见了。】 【首先把阅读页面返回到上一章,然后退出页面回到我的书架,再次点击书本阅读下一章就可以刷出来了——来自书评区倘若】 【我看大家好像对前两章问题很多,其实我在书评区里都回应了,但是解答了一个帖子,又有好多帖子在问同一个问题;我想了想,要不你们加我微博吧,有什么问题在微博里我统一回答了。微博id:须尾俱全,刚刚改成了笔名,你们可以找到我了】 染北港口的码头上,这几一直有些不太平。 自打前两有一帮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染北港以后,他们就再没离开过;从早到晚,他们终日徘徊在港口,用阴阴沉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路过的乘客。 港口上停留过的每一艘飞船,不管是私人的飞行用特殊物品,还是盈利性的公用客船,几乎都被他们骚扰过;从口风听起来,这帮人似乎是打算前往西边的什么地方——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十多个人个个儿含糊其辞,竟然没有一个得上来;就算有些船长愿意跟他们做一笔生意,也只能惋惜地拒绝了。 接下来,这十多个人就开始沉不住气了。 一连好几回,他们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飞船内部;要不是有人在海水里发现了那几个昏死过去的船长,恐怕早就连命也保不住了。然而或许是因为那帮人里头没有一个会操作飞船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又会充满戾气地从船上下来,继续蹲在码头边上,盯得每一个过路的人都后背发凉。 “怎么办,女王现在已经不在我的定位范围里了。”一个细眯眼的男人,撩开了遮住眼睛的碎发,第十次问道。 ayu猛然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仅属于异生物的嘶叫,显然也是心烦意乱得一肚子火气——“银谷,你能不能点我们不知道的事?!” 灵魂一族里,除了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灵魂之外,还有一些类似于携带者那样各自司职不同的。这一次返回赛博区,ayu几乎将已经有了人皮的司职灵魂都带了回来;皮囊上有一双细细长长眼睛的银谷,正是能够在近百公里的范围内感受到女王坐标的。 “要我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一个脖子上戴着厚围巾的女人道——如果林三酒在这儿的话,她大概会失声叫出萨杰二字来:“……为什么不再抓一个会开飞船的?” 好几只灵魂瞥了它一眼,压根就没出声。 绑架一个船长,要他照着开,这事儿它们昨晚上就已经干过一回了。但幻觉无法让人心甘情愿地听话,再加上目的地又不清不楚,那个船长装作顺从的样子才飞了一会儿,就来了个金蝉脱壳——靠特殊物品帮忙,一群灵魂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不对的,直到飞船摇晃着冒出火光,直直坠落向海洋里时,它们才意识到船长早就不见了。 从海里**地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灵魂的人皮都已经脱落了;在找到下一张合适的人皮以前,它们只能被用布从头到脚地罩起来,像两个阴魂似的跟在后头。 他们现在形容古怪,几乎没有进化者愿意走近这一群人的百米之内。 “听起来,你们似乎需要帮助一点我的帮助啊……朋友们。” 一个细细甜甜的嗓音忽然突兀地从空气中响了起来。站在前头的萨杰顿时一跳,举目四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话的人——直到ayu一低头,这才骂了一句:“……它怎么又跟上来了!” 一只皮毛有些凌乱,猫毛长短不齐得像被什么啃过一样的花猫,正闪着两只碧绿的大眼,静静地坐在地上。 经过清洗的蝴蝶结,又一次在它的脖颈间闪烁出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那只被侵蚀坏了一块的背包早就补好了,原本破损的地方如今是一个优雅的皇冠图案——据帮忙的进化者,是她认为王室风度与胡医生非常相配,所以才特地设计的;原本漂亮的雪白胡子如今却有点儿参差不齐,看来短时间之内是不会长好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一群古古怪怪的人果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甚至又有一个人大大地张开了嘴;猫也不吃惊,只是飞快地一按背带,动作熟练地一低头——再抬起脑袋的时候,圆圆的猫脸已经被一只口罩给遮住了一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灵魂的激素也触碰到了空气;只不过跟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猫医生没有昏过去,反而仍然在口罩后头眨巴着大眼睛。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ayu拦住了身后的同族,疑心重重地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跟上我们的?” 猫医生微微一抖胡子,将头扬高了一点儿,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骄傲。 “我跟在你们后面这么久,早就听明白了……恐怕,我和你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猫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时,听起来略微有点模糊,但它一向十分矜持的口吻依旧清清楚楚:“我嘛,其实可以自己上船走掉的,但是我决定以德报怨,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ayu谨慎地盯着它。 刚从西格拉广场里出来时,这只会人话的猫就跟上它们了。由于幻象能力的作用仅仅局限于人类,论起体力双方又差不多,谁也打不过谁;不得已,灵魂一族只好释放了一点宝贵的激素,这才摆脱了这个跟梢。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不到两,这只猫竟然又不知道怎么找上了门。 ……要不是看这一群人的能力还算奇特有用,胡苗苗真想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抓烂。 林三酒不受自己影响也就算了,但胡苗苗不能忍受一连十多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都不受自己影响,还把它给迷昏了过去——好在“胡医生”的光芒即使在昏过去以后依旧有效,这才让过路的进化者将它救了起来。 一旦处于猫医生的身边,只要胡苗苗不主动攻击被它迷惑了的人,这种效果就可以是没有止境的——所有见过它的人类,都自告奋勇地成了它的导航、钱包、缝纫机和雷达;在大家的热心帮忙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胡苗苗就顺利地找到了这一群人。 由于听胡医生遇了一次险,现在它的背包,比过去还鼓囊了一倍多。 “唉,你们这样不受欢迎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在什么。”胡苗苗充满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对ayu道:“跟上来,看好了。” 一边转身走了几步,一边将口罩解了下来,猫医生将目标定在港口另一头的一个船长身上——她和两个船上的工作人员,正守在那一艘型飞船跟前,盯着一群灵魂的目光里尽是戒备。 然而即使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ayu预想之中的冲突也压根就没发生。 当猫医生走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女船长忽然忙迎上来了两步,随即在ayu见了鬼似的目光里,“咕咚”一声单膝跪在了猫面前,语气非常尊重:“……医生您好!您跟着这个人一起,是遇见了麻烦吗?” “你好,你好。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暂时很安全……”猫抬起雪白的爪子,粉红色的肉垫在空气摇了摇,很有领导人的气派:“我其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船长。” “您尽管。” “是这样的,我……和这一位,都打算去西边的海上,但又不知道确切的一个定位,只知道大概那里是一个副本。请问,我应该去哪儿找前往那个方向的飞船呢?” 除了多了一个“副本”,这样的话ayu一行人已经问过无数次了;或许问的方式更为粗野,不过它清楚,这帮船长是没有一个肯—— “请您赏光乘坐我的飞船吧!”女船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这个副本我有所耳闻,不过我也仅仅只知道一个大概位置,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带着您去那个海域上仔细找找?” 要是有一个知道准确位置的人就好了……即使在胡苗苗得陇望蜀的时候,也是非常风度翩翩的;它“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什么,有点儿为难——ayu可等不了了,忙冲猫道:“让她飞!只要接近了,我们自然有人可以知道坐标。” “……噢,既然这样,那么接下来还要多麻烦船长了。”胡苗苗优雅地朝女船长一点头,对方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激动的粉红。 头疼了两的事,在不到十分钟里就被这只猫解决了;当ayu通知其他灵魂上船的时候,每一个都有点儿不太相信似的。 “也许咱们穿错皮了,”银谷喃喃地对另一只灵魂,“……当初如果穿了猫皮,不定我们也能这样。” 猫医生的听力比人类高出不知多少,将它们的对话听清楚以后顿时一跳,尾巴炸成了粗粗的样子——满腹狐疑地盯了这群人一会儿,正当它考虑还要不要跟这些人继续同行的时候,ayu走了近来。 “……你这样帮助我们,是什么打算?” 对于灵魂一族来,刻在基因里、最深刻最迫切的愿望,就是尽快繁殖出下一代;而灵魂女王是它们实现这个愿望的唯一可能性,因此找到女王、保护女王,是每一个灵魂的职——这一次在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被帮了一把,ayu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自然满腹狐疑。 “我有几个朋友,在那个地方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你也看到了,我个子,又不会打架……到时候大概需要你们帮忙。” 尽管灵魂的情感构成与人类不同,ayu依旧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去之前放下了一句话:“……如果不影响我们的话,帮你一把倒也可以。” 在它背后,猫歪过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人皮底下的东西……解剖开是什么样的啊?(未完待续。)
sh_read(); 507 蚂蚁之城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在今晚11:0准时更新】 【据昨系统刷得慢,让你们久等了,谢谢你们的包容】 【开了微博以后,突然变得对粉丝数量患得患失了,你们,发点啥好】 “呼哈、呼哈……” 狭窄的迷宫过道回荡着喘气声和呼吸声,似乎发声之人已经耗尽了体力,在一片幽静里听起来粗重清晰。£,连怜第一个撑不住了,步子缓了下来,好像马上就要软倒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头问道:“那、那……女人,还在追吗?” 还不等身后两人张口,一道长影从拐角处猛地抽了出来,回应了她的问话。 口器直冲着老王的方向而来,吓得他一缩头,两边嵌满了尖齿的口器就在墙壁上刮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碎砖石扑簇簇地落了下来。 “他\妈的,都别跑了!”老王再抬起头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发狠地喊了一声后,一把拽住连怜的胳膊:“我不信咱们三个人打不过她一个人!这个兔子不也被咱们联手打昏了吗?” 连怜犹豫了两秒,随即眼角朝后方斜了过去。 “但那是因为兔子少了一个进阶能力,没有什么战力了。”钟俊凯带着几分惶急,对女友劝道:“要不你把兔子还给她,咱们去找隔间,啊?” 连怜顿时皱了皱眉,忍着烦躁一样冷着脸:“找?你知道在哪吗?你现在带我去啊?我们当中,只有你的进阶能力一个都没少——你不帮忙,还尽这种话!” “她现在也跟我们一样虚弱……钟,你放心上吧。”见钟俊凯瞪着女友不出话,老王冲他咧了咧嘴。“再了,还有我和连姐呢。” 望着不远处一步一步走来的林三酒,钟俊凯感觉到自己背后被人推了一把——他回过头时,却不知道是谁推的了,只遇上了自己女友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咬了咬牙,终于矮下了腰,作出了一个冲刺的姿势,猛地朝林三酒扑了过去。 林三酒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早就起了防备;此时见他冲过来的速度快得惊人,也不敢硬接,身子立刻朝旁边一让——但是没想到,钟俊凯却好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一个急转弯,再度以凶猛的气势撞了过来。 【肇事逃逸】 富家子弟专有能力,给予**凡胎f1赛车一样的速度、高达几吨的自重,凡是被这样的冲撞撞上了的人,非死即重伤。但是作为加害者,反而能够安全无事地从现场脱身。 迷宫的过道实在太窄了,林三酒不过是避开了一次,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闪躲的空间——眼看着钟俊凯的身影如同野牛似的撞了过来,她急中生智,将手里的口器朝墙壁上方一砸,尖刺立刻深深扎进了墙壁里。随即林三酒脚下一蹬,借着势头将自己的身体甩向了半空—— 钟俊凯“轰”地一声撞到了墙上,高耸入云、连绵一片的黑色墙壁甚至被他撞得晃了晃。 大概是他也没有想到已经陷入了困境里的林三酒竟然会突然从眼前消失吧,他扶着自己肩膀,不由愣了一秒。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工夫里,林三酒已经握着口器再次荡了下来,重重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摔倒在了地上,半都没有起身——刚才鼓起来的勇气被一脚踹散,加上本来这一架打得就不情不愿,此时的钟俊凯捂着脸,挨打后生起的怒意,甚至还比不上他鼻子的疼来得更鲜明。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会,转头就要朝老王二人的方向走去——没想到才一抬眼,她倒是傻了。 过道的另一头,此刻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你这笨蛋!”她忍不住朝地上的钟俊凯迁怒道:“他们只是用你来做缓兵之计的!人家推你出来做挡箭牌送死,你就真的问都不问地来了!” “咦?”钟俊凯一张面皮更白了,半张脸都是鼻血,腾地站起了身:“、怜?我没事,你在哪儿啊?” 他急切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里飘荡开来,被重重高墙消弭了下去,化成了含糊细微的一线;当传进连怜的耳朵里时,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点点杂音了。 在她身边喘息得像牛似的老王,看了连怜一眼:“就这么扔下了?” 个子娇的女孩没答话,齐刘海在风里被吹开了,露出了她毫不动容的一张脸。 “这么一跑,他……也要饿死了,哈哈……”老王想伸手抹掉脸上的汗,但手臂却软绵绵的抬不起来。“费那么、那么大劲,才找着个真少爷……” “你这人废话怎么这么多?”连怜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又暗暗有点心惊。“什么乱七八糟的?”正着话,面前的道路尽了,现出了两条分岔路来。连怜刹住了步子,想了想,喘着气走进了右边的通道里。 老王紧追而上,嘴里没停:“我以前见过钟俊凯的爹——” 右边的路没走上半分钟,就到了头,原来是一条死路。这对于自己的身体来,相当于又是半没吃饭,胃里正不住地往外泛酸水……连怜饿得只觉得自己的胃好像马上就要把其他内脏给吃了似的,听了这话,一双血红的眼睛幽幽地扫了过去:“那又如何?” 一边着,二人一边掉头朝另一条岔路走去。 “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他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好几年,后来还是老钟吃不住,主动把儿子找回来了……”老王嘿嘿地笑了一声,“世界都毁灭了,你怎么还跟在他身边?” 连怜望着不远处又一堵高高的墙壁,心里一瞬间焦躁得让她想扯着头发尖叫起来——但是好在又走了两步以后,她就发现原来在那堵墙壁前的右侧还有一条路。连怜松了口气,随口骂着应了一声:“你谁来路不明呢?我是为了他的钱还是为了他的物品,跟你有什么关系?世界都毁灭了,你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面前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塑料纸,正在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 两个人带着几分疑虑地走上前,揭下了塑料纸。老王翻过来看了看,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这是什么画啊……” 空气里突然静了下来,没有回应。随即一声响亮的、咽口水的“咕咚”声,打破了寂静——老王感觉到身边连怜忽然朝前走了几步,他刚刚回头一看,顿时也傻了。 过道中,在前方不远的地上,放着一盒饭菜。 被空中蒸腾的热气一烘,那个装得满满的饭盒所散发出来的香气,简直能把人的胃肠都勾出来——已经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新鲜热乎菜了?碧绿的香葱混在鲜黄嫩亮的大块鸡蛋里,看起来好像一口都咬不到底;炖猪手丰厚的肉皮颤颤巍巍,上面泛着一层红红的油亮,显得旁边的炒芥兰更加地青翠欲滴。 两人呆呆地走了两步,随即谁也没半句废话,猛地冲了上去。 “不、不对吧……点先生不是这里有张桌子吗……”老王强忍着自己口中汹涌而出的唾液,舌头泡在口水里,连话都有点不清楚了。“这看着也不是四人份——” “那你,这些吃的是哪来的?”连怜眼皮也没抬,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似的,伸手就抓起了一大块又油又蓬的嫩鸡蛋,一下子就塞进了嘴里。“这里不是一共有四样东西吗!” 她连嚼都是匆匆忙忙的、敷衍了事的,急着想要这热腾腾的鸡蛋去抚慰自己饥渴交迫的胃肠。 老王一看她动了,自己也急急忙忙地抓起了一块猪手,又捞起一块蒸米饭,大张了嘴,就一块儿往食管里送。“唔,好、好吃……” 味道真是太鲜美了——不是因为自己饿狠了,而是这食物本身,就是无上的美味——醇厚浓香的滋味伴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肥皮,在口中顺滑得仿佛立刻就要融化了似的,在唇齿之间化为了鲜美的一团。饿了这么多,猛地一下吃肉对身体不好——老王一边想着,一边强迫着自己多嚼了几口,这才迫不及待地把猪手肉给吞了下去。 就在他伸手去拿鸡蛋的时候,只见连怜正塞得满满的、正在咀嚼的腮帮子一下子不动了,只定定地看着他。 老王趁机将盒子里的鸡蛋都抓进了手上,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就往嘴里塞。 “扑通”一声,连怜圆睁着眼睛,身子直直地砸到了地上。白沫混着她没来得及嚼碎的芥兰,一起从嘴角喷了出来。 还不等老王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界也一下子全黑了。 ……二人死去之后过了两分钟,一个身影才从拐角处踉跄地走了过来。 “【不能吃的午餐】……?怎、怎么它会在这里?”林三酒青白着一张脸,诧异地瞪着面前的场景。散落一地的米饭和菜肴上, (未完待续。)
sh_read(); 508 脱离虎口
sh_read();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10:10准时更新。】 【我昨跟朋友,我马上要成微博网红了!她嗯。我也许能让我勾搭上彭于晏!她看了看我,,以你的条件,给你发一个郭德纲,不用找了。】 【你们这个我发微博吗?头一回玩儿,我现在看见什么都想发微博。但我怕你们艾特男主角们。】 【大家重新下载最新章,记得清除缓存】 现在的“冯七七”,不是本人。 从意识力学堂出来以后,精神早已透支的林三酒,几乎即刻就昏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起床的时间了;才一睁眼,这个念头就从心里浮了出来,没有一丝犹疑。 “酒,你也起了?” 她掀开帘子刚迈出去一步,正好遇见了从隔壁出来的方丹。林三酒的目光迅速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刚一试着调用了潜意识里的资料,立刻明白了那位“意老师”的意思。 近乎可怕的观察力配上卓越的五感,她的双眼、耳朵、肌肤……时时刻刻,无处不在从外界接收着大量的信息,简直就像是为她打开了一扇过去从不知晓的门—— “那么不喜欢人家,就直嘛。”当几段无意识收集到的资料,从林三酒脑海中流了过去的时候,这句话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了。 “啊?你、你什么?”方丹突然面色通红。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就算跟我一起走,你那个追求者还是有可能会缠上来啊。” “诶、诶?为……为什么,你会知道?”方丹立刻愣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答案其实很简单。 在林三酒还没醒的时候,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刚一下地,隔壁的床板顿时发出了吱嘎一声,然后方丹的脚步声就已经冲到了门边,明她一直在等林三酒出来。 此时的林三酒像是一个下达指令的中枢,一个念头下去,连刚才睡眠时被身体记住的信息都泛了上来——更别在门帘掀开的一瞬间,林三酒看见地上扔了一张粉红色的卡,从卡上隐约的字迹来看,那正是来自一位锲而不舍的追求者;而她非要和自己一起走,大概明那一位追求者正在附近等着方丹。 只是在一连几个场景和放大后的细节从脑子里闪了过去以后,林三酒就不得不停了停,缓了缓精神——【意识力学堂】才刚刚成形,所谓的“意识力”还少得可怜,稍微干点儿什么,似乎就有“燃料用尽”的危险。 方丹几乎都傻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我起得晚,楼里的人几乎都吃完饭了,你依然饿着肚子等我一起走……很明显了吧?” 方丹的裤袋里微微地鼓起了一个长方形,是她的自用筷子盒。筷子还带在身上,显然还没吃饭——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林三酒加了一句:“对了,今晚是你最不爱吃的清水煮蘑菇。” “啊!你不是刚起床吗,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绿洲的厨师技术不算好,蘑菇在水里一煮而蒸腾出来的土腥气,在吃过饭了的人身上都能闻见。不过这句话林三酒打住了没,因为她仅仅是再次调用了这么一点儿信息,眼前就晕了一下——显然是消耗得厉害。 就像人穿上衣服以后,大脑就会把皮肤接触衣料的感觉忘掉,她刚才的所听所见所闻,换以前早都被大脑过滤掉了——否则几下来,信息量就可以轻易撑爆任何一台超级电脑。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所有的信息与资料,都在一种强大的统筹下,游刃有余地运行在脑海深处;如果她的意识力更强大,想必能调用、能叫出的东西也更多。 ……如果不是被意识力这个“燃料”给限制住了,这真是一个惊人的能力。 冯七七那两人看样子是先去吃饭了;朝门口走去的时候,林三酒看了一眼身边如临大敌的方丹,笑了笑:“喂,我帮你把那男人解决掉,你也帮我个忙吧?” 方丹感激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讨厌那位可怜的追求者:“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吃饭的时候,你去找玛瑟,你头疼,让她带你去医务室开药。简单吧?”林三酒着,眯起了眼睛。“如果问到我,就我去水井组打下手了。” 方丹没有察觉到什么,虽然有点疑惑,还是点点头:“没问题!” 着话,两人已经出了门。坐在台阶上、一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见了方丹,果然立时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还没走到面前,就被林三酒拦住了。 冷了下来的眼神,和她颈间雪白的绷带,混合成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让那男人把才了半截的话“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今给我离她远点。” 任何动物都对强大的对手有一种生的直觉——林三酒很满意,这个中分头显然也没把这种直觉扔了;他顿了顿,尽管面色难看得都浮出了青筋,但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来。 吃了一惊的方丹,惊叹之余也没耽误时间,快步就去了食堂;林三酒没有跟上去,而是找了一个僻静处静静地等着。 二十分钟以后,玛瑟搀着一脸痛苦的方丹从食堂里出来了。 她没动,继续耐心地监视着食堂门口。 没等多大一会儿工夫,就看见冯七七一边剔着牙,一边往外走。 仔细想想,这可能还是几以来头一次冯七七落单——他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到处散了一圈,打着呵欠拖着脚,抬步往自己住的楼走。最近几不知怎么地,始终没有再出过队任务,他们几个都快成了白吃饭的闲人。 林三酒敏捷得像一只暗夜里的黑猫,悄无声息地动手了。 这个工厂区里的楼间距很窄,毫无所觉的冯七七哼着歌,刚刚走过一幢楼时,忽然后背被人重重一踹,脚下不稳,一下子摔进了两栋楼之间的道里。 还不等他骂出声,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就攥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按在墙上提了起来。 “咳、咳,是……是谁……”道很暗,他到现在还没看清楚攻击者。 林三酒挑起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白森森的牙成了夜里唯一显眼的东西。她轻声:“看不清楚,就拿出你的手机照一照啊——田民波。” 手指下的男人静了一秒,随即扑腾着腿出声了:“、酒?你什么呢……我,我……” “闭嘴。你以为你被冯七七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拿你没办法?”林三酒逼近了,话语像气流似的咝咝在她齿间响起来:“……不如,就一刀捅了你,看看你的尸体会不会变回原形吧。” 男人不话了,只拼命地挣扎起来——田鼠也是经过体能强化的自然进化者,林三酒可不会放任他这样反抗下去。金属的银色光芒闪过,她手里的厨师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立刻不动了——在炎热的空气中,刀身上的微微凉意鲜明地渗入了皮肤里。 “我不是在恐吓你。”她的语气平静极了,“你打110来不及。我没有要留下你活口的理由。” 扑面而来的森森杀气终于叫他崩溃了,“冯七七”一下子软了下来,哭丧着脸连声喊道:“等等、等等……变成这样来骗你,也不是我的主意……” 即使求饶了,田鼠仍然保持着卢泽的模样,看来他无法自己主动解除变形。林三酒对他已经腻味透了,轻声一笑:“不杀也行。腿打断,把你交给黑泽忌好了。” 田鼠的脸霎时变得死一样白——他根本没想到,林三酒竟然已经认识了黑泽忌。交给黑泽忌,还不如死在她的手里痛快呢——他浑身抖得筛糠一样,“你不能这样做!” “哦,为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脚发软地举了起来。“因为我是签证官!”(未完待续。)
sh_read(); 509 女性异教徒
sh_read(); ……林三酒知道自己错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只是被几个巨人毁掉的——直到她被母神捏在了手指间。 又尖、又长,望不到尽头的白脸上,颧骨上两块肌肉高高地隆起来,挤得母神眼睛都成了细细的弧形。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裹着浓浓的腥味,在空中卷起一股湿热的风。 有一瞬间,林三酒还以为自己会被万钧之力碾成一颗碎葡萄;然而这只巨大的、近千米高的母神,却似乎对他们满怀着慈爱,极轻极轻地将他们从半空中“拾”了起来。 随后她弯下腰,像是刮鼻屎一样,用食指的指甲把二人刮了下去,让他们直直掉入蚂蚁之城——在这个过程中,林三酒浑身僵直得像一截死木,只剩下眼珠还能转。她和礼包两个人像是瘫痪了,被完全剥夺了行动能力。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神力”? 地上的石板迅速接近了视野,终于迎面拍了上来;林三酒猛地眼前一黑,全身骨头被砸得摇摇晃晃,好像马上要碎了似的。 不等一声呻|吟出口,脚步声就已经从四周包围了上来。烟尘渐渐地落了下去,露出了一张张沉重迟滞、麻木疲惫的脸——人脸一张接一张地凑近了,好像没有穷尽,很快就填满了视野,像一片片肉蘑菇一样,挤挤挨挨,面无表情。 乍一眼看上去,他们几乎长得都一个样子,连年纪五官都很难分清。 常年被风沙侵染,每一张脸的皮肤都成了土黄色,松弛疲倦地从骨头上垂下来,好像每个人都老得快死了。当四五个稍微壮实一点儿的男人分开人群,走上来抬起了林三酒和礼包时,她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可能不过也才三四十岁。 随着视野被抬高了,林三酒眼睛一转,发现刚才母神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消失得与来时一样毫无征兆——只有直耸入云的岩山,突兀地立在大地上,顶端几乎挨着了浓浓白雾。 林三酒不由想起了那根缩回白雾中的手指。 “诶,”从一双手上方忽然传来了一个嘶哑的嗓音:“原来这个是女人啊?” 另一个抬人的男人也应声了,声音同样又干又沙:“真、真的啊!回去,通知殿司!” 围成一圈的人群里,立即有人使劲清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咚咚地跑远了——这儿的每个人,声音都沙哑得让人听了难受,好像他们每一都撕扯着喉咙,吼破了嗓子。 ……她是女人又怎么了? 林三酒心下发沉,眼珠子都转得疼了,也只能看见空中的一片白雾,以及抬着她那人的下巴和鼻孔;她的视野随着步伐,起起落落了好半,终于停了下来。 母神也不知道对他们动了什么手脚,过去了近三十分钟,二人还是一动也不能动;从体感来判断,他们好像是在一路下坡。就这样僵直着不知被抬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二人又被放在了地上。 “把他们扶起来,”一个之前从没听过的声音,忽然在头顶不远处吩咐了一声。这人嗓子不哑,却像是用两根骨头互相摩擦着出声似的:“……哪一个是女人?” 话间,有人将林三酒二人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这一下,他们总算是能够看清楚了——只是林三酒目光还没来得及转上一圈,就见身边一个男人一边将礼包往前推了推,一边应道:“这个是女人。” “嗯,”刚才的声音摩擦着问,“那这一个呢?” 随着问话声,林三酒抬起了眼睛。 ……站在她面前十几步远的,是一个浑身发青、根毛全无的堕落种。这只堕落种披着一件袍子,好像被挖空了身体,两只眼球坐在枯萎的眼窝中;原本是嘴唇的地方,已经干得皱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深幽幽的口洞。 这只被称为“殿司”的堕落种身后,站着更庞大的一群群人,虽然也有几个堕落种,但更多的还是活人;他们也同之前的人一样皮肤褐黄,形容憔悴,没有一个人的布料和堕落种身上的袍子一样完整——在他们身后,一圈又一圈的环道盘绕着升了上去,如同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罗马斗兽场观众席,只不过每一环都缀满了孔洞,被当成了民居。看起来,他们此时应该正呆在蚂蚁之城的底部。 “我看这个应该也是女人,”堕落种走近了几步,眼球向下一翻,扯动了额头上的皮。也不知为什么,这句话顿时激起了一片嗡嗡的杂音。 它打量了林三酒两眼,忽然伸开了两只长长的、枯枝一样的手臂:“……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女性异教徒了,我认为她们的洗礼应该暂时延后。” “殿司,”一个抬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男人,立刻轻声问道,“留着异教徒而不让她们受洗,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她们身上的神光很快就会……” 神光,是指这种让人不能动的效果么? 堕落种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个别有意味的笑,让它的面皮朝两边扯开了,露出了干裂的细长缝隙。 “这一定是母神给我们降下的考验,”那双眼球转了一下,“在神光消失之前,我自然会做出决定。” 这句话一,所有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人们,都同一时间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地、含糊地念诵了一段什么话。 至少那个受洗,是暂时不会发生了…… 林三酒一颗心刚微微地落了下来,随着这只堕落种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又猛地一提。 ……它一走开,后方的人群就清楚地落入了她的视野里——这儿也有女人,而且为数不少;在她们干枯蓬乱的头发底下,一双双眼睛像是钢笔甩出来的墨团,毫无半丝神采。 最惊人的,是几乎每一个女人——不管她们年纪看上去有多大,身边是不是还牵着孩,她们的肚子都高高地鼓涨着,朝前伸着,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变形了;庞大的球体和她们细伶伶的身躯一比,好像随时都能把她们坠得摔倒在地。 林三酒只看了一眼,刚瞥见一个白发苍苍、一脸皱纹的干瘦孕妇,胃里顿时忍不住一阵紧缩,垂下了眼。 她很想转头瞧瞧季山青,但偏偏身子仍然一动也不能动。她两只拳头僵硬地垂在腿边,目前拳头里还是空的——她必须得仔细想好,叫出什么物品来,才能够在丝毫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带上礼包一起脱身。 堕落种点点头,眼球都仿佛随时能滚落下来;它转过身,一挥手:“送去神庙。” 从林三酒的身后,顿时又探出来了两双手,将她抬了起来。随着堕落种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如羊一样散开了;露出了他们身后一条深深通向地下的楼梯。 楼梯口一边站立着一具母神的雕像,每一具都有一人高,活脱脱是将母神缩了比例后,依原样雕刻出来的;雕像的眼珠朝下,当林三酒被抬着走下楼梯的时候,身上就像是黏上了母神微笑的目光,叫她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当她和礼包都被重重地扔在了神庙的地上时,从前方昏暗的空间里,忽然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含糊声音——林三酒忍着鼻子的酸痛,使劲抬起眼睛,影影绰绰地分辨出了远处另一个伏在地板上的人形。 血腥气犹如实质一样,漫进了她的鼻腔里。随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只只独属于堕落种的脚,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你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他受洗了哦,”一只堕落种的声音从身后黏黏糊糊地响了起来,“那可是我们自己抓到的进化者。” (啊啊啊这一章写得好痛苦!谢谢yuile的和氏璧和aille咩的又一个蛋糕,大额打赏拿起来特别爽诶,尤其是我破罐子破摔还不起更的情况下……谢谢桥汉、松鼠蛋、augusilk、水怪之猪、郁川鳕、欲语于雨、周九伟等大家的打赏,猪头、镜子平、alani1988、鸭梨、紫邪姬等大家的月票!)(未完待续。)
sh_read(); 510 遇见了好心人
sh_read();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晚上9:0准时放正文,最近系统慢,大家多担待】 【写的过程非常恶心,我回头删改了两次,减轻了不少恶心程度,口味重的伙伴,只好自己脑补】 【难得早更一次,我要去浪了,巴扎黑】 寂静如死的公路上,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车声,只有偶尔一阵风,吹得没关严的车门来回直晃。越发浓烈的阳光,仿佛要烫死每一个胆敢活着的生物似的,洒下了**得致命的温度。 从不远处昏暗幽深的隧道里,隐约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一行人逐渐地走近了。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年轻男人当先走出了隧道口,红唇弯弯的,笑容很愉悦。他身裁轻盈,四肢修长,腰几乎可以称得上为纤细,虽然不够男性化,看起来却很灵巧——可是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不出来的别扭劲儿。 林三酒几人跟在他身后,像囚犯一样,正被十来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贝雷帽男人押着,走在中间。 虽然双手没有被绑起来,但是见识过了贝雷帽手里的武器以后,谁也没起要跟十多个人硬抗的心思,大家都走得很老实。 “你们为什么要去海关仓库。” 前面的贝雷帽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问了一句。 林三酒咬了咬下唇:“因为海关仓库里,可能存储着很多进口的食品……城市里没有能吃的东西,我们已经两没有进过食水了。” 贝雷帽似乎“唔”了一声,随即就不话了。 “……我们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了,能不能休息一,到晚上再出发?如果在太阳光下一直行走的话,很危险。”林三酒猜不准他们的用意和来头,只能鼓起勇气心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不怕。”贝雷帽的回答差点噎着她。 是啊,你们不怕,我们怕啊!林三酒和身边的胡常在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目光。后者随即靠近两步,低声地问道:“酒,你觉不觉得……他们走路有点奇怪?” 岂止是奇怪! 林三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是这样走路的——脚尖踮着,后脚跟抬在半空,走路时同手同脚——这些都不了,最古怪的地方是他们走路时关节都不打弯,直直地迈腿、收腿,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真让人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摔倒?可从刚才射杀朱美的行动来看,他们并的关节不是不能弯曲…… 想到朱美,林三酒的心立刻像蒙上了一层灰似的,黯然了。 在灼热的日光下,贝雷帽们不但没有摔倒,反而走得还很快——一直匀速地向前走了三个时以后,林三酒一行人就受不了了。本来就是两没吃饭,还被这些怪人押着,在阳光底下走了这么远,几人还真有些撑不住了。兔子是第一个闹脾气的,它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了一声:“累死我了!老子走不动了,不走了,随便你们打死我好了,快点动手!” 话虽然得视死如归,但是瞧它四爪抓地,背毛直竖,显然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走在最后方的贝雷帽们似乎没想到它突然不走了,一时措手不及,差点被绊倒几个——正当林三酒盯着他们,冷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没想到其中一个贝雷帽却放下了枪管,伸手抓住了棕毛兔,将它托在了手里,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阳光下,兔子身上的一个个粉色胡萝卜看起来清晰极了,正是来自于【乌苏毒】的花纹。三人一兔互相看看,彼此都有点傻。 糟了——这是林三酒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抱着兔子的人一死,想必会被认为是他们做出的反抗,到时候真打起来,己方这几个又累又虚的人,能占了多少好去? 【乌苏毒】发作得很快,在皮肤接触后的第6秒,被感染的人就会流血而死…… “咦?”然而胡常在走了两步后,忽然低低地讶异了一声。“怎么……怎么那人没事?” 已经过了几十秒了,可那个抱着兔子的人似乎没有半点异样,依然健步如飞。 棕毛兔自己也很纳闷,它抬头看了看同伴,有点郁闷地拉下一只耳朵,用爪子压着耳朵上的金属环问道:“咱们不会是被点先生给耍了吧?” 【哥特装之黑金耳环】 介绍:身为哥特装四件套之一,具有“传音入密”的功能。用手按住该耳环时,能够将声音传至心中所想的目标的耳朵里,而不被外人听见,称得上是情话、讲坏话、考试作弊……等场合利器。不过条件是目标本人必须曾经摸过这只耳环,且距离不能超过500米。 【哥特套装】是从游戏里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一件——当初从副本一出来,几人就轮流把这只耳环摸了一遍,没想到今还真派上了用场。不过兔子这话一,其余几人倒有点吃不准了,因为在副本结束后的这一个月里,日子平静得没有遇上任何敌人,他们都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乌苏毒】,因此谁也不好究竟怎么回事。 “不会吧?虽然点先生确实很爱戏弄人……”林三酒心里也有点没底,她没有耳环这么方便的道具,因此只好压低声音回应道:“难道是因为你的毛把皮肤遮住了,所以不算是直接的皮肤接触?” “有可能。”海青也简短地参与了讨论,“露出皮肤来的话,那人不定早中毒了。” “那老子总不能突然开始剃毛啊!”兔子非常不满:“何况我的毛还这么漂亮!剃秃一块多难看!” 林三酒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贝雷帽,他背影挺得笔直,似乎对身后的对话一无所知。她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紧赶了两步上前叫了一声:“哎——” 一边,一边好像不经意似的,伸手去碰他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林三酒全身的汗毛也已都站起来了,生怕贝雷帽一个不高兴,回头就是一枪……就在她肌肉紧绷,做好了应急准备的时候,手指却毫无阻滞地碰到了他的皮肤。 凉凉的,有点硬,非常光滑。 “不要随便碰我你有什么事。”贝雷帽仍然没有回头。 看来除了堕落种,这些贝雷帽倒也不会随便杀人——林三酒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六秒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贝雷帽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不话。” 平淡得如同电子声一样的语调,也听不出来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乌苏毒】根本没有发作。随即,兔子的声音传进了耳里:“看吧,根本不是老子毛的事!” 大概是不见回应,贝雷帽慢慢转过头,眼珠仍然在眼眶正中央,呆滞着:“你话。” 要是再不话,可能会有麻烦——林三酒忙找了个话头:“……那个,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到时你就知道了。”又是同样的回答。 她不甘心地:“可是我们体力真的已经透支了,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看样子也是需要我们活着才行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撑不住了,就让我们休息到晚上再继续出发吧?” 虽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没想到贝雷帽沉吟了几秒,忽然停了脚,平平地应道:“好吧你们可以原地休息到晚上但是不要想逃跑。” 几人一听,不由都松了口气。 身后的贝雷帽们听见这话,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站成一个包围圈,将几人围拢在中央。虽然【乌苏毒】没有在贝雷帽身上发作,但现在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被点先生耍了,仍然像以往一样,各自找了一辆车坐了进去。 贝雷帽们看起来没有一丝要进车休息的意思,仍然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让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站立的时候,他们的脚尖仍然是踮着的——不累吗? 林三酒的目光从他们的脚上一划而过,只是诧异了一下,没往心里去。两水米没打牙不,今又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消耗了大量体力……她已经很疲惫了。不管这些怪人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到了海关仓库时,想必就要露出他们的意图来了。她必须储存体力,迎接不测。 等了一会儿不见异动,林三酒手心里就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很简陋,用皮绳和白布扎出了一个头,画上了五官,身子却还是一块布。林三酒将布偶往车顶上一拍,布偶立刻自动挂住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脸却始终朝着车外。 【防卫版晴娃娃】 介绍:只能在有“顶”的地方使用。挂在屋顶或花板上后,该晴娃娃会自动执行守卫功能,辨认潜在的危险来源,在方圆0米内出现敌情时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真人发声、节省电源、感应灵敏,一节7号电池可以持续500时,为海马宝宝儿童玩具公司最新出品。 这是在游戏中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二件,虽然是个玩具,但却意外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盯着日光下一动不动的贝雷帽们——现在林三酒已经根本分不清楚是哪一个杀了朱美的了——她焦虑的神经终于被无边的黑暗所征服,慢慢闭上了眼睛。强盛的日光透过眼皮,投下了橘红色的光影,她就在这光影里、抱着满腹的心事,缓缓地睡着了。 第九十三章死去的地球和冰雪奇缘 太壮观了…… 林三酒脚下不自觉地放缓了,怔怔地看着远方。 不,不对——这一副景象,用壮观来形容不太合适,怎么呢?更应该是一种让人觉得渺的震撼感—— 如果有人从空中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盐平港、包括它附近广大的一片区域,都呈现出了一种半垮的姿态。电线杆七零八落地倒着,有的甚至还落到了房顶上;楼房倾斜着,垮塌了一片……这些倒还罢了,最叫人震惊的,还是街道上遍布的、翻倒着的、大大的船的残骸,与扑鼻的腥臭味一起,充斥在人的感官中。 一艘还算完整的大型渔船保持着前冲的势子,一头扎进了一幢民居楼里,压塌了一片商店;半块像是观光船的船头,砸在汽车上,一块儿被掀翻了。林三酒抑制不住心里的惊异,跟在同伴的身后,从一艘巨大的钢铁巨轮的船头下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连街道原本的样子,都已经很难看出来了。 胡常在激动之下,伸手去推眼镜,却推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来在体能强化过后,他就把眼镜给扔了:“高温造成冰川融化,海水水位上涨,所以把这一片都冲了吧?你们看这艘轮船,起码是万吨左右这个级别的,看样子应该是从远洋一路被冲进内陆的……” “能够把上万吨的轮船掀到陆地上,这得是多大的水势?”海青不可思议地反问了一句。“这么大的海浪,怎么没冲进城市里去?” “当时的水势,只怕用海浪来描述都不够,应该是海啸……”胡常在几乎忘了身后还有拿着枪的贝雷帽了,慢下脚步仔细(未完待续。)
sh_read(); 511 模仿秀 【这是防盗章,正文今晚11:准时更新。】 【大家在目录里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不抽风,就能看了】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未完待续。) 512 重新站起来以后 【这是一个防盗章,正文今晚11:分准时更新。】 【最近起点的系统慢,更新经常老半也刷不出来,其实我都是已经提前放了的……实在重新下载也不行的话,你们就等明刷……给大家造成不便了……】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未完待续。) 513 没有你的戏份 【这是防盗章,今晚1:更新正文。】 【最近系统好像很慢,大家刷不出来的可以等明】 【讲真,这一章写得我快痛苦死了,我从下午一直写到了晚上】 【伤元气】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未完待续。) 514 装备一新 抬脚迈过殿司破碎模糊的尸体,林三酒大步走向了神庙的入口。季山青忍着难受,一溜跑地跟了上去——在即将走上楼梯之前,他前方的人影却忽然停下了脚。 此时林三酒浑身衣服都被浸透了,湿黏黏地贴在皮肤上,散着浓浓的腥臭。她低头闻了闻,干脆一把将背心从头上拽了下来,胡乱地用它抹了抹脸,揉成一团扔向了一边。 背心一落地,林三酒抬起眼睛,在身边无数具母神像上转了一圈。 它们看起来仿佛快溶入暗沉沉的背景里,只有一张张微笑的脸涂得特别白,从黑暗中突兀地浮出来——也不知是怎么刻出来的,五官神态的细微之处,竟然都栩栩如生。 林三酒抿了抿嘴,转开目光。她叫出一件新背心穿上了,正要抬步上楼梯,忽然歪头想了想。 “姐?”礼包叫了一声。 “出去之后,堕落种可就不止六只了。”她沉吟着,“……但是项圈的冷却时间还没过。” 礼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那用【战斗物品】吧!” “用它模仿什么呢?”林三酒低头叫出了【战斗物品】,在昏暗里端详了它几秒:“必须得是能防住进化能力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刁钻古怪的能力。” 礼包腾地跳了起来:“【neBk】,【neBk】!让我在里头找找,我看书看得可快了!” 即使在这样的时候,林三酒也不由微微地挑起了嘴角。她虽然死记硬背了一些特殊物品的信息,但眼下合用的却是一个也没有;她甩手将解除卡片化的【neBk】扔给了礼包——后者慌忙伸出双手,在空中抓了两次,这才好不容易才把变厚了至少有一半的册子给抱住了。 “快一点,咱们边走边看,”林三酒回手给他照着亮,催促道:“我怕时间长了,它们不知道会把刚才救了咱们的那个女人拖到哪里去。” “好好,”季山青应了一声,埋头翻开书页,脚下匆匆忙忙地跟上了林三酒。 楼梯狭窄幽深,被人抬下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自己一步步走上去了,才觉这段楼梯原来居然这么长,将地下神庙掩藏在不知多深的地底。二人边走边翻书册,度也就快不起来了;只听礼包不住地在身后出一声声的低叹,也不知都看见了什么。 “有合适的吗?”林三酒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声。 季山青自己看书快,的确不是虚言。这么短短几分钟,他已经一目十行地翻过去了至少有二十页,粗略地靠着物品名称,排除掉了大部分不合用的——此时听见林三酒问话,他头也不抬地答道:“目前我看见了两个,都还能用,但各有缺陷……啊,又有第三个了!不过这个也有点儿——” “时间不多了,有三个让我挑就足够了,”林三酒忙道,“都是什么?” “第一个是【变压器】——” 【变压器】 这并不是一个真的变压器,这只是一个比喻。电源变压器可以根据不同电器的要求而转换电压——一般来,可以从11V升至V;也可以从V将至11V。同理,如果装备上了本物品,那么当物品主人受到攻击时,攻击力度会减半;物品主人出攻击时,攻击力度会增倍。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能力,只要作用目标是物品主人,本物品即可自主动。 ps:所有的电压器都有一个工作范围。有的只能用在6V的电器上,有的却能用在1V的电器上。同理,在刚刚装备上本物品的前一年里,本物品的工作范围很——这也就是,一旦攻击力度过了承受范围,本物品就没有效果了。 “这个不行,”林三酒一口否决了,“落在我身上的,很可能是数十只、甚至上百只堕落种的攻击,绝对会过它的工作范围。” 礼包点点头,翻到了下一张。 【气预报主持人】 少有的人形特殊物品之一,非常受到单身人士的喜爱。每一次将本物品转化人形的时候,出现的相貌都可能不一样:有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主持,也有蜂腰****的巴西女主播;当出现一位高个金、脾气暴躁的女性时,本预报的准确率达到百分之百。其余时候的准确率,就只好看运气了。 效果:在敌方出攻击能力前三秒,在物品主人脑中播报能力效果、能力弱点,和防范措施的预报。如同气预报一样,不一定每一次都准确,所以一定要做好多重防范措施。 听完了这个介绍,林三酒顿时犹豫了几秒。 “下一个呢?” 下一个,是【我们永远不会顺从地走进漫漫长夜】。 这个特殊物品的模样,是5架非常的战舰,每一个都只有指甲那么大;一旦被放出来,就会盘旋在物品主人的身边,为其保驾护航。每当有敌方对物品主人施放不友善能力时,战舰群都会迎头而上,为了拦住能力效果、保护主人而自爆。 需要注意的是,每一次拦截,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自爆一搜战舰。爆完了,这个物品也就永久地消失了。成功几率大概在65%左右。 林三酒顿时从牙齿间吸了一口凉气。 礼包还真没错,这几个特殊物品各有优劣,缺陷与优势都相当明显——在刚刚一冲出地下神庙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到底会遇见什么样的状况——他们甚至很有可能一头扎进了包围圈。因此,第一件特殊物品的选择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姐,要不我再看看?”季山青瞧她眉头深锁,立刻问了一句。 林三酒抬头看看,楼梯已经即将来到尽头了,一扇用黄铜链子挂上的铁门,正立在她的目光里。 “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快出去,”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随着她的念头一动,掌心里的【战斗物品】已经变了模样——只是还没有动,因此一切都仍静静地被笼在昏暗之下。 一把拉开了铁门,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顿时刺进了二人的耳鼓中;吱嘎嘎的噪音仿佛贴着大脑磨了过去,一时叫人汗毛直立。外界的光才一投进门缝里,林三酒立即当仁不让地第一个冲了出去—— 只是紧接着,她神经猛地一跳,突然叫了一声“心!”,随即立刻矮下了身子——当她抬起头朝空中看去时,这才现原来她头上的并不是敌人。 那是一双悬挂在半空中的脚,血从脚尖上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刚才那个救了他们一命的女人,此时正被挂在神庙入口的一个架子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只怕谁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林三酒目光一转,顿时明白为什么她会被挂在这儿了。 ……她那只庞大得几乎吓人的肚子,此时在重力的牵引下,触目惊心地坠了下去,仿佛即将穿破她的皮肤跌穿出来;羊水和血液打湿了她的裤子,看起来,这一胎竟像是马上要被活生生地坠出来了。 (谢谢太阳鱼、灯泡脑壳照四方、叮叮当当喵了个喵、大巫女舔zu、偷汉的桥、海棠晕娇、蛋孙、五花等大家的打赏,漫漫、月半宇飞、意达的花、静云间、非豫、水煮鱼不是鱼、匕禾月等大家的月票!我知道你们要什么,对,没错,我就是又靠特殊物品硬生生水了一章……)(未完待续。) 515 亡命出逃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下午:准时更新。】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更新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更新了。】 【另外,防盗章只是更新时间的预告,一般来放防盗的时候,正文还没写完……】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未完待续。) 516 人各有命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下午4:准时更新。】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更新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更新了。】 【出差三,开会吵架就吵了几个时,刚刚回来,真是累死我了。求求你们加我微博吧,这样一旦有关于更新的公告,我就只个微博就好了……】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未完待续。) 517 花朵胎记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下午4:准时更新。】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更新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更新了。】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未完待续。) 518 人口超标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7:准时更新。】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更新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更新了。】 【感觉我好像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很多人的样子……唔,在想要不要把以前的作者有话都删掉】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未完待续。) 519 冰原逃亡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6:4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做防盗章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的包容,还一直鼓励我……接到了定制文的工作,压力很大,正出于自我怀疑的阶段……】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可是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其中的细节吧?海关要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吃了一惊,目光呆滞了一下——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人的脚步,从右慢慢地移到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穿过海青几人的身边——可是他们此刻却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似的,忽然停住了脚,哼的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接着他转过了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也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似乎是个混血儿,高鼻深目、长相俊秀,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叫人心里有些异样感:明明也算是黑白分明,却没有半点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当林三酒望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一个活人还是死尸。 “你……你杀了朱美……”她一边像条鱼似的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抖的手脚。“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不管朱美还是不是她原来的性格……她仍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的好友。可还来不及上两句话,却又一次惨死了……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随之响起的是海青低沉的声音:“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未完待续。) 520 坐下来,吃! 这是一个村落,还真是抬举它了。 一路心翼翼地摸下了山,趁着夜色的掩护,林三酒二人悄悄潜入了这几座简陋破败的房子之间。 今夜气晴朗,雪亮月光将视野中的一切景物,都盈盈地染上了一层霜。这一片地方是如此静谧,他们几乎掉了半条命才逃出来的神战,感觉上好像已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所谓的房子,其实只是用木头堆出来的一个架子,有的上头盖着茅草,有的上头干脆什么也没有,一眼望进去,能看见里头用叶子铺的床。门口零星地有几堆已经熄灭了的火,烟熏得门上、墙上尽是一片黑;一些碎木块和木刀散落在地上,看起来只完成了一半的工作,就被人抛下了。 大部分房子里都是空荡荡的,直到林三酒走到末尾两间屋子边上时,才听见了细微的呼吸声。 根本不用想法去看,因为墙上只是掏出了一个洞,没有窗户。她探头朝里扫了一眼,现里头只有一个人——看样子好像是个男人,个子高高的,瘦骨嶙峋,侧卧在一块大石头上,从石头上还垂下了一块破破烂烂、尽是虫洞的麻布。 这个破屋子里,除了这个男人和他的石头床之外,只有一个杯子,和几块木料,简直叫人疑惑他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林三酒和季山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摇了摇头。 既然这个村子里有人,他们就不能在这儿落脚了——这个世界太过古怪,他们早已下定决心,尽量不出现在任何人前。 做了一个口型示意礼包跟上,林三酒当先一步,往村子外走去。二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几步,忽然只听身后那个破屋里传来了低低的几声咕哝;他们刚刚加快了脚步,没想到脚下一绊,两个人的脚腕居然同时撞在了一个细细的什么东西上,顿时,夜空里回荡起了铜铃清脆的撞击声,惊飞了不远处的几只夜鸟。 礼包暗暗骂了一声,退后半步,这才现原来地面上方系着一根丝线——这丝线跟头差不多细,那一头绑在屋子门口,还挂着一只铜铃;在色昏暗的夜晚,真是神仙也难现。 “糟了,”虽然林三酒嘀咕了一句,但心里却并不太紧张。这些破落屋村里,只有刚才那个高个儿男人一个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威胁。 “诶,是谁?谁来了?” 这个时候,从身后的屋子里也响起了一声含含糊糊的问话。那个男人显然刚刚从睡眠中被惊醒了,口齿还很不清楚;他一边披衣服、一边拖着脚从屋里走出来的声音,在暗夜中清晰可闻。 “你们是谁?我还以为是我爸回来了。”高个儿男人站在门口,被屋檐压得低下了脖子。月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林三酒现这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迟钝的面貌:他两只眼睛分得极远,鼻子很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目光呆滞。 很明显,这是一个所谓的“肉人”——这种呆滞的模样,她在蚂蚁之城里看过了无数次;区别大概只是母神的肉人们,都没有父亲。 “我们只是过路的,”林三酒简短地回答道,转身就要走:“这就离开。” 没想到,那个高个儿男人却忽然眼睛一亮,几步扑了出来——他好像对自己的手脚控制得不好,这么几步也是跌跌撞撞:“等、等等!你们别走呀!” “干什么?”礼包回头问道。 “我爸了,遇见人了千万别让他们走,”男人直起身时,连林三酒都只到他的肩膀;他憨憨地道:“……嗯,不是,是我爸,他一走,我肯定不行,遇见人的话就赶紧求求他们,帮帮我这傻大个。” 他似乎不知道傻大个不是好话。 “帮你什么?”礼包似乎对他来了一点儿兴趣,歪着头问。 男人顿时露出了一副哭相:“……我,我好几没吃饭了。” 林三酒头疼起来:“怎么回事?” “屋后头的菜都被我种死了。” “你爸呢?”林三酒只想赶快走,“他去哪了?你要不等他回来好了。” “他去找神了。”傻大个的下一句话,顿时叫二人一凛:“……我们这个村子不知道为什么,老也没有神的眷顾。没有神,就吃不上饭,人走的走,死的死……我爸,他得出去找神,看看哪儿有神的眷顾,等找着了再回来接我过去。”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现了一点亮晶晶的光。 季山青谨慎地问道:“老也没有神的眷顾,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傻大个老老实实地,“听其他地方的人,都供奉着神,神也老去看他们。但是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神,他们神不爱来这个破地方。” 太好了! 林三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一个神不爱来的地方,可以是可遇不可求的净土了—— “姐,我们在这儿的山上呆了一个下午,确实没有看见过半个神。”季山青凑过头,嘀嘀咕咕地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个世界里的神出现得这么频繁,在这儿却隔了这么久也没出现,我看这傻大个的有几分是实话。” 傻大个迷茫地眨了眨一双分开得远远的眼睛。 “神为什么不来?”林三酒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知道啊,”傻大个吸了一下鼻子。“你们给我点吃的吧。” 也是,问他复杂一点的事,估计也是白问——两个人一时没了话,安静下来想了一会儿。过了几秒,季山青忽然问道:“带我去看看你的菜地。” 见大个子果然转身就走,礼包这才悄悄对林三酒道:“……咱们去看一眼,就知道他的是不是真的了。” 毕竟一块死了的菜地,是很容易证实的——而事实是,这个大个子的,果然是真话。 他爸爸显然也是费了心的,菜园子里除了土豆、萝卜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之外,还种了一些香菜辣椒,大概是想让他儿子调调味;只不过不管是什么,现在都已经死透了——青黑的苗和叶子,七零八落地垂在土地上,已经干得脆。 “真的死了,”大个子好像怕他们不相信似的,吸着鼻子强调道:“不能吃了。你们有吃的吗?” 林三酒看了一眼季山青,将手背在身后。 “我这儿有吃的,”她放缓了语气,“这样吧,你让我们在那一头的房子里歇歇脚,我每给你一些面包,怎么样?” “面包是啥?”傻大个怀疑地瞪圆了眼睛,来回地在二人身上转,“你们没拿袋子呀。” 林三酒将手抽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油纸包。这还是她从红鹦鹉螺采购的——这是在红鹦鹉螺自由区很受欢迎的一种干粮,褐红油亮的面包都压得扁扁的、硬硬的,一张油纸里包着十来张;吃的时候,撕下一块来,在酒、奶或水里搅一搅,会迅化成稠稠的一种面包糊,从舌头上立刻就能滑进嗓子眼,留下满嘴肉桂和盐的咸香。 给傻大个示范了怎么吃之后,他狼吞虎咽地几口就把那一大杯面包糊喝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他对二人的态度立马热情了好几个台阶,一边叫着“好人”,一边主动给他们收拾出来了一间屋子,还心地将他唯一一块、油得都硬了的破麻床单拿了出来,坚持要给二人铺上;季山青一脸苍白地推了好几次,总算是推掉了。 村子虽,后头却有一条令人惊喜的溪。 被女童神兜头一口口水吐下来之后,二人身上又是出汗,又是结冰,早就已经酸臭得不能闻了。礼包不能脱下衣服去洗澡,只好满怀幽怨羡恨地看着林三酒下了水——夜晚的溪水很凉,激得她猛然一个寒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适应了水温,她一头扎进溪水里,将浑身上下的污泥、黏液、汗渍,都一口气冲了个干干净净。 季山青趴在溪边,将自己的长洗了,又抹净了手脸;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林三酒只能一层一层地扒开了他的衣服,一直脱到了最里面的白色底衣——在眼前一黑昏过去了五分钟以后,当季山青再次醒来时,已经满意地现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仔细一算,他们在神之爱其实只呆了不到两的功夫,就已经在生死边缘打了好几个转了。如今稍微一放松下来,被紧张压下去的种种反应,就都泛了起来——礼包也就算了,林三酒早就饿得眼睛都绿了,干脆叫来了傻大个,生了火,一起在他们的破屋前吃晚饭。 经历了一次荤食地,她几乎都忘了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当初在红鹦鹉螺里准备下了一大袋一大袋的吃食,现在总算是都派上了用场。 大个子坐在火边,被火光映红了一张脸,呆呆地看着她一个接一个地掏出了外表各异、他从没见过的袋子。 第一只袋子里,装着核桃、花生、腰果,和各种各样的风干水果,满满地叫人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充实。林三酒打开袋子,哗啦啦地将它们一股脑地倒进了火上的锅子里,又洒了糖和一丁点儿盐,被加热后的雪白奶膏咕嘟嘟地响了一会儿,混着干果香气的热奶香很快扑了出来,熏得人嘴巴里分泌出了口水。 在吃饭这件事上,季山青显得特别有用。他将一大盒冷牛肉片——或许不是牛肉,但至少卖家这是牛肉,林三酒也就打算糊里糊涂地吃了——拌上了各种香料和酱汁,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那盒子是特制的,很快就从里头的架子上传来了勾人魂魄的烤肉香味。肉质嫩得在牙间打滑,咬一口,满口腔都炸开了鲜甜的汁水。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从哪个世界流传出来的即食面,上面的字没有一个是林三酒认识的;他们对比着图片,连蒙带猜,总算弄出了三碗酱料拌面——当浓稠的黑椒汁在火光下泛起了褐红色油光的时候,傻大个看起来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在大家埋头苦吃、连一句话也舍不得的时候,林三酒又拿出了三罐橙汁——她买的时候,对方是放在冰堆里卖的;一拿到手,她就立马将橙汁卡片化了,此时拿出来时,瓶子上都还是水珠,冷冷地泛着凉气。 咕咚咚喝下半罐子冰凉橙汁,林三酒一抹嘴,觉得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幸福过。 这一夜,他们就是在酒足饭饱以后,躺在篝火旁边,望着漫繁星睡着了。(未完待续。) 521 爸爸去哪儿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8: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但像是海关会对进口食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大批的食品都在仓库中存放……这些种种外行人不了解的细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存放在记忆里了。而就在与车中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林三酒忽然想起了自己会得知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到不对而正要走上前来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不由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目光。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核眼眯了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口器从中钻出的深洞。口器的末端忽然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了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嗯,随便吧……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不过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了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却紧接着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迅地瞥了一眼朱美的口器,正想开口道歉,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就那么放着你不管的。”她的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我这样的还有名字?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了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笑了:“护花使者?怎么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忽略了后面半句问话,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这一大一也走了上来,面带警惕地望着朱美。不过,尽管是这样的情况,几人依然保持了远远的间隔,以免互相碰到——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另外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里。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看你的样子,你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朱美大方地点了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为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你。”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另几人就站在右边,海青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未完待续。) 513 丢神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今卡文卡得痛苦死了,差点没写出来,申请一假整理思绪,你们批不批?】 搜了十多个集装箱,一行人总算有收获了。一个型货柜箱里,全是星巴克罐装咖啡,另一个装着一箱瑞士巧克力——虽然不算是正经的“饭”,但对于只要求热量的林三酒几人来,已经算是惊喜。 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贝雷帽们拖了出来,在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几大口温热的咖啡,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又活泛了过来。 “太甜了,”棕毛兔皱起了脸上的绒毛,不情愿地舔着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经过,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温下融化了,但好在没有腐坏,似乎还能吃,只不过吃的时候要心,剥开了包装纸以后要立刻把嘴凑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满手都是。 与同伴们凑合的心态不同,胡常在一脸幸福地打开了第五个包装,仰头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好吃!唔,这个牌子的我以前吃过一次,太贵了,不舍得多买……没想到竟然有一可以随便吃,真幸运!” 海青坐在他们中间,一副不想吐槽的样子,默默地打开了咖啡罐。 四个人身边此时站着将近十个贝雷帽,围成了一个圈。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笑容盯着,也难得那一人一兔还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扫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顿,低低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海青体型虽然庞大,感觉却很敏锐。 “你们看那边,”顺着她的手指,几人回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远的地方,一排黑点正缓慢地挪动着,要不是几人都是强化过后的身体,还真看不见。 “好像是……”棕毛兔眯着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看样子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个呢……” 是幸存者队吗?也想到了海关,所以过来找食物?如果是这样,或许还能向他们求援,从贝雷帽手上逃出来…… 林三酒刚刚升起的希望,忽然因为领头的那个贝雷帽的话而破灭了:“去几个人看一看是不是她们来了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人也押回来。” 见果然有五个贝雷帽转身离去,三人一兔对视一眼,表情苦不堪言。 十多个贝雷帽已经够瞧的了,要是又来了更多同伙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了狠,按住了耳环问道:“他们先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看守集装箱,现在又分出去几人接应,这儿可只剩四个人了。咱们一对一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 “不行,那几个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痛苦地舔着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虽然远,但是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地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来人。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错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戴着一顶蓝色的假,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Bss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以前在绿洲里,铁刀这号人物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此时一听林三酒叫出声来,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汉子的模样,只是不知怎么,见着林三酒以后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滑下来了几滴冷汗,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林三酒看他在那儿汗如雨下的,心里纳闷,也不找他话了,只转头问那校服少年:“你们是在哪里遇上这些女人的?生了什么?” 校服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女的拿枪逼着一块儿走了……噢,我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可我妹妹怎么办呢,她一个人——” 林三酒心里一跳,还不等捂住他的嘴,一个蓝女人已经唰地弯下了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枪管顶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妹妹在哪里你带路领我们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样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校服少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死亡的恐惧,颤抖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蓝女人将他推到了一个贝雷帽面前,后者随即押着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这些女人们走路时也是一样踮着脚尖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他们是不是一个练了某种功法的邪教……这时贝雷帽的一个动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领头的那个贝雷帽,从耳朵里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用手一按,就弹出了一个话麦,低声:“是的我们已经到了盐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他。 “是的这里有很多集装箱。”贝雷帽微笑着,“我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好的。” 由于他话没有顿挫,屏息聆听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将那方块收了起来,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完了。 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林三酒忧心忡忡地与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没底了:贝雷帽和蓝女人这样的怪人,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下去,还能逃得出去吗? “你们现在马上去清空集装箱白的时候就住在里面。”贝雷帽对地上的人平淡地道。 “又让我们找食水,又让我们改造集装箱……”林三酒一边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海青嘟囔了一句,“莫非是打算把我们都当成犯人关押起来?” “有可能。但是他们图什么呢?”海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都是进化人类,对话声音虽低,却也都让他们听了个清楚。一个中年白领模样的男人顿时沉不住气了,眼珠子直往押送他们的蓝女人身上瞟。 就在快走到集装箱门前的时候,中年白领忽然出其不意地踹在了蓝女人的腿上, (未完待续。) 523 反派死于话多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还是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想请假……】 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痛苦地舔着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虽然远,但是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地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来人。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错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戴着一顶蓝色的假,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Bss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以前在绿洲里,铁刀这号人物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此时一听林三酒叫出声来,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汉子的模样,只是不知怎么,见着林三酒以后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滑下来了几滴冷汗,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林三酒看他在那儿汗如雨下的,心里纳闷,也不找他话了,只转头问那校服少年:“你们是在哪里遇上这些女人的?生了什么?” 校服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女的拿枪逼着一块儿走了……噢,我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可我妹妹怎么办呢,她一个人——” 林三酒心里一跳,还不等捂住他的嘴,一个蓝女人已经唰地弯下了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枪管顶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妹妹在哪里你带路领我们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样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校服少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死亡的恐惧,颤抖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蓝女人将他推到了一个贝雷帽面前,后者随即押着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这些女人们走路时也是一样踮着脚尖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他们是不是一个练了某种功法的邪教……这时贝雷帽的一个动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领头的那个贝雷帽,从耳朵里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用手一按,就弹出了一个话麦,低声:“是的我们已经到了盐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他。 “是的这里有很多集装箱。”贝雷帽微笑着,“我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好的。” 由于他话没有顿挫,屏息聆听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将那方块收了起来,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完了。 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林三酒忧心忡忡地与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没底了:贝雷帽和蓝女人这样的怪人,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下去,还能逃得出去吗? “你们现在马上去清空集装箱白的时候就住在里面。”贝雷帽对地上的人平淡地道。 “又让我们找食水,又让我们改造集装箱……”林三酒一边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海青嘟囔了一句,“莫非是打算把我们都当成犯人关押起来?” “有可能。但是他们图什么呢?”海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都是进化人类,对话声音虽低,却也都让他们听了个清楚。一个中年白领模样的男人顿时沉不住气了,眼珠子直往押送他们的蓝女人身上瞟。 就在快走到集装箱门前的时候,中年白领忽然出其不意地踹在了蓝女人的腿上,她似乎平衡性很差,一下子就摔了个仰倒,假滚了出去,露出了一个光头。中年白领抓住了她掉在地上的枪,立刻喊了一声:“启动金刚不坏之身!” ——这似乎是他的能力,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身上冒出了盈盈的黄光,随即中年白领像疯了似的朝外跑。 谁也没有意料到竟有人来这么一手——一个贝雷帽微笑着撒腿就追了上去,手里枪管连放几枪,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男人避开了,还是他的能力当真让他刀枪不入,几下过后,那中年白领竟还在一路飞奔,贝雷帽紧紧咬在了他的身后。 刚走进集装箱里的人们都躁动了起来,但他们回头一看,立刻就绝了趁乱逃跑的心思。因为此时门口处正站着十多个蓝女人,将出口堵住了,一排黑压压的枪管口正对着他们。 (未完待续。) 524 狗啃泥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最近真的没有灵感,强行憋了几更,很不满意。表示非常不喜网文追更模式。】 搜了十多个集装箱,一行人总算有收获了。一个型货柜箱里,全是星巴克罐装咖啡,另一个装着一箱瑞士巧克力——虽然不算是正经的“饭”,但对于只要求热量的林三酒几人来,已经算是惊喜。 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贝雷帽们拖了出来,在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几大口温热的咖啡,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又活泛了过来。 “太甜了,”棕毛兔皱起了脸上的绒毛,不情愿地舔着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经过,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温下融化了,但好在没有腐坏,似乎还能吃,只不过吃的时候要心,剥开了包装纸以后要立刻把嘴凑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满手都是。 与同伴们凑合的心态不同,胡常在一脸幸福地打开了第五个包装,仰头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好吃!唔,这个牌子的我以前吃过一次,太贵了,不舍得多买……没想到竟然有一可以随便吃,真幸运!” 海青坐在他们中间,一副不想吐槽的样子,默默地打开了咖啡罐。 四个人身边此时站着将近十个贝雷帽,围成了一个圈。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笑容盯着,也难得那一人一兔还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扫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顿,低低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海青体型虽然庞大,感觉却很敏锐。 “你们看那边,”顺着她的手指,几人回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远的地方,一排黑点正缓慢地挪动着,要不是几人都是强化过后的身体,还真看不见。 “好像是……”棕毛兔眯着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看样子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个呢……” 是幸存者队吗?也想到了海关,所以过来找食物?如果是这样,或许还能向他们求援,从贝雷帽手上逃出来…… 林三酒刚刚升起的希望,忽然因为领头的那个贝雷帽的话而破灭了:“去几个人看一看是不是她们来了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人也押回来。” 见果然有五个贝雷帽转身离去,三人一兔对视一眼,表情苦不堪言。 十多个贝雷帽已经够瞧的了,要是又来了更多同伙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了狠,按住了耳环问道:“他们先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看守集装箱,现在又分出去几人接应,这儿可只剩四个人了。咱们一对一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 “不行,那几个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痛苦地舔着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虽然远,但是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地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来人。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错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戴着一顶蓝色的假,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Bss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以前在绿洲里,铁刀这号人物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此时一听林三酒叫出声来,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汉子的模样,只是不知怎么,见着林三酒以后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滑下来了几滴冷汗,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未完待续。) 525 能力!能力!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今捡到了一个流浪猫,带他去医院检查,(顺便一,检查费未免也太贵了!!)刚刚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正在疯狂脸滚键盘中。】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Q≈a】 【Q: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a: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Q:怎么看正文?a: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个年轻人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吃的东西。 林三酒抓住了一颗圆球,极富弹性的质地被捏在手里还不到一秒,就变成了一张卡。 【防辐射橡皮糖V】 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出产的抗辐射零食,保证绝不添加然果汁或维生素,口感像皮鞋,咬也咬不断,并且总是散出一股腥甜的劣质糖精味道。吃下本品后,将短暂地大幅增加身体的抗辐射性。由于本品并不是最新版本,因此效用只有三左右,需要定期服用,每次请最少吃十粒。 注:这个橡皮糖只能当做补充剂,请配合其他抗辐射手段一起使用,效果更好。 林三酒顿时不知从哪儿涌出来了一股力量,一口将刚刚解除卡片化的圆球吞了,又拼命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寻找刚才掉出来的橡皮糖,很快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她被头盔男的尸体压在下面,身体又虚弱,能动的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好歹,她总算找到了七八粒,立刻一把都塞进了嘴里。 虽然还不到十粒,但是吃下去不到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感觉一股活泼的气息从腹腔中蔓延了开去,昏沉、头痛等症状顿时为之一轻,好受多了。 她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感觉到了鲜绿色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血管里。望着坠满了辐射云的阴沉空,她眼角不知何时悄悄地滑下了一道眼泪。 即使是不怕死的人,也是不想死的。 有了点力气,林三酒喘息着推开了头盔男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血染出来的人形印子。 在吃下橡皮糖之前,到底是什么救了她的命呢——这个问题,林三酒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黑色的头盔依然静静地坐在地面上,里面的人头和它连着的尸体却不见了。林三酒指间夹着一张画着一个死去男人的卡片,低头读起了卡片后面的文字。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睛——因为刚才受到的辐射伤害太大,她的视力仍然有些模糊。在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以后,她忍不住调出 【耳导的尸体】 姓名:耳导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亡 潜力值:15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高辐射适应、体能强化、鹰眼、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离弦之疯狗、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离弦之疯狗虽然名字古怪,但本身却十分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个大幅增加了度的能力而已,倒是剩下的那个十分耐人寻味。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睛——因为刚才受到的辐射伤害太大,她的视力仍然有些模糊。在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以后,她忍不住调出(未完待续。) 526 一位故人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今各种事都凑到了一起,还要照顾奶猫,目前已疯,仍然在脸滚键盘中。但一定会准点更新的。】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问答。】 【问: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答: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问:怎么看正文?答: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未完待续。) 527 聚散无常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最近系统好像有点毛病,有的章节始终还是防盗章;虽然我此刻仍然在脸滚键盘,但是都有准时更新的,你们要相信我的贞洁】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背包里的东西不多。 除了一把长刀之外,林三酒第一眼瞧见的,还要算是那个白色的纸袋了——一打开包,一阵眼熟的莹莹红光就从纸袋里透了出来,很显然,里面装着的正是【抗辐射橡皮糖V】——数了数,纸袋里只有十颗。 大概是因为耳导这个人的抗辐射能力比较强吧,她把背包翻了个遍,也再没找到更多的橡皮糖了。 沾在她身上的、耳导的血,有效期为一;而每十颗橡皮糖,有效期为三,而这两者必须配合使用,才能让林三酒勉强恢复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也就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忍下所有的情绪,每要把耳导的尸体解除卡片化、提取出血液,再把他的血抹在身上…… 也就是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忍下所有的情绪,每要把耳导的尸体解除卡片化、提取出血液,再把他的血抹在身上…… 物品在被转化成卡片的时候,会一直保持那一刻的状态,直到解除卡片化时,再重新计时——幸亏如此,要不然等耳导的血液凝固,尸体不再流血的时候,林三酒还真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就算这样,她也只有六的时间,去寻找下一批橡皮糖。 未来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林三酒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将橡皮糖卡片化后,对耳导的卡片了一声“对不住了”,就将两张卡一起收进了身体——想想也是无奈,不知她犯了哪里的太岁,怎么在每一个新世界里,都要先收进一具尸体…… 背包的角落里,还有一只脏兮兮的不锈钢保温水杯,转成卡片一看,只是一杯【受到辐射的清水】而已,倒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卡片转化的名额。 跟水杯放在一块儿的,是几片用纸包好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制成的肉干,又粗又硬,散着一股腥臭的气味——林三酒手上还存了不少在海底时收集的鱼肉,因此连看的兴趣也没有,直接扔回了包里。没想到当肉干掉进背包时,忽然出了“磕哒”一声响,似乎撞上了什么。 她立刻探手进去,现在背包底层的布料下面,藏着一个圆圆的、硬硬的盘子状物事。 这么珍而重之地收藏好的,肯定是重要的东西吧? 抱着这个念头,林三酒抽出了一个橙黄色、上面镶了一圈圆灯的【犬用飞盘】。 【犬用飞盘】:不管主人把飞盘扔得多远,狗都一定可以叼着它跑回来……有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狗为什么不会迷路?——其实答案就在飞盘中! 使用方法:飞盘的一边有一个供嘴巴叼住的部分,咬住了这儿以后,飞盘的方向灯就会亮起来,跟着方向灯,可以一路找回到“主人”的所在地。所谓的“主人”,其实是本飞盘的基座,飞盘会引导叼着它的人,走到基座被激活后所录入的那一个地点。到达后,灯光既灭了。 “……所以我是狗吗?” 状态:本飞盘基座已被激活,请在基座上查看地点名称。 “找到基座了的话,还看地点名称干嘛……”林三酒试着将飞盘叼在嘴里,果然一个朝左的方向灯亮了起来,确定了方向以后,她将飞盘拿了下来,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头盔。 耳导明明知道自己嘴里可能会叼上一个飞盘,仍然戴上了这个头盔,明这个头盔对他来一定很有价值——林三酒瞥了一眼手里的卡片,脸上浮起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野望头甲】 洛克公司从升级式网游中得到灵感,开出了一系列的“现实化游戏装备”。本头甲属于【野望套装】中的一部分,集齐全套装备后效果倍增。 主要功能:通过对头部施加的远红外刺激,加快脑部血液循环,使人更清醒、更有精力。 副作用:可以使外来物理伤害减少15%、附带热能扫描监视、以及轻微抗辐射能力。 “主要功能写反了吧!”林三酒举起头盔仔细看了看内部,双臂竟然因为这不到五公斤的分量而微微地颤抖了,她尽量忽略了身体的无力感,笑了笑:“这都是什么黑科技啊……” 仅仅是做了这些事,已经让她难受地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然而犹如大病初愈一样的身体,还不是林三酒手头上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她现在应该往哪儿走。 如果想要弄到橡皮糖的话,按理来似乎应该回头。 可是玻璃球城市既没有入口,里面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让她进去的样子—— 即使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林三酒还是不死心地在玻璃上连敲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垂下了拳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干净漂亮之极的城市,扭头走了。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罩子能够随意打开的话,也就起不到防辐射的作用了…… 奇怪了,如果玻璃球城市是与外隔绝的话,那么耳导的橡皮糖又是打哪来的呢? 林三酒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把那个橙黄色的盘子掏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犬用飞盘】会把她引导到哪里去,但是她在茫然无措的情况下,还是决定跟着它走——最起码,耳导决定激活基座的地方,应该对他来很重要吧?也许可以在那儿找到不少急需的物资…… 即使四下旷野无人,但当林三酒把盘子叼在嘴里开始迈步的时候,她依然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羞耻感。 “这破玩意到底是谁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啊……”她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 ……此时正当暮色四合之际,地间显得别样的灰暗,一眼望去,只剩下了那几种死气沉沉的颜色。 由于林三酒的身体一直处于隐隐即将崩溃的边缘,她不得不走一段路就歇上一会儿,这么停停歇歇走了大概半个时,额头上仍然控制不住地有冷汗下来了。 她双腿软得好像要支撑不住,忙赶了几步,来到半间破败的屋子前,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了,大口喘了几口气。 屋子的房顶只剩下了一半,斜插进了房间里,从墙上冒出了一丛丛的荒草。林三酒瞥了它一眼,身体的不舒服就让她别开了注意力。 会越来越不舒服,是不是因为自己少吃了一颗橡皮糖的原因? 林三酒想了想,确认了一下【犬用飞盘】所指出的方向,随即取下了盘子,换上了具有轻微抗辐射效果的【野望头甲】。头盔虽然挺有分量,但是戴上去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精神慢慢好多了。 在头盔眼睛的高度上,有一个的按键,林三酒试着按了一下,眼前的图像立刻就不一样了,景物失去了还原度,只剩下了大致的轮廓,和黄黄蓝蓝的色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臂的轮廓上立刻出现了代表热度的红色。 她以前没有玩儿过热能扫描,不由有点好奇地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想到这一扭头不要紧,她忽然现在身边不远处的草丛里,竟然有一个红红的模糊影子伏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她身边趴了多久了—— 林三酒急忙跳开了一步,热能扫描立刻被关掉了,她唰地一声抽出了耳导的长刀。 刚才从大上看,那个东西肯定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丛乌黑的草动了动,从里面钻出一只灰白色的啮齿类生物,看样子像是老鼠,但它的身体足有五岁孩儿那么大,全身生满了不规则的斑驳白点,毛从后背起就秃了,一双鲜红的眼眶显得十分狰狞刺眼。 但最叫人不敢直视的,大概还算是它背上隆起的大包了:皱褶灰白的皮肤被液体浸泡得亮,成了半透明的,仔细看还能隐隐看见肿包里那只一号、却一模一样的脸,闭着眼泡在黏液里。 这鬼东西是怀孕了么? 林三酒忍着恶心,刚刚举起了长刀,只听忽然从身后的半间破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喊:“别伤它!” 她一愣,带着几分狼狈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一个胖胖的圆脸男人从断壁处露了个头,一脸焦急的样子,冲她猛挥了挥手:“这只是我养的,你别动手!” 不等林三酒回应,胖男人吹了声口哨,那只灰白巨鼠果然犹豫了一下,掉头换了个方向,朝破屋跑了过去。 一时间,林三酒不知该感叹哪一件事好——是他离自己这么近,她都丝毫没有觉呢,还是有人竟然愿意养这么丑陋的东西? 不管怎么,能够少一场争斗总是好的。她缓缓放下了长刀,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还在一跳一跳——如果放在以前,这点分量对她来根本等于没有一样。 那男人似乎也瞧出来了她的不济,语气很不客气:“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动手就要动手?这样的走地鸡,哪里还有野生的了,你就是饿了也不能杀就……诶?” 他滔滔不绝的教训很显然只进行了一半,忽然眯起了眼睛:“等等……你头上戴的,不是耳导的头盔吗?” 糟了——林三酒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 胖男人满面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 此刻林三酒的模样,堪称十分可疑:戴着别人的头盔,手里拿着别人的长刀,身上还溅满了一身血…… 就算胖男人立刻动手也不奇怪。 就在林三酒将【录音机】卡片捏在了手里的时候,只见那男人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就是耳导的女人吧?”(未完待续。) 528 阴沟里翻船,焉知非福?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这章字数不多,我本来是想写长一点的,但是没想到结束在这儿正好,所以就没有硬往下写。从好处来看,更新时间早了……】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随着“啪”一声轻响,林三酒的脚便已离开了地面——被她一脚蹬裂的大理石地板立时混着烟尘,飞溅出不少细微的碎片。借助这一蹬的力量,林三酒已经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半旋的动作,右拳带着她浑身的力道便击了下去—— “真是不死心啊?”从斗篷下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在面对这几乎能夺地之色的攻势时,南馆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一句话快完时,她最后一个“吗”字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给打断了一下——打断她的,正是林三酒再一次砸进她腹里的拳头。 血液、气息、内脏的翻滚,与林三酒的拳头只隔了薄薄一层肌肉和脂肪;感觉上似乎很脆弱,只要撕开这层屏障,就能将拳头深深送进对方的腹腔了。然而在一秒钟后,林三酒又一次感觉到了刚才那叫人眼前一黑的力量,身体也再次被掀飞了出去。 “再试多少次也没有用的啊。”斗篷下的阴影里,女人笑着。 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势子从半空中落下来,盯着她抹了一把脸,狠狠笑了一下。 “原来我现在的力量这么强,真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她到这儿竟咳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打算一动不动任我打了?” “只要你自己受得了,我没有意见呢。”斗篷女人的声音悠长,仿佛对她的行动饶有兴致:“真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在我的‘反射’之下,一个不心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回答她的,是林三酒再度猛扑上来的身影。 当林三酒朝她冲去的那一瞬间,即使身负【镜子】这样特殊能力的斗篷女人,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因为对方身上那一种猛虎即将择人而噬般的气势,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只是斗篷女人仅花了一瞬间便克制住了自己的逃生本能,微微昂起头,再一次吃下了林三酒一击。 是“一击”,但当这股力道返回林三酒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形容是多么苍白无力。 幸好她只是意识体;幸好意识体即使被震散了一些,也能重新聚拢。 假如自己此时是个肉身的话,恐怕此时半截身体都会爆成一瀑血肉四溅的碎末了吧? ——即使是这样,林三酒仍然浮在空气里蜷成了一团,半都动弹不得;这痛苦,甚至让她想起了“人之毒”。 来也好笑,在如月车站里能给她最重一击的,竟然是她自己。 “老实,我有点儿无聊了。”从斗篷下传来的声音悠悠地,“有我【镜子】——” 她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个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林三酒没有耽搁多余的哪怕半秒钟,身子已经第三——不,第四次地扑了上去。 如果前几次的攻势只是让人瞧了心惊的话,那么这一次,甚至能叫人忘了思考。就像是瞬间席卷6地的海啸、或者将要一口吞掉城市的巨兽——明明只是一个不庞大的女性躯体,然而当林三酒凌空而上时,斗篷女人却像是被对方的阴影给牢牢钉死了一样,甚至连动一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我——” 她才强自了这么几个字,身体已经被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势重重击中。 图书馆震颤不已地摇摆起来,从花板上落下了扑簇簇的灰。 这一次,飞出去的人终于变成了斗篷女人——当她身体腾空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一个“都”字在嘴里终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半声惊呼,面前的对手停下了冲势,在昏暗的光芒里,凝成了一个线条凌厉的剪影。 斗篷女人再次碰到地面的,是她轰然炸开的一团、齑粉般的血肉白骨。 从当其冲的腹,一路延伸到胸口和盆骨处,此时都成了空荡荡的一片;由于没了躯干的连接,两条腿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若不是血迹和碎肉,恐怕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唯独连着脖子的一颗头颅倒仍然是完好的。破碎的斗篷被气波掀开了,露出了一张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还有生存数字暂时没有被消耗掉呢,还是因为残存了一点最后的神经反应,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不可能……”她使劲瞪大了眼,视力似乎已经不行了,黑瞳仁像雾似的漫开了,就是找不到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我……我……镜子……” 林三酒一抹脸,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在破碎的布片堆里,惨白的女人头张着嘴不动了,失去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到最后也没忘了’镜子’。”林三酒注视着地上的人头,有些莫名的感触。“难道你自己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这个能力的实质?” 所谓“像镜子反射光一样,将攻击也反射回去”的法,其实早就在斗篷女人能力的介绍中得明明白白了: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你的确可以将攻击反射给我不假……但是你忘了,”林三酒弯腰捡起布料,将它扔在了女人脸上。“——你不是镜子,而我的攻击也不是光。” 在林三酒第二次攻击时,她终于确认了拳头上传来的,真的是对方内脏翻滚、肌肉颤抖的触感——也就是,她的攻击在这一个瞬间里,是有效的。根据斗篷女人自己的法,她即使受到了攻击,也感觉不到异样,只会原样将伤害反射回去,因此她看起来才始终那么平静无碍。 “就算你真的是一块镜子,在光线投上你、但还没有反射的那一瞬间,光线也是结结实实地照在了你的身上。” 而不管斗篷女人到底是变成镜子也好还是维持肉身也好,无论是什么,都会有一个所能承受冲击的“上限”——林三酒一次比一次猛的攻击,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上限。 一旦达到了这个上限,斗篷女人自己就先会被击成碎片:自然也无从谈起什么反射了。 林三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没有朝地上的女人看一眼,转身便朝楼氏兄妹所在之处跑去。 两个孩子早就看见战斗结束了,此时都跳了起来,脸色红通通地,不住出一声又已声兴奋的尖叫和高呼——林三酒冲到了他们身边,见二人都还好好的,不由也放下了心;只是抬眼一扫,她又觉得有些怪了。 ……图书馆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南馆队剩余的堕落种,是一个也没瞧见了;刚才还在与他们缠斗的西馆队,此时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斯巴安也不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大厅里,一时间竟只剩下了静坐不动的siri,以及两兄妹欢呼声的回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那些人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都去哪儿了?”(未完待续。) 529 Prison Break 1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9点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第二一早九点整,当云来交易所的大门才刚刚一被拉开,守候多时的林三酒就一脚迈过了这家客栈的门槛。 二一个没瞧清楚,差点被她撞上,忙不迭地推开了两步,这才笑着跟了上去:“客官这么早!” 前方的身影比他要高一个头,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告示板——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从浴袍后方穿出来的骨翼却忽然一抬,在破开的疾风里猛地展了开来,终于还是流露出了它主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 “想不到那只鸭子的办法还真有效,”此时早已主动从拟态中退了出来的林三酒,望着告示板露出了微笑。“……价格涨到1了。” 她出去的第一条消息果然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才刚一开市,就把鸡蛋价格拉出了一倍的高价。 “按您吩咐的,今日三家生产商的5斤鸡蛋已经都买入了,”店二热情地在旁边道,“开市时价格还没这么高,正好是以1体力值每斤的价格买的,需要您来付一下体力值。” 在退出【意识力拟态】之前,林三酒就把接下来的计划都想清楚了;因此即使她现在不再是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也仍然对接下来要怎么做胸有成竹:“帮我把第一条消息撤销,改成以体力值每斤价格求购。” 算了算,加上手续费和花出去的鸡蛋成本,她现在还有点体力值,足够来一把狠的,将鸡蛋价格再往上炒几倍。 “另外除了买入鸡蛋之外,也有几家商店来想买黄油的请求,”二提醒她道,“您不能违约,得赶快买一些黄油才行了。” “好,是哪几家?” “一共有四家餐厅和甜品店,列表在这儿,您看看。”二从木柜台后头递出了一张显然早已准备好的纸。 目前黄油市场均价为1体力值/5g,四家店一共要了六十斤,以八折来算的话,林三酒一倒手,也只赔了144点体力值而已,对她来不算什么,倒还赔得起。只不过目光从单子上一晃,她顿时皱起了眉毛。 “Lips”餐厅赫然正列在位。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林三酒眉头紧锁,一边沉思着,一边通过店二交易了手续,将六十斤黄油买了下来又了出去。算上手续费,这一下她就赔了148点体力值,现在还剩点体力值了。 体力值交接一结束,她立刻嘱咐二道:“……这条八折出售的消息你先给我撤下来,我让你挂上去时,你再挂上去。” 店二干脆地应了一声“好”,反倒是脑海里的意老师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一条消息又是起到什么作用的?为什么要倒往里赔钱地卖黄油和白糖?” 沉吟了一下,林三酒慢慢地解释道:“……之所以我囤积鸡蛋,不让它再在市场上流通,除了抬高蛋价之外,还有另一重因素。商贩的,没有鸡蛋了,大不了等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买;但是唯有大型连锁店,是一也等不了的——你能想象去麦当劳时被告知没有汉堡胚,所以不卖汉堡了吗?所以我这一次的主要目标,就是希望能从这些大型店身上敲出一笔体力值。” 尽管这里其实只是副本,真正会买东西的进化者几乎没有,但是在这一段“交易之路”上的各种情况却非常写实——林三酒甚至还看过饮品店女老板的账簿,瞧起来确实头头是道,仿佛都有生意的样子。 “我在拟态的时候,已经锁定了几家大型连锁店,‘Lips’就是其中一家。”林三酒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一边满腹疑虑地敲着椅子把手,一边道:“这几家的鸡蛋,主要都是用在甜品和一些菜点上,七八成的产品,都至少要和我八折出售的物资中其中一样进行搭配……比如蛋挞要用到奶油和糖,e1ee要用到黄油。” “那又如何?” “我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虽然鸡蛋价格涨了,但其他原料的价格却降了,这样一来他们提高终端产品价格的压力也就了……但是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假讯号而已;这办法奏效的可能性不大,但假如能够顺便刺激他们生产需要鸡蛋的食品,那可太好了。” “那他们现在找你买了这么多黄油,明你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意老师问道。“可是,你大型店连一也等不了……我看那几个大型店也没布求购鸡蛋的信息啊。” 这一点,其实连林三酒自己也有些惴惴的。 “我再等等,”她的目光始终没敢从告示板上放松,“毕竟是大店,不定还有以前的库存鸡蛋,这么一会儿不求购应该还不能明什么;以他们的消耗来看,至少还得半呢吧?” ……然而事与愿违,她一直在云来交易所坐到了下午,告示板上依旧没有出现几家大型餐厅求购鸡蛋的消息。 眼看着太阳已经有了西沉的架势,林三酒再也坐不住了。 计划得明明很好,但是为什么鱼还不上钩? 南瓜之路上的“Lips”还没有正式营业,她自然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因此她干脆走出交易所大门,直接掏出了一只纸鹤。 “……你还在丝绒蛋糕之路上吗?”林三酒有点儿着急,语气也不太客气了:“你知道那条路上有一个餐厅叫‘Lips’吗?我想找你帮个忙。” “你哪次找我不是帮忙。”黑泽忌的回复很快,而且还懒洋洋地,好像对她的请求不太上心的样子:“……我知道那个餐厅,只有最后这一段才有。你要干嘛?” 最后“这”一段? “诶?莫非你也在最后一段路上?”林三酒顿时有点高兴了——没想到黑泽忌还真有可能成为“交易之路”上的同盟:“太好了,你现在赶快去那家餐厅看看,他们的草莓红唇蛋糕还有没有?” 虽然在交易所里也能查到、甚至还能直接买到,但是毕竟她还有别的事儿想让黑泽忌帮着打听。 这一次,纸鹤飞回来的时间要比上次长一点儿,带回来的也只有一个字——“有”,随即就没了声音。 就是用脚想,林三酒都知道黑泽忌现在在干嘛。 “奇了怪了……这都一了,怎么还有?难道是早上做的没卖完?”她咕哝了一声,再度抓起了纸鹤。“你先别顾着吃……先帮我问问,他们一做多少个草莓红唇蛋糕?今做了多少?卖完以后还继续做新的吗?” “这个不用问,我就能告诉你。”五分钟后飞回来的纸鹤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听起来似乎心满意足的话。“他们一一般做5个左右,卖完就没有了,哎,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今差点没赶上……刚才只剩最后两个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蛋糕只有这儿才卖,”黑泽忌理所当然地,“所以我来过这条路好几次了。” “来过好几次了?”林三酒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比人偶师和叶蓝都更靠近他们心心念念的终极大礼包:“……那你怎么没去终点?” “……你管得着我吗!”回应突然暴躁了起来。 ……不用,肯定是赚不出来5点体力值。 林三酒和意老师几乎同时达成了这么一个共识。 道了谢,收起了纸鹤,她一边嘀咕一边走回了交易所。 鸡蛋缺货了整整一时间,除了她锁定的几家大型连锁店之外,有不少商家都放出了求购鸡蛋的消息;价格也从早上的每斤1体力值,一路上涨到了19体力值——但是尽管有她体力值求购鸡蛋的消息垫着,看样子今的价格也始终突不破了。 叹了一口气,林三酒坐了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盯着大型店下手的原因,”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给意老师听,她一边皱眉研究着告示板,一边轻声道:“我手上的鸡蛋量大,商家消化不了,而且也承担不起高价……只有大型店才有可能按我的心理价位把鸡蛋都收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不求购呢?” 犹豫了一会儿,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眼看着云来交易所又要马上到了关门的时间,林三酒还是再次开启了【意识力拟态】。 坐在木柜台后头百无聊赖的店二,目光刚从角落里的林三酒身上扫过去,顿时“呃”地一声有点儿愣了。 前一秒还是坚硬锋利得像一把钢刀似的女人,下一秒就突然间圆滑和气了起来——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起来,虽然面目一样,但看着可完全就是两个人了。 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告示板看了好几分钟,林三酒忽然猛地跳了起来,使劲儿一拍大腿,叫出了一声“哎呀!” “怎怎怎么了?”店二被她吓了一跳,也腾地跳了起来。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林三酒一脸又悔又恨又心疼,几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店二的衣领:“都怪你!我问你,你不是所有交易都得通过交易所吗!” “是是是啊,”二都结巴了,“即使是游客进店买一张纸,价格里也包含了5%的手续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税。” “那你,为什么告示板上只有5斤的鸡蛋供应量!”林三酒一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了——才转换成麦克老鸭的思维模式不到一会儿,她就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我把所有的鸡蛋都包了,现在市场上连个蛋壳都找不出来了;如果一家店还有库存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几家连锁店都不声不响,所有用到鸡蛋的食品也都还在正常出售,他们肯定是除了交易所之外还有别的进货渠道!你给我解释解释!” “听我啊客官,”店二苦笑了一下,忙不迭地道:“……您误会了,是这样的。一般的店进货量不大也不稳,所以都是在交易所里买,今多少明多少都是不一定;但是那些大型的连锁店,肯定需要一个稳定的供货来源……所以他们都是和供货商签了合同,定下了量和价格。这样直供的货源,就不能再算在交易所的‘可售份额’里了……但我也没有骗您,即使是直供,每还是会收取手续费的,也是属于我们交易所的管辖范围之内。”(未完待续。) 530 Prison Break 2(监狱与肥皂)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1点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当第一片质地凉硬、光滑晶亮的鱼鳞,从叶蓝的胳膊皮肤里钻出来的时候,林三酒一下子来了精神,忙一手撑地坐了起来——动作太急,顿时令她眼前一黑,半都没喘过来气。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能叫得上名字的骨头几乎都断了,有些地方一按就钻心地痛,有些则已经肉眼可见地变了形。即使她把一整瓶的【续骨油】都用上了,空气里已经充满了浓浓的药油味,但对于这么重的伤势,依旧见效甚微——更别提她此刻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完好皮肤了。 忍着每动一下就会越加鲜明的疼,林三酒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叶蓝。 正如季山青所,在镜像们离开以后没过多久,叶蓝就开始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神智。在他空空如白纸一样的茫然神色里,“恍如大梦初醒”时的那一刻看起来非常地显眼——还不等叶蓝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就赶紧嘱咐季山青又给他“咕嘟咕嘟”地灌了一瓶子矿泉水下去。 从散落一地的空矿泉水瓶子上看来,叶蓝喝了至少也有十多瓶了。 这一次,当水灌到一半的时候,被季山青死死按住的叶蓝忽然停止了挣扎;随着他的喉头一上一下,一瓶水很快就空了,季山青随手将粉红色空瓶一扔,瓶子在地上“当啷啷”地滚远了。 叶蓝抹了一把嘴角,忽然觉得好像有点痒似的,挠了一下胳膊——林三酒目光一低,正好瞧见了他生出来的第一片鱼鳞。几乎是紧接着,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鱼鳞就迅从他的袖口里蔓延出来,覆盖了露在外面的手臂皮肤。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林三酒依然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林姐!”叶蓝刚一抬起眼睛,顿时高兴地叫了一声,目光里奕奕亮:“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又遇见你,真好!” ……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当初极温地狱里的申连奇。 “这一位……是?你好,幸会幸会,我叫叶蓝!” 他对谁都那么热情,目光一转,立刻殷勤地朝季山青伸出了一只手,把礼包惊得向后一退,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能够认识新朋友,真是叫人高兴啊!” 即使还没有像申连奇那样生出鱼尾来,但在一口气灌了这么多人鱼养成液之后,短时间内“冲”出来的效果显然也非同凡响了。 林三酒挑起嘴角,朝他挤出了一个笑。 “叶蓝,关于你身上这一个【妙手空空】,我有问题想问你。”她晃了晃手里一个不起眼的塑料盒子,正是其貌不扬的【妙手空空】——还是她刚才趁叶蓝人事不知的时候搜出来的。然而目光刚一落在盒子上,叶蓝面色登时一变,腾地站起了身,朝盒子伸出了手:“诶,你怎么把我的东西给拿走了——” “来,喝水。”又看了这么一会儿,季山青早想明白这些粉红色矿泉水才是关键了,不由分地将水瓶塞进了他手里:“话多了,容易渴。” 叶蓝愣了一下,又好像还有几分不甘心似的看了【妙手空空】一眼,到底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从善如流地喝了几口。 几口水咕咚咕咚地一下肚,叶蓝的神情顿时软化了下来。 他一脸感激地朝季山青点点头,一边了一声“谢谢你,你真周到”,一边重新在地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林姐,你喜欢我的东西就跟我一声嘛,我肯定不会不同意给你的,毕竟都是朋友……”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立刻打断了他:“我问你,这个盒子里现在一共有几个战力系统?” “有两个啦。”叶蓝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轻声道。 看来黑泽忌的是第一个,第二个是那个老头儿的——“你是在哪里拿到第一个战力系统的?那个原主人现在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我遇见他的时候,正好是在巧克力喷泉之路的最后一段上……就是要攒够5体力值才能通关的那个地方。”叶蓝此时的神情几乎称得上羞涩窘迫,他低下头不敢看林三酒,含含糊糊地:“林姐,他是不是你的朋友呀?哎呀……这个,真是的,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干这种事了,看来【妙手空空】还是得你拿着才行……” “他现在人怎么样了?”林三酒没有多少耐心听人鱼的忏悔,又问了一遍:“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呀,只、只不过一直昏迷着……”见林三酒脸色不好,叶蓝忙道:“我当时想,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成长型,又给我贡献了这么强大的战力,就把他留给一个店老板照看了,还给了体力值呢。林姐,你打我一顿我都能理解,这事我做得确实不对……” 打一顿可太轻松了——林三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哪个店老板?我找到他以后,还能把战力系统还回去吗?” “可以可以!找那个B≈ap;B旅店老板就行!”叶蓝点头如捣蒜般地回答道:“其实想让【妙手空空】这个道具挥最大威力的话,反而必须得有这一个‘返还’的功能才行;因为用上两次后返还给原主人,之后再拿出来,就又可以用两次了——当然,我、我不会再这么干了,你放心……” 林三酒朝他眯起了眼。这一点她倒没想到,不愧是哪儿都要算计的叶蓝。 “那你怎么没把黑——我朋友带上?” “一个是我本身水平一般,在不动用战力系统的时候扛着那么个比我还高的男人很吃力,”叶蓝起这话来毫不脸红,“另一个就是我觉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在终点项目里肯定很碍事。” 林三酒听到这儿,总算是放下了心。【妙手空空】还可以以后再研究,既然黑泽忌危险不大,她的心思立刻又转到了一直不见踪影的楼氏兄妹身上:“……那你把那两个孩子给弄到哪里去了?” 叶蓝登时羞愧得面色都涨红了,一下就把脸埋在了布满鱼鳞的双手里,声音从指缝里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我真是没脸见你了,林姐!那两个也是好孩子,可是我以前不喜欢他们……就把他们交给了十二界新兴的一个组织……” 林三酒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组织?” “唉,我誓再也不那样做人了。”叶蓝悔恨交加地垂下了头:“……那个组织,叫做‘战奴训练营’。” “战奴”二字刚传进耳朵里,林三酒就感觉胸口里的空气突然像是被抽走了。 即使对方变成了再和平、再温柔的人鱼,她也抑制不住自己此刻想撕了叶蓝的**——额头上浮起了条条青筋,林三酒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控制住了自己:“战奴训练营是干什么的?” 犹豫了一下,仿佛是为了化解尴尬似的,叶蓝主动拿起刚才喝剩下的矿泉水,抿了一口。 “林姐,事后你打死我都行,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两个孩子领出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侧面皮随着这口气一掀,终于固定成了两片鱼鳃的形状。“……战奴,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战斗的奴隶。毕竟末日世界里危险千奇百怪,一个人总是势单力薄、没有照应,而找队友嘛,你们人类又往往觉得对彼此不放心,所以才应运而生了这一个组织。” “具体的战奴培养过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听会先在人身上种下一个可以威胁生命的道具……然、然后,好像还有折磨殴打、违反命令还有各种惩罚什么的……” 这几点,倒还真是斯德哥尔摩心态形成的必要条件——一想到那两个又骄傲又恣意、总不把高地厚放在眼里的孩子,竟然在这种地方呆了几个月—— 当林三酒终于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时,她指尖都已经被自己捏得雪白,半晌都回不过血色。 “好,我们这就离开这里,”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进了叶蓝的眼睛里:“……先把战力系统还了,你再领路带我去那个战奴训练营。” 自觉有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叶蓝一叠连声地应着“好好好”,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起了半瓶人鱼养成液。 林三酒压根就没有问他,去了之后怎么样能把人领出来。 她根本就没打算把他们“领”出来—— “我们走。”一边吩咐了一句,她一边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心里冷冷地默念了一遍“战奴训练营”五个字。 叶蓝连忙跟上了。 只是林三酒刚往前走了一步,一抬头却现镜子里映出的季山青仍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抱着自己扔给他的半箱矿泉水,脸色紧张得了白。 作为一个五个月大的礼包,他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仅仅是一个接一个镜屋而已——加上按照星空游乐园的规矩,一旦播报声响起过后,他现在就已经属于林三酒了,再也没有了对自己生命的掌控权。于是自然而然地,一听见“走”字,季山青就开始害怕了。 “不是好了吗,我暂时不拆你,”林三酒叹了口气。这么鲜活得如同一个人似的礼包,要拆开他还真是需要下很大的狠心:“再了,你是我的礼包,出去了我自然会护着你点。” 季山青看了一眼她此时的状态,将一句“你离死其实也不太远”咽了回去,只是嗫嚅着道:“……你要知道,假如有人杀了你,那人就有对我的所有权了……别人肯定会马上拆了我的……” “好好好,”林三酒应了一声,没有理会叶蓝伸出来的手,只是转头对季山青道:“你过来扶着我点……” 季山青乖乖地将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一行三人走到了镜子边。 自从林三酒拿到了礼包后,镜屋里映出的模样都回归了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林三酒在镜子里的样子看起来更是清楚得惨不忍睹了。 从镜子里穿出来,三个人的身体终于都恢复了原样——当然,对此时的叶蓝来,鱼人的身体就是原样了。 “诶,对了,”林三酒倒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已经拿到了礼包,如果现在又有人进来怎么办?” “广播不是了吗,你这一局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 531 Prison Break 3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4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1点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高个女人低垂着头,阴影笼罩住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二人静静地站着,没有动作,因此镜空间里的气流就仿佛死水一般沉重。 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对面隐约响了起来;叶蓝皱起眉头、竖起了耳朵,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喃喃的低语声。 “这个能力的主人……”被染成了半个血人的女人一边,一边缓缓地抬起了脸。凉凉的琥珀色瞳孔此时看起来竟然异样地平静:“……你对他做了什么?” 听了林三酒的问话,叶蓝脸上浮起了一个分明只属于黑泽忌的表情。他本来就长了张像一页白纸一样平平无奇的脸,此刻这个与他极不相称的表情一现,在他平淡的面孔上顿时看起来更加清晰而突兀了。 “你不用操心别人,”明明刚才还有几分谈兴的,但是在神情、动作、气质都越来越像黑泽忌之后,叶蓝竟也像他一样开始有点不耐烦多话了,只是扯了扯嘴角:“……你只要负责死就可以了。” 林三酒没有吭声,眼睛死死地盯在了叶蓝身上。 她现在最需要掌握的,是【妙手空空】更进一步的情况……什么信息也不了解就直接硬抗“黑泽忌”的话,即使是全盛状态下的自己也希望不大,更何况她现在一身是伤,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了。 “是吗?”飞快地想了想,林三酒故意冷笑一声,打算先用言语拖住对方的行动。“不巧的是,这个能力的主人我认识。他恰好跟我过,他的主要进化能力到现在都无法应用于实战——那你打算拿什么来杀死我?” 主战能力不行,几乎是成长型进化者的通病了。 听见这句话,叶蓝看起来毫不意外,甚至连表情都丝毫未动,反而隐隐流露出了一点笑意;与此同时,从他身上散出的一种锋利而危险的气质,开始渐渐地浓了起来。 林三酒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对方手上的或许是一个类似于【劫贫济富箱】之类的特殊物品,能够偷取别人的进化能力——末日世界无穷无尽,不同的特殊物品起同样的作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眼下看来,叶蓝从黑泽忌身上拿走的应该不仅仅是一个进化能力而已。 再仔细一想,刚才叶蓝的话里话外,都的是“战力”,而不是“能力”——结合他此时整个人的气质变化,林三酒脸色一变,立时咬紧了嘴唇。 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叶蓝挑起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妙手空空】 在这件道具出世以后,世上再也没有关于什么神偷的传了。偷钱偷物偷人的技巧再高明,也不能偷走一个人的“运作系统”——而这件道具却可以。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一台电脑的话,那么我们的灵魂、能力、性格、记忆……等等,就都是这台电脑上操作系统的一部分。没有了这个“系统”,剩下的就只是一具空白的、会呼吸的**罢了。 使用方法:将【妙手空空】事先激活后藏于掌心里,拍一下目标的身体,就能将目标的性格、战力、技巧等等“软件”,转移进【妙手空空】的盒子里,以备主人使用。 注意事项:【妙手空空】的盒子里只有三个空位,也就是,只能放下三个人的战力系统。而一旦放入盒子里以后,每一个战力系统都仅能被使用三次,使用次数用完后,战力系统消失。 友情提示:在战力系统被偷走以后,原本的主人可能会因此出现空白、呆滞或昏迷的状态;在使用这个特殊道具之前,请务必参考当地法律法规,一切后果自负。 “决定一个人是谁的根本性东西,都已经在我手上了。” 叶蓝一边,一边向前踏了一步——【妙手空空】的效果非常明显,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步而已,黑泽忌身上那一股独有的、暴烈而嚣张的气势,登时席卷了整个房间,甚至叫林三酒都忍不住全身一震。 “你不妨认为……”叶蓝一笑之下,一排白森森的牙露了出来:“……你是死在了自己朋友手上。” 林三酒脸色苍白,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被伤口啃咬得坑坑洼洼的身体,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震惊正在微微颤抖着。 ……面对面地跟黑泽忌战斗的话,她实在是没有胜算。 她现在的战斗方式、探测技巧,甚至还都是黑泽忌教的—— “再见了。”叶蓝一扯嘴角,身影随即就从原地消失了。 以前在跟林三酒交手的时候,黑泽忌显然没有拿出全力。叶蓝并没有动用任何特殊物品,仅仅是毫无花巧的朝前一跃而已,就已经彻底越了林三酒的视觉捕捉能力——当叶蓝终于再一次从她的目光里出现时,他已经高高地跃到了她的头顶上。 一个比玛格丽特王后打出的漩涡还要大上几倍的空气黑洞,呼啸着从空间之中探出了头;巨型漩涡在林三酒头上高盘旋着,带起了无数股凶猛气流,登时将地上的碎肉、残尸都吹卷了起来,几乎叫人连眼睛也睁不开、站都站不稳了—— 被玛格丽特王后打那么一下,林三酒当时就已经受到了不可思议的重创;这一下若打实了——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叶蓝猛地一收手臂,这个如黑洞一般的漩涡骤然一收,千万吨空气压力就像是人倒抽了一口气一样,紧接着被重重吐了出来,兜头倾泻在了林三酒身上。 ……与这道惊人的洪流相比,林三酒看起来竟然瘦得可怜。 “千万别撞破镜子”,此刻反倒成了最无足轻重的一个顾虑;因为在这股仿佛要吞卷地的洪流面前,镜屋里早就没有一块镜子还是完好的了,一瞬间就全部化作了一大团一大团银亮的细碎齑粉——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像是被放进了高搅拌机里、按下了开关;林三酒只来得及拧过身子、半挣扎了一下,就彻底被这片混沌给吞没了。 叶蓝独自站在镜屋中央,双眼紧闭,感受着身边每一寸气息的流动;过了好一会儿,当齑粉终于再次粘合成镜屋时,靠近镜墙的地方逐渐露出了一具一动不动趴伏在地上的身体。 ……正是林三酒。 被当作照明用的【能力打磨剂】,此时从她松弛了的手指里滑了出来,在原地摇摇晃晃,映得半室都是银光。 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扫过时,叶蓝终于半是不耐烦、半是解脱了似的,出了一声冷笑。 “解决掉这些人,真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 他对地上那个“手电筒”毫无兴趣,一边低低地道,一边在手表上一拍,一个方形的黑影顿时从表盘里掉出来,落进了他的手掌里,正是【妙手空空】。 将黑泽忌的战斗系统心地放回了盒子里以后,叶蓝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目光平稳而温和了下来。 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却推了一个空;叶蓝摇头笑笑,抬起了头,四下打量了一圈。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了,我是最终胜利者。”他扬起声音,试图想把刚才那一位“主持人”叫出来:“终点礼包,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死静的镜空间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啪啪”的脆响——叶蓝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一个温文尔雅、笑容纯净的人,一边拍着手掌,一边缓步从一面镜子里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既有男性的爽利,线条又兼具了女性的柔美,叫人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性别;只是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仍然不能影响他的好看,当然正是季山青。 叶蓝被他的突然出现给惊了一跳,防备地退后了几步;只是当对方开口话时,那温润独特的声音顿时叫他松了一口气——确实是之前宣布决斗时的声音,没错。 “恭喜,恭喜!”季山青笑容满面地,眼睛连瞥也没有朝林三酒横尸之处瞥上一眼,“您——怎么称呼?” “我姓叶。” “原来是叶先生!叶先生果然打败了所有其他玩家,成为了终点项目的最终胜利者,真是祝贺你了!” 这一番客套礼节,显然都不是叶蓝需要的。带着几分急迫地,他朝季山青笑着问道:“我可以拿礼包了吗?礼包是什么?” “当然没有问题。”季山青表情灿烂,迅从衣袋里掏出了纸笔,“您等等,当我将这张纸条写好以后,您拿着它,就会变成终点礼包了。” 叶蓝连忙点点头,眼珠凝在了那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纸上,目光越来越热。 “终点礼包的内容,来很简单。”季山青不紧不慢地在纸上摇晃着笔杆,时不时还写写停停:“……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一件东西,或者你希望生的一件事;不管是什么都好,一旦我将纸条上的内容标注给你了,这个内容就会很快变成事实。那么,不知叶先生——” “我想要成为成长型展到极致时的终极形态!”叶蓝一口打断了他,带着一份越来越浓的隐隐狂热,他激动得连额头上都浮起了条条青筋;嘴角含着不上是激动还是疯狂的笑容,吐出了这一句显然在他心里已经反复念过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我知道成长型绝对不仅仅是会涨点身体素质而已!我们的主战能力,为什么都这么弱?到底它们是蕴藏了多大的潜力,才会被这样压制?我知道,成长型的未来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叫人想象不到的……我就要成为这样的终极形态!” “终极形态啊……”季山青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慢慢地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在叶蓝停下换了一口气的功夫,他悠悠地念道:“……星空游乐园终点大礼包,特此奖励给叶……叶什么,先生?” “叶蓝!” 这一辈子,叶蓝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应得如此响亮过。 季山青放下了纸笔,歪过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纯净好看的笑容。 “叶蓝啊……” 伴随着他温润如玉的嗓音,镜屋里忽然微微暗下来了一点儿。 正处于高度兴奋中的叶蓝,压根就没留意到他身后的镜子里,不知何时已经聚集起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阴森人影——每一(未完待续。) 532 Prison Break 4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来来回回绕着圈子的脚步声,一遍一遍地从身边响了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让46号被吵得心烦意乱了——太阳**下一跳一跳的疼意,终于让他忍不住抬头朝一直踱步的45号吼了一声:“别走了!你老实坐下行不行!” 45号立刻顿住了脚,低下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鹅蛋脸。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46号这才现她的双眼眼珠不知何时已经缩了好几圈,在一片眼白中只有一双的黑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并不是同类看待同类的眼神。 他猛地打了一个战,忽然想到不管看起来怎么样,但对方其实已经不是人类了——以及自己现在体力还不如一个堕落种的事实。 “你让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好。”46号放低了声音,“……我不相信这个副本会给我们安排死路的。” 45号似乎考虑了一会儿,停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双脚这才又动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坐下了。 “我,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被抓了,”她刚一坐下,随即朝47号冷冷地嗤了一声。“唯一一个能打的49也不至于跳下去——不过要我,我也实在闹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跟着下去又有什么用……” 46号在她嗡嗡的声音里只觉自己脑子都大了,却又不敢有什么表示;吸了几口气,正当他想上一句“那是为了确认这种死亡方式有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叶片又一次颤动了起来。 45号的身子顿时像弹簧似的弹起来了,连体力只恢复了一半的47号也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了46号身边;三人都全神戒备起来,紧紧盯住了叶子被切开的边缘——这样的震动,他们今真是已经受够了。 从脚下传来了整棵植物一阵一阵的晃动,却半晌没见人;正奇怪的时候,这时却从植物的另外一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喂!你们往哪儿看呢?” 46号一颗心咕咚一下落回了肚里,血液都热了—— 对他来,林三酒的声音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这么愉悦动听过。 一回头,他果然看见了刚刚从不远处另一片叶子上伸出头的林三酒;不仅她看起来毫无伤。甚至连背后的紫色大花也依然好端端地插着。 “你……你没事?” “这不是废话吗?”她一边话,一边在同组几人愣的目光里爬到了他们所在的叶子上。 “那第四组的人呢?死了几个?” “一个也没死——哈瑞不是什么也没通报吗?其中三个我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只找到了领头那个男人;不过就在我刚才上来之前,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从第五组的三个人脸上。仿佛一瞬间滚过去了许许多多不能诉诸于文字的情绪和念头,然而几人一时间能出口的,竟然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林三酒也被他们盯得有些受不了了,“我之所以带他回来。是因为刚才生的一个情况……” 林三酒见状一摆手,朝同组的几人亮出了一张卡牌状的东西来。 “你们看。” 她手里那张卡牌上,一行【哈瑞农场F区1号号码牌】的黑色字体,正在温室昏暗暧\昧的空气泛着微光。 “……号、号码牌?”47号一愣,“这是被你收起来之后的样子?怎么才1号?这号码是谁的?” “刚才第四组领头的那个呗,”林三酒朝卡片上瞥了一眼,随即收了起来。“根据分区不同,进行中的号码也不同,我在拿到这个以后问过他,好像其他组中也有以4开头的号码。” “这——”45号欲言又止。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他没了号码牌,你还问过他?这么来,第四组那个人没有死?” 林三酒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46号——即使她手上现在已经空了,后者的目光此时依然直直地盯着她的手——他浓密刘海下的一张脸上,渐渐地泛起了激动的潮红,显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关键。 “……这就对了,”46号轻声而急促地道。“这就对了。他不会死,没了号码牌也不会,因为‘没了号码牌就会死’这个条件,只能在地洞里生效——当时号码牌一离身。我们立刻就会被土地压死了。” “噢,对,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地表!”45号立刻恍然大悟。“就算摘了号码牌,也没有能使我们致死的条件了。” “没错,号码牌已经不再能够让我们保命了——”46号咬牙一笑,竟然也像林三酒刚才那样。低声狠狠地骂了哈瑞一句。再抬起头,他一双眼睛里早亮起了光泽:“那么我问你们,现在是什么东西,将我们和地表上的其他普通进化者区分开的?” “一个普通进化者和此刻的我们,最本质的区别是,我们在温室中能够吸收营养,而普通进化者不能。我们身体又没有经过任何意义上的改造,唯一造成了二者这种区别的东西——” 到这儿,他一把从衣领里掏出了自己的号码牌,畅快地笑了一声:“不就是这个吗!” “等等,那现在第四组那个家伙算是什么身份?植物,还是进化者?”47号忙插了一句话,一边问,一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当时武术背心摔下去的方向。 “这一点我问过哈瑞了。”林三酒适时地答道:“……那个家伙没有了号码牌,也就等于吸收养分的管道被我切断了;但是因为他已经完成了种子和芽期,所以目前仍然还是隶属于第四组的植物,这一点除非他死了,否则暂时不会改变。” 46号登时爆出了一阵哈哈大笑,似乎终于把最后一片拼图也拼上了似的,一脸爽快:“这就对了,这才得通啊!哈瑞这个混蛋刚才不是过吗?真正关乎生死的,是‘实时人均吸收量’!” “他完了这个词以后,不是花了好几分钟来解释‘实时’二字的定义吗?我想哈瑞绝对是故意的。大概就为了让我们都忽略一件事——”46号来回踱了几步,亮出了一口白牙:“为什么他要‘人均’二字?不管温室内哪一组的人死了,所有组内成员的吸收量都是一起变化的,变化的数字也完全相同。会用上‘人均’二字。只能明可能会有一种情况生:那就是人数没变,而整组的吸收总量却下降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个男人没了号码牌,不能吸收养分了,所以直接拉低了第四组的人均吸收量吗?”47号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可是哈瑞并没有宣布第四组的吸收量排名降低了呀?” “哈瑞从来就没有主动通报过各组的养分吸收量。”46号轻轻一哼。“……他之所以告诉了我们第五组的吸收量排名,那是因为我们问了;不问的话,他只会向全体通报有人死了这一个消息而已。” “没错——我们甚至还可以要求哈瑞将我们的排名信息保密;这样一来,其他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的。”林三酒一笑。 此时她眼睛那种疯狂的血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琥珀色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分明;了一句“你们等一下”,她随即扬声问道:“哈瑞,请告知我一下第四组的排名和吸收量。” 这话一,其余三人都忍不住有点儿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轻浅了一些——好像生怕打扰到了哈瑞话似的。 当空气里终于回荡起了他的回答时。众人的脸色都不由亮了起来——“目前第四组的排名不变,实时人均吸收量为每人8微克。” 林三酒的眼睛微微转了一转。 “下降了,”45号在兴奋之下,嘴角咧大了,这才叫几人注意到她嘴里比常人更密集的一排牙齿:“总量下降了,人数却没变,这也就是……嗯,我们只要再拿到两个人的号码牌,第四组就会垫底了!” “不过第四组的人现在都分散了,不太好找啊……”47号才了这么半句话。却忽然被林三酒张口打断了——“刚才我把那个穿武术背心的男人也抓过来了,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他带上来。” “抓他干什么?”46号立即皱起了眉头。如今号码牌已经到手,人就只是累赘了—— 只是还不等他再点什么。林三酒已经转身就顺着枝茎滑了下去,跳在了他们脚下垂直方向的另一片叶子上。 “……我就把人绑在这儿了,在这片叶子后头……” 清亮的女性声音从脚下传了上来,几人趴在叶子边缘上,只能隐约地看见林三酒的身影从绿叶之间闪过去了几次。 “人呢?”45号扬声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她轻轻的脚步声。 “啊。在这儿呢。” 这句话的话音才一落,一个黑影猛然从下方的叶子上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急扑向了另一个方向——几人一愣,花了半秒钟才意识原来那个黑影就是林三酒;伴随着“哗啦啦”几声,她扑进去的那一丛绿叶剧烈地晃了几晃,随即突如其来地冲出了另一个人影,像被老鹰盯上的脱兔一样,急匆匆地逃向了远处一根巨大的藤蔓。 那人度快极了,几人只能看见一抹红色一闪,迅接近了藤蔓;然而林三酒早已有了准备,脚下一蹬便直直追了上去,转眼间便已经笼住了那个人。 几人此时也都意识到了,刚才林三酒的话显然只是一个托词,大概是早就现了这附近藏着一个人,所以故意放松了那个人的警戒。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是谁,45号依然大喊了一声:“抓住他!” 下方的两个人影一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就在几人立时屏住了呼吸的同时,紧接着却只见那个高高长长的人影忽然像是没站稳似的,一个趔趄,就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向后摔了出去——下一秒,哈瑞“啧啧”地出声了:“……不能使用武力哟。” “这也叫武力?”45号登时喊了一声,“49还没使劲儿呢!” 哈瑞却不作答了。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个耽误,已经足够那个红衣人影逃脱的了;话间,那个影子飞快地跳上了藤蔓,随即借着它的枝叶,几次跳跃便消失在了层层植物之中,连最后一点儿踪迹都被浓密的温室绿植给吞没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林三酒才爬起了身。 望着也刚刚跳下了绿叶,朝自己跑过来的另外三个人,她呼了一口气,抬起了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根带子忽地从他的掌心了垂了下来,末端一张方方正正的号码牌在空气里来回晃荡出了几道弧线。 “啊,你拿到了!”45号脸色一亮,连一向面无表情的47号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那个人是不是第四组的?我记得他们一开始就跑掉了一个。” 林三酒苦笑了一下。 “不是。”她一翻手就把号码牌卡片化了,见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上,忍不住道:“……这是区的号码牌,56号。” 也就是,不是第四组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组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原本的计划。”47号轻声道,“现在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可以继续分头去寻找第四组的人……就算那个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拉低了第四组的排名,对他来并没有任何影响;到底,成长期只是我们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而已。”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 也就是,不是第四组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组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咱们原本的计划。”47号轻声道,“现在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们可以继续分头去寻找第四组的人……就算那个人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也不要紧,因为我们拉低了第四组的排名,对他来并没有任何影响;到底,成长期只是我们和第四组之间的战斗而已。” 这个逻辑的确没错—— 只不过在色又一次即将擦黑、温室顶棚上的灯光也逐一地亮起来了的时候,第五组却迎来了一个叫他们没有意料到的变化。 尽管几人已经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点,然而红衣人所在的那一组成员,仍然不知怎么找上了门来——来人正是林三酒打过交道的、第二组的光头。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第三组的成员,高高瘦瘦,神色阴郁。 “关于号码牌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第三组的成员一张口,就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533 沉冤昭雪与主动受虐 经过一番激烈的躲避战以后,此时监狱一楼大厅已经再次恢复了原貌。一地被植物钻破的水泥、碎石,重新拼成了平整的地面;此时波西米亚一双赤足,正在地面上来来回回地转圈子,缠绕在她脚腕上的绿松石足链相互撞击,在空气里回荡着轻轻的脆响。 就像一口被切开的猪,只剩下半扇、看上去特别惨的林三酒到现在也没研究明白怎么才能重新站起来——自己主动切分意识体并不疼,只是她一双脚只剩下了前半掌,压根撑不起身子,她只好伏在地上,一脸迷茫地望着波西米亚。 这个原本模样娇柔妩媚的金棕美人,此时一张脸铁青,抱着胳膊走了半,好像才终于勉强缓和了情绪。她咚咚地走回林三酒身边,在她眼前猛地蹲下来,柔软宽大的衣裙垂在地上,看起来好像一个帐篷。 “不管怎么样,”波西米亚像是宣布主权一样,看上去近乎咬牙切齿:“……我都要拿回属于我的潜力值!” 林三酒望着她,心下一点儿都不慌了。 如果能直接动手的话,波西米亚才不会蹲在这儿光靠着一张嘴;她想了想,甚至朝波西米亚亮出了一个笑容:“那你拿嘛,为什么不动?” 波西米亚抽了一口气。 “我警告你——” 她猛一拍水泥地面,一双棕色眼睛里好像要燃烧一般红了起来;仿佛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她才控制住自己没去揍林三酒:“你、你这家伙——” 气得竟然都有点儿结结巴巴了。 林三酒咂咂嘴,把头低在地板上。少了一个后脑勺倒不要紧,她转动脖子时更灵活了;激战后一放松,她泛起了几分疲意,无精打采地问道:“你把我带来意识力星空,就是为了拿回潜力值吧?” “废话!” “我一来就返回了游戏场里,怎么你也跟进来了?这总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波西米亚本来气得都不知道该从何起好了,此时林三酒两个问题一问,反倒牵着她把话了下去:“你是被我的特殊物品带进来的,当你进入星空时,按理只会跟在我身边,不会分开。结果我一睁眼,现你人没了,我却紧挨着线上游戏场——傻子也猜到了,你肯定在游戏场里。你是不是在游戏一半时强行退出了?用的什么办法?” 林三酒“噢”了一声,并不解释。 她这种恍然大悟、却一声不吭的样子,不知怎么更叫波西米亚生气了:“……你噢个屁!我额外花了几个潜力值,才按照名字找到了你所在的游戏!这个线上游戏场也真会坐地生财,不过是一个厉害点的附着条件,放在这儿就能收进大笔大笔的潜力值……” 她的收复潜力值之路,也真挺坎坷的;到目前为止,一个潜力值也没收回来不,反倒搭进去了不少人力物力——远的不提,光是那根把林三酒绑进星空的草绳,就花了她不少特殊物品去换。 “我现在没有反抗能力,你怎么不来拿回潜力值?”要刚才是有意气她,现在林三酒是真好奇了。 “因为线上游戏场不允许。”波西米亚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这里是练习对战、提升能力的地方,如果打败了的人连潜力值都保不住,还有谁会来?” 林三酒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即心下一松。 想了想双方的处境,林三酒忽然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在波西米亚看来,她现在正好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困局:如果由狱警一方赢得游戏,她自己会被传送出去,而林三酒知道她肯定在外头守株待兔,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往上送。这样一来,一到,她还是必须乖乖退出意识力星空;就算立马重新进来,也只是继续拉锯战而已。 剩下的办法,好像也就只有让囚犯赢得游戏了—— “你们狱警那边的游戏规则如何?”林三酒不由问道,“如果叫逃犯跑了,你是会被强制留下来继续游戏直到胜利为止,还是一起被传送走?” 虽然这么问了,但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如果能被一起传送走,波西米亚恐怕早就当场“自尽”了。 波西米亚倒也老实,一脸不痛快地喃喃:“……如果我被囚犯打败了,那么就是立刻传送走。令囚犯越狱了,我就得服一个时的刑。” 怪不得——如果由林三酒这个囚犯赢得游戏,波西米亚肯定担心她会趁着这一个时跑得影子都没了。 唯二两个能让她和林三酒面对面的地方,只有神之爱和在线游戏场;偏偏这两个地方,都不能直接夺取潜力值——波西米亚越想越气闷,一张好看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出了一篇十分难听的骂人话。 “你们聊完了吗?” J7被捏在林三酒手指间,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波西米亚吃了一惊,目光四下转了一圈,也没找着话人在哪里;正当她即将跳起来时一转头,终于现林三酒手指间正捏着一个瓜子大的黑点。那黑点居然出声了,平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高兴:“……那边的意识体碎块都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波西米亚伸出一根手指,好像想戳它一下。 “你别碰我!”J7立即抬高了声音,“你碰了我,我们都要被扔回牢房了。” 这个的金属块居然也是一个玩家?波西米亚一脸惊奇,收回手指,退远几步道:“莫非你想吸收掉意识体碎块吗?那不行的,所有玩家在游戏中损失的意识体,都会被洗练提纯,化成纯粹的意识力后,再作为奖励交给胜出者。” J7不话了。 林三酒见她始终不来抓自己,也与自己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想来她的猜测没有什么大错——波西米亚现在应该的确是僵住了,左右为难。想了想,她主动问道:“其实你只要拿回了潜力值,也就不来缠着我了,对吧?” 波西米亚冷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最讨厌吃瘪,按我以往的脾气,假如有人叫我一连憋气了这么多次,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不过你毕竟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也不计较了——只是潜力值,我必须要拿回来。” “明明是你先来抢我的,却还这么理直气壮。” “意识力星空里弱肉强食,如果是女娲拿了我的潜力值,我自然没话好;但既然是你,我觉得我完全胜得过你,怎么能不试试?” J7一颗的头部来回转动,对二人之间的恩怨十分茫然,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林三酒也笑了一声:“那照你这么,你想抢我却反被我抢了,也很经地义啊。” 波西米亚涨红了脸,喃喃了几句什么“一码归一码”,却叫人听不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波西米亚茫然了。 “这样吧,”林三酒想了想,道:“你的潜力值,我觉得我拿得光明正大;如果你能抢得走,那你就抢,抢不走,我也不会主动还给你。” 她并不是像季山青或者宫道一那样,几句话就能将人耍得团团转的人物,因此一上来就了心里实话,反倒叫人更容易相信她了——波西米亚额头上青筋一跳,冷冷地道:“问题是现在我根本不能抢!” “其实有办法,”林三酒也想不到,有一自己竟会主动给敌人提供一个攻击自己的机会:“但是咱们必须配合起来才行。” ……波西米亚面上的狐疑,几乎浓得能呛死人。 “你让我打死你就行了,”林三酒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轻松得很:“你想,只要我一打死你,你就先传送出去了,可以在外面堵我;而我因为赢了你,也不可能继续在牢房里呆着了,就算要接受奖励,顶多也就只花一会儿工夫。等我出去了,你不就可以想怎么抢就怎么抢了吗?” “我不信,”波西米亚立刻抢白道:“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这完全不合理——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像上次那样,趁我一走,强行退出游戏吧?告诉你,就算你退出了星空,有我的保护圈在,你也伤害不到我——” “上次是大巫女干的。”随即林三酒就将她上一次是怎么被强拉出去的,原原本本地给波西米亚了一遍,“如果不是她,我怎么能打破游戏场的规则?” 波西米亚不话了。她知道林三酒的确与大巫女相识,而且看样子似友非敌;在与大巫女相见之后没多久,林三酒就从星空中销声匿迹了——她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 “你知道这件事?”J7立即嗡嗡地转过头,朝她求证道。 “我知道,”波西米亚随口答了一声。 “她她不知道这一次是怎么进来的……” “是我拽她进来的。” 这几句话一,林三酒立即感觉手指上的J7动了——它瓜子大的身体忽然打开了,从一个人立的形状,重新组合成了一个矮了一半的机械体:“你的是实话,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 “道歉倒是不必,你的确因为我受苦了……”林三酒被它弄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忙想扯开这个话题:“你换形状是什么意思?” “听你们人类道歉时为了表示真诚都要行礼,所以我在行跪礼。” “你赶快起来!”林三酒吓得差点将它甩下手指,“快把形状换回来!” J7从善如流地换回了直立的形状。 他们对话的时候,波西米亚一直在旁边深思着,两根淡淡的远山眉几乎扭成了麻花。过了好半晌,她才迟疑地问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你难道一点也不怕?我的能力,可比你强。” “未必。而且就算真打不过你,我还可以跑,我不信我跑也跑不过你。” 这也的确是林三酒的真实想法——她跟上一次不同了,如今她多了梅毒和波西米亚的潜力值,意识力大涨、又刚刚升了级,意老师也醒了,正是信心十足的时候;她甚至隐隐觉得,就算不靠波西米亚,不定自己也能退出星空。 最重要的是,林三酒打算趁着好不容易进入星空的机会,先去打听打听大巫女的下落——即使她只能来得及问一个人,也比不问强。 至于自己扔在神之爱的身体,林三酒倒不担心:波西米亚才舍不得把装着这么多潜力值的自己给杀了。 主意一定,她反而有点儿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波西米亚了:“你怎么想?快点儿决定。” 她越催,波西米亚越犹豫;她思前想后足足半,才终于一咬牙:“好!咱们就堂堂正正打一架好了——但是,你们两个都成这样了,现在怎么赢过我?” “所以我们需要配合起来嘛。”林三酒朝她露出了一排牙。“你先让我缓一缓,起码能动了再。” 只有半具身体的林三酒,即使在休息了半日以后,也仍然没法把身体补完全。不过她好歹能控制一只手就够了—— 波西米亚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将一把椅子折断了,用椅子腿挑起了半片林三酒,把她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好了,再将椅子腿的断岔磨尖了,递进她手里。整个过程,她们都心地避免了肢体接触,总算是没有触通告。 等林三酒握住了椅子腿以后,波西米亚苍白着脸,又紧张、又不忿、又有点儿害怕地坐在地上,伸长了脖子。一闭眼,她近乎大义凛然地:“来吧!但是你尽量动作快一点儿,要不太疼。” 林三酒没吭声,只将手往前一递,尖尖的断岔就扎在了波西米亚脖子上——她痛得顿时叫了一声,然而却连皮肤都没有红一下;因为波西米亚的意识体强度,远远地过了林三酒。 “没办法,”林三酒安慰似的夸了她一句,“谁叫你意识力这么强呢?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接下来,整个监狱大厅里,都在不住响起狱警带着鼻音的啊啊惨叫。(未完待续。) 534 看电影时的公德心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今卡文了,勉强只能挤出一点点了……】 自从伊甸园有了新春格斗赛以来,8年里,出现了第一个自愿参加的女性选手。 拜伊甸园的高度信息化所赐,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波及开来——林三酒充满挑衅性的出场,在五分钟之内,已经充斥于伊甸园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 沙鲸的残余躯体,像块破布头似的扔在地上,摄像机只给了一个镜头,就被一队人抬走了——在以后分析97号选手的战力时,这可是个绝好的材料;随即在一队队士兵的包围中,林三酒坐回椅子上,主动将双手背过去,再次被捆缚了起来。 摄像师肯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局面好了——一大批摄像机围着林三酒,将她的全方位影像都投到了屏幕上;粉红脸主持人激动得青筋都蹦了出来,拽住了一个要往林三酒方向去的摄像机,正声嘶力竭地朝观众喊话;几个医护人员匆匆地冲了进来,察看她的伤势…… 唯有人群正中央的林三酒,面色依旧平静。 粉红脸主持人喘了几口大气,来到她的面前,唾沫星子四溅:“……请问97号选手,在更衣间里都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愿意主动参赛呢?你知道新春格斗赛的内容吗?” 半晌,林三酒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可没打算向这帮人倾吐心声。 ……虽然走出门的时候,她的模样很冷静;但是更衣间里生的事情,其实直到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都叫她心有余悸。 在她遇到的所有人之中,如果要给最致命的能力做个排名的话,这个沙暴化的身体,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头三名。 在当时的两股沙暴夹击之下,林三酒的确没了退路——因为她本来正是如沙鲸所想的那样,打算将沙暴引回他身边,使他投鼠忌器……但是她没有料到,对方的身体竟然不止有一处可以沙化,一下子便被逼进了生死攸关的一瞬间。 就在那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脚下。 这一间更衣室,大概因为多人合用的关系,挂了许多隔断用的布帘。在刚才一番闪躲追击中,早就被二人给扯散了,此刻滚得满地都是。 林三酒的脚下,正好躺着一帘皱巴巴的布。 时迟那时快,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她重重地朝地上坠了下去,摔落在地的同时,左手一把抓起了布帘,盖住了自己的头脸和上身。 这动作花了还不到半秒钟,就在沙鲸哈哈大笑出声的同时,沙粒已经裹着凶猛的力道,打在了林三酒手中的布上。 每一颗沙粒都像个铁刃球似的,别布料了,就是打在钢板上,也会砸出一片坑洞的——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看见林三酒横死当场的沙鲸,笑声突然顿了一下,哑了壳。 布料连同落在上面的大量沙粒,都不见了。 只有没落在布帘上的沙子,才打在了林三酒的腿上——可是要知道,每一粒沙其实都是组成沙鲸身体的血肉,突然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剩余的那一点力道已经大不如前,就连她的骨头都没有砸断。 沙鲸瞪圆了两只眼睛,看着林三酒握在手里的卡,又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胸腹。 剩下的沙子才刚刚擦破了她的皮肉,就急急扑回了主人的身体,化作了几片血肉补住了一块空腔。然而还有一个大得足以叫人头钻过去的空洞,却没有东西可以填补了。 一时间,林三酒耳朵里听见的,只有自己如同烈雷一样响的心跳声。 果然,被她卡片化以后的沙子,就不能再算作是沙鲸身体中有效的一部分了。 “扑通”一声,沙鲸双膝摔倒在地,满脸都是茫然。 “不、不可能……就算你能够将物品卡片化……”到现在,他也猜出林三酒的能力是什么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要在沙子碰到布料、还没有穿透布料的那一瞬间卡化……不……这种精确度……” 下达卡片化命令的时机,只要差之毫厘,林三酒就是一个万沙透体的下场——没错,能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是以前的她绝对做不到的。但是正如她的体能增幅一样,林三酒对能力的运用、了解、挖掘……也在一比一更纯熟、更详尽、更深刻。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成长型的未来才会强大。 只是现在,林三酒的血管仍然因为自己的豪赌而疯狂地跳跃着,手里一张【胸腹之沙】捏得紧紧的,骨节都了白。 “拜、拜托……把我的沙子还给我……”沙鲸还在话,让人想不明白他没了气管,是用什么声的。“我、我都告诉你……这是第8届,新春格斗赛……” 沙鲸支撑不住地趴伏在地,从他的嘴里依然喃喃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三酒走上前两步,透过他胸口的洞,目光直直落在了地板的红地毯上。她表情端凝,声音轻轻地:“格斗赛……?那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找选手?” 沙鲸静静的没了声息。 花了她好几秒钟,林三酒才意识到他死了。 她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地方。 过了很久,直到她听见外面粉红脸男人隐隐约约的兴奋声气时,表情才忽然一下变了——若不是手里的卡片不能弯折,恐怕【胸腹之沙】早就成了一抷纸屑。 【胸腹之沙】 介绍:买卖器官是不可以的!但是买卖沙子却可以。本品是专为贩卖走私人体器官的不法分子而准备的梦之物,明明拿在手里是一捧沙,但是塞进胸膛时却变成了半个心脏、两片完整的肺叶、塞满走地鸡肉的胃……等等原本属于沙鲸的血肉之驱。但是起实战价值的话,约等于没有。 ……卡片硌手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里,而身边的粉红脸男人见林三酒不吭声,又追问了一句:“你知道比赛内容吗?” 林三酒缓缓摇摇头。 得到了她的回应,粉红脸男人顿时十分激动地回身朝摄像机喊了一句“这是破纪录的一个事件!”——就在他开始喋喋不休的同时,不远处的回楚燕突然爆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哀鸣,好像是控制不住了似的,接着身体又开始抖了起来。 难道,她知道这个新春格斗赛的内幕? 见摄像机和粉红脸的注意力都从自己身上移开了,林三酒底下身子,轻声朝她问道:“哎,你叫回楚燕是吗?” 黑姑娘抬起一双泪眼,目光无神。 林三酒见她一副即将要崩溃的样子,再着急也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慢慢来:“……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 这句话似乎唤回了一点她的神智,好半,回楚燕才哽咽着:“……我老家是一个正在闹丧尸的地方,这是我第二个世界。” “这么巧,这也是我的第二个世界。你来这儿多久了?”林三酒虽然想不明白以她这样的心志是怎么撑过丧尸世界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你对这个比赛知道些什么吗?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这话一,旁边离得近的几个女人都转过了目光,期待着回楚燕的答案。 回楚燕吓着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句话:“我……我来这里快九个月了……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我姐、我姐姐……” 她磕磕巴巴、神情又惊惧又悲恐,好不容易把话理顺了,刚开了一个头,却被大屏幕上突然一声“伊甸园的同胞们!”给吓了一跳,后半截话又缩了回去。 林三酒暗骂一声,却也没有半点办法,充满怨气地看向了大屏幕。 长相肉嘟嘟的女主播,神色十分兴奋地坐在屏幕中央,语调很高很欢快:“到今为止,本次新春格斗赛的一百名女性选手就已经全部出场介绍完毕了。一连几下来,大家看了这么多各有所长的选手们,是不是也都有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了呢?” 一百名? 跟自己一块儿被绑来的,就只有这些人了——那么也就是,在自己之前,还有91个女人都被66续续地抓进了伊甸园。这么来,难道是要逼迫这一百人互相残杀吗…… 林三酒面色沉了下来。(未完待续。) 535 蛤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一个碗口大的黑影“噌”地从黑暗中扑了出来,挟着呼呼风势打向了林三酒——她颇有几分狼狈地一低身子,刚刚避了过去,只见那黑影突然一转弯,紧咬着她又追了上来。 不远处密密麻麻、组成了一个柱子样的近百张人脸,正死死盯林三酒;若是再避让,只怕就要撞进人脸柱的攻击范围里了——她别无他法,只好猛地张开手掌,当头向那黑影罩去,一把将它笼在手里后猛一缩拳,黑影顿时像是见了阳光的雪一般化了。 这种东西,如果跟意识力硬碰硬地打,终究还是弱了一筹——然而林三酒之所以极排斥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正是因为它的副作用实在太大了。 她“嘶嘶”的、像是受伤野兽一样的声音,伴着间杂的呼痛声,如同刀子似的折磨着意老师。意老师干看着帮不上忙,已经急得不行了:“……当心一些,别再碰它们了吧?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在那个碗口大的人脸消失了好几秒钟以后,鲜红人体仍然蜷缩得跟个虾子似的,抱着自己的手腕,竟不能稍动——刚才那只攥碎了黑影的手,已经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不见了。 一击的代价,就是一块手掌大的意识力。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那么碰到那黑影之后的痛苦,才是令林三酒真正受不了的。 在几个末日世界里挣扎了两三年,尽管由于体质进化,疼痛作为一种人体警讯来更加鲜明了,可同样的,她对疼痛的忍受度也大大提升。 如今,即使被卸掉一条手臂也完全可以站起来战斗的林三酒,此时竟因为碰了那黑影一下,已经让她痛苦得连话都不连贯了,只能在心里出断断续续的、垂死一般的嘶呼。 “哈哈哈,我不是劝过你么?不要碰它,乖乖过来让我杀了你,保证你死得痛快……”旦力的声音同时从近百张人脸中出来了,无数嘴唇以同样的度一张一合,声音像合唱似的嗡嗡响:“要不然这样一点点地蚕食掉你,可该多疼啊!” “过来吧!”百张人脸柔柔地一齐呼唤道。 每一张人脸都五官清晰、栩栩如生,有的看着好像有点面熟,有的又完全陌生;大部分是男人,也有一部分是女人——只是它们都在下巴之下没了脖子,一张张肉脸直接从人肉柱子上生出来,层层叠叠,叫人想起雨后枯树上的一朵朵蘑菇。 【人之毒】 从“人”这个物种开始蹒跚学步时起,就会产生近乎无穷无尽的“恶”。这是人所独有的、如影随形的双生子,作为最佳的培植土,人类的身上可以生成更壮大的恶。 这个能力,能够让敌人感受到人类历史中、千万年来浓缩的恶。即使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也不敢与它相比——因为人之恶是没有底限的无尽之渊,所以人之毒也是没有救赎希望的无尽恐怖。 由于太过致命,因此这种毒还来不及在体内流转开,往往就已经毁掉了敌人接触到人之毒的那一部分躯体——只不过,它过后所遗留下的痛苦,才是真正的噩梦所在。 正如受不了这世间之恶、因此而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类自杀者一样,许多中了这一种毒的敌人,宁可立时了结自己的性命,也不愿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哪怕多一秒——不管他们的进化能力有多么高级。 意识力疯狂地运转着,拼命试图将这种毒素排出意识体之外。它们的度已至最大,几乎在林三酒体内产生了淡淡的烟。鲜红的人形蜷缩了好半,才像是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似的,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是身体,其实也只剩一个上半身而已了——她刚才用大腿骨的最后一部分,为自己塑造了一只手出来。 林三酒在站直身以后,仰起头,仿佛做了一个深深呼吸的动作以后,再度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不远处的人脸柱子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话。 人脸柱子本身的活动度很慢,就算是林三酒走着也能避开它的追击;攻击范围也只有身周那一片空间——因此几乎每一次用上【人之毒】这个大招的时候,旦力都是靠释放人脸来打击敌人的。 只是越强大的能力,限制也就越大;每一分钟内旦力能释放的人脸,只有一个。 虽然这是个不的限制,但以往用在活人身上的时候,往往连第二个人脸都不用再,敌人已经浑身抽搐、痛哭流涕地爬到人脸柱子下来主动求死了。 然而这一个,却有些出乎意料地棘手。 他已经放出去四张人脸了。 刚开始时每一个都毫无意外地死死咬住了这个鲜红人体不放,然而险些叫旦力惊呼出声的是,这四个往常铜豆一样打不烂的人脸居然一个接一个地湮灭在了对方手里——按理,连着碰了四次【人之毒】,早就应该痛苦得自己了断了才对,可瞧这个鲜红人体的样子,竟然还似乎慢慢恢复了。 它是个什么来头……? 到今为止,已经在这处地方猎杀了7个进化者的旦力,头一次生出了隐隐的后悔。(未完待续。) 536 固执的波西米亚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快下……什么?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报纸,半晌回不过神。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她浑身无力,一下跌坐在座位上,轻轻地自言自语。“刚才难道不是这辆列车从那群师生手中保护了我吗?” 不过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她连它是个什么样的末日世界也不能肯定。 “这个世界的名字我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听过……”林三酒皱起眉头,想了半也想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如今她一筹莫展:“要不要来一次意识力拟态呢?” 或许女娲一下就能看透这个世界了——这么一想,她对自己来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作弊器啊。 “不行哦,”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意老师的声音——林三酒本来已是惊弓之鸟,在安安静静的车厢里忽然听见这个声音,竟让她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你目前的意识力不够支持模拟女娲的,林同学。” 原来能够跟人上几句话的感觉,是这么幸福的…… 即使对方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正常人,林三酒此时仍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暖和了不少。 意老师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宝贵极了,她很珍惜地问道:“……怎么会不够呢?上一次不是还够吗,没理由我的意识力越来越少吧?对了,上次在学堂里,生了什么事?” 意老师“嗯嗯呃呃”了半,并没有直接回答:“……哎,虽然你现在的状况很古怪,但是我也有必须要借用你意识力处理的事情……总而言之,你要模拟女娲的话。可能模拟不了一会儿,就会陷入昏迷了。”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林三酒怎么敢失去意识,当下就打消了主意——她还要再拉着意老师几句话,要她好好解释解释,却现这一回不管怎么叫,潜意识层里都是一片死海。半点回音也没有了。 孤独感又一次包裹住了她。 自从进化以来。尤其是经历了与女娲、“新人”等一系列事情以后,林三酒很少再心绪激动——特别是在遇上兔子一行人以前的那几,有几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静得不像正常人。 然而现在。她却鲜有地烦躁起来。 曾出现过的奇异冷静感,这段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林三酒却怀念起它来了——如果能冷静下来,不再像现在这么神经质的话,或许她早就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座位上裂开的绿皮子硌得难受。 车厢里很静。很空旷——但却像是一个人刻意屏住呼吸,所以才这么安静似的。 除了她。的确没有人了。 林三酒隐隐地觉得瘆得慌,又因为报纸上的几个大字而心烦意乱,干脆把报纸来回翻看了一遍,抖得哗哗响。好像想给这辆列车里添点儿人气似的。 刚才吓了她一跳的大人头,是一个什么“暗学家”——显然是这个世界专有的词汇。 林三酒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强迫性地忽略掉那一行大字。看起了这篇报道。 好在这份报纸用的也是中文。虽然有些词汇、字句对她来很陌生,但大意她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个叫做乐本的“暗学家”。一直以来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直到前几年他表了一个学,几乎震惊了全世界,使人类进入了一个人心惶惶的时代。 然而几年过去了,乐本的理论并没有成真,越来越多的同行也站出来质疑、攻歼,他终于成了一个笑话。愤怒的人们把他的房子给砸了,研究院也拒绝他再去上班,四十余岁的乐本再次出现在电视上时,已经是一个有些癫狂的白老头儿形象了。 连专门采访他的这一篇文章,也是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写成的。 报纸的最末尾,引用了他在电视上慷慨激昂、全球闻名的一句话。 “暗物质的侵袭只是时间问题,当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只拯救我的信徒!” 这篇文章字字清楚,报纸还没来得及泛黄。林三酒看到这儿,折起它,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来临,看起来这个叫乐本的暗学家到底还是对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存活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只是“暗物质侵袭”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文章中许多相关的词汇,她以前闻所未闻,自然也谈不上理解。放下报纸,她脑子里仍然漂浮着无数谜团——不过似乎心绪的确平静了一些。 列车“哐啷哐啷”地在地面上行驶,两边的城市街景、民宅……不断飞后退,除了没有人以外,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随着高楼越来越少,在列车上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个时以后,竹林山景区站到了。 车门打开了以后,林三酒站在车厢门边,犹豫地朝外望了望,很快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这儿既没有挨得太近的建筑物,也没有模样诡异的人……车站里干干净净的,摆着几个贩卖旅游纪念物、零食饮料的摊,透过透明玻璃墙,还能看见一部分隐隐的远山。 除了太安静了、并且空无一人之外,它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常的景点车站。 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出了车厢,站在月台上。 她之所以下车,并不是因为报纸上那行大字的缘故——那段文字前后矛盾,没头没尾,没办法拿来当做行动的依据。只是呆在列车上并不是长久之计,她也实在被冻得够呛,想快点去找一些冬衣穿。(未完待续。) 537 成全他人专业户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灰白灰白的日光灯,昏昏沉沉洒进幽闭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活气。飞船在半个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 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 这简直像没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时。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时。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的。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 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出口的话。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心的……再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生什么意外——老实,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 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话,头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话的ayu,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到ayu,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 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 从名字上来看。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的意思都没有。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 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头一回见她……却不好奇为什么林三酒会问出这个问题。即使是撒谎的人。也得装模作样一下——也就是,绿裙子其实很清楚原因。 林三酒没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正当她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沃德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除了现外面又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绿裙子似乎并不惊讶出来的人是他,朝沃德点了点头以后,迈步走向了洗手间。 “……没什么不对的,”沃德低声,“我甚至希望……那些多出来的生物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先回去。”林三酒用气声嘱咐了一句。她仍然打算从绿裙子身上挤出一点信息来。 直到沃德走远了,她再一回头,这才现绿裙子没有进去,仅有一只脚踏进了洗手间,正转头盯着她。 “……怎么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问道。 从绿裙子肉乎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起来跟她之前八卦的时候很像,但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因为沃德而笑的。 “我很感谢老的,”绿裙子突然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在每一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以后。” 林三酒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个刚才才跳出来。不然我也不会以为你和那哥在一起了……”绿裙子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等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那哥吧?这就解释了之前的那一个……” “什么这一个那一个的?什么跳出来了?” “告诉你也无妨。”绿裙子收回了脚,见她们身后的走道里几乎没有人了,这才靠近了林三酒轻声:“先从我的能力开始起好了。” 怎么大家都开始坦白起自己的能力了?林三酒的疑惑才刚刚浮起来。马上就变成了惊讶。 【RandRead】 谁长舌妇没有价值?这可不是一个人人都干得了的专业。一个优秀的长舌妇,往往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事实——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实——的能力。毕竟没有一定的事实基础,流言也是传不长久的! 不需要主动使用能力,该能力就能够将身边的人都“扫描”一遍;在扫描过后,能力会随机给出一些扫描对象的特质。这些特质可能是这个人爱做饭。也可能是这个人正准备暗杀你……每一次的结果不一定是一样的,准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升级后可提升相关性和准确度。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仍然需要绿裙子直白地解释出来。“难道……” “我刚上船的时候,这个能力就自动动了,”绿裙子一撩耳边的卷,看起来似乎又要滔滔不绝了:“……你跟我,有很多人会嫌我烦而一刀杀了我,对吧?你看,其实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才找你话的……因为第一次能力读取出你的特质后,结果是一个绿色的和平标志。”(未完待续。) 538 雾都伦敦 在沙漠上走了整整一日后,林三酒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一件事。 ……她迷路了。 这个念头才刚一从心里浮起来,她顿时觉得自己一阵软,脚下没有了再走的力气,“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透过裤子布料,她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被灼烤过的黄沙,一开始热热的很熨帖,渐渐就变成了烫。 喘匀了气,喝了一口手里的矿泉水,林三酒又一次抬头举目四望——尽管这个动作,她在过去一里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两以前,她与波西米亚一起从山林中逃出来,逃没有多久,就来到了这片沙漠上。那么按理来,山林应该离得不远,至少在她目光的尽头、沙漠的地平线上,应该隐隐约约地有一些山的影子才对。 然而神之爱的地形,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 她朝记忆中,自己与礼包失散的方向走了半,目光所及之处,依旧仅有黄沙弥漫,没有一点山林的踪影——其实就算她下一脚忽然踏进了海里,恐怕林三酒此时也不会吃惊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没有找到季山青,却也没有看见半点神迹。 沙漠上除了黄沙一无所有,没有了养活肉人、雕刻神像的基础,自然也不会有神。礼包那么聪明,不定会现这一点,也进入沙漠藏身……? 林三酒在心里思虑一会儿,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又积攒起了一些力气,便再次站起身来,随便拣了一个方向前行。 空气中弥漫的沙尘仿佛吸走了人体中的所有水分,即使她一瓶接一瓶的喝水,也扑不灭喉咙里令人干干痒痒的烟。皮肤被沙砾刮蹭,被汗水浸泡,难受得好像沉了几十斤,走的时间越长,越让人恨不得能从这一身皮囊里挣脱出去才轻松。 走走停停了一个下午,正当林三酒又疲又倦,精神不济的时候,她正好翻过了一个沙丘——此刻日头西斜,头上白雾再度灰暗了下去;借着傍晚暧\昧不清的光,她一抬眼,顿时微微吃了一惊。 沙丘下方,此时正立着一片白漆砖房。 砖房平平扁扁,漆色崭新,连一个被风沙侵蚀的斑点都没有。它由几个房间连在一起,看上去不太像是民宅——事实上,它没有任何建筑风格可言,就算它是公共厕所,好像也不算过分。 目光落在砖房上,林三酒没有动地方,只是蹲了下去,远远望着砖房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沙漠里,怎么会有砖房? ……不用走近,也不用多看,只是扫一眼,她就猜到了:这一定是一个副本。 “现在可没工夫进副本,”林三酒想了想,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站起身——她此时离那栋砖房还有大概百来米的距离,想不进副本,应该只要绕开它走就行了。 没想到她刚一起身,还没迈出脚去,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招呼:“噢,你是过路的吗?” 妈的,到底还是被这个副本给“捉住”了——林三酒在心里骂了一句,警惕地转过目光。 一个戴着草帽、看上去干巴巴的老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门口,此时正伸着头看向她,一只枯瘦的手臂拎着一把蒲扇,一下一下地给自己扇着风。 “姑娘,你也是过路的吗?”或许是见林三酒不答,他又问了一遍。 林三酒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脚下却又退了两步。 “进来看看吧,”那老人声音干哑,态度殷切地用扇子指了指房门:“……能路过这儿也是有缘,你进来看看吧,保证有意思,门票还不贵。” 她见过的副本不少了,却从没见过这样一个求着人进去的——林三酒疑惑地挑起一边眉毛:“这……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老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破落景点里的导游,闻言叹了口气道:“这栋房子里头,是一个‘著名连环杀人案体验游戏’,我跟你保证,真很好玩的!唉,这地方好久也没有一个人经过,要凑齐几个客人开一次游览,太难了。” 是啊,进化者要么被神给逮走了,要么被杀了,想来不会有进副本的机会——林三酒冲他摇了摇头,迈步就走。 “诶诶,这个游戏特别有意思,既不危险,门票也不贵!”那老人忙扑出来几步,在离砖房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脚,再也走不远了——副本生物,大概都是不能离副本太远的。 “……你就当可怜我一次吧,今好不容易才来了三个客人,现在只差一个,就可以开始游览了。你不来,他们也都要散了……” “来了三个客人?”林三酒顿时一怔,停下了脚。“都是什么样的客人?” 见她没继续走,老人双眼顿时一亮,语气都热络了几分:“……前头几位都是男客人,年纪都不大,二三十岁的样子。其中有两个是结伴来的,另一个看起来比他们还年轻,长得斯斯文文……” 林三酒心脏砰砰一跳,忍不住朝砖石房扫了一眼,仿佛这样就能穿透墙壁,看清楚里头的人是不是季山青。礼包的模样温润,他是男是女的人都有,这个老人认错了也有可能…… 想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叹了口气,走下了沙丘。 就算明知道希望不会太大,她还是不能不进去看看。 “既然这样,我就进去瞧瞧。”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已经把【战斗物品】捏在了手里,“你刚才,还要收门票?” “对的,”老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连连笑道:“但是不贵,一点都不贵!几乎不花费什么。” 砖房看起来平淡无奇,甚至称得上无聊。林三酒站在它的玻璃大门门口,满腹狐疑地问道:“……不贵是指什么?” “只要您给我一件白色的东西就行了。” 这倒是有趣——林三酒从卡片库中拿出来了一条白毛巾,正好这玩意她要多少有多少:“这个行吗?” “行,行!”老人接过毛巾,当先一步为她推开了玻璃大门,将林三酒迎了进去;里头没有开灯,只有一团阴阴凉凉的幽暗,隐约能看清这是一个与外头一样,乏善可陈的厅。 厅的面积不大,墙上挂着一张又一张的海报,看不清楚内容。在指示灯微弱的绿色光芒中,一扇写着“入口”的门,正沉默地立在大厅另一头。 “不是还有三个人吗?” “是的,您从这个入口进去以后,就能看见另外三位游客了。”老人的语忽然流畅起来,似乎是不知道已经把接下来的这段介绍过多少遍了:“这一个杀人案体验游戏,安全性是很高的,背景全部来源于世界上真实生过的杀人案件。您进去了以后,会与其他几位游客一起,随机分配到杀人案中的角色。当然,您是绝对不会被分配到凶手一角的——毕竟还等着您去抓凶手呢。” 林三酒一边听他,一边已经来到了写着“入口”的门前。她停下脚步问道:“必须要抓到凶手,才能结束游戏吗?” “不不,那万一抓不着的话,这游戏可不就没完了吗?”老人珍重地抱着手里的白毛巾,笑道:“其实这只是一个体验游戏,您想在里头干什么都行——保护受害者啦,抓凶手啦,游览观景儿啦,甚至吃吃喝喝……都行,看您喜欢。” “那要怎么才能结束游戏?” “等那一位凶手被抓了,或者沉寂下来再不犯案的时候,游戏就自然结束了。游戏里的事件进程,与历史是相符的。就算您几位没能抓住凶手,也不影响。” 一边,老人一边为林三酒推开了门。 “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杀人案——” 林三酒还有不少话想问清楚了再进去,因此用一只手抵住了门;却没想到门一开,里头一阵凉风迎面吹了上来,如同一条力道极大的绳索一般,拦腰就将她卷了进去——以她的力量,她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一个趔趄就撞进了门后的昏暗空气里。 隐隐约约地,从她身后传来了一声门被关上时的“咚”——林三酒忙稳住了脚,四下一望,不由愣住了。 细细的雨丝弥漫在地间,将这个深蓝色的清晨涂抹成了一片朦胧。石板马路上不大平整,积着一汪汪浅浅的水光,水光下沉着泥和灰。即使湿湿冷冷,空气里仍旧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透过浓浓的烟雾,被欧式建筑物隔出来的狭窄走道上,好一会儿才能隐约看见一架马车,远远地经过。 只听身边不远处的积水哗啦一声,从一旁走近来了三个人影,在她的身边站住了。林三酒猛地转过头去,然而紧接着就被失望所笼罩住了。 这三个游客里,没有季山青。 “这……这是哪里?”一个身材又高又长的男人,有些茫然地转着目光;在他身边,是一个看上去跟他很有几分相像、但却矮了一头,也年轻了几岁的版本——二人都生着一张如同土豆般不规则的脸,看起来应该是兄弟。 “这里是19世纪的英国伦敦。” 另一个年轻人在他们身边,轻声道。仿佛是察觉到了林三酒投过来的目光,这个模样斯文的年轻人立刻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去,用更细的声音道:“……准确来,我猜应该是1888年……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开膛手杰克的故事背景了。”(未完待续。) 539 第一日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为什么? 当女子读秒时最后一声“1”从耳旁落下的时候,林三酒心中的疑问才起了一个头。她这一次学聪明了,即使脑子里还想着事,仍然赶在读秒结束之前匆匆指了其中的男人一下。 她认为哪一个才是旦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随便指出一个人来的话,就算猜错了,二人之中也只有一个自称是旦力的会留下来攻击她——如果运气好猜中了,那么两个人都会退回到那一片黑暗里去。 而这也正是林三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被她指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低头,转身融入了黑暗里;与此同时,一旁的女人桀桀一笑,化成了一道飞冲来的黑影。 ——果然,正如同上一次一样。 短短的几分钟内,林三酒与这些人的战斗几乎已经快被强化成了本能;她侧向弓步下腰,躲避的动作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并没有什么出她意料的。 ……原本以为侏儒旦力用的是人海战术,林三酒有些迷茫地想道,可现在看来又不像。可是为什么又要叫她再分辨一次所谓的“旦力”呢?不不,应该,若打的是人海战术的主意,那从一开始就没有叫她分辨的必要;叫最开始那好几百人都冲上来不就得了? 这空间只有这么大,便是挤也能将她挤个重伤了吧。 接下来的演变,也完完全全就是上一次的翻版:不同的人接二连三地,都作出了分辨旦力的要求。为了能够尽量减少留下来的人,林三酒一通乱指,倒是真指对了好几次;只不过终究还是错的时候多——很快,剩下来的便只有三四十人左右了。 经历了刚才如同汪洋大海似的敌人,三四十人已经不值得林三酒精神紧张了;他们人数减少了,攻势也没什么了不起——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在意识力扫描范围的边缘上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她脑中忽然警铃大作,意老师尖锐的一声“躲!”已经炸了开来。 她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后脚一蹬,身体顺势扑了出去——不等身子落下,她伸长手臂抓过了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朝后方一甩—— 一朵刚刚悄无声息袭至近前的黑花便无声地吞噬了那个男人。 这并不是真正的花;它仿佛只是几丝银线似的光亮,从空间的浓黑之中抽取了几片,扭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花蕊的部分在刚一碰到那人的肩膀,便无声地张开了,男人的身子平滑地消融在了黑暗里。 刚才林三酒看见的一闪,便是它花瓣上那微微的一线亮。 “……这、这是进化能力?”林三酒惊骇莫名,喃喃地道。“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进化能力?” 一个十来岁的枯黄姑娘,两只瘦骨嶙峋的手里正握着“黑花”的根茎部分,此时她阴沉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手一甩,花便“呼”地一声朝她卷了过来——显然是她的进化能力。 “这些人难道都是进化者?”林三酒逃开的动作很有几分狼狈,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十人,掉头就冲一个空荡荡的地方跑——因为那一边,也有不少人手上亮起了光;显然不止一个进化能力正准备要动了。 林三酒猛喘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什么要保存意识力了,迅开了【金手指】——她现在每动用一次进化能力,都是直接以意识力作为燃料的,不但消耗得快,而且一旦消耗完了、陷入了绿洲那样的情况里,她就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但是,总得先活过眼前这一关,才能谈以后的复活。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开了一个【防御力场】,顶着两层保护、梗着脖子朝不远处几个人冲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个能力起了作用,在她腹部微微一疼,刚成型不久的腹肌被什么给吞噬了半块的同时,【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也动了,那几个人在她的双手间登时化作了烟。 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很艰苦的仗了。在林三酒应敌的同时,意老师也死死地盯住了她的意识力消耗状况,时不时提醒她停下攻击,给意识力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 假如一直这样打下去,就算艰苦些,林三酒也有信心能够支撑到这些人死完——然而就在这时,攻击她的人群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辨认旦力的过程再度开始了,这一次,留给她分辨旦力的时间只有5秒。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三酒觉得无论是他们的语、还是退后消失在黑暗里的度都变快了,快得叫她甚至连呼吸都跟不上,只能在勉强应下攻击的时候,随便指认一个什么人。 从8人到19个人的这个过程里,她猜对了一次。 从19个人到9个人的过程里,她一次也没有猜对。 从9个人到个人的过程里,林三酒的意识体已经少了一大块了:从脚掌骨,到腿胫骨,一直到膝盖往上的部分,连骨头带肌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此时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双腿、浮在空中的样子。 剩下的这三个人,每一个人的战力都强得可怕,进化能力也强横得近乎匪夷所思;林三酒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儿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攻击。 这个疑惑,很快她就想通了。 几乎没有纠缠多久,三个人就再次停下了脚步,朝林三酒问了一句她再熟悉不过的话:“……我们之间,谁是旦力?” 林三酒下意识地随手一点,心里好像隐隐划过去一个什么念头。 她看着两人飞后退消失在了黑暗里,而剩下的那一个,忽然矮了下去——像是夏日里融化了的雪糕似的,就这么忽然矮了一截——随即他的形容也如同陶土一般,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捏成了旦力的样子,终于渐渐地成型了。 自打进入这个空间以后,她还是头一次真正见到了旦力。 “你好哇,”形状稳定下来的旦力呵呵一笑,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古怪的家伙呢。” 林三酒的心里豁然雪亮,忍不住失声对意老师喊了一句:“我明白了!” 经历了刚才如同汪洋大海似的敌人,三四十人已经不值得林三酒精神紧张了;他们人数减少了,攻势也没什么了不起—— 林三酒刚刚想到这儿,忽然觉得在意识力扫描范围的边缘上有什么东西一闪,随即她脑中忽然警铃大作,意老师尖锐的一声“躲!”已经炸了开来。 她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后脚一蹬,身体顺势扑了出去——不等身子落下,她伸长手臂抓过了一个满面阴沉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朝后方一甩—— 一朵刚刚悄无声息袭至近前的黑花便无声地吞噬了那个男人。 这并不是真正的花;它仿佛只是几丝银线似的光亮,从空间的浓黑之中抽取了几片,扭成了一朵花的样子;花蕊的部分在刚一碰到那人的肩膀,便无声地张开了,男人的身子平滑地消融在了黑暗里。 刚才林三酒看见的一闪,便是它花瓣上那微微的一线亮。 “……这、这是进化能力?”林三酒惊骇莫名,喃喃地道。“他们、他们怎么会突然有进化能力?” 一个十来岁的枯黄姑娘,两只瘦骨嶙峋的手里正握着“黑花”的根茎部分,此时她阴沉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手一甩,花便“呼”地一声朝她卷了过来——显然是她的进化能力。 “这些人难道都是进化者?”林三酒逃开的动作很有几分狼狈,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十人,掉头就冲一个空荡荡的地方跑——因为那一边,也有不少人手上亮起了光;显然不止一个进化能力正准备要动了。 林三酒猛喘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什么要保存意识力了,迅开了【金手指】——她现在每动用一次进化能力,都是直接以意识力作为燃料的,不但消耗得快,而且一旦消耗完了、陷入了绿洲那样的情况里,她就再也没有复活的希望了。 但是,总得先活过眼前这一关,才能谈以后的复活。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开了一个【防御力场】,顶着两层保护、梗着脖子朝不远处几个人冲了过去——不知道是哪个能力起了作用,在她腹部微微一疼,刚成型不久的腹肌被什么给吞噬了半块的同时,【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也动了,那几个人在她的双手间登时化作了烟。(未完待续。) 540 嫌疑人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45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回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来来,快在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541 死死活活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8: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未完待续。) 542 又见安妮 当林三酒辨认出帽子形状的时候,她立即向前一扑,跌进了水坑里。水花四溅,她一扭身,还是感觉到后背上热热地一痛,显然是被什么划伤了——来不及扭头看,林三酒朝后踹出一脚,趁那人后退两步的时候,一撑地面跳了起来。 巷子后头,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正立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那人退进阴影里,又戴了一顶帽子,叫人看不清他的面貌;然而一刀下去,他觉自己砍不中这个女人,似乎也吃了一惊;紧接着那人喘息了一下,竟转身就冲进了后方的黑暗里,眨眼就消失了。 林三酒刚要追,又猛地停下了步子——前方的巷子里,雨夜沉沉地凝成了一片浓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此时能力尽失,对方又有一把长刀…… 喘着气,林三酒反过手摸了摸背后的伤;好在她刚才反应得快,只是被划破了衣服和一层表皮。只是伤虽然不重,却也火辣辣地往外渗着血,一摸一手都是。 望着漆黑的巷,林三酒踌躇着,不知道那年轻人怎么样了——刚才那个人身形高大粗壮,不会是进化者中任何一人;她想叫一声,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没问过年轻人的名字,连叫都不知道叫什么好。 侧耳听了片刻,巷子只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声,也没有惨呼。反倒是身后马路上聚集的行人越来越多了,林三酒想了想,还是掉头走进昏黄的路灯光芒下,顺着嗡嗡讨论的人流走向了骚动生的地方。 雨丝在黄光里一线一线地飘下来,湿漉漉的马路上泛着光。一个又一个的人挤成了一圈,团团围住了马路尽头,连几辆马车都被推歪了开来;像是受惊的蜂群一样,这一大群人窃窃私语、推推挤挤,时不时还会面色苍白的人咕咚一下摔在地上。 仗着自己力气大,林三酒不顾身边人的抱怨与抗议,毫不客气地把挡路的人都一把推向了旁边,挤进了最前一排。 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没有人维持秩序。但是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与地面上的那个死者,自觉地保留出了一大段距离,仿佛都被这种惨烈的死法给震慑住了——“快,有人昏过去了”、“别让女人过来看见”之类的话声,低低地、苍白地充斥在雨声里。 在半明半暗的夜幕下,初一眼看上去,那只是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形,好像身上被谁扔上了几条绳子。但当林三酒走近几步,再仔细一看时,终于看清了—— 上身包裹着碎布衣服的尸体,从喉咙一直到腹,都被深深地剖开了;侥幸没被捣成血泥的滑腻内脏,在夜晚灯光下闪烁着湿光。另几个器官被挖了出来,扔在了积满雨水的地面上,好像一团团摔碎的烂泥——从年轻人提供的信息,林三酒知道那应该是死者的子宫和肾脏。 尸体的裙子没了,她大张着双腿,双腿根之间的血肉咕嘟嘟地翻了出来,被人撕扯着掏大了那一个血洞。至于那几条“绳子”,只是从她肚腹里拽出来的血淋淋的肠子,长长地仿佛伸展不完,一圈一圈地搭在了死人身上。 即使见过不少惨况,林三酒也仍然忍不住一阵反胃——她咽下了嗓子眼儿一股酸水,在掉头走出人群之前,最后瞥了一眼,忽然愣住了。 ……那尸体居然不是安妮·查普曼。 难道安妮跑了? 林三酒脑子里一时间全是困惑,忙挤开人群退了出来。她正打算再回到刚才的暗巷那儿去看看的时候,走没几步,却迎面遇见了两张熟悉的、直愣愣的脸——正是土豆兄弟。 “怎么了?”哥哥一见林三酒,立刻劈头问道:“前面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妓女死了,应该也是那杀手干的。” 兄弟俩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表情茫然,好像他们压根没听懂一样。 林三酒叹了口气,也不想跟他们多,只问道:“你们瞧见了那个年轻人没有?” “瞧见了,”弟弟眼睛直盯着林三酒,答道:“我们刚才听见骚动,往这边过来,正巧碰上他,他好像在到处找你。” 问明了方向,林三酒匆匆地找过去,并没有看见那年轻人的踪影;想要回头再问问土豆兄弟俩,却现他们也不见了人影。此时这一条马路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警\察也终于赶到了,雨幕里呼哨声、车马声,到处都乱哄哄地一片——林三酒找了一会儿,谁也没找着,干脆往道尔顿兄弟的住所方向走了回去。 追着安妮·查普曼一路出来的时候倒不觉得怎么,一步步走回去时,这段路显得越漫长了。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寓所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旁边却冷不丁乍然响起一声“嘿!” 林三酒一扭头,现是隔壁屋子里的马车夫。他光亮的圆脑壳探了出来,稀疏得散布着几丛卷毛;整颗圆头涨成了深红色,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卡罗,你又偷偷摸摸回来干什么?”他喝了一声之后,却又嬉笑了起来:“你莫不是知道道尔顿先生们刚刚走了,又回来偷东西的?” 林三酒这才想起来,她在这儿的身份是一个妓|女。 圆脑袋车夫似乎对道尔顿的经济状况非常关心,一边问林三酒是否拿到了钱,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当他对林三酒提起自己的老婆也从事皮肉生意,希望她能引荐一下时,后者终于没忍住,抬脚进了门,“咣”一声把他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客厅里没有点上蜡烛,幽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林三酒摸索到蜡烛的位置,又打开抽屉找到了火柴,一根一根地点燃了。 火光一亮,她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见一切都没有异样,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紧绷着的神经——她实在是已经受够了黑暗了。 她走到长沙旁,将身体扔进了沙里,随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窗外的雨点声,偶尔烛芯“啪”地一响,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隐约人声,潮湿的霉味,被雨激起的马尿气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沙上,在这个绝对算不上舒适的环境里,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血管里流淌过去的疲惫。 今晚袭击她的那个人,不出意外大概应该就是开膛手杰克。安妮本来应该是第三名死者,或许是有了他们插手,现在第三名死者换了一个人——他在历史上一共杀了五个人,现在死者已经累计有三名了;眼看着这个杀人案件体验游戏很快就要结束了。 从身形上来看,没有一个进化者有可能是开膛手杰克。既然身边人不是杀手,她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至于抓凶手什么,既然不是结束游戏的必要条件,她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让那个年轻人去愁好了! 决心一下,林三酒仰靠在沙上,感觉到几以来,神经总算有了一个松弛的机会。她休息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精神放松了,竟隐隐有了一点饿——之前在山村里的时候,她和礼包变着花样吃,把胃口已经养出来了,猛地隔了一阵子粒米未进,还真有些不习惯。 想到这儿,她左右看了看,现那个年轻人买的黑面包正用一张牛皮纸包着,还扔在矮脚桌子上。他吃了其中半条,还有一条没有动过;林三酒伸手去拿的时候,一弯腰,从上衣口袋里滑出了那一枚铜板,当啷啷地滚进了漆黑的沙底下。 她的目光顺着铜板投了进去,与一张雪白的脸对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543 19世纪的新闻业 窗外的雨丝仍然淅淅沥沥,这一夜仿佛永远也走不完。 烛光在雨影里晃动,一室静谧幽暗。 林三酒坐在地上,手指尖还忍不住微微地颤;她带着余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矮脚桌子被她受惊之余给撞翻了,在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应答后,她把沙也扯开了,终于露出了底下那一张白脸的主人。 安妮·查普曼仍然涂着一脸厚厚的脂粉,鲜红的嘴微张着,眼珠使劲挣出她的深眼窝,好像马上要迸出来一样。 她看起来与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有脖子上多了一片青紫色的淤痕;淤青散开了,必须仔细辨认,才能勉强看出来这是双手印。裙子角被雨水打湿了还没干透,鞋子丢了一只——安妮干干皱皱的赤脚露在外面,趾缝里尽是泥。 林三酒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转开了目光——再转回来时,安妮那张被死亡凝固了的脸,依然呆呆地伏在地上看着她。 安妮是什么时候死的?尸体怎么会跑到道尔顿兄弟家里来? 她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女尸,一时间脑子都成了一卷卷乱麻;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只听门锁“咔哒”一响,有人推开了门。 “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年轻人沉着脸一边,一边探身走进来,再一抬头,目光就落在了女尸身上。他脸色唰地变了,蹬蹬连退两步,咣当一声就撞倒了门旁的衣帽架——年轻人颤着声音,指着地上的女尸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杀的!”林三酒急急地了一句,“我一回来,她就已经在沙底下了。” “沙、沙底下?” 年轻人一愣。在这一瞬间,他的脸上忽然浮起一片茫然,犹如冬雾一样弥漫开来;好像这四个字对于他来,是一个极大的谜题一样。 “对,”林三酒盯紧了他,“这个地方,只有我们四个能进来——” “不是我干的!”年轻人突然烦躁起来,高声喊了一句——倒惊了林三酒一跳。他刚刚进门时的郁怒又渐渐回来了,青筋在额角上一跳一跳的:“我怎么会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我——我——” 他这幅古怪样子,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年轻人猛地一踹地上的衣帽架,在当的一声回响中恨恨地:“想不到我竟错过了开膛手杰克!” 原来如此,林三酒顿时明白了。 现那具死尸的地点,离他们追踪安妮的巷子不远;如果他不是光顾着追安妮去了,恐怕早和林三酒一起遇见了开膛手杰克。对于这个年轻人来,只怕再也没有比这意义更大的事儿了——现在转眼已经死了四个人,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年轻人又低低地、愤怒地骂了几句,时不时瞥一眼地上的安妮;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含含混混地开始喃喃自语。 “那具死尸旁边有几辆马车,”也不知他是对自己的,还是对林三酒的:“对,这就对了……我在进来之前,本来一直觉得开膛手杰克是一名马车夫。路上现的那具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不是今晚被杀的。这跟我以前的猜测恰好相符——他杀了人,往马车里一塞,既不会被现,也方便他转移尸体。何况马车夫一般力气和块头都很大……” 不等林三酒话,他便抓起地上的雨衣,转身便出了门。 “你去哪里?”林三酒忙跟上去,冲他喊了一句。 然而年轻人头也不回,更连一句话也没有应,只大步大步地朝前走——林三酒正要追,却见前方土豆兄弟正好在这时推开了院门,脚步匆匆地走近了。 双方一打照面,不知怎么都停了脚。雨大了,一颗颗浇在身上,浇得人睁不开眼;弟弟抹了一把脸,这才直愣愣地盯住二人,问道:“……你们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不干什么,”年轻人沉闷地应了一声,就要绕开他们往外走。 “你是要去追那个凶手吗?”哥哥忽然问道。 “嗯。” “你现在去也晚了,”弟弟立刻补充道,“他刚刚又抓了一个妓|女,但那女的呼喊求救声被人听见了,所以开膛手杰克扔下人就跑了——” 林三酒一愣,这才突然意识到,开膛手杰克没能杀了她,自然就换了下一个目标;她走近了抬眼一看,只见那年轻人面色青,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与开膛手杰克擦身而过——“而且那个女的也死了,”弟弟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道:“凶手在跑之前,一刀捅死了她,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模样吧。” 这也就是,现在一共有五名死者了! 这个念头一浮起来,林三酒顿时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此刻早就被这个游戏给搅糊涂了,只想早早脱身出去;然而此时神情放松下来的,却也只有她自己——那对土豆兄弟中的哥哥骂了一声“***的”,至于那年轻人,自然更不必提了。 “咱们现在就等着游戏结束吧,”弟弟叹了一口气,抬步就往屋里走,也有几分不情愿似的:“真是……这杀手动作还真快,莫名其妙的。” 安妮的尸体正在屋子里—— 这句话刚刚冲上嘴边,就被林三酒咽了回去,随即忽然一个冷战,想到了一件事;她几步冲了上去,拦在了弟弟面前。 “杀了安妮,又把她藏在屋子里的人,就是你们吧?” 雨夜里,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弟弟的黑影直立在她面前,没有出声。年轻人吃了一惊,豁然转过身来。 “你在什么呢?”哥哥不耐烦了。 “如果你们不是早知道安妮就死了,为什么会出就等着游戏结束这样的话来?”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但是只有他们四人之一,才能将安妮藏尸在屋子里:“——对你们而言,这个时候应该只死了四个人才对!” 兄弟俩一齐沉默下来,只有雨声哗哗地响,打在这片肮脏凌乱的院里。过了半晌,那弟弟才忽然道:“四个人,不就快了吗?我等着结束,也很正常啊。” 林三酒一愣,刚一觉得这话有理,但隐约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正当她死死皱着眉头,试图理清脑海中的头绪时,只听旁边那一户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之前与她搭过话的那个圆脑袋,笑嘻嘻地朝兄弟二人招呼道:“先生们!你们在雨地里站着干什么,不如来我家坐坐?” 他显然还在替自己老婆拉皮\条。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就在这一眼的功夫里,她猛地明白了是哪里不对。 在现了尸体之后,她与土豆兄弟碰过一面;其后她找人、返回的这一过程,大概花了半个时。回来以后,她在门口遇见了圆脑袋,后者提过一句“道尔顿先生刚走”——那时她只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指的是半时前,土豆兄弟离开了这间廉价租屋;那么用“刚走”这种词来形容,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但是她差点忘了:在游戏里,整个黑夜也仅仅只有四个时的时间。 在四个时的黑夜里,走了半个时的人,起码相当于在现实生活里已经离开一个半时左右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刚走”吧? “你们藏完尸体,走的时候,被他听见了。”尽管这只是一个推测,林三酒依然冲着兄弟二人低低地、不容置疑地道。 她有意诈一诈他们,但没想到这兄弟俩忽然退后一步,叹了口气:“……对,那个妓|女的确是我们藏在沙底下的。” 林三酒一惊,不及反应,只听他们又:“但人可不是我们杀的!” “不是你们杀的,那你们又为什么费劲要把她藏进屋子里?难道你们认识凶手?” 兄弟俩顿时沉默下去,好像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认识”,却又不吭声了。 圆脑袋车夫站在自家门口,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是见那兄弟俩被“卡罗”拦着不往里走,不由也着急了;他一把从屋里抓起几张旧报纸遮在头上,冲进院子里,便十分热情地去拉弟弟的袖子:“二位很该上我家来坐坐!我正好买了一些茶点,一块吃——” 林三酒不耐烦地一偏身,让过了那个热心拉皮]条的车夫,仍紧盯着那兄弟俩;他奔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因此门大开着,从屋里透出了电灯泡的亮光——身为一个车夫,竟也在家里安上了这么先进的物件儿,想必是为了他老婆的客人方便。 兄弟俩对视一眼,又同时看了看林三酒;大概是为了摆脱她的问题,他们二人十分默契地一点头,冲那车夫笑道:“好,进去吧!” 车夫登时喜不自胜,转头一看林三酒似乎有阻拦的意思,一边立起两条眉毛喝了句“快走,今上别处去!”,一边主动挡住了她——兄弟二人早抓住这个机会,走到了邻居家;车夫那个肥肥白白的老婆,立刻将他们迎入了房间。 车夫一瞧大势已定,也不管林三酒了,蹬蹬跑回去,报纸往地上一甩,就关上了门。 林三酒和那年轻人不由跟了过去,却都站在门外,彼此沉默着不知什么好。 “也许真不是他们杀的,”那年轻人忽然低低地道,“……不然没有理由只承认藏尸,不承认杀人。” 林三酒只盯着脚下某处,没出声。 年轻人又嘀嘀咕咕地了一些什么话,她没有听见,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脚下那张报纸上。 头条新闻的标题,用过去老式英语的语法写着“白教堂附近出现第二名受害人”,下方有一排字:“五十岁老裁缝惨遭毒手”。(未完待续。) 545 死里逃生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那个模样妖娆的女人转过身子望着众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没有半丝儿波动。涂着猩红色唇膏的嘴唇张开了,她语气平淡地问道:“谁还对徐晓阳做队长有意见?” 徐晓阳仍旧低着头,一只手玩着自己的辫子,一句话也不,好像生了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众人静静的,脸色各异,但一时间却没人出声。 伏在墙角的铁刀这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大概是觉得脸上有点痒,愣愣地抹了一把额头。接着他低头一看,现自己竟然沾了一手粘稠的血——这一手鲜红好像一下就把他唤醒了似的,铁刀猛地怒喝了一声“我你妈”,势若迅雷般地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快,拦住他!”陈今风一声怒喝,顺手推了那个高个儿男孩一把。男孩怔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情愿——不过眼看着铁刀快冲到那女人身边了,他只好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铁刀拦腰抱住,双臂力,竟把他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别看铁刀健壮得吓人,被这大男孩抱住之后,竟然只能不停地扑腾、踢着腿叫骂——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阵阵粗野的怒吼声,震得人耳朵疼。 “啧啧,真是藏龙卧虎啊。”冯七七凑到了林三酒耳边低声了一句。 林三酒也深有同感。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铁刀脚下那么一蹬,一片地砖竟都被他踩碎了,霎时留下了一个浅坑——这样的力量值,在那个女人和高个儿男孩面前,居然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如果换自己跟他们对上的话……她有点心悸地悄悄把力量都放在后脚跟上,试着来回碾了几下,而地板依旧完好无损。 “都是一个队的,竟然还没出先闹起了内杠!”见事态控制住了,陈今风从后方走了出来,痛心疾地喝道:“徐晓阳同学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选她做队长,当然有我们的道理。铁刀,你这样的态度在绿洲可不行!” 铁刀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被那男孩手臂紧箍着,喘着粗气不动了,只狠狠地盯了陈今风一眼。 陈今风不以为意地吩咐那高个儿男孩:“高飞,你帮忙把铁刀带到医务室去……”他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指了指玛瑟:“玛瑟姐,既然铁刀受伤了,就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他一下吧。今的行动,你们两个都不用去参加了。” ……呃?林三酒楞了一下,迅跟玛瑟对望了一眼。 “不去也不是坏事,这里毕竟安全些。”她压低声音在玛瑟耳边了一句,“但是你能够单独留下来么?” 刚见面的时候,她记得卢泽过玛瑟不能离他太远的。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5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玛瑟无声地点点头,“二十分钟的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着,她飞快地扫了林三酒和冯七七一眼,了声“你们心点”,便转身跟上高飞出了门。 三个人一走,房间顿时显得大了不少。 胡常在苍白着一张脸,几步就从那个妖娆女人身边挪开了,迅地来到林三酒旁边,满脸冷汗地朝她挤出了一个笑,老老实实地在她背后站住了。 你怕她,我也怕啊——林三酒几乎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目光一转,现徐晓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房间角落的椅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地,正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在窗外映入的白色光芒下,她细润的皮肤好像被扑上了一层粉似的,嘴巴像花瓣似的嘟着,神态幼嫩而真。 她的神态,看上去自然、而且货真价实——绝对不是王思思那种故作真,伺机而动的模样。可是一个真正的学生,会这么淡定吗……想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妖娆女人。 那女人还是一样低着头,冷着脸,谁也不看。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得简直刺人,可陈今风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哼着曲儿坐回了办公桌,竟有几分怡然自得地看起了文件来。被晾在一边的林三酒几人,就这么如坐针毡地等了好一会儿,高飞终于回来了——他刚推门叫了一声“陈干部”,徐晓阳就跳下了椅子,一拍巴掌笑道:“你可算是回来啦,咱们走吧!” 着就推着高飞走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地跟陈今风了一声:“我们走了哦!” “哎,这就要出了?好,好,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啊!”陈今风连忙把文件一拍,高声笑道。 根本没有人理他——妖娆女人早就动步尾随在了徐晓阳的身后,随即她瞥了其余人一眼,目光里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这一眼比什么都好使,胡常在头一个就跟了上去。 一行六人出了6,下了楼。 到了工厂大门口,还不等看门的人出声问,徐晓阳就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其中一个人。那男人在纸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个队伍,随即转身拉开了铁门——林三酒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在她即将跨过铁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那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了一遍,随即他好像有几分遗憾似的咂了咂嘴。 心念一动——借着出门的时候,林三酒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她的声音及其低微,连身前的冯七七都没听清楚,不由问了一句:“你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扶着铁门走出了工厂区。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离开绿洲走了还不到十步,就已经能感觉到犹如实质一般,扑面而来的荒芜感了。身后是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忙忙碌碌的人类营地;往前看,却是一片片嵌着深深裂缝的楼房废墟。 久违了的黄沙再一次打在了众人的脸上。徐晓阳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头也不回地问道:“灰,你看看地图,那群堕落种是在哪个方向?” 灰?难道她在叫那个恐怖的女人吗?——这念头才刚刚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却见那个女人竟果然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了一张手画的地图来。还不等大家惊讶的表情褪去,只听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忽然惊叫了一声:“糟糕!我好像掉东西了!” 五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队长,我去那边找找,保证马上回来,行吗?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林三酒双手合十,笑着朝徐晓阳恳求道——“打堕落种,没有那个可不行啊!” 她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在大家面前,管一个身高和自己腰平齐、还穿着校服的丫头叫队长,有什么丢面子的地方。 被一个成年人弯下腰请求许可——徐晓阳有点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好吧,快去快回哦。” 随即她瞥了灰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的!”林三酒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道了声谢,转身跑回了绿洲的大门处。她不敢走得太远,生怕灰以为她要临阵脱逃——目光一扫,见铁门旁边的碎砖块儿之间仍旧露着一点白边,立刻松了一口气。一个坐在门边的男人警惕地站起了身,林三酒忙抬头朝他笑道:“大哥,我们队长刚才在这儿掉了点儿东西,我这就走——” 一边,她一边迅地将日记卡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队长,我去那边找找,保证马上回来,行吗?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林三酒双手合十,笑着朝徐晓阳恳求道——“打堕落种,没有那个可不行啊!” 她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在大家面前,管一个身高和自己腰平齐、还穿着校服的丫头叫队长,有什么丢面子的地方。 被一个成年人弯下腰请求许可——徐晓阳有点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好吧,快去快回哦。” 随即她瞥了灰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的!”林三酒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道了声谢,转身跑回了绿洲的大门处。她不敢走得太远,生怕灰以为她要临阵脱逃——目光一扫,见铁门旁边的碎砖块儿之间仍旧露着一点白边,立刻松了一口气。一个坐在门边的男人警惕地站起了身,林三酒忙抬头朝他笑道:“大哥,我们队长刚才在这儿掉了点儿东西,我这就走——” 一边,她一边迅地将日记卡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未完待续。) 545 五百年前是一家 就在林三酒回身跳起来的时候,她眼前一黑,那两束车头灯瞬地消失了。隆隆雨声里,前方依然是漆黑一片的马路,没有人,自然也没有车。 “幻……幻觉?” 还是副本的设置? 她记不确切了:汽车是什么时候被制造出来的来着?19世纪末时,有没有汽车了? 林三酒喘着气,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雨势太大了,即使她不停地抹脸,仍然被浇得睁不开眼睛。 就在她满腹疑惑时,一声踩在水里出的“啪嗒”响,立即将她惊得回过了神。林三酒一抬头,现她这一站起来,立刻落入了杀手的眼里;此时那个黑影正朝她大步跑来,即使在黑沉沉的雨夜里,手里拎着的长刀也一闪一闪地划过了寒光。 她立刻拔腿就跑——林三酒肩膀上的伤口被雨一浇,在冰冷中越灼热了,仿佛即将要感染一样地滚烫起来。她不敢带伤与开膛手杰克纠缠,只好一边跑,一边高叫,盼望能惊动附近居民。 她度不慢,开膛手杰克始终也没能追上她;然而在跑了一会儿工夫之后,林三酒渐渐地察觉了不对。 她已经在街上狂奔了近七八分钟,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依旧如影随形,好像那黑影根本不怕被人现。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地方。 连几十米外的脚步声,林三酒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她扯着喉咙的呼喊,反而没有人听见? 周围越来越暗了,建筑一栋栋地没入了一片漆黑里,仿佛消融了一般。几分钟之前,明明还有几盏路灯的昏黄光芒,现在也全退进了黑暗里去。林三酒什么也看不清了,眼前只有脚下的这一截路面,耳朵里尽是雨声、脚步声、喘息声、水溅声……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越来越近了——她后脖子上的汗毛,仿佛也随着他一热一热的呼吸而立了起来—— 不知是她慢了,还是那男人快了,林三酒猛地一拧身,掉头冲进了旁边一条道里。血液在肌肉中炸开了,她感觉自己已经迸了极大的力量,然而却没有跑出去多远——只听身后嘶哑的一声笑,一只大手便袭向了她的肩膀。 不知怎么,他没有用手中的刀。 林三酒度快、反应也快,这一下原本压根也碰不着她才对;然而那只手却猛然一下落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扳,她脚下打滑,立即被顺势撂倒在了地上。林三酒后脑勺一磕地面,视野一震又一花,慢慢侧过身,好几秒才缓过了神。 那个黑影已经如铁塔般堵在了她身旁,看上去更高大了。他手中刀尖在雨水里泛着银光,刚才刺伤林三酒时染上的血,早就被冲洗干净了。 黑影好像含含糊糊地了一句什么,弯下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登时将她的脸按进了地上的水洼里。 林三酒把脖子扭到了极限,想要从余光中看清楚背后的脸——但那个杀手仍然戴着同一顶帽子,被雨浇透了以后低低地垂了下来,将面容完全挡在了阴影里。 “第五个了,”他嘶哑地,呼吸在雨声里依然粗重;右手的刀提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林三酒猛地向后一仰头,顿时当地一下将后脑勺砸在了他的下巴上。一吃痛,那黑影不由低叫了一声,手微微松了松,给她留出了一个宝贵的空隙;趁着这个机会,林三酒使劲一挣扎,撑着地面翻了起来。 她明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但刚才那一下,却仅仅只是让黑影痛了一痛。 不仅如此,林三酒所有的挣扎反抗,都像是被装进了一个无形的套子里,被拘束住了;她还是能够打出去、踢出去,然而落在那人身上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变了味道—— ……简直像是一个没有什么力气的平常女人。 雨仍沉沉地下,涂黑了视野中的一切,这附近既没有人,也没有建筑;仿佛在这一瞬间,林三酒和她的性命都一起被困在了这个黑暗的、无人的角落,孤零零地面对着一个高大粗壮的杀手。 在被一拳狠狠打中了腹的时候,林三酒只觉全身血液上涌,仿佛连眼珠都要迸出来了——假如当年的受害者能话,想必会告诉她,她们也经历了一模一样的痛苦才最终死去的吧? 她也会同样死去吗?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心头,她面前忽然一阵明晃晃的雪亮;猛地被强光一打,林三酒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一时眼前全被晃花了——引擎声随即咆哮起来,那黑影一惊,立刻噔噔退后了几步。 “还不快上车!” 年轻人焦急的吼声,从那两束雪亮白光后头传了出来。林三酒勉强睁开眼,只能在这一片漆黑的地间,勉强看清两个刺眼的车头灯,以及灯光里纷纷的雨丝。 原来刚才不是幻觉,是他去开了车—— “快点啊,来不及了!” 年轻人又叫了一声,林三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飞快地向那黑影一瞥,见那人好像又要冲上来,急忙掉头就扑向了那辆老式汽车,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在尖锐的引擎声里,汽车一路后退,退出了那条狭窄的路。年轻人一打方向盘,汽车立刻急急地拧了近乎九十度,正好让司机位置对准了巷——年轻人却不踩走了,只是呆愣愣地盯住了巷,盯住了巷里的人。 “快走吧,你在干什么?”林三酒一身伤痛,只觉浑身肌肉都在打抖,简直像是退化回了末日之前——不,就算是那个时候,她的体能也比现在好得多。 “啊,噢,”年轻人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踩油门,声调里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我知道开膛手杰克是谁了!” 林三酒一怔,忙转过头——只是这时汽车已经远远开了出去,她只模模糊糊地瞧见后方的巷里扑出了一个人影,却看不清外貌了。 “他到底是谁?”她一放松下来,连喉咙都突然哑了:“是我们见过的人吗?” 年轻人没理她,仿佛还沉浸在激动里。林三酒又问了他一遍,见他仍然没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道:“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汽车的?19世纪末已经有汽车了?” “有了,”年轻人这次答道,因为兴奋,声音仍然在颤抖着:“好像汽车就是这个时间段被制造出来的。” 林三酒也根本不记得这一点了,只咬着嘴唇愣了几秒;她想了想,叹了口气:“看来知道杀手是谁还不够,游戏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你现在往哪开呢?” 在他们话的时候,汽车一直在呼呼地向前开,除了被车头灯照亮的前路之外,刚才外头的浓黑也渐渐淡了下去,路两侧的建筑物重新在雨夜里现出了轮廓。当视野从一片浓黑变成昏昏暗暗时,年轻人:“我正要去漆咸道与公主道交口啊。” 林三酒一怔。 这两个地名她都没有听过,却不妨碍她的指尖猛然开始颤抖。 ……在微微亮了一点的光线下,她看见了许多熟悉的东西:油量表,里程表,手闸—— 在车窗前,挂着一个晃晃悠悠的菩萨雕像和一个写着“出入平安”的牌子;她坐在副驾驶上,对面正放着一张带照片的出租车司机工作卡。工作卡上的字样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黑白照片上还能辨别出人脸——丹凤眼,双眼皮,正是身旁的年轻人。 林三酒猛一回头,正巧与照片中那一双丹凤眼对上了。 “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像还没有交换过姓名。”年轻人冲她咧嘴一笑,“认识一下啦,我姓林,我叫林国裕。” 车门“咔”地被锁上了。 “……不过后来呢,我自己改过了名。我现在叫林过云,人生嘛,本来就是过眼云烟。”年轻人转过头笑道:“……在香港,他们也叫我‘雨夜屠夫’。”(未完待续。) 546 一部分答案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未完待续。)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47 出租车内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声中,神经质地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 548 友好交谈 在沉默中等了几秒,哥哥的侧影转过头,朝林三酒露出一排牙齿。 “是,也不是,”他轻轻地,“……我们并不是你认为的所谓‘神’。” 他没有继续下去——他语气里有某种细微的东西,令林三酒清楚地感觉到,就算她追问了,他也只打算到这儿为止。 不是神,那是什么? 她咽了一口口水,听着自己的心跳,慢慢问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咱们先一会儿话吧。你觉得,这个被你们称为‘副本’的东西是什么?”哥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一双圆眼睛仍旧直愣愣的。“我问过前面几个人,每个人的法都不一样。你们怎么看待副本,我很有兴趣知道。” 林三酒吞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为什么”,看了哥哥一眼。她右手紧紧地按在座位边缘,麻绳粗糙的表面摩擦着她的掌心,垂落在座椅下方的黑暗里。 “……我以前听过一个用于解释副本的理论,但我也不知道那是真实生过的,还是仅仅是我的臆想。听见它的时候,我正处于幻觉导致的昏迷里,也许是我的潜意识运作出了这个理论也不定。” 哥哥重复了一遍“潜意识”几个字,好像对这个词感到很新奇。“是什么?” “每一个副本,都是一个没能长成的末日世界。”林三酒尽力让自己的声气平稳下来,“它们依附在已经成型的末日世界里,就像一只大橘子里包着一个橘子。” 她以为对方会像自己当初那样吃一惊,但没想到哥哥却茫然地反问了一句:“末日世界?” 林三酒猛一扭头,正好对上他一双圆眼睛。对方黑溜溜的瞳孔在车外昏暗的光线下反着一块光斑——但这光芒不像人眼珠那样是湿润的,生动的;倒像是塑料一样,光滑,平整,干燥。 她后背上泛起了一片酥酥麻麻。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不知不觉有点哑:“……你是什么?” 她的问题中去掉了一个“人”字。 “不是了吗,”哥哥一笑,“我们就算是‘神’吧。” “就算是……?什么意思?” “你呢?你是什么?”他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应该是人,但你跟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三酒一怔——他怎么竟然像是一点都不了解末日世界一样? 她转眼看了看车窗,现弟弟依然站在外面,好像是为了拦着她不让她出去。哥哥坐在右侧的驾驶座位上,雨刷一下一下地划过玻璃,林过云的身体仍然伏在车头上——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浮起了一个念头:或许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 “我是从另一个末日世界来的,”考虑几秒,林三酒挑了一句最能吸引人注意的话开头。她一边,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哥哥的外貌:“每当一个世界崩塌毁灭以后,就变成了一个末日世界,就像这里一样。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到底有多少……生活在其中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一个世界,被传送到下一个世界里去。” “这儿……就是一个末日世界了?也在这个传送的体系里?” 他目光还是一样直勾勾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除此之外,他看起来和一个真正的普通人毫无分别:血管从他的手背上浮起淡淡青色,下巴上生着短短的胡茬,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胸口都会缓缓起伏一次。林三酒听不见他的心跳,但是想来,他应该也是有一颗心脏的吧? “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姑且称为‘神’的家伙,把这世界灭亡的么?” “灭亡?”哥哥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当然不是。你正好反了,我们其实是在这儿重新建立起了某种秩序——在我们刚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这里才是一片真正的废墟。” “你们是指谁?这儿是指这个星球吗?你是从别的星球上来的?”林三酒立刻反问了一串:“这儿原本的人类社会又是怎么结束的?” “前面几个我不能,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原住民之所以灭亡,是因为生了宗教战争。一个侵略性很强的宗教信众里,开始逐渐流行起了一种被他们称为‘原教旨主义’的东西——从规模的不断冲突,渐渐演变成了国家与国家的战争。”哥哥到这儿,玩笑似的耸了耸肩膀:“这些人类居然愿意为了从没有露过面的神毁灭同胞!真叫我们惊讶极了……所以我们就干脆重建了一个充满神的世界——这一下,他们可以尽情地崇拜神明了。” 怪不得这里的神必须要靠堕落种来培养堕落种——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原因,没有一个神是!林三酒愣愣地陷入了思绪里,不由问道:“你们……是怎么重建的?” 哥哥不置可否地一笑。 他显然与副本外的神是不一样的,林三酒很想问问外面的神是怎么回事,但她很清楚,对方八成不会回答。想了想,她望着车窗外林过云的身影,问道:“你们都在这个副本里干什么了?” 依照守门老人的描述来看,只怕这个副本原来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想要弄明白副本是个什么东西,就不能让你们这些进化者结束游戏,才好让我们一直研究下去。”他含糊地答了一句,问道:“……为什么我们在这个世界里,不会被传送走?” 这一点,林三酒根本无法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是她却长长叹了一口气,轻轻锁上了她这一侧的车门,道:“这可来话长了。虽然你不肯告诉我,我也多少能猜到你们的身份。我以前与你们这样的种族打过交道,它们也是从地外来的……” 哥哥脸上又露出了直愣愣的神情,转脸看着林三酒,一言不地认真听着。 “它们自称灵魂一族。从它们身上,我了解到——” 下一个声音,并不是从她嘴里吐出的字句,而是绳子猛然抽上哥哥面颊的破空之声。林三酒早已蓄势待了好一会儿,这一下甩出来,用上了她能积蓄起的全部气力——与一只手相比,一根像鞭子一样打上面门的绳子就难防得多了;那个哥哥正面对着她,猝不及防便被重重抽中了眼睛。 在这一秒,林三酒一颗心几乎都快扑出来了。不过紧接着,对方的一声痛呼就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知道痛就好! 她虽然气力大减,但战斗意识仍在;趁着对方刚刚受击的这一瞬间,林三酒抓住他后脑勺上的头,往方向盘上狠狠一撞——她不指望靠这一下能伤到他什么,只是为了让他低头;拼着挨了几下对方的反击,她挣扎着终于用绳子套住了他的脖子。绳套一落进他的脖颈间,林三酒立即死命往后勒,很快就听见哥哥的喉咙里传出了一阵“咯咯”响,皮肤紫涨起来。 她身后的车门顿时被人使劲拉了几下,又传来了拍击的闷响;然而她早就把门锁上了,弟弟见一时拉不开,果然绕了个圈,冲向了驾驶座,一把拉开了车门。 明明身后车门处没有人了,林三酒却没有转身冲出出租车,反而更加下了死劲儿。虽然土豆兄弟也被副本所限制住了,但她现在身处杀人场景之中,还是不能与弟弟拼力气——才抵抗了几秒,那个哥哥便被连人带绳套一起拉出了车门。 好极了。 夜色里,只见弟弟半拖半抱地将哥哥拽进了雨幕中;林三酒喘息着扑进了驾驶座——手掌才一撑在座位上,力量便又如同涓涓细流一样迅充盈了血管。眼见那个弟弟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就冲了上来,她挑起嘴角,一缩身子上了司机座位,随即当胸一脚就将他再度踹了出去。 反手拉上车门,林三酒立即将车子上了锁,随即一拉手刹,出租车顿时在猛然鸣叫的引擎声里急急后退,一拧头,就将车头上的林过云给甩了下去——在两束黄光里,他竟被这一摔给摔醒了,挣扎着要爬起来。不等那两兄弟反应过来,林三酒一脚踩上油门,直直朝地上的人撞去。 林过云吃了一惊一扭头,在车头光束里,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一只眼的眼皮空洞地瘪着,另一只睁得又圆又大。下一秒,他便被卷进了车轮里,看不见脸了。 车身咕咚一声颠簸了一下,林三酒没有半分犹豫,继续踩死了油门,汽车顿时从他的身上重重碾了过去,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车尾灯在雨里闪烁着,一下一下地刺破了雨夜。在一道长长的、浓浓的血迹后,躺着一个身体已经扭曲了的人体。 这一切都生在转瞬之间,那对土豆兄弟在雨中一站一坐,竟只能呆呆望着,而没有插手的空隙。 ……雨淅淅沥沥地停了。(未完待续。) 549 另一重事实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8: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未完待续。) 550 似曾相识的一幕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8: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今这章有点短,没送字数,因为送了的话就不成一章了……】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无][错]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未完待续。) 551 折叠的副作用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声中,神经质地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未完待续。) 552 二次陷落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声中,神经质地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53 说围魏救赵,可能不太准确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声中,神经质地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未完待续。) 554 得到了上司赏识 【现在还在脸滚键盘中,抱歉要让大家多等一会儿】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灰白灰白的日光灯,昏昏沉沉洒进幽闭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活气。飞船在半个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 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 这简直像没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时。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时。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的。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 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出口的话。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心的……再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生什么意外——老实,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 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话,头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话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 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 从名字上来看。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的意思都没有。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 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头一回见她……却不好奇为什么林三酒会问出这个问题。即使是撒谎的人。也得装模作样一下——也就是,绿裙子其实很清楚原因。 林三酒没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正当她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沃德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除了现外面又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绿裙子似乎并不惊讶出来的人是他,朝沃德点了点头以后,迈步走向了洗手间。 “……没什么不对的,”沃德低声,“我甚至希望……那些多出来的生物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先回去。”林三酒用气声嘱咐了一句。她仍然打算从绿裙子身上挤出一点信息来。 直到沃德走远了,她再一回头,这才现绿裙子没有进去,仅有一只脚踏进了洗手间,正转头盯着她。 “……怎么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问道。 从绿裙子肉乎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起来跟她之前八卦的时候很像,但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因为沃德而笑的。 “我很感谢老的,”绿裙子突然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在每一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以后。” 林三酒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个刚才才跳出来。不然我也不会以为你和那哥在一起了……”绿裙子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等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那哥吧?这就解释了之前的那一个……”(未完待续。) 555 同流合污?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声中,神经质地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防御力场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防御力场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防御力场,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防御力场,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未完待续。)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防御力场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56 找到一批神像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今太卡了,现在还在脸滚键盘。别我更新太晚,新一章还没写完……】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灰白灰白的日光灯,昏昏沉沉洒进幽闭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活气。飞船在半个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 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 这简直像没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时。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时。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的。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 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出口的话。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心的……再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生什么意外——老实,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 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话,头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话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 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 从名字上来看。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的意思都没有。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 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未完待续。) 557 尸体卡的客户范围又大了 林三酒顺着坡道滑了下去,脚刚一落地,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立刻扑了她满头满脸——这气味黏腻厚重,又像是生了刺似的一个劲儿扎人喉咙眼儿,即使是她,也忍不住从胃里反起了一股酸汁。 地洞里幽深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上那些堕落种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飘了下来,更衬出了下头一片静谧。她捂着自己口鼻,打开“纯触”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感觉不到一丝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才叫出了【能力打磨剂】。 银光一洒,林三酒顿时明白了臭气的来源。 所有地洞看起来都是相通的,在沙子下方连成了一片;无数条窄窄的甬道蜿蜒出去,将这片原本应该十分宽敞的空间,分割成细细的许多长条。成千上百的肉人,大概就是在这一条条甬道里头生活工作的:他们排泄的尿水,粪便,汗液,散的体味,吃剩的虫子残肢气息,拧在一块儿,与无数个大大的神像一起残留在这个空间里。 忍着臭气,林三酒伸出两个指尖,搛起了一个巴掌大的神像。这些肉人因地取材,连神像也是用沙子混上了不知什么胶捏出来的,造型也难免不太精准——不但不太像个长鼻子老头,反倒像一个妙龄女性。 林三酒皱起眉头,顺手将这个沙制神像一扔——毕竟沙子捏的不牢固,一撞在别的东西上,顿时就碎裂成了几块。她手中银光一扫,现在那几个碎块下方,是一层一层、各种各样的雕像,什么材质都有,草编的、木头雕的、石头打的…… 然而没有一个是长鼻子老头模样。 林三酒一脚踢开了上面几个堆积在一块的神像,在当啷啷的一串响声里,银光一圈又一圈地从底下无数具神像上转了过去。每一具都被雕画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女性——假如不看那一颗绿豆般、得跟身体不成比例的头,倒真还算是赏心悦目。 她捡起了一个手臂长、用树枝缠出来的神像,顺手把它卡片化了,在刺鼻的空气里又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甬道深得仿佛没有尽头,又彼此相连,走起来兜兜转转,不仅半晌也走不完,而且很快就迷失了来时的方向。 好在林三酒知道,不管她在底下怎么转,出去以后都仍然在头顶的沙地上,因此也不着急——走了一会儿,见每一条甬道里都尽是神像,和肉人生活后留下的痕迹,她也不再浪费时间了,用“纯触”感受了一下甬道内的气流,便朝最近一处时不时有细风涌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她走近那条通往外界的坡道前,林三酒突然住了脚,慢慢地将【能力打磨剂】举高了,眯起眼睛。 在散乱一地、四分五裂的神像之间,倒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两条腿都被雕像给埋住了。这个人身材矮矮壮壮,胸口中央开了一个黑黢黢的圆洞——即使他是脸朝下趴着的,也能透过那个大洞看见被他压在身下的雕像。 林三酒走上前去,将死尸扳了过来,银光从他脸上一晃,顿时一震。一个长长的、仿佛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的巨大鼻子,软软地从死尸脸上低垂下来;与其他部位的皮肤一样,它皱皱巴巴,遍布着灰白汗毛—— “诶?”她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借着银光又仔细看了一遍。 不管她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个死者实在太像是枣棘描述的那一个老头神了。 难道外头的堕落种们没有谎? 林三酒满腹狐疑地将尸体踢了回去,站起身,走到了坡道边上。根据枣棘的消息,这一片沙漠本来应该是老头神的领地才对——如今他死在了这儿,肉人和堕落种都失控逃散了出去,连他所有的神像都换成了另一个神的模样,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但不管是谁杀了老头神,那个神怎么就把这些神像、肉人,随随便便扔下不管了呢? 她一边往坡道上爬,一边疑惑地想道。外面的新鲜空气和淡淡星光,已经一齐落在了眼前,令她的五脏六腑都迫切地尖叫着,想要赶紧从这一洞臭气里脱身出去——就在这时,林三酒忽然感觉背上的绳子一松,顿时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就滑了下去。 她赶忙一转身,探手就去抓哥哥的半截身体,却因为光线昏暗,手中一空,什么也没有抓住。 绑在身上时间长了,身体适应了这份重量以后,林三酒几乎都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半人类身体了;大概是一路颠簸,绳结松了,只见哥哥的身体咕咚咚地顺着坡道滚落下去,砰地掉在了洞中地面上,顿时又激起了一片浓浓的刺鼻气味。 有那么一瞬间,林三酒脑海中猛地闪过去了一个“算了,不去捡了”的念头。 哥哥始终不死,身上好像也藏着不少秘密,但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拿这半截身体怎么办好—— 只不过犹豫了几秒,林三酒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再次爬下了坡道,再次叫出了【能力打磨剂】。 “得了,看来你还是得跟着我一段时间,”她捡起绳子,向哥哥一笑,“也不知道你是宁可呆在这儿,还是——” 话没完,林三酒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直直地盯住了哥哥的脸。 在雪亮的一片白光里,哥哥竟根本没有在意她;他不能转动脖子,因此将一双眼珠子拧到了眼眶边角里,只留下了一片挂着血丝的白眼球——林三酒顺着他直直望去的方向一看,目光正落在了那一具老头神的尸体上。 ……她疑虑丛生地站起身,再一次来到老头神的身边。 死尸看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除了死得惨一些,甚至连他是一个神都看不出来。想了想,林三酒蹲下身,这一次把手放在了他的身上。 【扁平世界】立刻动了,老头神的尸体倏地消失在了原地;同一时间,她感到了手心里硬硬地一硌。 卡片刚一入手,她还来不及看,猛然间只听地洞外响起了震雷一样的吼声:“进化人,进化人!出来,你在哪里!”——正是枣棘。 伴随着他的吼叫声,头顶的地面也开始一震一震地颤抖了起来,好像枣棘终于除去了伪装,一步步地行走在了沙地上。黄沙顿时扑簇簇地从头顶上落了下来,扑了林三酒满头满脸都是;她一抹脸,急忙收起了【能力打磨剂】和老头神的卡片,抱起了哥哥的半截身子,退到了坡道上。 按理来,流沙之下是挖不出这样一个地洞来的;大概是全凭了老头神的能力,这才硬生生在一层层沙子下面造出了一个领地。如今造出这个地洞的神已经死了,林三酒不知道它还能在枣棘的脚步下坚持多久,唯恐自己被突然崩塌的黄沙给埋在底下,赶紧一手夹住哥哥,一手攀着坡道向外爬。 幸亏她反应得快:就在林三酒刚刚爬上沙地,才一收回脚时,她身后的地洞转眼之间轰隆一声塌了——无数黄沙骤然滑落了下去,重重砸进了地洞里,扬起了漫的呛人黄尘。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地洞塌方了,遍布沙漠的其余地洞也紧跟着一个接一个地崩成了一片沙尘,就像是平地而起了一股沙暴一样,一时间除了浓浓的尘雾,什么也看不清了。 林三酒被呛得一句话也不上来,猛烈地咳嗽了一阵,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她就看见了两条如同柱一样、因为下蹲而被挤出了肌肉的腿。 “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与他震得人耳朵生疼的话音一起扑上来的,还有被枣棘吹出的一股股腥臭的风。 林三酒不能怪他踩踏了地洞——假如连一个踏了的地洞也要抱怨,难免就要令枣棘怀疑她的能力了。她一边喘息着,一边重新将哥哥的半截身子绑在自己后背上,问道:“底下太大了。你为什么出来了?那些堕落种呢?” “都死了。”枣棘平静地答道。直到这个时候,烟尘慢慢地落下去了一些,林三酒才觉他的脚趾缝里沾满了黄沙——似乎是原本踩上了一脚底板的粘稠液体,又毫不在乎地走在沙地上,因此粘上了一层层沙团,被染成了腥味扑鼻的褐红色。“我觉得那些肉人和堕落种一定是别的伪神的陷阱——其中有一个,好像闻着我的气味就能找到我的方向了。为了谨慎起见,我就把他们都踩死了。” 林三酒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 她要是早出来一会儿,大概那些肉人还不会死…… “你杀得太早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自己声音冷冷地道:“这里原本的神,的确被另一个神杀死了,之前那个堕落种没撒谎。” 枣棘一愣,登时沉下来了一张脸:“被谁杀了?那雕像——” “雕像都变成了这个神,”林三酒一边,一边扔出了她之前卡片化的神像来。 几乎是神像才一落地,枣棘就猛地站直了身体——他愤怒的声音,滚滚地从边响了起来:“是沙女!又是她坏我的事!” 他看样子是动了真怒,来回走了几圈,震得大地摇摇晃晃,连沙地上一切植物、残尸都踩得稀烂——过了一会儿,枣棘才猛地一伏身,冲林三酒喊道:“你怎么不早点出来告诉我?现在你跟我一起找沙女,我不管你怎么样,你必须要把她的那个进化者帮手给我杀掉!” 林三酒一愣,好像刚才走了神,这才惊醒过来似的;她忙将双手背在后头,避开了枣棘的视线,匆匆应了一声“好”—— 在她的手心里,攥着才叫出来的老头神卡片。只不过那不是一张,而是两张。(未完待续。) 558 乌鸦嘴林三酒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我还没有写完,再给我一点时间啊啊啊啊啊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无][错]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未完待续。) 559 前方高能预警!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我还没有写完,再给我一点时间啊啊啊啊啊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无][错]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 尤其是这样一闪一闪的,她的眼睛甚至还来不及适应,光线已经又变化了。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未完待续。) 560 重逢的前奏?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我现在还在脸滚键盘中】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未完待续。) 561 果然重逢了呢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8: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p;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今卡文卡得痛苦死了,差点没写出来,申请一假整理思绪,你们批不批? 搜了十多个集装箱,一行人总算有收获了。一个型货柜箱里,全是星巴克罐装咖啡,另一个装着一箱瑞士巧克力虽然不算是正经的“饭”,但对于只要求热量的林三酒几人来,已经算是惊喜。 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贝雷帽们拖了出来,在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几大口温热的咖啡,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又活泛了过来。 “太甜了,”棕毛兔皱起了脸上的绒毛,不情愿地舔着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经过,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温下融化了,但好在没有腐坏,似乎还能吃,只不过吃的时候要心,剥开了包装纸以后要立刻把嘴凑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满手都是。 与同伴们凑合的心态不同,胡常在一脸幸福地打开了第五个包装,仰头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好吃!唔,这个牌子的我以前吃过一次,太贵了,不舍得多买没想到竟然有一可以随便吃,真幸运!” 海青坐在他们中间,一副不想吐槽的样子,默默地打开了咖啡罐。 四个人身边此时站着将近十个贝雷帽,围成了一个圈。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笑容盯着,也难得那一人一兔还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扫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顿,低低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海青体型虽然庞大,感觉却很敏锐。 “你们看那边,”顺着她的手指,几人回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远的地方,一排黑点正缓慢地挪动着,要不是几人都是强化过后的身体,还真看不见。 “好像是”棕毛兔眯着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看样子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个呢” 是幸存者队吗?也想到了海关,所以过来找食物?如果是这样,或许还能向他们求援,从贝雷帽手上逃出来 林三酒刚刚升起的希望,忽然因为领头的那个贝雷帽的话而破灭了:“去几个人看一看是不是她们来了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人也押回来。” 见果然有五个贝雷帽转身离去,三人一兔对视一眼,表情苦不堪言。 十多个贝雷帽已经够瞧的了,要是又来了更多同伙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了狠,按住了耳环问道:“他们先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看守集装箱,现在又分出去几人接应,这儿可只剩四个人了。咱们一对一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 “不行,那几个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继续痛苦地舔着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虽然远,但是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地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神情凝重地打量着来人。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包括她自己身材也算不错的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打扮平常的人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戴着一顶蓝色的假,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以前在绿洲里,铁刀这号人物还算是有点名气的,此时一听林三酒叫出声来,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仍然是一副精悍汉子的模样,只是不知怎么,见着林三酒以后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额头上滑下来了几滴冷汗,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林三酒看他在那儿汗如雨下的,心里纳闷,也不找他话了,只转头问那校服少年:“你们是在哪里遇上这些女人的?生了什么?” 校服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一个女的拿枪逼着一块儿走了噢,我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可我妹妹怎么办呢,她一个人” 林三酒心里一跳,还不等捂住他的嘴,一个蓝女人已经唰地弯下了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枪管顶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妹妹在哪里你带路领我们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样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校服少年眼泪都快出来了,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死亡的恐惧,颤抖着两条腿站了起来。蓝女人将他推到了一个贝雷帽面前,后者随即押着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这些女人们走路时也是一样踮着脚尖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到他们是不是一个练了某种功法的邪教这时贝雷帽的一个动作,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领头的那个贝雷帽,从耳朵里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用手一按,就弹出了一个话麦,低声:“是的我们已经到了盐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他。 “是的这里有很多集装箱。”贝雷帽微笑着,“我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好的。” 由于他话没有顿挫,屏息聆听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将那方块收了起来,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完了。 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林三酒忧心忡忡地与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没底了。(未完待续。) 562 赎回一个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我现在还没写完,今卡得很厉害,所以篇幅大概也不长了】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p;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未完待续。) 563 说脱就脱,说走就走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话更新提示你们从来不看吗?为啥每次都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更新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灰白灰白的日光灯,昏昏沉沉洒进幽闭的空间里,不带一丝活气。飞船在半个时之前飞入了一片型气流团里,每当气流颠晃起来的时候,熟睡中的头颅们就像马上要被震下肩膀了似的。 尽管精神很疲惫,但林三酒没有丝毫睡意——她不敢闭上眼睛。 三以前,十个人进入了这个船舱,而现在,她正被十六个生命体包围着。 在她以外的十六个“人”里,有八个是r区内的乘客;除了那个高大男人仍然不知所踪,此刻大部分人都睡着了,身子随着船舱的震动而一晃一晃地,因为无知而模样安详。坐在她对面的沃德,正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的手——他维持这个模样已经有好一阵工夫了,仿佛他的手上刻着世界上最大的谜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三酒不禁有点儿头疼起来。 在末日世界中展出的第一项基础能力,往往是进化者赖以存活的关键,所以沃德的“生命体探测”肯定不会出错——就像她的“高温适应”不能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一样。 但是在探测出了十七个生命体以后,她和沃德已经将走道、洗手间和r区都仔细检查过了一遍,除了一起上船的乘客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现,甚至连那个高大男人也没有见着。 “……有没有可能在货仓里?”沃德在又一次搜查过洗手间后,有点儿绝望似的地问道。 林三酒也想过这个可能性,但就算真的有人运送了一批活物,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沃德之前没现它们的存在。 “你之前过,你的能力能探测出生命体的大。”林三酒在走进r区之前,曾怀着希望问过这么一个问题。“那么,你能根据它们的体型判断出什么吗?” 不过沃德的答案也令她失望了。 “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主要是为了探测出对人类有威胁的海怪的,对其他生物的体积并不敏感……”暗金色头的青年摇摇头,一直在揉着自己的眉心:“所以。我现在只知道这些生命体既没有海怪那么大,也不像蚊虫那么。” 这简直像没一样,她也只好怀着一肚子的疑虑无功而返。 私底下,林三酒甚至暗暗怀疑过沃德。不过她实在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撒谎——再,r区里两个人都先后不见了踪影,这件事可是实打实的。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沃德忽然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抬了起来,“由我看着……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离飞船降落还有起码四十个时。他们必须得养好精力以备不测。 林三酒点点头——与骨翼相处了两个星期,她也慢慢掌握了一些诀窍:将骨翼收紧、再笔直地收上去,她就能够盘腿坐下了。即使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她仍然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累得多。 自从爬出了地底裂缝后,林三酒就一直没合过眼;所以尽管身处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情境里,她的意识依旧不知不觉地迷糊了起来。 她似乎没睡多久,好像睡得也不深沉;但当人声将她唤醒时,林三酒惊讶地现自己原来睡过去了整整五个时。其他乘客也已经都醒过来了,众人的脚步在r区门口进进出出,走道上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有低声聊的。有吃自带干粮的,也有活动身体的…… 见她醒了,沃德摇摇头,低声道:“……没生什么。” “你也休息一会儿?”想到自己睡了这么半,林三酒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你守着。” “没事,我还不累,”沃德到这儿,忽然有点欲言又止。“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没出口的话。在连续两个人消失以后,洗手间已经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存在;她立即跟着站起了身,“我可以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这……这不太好吧?”沃德面色十分纠结,“我自己会心的……再里头我们都检查过了……” 不过林三酒可不想让自己在这艘飞船上唯一的盟友生什么意外——老实,她上一次感受到男女之别。大概还是末日降临以前了——“别害羞了,我又不是要跟进去,走吧!” 在开门、进厕所的那一瞬间,沃德尴尬得简直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为了让他感觉舒服一些,林三酒只好退后了几步,抱着胳膊站在了走道里。 大概是都觉得r区里非常憋促难受。大部分乘客此刻都来到了走廊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胖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怪东西,咀嚼的声音随着咬肌运动而响亮地传了过来;ayu背对着林三酒的方向,正和另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话,头搭在了围巾上;不远处,棕女人独自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外头也一样无趣,拉长了脸抬步往回走。 刚刚走出r区的绿裙子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走廊里。在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下,绿裙子的目光在走道里迅扫了一圈,接着几乎没有多想,就朝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已经把话得很不好听了……正当林三酒暗叹了口气时,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之前没留意的细节。 正笑着与人话余光似乎也瞄到了绿裙子;她的身体微微地朝绿裙子的方向转了过去,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好像正要跟她打招呼。 然而绿裙子却目不斜视地脚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以一种令人惊奇的灵活从ayu身边迅擦了过去,动作之快,后者的一声招呼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 好像完全没留意绿裙子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林三酒身边,当她停下脚时,林三酒几乎确信自己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刚刚消失的紧张。 “厕、厕所有人啊?” 绿裙子探头看了一眼正关得紧紧的门,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不过这一次她倒不必没话找话,因为林三酒不打算轰她走了。 “……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绿裙子,语调缓和了不少。 绿裙子被她给吓了一跳。显然很不习惯——“哦,哦,你可能没听过,我老家是’原始森林’……” 从名字上来看。林三酒想不出那个世界的末日是什么样的。 或许之前的那一番话太伤人面子了,绿裙子完了这半句以后,奇异地沉默了下来,竟然一点儿聊的意思都没有。林三酒想了想,最终还是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以前认识ayu?” 绿裙子立马摇了摇头:“我头一回见她。” 林三酒眯起了眼睛。 头一回见她……却不好奇为什么林三酒会问出这个问题。即使是撒谎的人。也得装模作样一下——也就是,绿裙子其实很清楚原因。 林三酒没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正当她想继续深挖下去的时候,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沃德面色潮红地走了出来。除了现外面又多了一个女人、而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绿裙子似乎并不惊讶出来的人是他,朝沃德点了点头以后,迈步走向了洗手间。 “……没什么不对的,”沃德低声,“我甚至希望……那些多出来的生物跟咱们没关系了。” “你先回去。”林三酒用气声嘱咐了一句。她仍然打算从绿裙子身上挤出一点信息来。 直到沃德走远了,她再一回头,这才现绿裙子没有进去,仅有一只脚踏进了洗手间,正转头盯着她。 “……怎么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问道。 从绿裙子肉乎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起来跟她之前八卦的时候很像,但林三酒不知怎么就是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因为沃德而笑的。 “我很感谢老的,”绿裙子突然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尤其是在每一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以后。” 林三酒一点都没有听懂。 “这一个刚才才跳出来。不然我也不会以为你和那哥在一起了……”绿裙子的笑容变得——有些难以形容:“你等在这儿,也是为了保护那哥吧?这就解释了之前的那一个……” “什么这一个那一个的?什么跳出来了?” “告诉你也无妨。”绿裙子收回了脚,见她们身后的走道里几乎没有人了,这才靠近了林三酒轻声:“先从我的能力开始起好了。” 怎么大家都开始坦白起自己的能力了?林三酒的疑惑才刚刚浮起来。马上就变成了惊讶。 【randread】 谁长舌妇没有价值?这可不是一个人人都干得了的专业。一个优秀的长舌妇,往往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洞察事实——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的事实——的能力。毕竟没有一定的事实基础,流言也是传不长久的! 不需要主动使用能力,该能力就能够将身边的人都“扫描”一遍;在扫描过后,能力会随机给出一些扫描对象的特质。这些特质可能是这个人爱做饭。也可能是这个人正准备暗杀你……每一次的结果不一定是一样的,准确率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升级后可提升相关性和准确度。 “……你是什么意思?”林三酒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仍然需要绿裙子直白地解释出来。“难道……” “我刚上船的时候,这个能力就自动动了,”绿裙子一撩耳边的卷,看起来似乎又要滔滔不绝了:“……你跟我,有很多人会嫌我烦而一刀杀了我,对吧?你看,其实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所以才找你话的……因为第一次能力读取出你的特质后,结果是一个绿色的和平标志。”(未完待续。) 564 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因为没有大纲,也对接下来情节展毫无头绪,所以今不出意料地卡文了,你们等等我,我已经叫猫踩键盘了】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的≈p;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最新章,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未完待续。) 565 追随着灵魂女王的脚步 到今日为止,灵魂女王已经记不得自己活了有多少年了。 从记事起,它就一直是灵魂一族中的女王。不仅能力卓尔不群,而且它还是族中唯一一个拥有性别意识的灵魂,被奉为全族的希望;靠着“现实”力,它几乎战无不胜,带领着族人换了不知多少次皮囊,却连真正能造成伤害的对抗也没有遇见过多少次—— 直到遇见了林三酒。 一帆风顺的日子戛然而止了。 ……灵魂女王也没想到,每一次当它觉得自己熬过了一次痛苦时,紧接着就会有一次更惨痛的待遇在等着它——这一次,它甚至被磨掉了将近一半的**;当灵魂女王被人紧紧地按在了地上时,竟然连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不远处,那个高个儿女人望着它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这么没用?” 灵魂女王顿时出了一声低哑虚弱的怒鸣——林三酒罢转过头,一眼也没再看它,只是浑身戒备着,盯住附近坐起的人缓缓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十几张相继醒来、容貌各异的脸,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一地人体之中,望着她没有吭声。 第一个话的赤\**人,是离林三酒最近的;她看了看林三酒,又与身旁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出声,但是不知怎么的,林三酒却能强烈地感觉到,这些人正在进行着某种交流。 “话!”她喝令一声,随即大踏步朝不远处的女人走了过去,手中已经握住了【龙卷风鞭子】——那女人被这一声引回了目光,眼珠在她手上转了一转,忽然一仰头翻了过去,扑通一下重新倒回了地上。 林三酒顿时一阵愕然,忙紧赶了两步;当她现那个女人双目圆睁,依然神智清楚的时候,她还来不及疑惑,猛然从余光里瞧见了一片庞大的黑影子,在半空中朝她拧动着扑了过来——林三酒心中一惊,急退几步,一鞭子甩出去,烈风顿时裹上了那个影子。 灵魂女王尖锐的惨叫声随即在风里响了起来,直直地被抛了出去;由于没有障碍物,它一路度不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大厅另一头的墙壁上,隐隐的回音顿时震荡在大厅空气里。 然而仅仅是被这么一阻拦的工夫,那十几个人身下的地板忽而一分,刚刚醒来的男男女女便瞬地掉了下去——仿佛连空气都没来得及流动,银亮光滑的金属地板已经又一次合上了。 当林三酒急急赶到的时候,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喘息声之外,寂静已经又一次笼罩了大厅,仿佛这儿只有她和一地无知无觉的人。 “这都他妈是怎么回事?”林三酒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声,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银亮光滑的金属地面,与墙壁似乎是同一材质;这一拳重重地击下去,力道却无声无息地消湮了大半。余下的力量,全反震了回来,震得她骨节都摇摇晃晃地痛起来。 如果直接用【画风突变版一声叮】轰开地面,会怎么样? 下面会是什么? 林三酒盯着金属地面,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她打算把这个手段,留到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时再用。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又回到了原点。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打量了一下身边几个一动不动、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的赤\裸人体,又推了他们几把,然而除了把几个人的皮肉推得一晃一晃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这些人被抓来,是为了什么原因?莫非真的像灵魂女王所那样,是供别的一个什么生物穿上用的吗? 想到这儿,林三酒忽然一怔。 自从刚才打飞了灵魂女王以后,大厅里未免也太安静了一点。 它被自己扔了出去,却既没有响起它的怒骂,也没有听见它的痛呼…… 她慢慢地扭过了头去。 刚才灵魂女王飞出去的那一个方向上,空空荡荡,除了一地人体,什么也没有了。 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林三酒觉得它肯定是趁自己不注意,钻进了哪一具人类身体里头了;然而直到她又一次走近了墙壁时,也依然没有看见哪一个熟睡的人爬起身来。 试探地叫了两声,然而大厅中除了她自己的回音遥遥地波荡开,什么回应也没有——灵魂女王居然在眨眼之间就销声匿迹了。 难道是某一块地面又打开了,灵魂女王就像刚才那些人一样掉了下去? “不对,” 林三酒目光四下一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在这附近,满满当当躺了一地的人;她走动时,也必须踩着头与肩膀之间的空隙,才不至于被人体绊倒。要是灵魂女王是从打开的地面中摔下去的话,这儿的人也早就跟着一块儿掉下去了。 她充满了疑虑的目光在四周扫了几圈,最终定格在了墙壁上。 更确切地,是墙壁的圆洞。 灵魂女王身上的黏液,还一道一道地留在墙壁上,隐隐地反光,仿佛被一条巨大的舌头舔了过去似的。黏液痕迹在有黑洞的地方断开了,顺着洞沿,缓慢地形成了一滴质感黏厚的水珠,又一点点拉长了,往下方滴去。 她伸出手指,往洞口里一抹,果然也摸到了一点滑溜溜的液体;林三酒拿出【能力打磨剂】照亮洞口,目光随着银芒一起向内投了进去——隐隐约约地,她仿佛看见洞道深处有一片肉红色的影子,一动不动;看着有点像是灵魂女王被刮下来的肉皮,她却不好。 以灵魂女王被磨掉了好几圈肉以后的体形来看,想要钻进这个人头大的圆洞里,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恐怕也是受了大罪了—— 林三酒考虑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双手放在了洞口两侧。 即使是她从未见过的材质,也依然没能逃过进化能力的规律;只听“啪”地一声,就像是玻璃被击碎了似的,金属墙壁猛然在她两掌之间化为了齑粉——林三酒连忙一转头,挡住了眼睛,却还是叫那金属碎粉炸了自己一脸。 洞口仿佛被谁撕开了一样,豁然张大了不少。她呸呸地吐干净了嘴里的粉末,试探着向洞里探进了一半身子;她击碎的部分不多,很快她就不得不再一次使出【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轰然四散的碎粉中,继续朝深处前进。 相比这一整面墙壁来,她开的洞口实在是得微不足道;因此林三酒只管一路前行,也不必担心墙壁崩塌。不过她在外头看见的那片肉红影子,却似乎跟着墙壁一起炸开在了她的手掌下,她一口气爬了好长时间,也没找着那片像是灵魂女王肉皮的东西。 来自身后大厅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了。 每往前爬一步,光线便暗一些;当她一连把洞道轰碎了十几二十次以后,林三酒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就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往地狱里钻似的。 她浑身上下早就被金属碎粉给盖了厚厚一层,每次一眨眼睛,都从睫毛上扑簇簇地往下掉粉。最开始,林三酒还会试着拍掉身上的碎粉,但是很快她就连这件事也懒得做了——她一路以来,就是在越来越厚的碎渣里前进的,再怎么清理,稍微一动便又沾了一身。 近乎麻木地,当林三酒又一次遇见了收窄的洞道以后,她屏住呼吸,闭上双眼,将双手放了上去。 与前些次一模一样,她果然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等烟尘落定以后,林三酒手脚并用地朝前爬了出去—— 随即,她直直地跌向了深渊之底。(未完待续。) 566 猩猩与量子力学 最初的失重感在猛然灌注全身之后,忽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三酒既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也没有体会到重重砸在地面上的疼痛——她完全不能理解到底生了什么,但是在她刚一失足掉落下去后,感觉上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现自己已经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落在了一张椅子上。 刚才一瞬间几乎扑出喉咙的心脏,慢慢地沉回了肚子里。 这都是怎么回事? 林三酒在四周看了一圈,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 自打从飞入了白雾起,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跑哪儿来了,也不知道灵魂女王怎么突然不见了——要刚才的金属大厅、一地人体还有几分真实的话,那么她怎么可能会在打破墙壁以后,反而掉进了一个木屋里呢? 她想到这儿,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木制花板好端端地,连一个缺口都没有—— 奇了怪了,我是怎么进这个屋子里的? 这是一个低矮狭长的木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扁盒子,而林三酒是这只木盒子里装的一只蛐蛐儿。房间不大,一眼就扫完了,在她背后的地板中央,挖出了一个楼梯口,似乎这儿是一个阁楼,底下还通往别的楼层。 墙壁、地板、桌椅,包括楼梯扶手都是木头打的,与刚才那一个金属大厅相比,格格不入得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你好。” 一个毫无预兆、突然打破了空气的声音,令林三酒一跃而起,险些撞翻了她身下的椅子;她猛一拧身,赫然觉她半秒钟前才刚刚打量过一遍的楼梯口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男人。 “你是什么人?”林三酒戒备地退后一步,忙悄悄打开了“纯触”——叫她毛的是,她刚才竟一点都没有察觉身后来了人。 如果不是这个人出声了,恐怕他可以一直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背后。 那个男人忽然微微一抬头,好像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抓住了他的注意力似的——然而空气里什么也没有。 他的下一句话,令林三酒心脏漏了一拍。 “这个检测方式很有趣,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用。” 罢,那个男人朝她微微一笑,走近了木桌,拉开了另一张椅子坐下了。当他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林三酒的心早已经沉进了谷底。 ……她的“纯触”,没有捕捉到任何东西。 当这个男人摆动手臂时,他身边的气流依然静静沉沉、如同一潭死水;他落下来的每一步,既没有出鞋底打在木头上的声响,也没有透过地板传来半丝震动。只有当他拉开椅子的时候,才突兀地出了一声短促的拖拽声。 “吱嘎”一声很快消散在了空气里,然而林三酒还是没有感觉到椅子传来的震动。 “坐吧,”那个男人坐在桌子另外一头,又一次对她笑了笑:“请客人坐下,应该是你们的礼貌。” 林三酒咬紧嘴唇,拉过刚才自己的那一张椅子—— 顿时又传出了标准、短促的同样一声“吱嘎”。 她一愣,盯着自己手边的椅子看了看,又瞥了一眼桌子对面的那一张笑脸。 ……假如她没听错的话,好像这两道杂音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林三酒想不出来,所以她最终还是慢慢地坐下了。 “你刚才……‘你们的礼貌’,是指你不是我们一员吗?”她望着对面的脸,问道:“你不是人类?还是……你是一个神?” 对面的男人生了一张十分标准端正的相貌,称得上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不过或许正是因为他的五官太标准了,他的外貌几乎毫无特色,只要一挪开目光,就会忘记他的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人类是一种生物吧,”那个男人摇了摇头,“不,以这个标准来看的话,我不是。” “你不是生物?”林三酒立刻扬起了眉毛。她心中的疑虑太多了,几乎能将她淹没;连她自己也没预料到,一连串问题已经脱口而出——“那你是什么,是神吗?为什么是一个人形?神之爱又是怎么回事?我在哪里?你们想要怎么样?” 那个男人静静地望着她,依然保持着刚才那个端坐的姿势和微笑,一动没动。等她完了,他才平平稳稳地开了口:“你问了很多问题。” 其实林三酒还有更多疑问没来得及问出口,只是她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出声。 “要把现在的情况全部解释给你听的话,要花不少时间,我也看不出有什么必要。不过先我可以给你确定的一点是,‘神’这个字眼,在这儿是无效词汇。” 林三酒一愣。 “只有在脚下那个星球上,才存在着‘神’这一概念。”那个男人一笑:“我这么一,你是不是也对自己所在之处有些猜想了?没过,你的确是被拉离了那一个星球,进入了我们的居住地。老实,你和那一个奇怪的物种能够撑到这儿来,我和我的同类们都感到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在与大气层摩擦的时候就死掉呢。” “你——你是不是那个哥哥?”林三酒一浮起这个念头,豁然就站起了身。 “不是。”出乎意料地,那个男人一口就否认了。“我知道你的是谁,但我不是他;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认识,因为所有的信息资料,我都已经从他那儿拿到了。” “我……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指望你能明白。与你同来的另外一个物种,也遇到了理解上的困难……不过那一个东西脾气不大好,弄不明白情况就几次试图攻击我的同事——唔,在你们的语言里,应该是叫同事吧——你比它明智多了。” 看来灵魂女王又吃了不少苦头。 林三酒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半晌没有出声,对面那男人也不着急;她此刻头脑里如同一团乱麻,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理清了两个最核心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你们想要怎么样?只回答这两个问题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 打从两个人坐下开始,那个男人就没有动过,甚至也没有眨过眼。他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肌肉里一样,只有嘴唇一张一合:“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这个答起来更简短。直截了当地,我们不在乎你是不是觉了神之爱的秘密,我们只是想要你的信息:你本身所有的信息,和你知道的所有信息。” “我的信息?” “不要打断我。”那个男人继续了下去,“因为这就涉及到第一个问题了。要回答第一个问题还真有些麻烦,所以我给你提供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完全对我们开放,这样你就能以最详尽、最全面、最清楚的方式,在一瞬间就能掌握所有的资料。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只好以这样低效的手段进行沟通了。” 到这儿,他突然站起了身——林三酒心脏咚咚一跳,顿时警惕起来,将【战斗物品】暗暗捏在了手里。 那个男人又一次微微仰起头,看向了半空中。对着空无一物的、空中的某一点看了几秒,他笑道:“这一次新出现的东西,跟上次的检测方式好像不一样……你的身体也依然完整地维持着那一套在星球表面上时的系统运作方式……很有趣。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要拿到你的所有信息的原因。” “你、你怎么会知道——” “你选择哪一个?”那个男人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只平静地笑道。 尽管满腹好奇,但林三酒绝对不可能像他所,完全“开放”自己。她狐疑地望了他一会儿,终于回答道:“我选择第二个。” 那个男人虽然毫不意外,但还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虽然他并非人类,却出乎预料地在某些细节上十分人性化——“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先给你做个示范。”男人走到楼梯边,对林三酒笑道:“你过来,看看下面是什么?” 林三酒一步步走了过去。 下一层是木制地板,看起来与这一层没有区别。 “那么现在呢?” 随着男人的话音一落,林三酒的眼睛不由睁大了:海水不知从何处漫进了楼下,一转眼间就将它吞没了、在脚下彻底变成了一片幽蓝海底;仔细看了几秒,她甚至还隐约现了几只水母,飘飘悠悠地浮在海水中。 “这是幻觉?还是模拟?”她收回了目光,刚刚一投在那个男人身上,登时又忍不住吃了一惊——对方的脸像是也泡在了水里似的,模模糊糊地花了;等再一次重新清晰起来时,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是“男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貌同样非常标准的女性。 林三酒简直有七八分可以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既不是幻觉,也不是模拟。”新出现的女人却冲她一笑:“我们只是拥有了‘编写’的科技而已。这间木屋,我的形貌,和脚下的大海,都是我们为你编写出的一个很初级、很浅显的环境。但是从本质上来,你、我,包括海里的那几只水母,实质上是一样的。” 林三酒茫然地望着她,根本没有听懂。 那个女人叹了一口气。 “想要让你明白高等智慧种族的科技概念,就好比让你向一只猩猩解释什么是量子力学一样。” 林三酒能看出来,她这一句话并不是讽刺——她是真心遇见了这样的困难。 “你称之为神之爱的那一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所见识过的第一个文明——虽然当我们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原住民自己给毁了。不过正如我们以前遇见过的所有文明一样,神之爱的科技展也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这个女人皱着眉头,似乎已经在用最浅显、最易懂的方式为她解释了;或许是这样解释实在太累,她每上几句,就要叹一口气:“……你们所谓的物理学,数学,以及在此基础上展出的一切科学,虽然一时之间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仿佛也能够解释一些现象,但你们这些低等级的智慧展到一定程度后,就不约而同地纷纷撞上了各种瓶颈。不能自圆其的东西,比能够给出解释的现象多多了……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林三酒并非科技工作者,因此只能茫然地听着,无法反驳。 “事实上,我们在很久之前就现,宇宙间一切物质都可以用一种方式去理解——”那个女人到这儿,突然出了一个长而古怪的音节——林三酒一怔,只听她继续道:“这一个词语,在你们人类的语言库里根本没有对应的词汇,所以很难对你解释清楚。实在要挂关系的话,我想它勉强可以用‘数据’,或者‘信息’来代替吧。” “数据?” “你就这样理解吧。在所谓的物理性征之外,我们能够把所有的物质都解析成这个……数据。当我们掌握了一个东西是由什么数据组成的、又是怎么组成的以后,我们自然而然也学会了编写——所以,在数据流管库里临时加一间木屋,又把木屋下方改造成一片大海,对我们来,都只是一些编写工作而已。” “数据流管库?”林三酒一愣。她现在确实感觉自己像一个未开化的猩猩了。 “在你打破墙壁时,你就跌进了我们真正的栖息地、也是数据流管库了。进入这个地方的一切物质体,都会被自动转化成一组数据……没错,不用看了,你现在就是一组数据。你在刚一见到我时使用的能力,在我的眼里,也是一个……嗯,姑且称之为程序脚本好了。” 怪不得“纯触”听不见气流搅动的声音,因为这儿根本就没有气流! “那个椅子的声音——”林三酒不由脱口而出。 “如果没有声音的话,那我们编写的东西未免也太不真实了……虽然这儿的一切都是匆匆编写出来的,还很简陋。” 那女人向目瞪口呆的林三酒笑道:“作为一个相对而言还算成熟复杂的生物体,你的数据内容对我们是没有开放的,我们只能看见你的运行系统表面。比如,你脖子上有一个可以触五分钟的程序,手里有一组可以自动更改设置参数的数据……但是更多的信息,只凭着表面我们就看不出来了,希望你能够同意我们获得你的内部信息。” “我不同意又怎么样?”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 “那可就糟了。”(未完待续。) 567 蹦蹦跳跳跟上来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更新,我现在还没写完,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刷不出来的,试试看升级客户端。】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68 蹦蹦跳跳上了当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ps:另外无论如何就是刷不出的人,请试着升级客户端。】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未完待续。) 569 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9:整准时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无][错]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 570 挑选薯片 现在,林三酒已经可以肯定,那些数据体确实对这个副本做了手脚。 在最初的薯片筒话音消失了以后,这满满一架的膨化食品就全部沉默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里,薯片筒上的胡子老头、微笑的代言人、吃着粟米条的豹子……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无数张脸,一起无声地望着她。 “什么叫正确的那一个薯片?” 仅仅是目光一转的工夫,当林三酒再转过眼时,她就分不清刚才拽住她的是哪个薯片筒了。她一遍一遍地扫视着货架,感觉自己像个疯子似的低声问道:“告诉我啊,我又应该怎么找?” 货架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数据体显然删掉了所有“规则介绍”的部分,但想来,副本本身还是依照同样规则运行的。这样一来,林三酒就像是参加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考试:题目全被涂掉了,她却必须写下正确答案。 想了想,她心地举起购物篮,用它的边角轻轻碰了一下一包粟米条。 她是有意不去碰薯片的,就是想看看选一个错误答案会是什么后果——粟米条微微一晃,包装袋被碰陷了下去,随即又饱满起来。静静等了几秒,竟然什么也没生。 难道,就算碰到了错误的零食,但只要不放在购物篮里就行? 林三酒想了一会儿,终于蹲下来,轻轻伸出手去,在一个外包装画着公鸡的玉米片上戳了一下。 袋子哗啦一响,她忙缩回手,紧张地抬头看了一圈,不过货架上很快又重归于寂静。 ……好像她猜得没错。 林三酒松了一口气,胆气壮了不少——她目光扫过货架,一排排看了过去。这些膨化食品都蒙上了一层灰,连颜色都黯淡了,显然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 正确的……会不会指没过期的?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货架,心想道。 如果是那样,就得先弄明白,这个商店里今的日期是哪一,再对照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等等,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 因为所有行动只能靠蒙,她顿时又有点疑神疑鬼起来。 不过她还是决定试试。收银台那儿有杂志,杂志总该是最新一期的——林三酒刚一站起身,忽然动作一滞。 她又慢慢地低下了头去。 正如任何一间普通商店一样,每一个被摆出来的商品都不止一件,一般起码也会放上好几包,整齐地占据着货架的一段。她刚才试验了一次的货架上也是这样——黑红色的包装袋一只接一只地排列在下方一层货架上,每一个袋子上都有一只大公鸡,一模一样地冲着林三酒露出了微笑的侧脸。 ……唯有一只袋子上的公鸡,直直正面对着林三酒。它被放大的鸟喙顶在包装袋上,好像是刚才打算从画里钻出来似的。 正是她刚才碰了一下的那一包。 林三酒心里一跳,忙又看了看另一包粟米条——那个被她用篮子撞了一下的粟米条包装上,卡通豹子却还是好好的,与它无数同僚一块儿鼓起了一边腮帮,看不出任何异样。 要是再碰它一下,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是这么想,林三酒却没有再朝那包玉米片伸出手去。刚才的提示里已经得很清楚了,选中“正确的那一包薯片”——所以这一次她考虑了一会儿以后,伸手的对象是一个包装袋上没有任何面孔的薯片。 她的手指碰到了包装袋,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心脏咕咚咕咚跳了几下,她死死盯着那包薯片,没敢挪开目光。 什么也没生。 第二次,林三酒的手指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些——除了手指上沾了更多灰之外,结果还是一样。 在连续不断地试了几次以后,见始终平稳无波,她的胆气也越来越大了;终于有一次,她的手指不但没有挪开,反而在包装袋上抓紧了,慢慢地将那一包薯片拿了下来。 摆得满满的货架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深深的黑洞——在最外层的商品后头,只有空空荡荡的货架,像是一个无尽的隧道一样,黑幽幽地往外吹着凉风。林三酒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洞”,没有把薯片往购物篮里放,只是将它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想找到生产日期在哪儿。 她很快就在封口处看见了一处几乎快要褪色的字:“”。 这么久了? 林三酒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袋薯片比自己岁数还大;看了看,她却没有找到保质期。 算了,先放回去吧——她在心里想道。既然她不能离开这个货架的范围,还是再试试把人偶师叫过来好了;虽然那个家伙也不像多聪明的人,但总比一个人闷想强些。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抬起了目光。 在货架黑幽幽的深洞里,浮起了另一张五官模糊的脸,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心脏刚刚一跳,林三酒还来不及反应,从货架深处已经猛然探出来一条手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惨白松垮得好像随时都要散了架,然而以林三酒的力量,竟然连丝毫也不能反抗,就被直直拽向了货架——她一瞬间汗毛都炸了起来,心念一转就要叫出【龙卷风鞭子】,只是再一眨眼,眼前突然黑了,也静了下来。 刚才深藏在货架后的脸、惨白手臂,仿佛都像是一场幻觉似的,消失无踪了。 很快,景物再一次映入了林三酒的视野。 过道,货架,幽暗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仍旧与刚才一模一样。 要有什么地方不同,就是林三酒的视角不同了——她好像刚才下意识地转了一个身,此时望着的方向,正是她刚才所站之处。 她想试着转头看看,却不知怎么,感觉身体的动作很沉滞。 静了两秒,林三酒慢慢地醒悟了过来。 她用尽所有力气,将目光推向了左手边——她还是不能完全看清楚,然而在她的余光中,一排排的各式膨化食品正摆在自己的身边,紧紧地、沉默地挨着她。 不光是左边——右边、下方,尽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零食袋子和薯片筒。 ……她被变成了一包薯片,放在了货架上了。(未完待续。) 571 吃薯片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55准时更新,到现在还没写完,想放1点怕被是骗更……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现在想想,仅仅打碎了一个人形纸板就觉得自己可以与如月车站世界相抗争,是一件多么真的事啊。 林三酒默默地低下头,努力忍住即使是羽绒服也无法抵挡的一阵阵寒意。 二楼的一个房间窗子此时被打开了,从中探出了一张脸,目光木木地落在林三酒的身上,咧开嘴角而形成的笑容十分巨无错大:“……你要去哪儿?不来玩游戏吗?”。。 这扇窗子既不属于5室,也不属于7室这是林三酒的房间。 晴娃娃仍挂在花板上,从楼下仰头望去,只是一个的黑影,在陈河头上慢悠悠地转。 陈河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面部如同假人似的,只有僵硬的笑容呈现出十分标准的样子,脖子直直地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跟帝岭学时所见的师生一模一样。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觉呢? 现在仔细想想,每他都挂着这种标准得仿佛快要裂到耳根一样的笑容,不是很不正常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跑吧!”脑海里意老师的声音恶狠狠地响了起来,在陈河有些疑惑地慢慢抬起目光时,林三酒也再忍不住了,转身就跑。 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沉沉了,她慌不择路,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朝远离旅馆的方向逃跑冻得僵硬而不听使唤的身体却并不配合,才跑了不到十分钟,肺部已经火烧火燎地,仿佛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我、我这是跑到哪儿来了……” 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死寂,并没有什么人或东西从这片死一样的黑暗中跟上来不过当然,远处宾馆的灯光也早就不亮了。林三酒扶着膝盖,顿住脚步,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的四肢被冻得又僵又木,身体素质简直像是回到了进化前。 四周不知何时,被一片片的树林拢了上来。尽管只是个摆设,但是连路灯也没有了。 她在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中,神经质地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好在寒冷并不会影响视力,她的目光一往无前地投了出去,然后猛地一跳,不出话来了。 这条路的后方,在没多远的地方,有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空乘姐人形纸板。 跟上次不太一样的是,这次的空乘姐,看的并不是车站的方向。 人像的眼珠似乎一直跟着林三酒转,此时她猛然一转身,正好与它四目相对。 空乘姐的笑容还是那么漂亮,在黑暗中露出了白白的八颗牙。 “我不介意再把你砍碎一次”这种狠话,林三酒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出来了。 别的不,这家便利店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明她此时正站在通往竹林山的路上。 “不要去竹林山哦。” 陈河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林同学,你把意识力防护打开吧。”意老师的声音也着虚林三酒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木板,林三酒赶忙按照之前意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开启了刚刚学会的 “你的每一滴意识力现在都可能关系生死,所以我不会再挪用了。”意老师听起来十分严肃,“包括我的存在也是一种意识力上的消耗,在开启的这段时间,为了让它尽可能地更强固,我也会暂时消失。” ……一旦意老师消失了,茫茫黑暗里便又会再度只剩下自己一人。 林三酒的头,点得有些艰难。 当沉默忽然笼罩下来,并且持续了几秒钟以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意老师已经没了。 默默动了,她周身果然立刻亮起了白光,只是闪了闪,又迅暗了下去。随着她一咬牙,全身再次白光大作只是这一次暗的比上次还快。 如果意老师还没有销声匿迹,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连连叹气了。1 第一阶段、自然状态下的,按理来是轻轻浮在皮肤表面的一层微光,不细看的话甚至察觉不出来而林三酒此时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个没完,正明了她在这个方面有多么缺少练习。 不光要控制好意识力的“流度”,让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细水长流的输出上;由于此刻的林三酒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她还必须脚下飞快地赶路可不管再怎么艰难,她此刻只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拼命地挨过一分钟、又一分钟。 ……在下一步朝哪儿走的问题上,林三酒就先遇到了困难。 如月车站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是安全的她此时背朝着旅馆的方向,千万个不愿意回头她总觉得自己若是一转身,就会现那个纸板人像又往前进了一点。 “对我来,哪里都一样吧?”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用理智来分析眼下的状况。“似乎与人有关的,都很危险……那么我还不如进山呢。” 起码山里没有人形纸板、没有死人穿过的衣服…… 然而抬步在昏黑无光的夜路上前行了没有多久,林三酒便苦笑着现了的一个致命害处。 不是这个能力不好,只是由于她现在根本还掌握得不熟练,力场一打开,周身就像个要坏的灯泡似的不断一明一暗亮的时候远远过了它应有的亮度,暗的时候就“唰”地一下全灭了下去,近乎没有。 在黑夜中用过手机的人或许能够理解,当你的视线从明亮的屏幕边缘投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看起来要比往常更黑。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72 患难与共见真情 眼前一暗又一亮的功夫,当景物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再次映入林三酒视野的,仍然是同样一条陈旧过道。 只不过这一次的过道上,倒着她匆忙间扔下的购物篮;随即林三酒就现,作为她身体的薯片袋子正被人偶师牢牢地抓在手里,刚刚拿下了货架。 毫无血色的一张苍白面孔,在她眼前被放大了好几倍;人偶师盯着手中薯片袋子,微微蹙着眉头,神情看起来永远像是罩着沉沉乌云的冷冬——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他总算来了! 刚才一瞬间炸开的惊惧还没有完全消退,她又被狂喜和后怕给淹没了。林三酒要是还有心跳,此时一定扑通扑通地即将跳出胸膛了——可惜她只有一包风干的内脏。 人偶师怎么会知道这一包薯片就是自己?他不会是碰巧抓起自己的吧?毕竟她的包装袋看起来崭崭新,没有一点儿灰,被一眼瞧中也有可能——林三酒有无数话想问,却偏偏一个字也不出来;她仔细望着对方被近距离放大的脸,期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只不过人偶师还是那一副阴鸷厌世的模样,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心理活动再激烈,她此时也仍然是一包沉默的薯片。除了人偶师一捏她包装袋,出了“哗啦”一声响之外,过道中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幽静。 人偶师好一会儿也没话,只是皱着眉头立在原地,看起来不像是意识到了手中薯片的身份。林三酒想了想,忽然来了一个主意,决定“提醒”他一下——念头一起,她立刻分出了一股意识力,朝他的胳膊上缓缓打了过去;但还不等挨着对方的黑色皮革,只听人偶师忽然低低一声呵斥:“别碰我,收回去!” 咦? “我知道你是谁,要不然这么多薯片里,你以为我拿起你是碰巧吗?”人偶师冷笑一声,仿佛感觉到了她问不出口的问题:“你傻吧?你忘了,我放在你身上那一个追踪监视的物品,可还没有收回来呢。” 她还真忘了!林三酒登时又惊又喜,急忙收回了意识力,琢磨起应该怎么跟他沟通才好。然而还不等她有一个主意,只见人偶师猛地抬起目光,沉沉喝问了一声“谁?”,随即踏前一步,一挥手朝她身后扔出了一个什么—— 林三酒一惊,刚想转身瞧瞧他现了什么,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别她此时不能话,就算能够话,也为时已晚了。 由于她被拿了下来,她刚刚所在的那一层货架上此时多了一个幽深的空洞;一张脸从黑乎乎的货架深处一闪而过,竟像是对人偶师刚才扔出去的东西毫无反应。他一皱眉的时候,一条松垮垮的手臂骤然探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仅是林三酒,连人偶师大概也没料到,以他的战力,他竟然连挣扎也没能挣扎一下—— 二人同时感觉到眼前一花,接着一黑,被拽向了货架中去。不同的是,这一回她的身边多了一道怒吼;人偶师的怒骂声就像是在一条长长隧道里出的一样,不住回荡着、充斥着林三酒的耳朵,直到突然一下被掐灭了,戛然而止。 她又被原样放在了货架上,面对着一条陈旧的过道,和刚才那一个黄澄澄的扁平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扁平人眼熟了,因为它那张五官模糊变形的脸,正是她隔着货架,从深处看见的那一张——只不过从外形看起来,拉她进来的似乎倒不是这个扁平人。 扁平人“嘶呀呀”地出了一道怪声,在刚才染上的半脸鲜红中,又多了一点一点的绿;从它脚下多的一只薯片袋子看起来,在林三酒被人偶师拉出去的时候,它应该是拿了一包芥末味的吃。 “毕竟是商品,不能再吃啦,”它劝了自己一句,仿佛没有意识到刚才货架上的一点儿骚乱,转身就走。它脆生生的脚踩在那只芥末味薯片的包装上,“噗叽”一声,从厚厚的皮袋子断口里挤出了一点黄黄的脂肪。 过道上沉寂了下来。 ……即使不用努力转头去看,林三酒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墨西哥辣味薯片”的空缺,已经被人偶师给填补上了。 老实,她忽然有点庆幸大家都被变成了薯片的样子。即使此时一片幽静死寂,林三酒仿佛也能感觉到人偶师的视线正像阴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身体;她甚至好像还能听见对方咬紧了后槽牙,语气阴毒的声音—— 等等,这不是幻觉。 “……我为什么会让你活到现在,”人偶师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每个字都像一根钉子,恨不得扎透了林三酒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傻、这样早就该死,却就是赖着不死的家伙!” 林三酒顿时有点来气——这事怎么能只怪她?所有规则明都被数据体删掉了,她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出路!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向她出声音的,即刻也试着张嘴话;然而试了一会儿,她也没找着自己的嘴在哪。她回不了嘴,只能听着人偶师近乎恶毒地一路诅咒了她足足五分钟,终于稍微顿了顿,变成了一声冷哼:“……幸亏我放在你身上的东西,除了传递图像之外,还能够传递声音。只不过这是由我控制的,你有什么屁话要,等我允许你了你才能。” 林三酒被骂了五分钟,早就攒下了一肚子话;然而在人偶师终于告诉她可以开口了的时候,她还是努力控制住脾气,强迫自己尽量平静地道:“副本规则介绍被删掉了,你怪我能解决什么问题——还是想想眼下怎么办。” “好啊,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反着做应该就能出去了。” “你泄完了吗!”林三酒没有头也开始疼了,忙趁着能话的功夫,将刚才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他——这也是为了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有什么办法?” 人偶师静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思虑。 “这个货架的两面,就是两个状态的副本。”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但是就算回到货架的另一面去,也未必就能恢复原形……你刚才就没有恢复。” “肯定是因为我没有满足什么条件……”林三酒试着分析道:“我被勾住时,它们要找到一个正确的薯片——诶,咦?” “怎么了?” 面对着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人偶师,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晚才想到这一点。不过她终于还是干巴巴地:“……那些数据体,会不会把这一句话也改动了?万一我们需要找的,不是一包薯片,只是这个货架上某一个零食呢?” ……人偶师的怒火,仿佛即将化作实体了。(未完待续。) 573 落入薯口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左右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我最近病得有点沉重,没想到会空了这么久才更新,昨感觉终于好点了……现在这一章还没写完,我在撑着写,估计11点半左右能写完……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如果现在动偷袭的话,不但可以拿到羊皮纸,还能阻止辛德瑞拉去舞会。只要不去舞会,哪怕王子死个一千次,皇家的人也不会找上她 但是同时救下三个人,却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 “那是奉献给国王的歌舞团辛德瑞拉姐。”马夫用毕恭毕敬的声音答道。“不但是歌舞团,您看见那边的马车了吗?那是全国最好的马戏班子,也要赶着去王宫呢!” 林三酒怔了怔,抬头一看,一队颜色鲜艳、涂满了夸张图案的马车,也正好就在不远处。其中一辆车上,还挂着这样一块(未完待续。) 南瓜马车“隆隆”地驶出了后花园,林三酒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了马车顶上。她刚才那么一犹豫的工夫,老头儿仙女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车内的辛德瑞拉和一个刚刚变出来的马夫。 夜风呼呼地将林三酒的头吹到耳后,她有些茫然地坐在车顶上,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 王宫举办舞会可是一件大事,全国范围内,无数豪华的车马都正以王宫为中心点汇集而来。辛德瑞拉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扬声朝马夫问道:“那一队是什么车?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林三酒抬头一看,现自己竟然认识这车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574 离自由还有一步 对于林三酒的质问,人偶师只是轻轻一笑,回答了一句“有的吃还不好?”——就不再理会她了。 林三酒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撕开己方的薯片袋子,里面其实还是风干的人类内脏;显然他是通过【剧组之魂】现了这一点,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技能,充满恶意地叫她吃了一肚子薯片人的腿。 当林三酒出了第一声干呕的时候,他为了耳旁清净,又把【剧组之魂】给单向关闭了。 好不容易等身旁那个“葱花鸡肉味”的袋子终于停止了颤抖,人偶师慢悠悠地将她再次踹下了货架。 林三酒躺在地上,听着耳朵里不疼不痒的催促,恼怒得恨不得能给人偶师也来上一口才好——“快点看,看完了才好做对比。” 这是二人在无奈中想出的办法,实在不能算是很高明:将货架一侧的货物全部扫描记录下来,再跟另外一边的货物做对比。这个办法有很大的成分是在碰运气,不过他们别无选择——就再请来了女娲那样的聪明人,也必须在有了“信息”的基础上才能做出决断。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信息都没有,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先刺探信息。 这一次,二人的行动还算顺利,没再节外生枝。 被同一根絮叨而有礼貌的绳子再次拉上来的时候,林三酒正好听见人偶师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 “怎么了?” “对不上号。” “哪些东西对不上号?” “所有的,”人偶师的语气带上了几分郑重,“货架两侧的商品,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口味、日期、品牌……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林三酒一愣,过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这跟他们二人最初的猜测,可差得太远了! 被困在货架另一侧上时,这两个不算特别智慧群的进化者,在经过十分钟的讨论以后,曾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被抓到货架另一侧,肯定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副本里必然要走的一步,它的存在,一定对破解副本有意义。正是在这个前提下,二人才会想到要对比货物——如果两侧的商品有相同有不同,他们就毫无疑问地找到突破口了。 “那……那货架两侧的联系在哪里?”林三酒皱起不存在的眉头,陷入了苦思:“起来,如果没有掉在地上的话,那个薯片人也不会过来吃人。我们又为什么会被抓过去?” “你难道不能闭上嘴思考?”到了这个时候,人偶师也不忘记嘲讽她一句,才继续道:“你留在这儿想吧,我下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林三酒心中同时浮起了两个问题:下面有什么可看的?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口味? 不过这两个问题中,哪一个也没有得到解答;因为人偶师忽然重重哼了一声,却不知怎么地一动没动。她有些莫名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了他的下一句话:“原来是这样。”声音中充满了阴冷郁怒。 不及她问,对方冷笑了一声:“我动不了了。你试试看,你还能动吗?” 林三酒心下一惊,立刻试着动了动。变成薯片后她行动不便,但使上吃奶的劲儿以后,总还是能挪一下身子的。但是此刻她的心迅凉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仅动不了了,连目光范围似乎也跟着减了——二人一直依靠着特殊物品,竟然直到现在才现。 怎么会这样? 在这一刻,二人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虽然彼此都没有将它诉诸于声,但那短短几秒震惊的沉默,已经足够让林三酒抑制不住地慌了。 这个货架上满满的其他商品,每一件都曾经是人类,为什么他们不出手自救? 为什么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坐在货架上,等着被人撕开吃掉? “……因为,他们都已经不能动了。”林三酒干涩地道,“像一包真正的零食一样。” “怪不得还有一个货架另一侧,”人偶师哼了一声,声音低沉。“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恢复人形的办法。” 林三酒的目光投向了过道地面。在那儿,正歪歪斜斜地躺着两包薯片;一包是她拿下来的,另一包是人偶师被拉回货架这一侧时撞落下去的。这个货架似乎遵循着“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原则,一个位置上只允许有一包零食;如果少了一包零食,露出了深处黑洞的话,就会被无法抵抗地捉住、拖进货架另一边,也变成一包零食。 根据亲身经历来看,在刚刚变成零食的初期,他们还存有一定的活动能力;但是这才过去了不到半个时,二人的行动能力已经在逐渐瘫痪,趋向于无了。 “一定是这样没错了……”林三酒喃喃地,“所有被变成零食的人类,都会被拉到另外一侧去放一段时间,放到他们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为止。那一侧,就是一个仓库啊。” 凡是在另一侧上试图自救的人,一旦闹出了一点点动静,都会引来那个薯片人。这样设置的目标也很清楚,薯片人是为了把所有的反抗都消灭在萌芽期。等人类都变成了乖乖的薯片时,应该就被送回货架这一边来了。所以两侧的商品,没一个是一样的——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类! 或许偶尔有一些行动能力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在林三酒朝它伸出手去时,那包装袋上的公鸡才会一点点转过了头。 人偶师阴森森地一笑,声音轻得近乎飘忽起来,烟雾般传进林三酒耳朵里:“我们的神智仍然正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我们身旁,身后,密密麻麻的每一包薯片,都正看着我们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它们看在眼里,它们却一句话也不出来,一个动作也做不出来。” 一想到自己面前的每一个商品,都是一双直直的眼睛;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个战,语气一凛:“必须马上走!” 不走,这些沉默的薯片就是他们的下场了——问题是,怎么才能恢复人形,赶紧离开这里? “让咱们从这些成百上千的零食里,找出一包正确的,实在太难了。”林三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着思绪:“更何况,我连正确的标准是什么都不知道……” “把那个正确的商品拿出这条过道就行了吧?” “嗯?”林三酒一怔,目光在过道上一扫,现地面上除了一个她扔下的购物篮之外,再没有别的障碍物了。 她委实不愿意与人偶师有什么默契,显然对方也是同样的想法;然而下一秒,刚一张嘴,二人都不大情愿地现,彼此都想到了一块儿去—— 人偶师哼了一声,似乎一个字也不愿意与她多了,那根彬彬有礼的绳子嗖地从货架上弹射了出去,在货架上不断挥舞摆动,快得几乎成了一片虚影。它在主人的指挥下,哗啦啦地甩下了一大片薯片和其他零食;袋装、筒装、纸盒装的商品们,接二连三摔落地面,在过道上砸起了一道又一道咕咚咚的回响。 “它,它动作怎么变得这么快了?” “我跟它,如果还是慢吞吞地,它就要被独自抓去另一边了。”人偶师声音淡淡地。 然而那根绳子还是没有摆脱被抓住的命运。 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清楚了:凡是从货架上拿下了错误商品、露出了深处黑洞的,不管是人也好、绳子也好,都逃不过那只惨白手臂——绳子灵活迅疾,风一般地扫过层层货架;但没想到这反而给它带来了灭顶之灾。 无数只惨白手臂,像乍然生长的树林一样从货架深处猛扑了出来,在这密密麻麻的一片手臂中,有几只手同时握住了绳子;林三酒一句惊呼还没来得及出来,只听人偶师一声闷哼,那条有礼貌的绳子便被拽进了幽黑的深处。 林三酒顿时想起了那跟绳子跟自己“下回再聊”时的口吻——但她什么也没。那只是一个特殊物品罢了,人偶师连人的性命都毫不在乎,恐怕更是早就预备好,要让那条绳子去送死了。 她一声没吭地接手了人偶师的工作,念了一声“对不起”,意识力如长鞭一样击打过货架,顿时无数件商品如雨般纷纷落下,跌到了地面上。从货架深处的黑暗里,惨白手臂一支接一支地探了出来,五指成爪,在空气中一下又一下地扑着,却只是徒劳无功——它们确实能抓住一部分意识力,但只要林三酒一个念头,意识力就又全数收回来了;就像是伸手捞水,除了巴掌里那一点,剩下的水流仍旧回归了江河湖海。 很快货架上就空空如也了——如果不算那些密林一般、不住往外探的惨白手臂的话。 林三酒和人偶师仍然坐在货架上,他们身边、脚下、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惨白手臂。没有一只偃旗息鼓,它们每次的缩回,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快地弹射出来;这些手臂舞动着、摇摆着、纠缠着、探抓着,令货架看起来如同一只巨大的章鱼,正翻卷着它数不清的触须。 下一步,本来应该把积满了一地的零食全部扫出过道才对——但是现在无论是林三酒、还是人偶师,谁都不敢动了。 底下厚厚一层的零食中,肯定有正确的那一只;一旦那一只被扫出去了,他们二人登时就会变成人形,从货架上跌下去—— 只怕到时候,不等触及地面,他们就要被这些惨白手臂抓进深处了。(未完待续。) 575 场外求助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左右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现在仍然在脸滚键盘中……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576 第一线曙光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左右更新,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如果出现过时间,新章还没刷出的情况,请仔细看下文。我现在还在码字,不知道一个时写不写得完,等不了的,可以明来看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吧。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吧?”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泡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老头儿嘬了嘬牙花子,好像有点头疼似的:“哎呀呀只要你同意我在嗯,你就当是路面上吧,挖几个洞就行了。这儿签个名,同意了我的条款,我马上就能送你去参加舞会” 挖洞?林三酒心中的疑问又多了一个,半是焦虑半是麻木地看向灰姑娘。 辛德瑞拉有几分犹豫地咬着笔,看了看那长达一米的羊皮纸,试图把它读一遍的心思顿时熄了。直到“舞会”两字落入耳里,她一咬牙,终于在老头儿手指的地方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头儿仙女十分畅快地哈哈一笑,手一抖,羊皮纸顿时化作无数光点飞进了他的手镯里。 那张羊皮纸是特殊物品! 林三酒心里一跳。这景象,她太熟悉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所谓魔法是怎样的,但是跟特殊物品打交道可多了那些光点,绝对是特殊物品不会错! “哈哈哈,好样的,亲爱的!”老头儿一边高声大笑,一边十分慷慨地挥了挥手里的魔法棒金光划过,辛德瑞拉的头突然被闪闪光的宝石挽成了一个髻,项链从她闪锻的衣料上垂了下来,大大的裙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未完待续。) 577 智者都是孤独的 二人目光一落在鹅嘴上,尽管离得远看不清,依然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Ww W COM “快点叫它拿过来,”林三酒急急地,字句反而含糊拖拉得搅合在了一块儿。但这句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大鹅不能往里走,否则一旦挨上了那些手臂,他们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它那是一张折起来的纸。”人偶师听了听,道。 “纸?”林三酒立刻问道:“上面有什么内容?” “有字。” “那你倒是让它念啊!”林三酒急得几乎快厥过去了——就算她意识力充足,也架不住一直这么流水似的消耗;再过一会儿,别拟态季山青,恐怕连用意识力挪动一下身子都要不够了。 人偶师慢慢悠悠地问:“你见过哪个鹅识字?” “它——我——”林三酒哑了壳,“那它怎么知道零度可乐缺货?” “听柜台那边有一道声音的。” 不能识字,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特殊物品?林三酒将到嘴的一句话又咽了下去,只忍着气:“那我过去。” 在一堆一堆山似的膨化食品里往前挪,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吃力得多了;就像是回到了时候玩过的球海里一样,她几乎无处使力,更别提此刻还像瘫痪一样,拖着个死了一般的身体前行——短短的一段距离,又吃掉了她一大块意识力。 等林三酒终于跌在了大鹅面前时,大鹅一张嘴让纸条掉了下来,立刻啪啪地啄了她好几下。反正啄在袋子上也不疼,她没躲,只是连忙铺开了那张纸条;刚一认出抬头处两个大大的英文单词,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激动得太过,甚至头一次一个字也没清楚地出来,只是一道尖锐的呜鸣。 “人偶师,”她终于整理好了词句,连声音变调了,“这,这是一张购物清单!” 只是目光往下一扫,林三酒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副本果然不会让他们轻而易举地通过的……清单上东西不多,一共只列了四项,然而没有一项看得明白。不是她不认识那些英文单词,而是每一项都叫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一,乳糖不耐症(真是麻烦) 二,给Ra1那子一点教训! 三,啤酒不要买了,布朗最近胖了很多 四,青春期的人都是行走的激素 “这都是什么玩意……算是隐晦提示吗?”念完这四项以后,见纸上确实什么别的也没有写了,林三酒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破解谜题,就不知道要买什么了。希望接下来的广播里,会有补充信息吧。” 她这一番话完了,耳朵里却一直静静的,再没有传来人偶师的声音。 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货架上千百条密密麻麻的手臂,仍然在无声地翻卷着;林三酒这才意识到,从刚才找到购物清单起,她就再没有听见人偶师过话;她终于有些头皮麻,轻声问道:“喂,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话?” 回应她的,唯有寂静。 林三酒一颗心慢慢地凉了下去。她努力转过迟滞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身旁那一只大鹅。不知何时,大鹅失去了刚才的灵活劲儿,不再咬她了,只木呆呆地站着,偶尔拍一拍翅膀,又立住不动了。 ……人偶师大概已经不行了。 当这个念头闯入林三酒脑海里,她猛地泛起了一股恐慌——这间商店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会有人和她一起商量、分析局势,这只大鹅也不会在她的要求下去找消息了;在这间大得恐怖、幽暗无人的商店里,她剩下的只有不断消耗流逝的意识力,以及渐渐麻痹死亡的身体。 当她觉自己越来越慌、越来越冷静不下来时,她立刻关掉了【意识力拟态】——林三酒的性格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顿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多少稳住了心神。 礼包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受惊了。 林三酒缓了缓,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立刻再次开了拟态;这一次,她强迫自己将精神专注在眼下的困局里,总算没有又惊慌失措起来。 目前已知事实条件是,她在经过薯片货架时被拉住了,想要离开,就得“找到正确的那一个薯片”——虽然这一条有可能是被删改过的,但不管怎么,正确答案一定是在这个货架上;也就是,它应该会是一包膨化食品。 那么,到底是因为克利夫兰夫人的购物清单上有这一项,所以才必须找出答案;还是只要经过一个货架,就得来这么一遍?换言之,购物清单是不是选择正确答案的标准? 假如人偶师还清醒着,至少可以让他试着往外走,看看会生什么事儿;但现在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包薯片,就算林三酒现在用意识力裹起他往外扔,恐怕也不会被拉住了。 林三酒望着那只一动不动的大鹅,心里全是一片焦急和茫然,但那大鹅当然什么讯息也透露不出来。 她和人偶师是同一时间进入商店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实力强的那一个反而先折损了,但想一想也知道,她剩下的时间同样不多了。在接下来这一点点时间里,她只能够执行一个行动方案,到底是按照购物清单去找答案,还是再搜寻别的信息来进行判断? 一旦选错了路,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过道中的一片死寂仿佛也带上了重量,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幽暗了。汪洋似的零食包装袋,就像一双双失去光泽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昏黑的花板,以及货架上千百条不断抓探的惨白手臂。 在这样的寂静中,忽然响起的一点儿细微碎响就显得近乎刺耳了——一只黄绿相间、葱花鸡肉味的薯片袋子,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似的,扎进了一堆薯片山里。 在林三酒下定决心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偶师挑了出来,扔到了大鹅脚下。 接下来,就要看她这一次有没有赌对了。(未完待续。) 578 慈母心 借助季山青的聪慧制定了计划后,林三酒关掉了拟态——她生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定性格重新占据主导以后,立刻甩掉了所有的犹豫和顾虑,迅开始了行动。 WwWCOM 正确答案一定在这一堆堆山里。 虽然她认为购物清单应该正是选择标准,但如果用意识力去一包一包地翻找正确答案的话,恐怕不等翻完一半,林三酒也要步上人偶师的后尘了。 事到如今,她唯有一赌了。 当这个念头从林三酒的脑海中划过去的时候,一道意识力也从身体里激荡而出,这一次,林三酒再没有保存力量的意思了。 犹如一股狂风猛然贴地刮过,毫无保留、力道迅猛的意识力波浪轰然直冲,顿时击散了山、各式包装登时在空中翻滚着跌了出去;后头又一波力量迅追上,好像一只蒲扇似的无形巴掌,哗啦啦地往前一扫,顿时重新露出了地面——所有的零食,都被林三酒给远远打出了过道。 余力未减,无数商品在地板上一路滑行,直到纷纷撞上了收银台,才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四散得满地都是。 当包装袋撞击时的响亮杂音终于完全消失的时候,林三酒心里的侥幸也都消失了——正如礼包预料的那样,光把它们打出去,是不能算作找到正确答案的。 “我的哪!”那个印度口音几乎立刻就响了起来,显然大受打击:“这到底生了什么!” 太好了,这个副本生物有反应! 林三酒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推着地面,将自己滑到了货架后方,又把人偶师也拽到了身边。她用意识力将自己吊了起来,一点一点地顺着架子边缘“爬”了上去,吃力地穿行过密林一般的手臂,主动回到了货架高处。她趁着一只手臂后缩时急忙出溜了过去,刚一稳住身体,那只手臂顿时不再朝前探了。 在最后一步之前,她默默地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动用意识力了,剩下的量已经少得危险了。 那只大鹅失去了指令就不动了,也只好让它在原地继续呆呆站下去。 “为什么a过道里的商品都洒出来啦?”印度口音还在叨叨咕咕地抱怨:“克利夫兰夫人?格里芬先生?怎么都没声音了?算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三酒神经绷紧了。 ……自从二人进入商店以来,这个副本生物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想不到被她这一下给逼得露面了。 即将出现的,会是一个什么东西? 林三酒坐在高处,一边焦虑不安地等待着,一边用意志苦苦抗衡着逐渐吞噬她的麻痹感。 从收银台的方向响起的声音,顿时叫她精神一震:有人拖着脚在一堆一堆的商品里穿行;他踢开塑料袋时的声音,哗啦哗啦地不绝于耳,一时店里只有一片嘈杂。 当这一片杂音由远至近,终于来到过道口时,林三酒抬眼一看,却立刻愣住了。 过道口处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的哪,谁干的呀!”印度口音依然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充满着惊奇回荡在商店里:“现在的人怎么一点儿也没有素质和公德?” 林三酒使劲地盯着过道口,她的目光直直穿透了空气,除了后头满地的商品,什么也没见着。 “居然除了一包之外,都给我扔下来了!” 喇叭里的印度口音仍然在继续话,但是林三酒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慢慢转回了眼前,死死盯住了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空气——在一阵一阵近乎寒颤的直觉里,她已经感觉到有一个看不见的什么东西,刚刚来到了她面前。 “这种薯片我记得是六块多的,”那个声音喃喃自语道,“怎么跑到十五块的区域了?还挺上进。” 伴随着这句在喇叭里传开的话,林三酒悚然一惊——她现在动用不了纯触,但就像是平常人在睡梦中也能感到有人正盯视着自己一样,她同样清晰地、又难以描述地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副本生物似乎正朝她伸出了手。 他莫非是要把我挪走?她一颗心骤然提上了喉咙。 这是季山青拟态时选好的位置,视野最佳,稍一低眼睛就能将过道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假如她被挪走了,就前功尽弃了—— 在那无形的东西即将要碰上她的时候,空气流动忽然一顿,似乎对方停下了手。 “按照标签一包包放入货架太麻烦了,”他咕哝道,“还是先放了再换标签吧。” 林三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商店里静了下来。 当又一阵塑料包装的哗啦响声持续了一会儿之后,伴随着轮子滚动的隐隐闷响,几辆购物车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推进了过道,慢慢停在了货架前。 刚才被林三酒打飞出去的所有商品,此刻都堆在了购物车里,满满地挤得冒了尖;一只鼓鼓囊囊的薯片袋子忽然瘪下去了几个坑,看着就像被人捏了起来似的,忽地飘进空气里,被放回了货架上—— 仅仅是这么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林三酒已经把它看得一清二楚了,心中不由得浮起了狂喜:礼包的计划成功了! 季山青的思路其实很简单:既然她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去一个个地翻检,那么叫一个帮手替她把这事儿干了不就行了吗? 一般来,商店里的店员都有负责清理维护店面的职责。但身处副本,谁也不知道这一条常识还会不会有效,更何况还有随时都能篡改副本的数据体在一旁虎视眈眈——林三酒自己也没想到,季山青这个主意居然能一击而中! 然而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她现在剩下的意识力不多了,有一大部分必须留到最后再开一次【意识力拟态】;在那个无形店员摆回货品的这个过程中,林三酒必须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每一个商品包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有用信息——这还不算,她还必须将可疑的目标、信息、位置都记下来。 对一般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除了极高的观察力、清晰的头脑,还必须有近乎苛刻的记忆力,和非常稳定的心态——起码不能漏看了一个就心慌了。林三酒虽然不能全部做到,但好在她不需要把所有商品信息都记下来,只要重点关照可疑目标就行。 真正困难的,还是得那些被放进她视线死角里的商品;为了尽量不漏掉任何一个,好几次她还主动从货架上摔了下来,差点没能回到最佳位置上去。 磕磕绊绊、勉勉强强,林三酒总算是从上千件商品里,将可能是正确目标的几个零食都挑出来记住了。 在这个过程中,第三次的广播也响过了。好在那个无形店员在放广播时,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要不然她分心两顾,非得两头都耽误了不可——“克利夫兰夫人,听你不赞同我打算在学附近放零食贩卖机的想法?但你四处跟别人,我在给孩子们灌垃圾食品,也有点过分了。对了,格里芬先生,你的妻子罗伊斯刚才怒气冲冲地走进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咱们都是男人,我替你掩护了,了没有……我没错话吧?” 这一次居然加上了针对人偶师的提示,但可惜的是,他却听不见了。 林三酒记下了两条提示,轻轻瞥了一眼大鹅,以及被挡在鹅屁|股后方的那一包薯片。大鹅愣愣地一拍翅膀,看起来还是那样呆,丝毫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遭殃了。 数量庞大的商品,在无形店员手里也很快整理完了,多出来的一包,被他顺手扔进了购物车里;看到后来,林三酒眼睛都花了,只能暗暗企盼没有漏网之鱼——在那几辆购物车与多余的一包薯片重新被推走以后,她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翻身就从货架上掉了下来。 被她占了位子而多出来的那一包薯片,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趁着记忆还没模糊走样,林三酒迅用意识力打下了那几包她认为可疑的商品,同时开启了【意识力拟态】。当她陷入了思考时,过道上也静了下来;在大鹅一双黑幽幽的目光里,几包零食稀稀落落地躺在过道上,在一片沉默中一动不动地过去了好几分钟。 购物清单上,第一条和第三条明显和膨化食品没有关系,可以先排除。剩下第二条和第四条都模棱两可,叫人不准哪个才会是挑选正确答案的依据。 如果不用排除法,只从克利夫兰夫人这个身份推断来看呢? 能够被称为夫人,她毋庸置疑已经结婚了。而购物清单中的东西,一般都是为自己或家庭成员准备的;那么,“喝啤酒的布朗”有可能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也有可能是她的丈夫。从“青春期”这样的描述来看,她应该至少有一个处于青春期(eenager)的孩——由于合法饮酒年龄是1岁,青春期(eenager)最后一年是19岁,光从这两个数字差距上来看,很难判断出“喝啤酒的布朗”的身份。 但结合克利夫兰夫人对于学事务的热衷来看,她非常可能还有一个上学的孩子;学毕业也才不过1岁,这样一算,青春期孩子岁数低于19岁的可能性就大了。青春期孩子与布朗的岁数差距越大,“喝啤酒的布朗”就越有可能是她的丈夫。 也就是,她应该是一位丈夫还在的已婚妇女,至少有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和一个上学的孩子。 其中青春期的孩子肯定不是“Ra1”,那么“需要被教训的Ra1”,就只能是上学的孩子了。 推断出Ra1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时,林三酒就隐隐有了几分把握——她最后审视了几包零食一遍。 这几包看起来都怪异极了,包装图案、日期、明文字无一不像是在开玩笑,有提醒必须在保质期过了以后才能食用的、有的生产日期是在71646年、还有的画了一个剧毒图案;甚至连口味也匪夷所思,分别是变态芥末味、冰冷刀锋味、屎味、孜然狐臭味,和虹吸味。 的确,它们每一个看着都像是能够给别人带去“教训”的。 林三酒想了想,先将她认为不是正确答案的那几包放了回去,堵住了那些惨白的手臂;稳住心神,她用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力裹起了唯一一包剩下的零食。 最后一个机会了……她一咬牙,破釜沉舟似的将它扔进了自己放在过道上的购物篮里。(未完待续。) 579 惊变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准时更新,昨让大家等了很久,不好意思,今就早一点儿放,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 Ww WCOM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未完待续。) 580 云守九城 这是防盗章,正文于今晚上11:左右更新,目前还没写完,正在脸滚键盘,系统慢的话可以晚一点刷。Ww W COM 【鉴于最近新读者比较多,请务必仔细看以下问答】 为什么防盗章要花钱买?正版只收一次费,买了防盗章以后,正文时就不用花钱了。因为防盗章给大家造成了麻烦,所以防盗章字数少,价格低,买到防盗,等于买到打折虽然钱不多,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补偿。 怎么看正文?点入目录,重新下载。如果系统正常,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这个时候的蓝胡子,大概在七八岁上下,其貌不扬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不见一根胡髭。只是离近了仔细瞧的话,会现他的头根部隐隐地有些蓝。 取消了行动以后,蓝胡子自己反倒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倒了“这不算是我撞的?”林三酒嘀咕了一句,见石板上的文字逐渐消失在了纹理之间,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神情阴郁的蓝胡子一声也没吭地从地上爬起来,翻了翻眼皮,径自走进了一条巷里。林三酒忙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自从见到了蓝胡子以后,刚才她身后的建筑就像被水过的水墨画似的,渐渐地模糊了,消失在了空气里。风吹过去以后,露出的是一个笼罩在阴下的村庄。 比起刚才的镇子来,这个村庄显得贫穷破败得多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 不过,在这儿出生长大的蓝胡子倒是如鱼得水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步伐飞快地走在土路上,激起不少沙子灰尘来。 如果在这儿杀了他的话,莱拉以后就不会死了 这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林三酒的脑海,用极富诱惑力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仔细想想,蓝胡子这个故事的确要比其他两个来得特殊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同时以过去和未来两种形态,存在于一个地点的人。而且他跟灰姑娘的故事之间,似乎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杀了他,也许事情反而有转机。 只不过想了半,还是找不出他跟红帽的牵连,林三酒终于还是没有动。 跟在蓝胡子身后看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快十多分钟了的时候,她不免有些焦虑起来。 蓝胡子的父亲酗酒,母亲又粗暴,两人都对自己相貌丑陋的孩子不闻不问。看了一会儿,就会现童年时代的蓝胡子,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确实很不幸但是过了这么半,林三酒依旧对自己应该干什么毫无头绪。 而时间却不等人空中一轮西沉的太阳,好像浸饱了水的蛋黄,才一会儿没留意,已经沉没在了远方的山坳里。 从时间上估摸着看,自见到石碑以后,大概过去了至少二十分钟。蓝胡子在低声快念叨了一阵儿什么以后,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河边上,连眼珠儿都没动过一下,若不是还有呼吸,简直仿佛死了似的。 “原来他从就这么古怪”林三酒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有点等不了了。但举目一望,这附近的景象都极其陌生,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才好。 就在她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只听河里“哗啦啦”的一阵水响,从水面下方竟浮起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来 “是你这个子找我?”人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结成了硬块的灰白头向后一甩,露出了一张生满疙瘩和皱褶的长长老脸。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老头儿仙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唯恐漏听了一个字。 看来蓝胡子自己也没料到,无意间找到的、召唤仙女的咒语竟然真的管用了他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地了一通自己的愿望以后,老头儿仙女“呵呵”地笑了两声,没应声,眼睛却先在他身后转了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感觉他的目光好像从自己的身上扫了过去。 “你想要一大笔财富,我当然可以跟你做交易,亲爱的,”老头儿粘腻又沙哑地,“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等你到了5岁的那一,我自然会去找你的” 蓝胡子一急,正要话,却被老头儿仙女一抬手制止了。“十八年比你想的要快多了行了,我还要去一个可怜的姑娘家跟她做交易呢。噢,没了亲妈,就是凄凉得很哪” 辛德瑞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跳进了林三酒的脑海可是,好像时间上对不上号啊? 假如爱玛和蓝胡子的年纪还勉强对得上的话,只比红帽大十来岁的辛德瑞拉,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出生长大了? 难道另有其人? 林三酒一向不认为自己以智慧见长,此时脑子更是早就成了一团浆糊。眼看着老头儿从河面里浮了起来,抖抖他苍蝇翅膀上的水,已经振翅朝远方飞走了,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跟了上去。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 好在没有跑多久,前方忽忽悠悠飞在半空的老头儿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不用多看,只一打眼,林三酒就确定了:这儿正是辛德瑞拉家。 肩膀单薄的灰姑娘,正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抽泣。她的模样仍然和在上次见她时一样十六七岁、一头金。 惊讶和困惑一瞬间淹没了林三酒:她真是怎么也想不通了难道这个副本的时间线是乱来的么?这样的话,叫人怎么找出该做的“一件事”? 她愣愣地盯着后花园中的二人,目光虽然没动,但心神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直到灰姑娘突然微微地拔高了声音,才唤了林三酒的注意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要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追逐一个“仙女”的感觉,确实非常诡异。 不管林三酒的度有多快,她仍然时不时地就会跟丢对方驼着的背影,往往忽然一下子就从空中消失了,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在另一个方向上遥遥亮起了光晕。要不是夜色降临,仙女身上的光还算显眼,林三酒只怕早迷路了。)(未完待续。) 581 脱人裤子是一把好手 “给我住手!” 林三酒的一声怒吼才刚刚出口,一道撕破了空气袭来的烈烈火光,就轰地一下击上了她的立足之处,一栋窄破旧的楼房登时着了火。 Ww W COM 爆裂燃烧的木头纷纷落了下来,立刻又点燃了无处不在的电线、衣服、垃圾;电火花啪啪地炸开了,逼得林三酒只好再次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她一现身,楼顶上那四五个进化者的攻击,便如影随形地跟上了她。 要击退他们,其实不难——这几个人显然才刚刚进化不久,无论是他们的能力还是体力,与林三酒的差距都相当大;她若认真动起手来,只怕这些人加一起也撑不过去三分钟。 她不愿意一上来就与他们结仇,对方却以为她是害怕了,一次比一次的攻击狠;林三酒被打得烦了,憋了一肚子火,干脆冲上青砖石的人行道,停下步子不动了。 她毫不设防地站在空地上,那几个追击她的进化者反倒不追了,纷纷借着居民区掩藏了形迹。街上奇异地静了下来,除了着了火的民居仍然在噼噼啪啪地响,一时间只有一阵阵的风,在拥挤的城区里吹起了浓浓的铁锈味。 林三酒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冷下了脸。 “我最后一次,我不是什么执法者,”她扬声喝道,“你们要是再攻击我,我可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作为对她的回应,林三酒话音刚落,一只黑色的鸟形铁便突然划破空,朝她疾冲了过来;这个鸟形铁像打响了一个讯号,登时从四面八方、内城城墙上,都袭来了如雨点一般的各式攻击—— 林三酒只垂着手,静静地站着。当最近的一束光点就快挨上了她的鼻尖时,她蓦地动了——在她后退了一步的同时,她身边的气流猛地扭曲了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搅动了起来,气流组成了一个漩涡朝前扑了出去;仿佛在空气里开出了一个黑洞一样,漩涡急流转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终如同一只张开大口的巨兽,一口吞噬、绞碎了一切敢于拦在它身前的异物。 十几道各式各样的攻击,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就全被卷成了碎片。远处响起了一声吃痛的低呼,仿佛是因为能力被毁而受了伤;声音刚一入耳,林三酒的影子顿时一花,她已经从众人眼前消失了踪影。 等她再度现出身形的时候,她单手拎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依然站在原地。 这一次,所有蠢蠢欲动的攻击都像凝固住了一样,街道上彻底静了下来。 那男人脖子被攥住了,一张脸紫涨得吓人;他倒也是个汉子,即使命在人手,依然硬气得很,嘶哑地喊道:“回去叫人,叫人,别管我……” “叫个屁!”林三酒失了耐心,一松手将他扔在了地上,“你好好看看我,再去做你的英雄大梦——看清楚了,我是个人,是个进化者!” 那男人被她摔得一愣,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她手底下逃出去,也不逃了,却仍是一脸的提防,冷笑着:“你们这些东西的伪装倒是越来越好了!” 林三酒额头上青筋一跳,当即伸手在他腿上一抹,笑道:“你这下信了吗?” 那男人只觉腿上一凉,再一低头,登时忍不住叫出了声——他的裤子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此时他正穿着一件白色四角内裤坐在地上,两条毛茸茸的腿都晾在了风里。 内城城墙上登时响起了一片低低的喧哗;有人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那个应该是进化能力吧?”,却立刻被人喝道“闭嘴!”——林三酒侧耳听了听,将手里那张【一星期没洗的帆布裤子】卡片一晃,对着地上的男人笑道:“你们难道还没见识过外来的进化者?” “什、什么外来的进化者……”那男人皮肤涨得通红,尽管又羞又恼,看样子却已经对她的身份信了七八分:“你赶快把我的裤子还给我!”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见另外几个进化者也现了身形,只是将信将疑地不敢过来,便一扬下巴道:“叫你的同伴们过来,我有话要问。” 见他稍一露出迟疑,她立刻补了一句:“如果我要杀人,你们早就死透了。” 这句话终于多少起了作用——林三酒一扬手解除了裤子的卡片化,那个男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裤子,一边冲远处的同伴们招呼了几声;远处几名进化者,见他确实活蹦乱跳地把裤子穿好了,才慢慢地走上来,谨慎地停在了不远处。 “你真不是执法者?”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眉眼浓黑浓黑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三酒:“你……你确实比他们有点人味儿。” “执法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林三酒诚恳地反问了一句。 几名进化者一惊,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几人面面相觑,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起好;为的那中年人犹豫了一瞬,这才问道:“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你的来历?” 林三酒叹了口气,知道这点口舌功夫是省不掉的了。在这个时间点上,他们大概才刚刚迎来末日,对末日轮回一事尚且一无所知;几个进化者越听面色越差,最终都陷入了半信半疑的沉默里。 “你们这个世界生了什么事?”完了,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问道:“执法者又是什么人?” 来也是不巧,为那中年人张开嘴刚要话,忽然内城城墙上响起一声尖锐呼哨——呼哨声远远传了开去,一声比一声紧迫,林三酒正惊疑不定间,只听有人在喇叭里高喊道:“警报!进化者全部前往城门方向警戒!再重复一遍,进化者全部前往城门方向警戒!有过一名执法者正在接近城门!” 警报声一落,紧接着便有数个人影从半空中跑过,冲下了连接内外城的石梯,朝城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面前几个进化者的面色登时沉了下去,那山羊胡中年人苦笑一声,对林三酒道:“看来不用我,你马上就能够亲眼看见了。我们必须马上去城门支援,你战力这么高,愿意帮个忙吗?” 林三酒刚想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忙问道:“是所有的进化者都必须去城门吗?” 见山羊胡中年人匆匆一点头,她微微一笑:“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去。”(未完待续。) 582 又见人偶师 林三酒没有想到,云守九城的内城瞧着规模不大,却容纳了这么多进化者。 Ww WCOM 连接内外城的,是四道青石梯;随着警报声一遍遍地在城内响起,一个接一个从青石梯上飞奔、跳跃下来的人影越来越多,迅朝城门处汇集过去。 当林三酒和山羊胡组一行人赶到城门口时,这儿竟已聚集了近百名进化者——数字听起来不大,但把每一个数字都换算成一个人的话,这片人群几乎足够将城门口挤得水泄不通了。 警报声一次比一次紧迫,通过喇叭的扩音,林三酒甚至能听出来话人的嗓音有些颤抖:“三级警报,三级警报!从城门西北方向,正有数量不明的执法者高接近,目前仅能够确定他们的人数过三人……四人,过四人!所有进化者务必全部集中,所有进化者务必全部集中!内城应急措施已全部放开!” 林三酒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身边的山羊胡“咕咚”一声,沉重地咽了一下嗓子。 不光是他,人群中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差极了;转眼望去,一张张渗着冷汗的脸上,都泛起了相同的紧张苍白。 一边是上百的数量,另一边只有“过四人”。然而人数多的这一边,空气里却浮动着隐隐的恐惧,牢牢地攥住了每一个进化者的呼吸。 不过好在这群进化者终究不是待宰的绵羊——他们似乎也不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了,无论是反应还是分工,都称得上既迅又井井有条:数名进化者组成了几个队,抢在执法者到达城门之前,冲出去在外头布下了各种陷阱;另有一部分,从已经停运的电梯里爬上外城城墙,轻车熟路地埋伏了下来;大多数人,依然留在城门洞附近,借着城墙的遮掩做好了战斗准备。 林三酒跟着山羊胡找好位置蹲了下来,瞥了一眼黑幽幽的城门洞——在那儿,布满青苔的厚重金属门,依然沉默地半悬在空中。 “不想让执法者进来,你们为什么不关上门?”林三酒低声问道。 “这可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问题了。”山羊胡子苦笑一声,嗓音轻轻的,险些被不住回荡的尖锐警报声给淹没了过去:“……我们和平了很多年了,因此云守城系所有城防系统一直都处于睡眠状态。想要激活它们,必须得有云守执理总官的密码口令……这个密码口令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可是我们的执理总官早就在一城失陷时失踪了,生死不知。” 看来末日生得太突然,这个城邦体制的国家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已经瘫痪了——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人偶师老家的末日?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又一次将目光从人群中扫了过去——只是她依然没有看见人偶师。 她对于所谓的“执法者”,本来是丝毫不惧的;只是身处在这样沉重得近乎凝结的气氛下,林三酒也不由有点儿紧张了起来,盯住了城门外的远方。 在上百人无声而焦虑的等待里,远处的地平线上终于隐隐地露出了几个黑点。这几个黑点越来越近,脚步不急不缓地接近了云守九城,逐渐在光下叫人看清楚了他们的数量。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登时传遍了人群;一开始的吃惊,迅变成了隐隐约约的骚动和窃窃私语——没过几秒,不知道从哪儿响起了一声尖尖的哭腔:“六个!居然来了六个!” 一直盘旋在城中上空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当刚才那个播报人再一次出声时,他已经扔掉了喇叭——一个单薄多了的声音在内城城墙上方高高地、颤抖着喊道:“兄弟姐妹们,愿你们运道昌隆!内城所有幸存民众,今日与你们共存亡!” 那人话音刚落,外城的百名进化者便齐齐吼出了声:“誓死不退半步!” 仿佛被这一阵响亮吼声震醒了,从内城城墙的方向也紧接着传来了更高昂、声音更雄浑的呼应;林三酒回头一看,原来城墙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影——“愿我们的孩子运道昌隆!” 山羊胡子忽然出了一道响亮的抽气声,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这个眉眼浓黑的中年汉子,眼睛鼻子都泛了红,嘴角死死地抿着,仿佛马上就要控制不住激荡的情绪了一般——他并不是唯一一个。 山羊胡子似乎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吸了一下鼻子,突然朝她笑道:“我叫穆山。你战力高,也许活得下来,你总不能觉得我是个没名没姓的死人。” “你……你未必会死!” 穆山摇了摇头:“别误会,我不是怕死。”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内城城墙,轻声道:“如果能以我一命,换执法者一命,我死也值了……” 林三酒一滞,就在这时,只听人群里划过去了一道骚动:“他们靠近了!” 她立刻转过目光,刚一看清那几个遥遥的身影,登时愣住了。 人偶师? 在六个执法者中,最前方正对着城门走来的人,是第一个被她看清楚的。那人裹在一身紧紧的黑色皮革里,一侧肩膀上扎着一束羽毛般的明紫色装饰物,即使在如此灰暗的多云里,依然亮眼极了。 风将他一头黑吹得飘飘扬扬,遮住了那人大半苍白面孔;他就像是不知道前方正有一百多个蓄势待的进化者一样,稳稳地迈出一步又一步——咯吱、咯吱的皮革声,在空气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不对,我明明亲眼看见人偶师进了城的,怎么现在反而到外面去了?林三酒又惊又疑,正怀疑是不是数据体又更改了什么地方时,从不远处跟上来的另外几个执法者也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竟全是一模一样的打扮。 要区别,大概也就是他们的皮革款式不同,装饰不同;但一眼扫去,简直就像是从城外走来了六个人偶师。 “他们就是执法者?” “对,”穆山苦笑道,“我们看你对这儿一窍不通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一个伪装过的呢——别介意,那个时候我们对你也是存疑的。” “攻击!” 林三酒正愣神时,不知是谁突然高高喊了一声,从内城城墙后先射出了一排光束——这些光束,她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不久以前,林三酒自己也是这些光束的目标对象。 只不过现在的光束密度、强度,都不能与刚才相提并论;凡是挨上了光束的地面,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兽尽数吞噬了一般,在激扬的尘土中竟直直矮了下去——看来穆山他们确实已经因为“存疑”而对她手下留情了。 矮下去的地面随着光束一起迅波及出去,眨眼间就吞没了那六名执法者。 内城一瞬间加大了强度,耀眼得几乎致盲的光束激烈、密集地集中在吞没了执法者的地方,一时间地间一片雪白,除了一片刺眼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了。然而没有人因此松一口气—— 当雪亮的白光终于因为力竭而消失了的时候,那六名一身黑皮衣的执法者,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走向城墙——他们的步子竟然没有因为光束而慢下半点,比刚才的距离又近了。 事先布防在城外的工事与陷阱,也仅仅是比光束攻击强上一点儿罢了。它们只将六个执法者的脚步拖慢了几分钟,给他们造成了一些随手就能解决的麻烦;当陷阱也一一被爆掉的时候,城内的进化者终于坐不住了。 “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我们的家人就在后面!”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怒叫,进化者们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悍不畏死地冲了出去;百名进化者同时出了铺盖地一般的攻击,咆哮着朝前方的黑衣人卷去。执法者们终于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像河水中的礁石一样,无论迎上了多少浪花拍打,却始终没有松动后退的迹象。 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林三酒就没有独善其身的想法。她跟着人流冲出了城门洞,看准了方向,像只灵巧的飞鸟一样,直朝她前方的那一个执法者奔了过去;那人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叫她看清楚了—— 不是人偶师。 另外那五个人里,有没有人偶师? 林三酒心里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她身边猛地冲过去了一个人影,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执法者扑了上去,好像不知死亡为何物一般;她心中一跳,死死盯住了那个动作僵硬的背影。 那个执法者几乎连动也没怎么动,刚才的背影就被粉碎成了无数碎片——但林三酒也看清楚了,那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塑料模特。 她停下脚猛一扭头,目光越过了激斗的人潮。一片片怒吼与惨呼声,像烟花般炸裂在空中;在漫呼啸的攻击、炮火、光束、血雾下,在以生命与死亡组成的防线中,林三酒遥遥地从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白皙少年。(未完待续。) 583 少年的志向 有一瞬间的功夫,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WwW COM 她印象中的人偶师,皮肤永远泛着死人一般的惨白,尽管没有皱纹、辨别不出年纪,但感觉上已经不年轻了。 这一次,人偶师也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从灯柱上跳了过来,林三酒刚在一片半融化了的屋顶上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去想手里的卡片,脚下的大地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如同海上风浪一般的颤抖——一时间世界都晃得花了,即使是以她的身手,也仍然被甩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马上弯下身子来。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房子,在如此大幅度的震动下早就“喀啦啦”地从里头碎成了几大块;林三酒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一块还搭在上面的房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甩到地上去。原本晴朗的深蓝色夜空,在浓浓的乌云不断聚拢之下,逐渐像是被染了浓墨一样,遮住了那微弱的一点点光;一股股的飓风猛地从远方平地而起,卷起了无数柱子屋顶的碎片,“呼”地袭了过来——所有的南瓜灯一瞬间都被绞成了碎片,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 ……然而这些仍然还不算什么。 “轰隆隆”一声仿佛要将人震麻了似的巨响,伴随着颠簸的地面骤然撕破了夜空;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面时,她足足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原本坚固平稳的大地,突然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裂口;裂口之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米深的土地,竟然像海浪一样颠簸起伏起来——一波翻卷上来,吞没了另一波;像海浪,也像是绞肉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即将要吞噬世界一般。 “海浪”前进的那一个方向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层层的无数脓泡在内,都像是在狂风暴雨下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眨眼间就被海浪似的大地给全部淹没了;即使林三酒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她也不得不朝一旁一口气逃出了老远,这才没有随着脚下的房屋一块儿被吞进去。 ……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达如斯地步。 路中央的堕落种和人偶师,都早就在这仿佛要颠覆一般的地狂潮中消失了身影;事实上,林三酒连哪里曾经是路都看不出来了——她在烈风中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稳就会被卷进半空中去。 这个才是人偶师的真正威力吗…… 就在林三酒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庆幸他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用上这种大杀招的时候,耳朵里忽然正好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你快准备好!我的能力持续时间只有十秒!” 准备干什么——?对付堕落种? 可是她现在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都看不见! 林三酒深恨自己当时没管他要一个麦克风,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她将两只骨翼狠狠一下扎进地面,稳住了自己在狂风中不断飘移的身体,随即快扫了一眼剩下的两张卡片。 第四件特殊物品的名字和作用看起来都很普通,叫做【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辛苦地一看明,林三酒现这只是一个提供了力量加成的武器而已。而另一张就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的【羊皮纸契约书】了—— 不论是谁,恐怕此刻会做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林三酒想也没想,立刻将【羊皮纸契约书】解除了卡片化。 东西刚一入手,立刻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响;要不是她见机得快,不定这件特殊物品也会少有地被风势撕成两半呢——死死地按住它的边角,目光一扫,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伊甸园的黑塔童话副本里时,当时那个老头儿仙女就是用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跟辛德瑞拉签下了合约的——她也曾经起过念头去抢,但是受到了副本内部三层时间乱流的影响,最终也没能拿到它。 ……人偶师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莫非他也去过伊甸园? 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离人偶师的能力结束,大概只剩下区区几秒而已了——林三酒急忙将羊皮纸上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扫了一遍,脑海里浮起了它作为卡片时曾写明了的用法。 【羊皮纸契约书#168】 古老相传的神话里,当魔鬼与人类做交易、要签合约的时候,总是喜欢掏出这么一卷羊皮纸来……假如魔鬼自己本身法力无边的话,还费这个劲干什么。在独家供应了魔鬼好几百年以后,本羊皮纸公司认为还是需要竖立起自己的品牌形象来才行,因此特地投放了5张羊皮纸作为市场试水。 功能:作为“生物版羊皮纸系列’,本品能够与任何生物签约,一经确认,在合同期内将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悔改。使用者只需要在捏着羊皮纸的时候,在自己心中开好条件、想好内容,然后请签约对象签字确认即可。视签约对象不同,也能接受手印、梅花、挠痕、体液、口红印……等等一系列的个人标记——事实上,你只要让签约对象的身体碰到“乙方签名”的空白处,合约就能够完成了。 合同期限:期限的计算非常复杂,涉及到了签约双方各自的战力绝对值,战力比,合同内容的类别,难易度,利益……等等方面。在合约完成后,使用者将会在羊皮纸上看见一个自动计算后的期限,此期限不能更改。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条约中不能有强迫签约对象损害自己身体的内容;如果有类似于“自残”、“断肢”等等的要求,则条约自动不予成立。 ……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逆了! 林三酒飞地将羊皮纸卷在了左手上,将“乙方签名”的那一个空白栏露在了外面——只要她手背一旦碰到了堕落种,那么合约就能完成了!而有了羊皮卷的保护,她也不必担心脓泡的效果;毕竟是一件特殊物品,应该不会受到脓泡的影响。 当她脚下一蹬,飞跃进了前方的空气里时,人偶师掀起来的地之威也正好到了时间——正如来时一样,能力效果也散去得非常突然;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夜空中的浓厚乌云就消散得干干净净,重新露出了清月朗星。地面停止了隆隆的震动,空气倏地平缓了下来,只有巨浪一般的土地还维持着那似乎要吞一般的模样,凝固在了原地。 人偶师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影,此时正立在一波掀立起来的大地上,脚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截的岩石层。只是举目四望,哪儿也没有看见堕落种的影子。 “……那个东西呢?”林三酒高喊了一声,也冲进了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所有的脓泡都被翻滚起来的大地给深深地埋没在了千米以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偶师抬起头,眼睛旁一片幽亮灰黑色的粉奕奕一闪;当林三酒与他还隔着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见了她手上的羊皮卷,半边脸上的嘴角忽然微微提了提。 “……******!”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叫林三酒愣了半秒,随即她一个激灵,低低暗骂了一句;骤然刹住了步子,在骨翼豁然张开的同时,她身体已经急急地朝后退了出去—— 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方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 原来人偶师从它那儿拿走的是这个——什么都不用了,这个混账东西,又光明正大地拿她做了一次饵。 人偶师打算怎么攻击这个堕落种,林三酒已经没空去想了;她眼下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什么样了都看不见,眼前全是一片黑红液体,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念头一动,【防护力场】立刻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手指】、【龙卷风鞭子】都接二连三地被叫了出来;看也没看前方一眼,林三酒一只胳膊护着头,另一只手猛然甩出了一阵型龙卷风—— 这些东西万一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要看看那些十不存一的房子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出乎意料地,嘶吼着朝前扑去的龙卷风竟然一下子就将那一片四溅的液体给拦了一拦——有了这么一个哪怕是眨眼即逝的空儿,林三酒立刻多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连连退了出去好几步。 (未完待续。) 584 这个世界与少年英雄 有一瞬间的功夫,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Ww WCOM 她印象中的人偶师,皮肤永远泛着死人一般的惨白,尽管没有皱纹、辨别不出年纪,但感觉上已经不年轻了。 这一次,人偶师也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从灯柱上跳了过来,林三酒刚在一片半融化了的屋顶上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去想手里的卡片,脚下的大地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如同海上风浪一般的颤抖——一时间世界都晃得花了,即使是以她的身手,也仍然被甩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马上弯下身子来。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房子,在如此大幅度的震动下早就“喀啦啦”地从里头碎成了几大块;林三酒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一块还搭在上面的房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甩到地上去。原本晴朗的深蓝色夜空,在浓浓的乌云不断聚拢之下,逐渐像是被染了浓墨一样,遮住了那微弱的一点点光;一股股的飓风猛地从远方平地而起,卷起了无数柱子屋顶的碎片,“呼”地袭了过来——所有的南瓜灯一瞬间都被绞成了碎片,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 ……然而这些仍然还不算什么。 “轰隆隆”一声仿佛要将人震麻了似的巨响,伴随着颠簸的地面骤然撕破了夜空;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面时,她足足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原本坚固平稳的大地,突然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裂口;裂口之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米深的土地,竟然像海浪一样颠簸起伏起来——一波翻卷上来,吞没了另一波;像海浪,也像是绞肉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即将要吞噬世界一般。 “海浪”前进的那一个方向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层层的无数脓泡在内,都像是在狂风暴雨下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眨眼间就被海浪似的大地给全部淹没了;即使林三酒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她也不得不朝一旁一口气逃出了老远,这才没有随着脚下的房屋一块儿被吞进去。 ……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达如斯地步。 路中央的堕落种和人偶师,都早就在这仿佛要颠覆一般的地狂潮中消失了身影;事实上,林三酒连哪里曾经是路都看不出来了——她在烈风中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稳就会被卷进半空中去。 这个才是人偶师的真正威力吗…… 就在林三酒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庆幸他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用上这种大杀招的时候,耳朵里忽然正好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你快准备好!我的能力持续时间只有十秒!” 准备干什么——?对付堕落种? 可是她现在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都看不见! 林三酒深恨自己当时没管他要一个麦克风,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她将两只骨翼狠狠一下扎进地面,稳住了自己在狂风中不断飘移的身体,随即快扫了一眼剩下的两张卡片。 第四件特殊物品的名字和作用看起来都很普通,叫做【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辛苦地一看明,林三酒现这只是一个提供了力量加成的武器而已。而另一张就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的【羊皮纸契约书】了—— 不论是谁,恐怕此刻会做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林三酒想也没想,立刻将【羊皮纸契约书】解除了卡片化。 东西刚一入手,立刻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响;要不是她见机得快,不定这件特殊物品也会少有地被风势撕成两半呢——死死地按住它的边角,目光一扫,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伊甸园的黑塔童话副本里时,当时那个老头儿仙女就是用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跟辛德瑞拉签下了合约的——她也曾经起过念头去抢,但是受到了副本内部三层时间乱流的影响,最终也没能拿到它。 ……人偶师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莫非他也去过伊甸园? 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离人偶师的能力结束,大概只剩下区区几秒而已了——林三酒急忙将羊皮纸上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扫了一遍,脑海里浮起了它作为卡片时曾写明了的用法。 【羊皮纸契约书#168】 古老相传的神话里,当魔鬼与人类做交易、要签合约的时候,总是喜欢掏出这么一卷羊皮纸来……假如魔鬼自己本身法力无边的话,还费这个劲干什么。在独家供应了魔鬼好几百年以后,本羊皮纸公司认为还是需要竖立起自己的品牌形象来才行,因此特地投放了5张羊皮纸作为市场试水。 功能:作为“生物版羊皮纸系列’,本品能够与任何生物签约,一经确认,在合同期内将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悔改。使用者只需要在捏着羊皮纸的时候,在自己心中开好条件、想好内容,然后请签约对象签字确认即可。视签约对象不同,也能接受手印、梅花、挠痕、体液、口红印……等等一系列的个人标记——事实上,你只要让签约对象的身体碰到“乙方签名”的空白处,合约就能够完成了。 合同期限:期限的计算非常复杂,涉及到了签约双方各自的战力绝对值,战力比,合同内容的类别,难易度,利益……等等方面。在合约完成后,使用者将会在羊皮纸上看见一个自动计算后的期限,此期限不能更改。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条约中不能有强迫签约对象损害自己身体的内容;如果有类似于“自残”、“断肢”等等的要求,则条约自动不予成立。 ……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逆了! 林三酒飞地将羊皮纸卷在了左手上,将“乙方签名”的那一个空白栏露在了外面——只要她手背一旦碰到了堕落种,那么合约就能完成了!而有了羊皮卷的保护,她也不必担心脓泡的效果;毕竟是一件特殊物品,应该不会受到脓泡的影响。 当她脚下一蹬,飞跃进了前方的空气里时,人偶师掀起来的地之威也正好到了时间——正如来时一样,能力效果也散去得非常突然;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夜空中的浓厚乌云就消散得干干净净,重新露出了清月朗星。地面停止了隆隆的震动,空气倏地平缓了下来,只有巨浪一般的土地还维持着那似乎要吞一般的模样,凝固在了原地。 人偶师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影,此时正立在一波掀立起来的大地上,脚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截的岩石层。只是举目四望,哪儿也没有看见堕落种的影子。 “……那个东西呢?”林三酒高喊了一声,也冲进了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所有的脓泡都被翻滚起来的大地给深深地埋没在了千米以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偶师抬起头,眼睛旁一片幽亮灰黑色的粉奕奕一闪;当林三酒与他还隔着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见了她手上的羊皮卷,半边脸上的嘴角忽然微微提了提。 “……******!”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叫林三酒愣了半秒,随即她一个激灵,低低暗骂了一句;骤然刹住了步子,在骨翼豁然张开的同时,她身体已经急急地朝后退了出去—— 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方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 原来人偶师从它那儿拿走的是这个——什么都不用了,这个混账东西,又光明正大地拿她做了一次饵。 人偶师打算怎么攻击这个堕落种,林三酒已经没空去想了;她眼下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什么样了都看不见,眼前全是一片黑红液体,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念头一动,【防护力场】立刻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手指】、【龙卷风鞭子】都接二连三地被叫了出来;看也没看前方一眼,林三酒一只胳膊护着头,另一只手猛然甩出了一阵型龙卷风—— 这些东西万一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要看看那些十不存一的房子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出乎意料地,嘶吼着朝前扑去的龙卷风竟然一下子就将那一片四溅的液体给拦了一拦——有了这么一个哪怕是眨眼即逝的空儿,林三酒立刻多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连连退了出去好几步。 (未完待续。) 585 欣欣向荣 人偶师去了陷落区? 林三酒刚刚一惊,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吐了口气,神情松弛了下来。 Ww W COM 她差点儿忘了,这一次,人偶师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从灯柱上跳了过来,林三酒刚在一片半融化了的屋顶上站住脚,还没来得及去想手里的卡片,脚下的大地猛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如同海上风浪一般的颤抖一时间世界都晃得花了,即使是以她的身手,也仍然被甩得站立不稳,不得不马上弯下身子来。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房子,在如此大幅度的震动下早就“喀啦啦”地从里头碎成了几大块;林三酒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一块还搭在上面的房梁,这才没有让自己被甩到地上去。原本晴朗的深蓝色夜空,在浓浓的乌云不断聚拢之下,逐渐像是被染了浓墨一样,遮住了那微弱的一点点光;一股股的飓风猛地从远方平地而起,卷起了无数柱子屋顶的碎片,“呼”地袭了过来所有的南瓜灯一瞬间都被绞成了碎片,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 然而这些仍然还不算什么。 “轰隆隆”一声仿佛要将人震麻了似的巨响,伴随着颠簸的地面骤然撕破了夜空;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路面时,她足足有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原本坚固平稳的大地,突然被撕裂出了一条条深深的裂口;裂口之下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千米深的土地,竟然像海浪一样颠簸起伏起来一波翻卷上来,吞没了另一波;像海浪,也像是绞肉机,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即将要吞噬世界一般。 “海浪”前进的那一个方向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包括那一层层的无数脓泡在内,都像是在狂风暴雨下海面上的一叶扁舟,眨眼间就被海浪似的大地给全部淹没了;即使林三酒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她也不得不朝一旁一口气逃出了老远,这才没有随着脚下的房屋一块儿被吞进去。[] 地之威,竟然可以到达如斯地步。 路中央的堕落种和人偶师,都早就在这仿佛要颠覆一般的地狂潮中消失了身影;事实上,林三酒连哪里曾经是路都看不出来了她在烈风中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生怕自己一个没抓稳就会被卷进半空中去。 这个才是人偶师的真正威力吗 就在林三酒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庆幸他没有一上来就对着自己用上这种大杀招的时候,耳朵里忽然正好传来了人偶师的声音:“你快准备好!我的能力持续时间只有十秒!” 准备干什么?对付堕落种? 可是她现在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都看不见! 林三酒深恨自己当时没管他要一个麦克风,只是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她将两只骨翼狠狠一下扎进地面,稳住了自己在狂风中不断飘移的身体,随即快扫了一眼剩下的两张卡片。 第四件特殊物品的名字和作用看起来都很普通,叫做青龙偃月刀;眯着眼睛辛苦地一看明,林三酒现这只是一个提供了力量加成的武器而已。而另一张就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的羊皮纸契约书了 不论是谁,恐怕此刻会做的决定都是一样的。林三酒想也没想,立刻将羊皮纸契约书解除了卡片化。 东西刚一入手,立刻被狂风吹得“哗啦啦”一阵响;要不是她见机得快,不定这件特殊物品也会少有地被风势撕成两半呢死死地按住它的边角,目光一扫,林三酒顿时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伊甸园的黑塔童话副本里时,当时那个老头儿仙女就是用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跟辛德瑞拉签下了合约的她也曾经起过念头去抢,但是受到了副本内部三层时间乱流的影响,最终也没能拿到它。 人偶师又是从哪儿拿到的?莫非他也去过伊甸园? 不过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了,离人偶师的能力结束,大概只剩下区区几秒而已了林三酒急忙将羊皮纸上大片大片的文字都扫了一遍,脑海里浮起了它作为卡片时曾写明了的用法。 羊皮纸契约书168 古老相传的神话里,当魔鬼与人类做交易、要签合约的时候,总是喜欢掏出这么一卷羊皮纸来假如魔鬼自己本身法力无边的话,还费这个劲干什么。在独家供应了魔鬼好几百年以后,本羊皮纸公司认为还是需要竖立起自己的品牌形象来才行,因此特地投放了5张羊皮纸作为市场试水。 功能:作为“生物版羊皮纸系列’,本品能够与任何生物签约,一经确认,在合同期内将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上的悔改。使用者只需要在捏着羊皮纸的时候,在自己心中开好条件、想好内容,然后请签约对象签字确认即可。视签约对象不同,也能接受手印、梅花、挠痕、体液、口红印等等一系列的个人标记事实上,你只要让签约对象的身体碰到“乙方签名”的空白处,合约就能够完成了。 合同期限:期限的计算非常复杂,涉及到了签约双方各自的战力绝对值,战力比,合同内容的类别,难易度,利益等等方面。在合约完成后,使用者将会在羊皮纸上看见一个自动计算后的期限,此期限不能更改。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条约中不能有强迫签约对象损害自己身体的内容;如果有类似于“自残”、“断肢”等等的要求,则条约自动不予成立reads;。 人偶师手里的东西,真是太逆了! 林三酒飞地将羊皮纸卷在了左手上,将“乙方签名”的那一个空白栏露在了外面只要她手背一旦碰到了堕落种,那么合约就能完成了!而有了羊皮卷的保护,她也不必担心脓泡的效果;毕竟是一件特殊物品,应该不会受到脓泡的影响。 当她脚下一蹬,飞跃进了前方的空气里时,人偶师掀起来的地之威也正好到了时间正如来时一样,能力效果也散去得非常突然;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夜空中的浓厚乌云就消散得干干净净,重新露出了清月朗星。地面停止了隆隆的震动,空气倏地平缓了下来,只有巨浪一般的土地还维持着那似乎要吞一般的模样,凝固在了原地。 人偶师单薄得如同纸片一样的身影,此时正立在一波掀立起来的大地上,脚下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截的岩石层。只是举目四望,哪儿也没有看见堕落种的影子。 “那个东西呢?”林三酒高喊了一声,也冲进了面目全非的“南瓜之路”所有的脓泡都被翻滚起来的大地给深深地埋没在了千米以下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偶师抬起头,眼睛旁一片幽亮灰黑色的粉奕奕一闪;当林三酒与他还隔着几百米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见了她手上的羊皮卷,半边脸上的嘴角忽然微微提了提。 !” 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叫林三酒愣了半秒,随即她一个激灵,低低暗骂了一句;骤然刹住了步子,在骨翼豁然张开的同时,她身体已经急急地朝后退了出去 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方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 从眼前龟裂成一块块、高低不平的破碎地缝里,猛地朝喷涌出了大量的腥臭液体一片黑黑红红顿时遮掩住了一方空,朝林三酒的方向喷射过来,星星点点地飞溅开来,瞬间将她给笼罩住了;一声滑腻难听的嘶叫声,随即从液体透了出来:“把我的羊皮纸还给我!” 原来人偶师从它那儿拿走的是这个什么都不用了,这个混账东西,又光明正大地拿她做了一次饵。 人偶师打算怎么攻击这个堕落种,林三酒已经没空去想了;她眼下连那个堕落种在哪儿、什么样了都看不见,眼前全是一片黑红液体,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眼看着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念头一动,防护力场立刻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金手指、龙卷风鞭子都接二连三地被叫了出来;看也没看前方一眼,林三酒一只胳膊护着头,另一只手猛然甩出了一阵型龙卷风 这些东西万一落在身上会是个什么后果,只要看看那些十不存一的房子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手指的原因,出乎意料地,嘶吼着朝前扑去的龙卷风竟然一下子就将那一片四溅的液体给拦了一拦有了这么一个哪怕是眨眼即逝的空儿,林三酒立刻多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忙连连退了出去好几步(未完待续。) 586 黑暗的开始 “已经可以拆绷带了么?” 云迁坐在一张沙上问话时,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绞在了一起。 WwWCOM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这位执理总官看起来更加高大了;他身上那种硬朗沉稳的气势,仿佛带了一种无形的重量,甚至叫人不得不微微屏住呼吸。 “嗯,医生差不多了。”盘腿坐在床上的少年应了一声,刚要抬手,却被云迁拦住了——“你看不见,让我来吧。”他一边,一边站起身,将少年后脑上的绷带剪开了一条口子。 这样一个硬汉,动作却十分细致;白色绷带一圈一圈地松了下来,滑落在了床上,逐渐露出了少年面庞上丝丝缕缕的细细疤痕,交错盘桓在他曾经干净白皙的脸颊上。 云迁弯下腰,近距离地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少年的面颊。他的呼吸喷在皮肤上,令神经坏死的那一侧也微微感觉到了热——“这些疤的颜色比上次浅多了,”云迁直起腰,似乎松了一口气。“看来过不了多久,你的皮肤就会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我又不是女孩儿,皮肤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阿云笑了一声,还是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半边脸。“不知道言秋的血痕褪了没有?那家伙本来就不好看。” “我去替你看看,顺便把你这句话转达给她。”云迁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拿起了身旁一罐药膏:“是抹这个吗?” “是——总官大人,这几一直让您来照顾我们三个伤员,真是不好意思。” “现在闹起了这阵流行病,大家都不能出门,我这唯一健康的进化者当然得多做一些工作。”即使在云迁微笑着的时候,他坚硬的面部线条也没有丝毫柔和下来。他抬起少年的下巴,在他脸上抹上了一层凉凉的药膏:“……我只希望你们能早日好起来。” “谢谢您,总官大人。”阿云一动也不敢动地仰着头,因为心情激动,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投下了阴影。 “年轻人恢复得就是快,”云迁收回手,歪头看了他两眼,“涂好了!可别乱蹭。” 少年有点儿害羞地一笑,在梅子似的嫣红中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然而他右侧脸的神经被毁,一点表情的波动也没有了,看上去只有一半是笑容,另一半平静无波。 云迁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执理总官即将离开的时候,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了一句:“总官大人,出城的进化者们有消息了吗?” “今早上已经有一个进化者回来了。”云迁拉开了一半门的手停住了,回头道。 少年吃了一惊,目光立刻亮了起来:“太好了!是谁,怎么样?” 执理总官皱起了他两条剑锋般的眉毛:“我对他还真没有印象,得回去查一查名册。他受伤不轻,一回来就昏睡了过去,暂时不知道他有没有拿到资料……不过不论如何,他能活着回来就好。” 到这儿,云迁抿起嘴角,顿了顿才又道:“如果因为这个任务而折损了太多进化者,我反而就是九城的罪人了。” 眼看着执理总官完了话,转身出了门,林三酒看了一眼夕阳,呼了口气——看来,今又是毫无所获的一。她在橙红的夕阳光芒里,悄悄地顺着外墙爬回了阁楼,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快从偷\窥狂过度成变\态了;眼下没人现还好,一旦有人察觉了,她连一个解释自己行为的正当理由都没有。 只要人偶师神智清醒,云守九城就是一个相对完整、正常运作的世界。也许是因为他在事后得知的信息,变相填补进了记忆中去?林三酒在又困又累之中,迷迷糊糊地想道。 自打进了数据体的地盘以来,她一直没有合过眼——一想到暗处观察着她的数据体,她就不敢让自己的意识出现一丝模糊。 之前倒还罢了,但在云守九城里,望着每一日升日落,连她的生物钟也跟着被同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感觉上都像是已经至少过了一个月。即使是进化者也受不住这样慢慢地熬——林三酒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甚至怀疑这就是数据体的目的:也许它们就是想让自己困倦不堪之下,失去所有抵抗力? 皮肤上那一丝微微的疼,连一点儿作用都没起。等她在阁楼里坐下以后,汹涌的困意终于露出了它的威力:林三酒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昏沉,眼皮一阵一阵地粘合起来,每次再睁开时,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睡眠居然释放出了如此甜美的诱惑力,叫她只想干脆地放弃算了,什么都不想了,管他人偶师如何…… 也不知挣扎了多久,就在林三酒慢慢地合上眼睛时,一串响亮的脚步声从下方迅接近了,在木质地板上咚咚地砸响了一阵回音。她被惊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侧耳一听,觉来的不止一个人,目的地似乎正是阁楼——林三酒腾地站了起来,左右一看,迅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长官府外墙平平整整,几乎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她一手抓住了一把垂下来的绿腾,脚下踩住了下一层楼的窗户边缘,这才稳住了身子。 “吱呀”一声,听起来应该是阁楼地板上嵌着的门被推开了。 “总官大人,”第一个响起的居然是阿云的声音,“先放在这儿就行吗?” 难道刚才自己睡着了,不知不觉地过了好长时间?林三酒一怔,感觉人偶师的记忆流最近好像越来越快了;她忙慢慢地调整了角度,将自己挪到了阁楼窗户的下方,朝内看去。 尽管长官府的阁楼已经算是十分宽敞了,但当云迁一走进来时,顿时就显得狭窄起来,好像容不下这位沉稳而高大的执理总官似的;他背对着林三酒,暮光从另外一边的窗子照进来,只能叫人看清他黑沉沉的背影。 空气里浮动着无数细的灰尘,一起被一轮蛋黄般的夕阳染成了漂浮的金红颗粒。那叫阿云的少年双手抱着一只铁箱子似的东西,似乎沉重得连他也觉得吃力;他喘着气,咚一声将那东西放在地板上,顿时又激起了一层浮灰,他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面上浮起了晕红。 云迁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吧?” “没事,只是右边身子还不太灵活。” 云迁的背影在那只铁箱子前蹲了下来,语气放轻了,好像生怕吓着它似的。他慢慢地抚摸着那只箱子的表面,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道:“没错,就是这个……就是它。我、我找它找了好久,依旧功败垂成……想不到,想不到有一我真的能再次看见它……” “总官大人,多亏了您当时的坚持,也多亏了龚大哥冒死把它带了回来。”那少年也跟着蹲了下来,朝云迁露出了一个——半个明朗的笑。他转头望着铁箱子,语气还带着几分惊奇:“不过……这么一个平平常常的铁箱子,真的能管用吗?” 云迁缓缓地伸出手,手指都在不断地颤抖。他咽了一下嗓子,似乎好不容易才镇静了下来:“当然,我刚才已经把它启动了。” “已经——?”少年顿时又是一阵惊奇,仔细打量着那箱子一会儿,却什么都没看出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啊……我以前一直以为,人工智能指挥站看起来应该非常高科技才对,起码得有个屏幕吧?” 云迁看了他一眼,低声一笑:“有的,它什么都有。” 但他却不等阿云再问,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了阁楼楼梯:“走吧——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少年一愣,来不及问,眼看着云迁已经下了楼;他赶忙跟了上去,二人的脚步声再次去得远了。 林三酒重新翻进了阁楼,想了想,没有去看那只箱子,反而悄无声息地也跟着下了楼——这儿只是根据人偶师记忆复制出的一个世界罢了,他不理解的事物,是不可能被完全还原的;她就算上去看了,恐怕也只会是一头雾水。 只不过她原本以为,事情马上就要因为那只铁箱子的到来而出现转折了;但接下来这半时间里,却压根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执理总官去见了那位负伤立功的龚大哥,与其一谈便谈至了深夜;与此同时,林三酒一直跟着少年阿云,看着他做了一会儿复健、看了一本书,吃过晚饭后便洗漱上床睡觉了——不仅无聊得很,而且还让她更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了。 漆黑夜空里慢慢挂起了一弯银月。等少年阿云睡熟了以后,林三酒便悄悄地回到了阁楼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个夜晚——她太困太累了。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能听见面前的那只铁箱子正在不断地出极轻极轻的“嗡嗡”响声,仿佛里面正有什么机芯在运转。在面对这种没有见过的科技时,林三酒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古代人看见了电视似的,围着它转了一圈,也仍然不明白这个玩意儿怎么能够成为人工智能指挥站。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重新坐在了地板上时,一声轻微的门轴转动声微微一响,立刻绷紧了她的神经。 那声响一闪即逝,轻得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林三酒屏气凝神地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捕捉到了一个细微得仿佛不存在一样的脚步声,这才腾地跳了起来,一头扑进了楼下,循着那道声音冲了过去。 ……梦境仿佛与黑夜纠缠在了一起,沉沉地分不清楚彼此。在混乱纠葛的睡梦中翻了一个身,阿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正沉稳悠长地回响在黑夜里。右脸依旧像是覆上了一层啃咬人的蚂蚁,皮肤麻麻地痛;接下来,一个温热的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右脸上,缓缓地抚了过去。 阿云梦见了执理总官的手,慢慢地从那只铁箱子似的指挥站上滑过。 自己脸上也落了一只手,他在昏沉中浮起了这个意识。 这个念头像电一样打了过去,他一睁眼,呼吸顿时一滞——床前不知何时,正立着一个高高的黑影。 “谁?”少年一撑床就要往后退,声音还带着初醒的鼻音;然而不等他动,脸上的那只手闪电一般地一转,捏住了他的喉咙。 “别动。”那个黑影轻声道,每一个字都带着高位者的重量,仿佛能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去听。 阿云惊得愣住了,一时间身体竟好像不听使唤了。 “我以前来过云守九城好几次,在我做巡回视察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浸染了黑夜的原因,那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一样了,幽暗而沙哑。“即使有了人工智能,九城还是把自己展成了一个贫民窟……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没有视察的价值。不过,我很不赞同,我在这儿有过很美好的记忆。越是穷和混乱的地方,越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少年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听着,感觉到自己喉咙上的那只大手慢慢地放开了一些,只是轻轻地握着他的脖子,没有拿开。对方的体温像蛇一样,凉凉地贴在阿云温暖的皮肤上。 “在一城沦陷之后,我身边的人类越来越少了,只要一露头,所见的就只有那些人工智能——尽管它们是人形,但那是不一样的。”那个声音越来越低,好像马上就要化在了黑暗里一样,却隐隐涌动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暗流:“噢……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再也没有比我更热爱人的人了……阿云。” “总、总官,你……” “嘘。”云迁忽然低下头,声气轻轻地在他耳边道,“我不需要你话,也不需要你有所动作。阿云,你听好,人工智能指挥站,早就开始工作了……aI已经接管了这座城市的一切防卫和武器系统。老实,这么顺利地就接手了这座城市,我也有些吃惊呢。” 少年心脏激烈的跳动声,咕咚咕咚地在夜里传了出去很远。 那只凉凉的手,轻柔地抚过了他的喉结,绕到了脖子后方。摸着少年骤然激起的一片鸡皮疙瘩,云迁轻轻地笑道:“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喉结不大,像个女孩似的……你的进化能力,只能控制人偶对吧?” 他的手也像蛇一样,不过却忽然停住了。 浓浓的漆黑里,少年低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 “怎么,你害怕了么?” 阿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本被黑夜遮掩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更加模糊了。他痛恨自己竟然哭了出来,但却止不住心里那一阵一阵、仿佛即将吞噬他般的恐惧与茫然——既想吐,又想哭,少年沙哑地道:“我、我救了你一命啊……” “是的,对此我很感激。” “那你为什么——” “你不想要九城好吗?你想让它好的话,总得付出一点代价。”云迁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我可以把九城,变得与黄金世纪时一样……有了aI,你知道我不是在谎。” 少年猛地一侧身体,一拳击向了前方的黑影;云迁接住了他的一拳,低低一笑:“我不是了吗?我不需要你动。” “去你妈的!”阿云要再跳起来时,肩头却忽然被按上了一只手。他体内所有的力量登时像是泄了口的河水一样,波涛汹涌地从被那只手按住的地方流走了,转眼间就消失地干干净净——四肢登时软了下来,少年一时竟连自己的身体也撑不起来了。 他急得一头冷汗,眼泪不住地滑下面颊,胃仿佛都抽紧了,缩成了针尖大一点——但是不管再怎么挣扎,依然没有用。 “让民众服从,就是总官的力量。” 黑影慢慢地笑了,“自从我启动了指挥站以后,今下午有二十个执法者,七十个工程aI,以及十五个移动武器母站响应了我的命令……在刚才,第一批已经到了。” 这并没有减少阿云的反抗,是他的下一句话,让这个少年突然不动了的。 “你的两个朋友,现在正在执法者的眼皮子底下,睡得正香呢。”(未完待续。) 587 黑暗的另一层 奇妙而轻快的调子,带着清泉淙淙的亮音,合着他独有的干净共鸣,从宫道一的喉咙间里传了出来。 WwWCOM虽然很好听,可是雷明在听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质疑了一句:“万一那个女孩被……她可是咱们的同胞……” 调子停了下来,宫道一回头朝他摆了摆手,神色轻松:“你担心什么?如果换做你是一级警备长,你会觉得这是个大事吗?” 似乎一点儿也没在期待雷明的回答,他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女友的疑心病】,对着房间上上下下地扫了一圈。 雷明被他的态度堵住了嘴,不由一噎,一边看着他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一边皱起了眉头思考。 仔细想想,如果站在警备长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有一个变异人没被关牢,跑出了胶囊而已,并没有潜逃出去。起来,恐怕还不如夜场保安玩忽职守、潜入会场来的问题大…… “可是……”雷明想了想,总觉得不回头看看的话,心里仍有不安。 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宫道一手里的东西忽然叫了一声,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女友的疑心病】 大概每个形迹可疑、遮遮掩掩的男人身边,都会有这样的存在吧!当涉及到恋爱时,女人是生的福尔摩斯,能找到种种简直不可能找到的蛛丝马迹——这一神奇的功能,被提取了出来,成为范围内寻找特殊物品的绝佳辅助道具。 ps:只不过,正如名字所暗示的一样,这件物品有时会犯错抓不准,有时会被(花言巧语)蒙蔽过去,算不上是百分之百的可靠。 “啊,这根头不是我的,我的尾不是酒红色……” 伴随着有几分激动的女声,宫道一在一处墙壁前停下了脚。他抬头看了看,随即笑了。 ……一级警备长阿利巴此刻丝毫也不知道,他当初认为藏得十分隐秘的一批货物,马上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正如宫道一推测的一样,阿利巴尽管愤怒,但并不觉得眼前的事态有多么了不起——尤其是在那个女变异人高声对他喊了这么一句话之后。 “我过,我是自愿参加格斗赛的。这个想法,我仍然不变,所以我不会跑。” 林三酒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正微微地着颤。她弯下腰,拽起保安尸体的一只脚,朝电网的方向一扔,喊道:“如果不是这个人进来了,我们也不会从胶囊里出来。你不要为难那几个女孩,我这就把她们放回胶囊里去,然后我自己也进去,总可以了吧?” 阿利巴目光不变,只有他微微上挑的眉梢,流露出他略有些诧异的情绪。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回应,那个短的女变异人便果然开始动了——她将其余几个穿好了衣服的,一个一个抱回了胶囊里,最后自己也站进了胶囊,关上了门。 胶囊自动封锁起来的“咔哒”响声,接连不断地在会场里回荡了一会儿。 胶囊的门只要一关上,若是想靠着蛮力从里面打开,是绝不可能的——这一点,格斗赛委员会已在许多个以体能见长的男变异人身上做过实验了。见胶囊区内再没有了一个变异人的影子,阿利巴这才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去将那几个家伙的尸体拖出来。” 刚才被林三酒那么一扔,干瘦保安的尸体正好落在了滑轨上。 一个士兵应了一声,刚要动身,忽然被阿利巴又拦住了。“将炮管对准刚才那个97号的胶囊,你们,带上武装。” 他一向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管对手是谁,不管他们看起来有多弱。 不过阿利巴多虑了,因为林三酒只是站在胶囊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士兵们抬走了尸体——这倒让他有点上了心:所谓自愿参赛一,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抱了反抗逃跑的想法,现在大概是唯一的机会,却眼睁睁让它溜走…… 这个女变异人是怎么想的? 这个念头从阿利巴的脑海里划了过去,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抬出来的尸体上。 尸体们的死状各不相同,有的是头被切掉了,有的浑身冒血……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下的手。阿利巴看了一眼干瘦保安青紫血污的脚腕,转头问了一句:“97号什么时候上场?” 戴了一只单片眼镜的副官,在眼镜框上按了两下,随即恭声答了一句:“明第一场就是她的比赛了。” “给她安排一个二级战力的,别让她活下来。她如果有赞助商,看看能不能撤掉,那些家伙哗众取宠不要紧,免得我们夜长梦多。” 副官应了一声,刚要做记录,突然从远处爆起了一阵隐隐的轰鸣,似乎离得不远,连带会场地面竟然也跟着摇晃起来了——阿利巴伸手扶住了差点倒在他身上的副官,脸色早已勃然大变:“快去委员会办公室!”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副官一把推开,身影如飞箭一般迅消失在门口,看身手竟然似乎不比一些变异人差。 副官急得一张瘦长脸都白了,招呼了身边的一队人马,急匆匆也往外跑,一个士兵在后面忙喊了一句“长官,这女人怎么办”,一时竟没有人听见这句话。 他再翘头一看,已经连自己长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阿利巴此时哪里还记得薛衾这个人—— 格斗赛会场与委员会办公楼离得不远,当他冲进了二层楼的时候,脸色不由变得铁青。 是二层楼,但只要走进去就会现,其实楼内是打空的。挑高足有六七米的空间里,错落地漂浮着许多白色半透明的圆球,正是委员会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往日颜色纯净的白色圆球上,此刻都挂着一蓬一蓬的砖土碎石。 阿利巴僵着一张脸,缓缓抬头看去。 外面包裹的墙体已被炸碎,靠近花板的空中金库露出了冰冷的金属色泽。金库的样子,好像被什么给咬了一口似的,少了一大块,边角很平滑——能够看出来,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了。 “这、这……”副官吃吃地,话也不完整了。 金库里是伊甸园军警部门最近几年从各种渠道搜寻到的特殊物品,绝对不是一个数字。除了军方、政方的当权者们都很愿意收集特殊物品之外,它们还有极其重要的科研价值——如今,竟然一口气都丢了。 “马上调监控,给你十分钟找出犯人的模样和去向。派五个队搜索,不,十个好了,能找到金库的,恐怕不是一般人……”阿利巴仰头盯着破碎的金库,好一会儿都没有动,眼珠子渐渐血红。“记住,这件事保密,对上头也不要,绝对不能漏出去半点风声。” 上头暂且不,如果这事被政|府那帮人人获悉,不知道又要翻出多少风浪来。副官知道其中的严重,面色凝肃地点点头,转身便呼叫起了各队。 这一夜暗涛汹涌。 然而监视头里的那两个男人身影,却仿佛是融入了大海的泡沫一般,就此消失不见了。军警部门碍于不好大张旗鼓,在经过几个时无果的搜寻后,不等亮就鸣金收了兵。 虽然收队的时候还没有亮,但是在集合、训斥、上交武器、换下装备回到宿舍以后,也已经是上午七八点钟了。 因为处理了会场中几人的尸体,龙阿套的工作要比他的同僚还辛苦一些,当他推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肩膀肌肉都在不住地隐隐酸疼。 室友是另一个连队的,今休假,此时正抱着一桶吃靠在椅子上,头箍上的灯在他眼前投射出了一副图像。龙阿套瞥了一眼画面,现是新春格斗赛的片头,看看时间,现果然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喂,要不要坐下来一块儿看?”室友朝他喊了一句,喷出了几点白渣。 如果是往常,龙阿套肯定要嘿嘿一笑,去搬椅子——可是大概被一个晚上的奔波累着了,他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头倒在了床上。头感觉很沉重,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睡觉。 室友见状,又将眼珠子转回了图像上。 在龙阿套逐渐昏沉起来的五感里,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室友头箍里传出来的声音:“……这一场,终于轮到了我们97号选手出场……要知道,她可是咱们新春格斗赛这么多年以来,头一个自愿参赛的选手呢……” 龙阿套撑起眼皮看了一眼,现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变异人,果然以一个特写头像的形式,映在了这个房间里。 虽然很想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随即便被一股疲累感吞没了,再次闭上了眼睛。 赛场上,林三酒顶着四周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面无表情地走出胶囊。 在她身边的女人们里,有一个是昨晚与她见过一次面的;这个姑娘运气好,还不等男人挨近,就被林三酒救下来了。 尽管她面色苍白、肌肉打战,但眼神倒还仍然清明。她靠近了林三酒,低声道:“……我叫梨桃,昨晚谢谢你。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办?为什么昨晚不逃走?” “我有一个计划,但是只靠我一个人大概不够。” 林三酒看了她一眼,半晌,低低地了一句。(未完待续。) 588 反杀与老熟人 马路、楼房、立交桥……都在阴沉沉的光线中沉默着,地间是一片被抹去了痕迹的寂静。 WwWCOM 当林三酒顿住了脚步,回眸朝身后望去时,如月图书馆绵延宽广的轮廓,在视野里淡得好像被洇开的水墨画,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几道痕迹了。 “这个人,我真搞不懂。” 她轻轻地了这么一句,声音听起来几近叹息。 身边的楼氏兄妹互望了一眼,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与斯巴安分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四个时了。在他提前一步消失在灰茫茫的城市里以后,林三酒一行人也上路;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挑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慢慢地朝前走。 在图书馆里,斯巴安染了半身鲜血,却像毫无所觉似的朝她咧嘴一笑的画面,至今还清晰地刻在了林三酒的脑海里——因为她当时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下一秒就要朝自己动手了。 这恐怕会是一个她从未遇过的强敌。 就在她绷紧了身子的时候,斯巴安却一歪头,姿态松懈得很,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问道:“……愣着干嘛?来确认呀。” “你……”林三酒吐出一个字,眯眼看了看他的半身血,目光迅从他身后划了过去。 光线消融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她也不好那一条支在地上的,是不是一条人腿。 “噢,你是在意这个吗?”斯巴安低头看了一眼被浸透的战斗服,抬头一笑,又自然又亲昵:“别担心,这个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林三酒可没有担心他——她咽了一下嗓子问道。 “西馆那些人的啊。”斯巴安懒洋洋地指了指身后,甚至头都没回,“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不同意,所以只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什么要求?” “你忘了?”斯巴安牙齿雪白的笑容带了几分孩子气,在一片黑红沉沉的血色里显得分外耀眼。“还是你自己想到的呢,我来这个世界是要抓堕落种的啊。” 这句话一出口,林三酒登时明白,斯巴安已经猜到了之前那个奇怪骷髅模样的东西,就是自己——将所有条件摆在一起,似乎也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只是她仍然隐隐受到了一点震动:“南馆的堕落种被你……?” “跟你引我遇见的楼灵一起,都在笼子里呢。”谈起堕落种时,他就像是在提起白鼠似的。“对了,那个楼灵也是很不错的家伙,还要多谢你了。” 一心想从堕落种身上得到生存数字的西馆众人,当然不会乖乖就让斯巴安收走了这些堕落种——林三酒再次扫了一眼那支起来的东西,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末端还连着一只人脚。 “因为这种事情……”即使自己刚刚也手刃了一个活人,但林三酒依然感觉到了隐隐的不舒服。毕竟不论怎么,西馆也是站在己方这一边的:“……值得杀人吗?” 不过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从斯巴安绿翡翠一般晶亮的眼里,她早就有了答案。 在桃子死的时候,他明明还很愤怒;但是一转眼间,却如此漫不经心地杀了四个刚才还在一起作战的人。 就是这个时刻,林三酒决定要与他分道扬镳的。她将五本书都叫了出来,抬起眼睛:“……你真的不想要生存数字吗?” 斯巴安咳着笑了一声,好像她问了一个什么真稚气的问题似的,随即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将深蓝色战斗服一把拉了上去。 在他肌肉线条鲜明流畅的后背上,一滴血珠顺着沟壑滑了下来,划过了的黑色数字“61”。 ——他手上,杀了多少人? 在楼氏兄妹俩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里,林三酒也不多话了,砰地一声,将所有书都摞在了siri面前。 由于寻书活动一共持续了六,所以最终到手的生存数字只有19;但是加上之前在战斗中得到的,当他们一行人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林三酒的生存数字已经飙升到了77;楼琴因为释放了一个威力强大的书页效果,数字也达到了54;楼野虽然略低一些,但也有4。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他们是没有生存数字耗光的危险了。 按照之前的规则,siri在确认过五本书之后,依旧将它们还给了林三酒一行人;再度把书拿到手里之后,它们已经成了五件可以持续使用的特殊物品。 【偷心王妃带球跑】: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在使用本书后,都可以从目标身边强制脱离一次——但同样的,在一段时间后被该目标找到的几率也会增加。 【少女的悲伤】:它有两个效果,一个是让目标悲伤,一个是让目标变成少女。在效果出现后,会根据情况随机出现一些列的负面影响。 【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这本书的效果,出乎意料地跟恐龙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它倒是能够根据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画出目标的外貌,相当精准。 【hrender】:人之所以能够看见东西,是因为有光。这一本书有着强大的扭曲光影的效果,请慢慢掘它的效用。 【世界艺术史绘本】:随机复原名画场景,连带名作背后的故事,也会一并“强加于人”,打比方的话,可能像是一个副本吧。 本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心思,林三酒甚至还摆出了十分客气的样子,请斯巴安先挑一本书拿走——让她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后者笑着拿走了那本【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反倒把威力强大的留了下来。 剩下的几本书,除了一行三人正好一人一本分掉以外,林三酒打算按照楼氏兄妹建议的那样,将最后一本带去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她在那边的“生活经费”——听见这句话时,她甚至还吃了一惊——因为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末日世界里竟然也需要用到钱。 “其实……虽然斯巴安大哥杀了那些人,”几人走在路上,楼琴忽然出声了,“但他好像不是坏人……他不是还把那个叫桃子的给埋了么?” ——也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斯巴安的观感特别好。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沉默地前行;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 因为从前方一幢二层楼的窗户里,探出了一张特别熟悉的脸,表情很吃惊的样子。 本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心思,林三酒甚至还摆出了十分客气的样子,请斯巴安先挑一本书拿走——让她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后者笑着拿走了那本【恐龙化石的复原画像技术详解】,反倒把威力强大的留了下来。 剩下的几本书,除了一行三人正好一人一本分掉以外,林三酒打算按照楼氏兄妹建议的那样,将最后一本带去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她在那边的“生活经费”——听见这句话时,她甚至还吃了一惊——因为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末日世界里竟然也需要用到钱。 “其实……虽然斯巴安大哥杀了那些人,”几人走在路上,楼琴忽然出声了,“但他好像不是坏人……他不是还把那个叫桃子的给埋了么?” ——也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斯巴安的观感特别好。 林三酒没应声,只是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沉默地前行;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 因为从前方一幢二层楼的窗户里,探出了一张特别熟悉的脸,表情很吃惊的样子。(未完待续。) 589 录像 day1 一个被绷带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少女,手脚被钢圈固定在了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Ww WCOM少女的瞳孔微微有点儿蓝,四下转了转,这才警惕地慢慢对着摄像头道:“你……你恐怕是误会了什么事。” “没有,”画面外,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笑道,“我要抓的就是你,言秋姐。” 那少女一震:“……为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不假。但是如果要咱们之间全无嫌隙,好像也算不上。”画外音平静地道,“今早上你在和高朗见面的时候,不是还提到我了吗?” “你怎么……” “你,以前从来没有在九城中见过我,却突然由我一个外人拿回了人工智能指挥站,不管怎么看都有点儿可疑。高朗一边他也没见过我,一边给你剥了一只橘子……对不对?” 言秋登时挣扎起来,语气激烈:“你监视我!” “你们,不光只有你。”那个声音毫不在意似的,继续道:“言秋姐,让我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吧,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不得已。” 言秋定了定神,果然不再挣扎了。 “你得没错,我的确不是云守九城的进化者……我是被云迁先生请来帮忙的人。” “帮什么忙?” “除了指挥站一事以外,云迁先生还希望我能够找出……你和高朗二人之间,到底哪一个是人工智能。” 画面中,被裹成一片白的少女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突然之间,她笑出了声:“你在什么胡话?我简直——我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你好。” 画外音静了下去。直到言秋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才叹了一口气。 “他们早就已经可以做出与真人一般无二的aI了,这一点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你们以前就有嫌疑……只不过这一次,由我带回来的人工智能指挥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因此派出了一个这样的aI,混进了我们之中。只不过要想做得和真人一模一样,就必须在性能上做出牺牲,那aI无法与执法者抗衡,现在还躲在暗处不敢露头。” “总官大人怎么知道的?” “他以前就吃过这种aI的亏。所以这次你的朋友一受袭,他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等等,”言秋立即打断了他,“阿云受袭了?” 画外音叹了口气:“是的。他旧伤未愈,又受了新伤,现在正在生死边缘徘徊,醒不过来。” 言秋愣愣地坐在原地,一双微蓝的眸子眨了几下,好像还不敢置信。 “据巡逻的执法者,它没有见到攻击者,但在遭到攻击之前,阿云只来得及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你怎么来了?好一段时间没见了,你的伤好点了?’” 言秋呆住了——她想点什么,几次张口,却又什么也不出来。 “一是熟人,二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三是这个熟人还受了伤。”画外音悠悠地,“同时符合这三点的人,只有你和高朗;而昨,我们在长官府外的排水沟里现了一具烧得辨别不出身份的尸骨……而在彻底搜查之后,云守九城没有一个人失踪。” 言秋爆出了一道尖锐的抽气声——“是高朗!高朗被人杀了?” 画面中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画外的声音轻轻道:“高朗的第一反应,是言秋被人杀了呢。” 在短暂地静了一会儿以后,言秋拼命地摇起了头:“我——他——不对,这事太不对了——我很难相信!” “如果我们之一是aI,你们直接找个什么光之类的,或者剖开皮肤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言秋一双眼睛里又是怒火、又是水光:“快去啊!去拿刀来,我不怕疼,高朗也不怕——还有,除非是总官大人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总官大人自然会来。至于你的办法……出于某种原因,我们不能做。”画外音慢慢地,“毕竟你可能就是aI,我不能把什么话都告诉你……不过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可以骗过我们,所以请加油吧。” “不要鬼话了!不要把我当做一个aI!” 在少女怒气冲冲的尖叫声中,第一的录像结束了。 第二的录像中,执理总官云迁带着几个执法者出现了。他安抚了一遍言秋,对她重复了一次昨的话,并且鼓励她想出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相信你,言秋姐,你的眼睛中闪烁着人类正直的光芒。但我不能因此放你离开,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言秋满面泪水,一边点头,一边哽咽着:“难道真的是高朗……他真的死了……不,他不会死的……” 总官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不顾画外那人的反对,走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言秋的抽泣声顿时更响了。总官松手松得很快,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让她尽量舒服一些——这样坐一,骨头都僵了!” 接下来的五录像中,每一,画外音都在拷问言秋,高朗的行为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day7 “我……我过很多次了,我真的想不起来……”相比第一,言秋的声气虚弱极了。她已经拆掉了大部分绷带——不过言秋并没有因此露出她原本的模样。她此刻几乎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仿佛随时都能断气。 她的沙被调整得向后倾斜了一些,倒确实比之前舒服了一丁点儿。 “求你了,让我睡一会儿吧。”她转动眼珠的动作,都显得沉滞涩;嘴唇早就干裂了,每个哀求的字都气若游丝:“就十分钟……我真的受不了了。” “对不起,”画外音充满诚挚地,“不让你们睡觉,也是我们辨别aI的手段之一。等你证明了清白,我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去你妈的!” 言秋猛地爆出了一句骂。但她的力气好像只足够这几个字了;喘着气,她歇息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总官大人呢……我,我要见总官大人。他……他一定不会允许……我已经六没有睡过觉了……” “他非常忙。再,你见了他要什么呢?你要告诉云迁先生,你这段时间对我们毫无帮助吗?” 言秋沉默着,眼珠无意识地上翻了过去,露出一片眼白,好像马上要昏过去了。画外的那人吩咐了一声,一个执法者走了上去,身体挡住了画面。当执法者走开以后过了几秒,言秋面上再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般的躁郁,睁开了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 画外音平静地道:“你的朋友到今也没有醒过来,也许永远都是一个植物人了。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又该对着昏迷的阿云什么呢?” 言秋喉间出了一阵古怪的声响,又像哭又像笑,唯独不像是人类用的语言。 画面安静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言秋开口时还是一片麻木,慢慢地从眼角里渗出了眼泪。不过看起来,连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 画外音叹了一口气,随即响起了翻动纸页的声音。“在我们没有开始监视的五月十三号晚上九点四十分,在交谈了三个时之后,高朗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了。我把这三个时的谈话内容都整理了一下,你听听看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也许能帮助你想起来一点什么。” 言秋慢慢地转过头,头在沙上划出了沙沙的声响。 她一双微蓝的眼睛里,泛着一片死灰。 “是……是高朗告诉你的?” day1 “早上好。关于你昨晚告诉我的那句话,你确定吗?”画外音平静地问道。 “我……我想大概是的……”言秋睁着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花板。与四五前相比,她今看起来平静多了——或许应该,麻木多了。 仿佛被掐断了什么内部的电源一样,她脸上除了一片茫然之外什么也没有,声音毫无起伏。每次眨眼时,她似乎必须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再次将眼皮撑开。 “好,那么我们终于从你这边找到了一个你和高朗言论中对不上的地方。”画外音似乎带了几分感叹,“不得不,你还真不是一个容易合作的对象呢。” 言秋仰头靠在沙上,一声未出。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睁着,只怕会叫人以为她睡着了,或者已经死了。 “不过高朗那边,早就对你的言论提出了几点质疑。先,他自己从来没有向你提议过要去看望阿云,他这个话是你提出来的。其次,他你在五月十号下午,有一段时间不在自己房间里,他找了你两次没有找到……” 言秋的眼珠慢慢地转向了摄像机,慢得让人错觉好像她每转一点,眼珠就会出干涩的一声“咔哒”响。 “高朗……他我可疑?”她似乎由于太累了、精力彻底枯竭了,因此只剩下一脸的麻木:“如果……他我不见了……那么他肯定是aI……” “为什么呢?” “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言秋一个字一个字地。如果高朗是aI,那么明真的高朗已经死了;不过也不知道她是忘了,还是已经没有心力去在乎别人了,她完这句话就陷入了沉默。 “这一点我们怎么证明呢?” day15 “言秋姐,高朗来了。” 随着这句话响起,画面中也亮了起来。 今的言秋没有被绑着。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睡裙,倒在沙上一动不动。仅仅才过去了十五,她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了;干枯的碎一片片落在单人沙的扶手上,身体干瘪,仿佛已经在睡裙里缩成了一架枯骨。如果她五十岁,恐怕也有人会相信的。 高朗倒是勉强还能走路。一个高高的、干瘦得几乎触目惊心的人,被两个执法者架在中央,一步步拖进了房间里。高朗身上也没有任何捆缚住他的东西——以他们二人的身体状况来,他们已经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抗了。 这么高个子的一个少年,被扔进第二张单人沙里时,几乎一点声音都没出来。 “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当面对质,为我们理清头绪,为你们的朋友主持公道。” 二人甚至没有朝彼此望上一眼。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day16 “是你吧?”言秋喃喃的声音,在时钟刚刚转入第十六时的凌晨里响了起来。“你承认了吧……你快去告诉他们……你是aI……让我睡觉……” 高朗仰靠在沙上,一声不吭。 “为什么……”言秋的眼角慢慢渗出了水光。“为什么会是这样……” 画面里静了下来。 每过三十分钟,就会有执法者走进房间,检查他们是否睡着了,并且继续用那种不知什么手法,确保他们不能入睡。快进了录像带以后,在执法者第五次离去时,房间里终于出了一丝声响。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出来的,言秋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沉滞地将眼皮张得大了一点,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我……我相信不是你。”高朗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出了一个清晰的句子。 言秋愣愣地望着他,目光好像已经失焦了。 “我能感觉到……是你。我知道你。”他慢慢地,随着话越越多,好像也重燃了一点精力。“我也不是aI……你相信我吗?” 言秋一言不。 “昨,他们给我的那玩意……有一个没起效。”高朗低低地,颧骨高耸着投下了阴影。“我睡了……几分钟……想通了。根本没、没有aI……” “那……为什么……” “不知道,”高朗有气无力地转过眼睛,“但是……我们要逃。现在是机会。” 二人的谈话声越来越低,摄像机里只能捕捉到一片含糊的气声。尽管已经根本没有体力了,但在一会儿以后,言秋竟然挣扎着慢慢坐起了身;她似乎一动就会头昏眼花,所以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动作,她就中止了十多次,甚至还有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不管怎么,她终于还是爬起来了——在遭受了这么多的疲劳折磨之后,言秋居然又一次抽泣出了声;她一点点挨到高朗身边,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累了。” 高朗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悲戚——他将一只手放在言秋后背上,无力地摩挲了一下。言秋点了点头,不动了。 她再低下头时,现自己胸口正逐渐洇开了一片血红。 那双微蓝的眼睛里带着惊异和不可置信,一直到她死透了时也没有闭上。高朗沾了一手热乎乎的人类鲜血,扑到了门边,以一种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嘶哑地喊道:“我杀了aI,我杀了aI!她死了!放过我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画面外响了起来:“啊……她真的死了。但这正明她不是aI啊,高朗先生。看来只能是你了。” 高朗木呆呆地怔在了原地。 以后的内容,随着摄像机被猛地一下砸在墙上,而一起碎成了无数碎块,飞溅得一地都是。少年阿云半张脸都拧了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打着抖,仿佛即将要摇晃得散了架。 正当他要一步步走出门去时,房子外猛地响起了一阵高高声浪,不知由多少人一起喊出来,甚至震得窗棂都颤了起来。 待少年听清了外面排山倒海一样的呼喊声时,他的身体渐渐地不抖了。 “还我总官!还我总官!清除败类!清除败类!”(未完待续。) 590 这一切的目的 一甩手将踩踏板卡片化、收进身体里以后,林三酒用双手紧紧扣住了柱子,从指尖到胸口的肌肉,都在对抗这股强大吸力的努力下越来越疼。WwWCOM随着那个画师时不时地在画布上添几笔,吸力也显而易见地越来越大了;才不过五六秒,她便颤抖着感觉到了自己的力竭。 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吸进画里的—— 林三酒压下了怦怦的心跳,一时间脑子里竟然间一个办法也没有。她将所有的特殊物品和能力都回忆了一遍,现没有一个眼下能够帮得上忙;正渐渐焦虑起来的时候,她目光朝后一扫,现那个画师正站在另一根柱子底下。 参加宴会的宾客和其他的几个画师,都远远地避开了二人所在之处,面色虽然惊讶,却也还算正常,好像只是看见了有人在口角似的——不知道在故事里,这个情况又是个什么解释。林三酒眯着眼在吸力引起的风势里又看了一眼,随即一咬牙,猛然拔出了骨翼、松开了双手。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连人带骨翼便像一团干落叶似的,毫无抵抗力地朝后直直飞去;眨眼间,林三酒的身体已经碰着画卷的边了——画师紧盯着她的目光里,终于微微地露出了一点儿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意和林三酒的身体一起,凝住了。 在几乎差之毫厘的地方,林三酒的骨翼“吱啦啦”地擦过了柱子,在磨起的一溜火花中,终于险险地抓住了它,深深地刻进了石柱的表面下。尽管身体依然在空中飘着,但有了两只有力骨翼作为固定点,林三酒总算是浑身冷汗地松了口气,心都差点扑了出来。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她低低地了一声,随即一脚踹向了画架—— 她避开了画布,脚尖在马上要触到画架时猛然一勾,随即整个画架便都向前倒了下来;林三酒在画布碰到自己的腿之前忙一缩脚,腹肌一卷,身体朝前弯了下去,伸长胳膊在画架上一拍—— 什么都没有生。 她的【扁平世界】压根就没有动,什么都没有被卡片化。画架在即将摔到地上时,被旁边的画师眼明手快地抓了起来;随即,那股吸力便再次回来了。 林三酒顿时傻了眼。 【扁平世界】在上一次升级以后,转化物体的重量上限已经变成了一吨半;除此之外,活物也一样不能卡片化——但是,这个画架可并不是任何一种情况,她怎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的能力会失效。 眼看着画师抱着东西就要往后退,林三酒立马急了,疑惑随即被她扔到了脑后,身子一拧,便朝他甩出了一个重踢。她如今人高腿长,这一踢的距离几乎毫无疑问地会将那个画师给砸倒在地,然而就在她的脚尖几乎触到了他的头顶时,林三酒的大腿肌肉猛然一缩,在仿佛要抽筋了似的紧张里,擦着他的边将腿收了回来。 重重喘了一口气,她眯起眼,随即将骨翼从柱子里拔了出来。 身子一下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在马上被卷进画里的前一秒,林三酒的手“啪”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画师的胸口处。 空气一动,人和画都不见了——林三酒“咚”地一声从半空中跌在了地上,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未完成的画】。 ……如果不是纯触状态察觉不到那个人的体温的话,恐怕她还真的现不了,原来那个画师不是一个活人。 从头至尾,身为特殊物品的压根就不是那一张画,而是那个画画的人。 ……怪不得黑泽忌她眼瞎。 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时,播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加百列与约瑟夫的争端,吸引了许多宾客的注意力;身为玛戈王后的情人之一,约瑟夫一向乐于为王后出头……” 顺着播报声的提示,林三酒抬眼找到了那一个叫做约瑟夫的男爵——似乎这几个画师都是由他带来的,原来他是玛戈王后的人。 隔着层层宾客,在远方高高的后位上,玛格丽特的面容重又恢复了冰封一样的冷淡,然而这丝毫也无损于她的美貌。林三酒与她湛蓝的、冷冰冰的眼睛相对了几秒,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时空之旅”只玩家要存活至游戏结束,但可从来没有过她不能杀人。 刚才的袭击虽然被她躲了过去,但是谁也不好下一次是什么,什么时候来,或者她能不能再次躲过去了——与其草木皆兵地等着别人对自己动手,倒还不如先下手为强算了。 林三酒将踩踏板叫了出来,在离开它到达一分钟前,又重新站回了轨道上。 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叫人放下戒备的讯号似的,玛格丽特王后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过了头。这也难怪,因为铺在大厅中的轨道和王座之间,还隔了远远的一段距离;只要在踩踏板上呆着,那么“加百列”根本没法靠近玛格丽特王后。 当然,林三酒可不打算这么守规矩。 ……当她被带进一个故事场合里,这一幕又还没有完成、暂时不能离开的时候,她是可以踩着板子,范围地自由活动的。一边观察着玛格丽特的一举一动,林三酒一边不经意似的,将踩踏板滑到了轨道的尽头,最靠近王座的地方。 是“最靠近”,其实两者之间至少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 姿态如同鹅一般的玛格丽特王后,离近了一点看的时候,更显得优雅柔弱了。她身姿纤细,金顺滑地在脑后系成了一个繁复精美的髻;当林三酒停下脚的时候,她正好转头跟身边的仆人了些什么,随着她的动作,珠宝在烛火下闪耀着点点光泽,使她看起来如同一个由剔透钻石雕出来的人像似的。 虽然对方很美,但林三酒自然提不起半点同情心。 事实上,玛格丽特王后越柔弱越好——由于顾忌着她手上还有更多的特殊物品和所谓“秘术”,林三酒打算直接用武力结束她的性命。 玛格丽特对仆人的吩咐还没有完,林三酒已经动了。 混在人群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她,这一次出手早有准备。 上半身被笼罩在【防护力场】之中,林三酒的骨翼已经凶相毕露地完全展开了;脚掌一蹬一面,她以自己最大的度扑向了玛戈王后,身子快得在空中甚至成了一个虚影。 这里如果是重现了法国历史上的一段故事的话,那么里面的人物按理来应该不会有战斗能力才对——为了以防万一,林三酒在将将触到玛格丽特王后的裙边时,张开了嘴。 一句“你听过路公共汽车吗”还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玛格丽特正好微微转过了头。下一秒,连林三酒自己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她猛然被一股力道给直直击飞了出去—— 在撞上花板的那一瞬间,她终于看见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身前那一个隐隐的型漩涡。 她的纯触状态压根也没有抓到半点蛛丝马迹,围绕在她身边的仍旧只是与方才一模一样的空气组成;然而玛格丽特王后仅仅只是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空气气流便像软泥一样被她抓在了手里,轻而易举地搅出了一个急流动的漩涡来—— 漩涡不大,然而林三酒的所有势道都被它在一转之下化解稀释了,当漩涡再次转回来的时候,林三酒自己的力量、以及一股来自于玛格丽特王后的强猛力道,一下子凶狠地击中了她的胸腹。 即使有了【防护力场】,肋骨“咔嚓嚓”粉碎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耳朵里——一瞬间,受到震击的内脏仿佛即将要炸开似的,血液猛地倒流进了脑子里,她的脸一下子憋得血红。 林三酒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甚至挡不下玛格丽特王后的一抬手。 当玛格丽特从座位上站起身朝林三酒走来的时候,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只是勉强从地上撑起身子而已。 “够了!” 来自于亨利王的一声怒吼,止住了玛格丽特王后的脚步。 “你们有什么争执,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亨利王语气里饱含愤怒,但他的指责之意显然都是冲着自己的妻子去的——他大步走向了“加百列”,压下火气:“……你陪我走走。” 很显然在故事里,王后与加百列只是生了口角而已。 林三酒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听播报声提示了一句自己已经离开踩踏板7秒,她捂住了肚腹,几乎是爬着坐回了铁皮板子上。 刚一坐上,铁皮板子立刻随着铺开的轨道,跟在了亨利王的身后。 从嘴角里滴落的血,穿过铁皮板子上的洞,滴滴答答地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玛格丽特王后好像不甘心似的追了两步,终于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走回了大厅里。 ……看来好像是安全了。 (未完待续。) 591 你会选择哪条路? “轰”地一声沉重闷响,随着地面狠狠抖了两下,一个微笑人鱼的成员被一道黑影给甩在空中后,重重落在了地上。Ww WCOM这是一个体形硕大、肥壮的男人,落地以后,自重已经将他压得半没喘匀气了——朝上来要扶他起身的人摆了摆手,肥壮男人略有点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爬起来的过程,简直像是从地平线上突起了一座山——肥壮男人盯了一眼不远处对手的身影,忽然抹了一把脸,自嘲似的笑道:“……看不出来,妞儿力道真大。行,这一关,你过了。” 收回拳劲,林三酒脸上的冷峻表情也随之消失了,平和地朝他一笑。 跟这个山一样的男人一比,身高一米七八的林三酒,简直就是一根矮竹竿,胳膊腿更像是细得没法看了——但就是从这个纤细的身体里,一眨眼间就爆出了强横得惊人的力道,她反倒成了第三轮中第一个结束比试的进化者。 林三酒额头上连半颗汗也没出,刚才在短短几十秒钟里的冲刺、交手、变招、单手冲击,连三成力也没用上,因此对她来几乎没有造成任何负担,她甚至连自己的骨翼都还没有打开。见这个胖子倒也洒脱,她笑了笑后,也谦虚了一声:“也是你让着。” 她这句话挺客气,肥壮男人点点头,让到了一旁。 ——最开始的一对一淘汰,林三酒毫无悬念地赢了。一连三个微笑人鱼的成员,也都一一败下了阵;除了第二轮时她忽然兴起,打算顺便熟悉一下骨翼的用法,因此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以外,与其他几人的战斗甚至都没有拖过一分钟去。 正要问一声“下一个是谁”的时候,只见青花瓷瓶朝她蹬蹬地跑了过来。 “刚才又来了几个找上门想进副本做活儿的,弄得我们这边人手反而不足了,”青花瓷瓶嗡嗡地抱怨了一句:“我看你战斗力行,不用再试了——” 林三酒听到这儿,还以为自己可以闲下来等着进副本了呢,没想到青花瓷瓶的话还没完:“——你代替我们这边的成员,跟他们比两场怎么样?放心,哪怕真打输了,以你的实力也能进副本。” 看来对于微笑人鱼来,探测副本是件不也不大的事,定下的规矩,执行人员随随便便地就给改了——即使面对的不是要给自己钱的人,林三酒也是一向很随和的,更何况是青花瓷瓶——她当即应了一声“好”。 “太好了。你看见那边那个姑娘了没有?” 青花瓷瓶一抬手,指了指林三酒身后。 在他手指的方向上,此时正站着一个长头、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 红鹦鹉螺的气候挺宜人,既不冷也不热;因为气始终保持在二十来度上,因此穿成什么样的人都有——比如眼前这个女孩,就正穿着一件非常短的荧光黄紧身短袖,和一条运动短裤;腿上、胸上大片的皮肤都裸|露在空气里,却偏偏系了一条又大又厚的红色花格羊绒围巾。 不过,虽然这一身配色挺惨的,但在十二界也远远算不上奇怪。 经过青花瓷瓶的一番介绍,系着花格围巾的女孩儿神情好像有些雀跃似的——“姐姐手下留情啊!”她话时,一双乌黑得过分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三酒,“刚才你的战斗我都看见了,很厉害呢。” 林三酒应了一声,刚想问问青花瓷瓶什么时候开始,一转身却见对方早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你第五轮吗?”她礼貌地问了一句,尽量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那我们不妨尽快开始。” 女孩儿的瞳孔,怎么看都比正常人大了不止两圈,黑漆漆的一片,像是快散了似的——眼眶中留下的余白少得可怜,叫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她歪着头,面上浮起奇异的笑意。一头挑染了淡绿色的长头垂下来,显得她身上的颜色更乱了:“我叫萨杰,多指教啦。” 正想礼尚往来、也报上“阿酒”作为称呼的林三酒,一个“阿”字还没有从口中吐出,只见面前的人忽然拉成了一道虚影,直直朝自己撞了上来;二人本来正站着话,距离很近,她甚至连一个反应闪躲的空隙都没有,萨杰已经扑到了她的肚子前,手肘微扬,眼看着就要落在林三酒身上了—— 这一招,是林三酒在五分钟之前,刚刚才用在一个对战选手身上的。 留给她反应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半秒钟,此时能做的也只有硬抗了;她心念一动,【防护力场】微微一亮,在白光消失的同时,对方的拳势已经重重击上了她的腹。 自从恢复了**以后,理所当然地,林三酒自然不像从前还是意识体时那样还拥有像金刚石一般硬度的体表了;只是以她目前的强韧度,再加上一个【防护力场】,在硬吃下萨杰这一拳以后,除了隐隐有点儿疼之外,也仅仅是后退了半步而已。 “姐姐好厉害,”萨杰立刻笑了,露出一排白牙:“不愧是你的招式,打你没有用呢!” 刚才随和的表情,此时早已从林三酒的面庞上消淡了下去。 “嗯,那么拿出你的真正实力好了。”她淡淡地,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刚才那一拳通了电,激灵一下,全活了过来;一股战意正迅地流窜过她的血管。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萨杰却仿佛很高兴似的突然跳了一下,胸口的皮肤也跟着一颤:“不了!我知道我打不过姐姐的……我认输就好!” 林三酒一愣,感觉好像一拳落在空处似的难受——一身刚刚被激活的热血,顿时全无了用武之地。只是人家既然都认输了,她也不能什么,眼看着萨杰趟着步子走向了青花瓷瓶,还站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等她一走远,意老师突然话了,还不知怎的把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女孩子会不会有点变|态啊?” 呃?林三酒有点儿傻。 “刚才你一心防备她的打击,没有留意;”意老师听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暧昧:“我可都觉了。她不是才刚到你肩膀吗?在凑上来的时候,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你身上、尤其是肩膀这里的味道呢。” 林三酒登时觉得头皮有点麻——正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搞错了”的时候,只听不远处萨杰忽然高兴地叫了一声:“姐姐!” 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望着她,兴高采烈地喊道:“他们我的战力够了,还是可以跟你一起下副本呢!”(未完待续。) 592 意料不到的顽抗军 【谁一直在评论区刷斯巴安的?出来认领。WwW COM】 “干了跟你之前一样的事。”林三酒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新加入的成员后,淡淡地。“我们问了siri一些问题……不过在这个以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本来是不太在乎的,不过既然现在斯巴安成了盟友,她就不得不问了。 金男人疑惑地一歪头,样子有点像狗。 “……你的队友呢?” 斯巴安顿了一秒,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揉了揉自己一头蓬松金,吐气道:“……你是知道兵工厂一向以队形式出动呢,还是之前见过我?” 不等林三酒张口,他忽然自己笑了:“——噢,你一定是之前见过我。” “你怎么能肯定?”她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斯巴安歪头的样子非常孩子气,笑起来时一口牙在昏暗中也是雪白的:“嗯……基本上很少有女孩不肯告诉我名字。” 能明显地感觉到,这话的时候他还谦虚了一下。 这确实是实话——别女孩了,连楼野都在几句话内主动向斯巴安报上了姓名和出身地;不过好在两个孩子还算理智清醒,像能力以及林三酒名字之类的重要情报,都捂住了没。 面对十二界来人时,林三酒不想多讨论自己的名字;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我的确见过你,但别转移话题。你之前的队友呢?” “殉职了。”他的声音依然悦耳,只是淡淡地冷了下去。 林三酒一愣。那个楼灵竟然这么难缠? “这些事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慢慢不迟。”斯巴安也没有问林三酒是何时见过他的,只是低下了头,头细碎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和siri的对话了么?” 楼野立即清清嗓子:“……siri告诉我们的规则其实很少,所以我们就整理出了许多问题,一条一条地找她问了。” 先楼野问的是,siri对于已找出的目标书大概位置是否知情。 siri的答案是“不知情”。 “现在第三本书肯定落在了南馆手里,”楼野神色兴奋地,“……siri就算不知道,对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影响。真正让我吃惊的,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们刚才不是还在担心西馆的人吗?等着瞧啊。” 少年咳了一声,显得有些激动——接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忽然抬高声音喊了一句:“siri,请你通报一下各队人数!” 众人一惊,都没有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紧接着,只听siri平板无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了起来:“好的。中央大厅人,西馆4人,东馆1人,南馆11人。” “11人”这三个字才在空气里响起来,登时便激起了一片哗然;甚至连已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林三酒一行人,也惊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siri通报的很显然是“现在还活着的”人数。那么算上被楼琴和斯巴安杀掉的堕落种,也就是南馆的初始人数其实是1人。 这么多堕落种,林三酒不信它们一直乖乖呆在楼上。 西馆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怎么搞的?人数差距这么大,这还打什么?”“他们分明是堕落种啊,这也能让他们混进来?” 不知道是谁的哪句话恰好被siri听见了,她平静地回答道:“只要是身上有生存数字的,都可以成为图书馆五队之一,并不局限物种。” “原来siri还能这么用啊,真有趣。” 从南馆蓦然传出的女性声音,顿时把哗然压了下去——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话间吐字悠长,叫人很难想象这个口吻竟然出自一个堕落种。 “不过无所谓,就算我们损失了两个成员,这一次的生存数字我们也是志在必得。”南馆女人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堕落种也能进入副本?”林三酒忍不住轻声向斯巴安问道。 在场的进化者中,除了她之外,其余都是来自十二界的;看起来,他们对于堕落种进入副本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 “低级的堕落种和没进化的普通人一样,都不能进入副本,也不能转换世界。”斯巴安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但是,堕落种也会进化的。” 林三酒瞬地想起了在极温地狱见过的飞行堕落种。 她脖颈上的皮肤感受到金男人温热的呼吸,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好像想把这感觉抹掉。 “既然人数差距这么大,我想西馆的蘑菇们大概也愿意帮点忙了。”斯巴安直起身子,语气里不无嘲讽。他转头对楼野一笑:“怪不得你不用担心他们。” 少年立刻受到了鼓舞,笑着了一声“还有呢!”,随即又轻又快地将自己刚才得知的情报都一骨脑儿地了——不得不,虽然“问问题”这个主意还是林三酒出的,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楼野探知的消息,竟然顺利地让几人做出了一个行动计划。 “现在南馆已经知道我们手上有两本书了,所以一定会把我们当做重点目标袭击。正好现在西馆也把光灭了,”林三酒重申似的道:“那么我们就两人一组,我和楼琴一组,楼野你跟着他走……在避开他们的袭击同时,尽可能地按照siri的提示,搜索一些目标书可能在的区域——只我们是不知道最后一本书的英文名字,有点麻烦。” “那个……”斯巴安忽然低低地了一句,随即从自己的单兵作战眼镜上取下了一个的零件。接下来从他口中吐出的,是一串流畅自然的英文——再也没有了之前话时,用词吐句间那种微妙的不协调。 林三酒登时傻了。 斯巴安悠悠然地将零件装了回去,朝她一笑:“……你刚才什么来着?” 林三酒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十二界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未完待续。) 593 风水轮流转 卡文了,更新还不知道要多久,你们先睡吧。Ww WCOM 薛衾心中陡然间生长起来的不信任感,在见到另一个队成员的面孔时,终于消退了不少。 这几个女孩她都见过,有一个还是在晚餐时头一个跃上桌子跳舞的。她生一头浓黑头,仿佛连夜色都能吸进去似的颜色,让人印象很深。 白可更是老早就放松了肩膀,急急地低声朝那姑娘问道:“生什么事了?” 黑女孩叫阿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好像想把心中的惊慌也抹掉似的,喘着气低声答道:“……被军警围攻了!当时太暗,也看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好在宫先生救下了我们——不过,还是跟一个队友失散了。” 在那种情况下失散,也就意味着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到这儿,神色暗了下来。 薛白二人一时不知道什么好,震惊还没有完全从她们脑海里消退——不等她们开口,宫道一先出声了:“……你们怎么在男洗手间里?” 她们二人身后的便器在灯光下看起来明晃晃的。 白可被他一语提醒了,顿时又一次尝到了嘴里的苦味。她一五一十地将此时的处境了一遍:“……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儿出不去,董好好她们又被裹进了琥珀里,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越是到后来,她的声音越低。就算是跟同伴们联系上了又怎么样?且不外面大部分人都被军警缠住了手脚——就算她们此刻都没事,可实验室里凶险成这样,无论叫谁来救援,都等同于叫她们送死。再了,自己一行人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 或许这个马上要派上用场了……她摸了一下腰间的枪,瞥了一眼薛衾。后者嘴唇紧紧抿着,好像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样子,眼神却是一片迷茫。 “……不要来了,实验室里太危险了……你们只要救下其他队就行。”白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自己也会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只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割她的喉咙,生疼。 阿鲁也沉默了。等到她们与其他队汇合、脱身后,再赶来实验室的话,恐怕薛衾她们连骨头渣子都未必能剩下——她眼睛猛然一红,刚了一声“保重”,忽然光幕被人一下子拉了过去,视像一阵晃,接着稳定在宫道一的面庞上。 “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救下所有人的命。”他话间,身体微微前倾,衬衫纽扣解开后露出的光洁肌肤看起来十分坚实。“阿鲁,你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至于实验室这边,就交给我吧。薛衾,你们有办法再坚持六分钟吗?” 宫道一语气平和,但听在已经绝望的二人耳中,简直如同深渊中射进来的一束光——薛衾愣愣地盯着他,心头翻滚,一时有许多话想又不出来。 她很想问问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害人的打算;可是薛衾自己也清楚,以目前的状况来,对方如果要害她们的话,不来救就行了,何必冒险?——半晌,她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等我,六分钟以后我就到了。我要切断通讯了——”宫道一轻轻一笑,双眼像钻石一般熠熠生辉。他刚要伸手,没想到这时白可突然喊了一声:“等等!那个,你能把头抓上去吗?” 宫道一楞了楞,听话地用修长手指拢起头,向后梳去。 白可盯着光幕看了一会儿,忽然重重一吐气,薛衾顿觉自己的肩膀被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回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新面,个子足有一米九,腹的肌肉块块分明。 薛衾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她忍着骨头痛,伸手叭地一下关闭了通讯。 在白可尴尬地笑了几声以后,卫生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二人的目光盯在联络器上,数着它一秒一秒地跳,每跳一个数字,她们都仿佛幻听见“微生物烟云”侵蚀厕所门板的声音。 然而定下心来去听的时候,外头仍然一直静谧无声,仿佛她们已经被遗忘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然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五分钟。 想想也是,在这楼里的毕竟只是研究员,并不是专门的暴力机关。在追捕这一方面,大概并不精通……薛衾呼了口气,刚刚张开嘴想点儿什么,突然只觉地板一震,身体滑倒在地,接着一股腾空感便将三具身体给按牢牢按在了地上。 门缝下塞的那包衣服和纸巾,离洗手间的地面越来越远—— “哈哈,忘了了,实验楼用了积木的概念,每个房间都是可以拆卸的!” 明明厕所里没有电屏,可是随着地板、墙壁飞的滑动,刚才听见过的一个男声也清晰地传进了二人耳朵里。 “别玩儿了,快点把她们倒进池子里。”干巴巴的声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洗手间的地板开始迅倾斜起来,很快就成了九十度,门也哗地一下被重力甩开了。 门外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池子”是什么——二人也没法多看了,此时她们已经彻底挂在了地板上,全靠面背负着薛衾,一手拽住便池的边缘,另一只手抓着白可。而洗手间倾斜的趋势依然不停,甚至还在一上一下地震动,好像下定决心要把这三个虫子给抖下去似的。 “过去多久了?我、我胳膊快坚持不住了……”白可嚷嚷了一声,双脚死命地在地板上蹬,企图借力。 面是她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又要维持能力,又担负着自己和薛衾两条性命,早就让她一头是汗了。 联络器早就顺着地板掉了出去——落进了门外黑黑的池子里,连一点声息都没出来。因为要用力抱住面,薛衾骨折的地方痛得钻心,一声也不出来。 “好了,你们现在跳过来。”一个声音轻快地道。 正在苦苦支撑的白可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她刚张口要骂,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顿时几乎连眼泪也泛了出来。 从洗手间另一侧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融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宫道一一手扶着洞口边缘,一边朝她们招了招手:“快点儿!” “宫先生!你终于来了,”她嘶哑着喉咙。(未完待续。) 594 出口就在前方 【对我又卡文了,今拿回电脑以后,我们不得不破镜重圆了一个下午,花了很多时间。 WwWCOM你们等不了的先睡吧】 “我的推断,竟然错得这么离谱……?” 林三酒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空间,脚下迟迟没有动地方。 从外面绕着黑塔走一圈,也不过才十分钟。门已经那么厚了,里面的空间不可能大—— 可是,面前的景象让林三酒一句话也不出来。 一阵清风像精灵似的擦耳而过,吹起了她的头。隔着鞋子,仍然能感受到脚下柔软丰厚的土地,在勃勃的青草中,泛起春日酥软的气息,仿佛灿星似的鲜嫩野花,顺着山坡一路欢唱,与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道,翻过了矮山包,消失了踪影。 只走了两步,已经叫人忍不住想倒进花草丛里,好好儿地打上几个滚。 而林三酒也的确这么干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一头初生的羊,生属于这片春日的土地——感受着皮肤被新草扎得痒痒的,她在一蓬白色雏菊旁边睁开眼睛,望向了空。随后忽然刷地一下,她浑身冰凉。 入眼,是一片湛蓝干净的空,挂着一丝丝云,阳光晴好。 望着太阳,林三酒眯起眼睛,脑海里是一片震惊后的空白——因为她走进黑塔的时候,才刚刚深夜一点。 太阳……是从哪里来的? 浓重的青草味道,和风吹过面颊时的触感,清楚地明这不是幻觉——林三酒猛地在草丛里坐起身,努力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在光芒亮起来以前,她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春风的流动、青草的气息…… 当时,只有一片单纯的黑暗。 林三酒爬起身,望向眼前可爱的一切,喃喃地:“这,是……副本?” 不可能会错——这种彷如走入另一个空间似的感觉,跟前两次的经验太像了。但是这个如果是副本的话,为什么它会在塔里?难道,副本有可能被人工创造出来吗? 她皱起眉头,开启了【边闪亮的一声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朵黄花。 自从这个能力升级后,林三酒现自己可以一段一段地开启它:初级是原始版本,第二阶段才是黑暗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倒是很方便。她手才刚一碰着,黄花突然连根拔起,直直地飞入蓝,“叮”地一声变成了一个光点。 林三酒直起腰,惊得甚至没有了表情。 在有顶的地方,这个能力是无法动的,按理在伊甸园中的塔里,根本不能用。 这也就明了,副本并不是“位于这个空间中的某一处”,而是“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另一个空间”……而形成原因却和无数平行末日世界一样,仍是个谜。 想到这儿,林三酒后背上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然而果然正如她意料之中的一样,她足足跑了近十分钟,也依然没有看见类似于出入口一样的地方,入眼的始终只有山坡、树林、池塘…… “怪不得进来的人都失踪了!”林三酒焦躁地抹了一把脸,刚才的惬意劲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回到半时以前,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 好不容易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当初一定有人不知怎么地,现这里竟然是个副本,于是在副本周围垒起了一座塔——或许它奇怪的外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将副本包了起来。 进门以后那短短一瞬间的黑暗,大概就是将“副本空间”和伊甸园连接在一起的通道—— 难怪没有守卫,换作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副本…… “可是,伊甸园的人自己建了这个塔,怎么自己反而不知道?”林三酒皱着眉头,顺着一片树林走了一会儿,仔细地回忆薛衾曾告诉过她的每一个字。“当时她的确过,多年以前伊甸园里也有不少人中过招啊……” 如果建塔时的记录遗失了,也不合理。先不伊甸园的历史只有短短的五六十年,要知道塔和记录可都在玻璃罩下保护着,能遗失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林三酒心头不禁浮起了一个熟悉的疑惑——当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向薛衾打听过,后者给她的回答差不多也可以为她解惑。可是如今,一切看起来都不对了…… 不管怎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副本出口。 林三酒走着走着,突然住了脚步。 此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轻轻的哼唱声,有人正哼着一个陌生的调,脚步轻快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在她所站立的位置,看不见来人——严严密密的林荫,将那唱曲儿的人遮掩住了,只能从声音辨别来人是一个女性。 她的声音很随意、也很愉悦。 林三酒有点紧张,将开启的能力换成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还很嫩,好像主人的岁数并不大。 林三酒掩身在一棵树后,悄悄地探出了视线。 一条窄窄的、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的土道,从树林深处延伸出来,带着走在它上面的人,闯入了林三酒的视野。 有那么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她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吧? 但是除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任何解释。 林三酒慢慢从树后踱出来,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有点恍惚——自己有可能在进副本以后,就疯了吧…… 猛地从树后走出了一个人,果然把姑娘给吓了一跳。她一惊之下,差点没有拿住手里的篮子,细长的葡萄酒瓶一歪,就从篮子里掉了出来——林三酒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瓶子,将它递还给姑娘。 姑娘很后怕似的,忙抓紧了瓶子放回篮子里,抬起一张生了几颗雀斑的白嫩脸,冲她一笑:“谢谢你,你也是想抄近道去森林吗?” “呃,我、我是……”林三酒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看见她低下头,将葡萄酒放在一个装着蛋糕的透明盒子里,红艳艳的丝绒帽子十分显眼。 “你的帽子真好看,很合适你……”她试着了一句。 姑娘一笑:“是的,我可喜欢它了,所以大家都叫我红帽。”((未完待续。) 595 来,开始站队吧 最近这几章写得比较卡,虽然正在写,不过目测又要过1点才能更新了,大家先睡吧,明见 “诶,你别睡了,刚才老板来公司了。 WwWCOM” 朦朦胧胧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肩膀似乎被推了两下。林三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眨,愣了几秒,身边如潮水一样的声音这才地弥漫进了她的头脑里。 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inds睡眠时的图像正不住地变换着,正是她看了一年多的一朵大牡丹——林三酒揉了揉眼睛。 眼皮被拉扯、手臂被压得微微麻、长时间坐着不动而导致的腿部血液不畅——种种真实的触觉在她身上渐渐苏醒了过来,使初醒的迷茫缓缓地消褪了不少。 “好家伙,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死的,我们都出去吃完午饭了,你还在睡。”刚才话的那个同事从旁边的格子间上探出了一张脸,笑容暧昧:“昨晚没睡好吗?干什么去了呀?” 林三酒张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同事对办公室的女性特别热情,换句话也是有点轻浮,有时话也不—— 等等,我在哪? 她浑身一颤,目光迅地在身边划了一圈的同时,身体仿佛也像触了电似的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然而腿上却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传来那熟悉而有力的支撑感,身子反倒沉甸甸的不听使唤,腿骨一下子磕在了柜子角上,当下让林三酒疼得吸了一口气。 啊……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视野的余光察觉到了男同事惊诧的表情,林三酒在身边又看了一圈,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应该是梦吧?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想了想。 被自己杀死的高富帅男朋友、极致高温下的干尸、模样恐怖的堕落种、形容各异的同伴们……由于梦不是按照真实的时间维度前进的,因此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无比逼真的梦里过了好几年似的,猛一被叫醒,甚至有种“不知人间今夕是何年”之感。林三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那一场梦仿佛是另一段人生似的。只是醒过来以后,她依然是这个大都市里不出奇的一个白领。 “什么嘛,我还挺有想象力的……”她动了动鼠标,屏幕上顿时亮起了蓝白云和草地。“要是把梦见的都写下来,也是一部了呢。” 被梦境冲得远远的现实,慢慢地回笼了,生活里的琐事又浮上了心头:“噢,今下午好像要交一份报告材料。” 甩了甩头,林三酒熟练地打开了文档,对着屏幕了一会儿怔,手指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跳起来。 这一对林三酒来,除了那出奇清晰、丰富逼真的白日梦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快下班的时候,她那部有点老了的苹果忽然亮了一下。 “别忘了晚上你还要和那个医生相亲呢,要不要我带点化妆品去你公司接你下班呀?” 件人是朱美。 林三酒望着那个名字,有几分恍惚地怔住了手。过了几秒,她回了一条:“好,帮我带个睫毛膏就行。” 梦里朱美的干尸模样,好像还清晰地浮在眼前…… 真是的,怎么会梦见那种讨厌的事。 林三酒叹了口气,咔地按了一下锁屏键,随着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她看见了一张雪白大脸的倒影。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通过倒影和林三酒对视着。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出一声惊叫的,然而林三酒下意识的反应却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脚跟才一站稳,另一只脚便狠狠向后一踹,刚才还被她坐在身下的转椅便呼隆一声滑了出去,直击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哎哟!你干什么啊!” 那个有点儿轻浮的男同事捂着肚子,动作和声音都很夸张:“我就想看看你跟什么人信息嘛,用得着——诶哟——” 林三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长期坐办公室而缺乏锻炼的腿肌肉,由于这么爆性的一个动作,此时慢慢地泛起了酸。 “抱歉啊,是我被你吓了一跳。”她朝男同事笑了笑,声音尽量维持得很平和。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团混乱地在大脑深处左冲右突,让她静不下心来。眼看着那个男同事咕咕哝哝地收拾东西走了,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腰将自己的办公桌清理干净,关掉电脑,打算在见到朱美以后,好好跟她自己今的异样。 她工作的这家公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下班一向很准时;如果不是领导要求,几乎所有人都是到点就走——因为有点儿心神不属,当林三酒花了十分钟收拾好东西以后,办公室里已经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由于采用了密码锁,最后一个走的人只要输入密码就能锁门了,倒是省了拿钥匙之类的麻烦——林三酒打过卡,手指悬空放在键盘上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了。 “真是,今是怎么回事啊……” 在给同事打过电话,问明白了密码以后,她终于搭电梯下了楼。朱美已经拎着一只大纸袋等在楼下了,看样子拿的绝对不止一只睫毛膏而已—— 闺蜜盼望她能早点嫁出去的心,似乎倒比林三酒自己更急切些;提前三十分钟到了那家环境优雅的餐厅,被朱美按住了一通收拾以后,林三酒简直有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 “我今心里有点儿乱乱的……”二人坐定了,趁着那个医生还没来,林三酒声地跟朱美道。“中午我做了个梦——” “诶诶,陈医生,这边!” 然而她才刚出口半句话,朱美已经忽地跳了起来,朝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使劲儿挥手——等那位陈医生落座了,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以后,朱美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陈医生,她刚才她做了个梦。” 顶着对面胖胖男人的视线,林三酒硬着头皮笑了一声:“没什么,梦到了世界末日而已。” “很有意思嘛!”陈医生似乎对她的外形挺满意,笑容活泛了许多,趁机滔滔不绝起来,“都梦是人类愿望的满足,不定你内心有一些诉求,只有在世界末日里才有可能被满足呢……我上大学的时候,去德国做过一年交换生,倒是学了不少心理学的东西……” 林三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僵了。 平心而论,陈医生话也算有趣,人看着也不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林三酒越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仿佛自己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心思早就混乱地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过了一会儿,在座的其他二人也都察觉到了,朱美甚至在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她一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匆匆地了一句,随即像是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桌子。 今是怎么了? 当她坐在马桶盖上,怔怔地呆时,忍不住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这么魂不守舍,若是遇见什么东西袭击,可……诶,什么袭不袭击的! 林三酒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这个担忧简直好笑。 逃避似的坐了一会儿,她渐渐地冷静多了。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三酒站起了身。“别光留朱美一个人在那儿了,挺尴尬的……” 一边嘟哝,她一边要伸手去开门。 身体却没来由地顿了顿。 接下来,林三酒的身子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模式,蹲下身将相机从洗手间门缝下面探出去一点,眼睛望着花板,手里咔嚓照了一张相。 抽回手,手机屏幕上是有些模糊的一张洗手台底部的照片,没什么奇怪的。 “幸亏没有人,不然人家肯定要把我当成变|态了。”她摇摇头一笑,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尽管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此后的半顿晚饭,仍然吃得并不尽如人意。大概陈医生也察觉到了相亲对象的心不在焉,最后十来分钟几乎是在一片沉默里度过的——尽管朱美一个劲儿地找话题活跃气氛,但很快,这一次相亲就鸣金收兵了——陈医生擦了擦嘴,叫来了服务员。(未完待续。) 596 礼包还是数据体 卡文了,困死我了……你们不要等了,今更新时间也会很晚的。 Ww W COM唉,真的不想写……不写要被人更得慢,勉强写又被人越来越差,简直想不干了算了…… ——事实证明,楼氏兄妹担心林三酒一过去就会被人偶师现,这个顾虑是毫无必要的。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 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 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 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未完待续。) 597 全场最聪明的那个人是…… 【老规矩,更晚别等,你们先睡……给嫌我更得晚的人一声,我也很想早点睡觉,我更得晚是因为早了我还没写完!我每都是码到一两点了才睡的好嘛!早催也没有啊,我现在才写了5字!】 跟着米奇老鼠穿过了它家的厨房,打开了造型卡通而夸张的粉红后门,林三酒一脚踏上了一片厚厚的暗绿色草地。 WwWCOM草地在她的一踩之下,顿时出了“咯吱”的一声来——听起来似乎像是塑胶做的。 “你看,”米奇老鼠伸手朝前指了一下,被白手套包裹住的三只手指对准了前方。 抬起眼睛,林三酒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在一片好像颜色没调对的假蓝空下,塑胶草地延伸到前方十来步远的地方就消失了——大地在这儿断了开来,露出了土褐色的悬崖边缘;目光顺着它一路落下去,要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好不容易才能够透过迷蒙的雾气,看清楚了山谷底部湍急的河流。对岸是一片低低的平原,假如不是那艳绿绿得让人心里慌的话,也算得上是一片美景了。 只不过……这要怎么过去? 林三酒才刚浮起了这个念头,一枚石子被她无意间撞了一下,立时打着滚儿翻落下了悬崖,迅消失在了白雾里。 “我们卡通世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美?”米奇老鼠高高地扬起了鼻头,双手叉腰,摆出了一个很戏剧化的造型来。“……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游客,都可以从这儿出,好好体验一下我们的世界。” 所有选择了苹果派的,都从这儿出?那么难道,选择了其他两个派的人,还有别的路? 林三酒一顿,忙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另两只派的答案是什么?” 看了她一眼,米奇老鼠的笑容慢慢地变大了。 “第二只派里,米妮用了nhIng,你吃了和没吃都是一样的,毫无分别。第三只派里用了人类的头和指甲……嗯,虽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口感也不太好……吃完以后,你还得从牙缝里把碎头拽出来。” 它形容的这个细节顿时叫林三酒一阵恶心——既然三只派不管选哪一个都不会死,那么看来第一关只是为了给玩家筛选出不同的“道路”罢了。 ……也不知道苹果派的“路”,会不会比其他两条路好走一点? 想到这儿,她抬头问道:“那吃了其他两只派的游客,都是从哪儿出的?” “跟你没关系的事儿,就别打听这么多了,”米奇老鼠耸了耸肩,两只眼角眯成了两条竖缝。自从踏入这个场馆以来,它的笑容就没有变过:“毕竟接下来我还要请你帮忙呢。” “帮什么忙?” “是这样的,”米奇朝悬崖下方一挥手,“刚才在米妮为你烤派的时候,它的金戒指滑了下来,滚到了桌子边缘;米妮伸手一拍,本来想把它按在桌上的,结果戒指却从窗户里弹了出来,一路掉进悬崖下面去了。”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距离悬崖起码还有好几百米的厨房窗子,忍不住又一次深深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卡通的世界。 “那个戒指对米妮来非常重要。”米奇老鼠忽然一转脸凑近了林三酒,两只竖着的黑眼睛毫无光泽地盯着她,笑道:“……既然你是来观光的,那么不妨请你在观光的同时,替我们找一找那个金戒指?” 林三酒看看它,又弯下腰,朝悬崖下方展开了目光。 由于被笼在了一阵阵的白雾下,崖底的河流看起来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即使吹上面颊的山风“呼呼”地刮起了她的头,也仍旧未能吹散底下的雾气。 ……这叫人怎么找? “那么,祝你的观光之旅愉快,并且能顺利带回米妮的金戒指吧!” 米奇老鼠这一句声调高昂、十分欢快的话还没有完,林三酒的“纯触”状态忽然一动,警觉之下身子立刻弹了起来——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她的后背上已经被人重重一推,当即重心便悬了空。 就在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令她血液都炸了开来的同时,米奇老鼠笑嘻嘻的声音也传入了她的耳朵:“……‘跌落悬崖’也是我们这儿的一大特色呢!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救命的树枝,一个是什么也没有,就这样摔下去——你选哪个?” 我选你妈!林三酒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然而重力已经迅拽住了她的身体——艰难地咽下了她条件反射下的第一选择,她吃力地叫了一声:“……第二个!” 悬崖上的米奇老鼠接下来似乎又了什么,不过林三酒是一点儿也听不见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声音有没有传递出去都不知道;转眼之间猛烈起来的风声一下子模糊了耳旁的声音,身体已经以高坠落了下去,而心脏却好像还在刚才的空中悬着。她惊叫了半声,随即立刻张开了骨翼,朝崖壁上狠狠扎过去—— 如同刀切豆腐一样,骨翼迅地滑进了山崖里。只可惜,这丝毫也没帮上林三酒半点忙——山崖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骨翼几乎丝毫没有遇见任何滞力,便一路直直地朝下冲了下去。 还不等她再想个办法,她已经顺着崎岖的山势猛然撞上了几块大石,在“咚,咚”两声充满弹性的响声以后,林三酒的身体又被高高地抛了起来,紧接着又落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她所有的自救动作都像是被这个卡通世界无视了一样,当她终于七荤八素地砸实在了地上的时候,已经连眼睛都花了。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林三酒才吸着凉气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抬头一看,她几乎连悬崖的边儿都瞧不清了。但是奇怪的是,浑身上下除了几处浅浅的擦伤以外,竟然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直直摔下来的话,只受了这么点儿伤……那如果选了第一个的话呢? 对于这个问题,林三酒一点儿也不想知道答案;一边喘着气,她一边站起身,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在之处。 她此时正站在一片布满了石头的河滩上,几丛暗绿色的植物零零落落地从石头缝中伸展了出来,由于常年被河水冲刷浸泡,靠近河水的那一片已经了黑。 即使米妮庞大得叫人吃惊,它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也还不如一块石头大。在这样的一片河滩上寻找一个的金戒指,无疑是方夜谭——林三酒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象征性地走了一圈,果然什么也没现。 正当她望着河滩有点儿茫然了起来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水波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回头,林三酒不由有点儿愣了。 一个硕大无朋的灰白色鱼头,正从破开的水面下浮了起来;由于是正对着林三酒的,它一边一个的鱼眼同时转向了前方,在鱼嘴旁边形成了两个黑点。 “亲爱的朋友,你看起来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呀,”鱼唇一张一合地话了,它看起来全然面无表情的脸,与其热情友好的语气完全格格不入:“……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呢!” 林三酒站在原地盯了它几秒,这才缓缓地朝它走了两步。 “……我在找一个金戒指,”她谨慎地开口问道:“你看见了吗?” “是一个圆圆的金环吗?”灰白鱼头朝着空,“……刚才有一个人在这儿散步的时候,忽然间从地上捡起了这么样的一个东西来,然后欣喜若狂地走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 鱼头动了一下,也不好是点头还是摇头:“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是我却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了。” “哪个方向?”林三酒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找到金戒指应该就是这个游乐项目第一局结束的条件了。 鱼头闻言挪过了身体,将一侧的眼睛正对准了林三酒。 (未完待续。) 598 论神婆女王的正确性 大厅里陡然静了下来,仿佛是一台突然被掐断了声源的电视。 Ww WCOM几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却没有人出半点声音。 如果能用一个词来概括此时的气氛,那一定是“迷茫”。 灵魂女王反倒有点儿慌了——它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吓着谁似的,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我的不对吗……你们怎么不话?” 在这一刻,林三酒猛地反应了过来。 她急急从礼包身边退开了几步——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撞在透明屏障上,却没想到身后的屏障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竟让她直直地退了出去;季山青一见自己被扔下了,顿时急着叫了一声“姐”,忙也跟了上来。 然而他才刚刚迈出了一步,却突然面庞一扁,竟又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原来林三酒被放了出去以后,一道新生成的屏障就单独把礼包给隔开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一转头,正好看见人偶师冷冷地嗤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季山青一张脸都涨红了,使劲拍打着屏障,“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数据体!” 林三酒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看起来如此真实:不论是眉心间的纹路、激动时双颊泛起的红晕,还是手背上、脖子上隐隐的青色血管……要他不是真正的礼包,她实在难以置信。 “你从头解释一下。”人偶师盯着灵魂女王,语气冷冷的。 双马尾的年轻姑娘,面皮还有一点撑不住,总是松松地往下滑。灵魂女王仍然压着地上那一具已经不成模样了的人体,叹了口气道:“人偶师大人,麻烦你先把这个家伙也困住吧,别让他跑了。” 那具人体只是地上无数个昏睡的人之一,再加上已经被灵魂女王撑裂挤碎了半个头颅,早就不活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跳起来逃跑的样子——人偶师狐疑地瞥了它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等灵魂女王从屏障里脱了身,它仔细看了看被困在玻璃盒子里的礼包和那具人体,终于语气轻快地开了口:“这下好啦!” “什么?”林三酒傻傻地问道。“到底什么好了?” 别看灵魂女王活了这么多年,但它的处事方法一向非常简单粗暴、直达核心——遇见不服的,就上去穿了。这一招行之有效,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运用智慧或者口才的地方;所以此时要把眼下的情况给两个人类讲解清楚,着实费了它不少力气。 “我还是从头吧。”了半没明白,灵魂女王叹了口气,怜悯地看了一眼二人。在它看来,这件事实在是简单清楚极了——“咱们从虫洞里一出来,就看见了这个什么李山青,对不对?” 二人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在这里被编写出来了,那编写出他的数据体肯定也在这里吧?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那可不一定啊! 只是林三酒张了张嘴,又把反驳咽了回去——她生怕把灵魂女王本来就不清的讲解,给搅得更混了。 “万一那个数据体回去一报信,其余的家伙都追过来了怎么办?”灵魂女王洋洋得意地道,“我在这个李山青身上放了一个能力,让人偶师大人和你看到的不是同样一副面孔,所以人偶师大人会坚持要杀了他。那个数据体一看,诶呀,他们要杀掉我的成果,肯定就不走了,要留下来救他。” ……这能得通吗?林三酒默默地压下了一肚子的不解。 “接下来我跟大人要打开屏障杀掉他,我就知道那个数据体肯定要有动作了,所以一直留意着屏障附近的情况。人偶师大人明明没有再收编新的人偶,地上却忽然有人睁开了眼,我立马就现了!”灵魂女王高高兴兴地,“我早就知道这些数据体会套人皮,所以我就冲了上去,打碎了头骨,像上次一样把那个数据体困在了里面,完啦!” 二人静默了好半——不约而同地,他们体会到了一种“想反驳、有疑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开口”的感觉。 过了几秒,林三酒才迟疑地问道:“也就是……那个屏障里,现在正关着一个数据体?” “没错。” “你怎么知道那个数据体会留下来救他?” 灵魂女王也是一楞:“辛辛苦苦编写出来的东西,还没挥作用就要被杀掉了,换我我也得留下来啊!” 这种近乎自以为是的直线思维,实在叫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就在林三酒死皱着眉头,打算用肚子里的问题一条条地拷问灵魂女王的时候,人偶师忽然轻声问道:“为什么我看向李青山的时候,他没有脸,只有一片数字在不断闪动?” 林三酒一楞,终于明白了人偶师刚才是想要她看什么。怪不得他会自己瞎了! 灵魂女王突然有点儿吞吞吐吐:“这个……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罩了一层能力效果……我也没想到,大人你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嘛……” 几人一路合作过来,人偶师确实对这肉虫放松了提防;他拧起半边脸,怒意一闪而逝,终于还是忍了下来:“为什么?” “要是你们俩一起下手,一转眼就能把他杀了,那还怎么引出数据体啊?” 二人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它的这种逻辑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突然低低地在大厅里响了起来,惊了二人一跳:“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这个声音又哑又浑,仿佛声器官已经破碎了,全是勉强支撑着才出话来似的;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林三酒顺着声音的来源,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已经不成形状的头上。 灵魂女王就是从嘴巴里钻进去的,因此在原来嘴巴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血洞;那个微弱含糊的声音,正是从黑色血洞里出来的。 “你、你是数据体?”林三酒惊疑不定地问道。 “那个奇怪生物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是。”顿了顿,那个声音又道:“我叫希文宾卡里塞德,你可以叫我希文。咱们已经见过一次了,在神之爱的副本里。” “你是那个弟弟!”林三酒吃了一惊,低低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希文没有理会她,只是忽然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作为一个数据体,我是不相信命运的。不过……除了倒霉之外,我真没法解释为什么我会被你们抓住了。” “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个奇怪生物对我的推测……”希文近乎平静地道,“除了第一句话以外,其余几乎都是错的。” 灵魂女王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又被人偶师按了回去。 “然而它在完全错误的推断之下,却一步步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甚至还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们知道这个几率有多低吗?” “比……比如?” “比如,它这个年轻人是在这儿被编写出来的,由此推断编写他的数据体也在这里。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被编写出来的,但不是在这儿,也不是由我编写出来的,但我却真的刚刚从神之爱回来,正身处于这个大厅里——”连数据体似乎也终于产生了困惑似的,希文百思不得其解地轻声道:“你们,这样漏洞百出的解释,是怎么误打误撞、猜了个正着的呢?” “污蔑!”灵魂女王又一次跳了起来。“结论对了,就明我猜对了!” 连希文都没有理会它。 这个数据体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低低地道:“它还,因为这个年轻人是我编写出来的,所以我为了保护我的成果,会留下来伺机相救。” “这又有哪里不对了!”——这么激动的,当然只有灵魂女王。 “你怎么不想想……我能编写出他一次,我就能编写出他十次。你们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我大可以回去重新编写一遍,不过是花点时间罢了。” 这一次,双马尾的年轻姑娘终于哑口无言了。 “然而,我偏偏真的必须留下来保护他,不能让你们把他杀掉,因为他不是我编写的。”希文听起来,简直仿佛有点迷茫了,竟然朝林三酒二人问道:“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 “为什么你必须保护他?”问出这句话的,是看起来对别人毫不在乎的人偶师。 “来话长了。”希文淡淡地道,“我在神之爱的时候遇见了这个年轻人,当时就觉他有些不对劲,像是被编写出来的人,没想到他却从我手里逃脱了。我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他、把他带上了我们的地盘,想好好研究一下……结果刚上来就撞见了你们,口口声声要杀了他。我刚刚才回来,根本不知道你们正在被我的同胞追捕——无奈之下,我这才套上了一个肉身,打算跟你们谈判。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这个生物又一次歪打正着了。” 希文的话到一半时,林三酒已经猛地跳了起来,后面的半截话都没有听清;她转头望向了季山青,二人的目光交汇时,彼此的神色都复杂极了—— 这个礼包,真的是本人? 不不,不对——应该,礼包竟是被编写出来的?(未完待续。) 599 1+1大于2 【正在写,稍等,今不会太晚】 材质暗哑无光的黑沉沉“弯月”,在划破空气时也是无声无息的,仿佛暗夜里冰冷的幽灵。Ww W COM明明目光已经死死地将它盯住了,但与这弯黑月牙相比,林三酒的身体好像又滞重又迟钝——上一次眨眼,它还在远远的另一头,然而再一眨眼,已经欺近了身边。她压根没看见黑月牙是怎么在转瞬之间到来的,为了不被它击着,她只好再一次将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灵魂女王早就被她扔到了一边,此时正趴伏在地上,瞪着面前这一切。别它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恢复了也肯定跑不过黑色弯月的攻击;为了不引起交战中的二人注意,灵魂女王一点一点地,慢慢向后蹭去。 “咚”地一声,地面的反作用力将林三酒身体内的骨头都震得疼了,她刚“嘶”了一口气,还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觉身上汗毛又是一竖,赶忙一个翻滚,从黑色弯月的一次俯冲中险险地滚了出来。 一句“为什么”,竟然始终没有机会从嗓子眼里吐出来。 黑色弯月在空中优雅地画了一个半圆,随着它滑过的轨迹,一个又一个形状不同的月影虚像浮了出来,瞬而凝实了;头一个弯月却渐渐像是泡影一样虚了下去,由一个乌沉沉的张弦月取而代之,如同神不心掉落的星子似的,静静浮在了空中。 “……五个月相,我一次只在你身上用一个,不算难了吧?” 黑泽忌的声音里带了一种凶狠的笑意,仿佛由血气与刀锋凝结而成的,随时都会在人心里掀起风暴般的恐惧。这股叫人浑身肌肉战的戾气,林三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那一只张弦月扬起了头,随即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她依然很难相信黑泽忌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 下一秒,从张弦月中迸出的弧形力道,拦腰击中了她,将林三酒远远地打了出去。 即使是一幢楼,吃了这一击以后只怕也要折成两半了。 飞在空中的林三酒,看起来已经是的一个影子了;紧接着她轰然一声砸进了草地里,伴随着泥土和草叶纷飞,地面被冲势震了一震;即使她在空中已经及时张开了骨翼,然而仍有被震碎的几块白骨高高地迸进了空里。 过了好一会儿,弥漫的灰尘烟土里,才有一个影子吃力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刚才在意识到自己避不过去这一击的一瞬间,林三酒立刻打开了【防护力场】,迅将所有的意识力都集中在了腰腹上;那一瞬间【防护力场】爆起的白光,叫她的眼睛现在还隐隐有些花。 不过这样破釜沉舟的防护,确实也起到了作用,在坐起来吐了几口血以后,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翻腾的五脏慢慢缓和了下来。 这个时候,黑泽忌已经走到了面前。 “太差劲了。”他的语气冷淡中又带了一点不耐烦:“……你身为一个成长型,潜力也不错,是怎么展到今这一步的?” 林三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有点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从黑泽忌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寒刀,刀尖正居高临下地指着她。“连第一个场馆都过不去,就打算退出游乐园……你果然还是当初那一个弱鸡。如果这是一个不允许退出的副本,你是不是现在打算开始哭?” 他凉凉地抬起了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纹路。 “你的战斗方法,全是错的。” 看样子,他对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杀意——只不过现在林三酒额头上冷汗涔涔,只觉比刚才挨打的时候还难受。 你都经历了多少个世界了,我才多少个—— 这一句话在她舌头上来回翻滚,不知道怎么就是不出口。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的确,黑泽忌的话确实击中了她的痛脚。 万一她身处于不允许退出的情况中呢? 林三酒死死地咬着嘴唇,一时竟什么也不知道了。 “起来。” 黑泽忌垂下眼睛,冷冷地扔下了两个字,随即转身就朝青蛙之路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理会她了似的。 “等、等一下……你刚才我的方法,全是错的?”林三酒浑身都像是被火车碾过了一样疼,突然一下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跟了上去:“你是什么意思?我也击败过很多人的!” 前方的背影压根就懒得回应她。 林三酒一肚子的不甘心、愤怒和疑惑,夹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隐隐一丝渴求,加快了步子,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了黑泽忌身后。 当二人走回去的时候,灵魂女王早已经趁机溜不见了。 黑泽忌瞥了她一眼。 “……走就走了吧,”想了想,林三酒现她没必要太担心:“它留在这儿也通不过副本,就是个累赘——再,我知道那家伙肯定走不远,应该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这话倒确实极有可能是真的:除非灵魂女王亲眼见到了林三酒的尸体,否则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这唯一的繁衍希望。 如今更大的问题,是城堡大门应该已经关上了;而林三酒身上,却只剩下了5个体力值。 再回头参加碰碰车项目的话,她又要交5点体力值作为门票;也就是,想要四肢俱全、不缺少零件地度过夜里1点的话,她必须一口气赢下两局游戏才行。 想到这儿,她慢慢地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叹息声碰到了一片安安静静的空气,不由叫她一愣;再一抬眼,林三酒赫然现黑泽忌一声招呼也没打,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老远。她顿时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跑着追了上去。 “那个,”面对这样又冷又凶的人,她只能没话找话地道:“……你刚才买的甜筒呢?” “打你的时候就吃完了。”黑泽忌连目光都没有转一下。 那两个甜筒,一个至少有一斤重吧——林三酒愣了一下,笑道:“……你喜欢吃甜食?” “嗯。” ……黑泽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聊的对象;寒暄话到这儿,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了,索性两步抢到了他面前,态度诚恳地朝他低下头。 “你……刚才我做的都是错的,那什么才是对的?我该怎么做?”林三酒有点儿急切地问道,“……正确的战斗方法,能够帮助我通关么?能请你告诉我吗?” 如今冷静下来一想,她也隐约猜到了:恐怕黑泽忌压根就没拿她当成真正的对手,刚才对她只是顺手一试罢了——然而林三酒却几乎拼尽了全力,才侥幸没落成个重伤。 明明对方相比自己来,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可林三酒非但没有感觉丧气,反而不知怎么竟有点儿兴奋,好像连血液都隐隐地烧了起来。 黑泽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我来,”在林三酒提心吊胆的等待里,他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随即大步朝碰碰车场馆走了过去。 她快步紧跟上去的时候,连心脏都开始“咚咚”地跳得快了。 “……有两点,是你应该知道的。”黑泽忌头也不回地一边,一边一招手,一轮乌黑的峨眉月轻轻从他手里浮了出来。“第一,以你的资质和潜力来,你的战力本来至少应该是现在的三倍。” 他毫无耐心地一脚踹开了场馆大门,那个穿着F1赛车服的老太婆立刻抬起头,随即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林三酒已经经历过一次,自然知道她这是要过来收门票了。 随着“滴”的一声,她的道:“那为什么我没有三倍的战力呢?” “你用十吨钢材堆了一个厕所——都被你浪费了。”黑泽忌纵身进了一辆白色碰碰车,动作流畅得叫人想不通他把那一双长腿放在哪儿了——“随便挑一个,记住,不要用武器主动攻击它们。” 林三酒瞥了一眼他的峨眉月,随即找出了自己刚才坐的那一辆蓝色车;至少,从哪儿跌倒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帮了就帮了,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未完待续。) 600 突变 在数据体以为一行人“跑了”的时候,它们想必已经追出来看过一次了。 Ww W COM当时,林三酒几人有意在后头等了好一阵子——他们估摸着数据体扑了个空,又回到了数据流管库里以后,这才悄悄地逃了出来,进了大厅。 这样一来,眼前最紧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后方的那些数据体,还会不会再出来了? 万一他们在这儿得正高兴,结果却被再度折返出来的数据体给抓了个正着,那可就好笑了! 二人一虫,与一个仍旧被罩在罩子里的季山青,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林三酒刚才把话得太满了,好像数据体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似的;要是现在露出了哪怕一丁点犹疑,希文还不立刻就察觉事实真相了吗? 既要不露怯,又要刺探出自己怎么才能保证安全,着实有些费脑筋。 这番商量,很快就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由季山青来做分析主导的局面;按照他的意见,林三酒出面问了希文一个问题。 “这个大厅和数据流管库的作用,区别在哪里?” 从尸体的血洞里,幽幽地出了一道古怪声音,不知道希文是不是在叹气。“……来话长,你可以把大厅理解为你们的世界,数据流管库理解为我们的世界。” “什么意思?” “在我们的科技体系中,一切物质都可以被最终解读为数据。所以我们展的终极形态,就是把自己也变成了数据。”希文平稳地道,“但是有许多世界,并不是以这种最本源的形式存在的,比如神之爱。我们固然可以把这些世界都数据化了,但是一是工作量太大,二是这么做对我们来没有意义。所以我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我们的数据世界之外,建立了通往实体世界的通道——这个大厅就是一个通道。” “如果我们要前往一个非数据世界,我们会怎么办呢?假如直接在自己的数据组上做改动,把自己编写成一个人类,一只章鱼,一朵花,一个美希儿,既不经济又有风险。所以我们会直接编写出一个实体生物外壳,把它们放在通道里;接着我们进入外壳,操纵着它前往非数据体世界。” 虽然不知道“美希儿”是哪个世界的什么生物,但林三酒一行人还是迅理解了它的意思——“所以这些不是真正的活人?对于你们来,这里就是一个更衣室……穿上这些外壳,再去别的地方?” “这么也对。” 这么来,只要数据体不去神之爱,那么它们就没有什么理由出来——毕竟它们已经在这儿搜索过一次了。 “你们为什么要去神之爱?”季山青问道——不得不,礼包的领悟力很强;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摸清了大半形势。 “一开始是为了对神之爱进行改造,后来除了必要的数据信息采集之外,我们就不常去了。” 不常去就好! 然而众人才暗暗地在心里松了口气,只听季山青紧接着道:“不对!你们不常去的话,预备这么多人体干嘛?” 林三酒一楞,立即也反应了过来。她忙加了一句:“我刚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几个人醒过来了,然后地板一开,他们就掉了下去……” “噢,你看见了我们的子民。”希文好像一点也没惊讶。 “子民?” “我们一直没有放弃——” 希文这一句话才开了一个头,大厅里忽然卷起了一股极轻微的气流;人偶师猛地一拧身,刚刚喝了一声“谁?”——在一地的人体中,猛地坐起了两个人来;那一男一女坐直了身体后才睁开眼睛,望着大厅里的众人勾起嘴角一笑。 “数据体!”灵魂女王尖叫了一声。 那一男一女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却浑不在乎似的,只转头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具人体,那女人忽然嘟起嘴唇,朝那男人飞了一个吻;男人轻轻笑了一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紧接着二人身下地板一分,他们一齐直直掉了下去。 这个时候,灵魂女王才一个急刹车,刹住了自己差一点就要放出去的能力。 “怎么回事?”它问了一句,面皮上带着惊讶慢慢滑了下来。 林三酒急冲到了那对男女刚掉下去的地方,但她看见的只有一片平滑无缝的金属地面。她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他们不是数据体吗?怎么不来抓我们?” “真巧。用你们的话来,曹操曹操到……那正是我们的子民。”希文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我刚才的话还没完——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创造智慧生物的努力。” 花了几秒钟,林三酒才理解了它的意思,慢慢地张大了嘴巴。 对啊……那些数据体告诉她,它们始终无法成功地创造出智慧生命来;这明,它们一定是试了不止一次了。当时她由于大脑都被各种信息塞满了,以至于没有往深里想——那些被创造出来的、不成功的“智慧生命”们,去了哪儿呢? “我们已经被这个难题困扰了不止一个世纪。我们不断改进,但创造出来的子民仍旧充满了各种缺陷。有的蠢笨得令人指,即使我们已经调高了智力参数;有的呆滞,有的疯狂,有的干脆只剩下了莫名其妙……总而言之,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别能与我们比肩了,连人类也不完全是。” 希文完了这段话时,在场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在删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失败品以后,我们想,会不会是因为它们缺少了许多智慧生物都会经历的进化过程呢?”希文慢慢地解释道,“于是我们找到了一个星球,改造编写了许多条件,为它们创造了一个充满竞争的环境,给它们套上外壳放了下去;除了外壳死亡的时候之外,它们也会定期回来接受我们的检查。” “这个星球,就是神之爱。我们的子民,就是你们所谓的‘神’了。” 大厅死静了一会儿。 “但、但……”林三酒结结巴巴地开了口,“那些神非常大……” “针对外壳的进一步改造,”希文像是早料到了这个问题,“在这层地板下的一处空间里进行。就像你们的电脑游戏一样,这里只是账号登录;掉下去了以后,是读取游戏进度;从白雾里走下去以后,游戏才正式开始了。” “游戏?这一切只是游戏?” 林三酒脸色猛地又红又白,突然浮现出了定流咽气时的神情—— 好像那时她还恨,她还不甘心,然而她又知道,一切都将散去,一切都已经没关系了。 “只是一个比喻,你不必这样激动。” 希文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愤怒,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每过14个月就要被传送走。咱们来做一个交易吧——我帮助你们离开这里。等下一次有子民要出来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们站在它们的身边。这样一来,你们就能跟它们一起回到神之爱了。等你们传送期限一到,我们就再也不必见到彼此了。” 这的确是一个离开这儿的好机会——但是林三酒一张脸仍旧通红,一时根本冷静不下来;人偶师阴阴沉沉地望着地上尸体,感觉上不像在思考怎么脱身,倒更像是在考虑怎么杀人。 礼包虽然目光一亮,却紧接着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衡量它这话的可靠性;唯一一个雀跃起来的,大概只有一个灵魂女王:“太好了!干了!” “但你的同伴们好像还有怀疑呢。”希文对它道,“不如你们先考虑一会儿,有了统一结论再告诉我,怎么样?” 灵魂女王立刻扭过身子——它不敢质问人偶师,只能冲着林三酒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你都……我是,再在这儿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嘛!还不如赶紧回去算了,你是没人牵挂了,我可还有一族人在等我呢!” 好在它还不算太蠢,没有把实话露出来——林三酒有几分紧张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不过希文似乎没有捕捉到灵魂女王这个失言,依然静静地没有出声。 她抬起眼睛,先看了看礼包。他紧紧皱着眉毛,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注意到林三酒的目光;她又望了一眼人偶师,立刻就知道灵魂女王是回不去了。 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千年的岩石被冻住了一样;眼周亮粉的颜色,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地深了下去,成了一片幽深不见底的漆黑,过好一会儿,才会微微地闪一下。 数据体在他面前重现了阿云——光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放过对方。如果有什么比人偶师更叫人胆寒的话,那就是一个一腔仇恨的人偶师。 林三酒暗暗叹了口气。 哪怕回到神之爱以后二人立即就会翻脸成仇,她此时也没法丢下人偶师一个人复仇;再,猫医生和胡常在到底在哪儿,也只有他才知道——就在她转身朝礼包走去、打算跟他商量一个办法的时候,礼包却在同一时间猛地一抬头,脸唰地一下白了。 “希文,你立即话!”他蓦然喊了一声,惊了众人一跳。礼包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却始终没有传来数据体的回应。 “快,”他立刻扑到了屏障上,朝人偶师叫道:“检查一下你的特殊物品!” 人偶师伸手在嘴唇上一抹,脸色顿时也变了。 “它刚才不话,是为了争取时间脱身!”他迅地反应过来,几步走向了那具尸体身旁——季山青也在罩子里直跺脚:“怪不得它讲解得那么详细,一定是在找机会读取资料!” 然而希文却再也没有出过声。 人偶师的屏障已经被解读完毕了——在读取到了这个特殊物品效果的数据以后,希文已经重构了它的一个角;只需要打开一个口,它就能够离开这个大厅了。 众人面面相觑,面色白。 还是礼包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它回去了!它一定会带更多数据体过来——我们也得跑了!” “跑到哪儿去?难道要在这儿等子民出来?”但是林三酒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主意不可行。 季山青一咬牙:“趁着它们还没出来,我们进去!”(未完待续。) 601 最后一站 林三酒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蠢蛋。 Ww W COM 不仅仅是她自己,被她一同列在了这个“不知为何竟会这样蠢的蠢蛋”名单中的,还有人偶师和灵魂女王。 她心里之所以会不断翻腾起这一个念头,全是因为季山青惊诧地问了一句话。 “姐,”他还带着几分心,好像仍然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几个人会没有想到这一点似的:“你用项圈给予自己一个数据编写的能力,不就行了吗?” 在礼包这句话出口以后,其余几人张了张嘴,都有点傻了。 一行人在虚空里前进的脚步,都因此而滞住了。 由于他们必须得赶在数据体进入大厅之前,利用时间差逃回数据流管库;但是就算回去了,也很有可能会被赶来的数据体堵个正着——躲在圆洞里这个主意也根本行不通,因为那些圆洞才人头大,想要容下人就必须得轰开;但是一轰开,不就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数据体自己在哪儿了么? 在左右为难之下,几人到底还是选择了看上去风险最的一条路。他们一落进了那片虚空以后,立刻朝没有光丝聚集的黑暗处冲了过去——那些数据体是通过光丝流动的,越是远离光丝,他们被现的可能就越! 礼包正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满腹疑惑地提出了这一个问题的。 到目前为止,他把该补的课也都差不多补上了;因此反而迷茫了起来:“姐,你只要让这位……这位大哥按照数据体的描述,给你复述一遍它们的能力,你早在便利店的时候就能脱身了啊。” 林三酒愣愣地合上了嘴,看了一眼人偶师——后者阴沉沉地一转眼,她赶紧又挪开了目光。 对啊!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看来拟态到底还是不如本人……? 正当她想到这儿的时候,灵魂女王倒是开了口,听着嘴硬得很:“你不懂!当、当时情况很紧急……”它到一半不下去了,显然也意识到礼包的这句话无法反驳;它歪头想了想,忽然一转头望着林三酒:“主要是我不在,如果我在,那个时候我就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你在的时候,也没听见你提起来过。” 灵魂女王一拧头,刚要张口,忽然意识到话的人是人偶师,立刻又静了下来。 一想到当初留下这条肉虫一命,就是为了让它牵制对付人偶师的,林三酒就忍不住想在心里叹气。她摇摇头,重新加快了度,低声道:“我们……那个时候闹不清情况就被攻击了,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怎么办?离我的项圈冷却,最少还有二十个时。” 礼包紧皱眉头,望了一眼前方遥遥无际的黑暗——数量大减的几线光丝漂浮在视野尽头的远方,若隐若现,仿佛一转眼就会淡化、消失在这片虚空中一样。他们的身后,也是同样一片黑茫茫的宇宙,只是被层层叠叠的光丝给分割成了无数块。 “如果有一个类似于【环境保护色】那样的特殊物品就好了,我们可以在伪装下等过这一段时间。”季山青想了好一会儿,颇有点儿不甘地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灵魂女王,后者顿时摇摇头:“别看我,我什么也没有!” “我倒是有几个功能类似的东西,但是都被解读了。”人偶师声调平平地道,面皮颤动了两下。他在与礼包对话时,必须要花大力气,才能强忍着不露出烦躁和杀意来;只不过他的努力不太成功,连灵魂女王都能看出来他非常厌恶季山青。 季山青顿了顿,别开了眼睛。 虽然他明知无用,但一旦和人偶师相对,他还是会忍不住躲开对方的目光——这样一来,一个显得莫名其妙地暴躁,一个却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了。 林三酒呼了一口气,却隐隐地放下了一半心。她直觉敏锐,已经察觉到了人偶师越来越烦躁的原因——他恐怕是认为礼包之所以看起来眼熟,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阿云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好?”见这三个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沉默里,提出这个问题的只能是灵魂女王了。 它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其实它是不必跑的——它已经套上了数据体亲自制作出的外壳,只要往地上一倒就能躲过去了;只是季山青也不打算把这话告诉它,考虑了一会儿后道:“没办法,只能继续往深处走,一边走一边挨时间了。那些数据体一开始肯定是往大厅的方向追去的,在它们现我们不见了、展开大规模搜寻之前,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这就等于将命运交给老了。 既然已经听了命,不妨再尽尽人事。人偶师仿佛是为了解气似的,一口气在几个人身上罩了四层迷惑敌人、伪装自己的特殊物品效果——一种用途的物品,他居然就有四样,简直叫人难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少东西。一行人躲避着一路上的光丝,越走越深,越走越暗,但这一片虚空仿佛确实是无尽的,始终也没有见到边界。 光丝逐渐稀疏,终于趋近于无了:往往要走上好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零星一根光丝,孤零零地悬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茫茫虚空中,几人走到后来,连时间概念都模糊了;当他们再也不看见前方的光丝时,几人才停下了脚——看起来,他们的时间差打得很巧妙,竟真的成功将数据体给甩掉了。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礼包喃喃地道,“竟然真的和宇宙一样无边无际……姐,你当初它叫数据流管库的时候,我以为一个‘库’应该大不到哪儿去呢。”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大。”林三酒一边,一边四下张望着;尽管眼前只有一片幽深的浓郁黑暗。 虽然还有点儿提心吊胆,不过这几以来,众人第一次缓过了一口气。人偶师闭上眼睛,静静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起来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灵魂女王是个呆不住的,在四周不断地转来转去,却也不敢走远;林三酒和礼包二人却有意离远了一些,一边等待着项圈冷却结束,一边低声地着话。 由于害怕人偶师会听见,他们俩不敢谈礼包在地面上时的遭遇,更不敢谈礼包的背景来历,因此话题很快就只局限在了数据体这一事上。 聊着聊着,当林三酒起了与数据体几次面对面的交谈时,礼包却忽然楞了楞,低下头,好半没话。 “怎么了?”林三酒不由问了一声。 当季山青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一双眉毛正皱得紧紧的。 “咱们可能忽略掉了一个什么事……让我先理一理。按照你的法,”礼包轻声分析道,“它们的光丝是可以随意投射的,任意方向、想多长就多长,对不对?而数据体只有在光丝内部时才能实现瞬间传送,在光丝外的空间里,也跟我们一样需要慢慢走?” “应该是这样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 “如果是它们自己的世界,为什么还要造光丝这样的通道呢?”季山青喃喃地了一句,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对,这个思考方向不对……我再想想……” 过了几秒钟,随着礼包猛地抬起了头,他的面色也唰地一下白了。 “怎、怎么了?”林三酒叫他吓了一跳。 “快过来!”礼包没有回应,反而突然高声朝远处的一人一虫喊了一句;然而他才刚刚叫完这三个字,又立即改了口,急得脑门都见了汗:“不,不,别过来!大家分散开,分散开!咱们马上出,能走多远走多远!”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光丝!”礼包急急地喊了一声,见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反而凑了过来,忙一边往远处跑,一边使劲挥手道:“你们快点儿走啊,散开走!恐怕有光丝要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人偶师面皮一动,低声问道。林三酒对礼包是充满了信任的,立刻一把抓起了灵魂女王的后脖颈,将它远远地朝深空中一扔;紧接着自己也朝远处冲了出去——三人一虫迅地散开了,虽然前进的方向都是一样的,但彼此间遥遥地隔了老长一段距离,礼包不得不把每一个字都高声喊出来,才能叫其他几人隐约听清楚一个大概。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他一边跑,一边充满了急迫地道:“数据体意识到我们重新进了数据流管库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这样一来,它们肯定会回头来搜索我们,对吧?” “重点!”人偶师远远地喝了一句。 “数据体在这儿不占度优势,但这个地方大得就像是一个宇宙空间,不靠光丝的话,它们很难抓得到我们!如果我是数据体的话,我就会——” 世界上的事,偏偏就这么巧。 希文一句话没完,“子民”就来了;礼包一句话没完,光丝也来了。 在看到光丝的那一瞬间,林三酒立刻明白了礼包接下来没有完的话是什么。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就像是你手上有一根探测棒,现在站在一个房间里,要找到这个房间中的某件东西。假设这根探测棒可以无限延伸的话,所有有理智的人都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棒子从空中挥过。 只不过在眼下的情况里,探测棒变成了光丝,数量也不止一根了——几乎是在一瞬间里,几个人前后左右、头上脚下,突然便被数根白色光路来来回回地扫了过去;过去细细的光线凝结在一起,成了粗如柱子一样的光柱,将半片虚空都映成了一片白亮。 “大家心!” 林三酒吼了一声,再也顾不得刚才礼包的话了,一矮腰从一道蓦然扫过的光柱下躲过,拔腿就冲他跑了过去。无论如何,礼包是绝对不能够被抓住的——! “姐,你的项圈呢?”季山青的身手远不如她,好几次差一点就被光柱给扫了个正着——这些光柱实在太粗太多了,有的时候两道光柱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同时交叉摇摆地扫过去,留给人躲避的空间有时甚至只有几十厘米宽。 “不行,还没有到时间!”林三酒这一声吼,几乎把嗓子都撕裂了。 他们几人一边躲避着扫描光柱一边向前冲去——但是谁也不抱希望了。 没有人能在这样密集的扫描下逃脱的,不管身手如何,被扫中都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林三酒没有想到,他们一路以来的挣扎反抗,不过都是苟延残喘。 就在这时,她一抬眼,在白光闪动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一定神,她的心脏顿时咚咚地跳了起来。 “进金属墙壁里去!”她在茫茫白光中高声喝道,但其实已经看不见另外二人一虫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我去轰开入口,你们快冲进去!” 至于为什么已经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金属墙壁,此刻会忽然出现在眼前,林三酒顾不得去想,也来不及去想了。(未完待续。) 602新世界第一天 在很久以前,林三酒隐约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样一个科普文章:当人类在遇上受惊、遇险等紧急时刻的时候,大脑会产生短暂的认知改变比如你不心被刀割掉了半片指甲,事后再回忆受伤的那一瞬间时,感觉也只是一片混乱与模糊,却怎么也记不起清晰的细节。 Ww WCOM 同理,到底她是怎么摆脱了光丝、一路轰开圆洞,又顺着甬道掉下来,最终摔到了这片土地上的,林三酒此刻回忆起来时,仿佛也只剩下一地凌乱的记忆碎片了。 她倒在地上,足足有近十分钟,她的眼前全是黑的。骨头、内脏好像全被摔碎了又搅浑在一起,连思绪和念头都断断续续、不成篇幅;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任自己沉浸在一阵又一阵黑暗的剧痛里,用力地喘着气好像一旦放松了一次呼吸,就再也不能呼吸了似的。 耳朵旁边似乎一直有一个什么隐隐约约的声响,但她那几乎摔聋了的耳朵根本听不清楚;好不容易等剧痛渐渐消退,眼前的黑雾也一点点散去后,她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张脸。 或许是因为从高空中被摔下来的原因,这张人皮已经被砸成了扁扁的样子,五官平平地错位了:“你醒啦?” 林三酒张开嘴,试了好几次,终于出了声音:“灵……灵魂女王……?” 对方一低头,双马尾和一张脸皮顿时一起松松地垂了下来,好像一个肉皮袋子。 “诶呀妈呀,真想不到你命居然这么硬。咱们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好家伙,我掉到一半的时候就想,你们几个人类估计是撑不过去了,我孤家寡人的……” 林三酒呻吟一声,勉强支撑着自己抬起了上半身。她这一动,顿时脑子眼球都涨得像是要一起爆炸了似的,眼前全是花的;等缓过气,她虚弱地打断了大肉虫:“礼……李山青和人偶师也在这儿?” “不在。”灵魂女王干脆利落地答道。 “那……他们进了金属墙吗?”林三酒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跃进金属墙时,到底身边都有谁了。 “不知道,”大肉虫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皮,将年轻姑娘的脸拽回原位,轻轻拍了两下:“我是跟在你后面跳进去的,后来进没进人,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我们现在在哪里?”林三酒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道。“是不是已经掉出大厅了?” 从灵魂女王口中吐出来的,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一句话。 “不,我们现在正在奥林匹克。” 空气里静了一会儿。 林三酒慢慢地把手从太阳穴上拿了下来,望着那张看起来总算有点像人了的脸,觉得它的简直不是人话:“……什么?” “我了,我们现在在奥林匹克,”灵魂女王整理着自己的脸和头,“你怎么听不明白?” “奥、奥林匹克?那个末日世界奥林匹克?等等,我还没到期限,怎么可能……”林三酒结结巴巴地问了两句,又猛地一摇头,“不,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另一个末日世界里?” 灵魂女王朝她身后一努嘴:“你看,后面写得清清楚楚。” 林三酒僵硬地转过了脖子。 在她逐渐清楚起来的视野中,刚刚拂晓的空中依然像神之爱一样翻滚着腾腾白雾,浓得叫人什么也看不清。远方高高的、连绵的山脉顶峰浸在雾中,被涂抹得朦朦胧胧,成了一片隐约的鸭蛋青色。从山脚处,大地无边无际铺开了,寸草不生泥土被刮得平平整整,连一颗石子儿也没有,一眼望去,倒像是一片混凝土地面似的。 在这片平整的大地上,林三酒身后的不远处,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石碑双面都刻着字,她走近了仔细一看,现石碑上用好几种语言刻着同一句话:“欢迎来到奥林匹克”。 过了一分钟左右,被刻进石头表面的凹痕忽然慢慢地鼓了起来,直到石头表面光滑了起来之后,又再次陷下去了新的凹痕这一次新的凹痕组成了不同的另外几种语言,但是看起来,应该仍然是同一句话。 她望着石碑呆了一会儿。 不可能,林三酒在心里想道。她在神之爱里只呆了不过七八个月的时间,离传送日期还有半年;再她这次也不是被传送走的,是从数据流管库里那一块金属墙壁中掉了下来 难道,有不止一块金属墙?一堵墙壁后面是神之爱,另一堵墙壁后是奥林匹克? 这又代表了什么呢? 林三酒摔得不轻,此时一思考,大脑就晕晕地起疼来;她抽了口冷气,想起了礼包要是他也掉下来了的话,一定很快就能分析出眼下情况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转眼四下望了一圈。在遥远的另一头,是绵延无尽的高墙;此时黎明刚刚到来,色尚青,附近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林三酒余光一扫,现石碑上的字又变了。这一次出现的,终于不再是同一句欢迎辞了;几种不同的语言字体都缩了一大半,密密麻麻地用大篇幅写着一些什么她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自己认识的语言。 随着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段文字上,那段解也不动了,仿佛感应到了自己正在被阅读。 “以最高神宙斯的名义,在他的神光之下,这颗星球将延续古希腊注1的光荣传统,将奥林匹克注全年无休地举行下去。本比赛庄严神圣,不可轻忽、不可亵渎,望所有参赛者都能谨守规则,诚实比赛。本比赛项目多样,参赛者可自由选择、可重复参赛、可参与多种项目,向神展示你的美与健。” “比赛将于每日出开始,日落结束,夜晚到来以后,比赛暂时中止,参赛者不得互相伤害。本星球的自然法则就是要遵守赛中、赛外一切规则,假如有违反规则的人,将会受到星球的惩罚。允许参赛者拥有休息日,但若一旦过三还没有重新参赛的话,也将受到惩罚。在诚实公平、友爱自由的气氛中,我们希望能将光荣的战果,献于伟大的最高神宙斯。” “注1:古希腊是某个星球上的一个地名。该星球名称已不可考,但有理由相信,那也是最高神宙斯曾经统治过的神域之一。” “注:奥林匹克运动会即是从古希腊流传下来的,据称最开始也是为了祭祀最高神宙斯而举办的庆典活动。不过在持续了一千余年后,该活动因为地震等因素而逐渐消亡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这段话,林三酒花了几秒,总算是把它的意思给消化了。 她不是头一回遇见需要按照游戏规则行动的情况了,但是那多半都是副本里的事,如今一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比赛这、这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林三酒吐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抬头看了一眼远方淡青色的山脉。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妈的,这不是已经日出了吗! 这么来,比赛就要开始了?在哪里开始?是什么项目?她现在该做什么? 一时间,无数疑问像洪水一样地冲进了脑子里;林三酒使劲一摇头,明白眼下没有时间让她去考虑这个世界跟神之爱、跟数据体的关系了石碑上没有更多的信息了,那一段话却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多的问题;又等了一会儿以后,当她见石碑上又一次浮起了“欢迎来到奥林匹克”时,林三酒一拽灵魂女王,转身就走。 “等会,你去哪儿啊?”灵魂女王被摔得也不轻,胳膊刚一被拽,它浑身的皮顿时往一边扯了一下,眼看又要保不住一张脸了。 “你刚才没看见吗,这个星球就是一个大赛场!”林三酒浑身疼得走不快,只能勉强稳住步子罢了。“我不想掺和进这个乱七八糟的比赛里,咱们赶紧找着人偶师和李山青,然后想办法回去!” 灵魂女王拉了拉皮,道:“但是上哪儿找他们?万一他们没有掉下来呢?” 林三酒咬紧了嘴唇,望了一眼远方无尽的高墙,猛地一扬嗓子喊道:“人偶师!李山青!”她的声音猛地炸响起来,差点吓了灵魂女王一跳;声音在幕下悠悠回荡开,飘散在了隐约的回音中。 然而喊了好半晌以后,却始终无人应声。 礼包身手一般,要他没逃进来还有几分可能;但是人偶师怎么会也没一点音讯? 这么一想,要是万一连人偶师都遭到了不测,那礼包…… 而且,如果他们两个掉到了一块儿去,礼包又能支撑住多久? 林三酒吞下了嗓子眼里一团焦灼,尽量不去想最坏的情况。她落脚之处是一片空旷,不知到底有多大,不定那两个人只是掉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就算是同一个圆洞里掉下来的,也有可能在高空中被风吹走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半空中突然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响亮号角,迅传遍了地间每一个角落,嗡嗡地震动着大地。 一人一虫惊得心脏一跳,刚刚止住步子,号角声又突兀地停了、顿了半秒,重新吹奏了起来如此这般三次以后,远处高墙轰隆隆地向两旁打开了。 “第三千二百七十八奥林匹克运动会正式开始!” 有一个浑厚的男性嗓音,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仿佛是从白雾之上传下来的一般,响彻了整片大地:“各位选手,各位观众,抛铅球项目的第二组组赛被更改为19赛区,除此之外的其余赛区都已经按照昨的比赛地点划分完毕了。观众们请离开,选手们请到各自赛区中集合,做好比赛准备。希望登记参赛的人们,请到墙下登记点报名。” 随着这个声音一落,林三酒身边的空地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大大的罗马数字“5”,这个数字每隔一千米就会在大地上出现一次,想来是赛区号码了。数道整齐鲜明的线,压在号码上将大地分割成了几条;眯着眼眺望了几秒,她朝灵魂女王叹了口气:“我们正站在赛跑比赛的跑道上。” 灵魂女王目瞪口呆地望着远方一个接一个出现的变化:旗子扬起来了,高杠搭好了,解石碑都缩回了地面里……在转瞬之间,一个寸草不生、寂静若死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硕大无匹的比赛赛场。 一群一群的人影,从打开的高墙后涌了进来,人声顿时沸杂了;这些人显然都是参赛者,熟门熟路地分成了无数拨人流,朝各自指定的赛区方向走去。 望着朝跑道慢慢走来的那一群人,林三酒戒备了起来,盯紧了对方,拉着灵魂女王一点点地退向了一旁,打算绕开人群往前走。 然而她的戒备却全是无用的这群进化者形态各异,却全都衣衫褴褛、一脸疲态。他们甚至懒得朝林三酒望上一眼,因为她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在衣服上别一个选手号码牌。 “现、现在怎么办?”灵魂女王呆呆地歪过头问道。 林三酒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罩着浓浓白雾的空。 只靠她自己,她是完全没有办法飞入那么高的高空,将整个星球都甩在脚下的。能办到这一点的,目前只有数据体和神之爱的“神”而已……林三酒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那个什么宙斯跟数据体是什么关系?它们为什么要创造这个世界?” 灵魂女王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却半晌也没有答案。 林三酒叹了口气。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赛区吧……先去登记点那看看好了。” 603来,冲我吐痰吧 别看奥林匹克瞧着比副本还副本,但却实打实是一个末日世界。Ww WCOM 当林三酒走到了高墙下的时候,她忍不住仰起头,愣愣地打量了它一会儿。 石墙高高地耸入空,顶部几乎已经没入了云雾里;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时,才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墙头的边缘。这堵墙前望不见头,后看不见尾,不知道在哪儿才是终点;每隔一千米,就有一个缩进了墙内的大门,露出了门后无数参赛者们麻木的脸。 大门开启的时期似乎是有限的,三十分钟一到,立刻又噶呀呀地重新关闭了起来那个时候,林三酒正好也走到了高墙附近;她好像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惨叫了一声“我还没出去!”,随即那声叫就被关在了墙后,再也听不见了。 她顿住了脚,带着几分疑虑朝远处看了一眼。 顺着石墙望出去,视线内的大门一扇接一扇地全在一转眼的功夫里关上了;她犹豫了几秒,见刚才嚎叫那人再没有传来声息,这才迟疑着越过了地上那条黄线,朝石墙走了过去。 在跨过了代表赛区和非赛区的划分线以后,石墙下只有空空荡荡的一片,并没有什么像是登记点一样的桌台。林三酒“嗯?”了一声,刚刚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惊原来她才一走近,身边石墙上立刻浮起了一排刻字:“你好,欢迎来到登记点。” “这就是登记点?” 林三酒一楞,仔细看了看石墙它和石碑一样,看起来原始极了,仿佛每个字都只是用刀一笔一划地刻上去的一样。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文字变化,林三酒怎么也不会相信它竟然还会变:“咦?怎么这回只有一种语言了?” 就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疑虑,石墙上正对着她视线的高度上,那一排字慢慢浅了,另一段话取代了它们的位置,深深刻进了石头里。 “根据你第一次所选择的阅读语言,本次赛事内所有沟通、交流、操作、通报,都将以该语言形式传送到你的脑海之中。” “还真方便。”林三酒哼了一声,目光随着刻字的笔画而滑了过去每一道凹痕,看起来都如此自然;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那些组成了石头的粒子,是怎么样聚散分离、重新拼出不同文字的。 她是从金属板中掉进这个世界的,那么奥林匹克与数据体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眼前这一个能够物质组成层面上进行控制的技术,会不是正是来自于数据体? “我突然被扔进了这个世界里来,什么也还不知道呢。你总得告诉我这儿是怎么一回事吧?” 林三酒含着几分嘲讽问道。 “这里是奥林匹克运动会,所有来到本星球的人,都必须参加至少一项运动项目。每个区域中获胜项目最多的选手,可以见到最高神宙斯。具体项目解,将会在登记报名以后呈现给你。现在要报名吗?”那一行文字回应地很快。 “不报名会怎么样?” 石墙上的文字消失了,顿了两秒,才出现了一个“唉”字。 “问出这个问题的,在你前面还有9万人。在这9万人中,有三百多个的确没有报名,他们后来都成了游民。” 不等林三酒出声询问,墙壁的文字已经又一次变化了。 “在本奥林匹克比赛中,一共有三种身份可供选择。一是登记后,即将或已经开始比赛的参赛者;二是比赛结束后,又没有参与下一场赛事、处于休息状态的观众;三是一开始就拒绝登记报名,或者将自己从系统中主动除名的游民。参赛者享有一切权利,观众享有十分之一权利,这二者没有义务;但游民却正好相反,没有权利,只承担义务。” “什么样的权利和义务?” “比如,参赛者可以拥有六个时的睡眠时间,观众只有6分钟的睡眠时间,而游民连一分钟也没有。比赛中会视游民本身的条件,来决定分派什么工作,或者如何对其废物利用。” “那三百多人……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为了伟大的奥林匹克事业而献出了自己的每一份力。” 听着不太像是好话…… 能选择不登记的,一定是对自己身手很有自信的进化者;但是如果林三酒在这么多次轮回世界中学到了什么的话,那肯定有这一条:想要不按规则进行游戏,那就必须得是能够俯瞰世间的强人。 林三酒自忖还不够格。她呼了一口气,道:“那我登记吧。” 在登记以后,她至少还有三的休息时间可以用来寻找礼包、寻找回到上的办法…… “那请你在我身上吐一口痰。” 林三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什么?” “请在出现文字的地方吐一口痰。” 林三酒的眼睫毛飞快地闪了一会儿。“为什么?” “这是登记的办法。只靠着自己报上名字的话,我们无法验证真伪,也有可能会出现重名的情况。你吐出来的口水中包含了你的基因组,这就将是你独一无二的认证了请吧。” “乐意之极!”林三酒干脆地应了一声“啪”地一下,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灵魂女王也跟着从人皮里伸出一只肉块,挤出一点黏液、甩在了墙壁上,一人一虫就都登记认证完毕了;墙壁上顿时出现了奥林匹克的赛事项目介绍,一大篇一大篇、密密麻麻地排在了一起,竟一路延伸出去了几百米长。 才看了一会儿,林三酒就有点儿眼花了。自从末日降临了以后,她几乎就没怎么再读过这么长篇幅的东西了;然而一转头,她却惊奇地现灵魂女王一边看一边走,不知何时已经远远地走到前头去了它甚至还回头叫了一声:“你怎么看得这么慢?” “你认识人类文字?” “废话,”灵魂女王哼了一声,“我会的语言浩如烟海,列都列举不完。” “那你选好了项目没有?”林三酒催促道,“随便选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别在登记上花太多时间,我们的重点是要找到人偶师和李山青。” “每一个看起来都很可疑啊。”灵魂女王叹了口气,“随便选的话……诶呀,那我们就赛跑吧,最简单了。” “好,就这个了!” 随着一人一虫话音落下,蔓延了几百米的文字介绍顿时一起淡了,浅了;石壁光滑了一瞬之后,新的文字出现在了视线水平上:“请选择赛跑项目的参与时间。” “最晚什么时候,我们就什么时候参加。”林三酒立即答道。 “好的。接下来请告诉我,你们上一个末日世界的名称。” 林三酒楞了一下,与灵魂女王互看了一眼:“神之爱。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好的,那请你们于三日后,在神之爱赛区的9区中进行比赛。每一个由其他末日世界传送至奥林匹克的人,都会被分配到相应的末日世界赛区中;你们现在身处的,是时间旅行赛区。” “还有一个末日世界叫做时间旅行?”灵魂女王饶有兴致地问道。 它燃起了一点兴趣,不由回头望了一眼不过从一人一虫此刻所在之处,早就看不见那些从“时间旅行”世界来的进化者们了;只有隐隐约约的叫喊声,时不时会透过空气传来一些,又远又淡,像是听错了的幻觉。 林三酒却眉头深锁,过了几秒,才迟疑地问道:“莫非……同一个末日世界来的人,是互相对抗竞争的对手?” “是的。”回答的文字很简短。 怪不得! 林三酒恍然大悟了她在红鹦鹉螺中遇见的那个男人,一连杀了好些个签证官,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前往奥林匹克;原来他是为了要减少竞争对手! 刚才石墙上的文字,一个赛区中拿到最多胜利的人,可以觐见最高神宙斯……难道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就是为了要见宙斯? 不过,不管真相是不是这样,她也没法求证了:从时间上算起来,那个男人早就已经在这儿过完了14个月,现在肯定已经不在奥林匹克了。 林三酒又转念一想,面色忽然渐渐地亮了起来。 “怎么了?”灵魂女王问道。 “如果所有来自同一世界的参赛选手都必须聚集在同一个区的话,”林三酒双眼闪烁着光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咱们现在马上过去,一定能等到人偶师和李山青!” 604如何上天 从石墙显示出的地图上来看,这个世界的地理分布还真古怪。Ww WCOM 如果把这个星球分成两半,一个半球上全是汪洋大海、一片水域,甚至连一个岛也没有;另一半的6地上,除了几处被标明了“比赛场地”的山河之外,竟只有一马平川的平原林三酒找了半,居然没有找到哪怕一片湖、一处峡谷。 很显然,这个世界和神之爱的地貌一样,肯定也是经过改造的。 这片半圆形的大6上,处于最中央位置的,是一个用高墙围起来的圆形区域。以圆形区为中心,往外辐射出了许许多多条细线,将这个大6划分成了不知多少个赛区;林三酒要前往神之爱,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过圆形区。 这么看来她还算运气好的,离高墙只有半个时左右的脚程“要是有人掉落地点离高墙特别远,或者干脆掉进了海里,那怎么办?”林三酒看完了地图,忍不住冒出了一个问题。 “不论地点,在登记参赛前一律属于游民。” 林三酒一愣。 末日传送也会造成一部分伤亡,甚至可能直接影响了一个进化者能不能在新世界中存活下来……或许是因为每次传送都很顺利,她以前竟然没深入地想过这个问题! 那么多人,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试图抓住性命的挣扎如同浮虫打水,毫无作用林三酒突然激灵一下,想了一会儿,叹息似的低声道:“还有14个月……看来我也得尽快找一个防护类的道具了。” 灵魂女王事不关己,看了一眼墙上提示,转身就走。 林三酒回过神来,忙也扫了一眼,现石墙上的刻字已经变成了一句“请走到你的右手边两百米处等待开门”在石墙大门紧闭的时候,她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墙、哪儿是门;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隆声,一段石墙忽然像是一块切开的黄油一样,缓缓地朝两侧滑开了。 在石头的摩擦声中,石门终于收进了两侧墙壁里,露出了它身后铺了一片红砖的圆形区。 带着几分提防,林三酒抬步走进了圆形区也就是进化者们称呼为“休息区”的地方。 从地图上的数据来看,这个区域大得惊人,面积足可以容纳下两个东京圈那样的级城市圈;而相比外头荒凉的大地,这片宽广的地域里也总算是有了点儿人气虽然这些可怜的人气,是指地面上东一个西一个、仿佛垃圾一般随处扔着的床单睡袋。 除了像林三酒这样初来乍到、还没进入本人赛区的进化者之外,其余的人无论是参赛选手还是观众,都必须在日出之时离开休息区;或许是这个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这些床单枕头都脏旧破烂,选手们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东西会不会丢。 林三酒顺着她记下的方向,一边走一边留神找人,足足花了好几个时才穿过了休息区的下半部分,来到了一段长长的、同样看不到头的围墙前。 灰青色的石砖墙高高地耸立在幕下,云雾遮蔽了日光,看起来如同总是笼罩在即将下雨的阴里似的。随着神之爱赛区的大门打开,林三酒的目光也落在了外头的大地上;青青郁郁的颜色氤氲在地平线上,浓得化不开,像是无奈之下谁叹出的一口气。 这与林三酒印象中阳光而健美的奥林匹克太不一样了。她回头最后望了一次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休息区,走进了神之爱赛区里。 相比其他赛区,这个赛区可真算是得可怜从石墙给出资料的来看,这儿的参赛者一共还不到一百个人,传送走的、死了的,永远比新来的多,总是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状态,不知哪这个赛区就要被取消了。 出于好奇,林三酒还问了问其他赛区的人数,结果现中心十二界赛区的选手数量普遍都在两千个人以上,最多的居然有五千人,就连荤食地这样人都几乎死光了的地方,选手也有近三百个。 叫人不敢往深里想的是,她经历过的大部分末日世界都在这儿有赛区,也就是,不少人都能活着从那些地方离开;唯一一个没有赛区的,是伊甸园。 “如果有一个末日世界里,只传送来了一个人怎么办?”灵魂女王当时还问过高墙这样一个问题它得到的回答是:“那么他就可以自动胜出,直接觐见最高神宙斯了。不过谎报一个世界名称是行不通的。” 此时的林三酒一边琢磨着为什么谎报行不通,一边领着灵魂女王朝赛区深处走了过去。 灵魂似乎是一个很不能走路的种族,刚才几个时脚程下来,女王已经又萎又蔫,连脸皮都全松了,仿佛随时都要从皮里滑出来似的。走着走着,它嘶嘶哑哑地开了口:“我,你可能是过分乐观了。” “怎么?”林三酒头也不回地问道她正朝着各个方向四处观望。这儿有一个好处,是一眼就能将一大片6地尽收眼底,没有半点遮挡。 “你马上就能遇见的人,从来没有马上遇见过。”灵魂女王如今越来越人性化了,语气里除了讽刺不满,竟还有几分沮丧失望:“你当时马上就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你自己算算,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在灵魂女王帮了几次大忙之后,如今二人似友非敌,林三酒不由也有点尴尬:“这……这不一样嘛。” 但是她没有想到,灵魂女王这一句话还真的应验了。 她在神之爱的赛区里一连找了三,直到赛跑比赛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她依然没找到礼包和人偶师的踪迹。 一共还不到一百张面孔,这几里林三酒早就挨个把每个人都仔细看过了一遍,那势头简直像是在追捕逃犯;这样还找不着,就只能明一件事了礼包和人偶师压根没有逃出来,他们还在数据流管库里。 在这一刻,她眼前仿佛又闪过去了无数道密集耀眼的白色光柱在那样紧密的扫描之下,他们如果没有逃出来,就肯定是已经被数据体抓住了。 林三酒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仰望着头上白雾滚滚的空,一时陷入了茫然中。她要怎么才能回到数据流管库里去?她连飞行手段都没有,更别提还要跨越过数万米的高空了! 奥林匹克里,总不可能有火箭吧?她呆呆地想到。 “诶,这位大姐姐,你要火箭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怔忪。 林三酒这一惊确实非同可她在一瞬间,几乎怀疑被人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连连后退几步,她这才稳住神,打量了一下来人。 那话的人似乎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同样远远地退了几步,眨着一双眼睛问道:“……怎么啦?” 在看清了话人的时候,林三酒第一个反应,就是死死地按住了跃跃欲试的灵魂女王。 这是一个才刚刚豆蔻年华的少女无论是她的眼睛鼻子,还是肩膀手腕,都的,细细的,比成年人了一大圈,仿佛一折就断似的。或许是经历了几个末日世界的原因,她看起来有点儿粗糙脏污,但一双眼睛还十分清亮。 这个少女与灵魂女王的择衣标准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没有梳双马尾但这一点,对于大肉虫来不是个问题。 “什么火箭,妹妹?”肩膀被林三酒按住了,灵魂女王温柔地朝她笑道,一边笑一边招手:“你过来,靠近一点。” 那少女毕竟是经历过末日的,脸上登时浮起了警惕,噔噔往后又退了两步;林三酒赶忙问道:“你别理她!你刚才的火箭,是怎么回事?我前两怎么没有见过你?” 少女稳了稳心神,朝二人一笑:“我叫鹿叶,我平时在赛区之间来回跑,做点买卖。你们是刚来的,没有见过我也正常,我今才从别的赛区过来。” 到这儿,她朝身后指了一下在那儿,跑道的划线正像是有生命的长蛇一样,顺着大地蔓延了出去;起跑线也被拉了起来,数个步伐摇摇晃晃、远看简直像丧尸一样的参赛选手,正无精打采地朝起跑线走了过去。 “你们是要参加赛跑的吧?”鹿叶嘻嘻一笑,在面对林三酒的时候神情活泛多了:“新人们几乎都选择这个呢!火箭这个物品,正好特别适合赛跑项目,能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大幅度加,你买了肯定不后悔!我的价格很公道,两件物品换一件物品” 林三酒吐了一口气,既失望又安下了心。也对,总不可能真的是一架能载人上的火箭……她摇摇头,表示不需要鹿叶的推销;又没忍住加了一句:“使用特殊物品,不就是作弊吗?” “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不算作弊的!”鹿叶丝毫不介怀,正要再点儿什么,忽然一声清亮悠长的号角声击破了空气,悠悠地回荡在了白色雾气下;几人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起跑线前,聚集起来的选手越来越多了;他们各自活动着胳膊腿,有的已经弯下腰做好了准备。 鹿叶背过两只细细的胳膊,微笑道:“这是你们的第一声准备号了。没关系,你们先去比赛,等赛后你们如果觉得有需要,再来找我好了!我就在休息区中,靠近神之爱这个范围里。” 少女完,点点头就走了林三酒一把拽住了灵魂女王,强按着它不让它跟上去;大肉虫满心不高兴地叫了一句:“凭什么不让我穿?” 远处鹿叶的背影突然加快了步伐。 “比赛要开始了!”林三酒知道什么人命无辜,对于它来没有半点意义;因此一拽女王的脖子,“快点过去!” 灵魂女王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低得叫人听不清。 等一人一虫赶到的时候,起跑线前的准备区域里已经站满了人;她们没有号码牌,也不知道详细规则,只好看着别人有样学样见别人从起跑线前捡起了一个脏脏的号码牌挂上了,林三酒这才知道地上的号码牌原来是给选手预备的,忙也挑了两个捡起来。她给自己拿了个“9”,给女王拿了个“4”,两张牌子都是缝在布片上的,边缘不知道被什么给染黑了。 “欢迎各位选手参与本次赛跑项目!”从远处一块石碑里,嗡嗡地传出了一个解声,“请大家在起跑线上排好,本次比赛即将开始!” 605多亏了这么一个试水角色 赛跑,作为一个最常见、最安全的运动项目之一,在神之爱这个型赛区里吸引了一大部分选手总数才不到一百人,报名参加赛跑的,居然就有四十五个。Ww WCOM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白雾茫茫的空。 在人人都戴好了号码牌之后,跑道也一条接一条地延展开来,扩充成与人数相对应的数量;林三酒与灵魂女王的号码数字大,她们的跑道已经处在最边缘了,光是一路走过来,就花了好几分钟。 等一人一虫站好了,她不由转眼打量了一下身边的选手。 清晨的气温很低,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吹得人皮肤酥酥麻麻地泛着鸡皮疙瘩。同样是从神之爱来的进化者,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对头上一模一样的白雾空感到奇怪;离她最近的8号选手,甚至连眼皮都是半垂着的那人干干瘦瘦,如同一截木头板子,头也脏乱粘结在一起;要不是他还有一把同样脏的胡子,甚至叫人分不出男女。 “你好,”林三酒想了想,冲他喊了一声。 那胡子男人朝她的方向掀了一下眼皮,一声也没吭。他这态度不像傲慢,反倒令林三酒想起了非洲炎炎烈日下的动物,仿佛精力全被烤干了,即使有苍蝇落在了脸上,也不会眨一眨眼。 “你在这个世界多久了?”林三酒招呼道。 胡子男人顿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半年多了。” 林三酒点点头,尽量友善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她并不奇怪对方愿意跟自己搭话她在参赛前仔细看过规则,事实上,虽然大家看起来似乎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就算选手跑成最后一名,没拿着名次,但只要跑完了全程也不会有来自奥林匹克的任何惩罚。 从某种意义上来,只要跑下来就能保住性命了,又何必互相为敌? 至于那些一门心思、不择手段要胜出见宙斯的人,只要让他们赢了就行了! “我是刚来的,请问这比赛有什么讲究?要是你能告诉我该注意点什么,那就更感激不尽了。”她压低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 大胡子这一回只翻了一下眼皮,连一个字也没有,好像根本不愿意把精力花在话上。 “你告诉我消息,比赛的时候我也会尽力帮你一把,咱们互利互惠,怎么样?”她等了几秒,又追着问了一句这一次,大胡子的脸上总算是泛起了一点活气,微微张开了嘴。 林三酒心中一喜,然而还不等那大胡子出声,一声号角突然重重地撕破了清晨的空气她浑身一震,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那声音代表了什么意思,眼前已经一花,风呼地一下从脸前卷了过去;灵魂女王叫了一声“跑啊!”,林三酒这才猛地一激灵,急忙拧身拔步,迅冲出了起跑线。 但仅仅是晚了那么一个瞬间,她已经落下了其他选手一大截。 别看那些选手刚才还一副丧尸般、有气无力的样子,号角声一起,登时一个个都像是燃烧起了性命一般,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度;没有一个人敢慢下来分毫,那模样好像他们宁可立刻跑死了,也不能落到后面一样即使是度远常人的林三酒,竟然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追上去。 如果有人坐在观众席里看比赛的话,这四十五个选手只能是一眨眼间就晃过去了的虚影;这儿并不是传统的千米赛道,否则号角声响过以后的几秒钟里就能分出胜负了。 然而脚下的赛道,却长得几乎没有边际它们仿佛会随着进化者的脚步,而无限地朝前延伸着,根本不知道跑到何时才算终点。 “比、比赛还长着呢,”灵魂女王气喘吁吁地高声叫道,“这帮人疯了?现在就跑这么快,接下来就没力气了!” 它不太擅长跑步,因此与林三酒一起落在了人群后方。四十五个选手拉成了不规则的一条长方形,与她们一起殿后的,还有一个体型巨大的胖子那胖子离她们隔了二十多条跑道,看起来依旧像一个火车头大的白果冻,跑起来的时候,浑身皮肉都在一波一荡地颤。 对于林三酒来,她再加一加差不多就能追上去,但是灵魂女王可就不行了瞧它那副人皮都几乎快要被风从头上吹下去的样子,显然已经使尽了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大部队抛下了。 眯着眼看了看前方一个比一个拼命的背影,林三酒转头对大肉虫喊道:“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是精疲力尽的样子这已经不是透支身体了,这完全是在自杀!” “呼、呼啊……”灵魂女王又跑了一会儿,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跟在林三酒脚跟后头,半晌才憋出来几个字:“你、你还管他们!” “我不明白,他们明明可以慢点跑啊,”林三酒皱着眉头,气息还很稳定均匀,甚至连脸都不大红:“规则里写得清清楚楚,拿不到名次也没有任何惩罚……” 她没有得到回应,因为灵魂女王突然垮下了脸皮。 它简直像是放弃了稳住人皮的努力,眼睛所在的两个洞孔中突然一下黑了,随即又被填上了什么红红的肉色一个大肉虫的形状在人皮里转了一个圈,从耳朵眼处的洞里往后扫了一眼。 这一幕,真是活生生的恐怖片不等林三酒出声问它,灵魂女王又突然在皮囊内转了回来,眼睛五官都重新对准了相应孔洞,大喊了一声:“快点跑!” 林三酒后背上登时汗毛一乍,叫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 林三酒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目光刚一落在身后那急赶来的淡淡光影上,二话不,噔噔加快了几步,一把抄起灵魂女王,扛在肩膀上就往前冲了出去。 怪不得那些选手都跟疯了似的往前跑,原来是后面有蹊跷! 灵魂女王被她扔在了肩头上,一双眼睛正好直直盯着后方;它不必自己跑了,也能喘上气了,一路高叫着催促道:“快跑!越来越近了!” “那到底是什么?”度一快,风登时猛烈起来,急打在林三酒脸上,叫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好东西!瞧着像是一道透明的光波,但是它经过的地方,地面都会变一下形,每条跑道上都……啊啊,快快,那玩意又近了!” 林三酒心脏一紧,立即伏低了身子,用出了她毫无保留、力所能及的最大度。 迎面刮来的风,刺得她皮肤都在疼这样的高奔跑,对于林三酒自己来也是极大的负担;然而不仅脚下的跑道依然无穷无尽地向前延伸着,没有要结束的意思,甚至好像连背后那一片古怪的透明光波都甩不掉。 五脏六腑灼烫地燃烧了起来,林三酒感觉自己一辈子从没跑得这么快过。但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勉强与背后光波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罢了。 “啊,那胖子,那胖子!”灵魂女王突然叫了一声,“那胖子被光波碰上了!” 它话音刚一响起,远处跑道上登时响起了一声惊叫;林三酒死死咬着牙,猛然一个加,这才给自己挣出了一点回头的空隙。 正如女王所,那个巨大的白胖子果然因为度不够快,被身后追上来的透明光影一下子罩住了身体确切地,因为他实在太胖太厚了,只罩住了身体的后半边。 接下来的景象,简直就像是一场幻觉,一场用人类理智无法解释的噩梦。 从起跑线一路延伸过来的光波之中,突然现出了无数个白胖子的身影。他们并非真人,看起来更像是幻影,但看上去每一个都如此真实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描述的景象:从起跑线起,每一步的距离上,此时都出现了一个静止不动的“白胖子”:第一个白胖子刚迈出了左脚,第二个左脚落了地,第三个重心转移到了前方,第四个的右脚抬了起来…… 就像是画在书页边角上的人,每一张画的动作都不同的话,一翻起来就成了一个最原始的卡通了;只不过不同的是,每一个动作步骤的白胖子,此时都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挤出去了远远一路很显然,是光波重现了他们。 这个时候,最前头的那个白胖子虽然被凝住了半边身体,不能再跑了,但仍然还活着这一切都生得太快了,他甚至还没弄明白情况。他急忙伸手入怀,似乎想掏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背后的光波却恰好在这时忽然一亮。 紧接着,白胖子背后那一排长长的、无数个“白胖子”,就嗖地一下朝前方冲压了过去 当光波瞬地一暗、消失无踪的时候,那么长一路的“白胖子”们,就全部都融进、挤进了真正白胖子的后背里他看起来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列人肉火车,只不过后背后长长一条颜色各异的人肉条儿,全是他自己。 当他轰隆一声砸在地上时,白胖子前半个身体上,甚至还有一点儿生命的反应只不过,这一点反应也迅地消亡了。 林三酒浑身如坠冰窖。虽然她双腿仍然在机械性地往前跑,但脑子里却像是罢工了似的一片空白:“那、那是什么……?”她吃吃地问了一声,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度比刚才已经慢下来了。 “我不知道,但是你快跑啊!” 灵魂女王也刚刚才从震惊中缓过了神,再一抬眼,几乎吓得魂都飞了那光波正在离二人十米远的地方,一闪一闪地令大地都变了形;只要它再稍微快一点儿,她们就要步上那白胖子的后尘了。 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拼命地重新捡起了度,急急地往前赶;但是她几次耽搁时间,这段距离眼看着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过来的了再一望前方,刚才那些就在疯跑的选手们,似乎脑后都长了眼睛,即使无人回头,也纷纷用上了各种物品、各式手段来加快度,一时间他们的影子几乎都变成了边蚂蚁般的点儿。 “跑跑跑!再快一点!顶多五米了!” 灵魂女王高声催促道,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它一边喊,一边道:“都是你不让我穿那姑娘!要不咱们就有那个什么火箭了!” 火箭! 林三酒像被电打了一下,顿时被提醒了她一时间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手段,立即朝灵魂女王吼了一声:“快点,描述一个能像火箭一样立刻给咱们加的能力!” 大肉虫在关键时刻,总算没有叫她失望在那光影即将挨上林三酒的后脚跟时,一人一虫突然冲而起,裹着疾风远远朝地平线激射了出去。 " " 606 你说这叫不叫偷? 【今会早点更,大概9点半以前吧,大家9点半以后再来看啊,现在别买!】 现在正是一当中,阳光最猛烈的时候。WwW COM大地上布满了龟裂后的深深裂痕,灰尘黄沙在毒辣的热度里漫漫扬扬,连呼吸都困难,让人觉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在这种时候,幸存的人们一般都会找一些阴凉的地方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二三十个人围着一个白色帐篷坐在太阳底下,忍受着高温的折磨。 尽管人人都是一头热汗,看起来难受之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站起来离开——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时不时瞥一眼帐篷的方向。 这个一人高的帐篷是用隔温布料做的,如果坐在里面的话,一定凉快的很。 此时帐篷的入口关得严严的。 “这家伙真会装腔作势,老子都快热死了。” 从一个模样斯文的青年大腿旁边,忽然传来一句低低的骂声——青年忙一把按住了话的东西,露出手上一双明显是用袜子改出来的灰色手套,轻声斥道:“别捣乱!万一让他们听见,咱们可就没戏了。” 从他的手掌里挤出一只兔头,皮毛上盖着粉胡萝卜的棕毛兔子,很不满地砸了咂嘴。 “妈的,不过是一个破能力,还这样作威作福……”它咕哝了一句。 其实胡常在也大有同感——但是他跟任性的兔子不一样,依旧坐得端端正正。 又在烈日下等了好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帐篷里终于传出了动静。一些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音,随着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帐篷外坐着的人们,稍稍起了一点骚动,随即大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又低下了头。 十分钟左右,帐篷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满面潮红的女人。 她一只手在背后拉着短裙拉链,一只脚才迈出来,就已经有人适时地出声了:“美欢姐,阿先生午睡醒了吗?” 被称作美欢的女人,用水汪汪的眼睛瞥了一眼话的人:“阿先生刚刚起来,口有点渴。如果谁能为阿先生提供一些新鲜水果,就能进来拿签证。” 她话音一落,包括胡常在在内,二三十个人都不由有点傻。 要是放在从前,新鲜水果不算什么,可是在极温地狱—— “美欢姐,你也知道水果保存不下来。你看果汁行吗?我这儿有好几种口味的。”一个中年男人忙出声问道。 有果汁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其他人身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矿泉水,因此一时再没有人话。美欢不置可否地掉头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道:“有果汁的那个,你进来吧!”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喜色地进去了——也是,这位姓阿的签证官对于每张签证都要价不菲,能够用几瓶果汁换来一张签证,他确实是赚到了。 “不知道他等一会儿会向咱们提什么要求。”胡常在不无担心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我们身上,也就是几件特殊物品还拿得出手了。” 话的工夫,美欢正好走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拿了个本子,冲他抬了抬下巴:“哎,你,你要申请几张签证?” “噢,我、我不是来申请签证的,我是来查两个人的名字,看他们有没有开过签证……” “查人?”美欢手里的笔顿了顿,打量了他几眼:“那可贵了。什么名字?” 胡常在忙应道:“一个叫林三酒,一个叫海青……对,喝酒的酒,大海的海。” 林三酒的那一击,的确是让人飞到了边不假——胡常在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又走了半,现自己已经在邻省了。也是他运气好,被打飞了这么远,竟然很快又遇见了兔子。 可是接下来,不管一人一兔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林海二人的踪影。 就在他们实在没办法的当儿上,碰巧听这附近来了一个外世界的签证官——一想到林三酒也许会来找签证官,一人一兔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也来了。 登记完一圈下来,美欢回了帐篷,与走出来的中年人擦身而过;然而后者脸色却不太好看。有人立即问道:“怎么了?没拿到签证?” “拿到了,”中年人晃晃手里的一张纸,兴致不高。“我把三箱果汁都送了出去,结果却只拿到了一个通往B级世界的签证。” 那年轻人立刻抽了一口气:“哎呀,B级!那可有点危险了,还不如随机传呢……你本来想去哪儿的?” “那还用,当然是中心十二界了!”中年人不再多什么,只叹了口气走了。 胡常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着那中年人的脚步声远去了,他拉住了话那人低声问道:“对于签证官来,给出哪个世界的签证还有分别吗?为什么不给刚才那人他想要的签证?” 那人一头长,听了这话后斜睨了他一眼,嗤地笑了:“第一次?” 他点点头。 长年轻人了句“怪不得呢”,就不话了,只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两个玻璃球。胡常在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继续往下的意思,有点着急,正准备问,只听方才那个远去的中年人一直很有规律的脚步声停了。 胡常在抬头扫了一眼,那中年人的身影站在街尾处,似乎正抬着头朝远方张望着什么——随即他的一声惊喊就传回了帐篷附近:“人偶师!” 胡常在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人偶师,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紧接着,身边的人都纷纷地站了起来,窃窃私语带着不安的气氛瞬间浸染了每一个人。 一条街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低语声还没有落下,要走避的人还没来得及抬步,人偶师的模样已经清楚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视野里;仿佛没怎么迈步,他却已经站在帐篷前面了。 跟在码头时相比,人偶师没怎么变:还是一样奇怪的装束、苍白的皮肤,只是眼睛周围的金粉变成了红粉——最大的变化,还是跟在他身后的人。 一个塑料模特模样的人都没有了。 无论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那个一米九的大汉,或是那个个子矮的少女……每个人的头、皮肤、毛孔,都是透着活生生的真实触感。有个年轻人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颗青春痘——很显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塑料模特。 只不过,所有人的眼神都一样空洞,行动间关节僵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缝着粗大扭曲的线——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在咽喉处动过手术一样。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声音十分响亮。 有零星几个不认识人偶师的,也被这场面震住了。一时场内没人话,也没人敢动——人偶师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愿意轻举妄动。 美欢白着一张脸,神色有点无措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人偶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是签证官?”人偶师木着一张脸问道。 美欢悄悄瞥了他一眼:“不,阿先生才……” 下一刻,她已经被一股风给重重扔回了帐篷里,帐篷受不住力道,支架顿时哗啦啦地倒了。 “不是还不叫签证官给我滚出来!” 从倒塌了一地的帐篷布里,立即钻出了一个满头是汗的胖子:“这不是人偶师大人吗?我是阿险险,请问您是要开签证吗?” 人偶师睨了他一眼,胖子立刻殷勤地笑了:“您是要回中心十二界?您开个价,我这就给您……” 也不知怎么的,面对人偶师时他居然还有心思要价。 “慢着。”人偶师出声叫住了他往回挪的短腿,悠悠地:“在开签证之前,先替我找一个人名。” 胖子擦了一把汗:“您。”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人偶师的目光在场内巡弋了一圈,皱了皱眉毛,这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林三酒。” 正在哆哆嗦嗦地往帐篷外爬的美欢,一下子愣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喝酒的酒?” 人偶师尖锐的目光顿时凝聚在她的身上:“你认识这个人?” “不、不不,是……是这样的,刚才有个人,也要、要查这个名字……” 她现在只想要人偶师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连忙伸手一指:“他就在那儿呢,还带了个兔……咦?” 被她手指之处,一个黄年轻人慌忙跳到了一边,露出后面空荡荡的一片地方。(未完待续。) 607 过去与未来 【是这样的,生日浪放在了今,所以一直在外头野,1点才开始码字……你们先睡吧,更新要挺晚了】 层层叠叠的枝叶从身旁两侧飞快地朝后退去,随着林三酒每一次落下的步伐,脚下塑胶质地的草地都会在摩擦下出一声“吱”来。WwW COM林子内的地面崎岖不平,每当她不得不纵身越过一根倒下的枯木、或者横卧的一块巨石以后,她都会立即条件反射地抬头望一望空。 透过从立而茂密的林木,空被分割成了许多细的碎块;那一点隐隐约约的黄点就在碎片似的蓝里忽隐忽现,甚至连目光难以捕捉住它的位置。 深深喘了一口气,林三酒抬头扫了一眼空,继续一刻也不敢停地朝前方奔了过去。 她已经跟着黄鸟跑了将近十分钟了。 这一路上,她翻过山岭、跨过溪流;为了追上黄鸟飞翔在空里的度,她竟连朝身边四周看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不敢转向、不敢放松,林三酒甚至张开骨翼、一连从好几个卡通人物的家中碎墙而过,这才勉强跟上了空中的那一抹黄点。 然而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她紧接着又一头扎进了这片森林里。 眼看着前方地势一陷,林木忽然在前方顺着一个山坳而矮了下去,林三酒精神一提,立即在山坳边缘停下了半秒;在飞地扫了一眼地势以后,她一口气也没有功夫换,一个翻身便跃下了山坡,落进了厚厚的一地落叶里。 没成想身子刚一站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空呢,从斜刺里猛然爆出了一声吼“怪物!”——下一秒,一个庞大的影子便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为了能够全神贯注地追踪黄鸟,“纯触”状态早就已经关闭了,因此林三酒倒真被结结实实地给惊了一跳;情急之下,她骨翼豁然打开,向上一扬,正好架住了来人的剑。 “你这怪物,”一抽没有抽|动手里的剑,那人更加恼怒了,拉着缰绳脚下一夹,胯|下白马便“嘶嘶”地一声叫而立了起来:“……竟敢出现在我的王国里!” 不得不这个家伙的骑术了得——在林三酒严丝合缝、如同牢笼一般的骨刺里,竟然借着马力而一把将佩剑给拔了出来——在几声叫人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金属摩擦响声里,佩剑登时被拽出了几条缺口。 一身精致皮甲、背上披着一件厚毛皮大氅的金青年,见状面皮顿时涨得通红;一把扔下了纤细的佩剑,他反手从后背上抽出了一把重型单手剑。 “我不是怪物,”眼前这个人一看就是卡通片里的人物,听意思好像还是个王子;林三酒当然不肯陷入这种无谓的争斗里去,抬头看了一眼空,她急急地吼了一声:“你看不出来我是个人吗!我正赶时间呢!” 王子模样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一拉缰绳,单手擎剑地便冲了上来;眼看着空中的黄点转眼间又远了不少,林三酒心里也起了邪火,骨翼顿时长长地完全伸展开来,倏地从半空中狠狠地切下了一个半弧形。 这个人物的战力看起来不怎么强,这一击应该足够可以逼退他的了——这个念头一起,骨翼还没有收回来,林三酒就忍不住再次转头瞥了一眼远方的空。然而还不等她的目光找着那个黄点,几滴鲜红的影子便突然笼进了她的视野里——紧接着,她脸上就被热热的几点什么东西给溅了一个正着。 带着几分茫然地转过眼一看,林三酒正好瞧见胸膛被刺了一个对穿的王子,挣扎着从马上摔了下来——“咕咚”一声,人体重重地砸进了地上的落叶里,震得旁边几棵树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了一阵叶雨。 ……这,这就死了?这也太干脆了吧? 林三酒愣愣地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秒,在确信他的身体果然真的不再起伏了以后,立刻又想起什么什么似的一惊,忙跑出去了几步,目光焦急地在空中搜寻了一会儿。 那个黄点,早就连半点踪迹都找不着了。 “妈的!”狠狠地骂了一声,林三酒泄愤似的一脚踹上了身边的一棵树——树干登时出了一阵“咯啦啦”的响声,从她踹的地方慢慢裂开了一道纹;要不是她没用上全力,只怕这树早就断在地上了。 收回了脚,颇有几分气急狼狈地,林三酒大步走回了尸体旁边。 那匹马早就在主人摔下来的时候,就跑得影子都没了;只留一个金青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镶着金色丝线边的雪白毛皮披风上,慢慢染开了一摊血。根据模样打扮看起来,这应该不会是进化者——这个游乐项目与“时空之旅”那时不一样:当时每个进化者的外貌都被自己扮演的“角色”覆盖住了;而这个体验馆里却并没有角色扮演这一。 林三酒打量完了尸体,直起了腰,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路眼也不敢眨地跟着黄鸟跑到了这儿,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现在鸟也不见踪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真叫人头—— “啊呀,你杀死了王子!” 从她身后的缓坡上,忽然响起一声刺破了空气、尖锐高昂的呼叫——一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林三酒一边黑着脸转过了身。 一个与身体相比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脑袋正趴在缓坡上,一手捂住了嘴巴,眼睛里连泪花都出来了;他一头乱糟糟的卷下,一个圆圆的大鼻头看起来特别明显:“你……你真的杀死了王子,我的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蹦起了身,露出了两条短短的腿。 慢着,这不会是—— 几乎是伴随着林三酒的这个念头,斜坡上又冒出了六个差不多模样的脑袋来。 “怎么办哪,”一个声音尖锐地哭泣道,“她杀死了王子,” “现在没有了王子,”像唱歌剧似的,另一个声音接了下去,“……谁来履行他的任务,拯救我们的公主呢?” “可怜的公主,”第三个声音立刻高昂地道:“难道真的要就这样下葬了吗?” “不,不行!”剩下几个矮人异口同声地,“谁杀死了王子,就让谁来负责!”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他们,半晌,口中能出的只有一声“……啊?” 负责?……怎么负责? “你上来!”头一个矮人气势汹汹地朝林三酒一点手指,见她果然一个纵身跳了上来,又不由得跟同伴一块儿“呼啦啦”地往后退开了一大片;见这个长着骨头翅膀的女人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才又梗着脖子叫道:“……你看!我们的公主就在那儿呢!” ……其实不必矮人的那一指,林三酒早就看见不远处的林地里多了一口水晶棺材。 ? (未完待续。) 608 不分开你就老忘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眼见17号选那头炸开了似的头,像颗花菜一样一颤一颤地消失在了前方,林三酒甩了甩头,重新把度压了下来。WwWCOM 风在跑道上呼呼地刮,仿佛一阵一阵密集的尖刀,誓要将人的皮肉给削下去似的。在喘息声、脚步声和心跳声里,林三酒隐约听见后方的选手大部队也跟了上来,一个接一个地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她疲惫地抬眼一扫,现出时一共四十多人,到现在却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选手们就像是初春的冰雪一样,不知不觉就消融了。 也不知道她在无意间,到底送了多少个人上路。 正当林三酒在心里叹了一口长气的时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空气中,淡淡地、一点一点地浮出了一个泡影——正是那个一脸大胡子的选手。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赛跑了,不但没有被林三酒刚才那一下给连累,在二人擦身而过时,反而还朝她点了点头。 另一个年纪轻轻的男选手,可就没有这么平和了;他在赶上来时,扬声喊了一句“刚才真他妈谢谢你啊!”——或许是差点也被时间给吞没了;更多的人,却仍然一脸麻木,连一路长跑下来的痛苦,仿佛都没有力气展示在脸上。 也许17号不让她往前跑,只是为了能够保证他自己的第一名;不过为了能看看领头选手们是怎么度过接下来半程比赛的,林三酒也有意将自己的位置保持在了中等偏后的位置上——在这儿,时间离她大概只有不到一分钟的距离。 灵魂女王蔫蔫巴巴、软软塌塌地趴在她的火箭塑料壳上,勉强打起精神盯住了后方的光影;时间看起来如同透明的灵蛇一样,闪烁翻腾着,迫不及待地要择人而噬一般。 “嗯?” 盯了一会儿,它忽然又干巴巴地出了一声疑惑。 “又怎么了?” “那个白胖子,”灵魂女王转了转头,看清楚来人以后,满是惊诧地叫了一声:“他、他居然还活着!” 林三酒差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她一定神,忙朝后一扫,第一眼甚至没看见白胖子在哪儿;只是紧接着,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皮肤肥胖男人,此时正踉踉跄跄、一脸痛苦地跑在另一个选手身后,正是那个已经被时间吞没了两次的白胖子。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比起第二次见时,他的体型又了,怪不得灵魂女王一开始竟没看见他——他现在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头身、手脚和一身脂肪,都好像按照某种比例而一齐缩了。 被时间碰上的其他选手,没有一个还能活下来,唯有这个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的胖子—— 这个念头才刚刚从林三酒头脑里闪过去一半,那白胖子突然冲她的方向使劲挥起了手。 “他是在叫咱们吗?”灵魂女王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问题,很快就由那白胖子的叫声回应了——他似乎是拼了命似的、使劲往前赶了一段,浑身的皮肉荡得如同波浪一样;离近了一些以后,他的叫声穿过二十多条跑道,隐隐传了过来:“帮、帮我一回吧!” 林三酒朝他看了一眼,还不等她出声,那胖子又断断续续地一边喊,一边朝她的方向冲了过来:“你、你能……能救我一命,我真的快跑不动了……”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 代表时间的透明光影在后方扑闪着,大地在它身下看起来微微变了形;不知道开赛以来,时间已经吞掉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她而死的。 “我怎么救你?”她转头向那胖子叫道。 “让我像她一样,行吗?”白胖子跑近了,一张大肥脸上的高鼻深目、灰蓝眼珠也更清楚了:“我……我保证,我不会拖累你的度!” 身上已经扛着一个灵魂女王了,再来一个一米六的胖子,那么林三酒也不用跑了,直接等着时间把她吞掉算了——见她拨浪鼓似的使劲摇头,那白胖子急了,立刻叫道:“不背、不用背!拽、拽着我跑……总可以了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自觉呢,”先上了车的灵魂女王嗤了一声,“你挺胖挺沉一人,带上你,我们两个就——” 它话还没完,那白胖子突然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弯下脖子,紧接着居然将自己的身体拦腰打开了。 林三酒一转眼,差点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一只灵魂;在灵魂女王磕磕巴巴的惊呼声中,那个白胖子的腰部像是装了个拉链似的,毫不费力、波地一声将他整个人分成了两半。 随着旧身体软软地倒向了地面,一个比一米六白胖子更号的白胖子从里头钻了出来——新出来的这一个,刚刚才到林三酒腰那么高,仍然是一样的胖,声音倒是又尖了几分:“等等啊!” 着话,这个胖子一低头,又一次将自己的腰部打开了。 第二次钻出来的白胖子,只有林三酒腿那么大了。 望着身后一大一、像壳子一样倒在地上的旧身体,林三酒几乎连思绪都呆住了;要不是白胖子使劲朝她尖叫了几声,只怕她压根回不过神——一醒过神,她急忙伸手捞起了白胖子。 由于缩得太,要是她再不出手帮忙,对方就要因为腿短迈不开步,而落进身后的时间里去了——好在这个尺寸的白胖子终于不沉了,她将他往灵魂女王身上一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从时间里逃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吗?” 白胖子死里逃生,呼呼地喘着气,半才缓过来。“这、这是我的能力……要不是因为它,我第一次被时间吞掉时就死了。” 【俄罗斯套娃】 只有一个叫做俄罗斯的国家中的国民,才能展出这项技能。一旦能力成型,进化者立刻被动式地成为一串“大娃套娃”的形式;能力每升级一次,就可以多套一个“自己”。不要在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因为它们全都是。 一般来,施加于外层身体的伤害,都会与内层娃娃隔绝开来,从而保证进化者不死;除非有某种伤害能一口气在所有身体上都造成致命伤势——当然,这个就不详细举例了。 “诶呀,”灵魂女王听了,不由叫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胖子:“你这能力跟我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你也是俄罗斯人?”白胖子有点楞地问了一句——在奥林匹克的环境下,他的声音听起来倒一点也不带俄罗斯口音了。 “不,我也喜欢套衣服,”肉虫子趴在火箭壳上,盯着白胖子的眼神慢慢起了变化——好像忽然开始思考起了什么事儿:“要是我穿了你,也不知道是穿进哪一层去……” 白胖子一个激灵,正要话时,只听前方的选手们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几人神色一震,随即林三酒就听见了17号的声音,正隐隐约约地回荡在风中:“大家注意!我们马上就要到十二界赛区了,铅球比赛就要开始了!” 他能够提醒这么一句,实在是已经很仗义了;林三酒扬头朝远方一瞧,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 十二界赛区里人数众多,即使是抛铅球这么一个有点儿冷门的项目,参与的选手们依旧在远处聚集成了一片密密麻麻、不住涌动的乌青——在他们与跑道之间,足足几千米的距离上,堆集的全是汪洋一般的铅球。 在这样漫落雨一般的铅球攻势里,接下来考验选手们的,就不仅仅是度了。 离进入铅球区,大概最多也就只有两三分钟的距离了—— “我再重申一次,”一个慢慢悠悠,阴柔低沉的嗓音,忽然在前方的铅球区里响了起来。那声音不高,就像是附在耳边低语一样,却清清楚楚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你们死没有关系,但是不能惹我生气。我过,你们对我来,根本不重要,也没有任何意义。唯一一点,就是要按照我的话把这场比赛打完。我可以把你们变作人偶,也可以不把你们变作人偶,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一点。” 在顿了一顿之后,那声音阴鸷轻柔地笑了一声:“彻底放弃自己,匍匐在我的脚边,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给我吧。”(未完待续。) 609 出场亮相 林三酒恐怕不会想到,她之所以一直没能找到礼包和人偶师,其实白了,只有一个原因—— 相比其他三个人来,季山青可能有点儿太聪明了。WwW COM 掉入奥林匹克以后,他们二人掉落的地点其实隔得很远,但没想到走了一会儿以后,竟然反而迎面碰上了——当季山青现远处那人是人偶师的时候,再想掉头跑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朝他打了一声招呼。 人偶师看见他时的表情,并不比礼包好多少。 虽然没有经过明确讨论,不过两个人的目标倒是都很清楚:找到林三酒。就这样,这两个彼此都不愿意和对方组队的人,还是别别扭扭地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队伍。 接下来,礼包二人的经历和林三酒倒也差不多:他们在石碑上得知了奥林匹克的必要信息,又一路走向高墙,进行了选手登记;只是有一点——当石墙询问上一个末日世界是什么的时候,季山青突然拦住了人偶师。 “如果我随便报一个不存在的末日世界,不就可以直接赢得比赛了吗?”礼包皱着眉毛问道。 “我们可以从你携带的信息中分辨出来,你有没有去过你所的末日世界。” 礼包不由一怔,下意识地要往身边那个高大黑影看,又急忙扭回了头。 “那也就是……就算我提出一个我没去过的末日世界,你也能知道?” “对。”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点与比赛无关——不过我可以简短地告诉你。人与环境是互相影响的,你从一个末日世界中出来,身上自然也带了那个世界的印记。” 礼包又等了一会儿,见石墙上始终没有再显示出更多的信息,这才有点儿不死心地道:“那……那我如果上一个世界是荤食地……” “荤食地吗?好的。” “不不,等等!”季山青忙叫住了它,“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讨论完了再告诉你!” “要时间干嘛?”人偶师挑高一边眉毛,盯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温度:“上一个世界是哪里,有什么需要讨论的?不就是神之爱吗!” “不是。”在对方若有若无、似隐似现的杀气中,季山青呼了口气,定了一定神,这才道:“数据流管库不是一个库。” “什么?” “我终于想通了,”季山青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它不是一个库,我们都被它的名字给误导了。” “那它是什么?”人偶师轻轻地问道——他的语气越轻柔,就叫人越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季山青面色有点儿苍白,他转头四下看了看。高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奥林匹克是什么?不管末日不末日,它先——”到这儿时,他跺了两下脚,在地上踩了踩,道:“是一个星球吧?” 人偶师望着高墙没出声。 “神之爱是什么?也是一个星球。”季山青平稳了一下呼吸,语渐渐快了些:“数据流管库是一片无边无际,如同宇宙太空一样的空间,这片空间又连接着、存在着至少两颗星球。很简单……一个长得像狗、叫得像狗、习性也像狗的生物,它就是狗。” “如果它是宇宙,那我们怎么可能在宇宙中生存下来?” “本来是不能的,”季山青一边沉思一边道,“但是现在不是多了一群数据体吗?它们很显然已经对那一片宇宙空间进行过改造了。” “那么其他末日世界呢?难道也是这个宇宙里的一颗星球吗?” 礼包顿了顿,犹豫了一瞬才回答道:“不,我想不是。有进化者用‘平行空间’来解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末日世界,你听过吧?我想,有可能其他的末日世界,都分布在别的宇宙空间里。” 见人偶师依然微微皱着眉头,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礼包又加了一句:“我的想法,还有一点佐证——我们不是因为14个月到了才被传送走的。我们只是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个宇宙空间中的另一个星球上,而这个星球恰好也是一个末日世界。如果我的理论没有错,那么……你和我姐姐的传送时间应该不会重新从头计算,因为在这个空间里,14个月还没有过完。” 他现在心思都被这件事给占满了,直到这段话脱口而出,礼包才意识到自己竟无意中露出了“你和我姐姐”这样的马脚——一瞬间,他连汗毛都乍了起来;但再一瞧人偶师,礼包又不由在冷汗中微微松了半口气。 对方没有留意到他这句话更深一层的含义,似乎还在思考着他刚才的话。 “你的意思是……进化者在没过完14个月以前,就算进入了同一空间里别的末日世界,也仍然是按照剩余时间计算?” “没错。”礼包一边点头,一边又悄悄打量了一下人偶师的神色。见他一眼也没往自己身上看,他不由更放心了,忙继续道:“从概率上来看,我认为当然也有人从神之爱被传送到了奥林匹克的……那就又不同了。”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报神之爱?”人偶师看样子已经被服了。“反正这个石墙只能看出来我们去过哪,看不出我们上一个世界是什么。” “毕竟数据体还在找我们啊。”礼包苦笑了一下,“它们找的第一个目标,一定就是神之爱……再了,来自神之爱的选手一定不多,不好藏身。” 见人偶师没吭声,他趁热打铁道:“大……大人,你一定是去过中心十二界的吧?不如咱们选一个我们都去过的十二界吧。我第三个去的世界就是红鹦鹉螺,你去过么?” 季山青有意把重点放在“你去过么”上,捎带着将一个“我也传送过好几个世界”的假信息给夹在了话里,给自己刚才露出的马脚打了一个补丁。 “当然,”人偶师哼了一声,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我看林三酒就想不到这一点。” 季山青一笑,“不会的!”他对林三酒很有信心,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意识力拟态】的能力;至不济,她也能够靠着模仿自己的思维方式而得出同样的结论——“我姐姐人不笨,更何况我是看着她和那个大肉虫一起掉下来的,她肯定在这儿,也肯定想得到这个办法!” 林三酒和灵魂女王经历中的唯一一个交集点,也同样是在红鹦鹉螺;只要他们二人去了红鹦鹉螺赛区,就有很大可能性找见姐姐了! 从某个角度来,季山青的想法没有错——他的确是在红鹦鹉螺赛区里见到林三酒的。 只不过二人都没想到,她居然是作为抛铅球比赛的目标而出现的。 ——起来也巧,“抛铅球”这个项目,是人偶师挑挑拣拣地选了半,才终于从几百米长的明和介绍里挑出来的;而他挑中了这个比赛项目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在这个项目里,他不必亲自出手,可以用人偶代替——至于人偶从哪里来? 红鹦鹉螺赛区里一共有157个选手,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担心。 在人偶师走进赛区后的五分钟时间里,这个选手数字就降到了51——这还是因为十二界的进化者们要远远比其他地方的人更识相乖巧。 “这一次比赛的有多少人?”人偶师坐在一张高背软椅上,遥遥地望着面前的一片汪洋似的铅球和已经做好准备了的选手,声音低沉轻柔地问道。 “大人,算上您的人偶,一共是三百多个。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已经能够看见远处的人影了……也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哪个赛区的赛跑选手。”一个极瘦极瘦、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得了厌食症一样的女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答道。 “你看,这就是活人比人偶强的一点。”人偶师冲她柔和有礼地一笑,夸赞了一句。礼包一声也不出,拢着手站在一旁,眉头深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敢,不敢,”那女人忙应了一声,“啊,来了!” 跑道上第一个出现的,是一个头炸着、如同一颗花菜一样的男青年;在即将进入铅球射程的时候,他遥遥地向身后大叫了一声“大家心,我要加了!”,随即猛然一个加,他化作一条影子冲进了漫雨点一样的铅球之中—— 人偶师歪着头,一手拄着面颊,百无聊赖地望着前方,只有亮粉偶尔一闪。随即,他呆了一呆。 在骤然加快了度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影子,不但看起来很怪异,而且还很眼熟。 林三酒扛着一只塑料火箭壳,背着一个浑身皮都松了的双马尾女人,肩头上还坐了一个腿长短的极号白胖男人,一路噔噔地狂奔进了人偶师和礼包的视野里。(未完待续。) 610 冲着她砸 当人偶师、林三酒双方都终于意识到了彼此的存在时,他们什么也来不及做了,因为铅球比赛在这一刻开始了。 Ww W COM 数百只乌压压的铅球,同时从比赛选手手中破空袭来,裹着尖锐气流冲入了视野,登时布满了整片空——几乎在一眨眼间,林三酒就看不见前方的选手了;她心里才刚刚咯噔一响,只听后背上灵魂女王急忙叫道:“退后退后退后!” 它才喊到第二个退后,林三酒已经猛然一下刹住了脚——离她最近的那一颗呼地一下擦着她的面前冲了出去,刮起的风打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号白胖子又喊道:“不行,快跑,时间要来了!” 不仅仅是时间要来了。 刚才第一波铅球在进化者的臂力下,来势又快又狠,轰地一下已经从眼前呼啸而过;还来不及看清楚刚才有没有人被砸中,远方的比赛选手已经又抡起了第二波铅球,眼看着似乎马上就要球了。留给他们的空隙大概还不到一个呼吸,一人一虫一娃身后的时间也即将扑到;灵魂女王急得在一张人皮里直拧,尖声叫道:“大人,大人,是我们呀!” 它的尖叫声远远地传了出去,等传进了铅球选手区域时,已经只剩下了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一点儿音波了。人偶师面皮抽动一下,轻柔地向身边那得了厌食症的女人道:“照着那个9号砸。” “等等等等,”礼包登时跳了起来,“别、别冲动!那是我姐,”他朝那骷髅般的女人解释一句,又哭笑不得地:“我……我以为你和我姐姐已经解开误会了……” 出于各种考量,他没有选择铅球,而是有意选了一项时间排在铅球之后的国际象棋,因此还能观赛——当礼包现这儿的奥林匹克居然还包含了各式棋类比赛的时候,他几乎立即决心要靠着下棋撑到离开这个世界了。 人偶师阴沉着脸,一眼也没有朝他看,只冷笑了一声:“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要再捎带救一救别人,我看她既然这样想死,我就成全她。” 在二人话的工夫,第二波铅球早就已经被重重抛向了跑道。 礼包刚才的话显然一点儿作用都没起。人偶师显然没有在开玩笑,即使那瘦女人犹豫了一瞬,他手下的人偶们可没有;这一次,起码数十只铅球都是冲着林三酒去的——那密集一片的铅灰色转眼就将场中的高个儿女人给笼住了,礼包激灵一下,大步冲向前方,死死地盯紧了跑道,高喊道:“避开抛物线!避开抛物线!” 在铅球尖啸似的破空声中,他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淹没了,几乎一点儿也没传进林三酒的耳朵里。 不过,就算林三酒听见恐怕也来不及了。密集的铅球在一瞬间就冲入了她身边的每一寸空间,别反应了,甚至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就在身后的时间也即将扑上来的时候,她右肩被一颗铅球击中了。 即使是被一架高行驶中的火车头给撞上,恐怕力道也不会这样大了。林三酒只听自己肩骨咯咯一响,还来不及感觉疼,骤然间眼前旋地转,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她不知道,就在她飞出去的同一时间,礼包一愣,随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季山青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人偶师。后者一眼也没有朝他的方向看——因为他正望着自己手下那长长一排人偶,皱着眉头,似乎正准备动下一波攻击。 第三波铅球朝跑道上袭去的时候,林三酒才刚刚落地。 伴随着重重砸上地面时那“咚”的一声,她眼前一黑,有足足好几秒什么都看不见了。直到这个时候,她右肩上才传来了几乎能叫人昏过去的剧痛,刚要试着想抬一抬胳膊,她差点因为那阵子钻心的痛叫出声来。 好不容易等视野清亮了,林三酒喘息着勉强从地上抬起了头。 “妈的!”刚刚看清楚自己身边环境,她顿时骂了一声,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一把捞起了地上的灵魂女王,又冲白胖子叫了一声:“抓住我!马上走!” 被进化者投掷出来的铅球力道惊人,她竟然被这一下给远远砸出了跑道,一路掉进了一群体操选手的比赛场地里——林三酒根本不想知道体操比赛的规则,也一点儿不愿意有知道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她脚下的大地上已经开始出现倒计时的数字“1”了。 一旦数字归零,她还没有回到跑道上的话,那时——那时,她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了;因为石墙规则上只是含糊地了句“会受到惩罚”。 光是离开体操场地,就花了林三酒五个数字的时间。她不知道体操比赛到底是什么规则,也一眼都没有朝后头看;她只是打开了纯触,利用身体的每一次感应与机动,尽可能快地朝前方还没有被时间所覆盖的跑道冲了过去。 “快呀,已经数到四了!”灵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声。 右肩就像是被谁把肩骨给挖走了一块似的,沉沉地痛,抬都抬不起来,更别随步伐摆动了——林三酒抬眼一看,跑道离自己最少还有好几秒钟的距离;她一咬牙,将火箭度调成了中档,风声蓦然大了。 就在跑道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又一颗铅球腾地划过了前方视野。林三酒心脏突地一跳,这才反应过来那铅球在她眼前,打不着她——只不过那铅球上还“挂”了另一个人,那人一头花菜般蓬松炸开的头,在空中一颤,就随着主人一齐被打了出去。 是那个17号! 林三酒心中一惊。 17号经验丰富,连他都被铅球打中了,那么明接下来的铅球攻势一定更加猛烈密集了;好在被打中也只是痛得难受罢了,倒没有什么别的副作用,这一点倒比林三酒预想中的安全多了……只不过,为什么她见到的是17号?她和17号中间隔的那么些人,都哪儿去了? “嗨,你也现了啊!”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后方遥遥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思绪的时候,那声音主人也迅沿着一条斜线冲向了前方跑道;林三酒一脚踏上跑道,抬头一看,登时又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17号回头冲她一笑,浅棕色皮肤浸在汗水里,光泽一闪:“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挨上铅球的时候,立刻朝它施出反作用力,打不出去多远……呼,妈的!” 他一声骂还没完,又一颗铅球已经袭至17号身边。林三酒刚要叫,却只见那棕色皮肤的青年猛一顿住步子,将自己的身体直直对准那颗正要砸上他的铅球,随即一抬手,在一手抓住铅球的同一时刻,再次被击飞了出去。 ……看起来,他简直像是有意要被铅球砸中的一样。 明明知道身后时间离自己不远了,明明知道另一侧正有更多、更密集的铅球在呼啸飞来,但在这一个瞬间里,林三酒却依然定定地站在跑道上,直盯着17号被击远的身影—— 正像他自己所一样,铅球在反作用力下飞出去的距离,不像刚才林三酒那个铅球一样;球一落地,17号腾地跳了起来,动作灵活得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伤也没有;他飞快扫了一眼时间所在的位置,大喊一声:“你还不快走?”接着,掉头就朝跑道前方冲了出去。 当17号在遥遥的前方又一次踏进跑道里时,他脚下地面上的数字才刚刚变成5。 林三酒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他为什么要故意挨砸了——因为这个时候,又一波铅灰色的圆影已经铺盖地朝她飞了过来。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听从常识的劝告,躲过铅球,继续在跑道上向前跑;二,是选择被铅球击飞出跑道,从远处绕一个圈子,进入跑道前方。 “快呀!”在她犹豫的那一刹那里,灵魂女王又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转过头,林三酒一咬牙,将自己的身体对准了一颗朝她袭来的铅球——这一点不难办到,因为人偶们仍然很“照顾”她。 再一次被铅球击中时,林三酒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承受了所有冲击力量的肩膀处,骤然亮起一阵白光,已经由【防护力场】给护住了;在身边有人时,意老师虽然始终不怎么话,但却一直在主持着她意识力的恢复与运转。此时刚一被砸上,意识力顿时汹涌而出,死死地抗住了铅球的冲势,虽然依然被打出去了很远,但林三酒这一次,甚至都没有摔倒。 “咚”地一声,那颗铅球落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面上,震得地面出了一声闷响。林三酒见脚下出现了“1”,忙正要走,突然只见那铅球闪了一闪,紧接着像泡沫一样从空气里消失了——随着铅球刚才一闪,一条亮闪闪的抛物线在空中一现,惊了她一跳;还来不及看清楚,那条光泽闪动的抛物线就像是一条两头起火的导火索一样,由两头向中间急收拢,嗖地一下也不见了。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林三酒怔怔地问了一句。 “先回跑道上再吧!”灵魂女王不客气地尖声叫了一句,白胖子又忙点点头——白胖子与林三酒不熟,又受了她救命援手,再紧急的关头,也一个字都不好意思催,只好等每一次灵魂女王出声催完了,他再点头表示赞同;几次下来,大肉虫倒是对他有了点好感,似乎已经决定不穿他了。 林三酒盯着身后时间的光影,将火箭度调至中档,再次朝跑道冲了出去的时候,她终于又听见了那一道阴沉轻柔的嗓音。 “这个铅球比赛我玩够了,”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声气中含着微妙柔和的阴鸷感,“反正我也已经是击倒人数最多的了。接下来,就由你们负责把铅球全部抛完吧……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这道每一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到这儿顿了顿,似乎在听谁的回答。随即人偶师再次开了口,近乎温和似的道:“……还有三分钟?那太久了。你们在一分钟内把球都投完吧,我懒得再看这帮白痴跑步。”(未完待续。) 611 滑溜溜的林三酒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WwW COM 猫医生走了以后,或许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形凶器的原因,连堕落种也出现得少了。楼氏兄妹俩每只觉浑身精力无处泄似的,之前的生死历险好像全被他们忘了,每日大呼无趣,到了后来,两个孩子甚至还拉着林三酒出去逛街、找副本——拿他们自己的话来,就是“我们来如月车站就是为了历练的嘛!” 在他们这样令人敬佩的努力下,几个人果然如愿以偿地踏进了一个连环副本。 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这个副本简直可以是令人焦躁之最——刚在里面过了没两,林三酒就被烦得忍不住先把楼氏兄妹给揍了一顿。最后能够从那个副本里挣脱出来,除了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以外,还全靠了不少运气成分——而在被揍过一顿以后,两个顶着一身淤青的孩子也老实了,展出了不那么危险的爱好。 “……今不如试试这个好了,”楼琴的头都埋进了一本菜谱里,只能听见少女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虽然没有新鲜的鲍鱼,但是可以拿厨房那些冻虾替代嘛……” 盘腿坐在舒适大床上的林三酒,倒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末日世界的舒服之处。 多亏了两个孩子的少爷姐精神,他们此时正住在一家漂亮的五星级酒店里。 或许是前两个世界给林三酒造成了惯性,她从未想到过其实自己不用随便找个角落打地铺的。如月车站里时断时续的水电,在这儿得到了最大的利用——林三酒可算是过了一把洗澡的瘾,每都至少要在按摩浴缸里泡上半个时;自从现酒店厨房里冷冻食材一应俱全以后,楼琴就开始对着酒店菜谱琢磨吃什么好——至于楼野。因为特别喜欢楼顶的游泳池,几乎已经快成了半个水池维护工了。 ——这样舒适而自在的日子虽然不长,也缓解了不少林三酒对于下一个世界的担心。 这家五星级酒店足有层高,从这间总统套房的窗户边正好能将大半个城市都纳入眼底。当初他们遭遇楼灵的那一片住宅区,如今好像是一个正处于换牙期的孩子,楼房稀稀拉拉地仿佛被拔掉了不少;连当时给他们不少苦头吃的那一幢楼灵,如今它的所在之处也只剩下了一片空地——大概是当时被斯巴安给收走了。 刚搬进来的时候。同样来自十二界的人。也有不少将目光都投在了这家酒店上的;但是如今林三酒在重新拿到了自己的特殊物品卡片以后,战斗力又上了一个台阶,可以是凶名远播——人人都知道这酒店里住着一个脖子上扎着绷带的高个儿女人。非常不好惹,也就没有人再来了。 在这样无风无浪的状态里,楼氏兄妹传送的日子缓缓逼近了。 “……既然胡医生没拿上,那么这些就给你吧。阿酒。”楼野带着一种非常痛心的表情将几根深红色晶体放进林三酒手里,“看见这个大一点的了吗?它能够换1个的……这些红晶只有三种大。都是以十进位进阶……” “这种最的,花四五个就能吃上一餐饭了,所以你去了可别被傻乎乎地骗了钱。”楼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精明。 “红鹦鹉螺界是十二界里地理面积最的。所以找到接头地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楼野嘱咐道,林三酒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得给你讲讲几个常见的标示……免得你头脑一热。和不该打架的人打了架。”楼琴边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纸笔,以一种简直称得上是可悲的画功示意道:“老鹰翅膀下卷着战锤的标志。你已经知道了,是兵工厂的——这些人除了被人求惯了、所以眼高于顶之外,倒也没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这一个三根竖线的,是红鹦鹉螺本地最有名的一个佣兵组织,人特别多,怎么呢……他们……挺肉麻的。” 不顾林三酒诧异的目光,楼琴接着道:“你真正应该心的,是耳朵上佩戴一个提线木偶耳环的人——这些人全是人偶师的手下,有活人,也有他的人偶。啊,不过,你脖子上的这个绷带能拿下来么……呃,这样啊?那还真没办法了……噢,主要是因为当时人偶师给出的特征之一,就是这个绷带,所以……” 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绷带,心里倒没太在意。 自从经历了被“新人”细胞改造一事以后,她不光是身高猛然拔高了近十厘米,连五官也似乎更深了一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现在颜色浅淡得几乎能让阳光折射——如今站在镜子前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是人偶师手下的人? 只是到这个,林三酒突然想起了一件令她隐隐有些在意的事。 不过抱着一种鸵鸟心态,她迅将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朝两兄妹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了。回去以后,要记得找到猫医生啊。”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楼野忽然想起了什么来:“你过要和以前的同伴聚头,不过那个聚头地点可不在红鹦鹉螺——我记得好像那是诸神黄昏界的一个挺有名的接头点吧?那个世界,嗯,怎么呢,虽然我还没去过,听也挺不好混的……总之,恐怕你还得等到下下一次传送才能过去了。” 只要能相见,早晚并不是问题;更何况有了一个本地人依在,林三酒也不太担心——她应了一声,把这事记在心里以后,又跟两兄妹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关于诸神黄昏界的问题,眼看着也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楼氏兄妹的身影,忽然在空气淡了下去。 “那么,两星期后见了。”楼琴朝她歪歪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两星期后见。”林三酒也笑了。(未完待续。) 612 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今居然这么快就要写完了,哈哈哈哈哈哈】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Ww WCOM”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未完待续。) 613 交给你们了 【马上就写完了,等分钟吧】 暗沉沉的云压在如月车站世界的空里,地间见不到半抹亮色。Ww WCOM世界被涂成了一片乌蒙蒙的,不管呆多久,也仍旧见不到半抹阳光;人类社会留下的建筑物们,在死寂中静静伫立,只有偶尔一声轰然作响,才让人意识到这并不是一片死城。 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物、街道、城区间,一列列电车呼啸着飞滑过去;呼隆隆的响声,往往在电车的影子已经彻底消失后,还余音未绝地飘荡在空气里。 即使只有一瞬,电车黄锈的外壳裹着惨淡的气息,也足以让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然而刚刚从“伏羲站”疾驰而过的这一辆电车,看起来却不大一样。 伏羲站里本来是有两个正在等车的进化者的;然而一辆电车在停进了他们企盼的目光里以后,却从前一节车厢里探出了一张脸——一个看起来散漫得很的少年,朝他们抬着下巴:“劳驾,等下一班。” 语气自然得仿佛电车是他家开的。 虽然对方不太讲理,但是既然已经摆出了这么一副模样来,再硬上恐怕就要引起无谓的争斗了;两个进化者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车门再次关上,疾驶出了视线范围内。 见车外的景物再次模糊了,楼野重新盘腿坐回了地板上,对着地上一只猫笑笑:“你继续。” 猫医生非常不忿的样子。 “我也没想到你们人类居然心胸如此狭窄。”猫冷笑了一声,义愤填膺地。“……我也不知道拆了楼以后会被反噬,生存数字直接降到一呀!再了,虽然降到了一,但是他们也没有死嘛,本来目的不就是这个吗?真是没礼貌,也没有感恩之心!你们我得对不对?” 楼氏兄妹自然是猛点头的,但林三酒却只能感到一阵好笑。 “让你逞能,”她笑着骂了一句,“还回去看看医院怎么样了……不过也好,既然这样,你就乖乖认命跟我们走吧。” 胡苗苗立刻趴了下去,将下巴搁在了前爪上,翻着一双绿眼睛,显得对此不是很有兴趣。 “你不是我的身体可能还会有变吗?”林三酒一边,一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如今自己的两条长腿,“如果那些细胞不只是把我变高了,那我身上肯定有不少其他的变化可以供你研究呢。” 胡苗苗打了一个呵欠,随后从它尖尖的一排牙之间懒洋洋地吐出了一句:“……你也没什么好玩的;在活人身上还得心翼翼……” 为了留下这个家伙,林三酒感觉自己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想了想,她又道:“……听红鹦鹉螺界的美食特别多,而且,我们以后要是杀了人,尸体都给你留着。” 胡苗苗抬了抬眼睛,过了好半晌,这才很勉强似的对楼氏兄妹:“……怎么用?拿来吧。” 楼琴忙将他们最后一张空白签证递了过去:“——只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能直接到目的地了,很简单的!不过,你在如月车站呆了多久了?” 猫医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到底能不能转换世界,还真是不好。 “我今年都岁了。”猫的语气有种莫名的自豪,“不过,我成为医生也就是一年多以前的事。” 三个人立刻盯紧了它。 “一年……多少?”楼琴正在替它写名字的手顿了一下,签证上只有“胡苗”两个字。 “……零一两个月吧?”猫歪头想了想,“咳,那么久了,谁还记得……” 楼野腾地就跳了起来,一叠连声地催促妹妹“快写快写”;而其余两人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猫医生在如月车站的时间即将逼近14个月,如果它也是需要转换世界的话,也许很快就要被送走了;必须在它被送走以前,将签证写好、想办法固定在猫身上才行。 几人匆匆忙忙地写好签证,又找了一根细绳子将签证系在了胡苗苗脖子上;猫虽然不大喜欢这种安排,但到底还是忍受了下来。 “这么看来,胡医生会是第一个走的,那么我就把告诉阿酒的事再给你一遍——”楼琴严肃地望着猫,又看了看林三酒,似乎是示意她也听着:“包括红鹦鹉螺界在内,每一个十二界都是被各种大大的势力分割盘踞的,地盘分布很复杂;而传送过去的地点偏偏又是随机的,我们也不能预知你们会出现在哪儿,你们也不知道落进去的地方,是不是属于成长者联盟的敌对势力。所以一是不能冒冒失失地报上我们的名字,二就是要先找好一个接头的地方。” 接头的地方似乎是处于一个各大势力的真空区,因此混杂了各方三教九流的人;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来掩藏耳目、接头碰面的绝佳地点。 如果到这儿还挺正常的话,那么楼琴接下来的话真是叫林三酒不知该什么好了。 “像你们这样的,一进红鹦鹉螺的地界就能被一眼认出来,肯定不是我们中心十二界的原住民。所以,”楼琴加重了每个字的语气,“要是遇见主动上来找你们搭话的,千万不要理会——什么住店啊、换钱啊、带你参观啊之类的,不要理、也不要惹,当做看不见,直接走开就好。” ……这句嘱咐让林三酒隐隐十分耳熟;好像,她以前在一种名为“旅游攻略”的东西上经常看到这样的话…… 猫医生倒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噢,不过如果有卖地图的倒是可以看看。”楼野补充道,一边一边掏出了什么来,“你们刚去也不会有钱,来,拿着这个,够买两份地图了——如果饿了,还可以再来一份包子。” 林三酒瞪着被交到她手里的东西——她手心里是两三只细长的深红色晶体,被切割得整整齐齐,打磨得十分光滑。 ——不是,十二界也是末日世界来着吗? “来,胡医生也拿上,”楼野又抓了一把晶体,怎么看都觉得比给林三酒的多:“拿着钱也好——” 他一句话没完,傻在了原地。 猫医生刚才趴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点余温。(未完待续。) 614 水鬼女王 【今能更得这么早,真是惊讶。Ww WCOM再过一时放新章,不会更新防盗的不要买,不心买了的,一会儿点击简繁切换或重新下载】 ……又等了一会儿,林三酒终于略略有些不安地走到了门边。 不知从哪儿来的风,从门缝底下呼呼地往客厅里灌,吹在她光|裸的腿上,激起一片凉意。听着远远传来的、“咣当”“咣当”的声音,她定了定神,扬声喊道:“师傅!我的东西你鉴定好了吗?” 然而门的那一端,却仍旧一点声息也没有。 ……难道自己被骗了? 林三酒皱眉想了想,随即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把拉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后并不是一个房间。 一条铺着竹席的走廊正静静地陷在一片昏暗里;花板上吊着的两只黯淡的灯,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势里来回摇摆,光影交错之下,走廊看起来宁静得诡异。 林三酒迈步出了客厅,心谨慎地走进了走廊里。 这一间民宅的构造十分混乱,像是一个不懂建筑的人随便造出来的似的。客厅像是垂悬在一根棍子上的灯笼似的,只有这一条走廊连接着;而走廊两侧又没有其他房间了,只有尽头似乎隐约有个门的样子——加上比起客厅来,花板出奇地低矮,林三酒不得不将骨翼往下压到了极致、又拉伸得长长的,这才算是勉强在走廊里活动开了。 在不住扑进来的风势里,走廊尽头的门被吹得一开一合,撞在门框上,终于让她明白了之前听见的声音是来自哪儿。 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林三酒顿下步子,打开了意识力扫描。 虽然这个能力像肉眼一样,同样会受到光线影响、也不能穿透障碍物;但是它除了看得更远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借由这个能力,林三酒的视线可以“转弯”了。 从半开的门里望进去,铺着日式榻榻米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人影。 她一闪身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房间不上来哪儿,好像有点怪怪的。 这是林三酒下意识里的第一个感觉。 地板上浸了一片片棕色的污痕,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头了;角落里有几只被打开了的箱子,里面空空如也;左手边立着一只大衣柜,门的正对面是一扇打开的窗户,冷风正是从这个窗户里灌进来的。被风一吹,地板上一些白色的纸便被刮得满地乱卷——林三酒伸手捉住一张,目光一扫,顿时有点吃惊。 那是一张名为【横江制造有限公司】特殊物品的鉴定证书,她一目十行地将视线挪到页面最下方,现鉴定师的名字叫“红老杰克”。 她立刻想起了刚才仅见过一面的,那个头鲜红、急脾气的中年男人。 这么来,他还真是一个鉴定师——林三酒又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纸,每一张都是规格一模一样的鉴定证书,除了物品名称每一件都不同之外,它们都是由“红老杰克”出的。 特殊物品鉴定完了以后,东西可以由原本主人带走,但鉴定证书却要押在鉴定师手里找买主——这一点,林三酒也从伙计那里听了,因此倒不奇怪为什么这个“红老杰克”手里会留着这么多的鉴定证书;只是…… 既然对方不是骗子,那自己岂不成了擅闯了吗? 林三酒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将手里的鉴定证书拢好了,又高声喊道:“师傅,你在吗?” 她抱着会被那个急躁的鉴定师傅训一顿的觉悟,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仍然没有半点回应;她在走廊上来回找了一圈,这个房子里也确实再没有其他房间了——也就是,刚才的鉴定师、伙计连带着那一本【悲伤的少女】一块儿,真的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了。 “怪事!”林三酒一推门回到了刚才那个房间里,由于搞不明白状况而有些烦躁:“难不成那本书是什么惊的宝贝,他一看见,就连自己的窝都不要了?这些鉴定证书可都是钱!” “按理应该不会,”意老师答道,“一个地方出来的特殊物品,水平应该相差不多才对……另外几本,也没有什么特别逆的地方呀。” 冷风一阵阵地从窗子里吹进来,倒是把林三酒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些。她皱眉想了想,在屋里来回走了一圈,目光不住地在几件有限的家具上来回扫视—— 当她不经意间,瞧见另一边的大衣柜时,突然心里一动,紧接着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红老杰克静静地坐在衣柜里,正好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在一声惊呼险些从嗓子眼里泄露出去的同时,林三酒猛退两步,终于也意识到这个红老杰克已经不是活人了—— 两个时以前还粗声大气、满面急躁的鲜红头男人,此时安静得仿佛一尊木偶,软软地倚在柜子里,满是皱纹和刀疤的一张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林三酒死死盯着这一具尸体,轻轻走上前,拽了一下—— 紧接着,红老杰克的身体像是一个空心球似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她给咕咚一声拽了下来;四肢接二连三地、软趴趴地掉在地上,出几声“吧嗒”的响声。 林三酒只觉这尸体四肢给人的感觉不对,仔细一瞧,头皮都有些麻了。 从他的后脑勺开始,一路到后腰上,皮肤被平滑地切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顺着这个口子扒开皮肤一看,里面居然空空如也——除了一些干涸黏连的血丝、碎肉末以外,不论是骨头还是内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成了一个空皮袋子,只有一颗头还算保留完好。 ……看起来,他的身体简直像是被什么给吃空的一样。 “难道是刚才被人杀掉的?”林三酒惊讶地喃喃道:“我可是一点呼救声也没听到……” 尸体上还裹着那一件写着“鉴定师”的袍子,连污渍的大和位置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她想了想,打开袍子看了一眼,忽然现这具尸体的腰部上,已经遍布了不少尸斑——甚至离得近了,还能闻见隐约的臭气。 “死了起码有四五个时了。”意老师肯定地。 林三酒不禁有些傻。 ……那么,她刚才看见的人是什么?(未完待续。) 各位姥,晚上好 姥姥们晚上好,我在这儿给您各位拜年了。 是这样的,由于我今错误地估计了形势,对敌情没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在战场上贪功冒进了,导致末日今必须请假一。由于对不起姥姥们的月票和打赏,为了弥补,我决定明一章写得肥一点,最起码k字打底! 豪言壮语放在这里了!大家都知道,我言而有信,绝不食言而肥,因为减肥很难。 谢谢大家体谅,晚安,早点睡 615你猜他是谁 一时内可以更新 现在正是一当中,阳光最猛烈的时候。 WwWCOM大地上布满了龟裂后的深深裂痕,灰尘黄沙在毒辣的热度里漫漫扬扬,连呼吸都困难,让人觉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在这种时候,幸存的人们一般都会找一些阴凉的地方睡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二三十个人围着一个白色帐篷坐在太阳底下,忍受着高温的折磨。 尽管人人都是一头热汗,看起来难受之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站起来离开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时不时瞥一眼帐篷的方向。 这个一人高的帐篷是用隔温布料做的,如果坐在里面的话,一定凉快的很。 此时帐篷的入口关得严严的。 “这家伙真会装腔作势,老子都快热死了。” 从一个模样斯文的青年大腿旁边,忽然传来一句低低的骂声青年忙一把按住了话的东西,露出手上一双明显是用袜子改出来的灰色手套,轻声斥道:“别捣乱!万一让他们听见,咱们可就没戏了。” 从他的手掌里挤出一只兔头,皮毛上盖着粉胡萝卜的棕毛兔子,很不满地砸了咂嘴。 “妈的,不过是一个破能力,还这样作威作福……”它咕哝了一句。 其实胡常在也大有同感但是他跟任性的兔子不一样,依旧坐得端端正正。 又在烈日下等了好一会儿,安安静静的帐篷里终于传出了动静。一些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音,随着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帐篷外坐着的人们,稍稍起了一点骚动,随即大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又低下了头。 十分钟左右,帐篷的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满面潮红的女人。 她一只手在背后拉着短裙拉链,一只脚才迈出来,就已经有人适时地出声了:“美欢姐,阿先生午睡醒了吗?” 被称作美欢的女人,用水汪汪的眼睛瞥了一眼话的人:“阿先生刚刚起来,口有点渴。如果谁能为阿先生提供一些新鲜水果,就能进来拿签证。” 她话音一落,包括胡常在在内,二三十个人都不由有点傻。 要是放在从前,新鲜水果不算什么,可是在极温地狱 “美欢姐,你也知道水果保存不下来。你看果汁行吗?我这儿有好几种口味的。”一个中年男人忙出声问道。 有果汁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其他人身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些矿泉水,因此一时再没有人话。美欢不置可否地掉头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道:“有果汁的那个,你进来吧!” 那个中年男人一脸喜色地进去了也是,这位姓阿的签证官对于每张签证都要价不菲,能够用几瓶果汁换来一张签证,他确实是赚到了。 “不知道他等一会儿会向咱们提什么要求。”胡常在不无担心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我们身上,也就是几件特殊物品还拿得出手了。” 话的工夫,美欢正好走到了他身边,手里还拿了个本子,冲他抬了抬下巴:“哎,你,你要申请几张签证?” “噢,我、我不是来申请签证的,我是来查两个人的名字,看他们有没有开过签证……” “查人?”美欢手里的笔顿了顿,打量了他几眼:“那可贵了。什么名字?” 胡常在忙应道:“一个叫林三酒,一个叫海青……对,喝酒的酒,大海的海。” 林三酒的那一击,的确是让人飞到了边不假胡常在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又走了半,现自己已经在邻省了。也是他运气好,被打飞了这么远,竟然很快又遇见了兔子。 可是接下来,不管一人一兔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林海二人的踪影。 就在他们实在没办法的当儿上,碰巧听这附近来了一个外世界的签证官一想到林三酒也许会来找签证官,一人一兔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也来了。 登记完一圈下来,美欢回了帐篷,与走出来的中年人擦身而过;然而后者脸色却不太好看。有人立即问道:“怎么了?没拿到签证?” “拿到了,”中年人晃晃手里的一张纸,兴致不高。“我把三箱果汁都送了出去,结果却只拿到了一个通往b级世界的签证。” 那年轻人立刻抽了一口气:“哎呀,b级!那可有点危险了,还不如随机传呢……你本来想去哪儿的?” “那还用,当然是中心十二界了!”中年人不再多什么,只叹了口气走了。 胡常在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听着那中年人的脚步声远去了,他拉住了话那人低声问道:“对于签证官来,给出哪个世界的签证还有分别吗?为什么不给刚才那人他想要的签证?” 那人一头长,听了这话后斜睨了他一眼,嗤地笑了:“第一次?” 他点点头。 长年轻人了句“怪不得呢”,就不话了,只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两个玻璃球。胡常在等了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继续往下的意思,有点着急,正准备问,只听方才那个远去的中年人一直很有规律的脚步声停了。 胡常在抬头扫了一眼,那中年人的身影站在街尾处,似乎正抬着头朝远方张望着什么随即他的一声惊喊就传回了帐篷附近:“人偶师!” 胡常在的心跳猛地停了一下。 “人偶师,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咱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紧接着,身边的人都纷纷地站了起来,窃窃私语带着不安的气氛瞬间浸染了每一个人。 一条街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低语声还没有落下,要走避的人还没来得及抬步,人偶师的模样已经清楚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视野里;仿佛没怎么迈步,他却已经站在帐篷前面了。 跟在码头时相比,人偶师没怎么变:还是一样奇怪的装束、苍白的皮肤,只是眼睛周围的金粉变成了红粉最大的变化,还是跟在他身后的人。 一个塑料模特模样的人都没有了。 无论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是那个一米九的大汉,或是那个个子矮的少女……每个人的头、皮肤、毛孔,都是透着活生生的真实触感。有个年轻人的脸上,甚至还有一颗青春痘很显然,他们绝对不可能是塑料模特。 只不过,所有人的眼神都一样空洞,行动间关节僵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缝着粗大扭曲的线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在咽喉处动过手术一样。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声音十分响亮。 有零星几个不认识人偶师的,也被这场面震住了。一时场内没人话,也没人敢动人偶师的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愿意轻举妄动。 美欢白着一张脸,神色有点无措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人偶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是签证官?”人偶师木着一张脸问道。 美欢悄悄瞥了他一眼:“不,阿先生才……” 下一刻,她已经被一股风给重重扔回了帐篷里,帐篷受不住力道,支架顿时哗啦啦地倒了。 “不是还不叫签证官给我滚出来!” 从倒塌了一地的帐篷布里,立即钻出了一个满头是汗的胖子:“这不是人偶师大人吗?我是阿险险,请问您是要开签证吗?” 人偶师睨了他一眼,胖子立刻殷勤地笑了:“您是要回中心十二界?您开个价,我这就给您……” 也不知怎么的,面对人偶师时他居然还有心思要价。 “慢着。”人偶师出声叫住了他往回挪的短腿,悠悠地:“在开签证之前,先替我找一个人名。” 胖子擦了一把汗:“您。” 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人偶师的目光在场内巡弋了一圈,皱了皱眉毛,这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林三酒。” 正在哆哆嗦嗦地往帐篷外爬的美欢,一下子愣了,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喝酒的酒?” 人偶师尖锐的目光顿时凝聚在她的身上:“你认识这个人?” “不、不不,是……是这样的,刚才有个人,也要、要查这个名字……” 她现在只想要人偶师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连忙伸手一指:“他就在那儿呢,还带了个兔……咦?” 被她手指之处,一个黄年轻人慌忙跳到了一边,露出后面空荡荡的一片地方。 616 普及生活小知识的林三酒 【今光顾着谈恋爱,根本无心写文,终于拖到了现在……再过一个半时左右来看吧,就算又有人“又是防盗浪费我感情”也没用,我现在还没写完呢,咋地也看不着啊……】 这一趟居然走了两个多月,连林三酒也没有料到。Ww WCOM 被她留在原地的白可等三个人,一个个儿眼都是绿的,早就饿成了猴子精的模样;还剩下一塑料兜食物的时候,三个人就开始计划着吃了:可即使一一口面包,粮食储备也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消耗殆尽。 因为不能下地,三人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在附近被挖开的一片根茎旁立了不少木头桩子;每换地方把绿肉瓜像风筝似的升上,就为了寻找林三酒回来的迹象。 “林姐,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把那个姓千的给吃了。”绿肉瓜好不容易塞饱了,打着嗝儿。“后来没吃,主要是因为他瘦得太多了……” 千正关黑下脸,一边嚼面条一边挪到了另一根桩子上——他确实瘦成了个瓜子脸,显得一双大眼溜圆。 绿肉瓜的一句玩笑话,却立刻勾起了另几人的心思——春之樱雪知道他与517一向亲密,与双胞胎姐妹一块儿把绿肉瓜单独叫到了一边,低声起话来。 林三酒见状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另一边。 薛衾和白可隔了一重生死再度相逢,却一点儿都不见融洽,在薛衾时不时的冷笑之中斗嘴斗个没完;兔子最近却多了个爱好,刚一坐稳当了,立刻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瓶啤酒倒在【吹泡泡的女孩】手心里,形成了一个的酒池,把脸埋进去喝。 “喂,咱们还得加把劲找签证官啊。”林三酒凑过去看着它舔了一会儿啤酒,苦笑着。“虽然我因为一些缘故拿到了一张签证,可你们都还没有……现在人都快被苹果树吸光了,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签证官。” 她声音不大不,话一出口,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不远处低声交谈的春之樱雪一行人都住了口。 “这样的世道,怎么还会有签证官活着?”白可忍不住叹息道,“我们在这儿两个月了,连一个活人都没见过。” 千正关傻乎乎地听着,嘴里一不心还喷出了一点面。 “你的签证是谁给的?”兔子立刻问到了重点,“那人还在吗?” 林三酒摇了摇头。她一想起女娲,就想起了在地心空间模仿她时的经历,不由得记起自己还得抽个空去一趟【意识力学堂】,把上回意老师没讲完的话听下去。 “那就没办法了。”薛衾也跟着浮起了愁容,想了想,劝慰似的道:“不然,你拿着签证先走好了,至于我们……不是还可以在那个什么中心十二界碰面吗。” “呃……那个……”千正关刚才一口面吃得有些多,这个时候才咽干净了,忙话道:“我……” 兔子压根没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充满豪气地一摆手:“对!一会儿你们把碰头地点记下来!大丈夫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话好像用错了……”白可马上指出。 “第一次没有签证,总有点害怕呢……” “不知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了。” 在众人嗡嗡的交谈声里,千正关现自己的话竟然谁都没听见,终于一下子抬高嗓音,把大家吓了一跳:“我!你们都没现什么吗!” 迎上来的是八双迷茫的眼睛。 “哎呀能笨成这样也真是让人着急……”千正关挠了挠头皮,“我,你们难道一点都没从我的名字上联想过什么吗?” 众人静了几秒,似乎在处理他话中的意思,随即不知是谁第一个“诶?!”了一声。 “……千正关,代表着签证官?” “你丫真是个签证官?这是你真名?” “这种能力和名字的搭配,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些啊!” 大家立刻炸了,一股脑儿涌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惊叹了大半——千正关骤然成了被众星所捧的月亮,自己也不是很适应,懦懦地应了几声,寻安心似的不自觉地靠到了林三酒身边。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兔子摇头晃脑地叹了一句。 这一次连白可都觉得这诗词用得毫无错误。 好不容易等大家静下来一些以后,林三酒忙问道:“……你的能力不是【乾坤大挪移】吗?怎么又会是签证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兔子提过,签证官一般不会再有其他能力了——因此才需要靠着签证换取最大程度的庇护。 “咳……一般来,签证官的确不会有第二个技能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特殊吧?我自打出生以来就叫这个名字了。”千正关自己也是一脸标志性的迷茫:“总之,我的主战技能是【乾坤大挪移】,但却还有一个附属性的签证官能力。” 众人个个儿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 还是兔子头一个有了反应,蹭地跳了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看酒的签证目的地,然后给我们一人开一张啊!” 林三酒也忙拿出那张写着“目的地:农业养殖场”的签证,心地递给了千正关。 后者“哦哦”了两声,用一副很不可靠的表情仔细将签证看了一遍,边看边慢慢地出了一声“诶……?” 林三酒险些忘了这个人最会吊人胃口,很着急:“又怎么了?” “嗯,有两件事。”千正关比出了两根手指,语慢得让人恨不得打他几下,看看能不能打出更多的词儿。“第一个嘛……这张是‘不记名签证’哦。” “什么意思?” “据签证官的能力升级到一定程度时,可以开出这种不记名签证……嗯,也就是,不必非是你用不可,谁用都行。”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在他出这句话时,眼睛似乎晶晶亮。 “……行,这张给你用了。正好你自己的签证,你用不了。”林三酒手一挥就定了下来:“还有一件什么事?” “呃,这个……”千正关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 “哦,好好……大概是因为双能力的原因,我的签证官技能,呃,有点儿低级。” 众人盯紧了他。 “怎么个低级法?”林三酒忍着气问。 “我……只能开出七张签证。”千正关磕巴了一下,随即忙问道:“这张签证还是我的吗?”(未完待续。) 617 你惭不惭愧? 【恋爱影响了生产力,到现在我才写了一千多字,你们先睡吧。 Ww W COM另外,我觉得我就算在文头了这么一句,也是p用没有,因为很多人显然是不看第一句话,就来问为什么放旧章的……】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未完待续。) 618 出水芙蓉 【快写完了,再给我一时吧。 Ww W COM最近一直是个废人……恋爱误国啊同志们。】 Q:“siri,如果一直没有人找到5本目标书会怎么样?” a:“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的寻书活动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找到书为止。或者当持续数与所有队成员的生存数字之和相当的时候,就会一次性将生存数字扣完。” Q:“那不就都死了啊?” a:“到时我会再次打开大门,欢迎下一批参加寻书活动的读者。” Q:“……好吧。如果集齐了五本书,但不确认的话呢?” a:“按照无人找到书的情况处理。” Q:“也就是必须要确认了……确认一定要到工作台这儿来吗?如果我举着5本书给你看,这样行不行?” a:“不行。” Q:“……那么,现在馆内所有人的生存数字之和,能吗?” a:“能。” Q:“……那你倒是啊!” a:“5。” Q:“啊,这么多……谁有多少,这个能吗?” a:“不能。因为这个不涉及到寻书活动本身的持续时长。” Q:“反正你怎么都有理。对了,五本目标书是怎么会从图书馆系统里不见的呢?” a:“……因为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很喜欢看书。在闭馆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在图书馆里消磨一整的功夫,不管是吃饭也好,午睡也好,走到哪里手上都会拿着一本书看。或许是因为太放松了的关系,一段时间后就现有5本书不见了。” Q:“那个管理员就是你吧!” a:“……不予置评。” ……在黑夜的掩映下,林三酒和楼琴悄然又迅地靠近了墙角;她们停下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隔壁那一条走廊里的动静。 从楼野与siri对话中所得到的提示看来,基本上能够确定是“图书管理员”在消磨时间的时候,把五本书弄丢在了她的行动轨迹上:而从读书区、多媒体区现的三本书,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而siri提到了“吃饭、午睡”,似乎在暗示这个“图书管理员”有着跟活人一样的日常活动;而图书馆里又显然是没有食堂的—— 林三酒在意识力扫描里看过一圈,没现什么异样以后,朝楼琴比了个手势,二人快步拐进走廊里,头顶一个写着“洗手间”字样的标牌,在黑暗中绿莹莹地亮着。 两组人马分开之前,斯巴安拉下头顶的单兵作战眼镜,遮挡住半张脸的动作,不知怎么让人印象特别清晰——“我们先去找西馆的人谈谈,”他随意地将胳膊甩在楼野肩膀上,仿佛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似的:“你们找书的时候务必心,南馆现在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当林三酒正好想起这句嘱咐时,她与楼琴刚刚推开了女洗手间的厚重木门。木门在二人力道的控制下无声地滑开了,暗黄色的光顿时泻了一地。虽然灯泡瓦数不高,但总算没被损坏;被它映亮的洗手池、干手机,以及一间间的独立隔间,都静静地坐在洗手间里。 目光扫了一圈,见洗手间里没有人影,楼琴微微地松了口气。关上木门,她轻轻地嘟哝道:“真希望书在这个洗手间里……” 这已经是她们搜索的第四个洗手间了。 在搜完了中央大厅里的两个女洗手间以后,她们又上了东馆二楼;要是这儿也没有,林三酒真想回头把男洗手间也看一遍。 “咱们还是一人一个地找?” 反正一路走来四下无人,楼琴也有些松懈了;她大喇喇地推开头一个隔间的门走了进去,嘴里又挑剔上了:“厕所找起来怪恶心的,siri也真是……” 林三酒走进第二个隔间,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她,一边放下了马桶盖,将马桶后面的缝隙里也检查了一遍。 “对了,你真的不想告诉斯巴安大哥你的名字吗?”即使在找书,也不耽误楼琴跟她闲聊:“像他那样的绅士可不多啦,再,十二界里也不是人人都是人偶师的走狗……” “不了,我觉得你们现在叫我阿酒就挺好。” 或许是在伊甸园里时,宫道一给她留下的莫测感实在太深;所以对于拥有这样外表的斯巴安,林三酒怎么也找不到什么信任。再,他对于身边女性一律过于温柔的态度,也叫她十分不赞同。 楼琴检查完了第一个,抬步走过她身边,钻进了第三个隔间里:“嗯,这个好脏!据其实女厕比男厕脏多了,不定我今能确认一下……” 年纪的孩子身上,似乎总有这样无穷无尽的精力;不管是打了多少场苦战、受了几次伤,只要一缓过口气来,立刻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林三酒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隔间里也是空的;林三酒在离开之前,顺便往门后看了一眼。 ……一个女式挎包正静静地挂在吊钩上。 她顿时心里一阵激动,伸手就将它取了下来;隔着pu的质感一摸,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个厚厚的手感——林三酒一把拉开女包,果然从里面抽出了一本书,就着光线一看,正是《偷心王妃带球跑》。 她的目光几乎是刚从书封皮上挪开,siri模模糊糊的通报声已经穿过走廊和木门,传进了她的耳里:“进度:第四本书已被找到。” 林三酒控制不住地长长呼了一口气,面上浮起了笑意:“太好了,这下就只剩最后一本了……看来洗手间里不会再有了,咱们去找找这儿有没有适合午睡的地方。” 看了一眼手里的书,她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你别,这个书也还真就适合在厕所看了——” 话到这儿,林三酒突然意识到了哪儿有些不对。 洗手间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她僵直了身子,慢慢地将目光挪到隔间挡板下的空隙处。 一双穿着红色亮皮高跟鞋的脚,正站在刚才楼琴身处的位置上;仿佛是感觉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那双脚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弯下了腰来。(未完待续。) 619 喘一口气 【不要等了,睡吧,我到现在才写了一千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更新。 WwW COM而且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双1了……】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外貌如此整齐划一的进化者队。 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她把自己的身体拉得更加细长了,如同一根须藤似的缓缓攀附着书架爬行,逐渐靠近了正与斯巴安对峙的西馆队。 ——即使已经快要变成完整的人模样了,但是林三酒身为一个意识体的特质仍然不会改变:只要心念一动,她还是照样能漂浮、能飞行、能变形。 事实上,她也是靠这样的方法光明正大地上了东馆的:其实在她上楼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她;但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应该是从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线影子,居然是个人。 在这根“电线”悄悄地爬上东馆二楼以后,没过多久,西馆队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叫停的是那一个声音嘶哑难听的领头人。这一位西馆话人,是一个个儿很矮、头却很大的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他看起来都很像是一只蘑菇;更叫人感觉滑稽的是,他身后那四个同样裹在一身斗篷里的男人竟然外表与他相差无几,一眼望去,也像是一只只身高相似的大蘑菇。 然而不管外貌多滑稽,当领头人开口的时候,他声调里泄露出来的阴狠劲儿,却叫人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他盯紧了坐在对面书架顶层上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听了,林三酒顿时只觉自己的耳朵神经被一块磨砂纸狠狠蹭了一下似的,竟然有些疼——“……子,你这是打算弃械投降?” 斯巴安仍然穿着兵工厂的一身蓝色战斗服,姿态闲适地坐在顶层,长腿垂下了书架,听见这话甚至还有些孩子气地晃了一下。他朝对面的西馆众人绽开了一个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即使在一片昏暗里,也仍然闪着光似的:“原来是你们啊!他们的没错,果然很好认呢。” 难道是旧识? 林三酒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听他接着悠悠地:“据你们这些种菜的在’碧落黄泉’界里的地盘都快让人端了,怎么还有闲心出来逛?——噢,是为了锻炼新人,还是为了搜罗东西?” 明明是十分亲切友善的语气,但似乎正戳中了西馆领头人的痛处——他周身气势一变,怒气几乎变得肉眼可见,过了几秒才突然阴阴笑了一声:“……能认识我们,也算是有点见识,不愧是兵工厂出来的人。只不过可惜的是,兵工厂,你回不去了。” 林三酒将自己伪装得尽可能像是一根电线的模样,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意识力扫描里搜寻那个叫桃子的女人的踪迹。 她此行的目标,正是第一本目标书。 按理来,斯巴安应该随身带着第一本书才对;但考虑到他即将孤身与西馆队对战,倒也有可能把书藏在了事先躲起来的桃子身上。 不过找了一圈,二楼里似乎没有那个女人的踪迹。 林三酒思考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决定在这儿等着,看看能不能在两方对战之后做一个渔翁——斯巴安很显然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不如就借着西馆队之手,先探探他的底。 主意拿定了,她目光在场内一扫,忽然一愣神:怎么他们还没动手? ——不仅仅是没动手;双方甚至也不话了,就像是有人为这个场面按下了一个时间定格键,无论是斯巴安还是西馆队,都凝固着一动不动,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里。 甚至领头人的嘴巴还半张着,仿佛是话到一半的时候被冻上了。 林三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外界,又看了看自己的意识力扫描。 当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双方所在之处时,他们忽然不见了。 地间猛然旋转起来,就像咖啡杯里搅拌后的奶油似的,一圈圈地叫人眼晕;不知从哪儿投进来的光,为这一副扭曲的景象折射出五颜六色、明艳艳的色彩;书架的形状被拉得长长长长的,而花板变成了一块布,被站在其后的人不住地戳出一个个尖尖来—— 她只坚持看了几秒,便已经晕头转向了;明明知道哪里出了不对,但思维好像是一块放进了冰箱的果冻,再怎么努力思考也只是偶尔一颤,凝固得不会动了;意老师遥远的声音好像在“你怎么了?恢复原状干什么?”,林三酒听了却一点也意识不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想莫名其妙地“咯咯”笑。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回了人形的林三酒顺着书架滑到了地板上,虚软无力地漂浮在空气里。 这个时候,斯巴安悦耳的声音才隐隐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们的’迷幻蘑菇’,也只有头一回遇见的人才会中招了吧?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林三酒是一点也听不见了。好像有人将厚重的布料打湿了,蒙住了她的耳朵似的;咬牙积攒起了一点力气,她拼命躲到了一个书架后头,下意识地抽出了一本书握在手里,以防万一;想打开【防护力场】,但这个念头也是时断时续的,试了两三次,她身上才终于微微一亮。 在一阵接一阵的奇妙幻觉里,似乎过了许多年,又似乎才是一眨眼的功夫——当林三酒突然感觉神智清醒了的时候,现自己倚在书架上,而斯巴安与西馆队的战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被一个半蹲下来的身影给遮住了大半,在身前的地面上投下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在背光的阴影里,他暗金色的头几乎也像快融进了黑暗里似的。 林三酒这一惊非同可,立刻腾地跳了起来,手上书本被翻开的同时,她也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斯巴安仍然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是随着她的起身,他也抬起了头—— “你、你是谁?”他悦耳的声音头一次出现了波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在斯巴安的唇齿之间着颤。他抬起了一双墨绿色、犹如森林深潭一般的眼睛,着迷似的、一眨不眨地盯住了林三酒的脸:“……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林三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上半身的皮肤和毛都已经长出来了;虽然腿上仍然是鲜红的肌肉模样,但是被笼在了黑暗里,斯巴安竟然一点儿都没瞧见。 “你看——” 意老师忽然低低地在脑海中叫了她一句。林三酒一抬眼,现在斯巴安战斗服的后裤袋里,正支出了一个硬硬的书角,好像是被卷着插进了兜里似的—— “你靠近一点,”连林三酒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下意识地用清凉的声音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就告诉你。” 着,她微微地弯下了腰,长像水似的从肩膀上滑了下来。 斯巴安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闻言竟然一点儿都没有犹豫地凑近了身子;林三酒轻轻一笑,吐了口气,好像要话似的—— 下一秒,她沉重的拳头便狠狠击向了斯巴安的腰眼。 这一击居然真的击中了。 斯巴安猛然受袭,身体只是勉强一拧卸掉了部分力道,但到底还是实打实地吃了这一拳——林三酒顾不得多想,反手一抓,便将他后裤兜的书抽了出来,迅翻身跳上了旁边的一个书架,迫不及待地望向了书的封面。(未完待续。) 620天色将晚 怪不得奥林匹克里所有的比赛选手,都是一副行尸走肉、摇摇晃晃的模样在林三酒好不容易积攒起力气站起身的时候,她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强多少。 Ww W COM 白雾遮挡了光,因此才刚刚下午三点,色就已经暗得像是即将迟暮一样了。林三酒背着一个鸟笼,脚边跟着一条没有了人皮外衣、像肉虫一样蠕动前行的灵魂女王;白胖子一颠一颠地跟在它的身边,因为人腿短,跑得颇有几分吃力。 赛跑终点离起点不远,却同样与石墙很远;一行人不得不穿过整个神之爱赛区,因此也有了远远观望其他比赛的机会。 慢慢地拖着脚步走了半个时,林三酒已经看见了好几种项目:除了像弓箭、搏击之类能隐约辨别出内容的比赛之外,还有一些比赛,她甚至压根分不出来是什么有的选手站在地上,慢慢被升高的土地堆了起来,又突然掉进了豁然打开的土坑里;还有的选手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圆筒,好半了也不挪一下地方。 不同的比赛项目,也被分进了不同的会场里,由一条窄道串过了所有的场地,以供选手进出;顺着这条窄道,林三酒一行人好不容易再一次来到了石墙之前。 “欢迎奥运健儿们!恭喜你们在健美与力量中度过了第一!”稍一接触,石墙上立刻凹陷下去了一行大字:“需要查询成绩吗?需要预约下一场比赛吗?” 林三酒毫不在乎排名反正在场二人一虫肯定不会是第一名再,在每一场比赛之后,她都还有三时间可以休息,因此立刻回应道:“我要看地图。” 从地图上看起来,红鹦鹉螺和猫屎咖啡这两个赛区,处在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上;再加上一个神之爱的位置,正好在圆形休息区的边缘,形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三角。 这一来,倒不太好办了:她与木辛有言在先,已经约好了赛后相见,不去的话倒像是她想独吞似的;但林三酒又放心不下礼包,想赶紧去瞧他比赛正在她踟蹰的时候,只觉脚下忽然微微颤动起来,伴随着轻轻的摇晃,右侧的石墙也隆隆地出了低响,一点点缩进了两侧墙壁里,打开了一个出口。 此刻已是下午,许多比赛已经结束了,因此进进出出休息区的人为数不少。林三酒抬头瞥了一眼,正要将目光投回地图上时,又猛地抬起了头紧接着,她腾地就蹲在了地上,正好被灵魂女王挡在了身后。 波尔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你干什么?”大肉虫微微一拧,抬高了肉红色的头:“谁出来了?” 从石墙中走出来的,是一个身子细细薄薄、如同一片柳叶似的姑娘她看起来不过十几岁,仿佛一棵刚刚探出来的绿芽,即使在末世里也残存了几分清嫩;她在远处左右张望了一圈,目光在大肉虫身上一震,似乎也被这个模样的东西吓了一跳,随即快步走向了神之爱赛区。 “这不是那个……那个鹿什么的孩子嘛,”灵魂女王登时来了兴趣,然而随即又不无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躲她干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三酒简短地应了一声,“我还要赶时间呢。” 虽然对鹿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这可不是她躲着对方的原因。林三酒直觉敏锐也好,她反应快也好,在她目光落在姑娘身上的时候,她就立即意识到了鹿叶特地折返神之爱的原因她可以算是露富了。 对于一个售卖特殊物品的人来,一件像战斗物品这样能够随意模仿其他特殊物品的道具,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 不管鹿叶是想买,想抢还是要干别的什么,林三酒都不愿意跟她浪费时间。 一直眼巴巴地盯着那个姑娘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了远方以后,灵魂女王这才又叹了一口气。 它没有人类那样的口腔构造,全靠摩擦肉芽来模仿人类的各种声音,这一声叹息不仅听起来惟妙惟肖,而且它越来越人性化了,对于叹气的时机场合也用得十分到位林三酒瞥了它一眼,转头对白胖子道:“你不是要把身体套起来吗?” 波尔娃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个忙吧。你在神之爱区替我盯着些,要是遇见了木辛,就代我一声……”林三酒本想约晚上见面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明赛前我去猫屎咖啡区,到时再给他分东西。” “没问题,”波尔娃一拍胸口,震得皮肉一阵晃荡,“你救了我一命,这点事是应该的。” 林三酒对这个白胖子颇有几分好印象,对他一笑,又在分别时想起来了点什么,警告道:“你明早上在开始比赛以前,心一点身边……要是又瞧见了今下午那个穿黑皮衣的男人,你就赶紧跑,或者来找我。” 波尔娃似乎胆子不大,一张脸顿时又白了。在他惴惴不安的目光里,林三酒与他告了别,顺着石墙外侧走向了红鹦鹉螺赛区的方向两个赛区之间的距离,不管是从里走还是从外走都差不多;林三酒不想冒险又撞上人偶师,干脆贴着墙根出了。 叫她没有意料到的是,她这一趟走得竟然完全没有一点儿意义。 等林三酒拖着疲累交加的身体赶至红鹦鹉螺、又好不容易打听着了礼包所在的时候,她没想到礼包的比赛也早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尾声;匆匆朝围棋场地赶去的林三酒,刚刚来到那一黑一白两根石柱大门前,正好迎面从门后走来了一个人影。 此时色近乎全黑了,微弱的暮光好像随时都会消融败退似的;那人影从一片昏暗模糊里渐渐走近了,这才叫林三酒认出了他。 季山青一头长散落在肩膀上,被风吹得漫漫扬扬;丝间的面孔像玉石一般温润冷硬他在石柱旁顿足停了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远的另外几个比赛选手就立即停下了脚,似乎对他心存防备似的。 这样的季山青,看起来竟有几分陌生。 林三酒犹豫了一秒,还是轻声招呼了他一句季山青闻声转过头,立即楞了楞。随即,他的面庞随着笑容柔和了起来:“姐姐,你来了!” “比赛怎么样?”林三酒呼了口气,朝他紧走了几步,迎上礼包,笑道:“没事吗?” 同样是刚刚从围棋比赛里出来的选手们,一个个都沉着面色,一言不地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来回跑,跑得我腿都疼了。”礼包半是抱怨,半是得意地一笑:“不过不知怎么,这个围棋比赛有点让我想起镜屋了……你放心吧,我是第一名。” “围棋也有第一名?” “这个有。”礼包简单地应了一句,并没有多解释。他的目光在林三酒背后的鸟笼上扫了几下,皱起眉头问道:“姐姐怎么来了?不是约了晚上见面吗?” “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林三酒瞥了他一眼。 季山青微微抿起嘴唇,顿了顿,又朝她露出了一个笑。 就是在这样短暂细微、一闪而过的表情里,林三酒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好像……礼包并不希望她过来。 “姐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色也不早了。”礼包轻声对她道,“你的比赛太耗体力,你的面色都很不好看了。” “那你呢?”林三酒扬了一扬眉毛。 “我……我去找人偶师,再带他一起过去找你。”季山青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 " " 621 休息区 【今晚上干了很多件重要工作,安慰开导了朋友,主持了正义,导致到现在我才写了一点点。 Ww W COM不要等了,你们去睡吧,不知道我在什么的,明早上再来看新章。】 随着“啪”一声轻响,林三酒的脚便已离开了地面——被她一脚蹬裂的大理石地板立时混着烟尘,飞溅出不少细微的碎片。借助这一蹬的力量,林三酒已经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半旋的动作,右拳带着她浑身的力道便击了下去—— “真是不死心啊?”从斗篷下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在面对这几乎能夺地之色的攻势时,南馆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一句话快完时,她最后一个“吗”字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给打断了一下——打断她的,正是林三酒再一次砸进她腹里的拳头。 血液、气息、内脏的翻滚,与林三酒的拳头只隔了薄薄一层肌肉和脂肪;感觉上似乎很脆弱,只要撕开这层屏障,就能将拳头深深送进对方的腹腔了。然而在一秒钟后,林三酒又一次感觉到了刚才那叫人眼前一黑的力量,身体也再次被掀飞了出去。 “再试多少次也没有用的啊。”斗篷下的阴影里,女人笑着。 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势子从半空中落下来,盯着她抹了一把脸,狠狠笑了一下。 “原来我现在的力量这么强,真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她到这儿竟咳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打算一动不动任我打了?” “只要你自己受得了,我没有意见呢。”斗篷女人的声音悠长,仿佛对她的行动饶有兴致:“真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在我的‘反射’之下,一个不心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回答她的,是林三酒再度猛扑上来的身影。 当林三酒朝她冲去的那一瞬间,即使身负【镜子】这样特殊能力的斗篷女人,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因为对方身上那一种猛虎即将择人而噬般的气势,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只是斗篷女人仅花了一瞬间便克制住了自己的逃生本能,微微昂起头,再一次吃下了林三酒一击。 是“一击”,但当这股力道返回林三酒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形容是多么苍白无力。 幸好她只是意识体;幸好意识体即使被震散了一些,也能重新聚拢。 假如自己此时是个肉身的话,恐怕此时半截身体都会爆成一瀑血肉四溅的碎末了吧? ——即使是这样,林三酒仍然浮在空气里蜷成了一团,半都动弹不得;这痛苦,甚至让她想起了“人之毒”。 来也好笑,在如月车站里能给她最重一击的,竟然是她自己。 “老实,我有点儿无聊了。”从斗篷下传来的声音悠悠地,“有我【镜子】——” 她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这个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林三酒没有耽搁多余的哪怕半秒钟,身子已经第三——不,第四次地扑了上去。 如果前几次的攻势只是让人瞧了心惊的话,那么这一次,甚至能叫人忘了思考。就像是瞬间席卷6地的海啸、或者将要一口吞掉城市的巨兽——明明只是一个不庞大的女性躯体,然而当林三酒凌空而上时,斗篷女人却像是被对方的阴影给牢牢钉死了一样,甚至连动一动的余地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我——” 她才强自了这么几个字,身体已经被山呼海啸一般的攻势重重击中。 图书馆震颤不已地摇摆起来,从花板上落下了扑簇簇的灰。 这一次,飞出去的人终于变成了斗篷女人——当她身体腾空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一个“都”字在嘴里终于变成了不敢置信的半声惊呼,面前的对手停下了冲势,在昏暗的光芒里,凝成了一个线条凌厉的剪影。 斗篷女人再次碰到地面的,是她轰然炸开的一团、齑粉般的血肉白骨。 从当其冲的腹,一路延伸到胸口和盆骨处,此时都成了空荡荡的一片;由于没了躯干的连接,两条腿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若不是血迹和碎肉,恐怕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唯独连着脖子的一颗头颅倒仍然是完好的。破碎的斗篷被气波掀开了,露出了一张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还有生存数字暂时没有被消耗掉呢,还是因为残存了一点最后的神经反应,这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女人竟然还没有死。 “不、不可能……”她使劲瞪大了眼,视力似乎已经不行了,黑瞳仁像雾似的漫开了,就是找不到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我……我……镜子……” 林三酒一抹脸,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在破碎的布片堆里,惨白的女人头张着嘴不动了,失去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到最后也没忘了’镜子’。”林三酒注视着地上的人头,有些莫名的感触。“难道你自己到死都还没有明白这个能力的实质?” 所谓“像镜子反射光一样,将攻击也反射回去”的法,其实早就在斗篷女人能力的介绍中得明明白白了: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你的确可以将攻击反射给我不假……但是你忘了,”林三酒弯腰捡起布料,将它扔在了女人脸上。“——你不是镜子,而我的攻击也不是光。” 在林三酒第二次攻击时,她终于确认了拳头上传来的,真的是对方内脏翻滚、肌肉颤抖的触感——也就是,她的攻击在这一个瞬间里,是有效的。根据斗篷女人自己的法,她即使受到了攻击,也感觉不到异样,只会原样将伤害反射回去,因此她看起来才始终那么平静无碍。 “就算你真的是一块镜子,在光线投上你、但还没有反射的那一瞬间,光线也是结结实实地照在了你的身上。” 而不管斗篷女人到底是变成镜子也好还是维持肉身也好,无论是什么,都会有一个所能承受冲击的“上限”——林三酒一次比一次猛的攻击,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上限。 一旦达到了这个上限,斗篷女人自己就先会被击成碎片:自然也无从谈起什么反射了。 林三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没有朝地上的女人看一眼,转身便朝楼氏兄妹所在之处跑去。 两个孩子早就看见战斗结束了,此时都跳了起来,脸色红通通地,不住出一声又已声兴奋的尖叫和高呼——林三酒冲到了他们身边,见二人都还好好的,不由也放下了心;只是抬眼一扫,她又觉得有些怪了。 ……图书馆里,未免太安静了些。 南馆队剩余的堕落种,是一个也没瞧见了;刚才还在与他们缠斗的西馆队,此时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斯巴安也不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大厅里,一时间竟只剩下了静坐不动的siri,以及两兄妹欢呼声的回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怪异。 “……那些人呢?”林三酒忍不住问道。“都去哪儿了?” 楼氏兄妹俩的神色忽然顿了一下。 “这个……”楼野似乎感到有什么话很难启齿似的,面色复杂得奇怪:“呃,起来……” “果然打赢了啊。” 一道悦耳的男声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截断了楼野没完的半句话。楼氏兄妹像是为不必再解释而松了一口气,跟着林三酒一块儿,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才siri工作台前明明是空的,但此时斯巴安却正双手插着裤兜,姿态闲适地倚在台子上——他的金、他的战斗服、他的半侧身子,都被大片血染成浓重的黑红色。 他笑起来时,只有一口白牙仍然闪着光:“五本书都拿到了,我们去确认吧。” 林三酒盯着他,半晌没有动步。(未完待续。) 622 劳碌命 伴随着吸溜一响,几点飞溅起来的汤水在橘红火光下一亮,全落在了礼包的衣服上。WwWCOM季山青盘腿坐在伞下,将长扎在脑后,白玉一般的双颊上隐约泛粉,嘴唇也被手里的一碗热食烫得嫣红湿亮,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好吃吗?”林三酒一边看着他,一边伸手抹了抹他裤子上的汤渍。 礼包和人偶师坐下有好一会儿了,这一片休息区总算是又回复了点儿刚才的喧哗热闹;只不过招揽人的吆喝声、食的热乎气儿,占卜摊上的喃喃低语……这一切热闹人气,都被大伞旁边一圈人影给远远地隔开了,更衬得大伞下一片幽静。 林三酒一行人,此时正被许许多多一动不动、早已被做成了人偶的“进化者”们给围在了中央。在他们毫无温度的呆滞目光里,林三酒早就没了卖面的兴致,只能托着下巴看礼包吃饭。 季山青吞下最后一团面条,咕咚咚喝了半碗汤,一抹嘴,神态满足地呼出一口长气——他吐出的白汽还带着牛肉味儿,在夜空里像雾似的飘散了;他转头对林三酒笑道:“好吃,我觉得身子都活泛过来了!不过虽然好吃,吃着却没有闻着香,我估计要是能再撒一把葱花,打一个鸡蛋……” “正事!” 避开火光坐在一旁阴影里的人偶师,阴沉沉地打断了他。 “可以一边吃一边嘛,”眼看礼包激灵一下,赶紧放下了面碗,林三酒皱起眉头向他道:“你要是饿了就也来一碗,我听人饿的时候血糖低,脾气就容易不好。” 人偶师登时冷笑了一声——他有没有被这句话气白了脸,林三酒看不出来,因为他面色本来就总是一片惨白的。他拧着半边脸,轻声道:“废话少两句。这么喜欢吃,不如我让你们两个血管里流的都变成面汤吧。” 原本望着【出前一丁汤面】刚要张嘴的灵魂女王,闻言登时又埋下了头。 林三酒悻悻收起了自己的特殊物品,当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季山青身上时,她碰巧现礼包正望着自己背后的鸟笼,微微皱起了他形状好看的眉毛。 在荤食地时,礼包与这个光头男人只有匆匆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裂缝张大、风势猛烈的情况下远远瞧见的;虽然林三酒觉得他肯定记不住光头的容貌,还是挪了一下身子,将鸟笼挡在了背后,轻声笑道:“给别人保管的……你有什么事儿要和我?” 季山青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笑了:“姐,我跟你过我们为什么会去红鹦鹉螺赛区,对吧?那个数据流管库,其实是一片太空……你还记得么?” 林三酒点点头——对于两个末日世界同处于一个宇宙空间的概念,其实并不难懂,经过礼包一解释,感觉也十分理所当然;只不过若不是礼包先揭破了这一层,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那个方向上想的。 “我把我的想法,简单地和这位大……”礼包顿了顿,“人,提了一提,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细讲,正好咱们现在人齐,能够一起。” 他清了清嗓子,看看身边二人和一只灵魂女王,低声道:“数据体先改造了这一片太空,让它们自己能够容身其中;接下来又改造了至少两颗星球——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了,一个是神之爱,一个是奥林匹克。” 二人一虫静静地听着,只有休息区里隐隐约约的人声与烟火,被夜风一阵阵吹散在远处。 “目前我们已经在奥林匹克里度过四了。”像怕几人不识数似的,礼包比了个四的手势,接着道:“我原本担心那些数据体会追着我们下来呢,那样的话,它们第一件事肯定是要搜查神之爱赛区。这也是我选择红鹦鹉螺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白担心了。神之爱赛区的人这么少,它们如果来了,肯定早就现姐姐了。既然没被现,那么明它们很可能没来。” 人偶师又抓住时机冷笑了一声。 礼包神色有点儿尴尬地看了林三酒一眼,见她面无表情,木然不动,又接下去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既然数据体不来,我们就多了一条路可走。” “什么意思?” “按照我推测的,你们——”礼包到这儿,忽然醒悟到自己差点又犯了同一个错,忙改口道:“我们在奥林匹克的时间,是不会从头算的;神之爱还剩下几个月,咱们在这里就呆上几个月。这样一来,我们大可以在奥林匹克直接等到传送日,时间一到我们就走了,从此再也不必和数据体打交道了。如何?” “那不行!”林三酒一口否决了,一指人偶师:“我还有朋友被他放在神之爱了,我必须得回去找人。” 灵魂女王腾地立起半边身体:“那猫在哪儿都可以活得好好的,你管它干什么!” 季山青也苦下了一张脸:“姐,你在末日里怎么还有这么多朋友……” “把你的手放下。”人偶师轻柔地警告了林三酒一句,转向礼包道:“这条路不行。我还要回去给那些数据体一个教训。” 灵魂女王不话了。 听了这话,礼包面色更不好看了。他不敢提出什么质疑,只好指了指头上漆黑的夜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必须得回到上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唯有大肉虫僵在那儿。 “这可有点麻烦。”礼包叹了一口气。 在末日到来以前,上太空是必须动用国家机器、花费惊人数量的资源才能做到的一件事情;即使对有许多特殊物品的进化者而言,这也绝对不容易——上次被活活拉出了神之爱星球表面时,林三酒和灵魂女王差点就把命给交代了。 更别,这一次连“拉”的力量都没有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林三酒忙问了一句。 “到这个,”礼包长叹了一口气,一张脸都垂了下来,“那就得对眼下这个世界先做一番分析才行。” “我们倒是可以帮着分析分析……”林三酒一句话没完,灵魂女王已经迅点起了头;不料季山青却举起一只手,止住了她后半句话——“那倒不用,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是什么?” “奥林匹克一定是被数据体的力量改造过的,不然一个自然星球,不可能呈现出这个模样来。既然它们没有追过来,那此时在这个星球上,最有可能是数据体、或者最有可能与数据体有关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季山青目光清亮地盯着面前几人,轻声道:“最高神宙斯。” “宙斯有办法回数据流管库的可能性很高,”礼包继续道,“只要我们找到他,我们应该就能进入太空了。到时要和数据体算账也好,通过数据流管库回神之爱也好,都能办到了。” “也就是,我们必须得赢了比赛、拿到第一名,才能见到宙斯?”林三酒皱起眉头,“我记得石墙上给出的信息,每个区域里获胜项目最多的人……” “对,就能面见宙斯了。这个我也记得。”礼包应道,“只不过石墙当时没,要在多长一段时间内获胜才算数……是一个月,还是一年?不过现在休息区内部的石墙都已经不工作了,想查信息也没法儿查了,只能等到明。” “那这么来……” 林三酒一边寻思着,一边慢慢地变了脸色。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尽是疲惫:“……我们就不能比一场休息三了。” 季山青点点头,半是不好意思半是同情地凑近了两步,一股牛肉味儿扑鼻而来:“姐,你明可不能再选择赛跑了……你看看,选一个尽量轻松的吧。” 一想到以后每都要经历至少一次今这样的折磨,林三酒就忍不住把脸埋进了手掌里。礼包见她这样沮丧,也有点慌了手脚,忙劝慰道:“姐,也不是一点好都没有。幸亏你和这位大……人,进了不同的区域,免得彼此竞争了呀。你们各自拿到了第一之后,正好一人带一个,我们四个就全都能见到宙斯,进入太空了……”(未完待续。) 623 踏破铁鞋无觅处 【目前进度k,还有一个多时才能写完……等不及先睡,明再来看。Ww W COM】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正确的废话。 比如,树根是从树里长出来的,有树根必然有树。 林三酒直起腰,极目远眺之下,一望无际的旷野里,只有零星几段残垣断壁,荒草凄凄。 如果这些覆盖几百公里的“白萝卜”都是树根的话,那么—— “……树在哪儿?” 当林三酒的脑中浮起这个疑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宫道一也轻轻地问出了同一句话。他略有些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极少见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来有种孩子般的气质了。 听见这个问题,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影缓缓转过了身来。 宫道一身处的这一幢楼,在经年中折断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损了一半的墙体,此时也只有二人立足的地方,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完整的房间。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还是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弯折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细细的皱纹在红唇一弯时,赋予了她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在这儿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笑着。 跟这个女人打了一会儿交道以后,宫道一也差不多对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见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时,就算他再怎么刨根究底,对方也是不会多一个字的。 顿了顿,他干脆另起了一个话头。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宫道一的语气缓了下来,从他形状漂亮的唇齿之间,轻轻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应该称你为……女娲?” 夜色里,女娲点点头,用一种赞许的笑容对他道:“——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一个与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种角度上来,你也算是我的后辈了吧?” 在额前碎的遮挡下,宫道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与其是反感,不如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与你还不完全一样。”他的字句听起来很轻很含混,却很好听。“我可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啊。” 他否决得这么快,女娲听了却不生气。她只是宽容地笑了笑,看着宫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还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这样静静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她手上的纸片很厚实,内嵌的暗纹闪烁着微光,纸面上大大的“VIsa”字样看起来尤为显眼,正是一张签证。“她可是我重要的观察对象,你去了可不能胡来。” “当然不会。”宫道一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只见目的地一栏上写着“农业养殖场”——不禁歪头问道:“你给她的签证,也是这个目的地?” “对,这个目的地的签证,我也只有两张而已。” 宫道一点头致谢,收好了签证,不由感叹了一句:“你能够强行催生出‘签证官’能力,当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娲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远方的大地。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眼神一震,地吃了一惊:“扩散得好快!” “什么?” “就在刚才,树根生长的度加倍了,看来又一次跨过了一个生长节点。要不了多久,这个星球的土地上就会满布树根……我必须要走了。”女娲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一丝动容,“以后传送来这个世界的进化者,十不存一……人类的路,果然越走越窄。” 宫道一刚刚张口想什么,只听她最后一个音似乎有些飘忽,转头一看,女娲已经不见了人影——竟然连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去的。 他一手拢起额前的头,将它们梳至脑后,盯着楼下方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来一点树根扩张的痕迹。 只是他也丝毫没有去查看的打算。轻轻叹了口气,宫道一盘腿在断层的边缘坐下了,手里来回把玩着刚刚拿到手的签证。 “农业养殖场……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绿肉瓜一边看着手里的签证,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他和千正关因为不敢下地,此时根本等于是无用之人——只好由林三酒一个人在不远处,不眠不休地按照刚才指出来的方向拼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们这一趟拿不着签证的话,你还是把这一张用了吧。既然叫养殖场,可能不缺少吃的……”绿肉瓜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老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回应,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低,明她挖出来的坑也越来越深了。 “诶,你来自哪个世界啊,你没有看过金庸吗?”坐在机器娃娃另一个肩膀上的千正关,忽然凑过了头问道,似乎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过叫他吃惊的是,绿肉瓜却“啊?”了一声,:“我看过啊!好几百年以前写骑士的那个嘛……他有一本《鹅剑》,写得真是好……” 千正关愣愣地张大嘴巴。 平行空间之中,演变出再怎么千变万化的世界来,都不算出奇,这并不是他惊讶的地方——千正关猛得一扭头,扯着受了伤的嗓子使劲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这家伙听过金庸啊!我之前试图交换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继续从刚才的那个地方向下挖,肯定还有一个没听过金庸的人!”千正关激动坏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一连与绿肉瓜交换了好几次位置——后者一脸茫然之下,猛然现自己从左肩到右肩来回变换,吓得差点没掉下去。 这句话一入耳,林三酒只觉自己浑身登时充满了力气——她高声地应了一句以后,在现绿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度,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又一截裹着人形黑影的粗壮树根露出了地面。 这一次从树根里掉出来的,是白可。 白可身材瘦,往常还老是抱怨自己看起来没有气势,但这一次却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硕的面团成一个球状,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保护得极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头脸,没有让多少细须子钻进去。 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除了因为缺氧而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面,由于没有衣服的隔离,身上的皮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酒……” 由于机器娃娃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绿肉瓜给白可穿上了【云拟态雨衣】,把她像风筝似的放上了。林三酒一边喘着粗气继续挖土,一边听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了白可抽抽噎噎的哭诉声。 “你真好,一直没有放弃我们……大、大家一定会被找到的……”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林三酒心里也逐渐地没有那么焦虑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还有空抬头笑了笑:“别哭了,你眼泪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觉好点了,不妨把里头的事情给我听。” 头顶上那块乌云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嗯”。 在绿肉瓜、千正关二人的基础上,现在又多了白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细地盘问了几句,现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话:“……好像在一直不断地朝下走。” 朝下? 下面有什么?(未完待续。) 624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一个好玩的人 【大家都知道我卡文了对吧?为了疏通文思,我刚才吃了一碗冒菜,现在感觉又找回了革|命的信心。 Ww W COM你们等着吧,亮以前能写完!】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未完待续。) 625 直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灵堂中的尸体们,即使在听自己能走了以后,一开始也还是心翼翼、充满戒备的,没有一个人迈步——直到宙斯慢慢退到一旁,让出了大门口,光一下倾洒进灵堂里,尸体们才终于微微地躁动了起来;只是他们互相对望一眼,谁也没有先动。WwWCOM 这些进化者能在末日中生存下来,果然也都不是无能之辈。 毕竟宙斯此时依然站在灵堂里,一颗头被花板压得低低地,脖子几乎要折断一样,一双巨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 他平移着脑袋,脸上还挂着一个层层叠叠的笑容,仿佛正等着尸体们从他身边走过似的;在他直直的目光下,其中一个看着依稀是个女性的尸体好像终于受不住了,硬着头皮低声了一句:“干脆咱们一起走!” 尸体们彼此瞧了瞧,狠心一点头,果然纷纷同时以最大的度冲向了门口—— 他们这一番心谨慎倒还真是白费了,因为宙斯连一点要阻拦的意思也没有。这几人带着惊容,顺顺利利地冲出了灵堂,一头扎入门口白茫茫的光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林三酒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堂屋。 胖大尸体浑身着颤,连一张僵硬的死人脸都掩不住惊惶了,却没有跟着另外一群人走。 “你怎么还在呀?”宙斯笑眯眯地问道,翘起兰花指扶了一下自己的丝袍。 “我……我难得见您一回,太、太激动了,有点儿走不动。”胖尸体忙点头哈腰地,“您几位先走,先走……我最后走不迟,不迟。” 闻言,林三酒与礼包对视了一眼。宙斯形态诡异,对于奥林匹克的人来奇诡难测是有的,但不至于吓得连路都走不了了,再他一开始还逃过一次——灵魂女王腾地直起身子,嚷嚷出了声:“这种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想拿灵堂!这么一个只能睡觉的破玩意儿,你要来干什么?” 胖尸体吃了一惊似的,连连摆手,往旁边退了几步:“不不不,我哪有这个心思……” “那就好,”宙斯忽然长长地出了口气,翘着手指拍了拍自己胸口:“因为这个东西是我的呀。” 胖尸体登时闭上了嘴,左右瞥了一眼——下一秒,他的身子就化成了一道虚影,蹭地一下窜出了灵堂大门。 宙斯转过长长的脖子,棕色头在花板上擦出了沙沙的响声;他脖颈成九十度朝前伸着,目送着那胖大尸体消失在了门外。 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林三酒已经不知何时一步一步退到了店主尸体的身边,刚要蹲下来,一与他那双巨大的眼珠子相遇,立刻僵住了身体。 “你要干什么?”宙斯的语气很慈爱。 “我给他收尸。”林三酒冷冷地。 “收尸可以,不要动我的东西。”宙斯一双茶杯口那么大的眼睛,来回扫视了一圈。礼包一直将鸟笼拎在身后,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和灵魂女王一起往林三酒的身边凑了凑。 林三酒微微皱起眉头,蹲下身。 当她的目光与手掌一起落在了店主的尸体上时,她刚才升起的几分疑惑与惊诧也都消散了:店主似乎至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被什么击中的,一张青紫交加的面孔,仍凝固在一觉刚醒时浮起的困倦迷茫上,眼皮还半开着。 林三酒轻轻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店主眼睛闭上的同一时间,他也消失在了她的手掌下。 “我多纵容你啊,你的要求我都满足了!”宙斯一合手掌,叹息道。“走吧!” 几人一言不地跟着他迈出灵堂大门,白雾弥漫的清晨光顿时凉凉地浇在了林三酒一行人身上。 白日一至,昨夜所有的暖热人气就全消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一片清清冷冷。 看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了,不仅是一把把大伞都重新收回了地面以下,而且休息区里的进化者也已经走了十之七八,只剩下远处稀稀落落的人影,大概是今日不参赛、也不去观赛的——怪不得宙斯的现身,竟没有在休息区里造成任何骚动。 “你等等我呀,我去看看怎么收了这个房子。” 宙斯在户外直起了长长的、足有几十厘米的一条脖子,嘱咐了一声,转身走回灵堂墙边;林三酒盯了他的背影一眼,脑子里忽然一热,双手不知不觉打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只是手臂上一凉,她转头一看,现是礼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二人目光刚一相交,礼包忙摇了摇头,林三酒这才总算是硬生生地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哟,你那朋友在哪儿呀,叫什么呀?”宙斯收起了灵堂,正一边走来,一边甜腻腻地问道:“你看这儿都不剩多少人了,你可不要蒙骗最高神。” “他叫人偶师。”林三酒沉着嗓子,轻声应道:“放心吧,我们约好了今日一起查询参赛细则来着。” 她只需要忍到与人偶师见面时就够了! 宙斯望了她一眼,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仿佛肚子里藏着一件什么好笑的事,林三酒却不知道一样;他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了半晌,这才朝前伸长了脖子,盯着几人道:“我怕你们找不着他呀。” 林三酒心里猛然一提,与礼包对视一眼,二人面色都在一瞬间难看了下去——他们连一句话也来不及回应宙斯,一拽地上肉虫,急匆匆冲向了他们昨夜来时的方向。 宙斯光光的脚肉皮,响亮地拍打在地面上,迅跟了上来。 ……昨夜众人歇脚的那一把大伞早就不见了。与它一起从休息区里消失的,还有人偶师与他的一众人偶。 二人一虫在昨夜那一片地方疯跑了几圈,脚步声哒哒地在空空的休息区里回荡着;放眼望去,视野里只有偶尔几个零星人影,靠着石墙或坐或卧,却哪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他已经出去了?去了赛区? 林三酒额头上已经微微见了汗,又被晨风吹得冰凉;这一个念头刚一浮起,几乎立刻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她顿下了脚。 下一秒,她猛然回身一扑,像离弦之箭一样直直扎向了宙斯。 “姐!”礼包声音惊惶地在身后叫道。 “你把人偶师怎么样了?”林三酒双目血红,在一声怒吼里冲近了后方那一个高大人影;她浑身一亮,早已由意老师开启的【防护力场】给包裹了起来——然而她那一只开着【边闪亮的一声叮】的手还不等挨近宙斯身边,她突然急急一刹脚,停住了冲势。 当她在这一瞬间警铃大作的时候,宙斯忽地伸长了脖子,朝她和她身后的礼包肉虫笑了。 层层堆叠起来的肉皮,高高地隆了起来,将他的耳朵都埋住了;宙斯抬起一只手,朝几人勾了勾:“别废话了,找不到人,就跟我走吧。” 这句话仿佛带上了某种改变力场的力量似的,在他话音未落之时,几人就控制不住身体前倾之势,竟然纷纷脚下一软,咕咚咚地朝宙斯滚了过去;石砖地明明仍然平整着,但几人却像是坐上了一个滑坡,尽管百般挣扎,依旧一路摔到了宙斯脚下。 “再不走,我可就要以为你们不虔诚了哟。” 宙斯低下头,茶杯口那么大的眼睛笑眯眯地弯了起来:“你们几个,一块儿跟我去新的赛场吧。” 林三酒咬得嘴唇都白了,终于强逼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来,被他一把抓住了领口,拎在了半空里。(未完待续。) 626 坑人不倦 【不是了我要出远门么,怎么评论区都像是没看见我的公告一样……】 ——事实证明,楼氏兄妹担心林三酒一过去就会被人偶师现,这个顾虑是毫无必要的。 WwW COM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 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 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 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未完待续。) 627 慷慨的季山青 【大家好,我回来了,可以正常恢复更新了。WwW COM今的新章在三十分钟之内就能放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正确的废话。 比如,树根是从树里长出来的,有树根必然有树。 林三酒直起腰,极目远眺之下,一望无际的旷野里,只有零星几段残垣断壁,荒草凄凄。 如果这些覆盖几百公里的“白萝卜”都是树根的话,那么—— “……树在哪儿?” 当林三酒的脑中浮起这个疑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宫道一也轻轻地问出了同一句话。他略有些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极少见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来有种孩子般的气质了。 听见这个问题,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影缓缓转过了身来。 宫道一身处的这一幢楼,在经年中折断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损了一半的墙体,此时也只有二人立足的地方,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完整的房间。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还是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弯折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细细的皱纹在红唇一弯时,赋予了她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在这儿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笑着。 跟这个女人打了一会儿交道以后,宫道一也差不多对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见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时,就算他再怎么刨根究底,对方也是不会多一个字的。 顿了顿,他干脆另起了一个话头。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宫道一的语气缓了下来,从他形状漂亮的唇齿之间,轻轻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应该称你为……女娲?” 夜色里,女娲点点头,用一种赞许的笑容对他道:“——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一个与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种角度上来,你也算是我的后辈了吧?” 在额前碎的遮挡下,宫道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与其是反感,不如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与你还不完全一样。”他的字句听起来很轻很含混,却很好听。“我可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啊。” 他否决得这么快,女娲听了却不生气。她只是宽容地笑了笑,看着宫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还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这样静静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她手上的纸片很厚实,内嵌的暗纹闪烁着微光,纸面上大大的“VIsa”字样看起来尤为显眼,正是一张签证。“她可是我重要的观察对象,你去了可不能胡来。” “当然不会。”宫道一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只见目的地一栏上写着“农业养殖场”——不禁歪头问道:“你给她的签证,也是这个目的地?” “对,这个目的地的签证,我也只有两张而已。” 宫道一点头致谢,收好了签证,不由感叹了一句:“你能够强行催生出‘签证官’能力,当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娲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远方的大地。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眼神一震,地吃了一惊:“扩散得好快!” “什么?” “就在刚才,树根生长的度加倍了,看来又一次跨过了一个生长节点。要不了多久,这个星球的土地上就会满布树根……我必须要走了。”女娲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一丝动容,“以后传送来这个世界的进化者,十不存一……人类的路,果然越走越窄。” 宫道一刚刚张口想什么,只听她最后一个音似乎有些飘忽,转头一看,女娲已经不见了人影——竟然连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去的。 他一手拢起额前的头,将它们梳至脑后,盯着楼下方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来一点树根扩张的痕迹。 只是他也丝毫没有去查看的打算。轻轻叹了口气,宫道一盘腿在断层的边缘坐下了,手里来回把玩着刚刚拿到手的签证。 “农业养殖场……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绿肉瓜一边看着手里的签证,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他和千正关因为不敢下地,此时根本等于是无用之人——只好由林三酒一个人在不远处,不眠不休地按照刚才指出来的方向拼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们这一趟拿不着签证的话,你还是把这一张用了吧。既然叫养殖场,可能不缺少吃的……”绿肉瓜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老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回应,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低,明她挖出来的坑也越来越深了。 “诶,你来自哪个世界啊,你没有看过金庸吗?”坐在机器娃娃另一个肩膀上的千正关,忽然凑过了头问道,似乎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过叫他吃惊的是,绿肉瓜却“啊?”了一声,:“我看过啊!好几百年以前写骑士的那个嘛……他有一本《鹅剑》,写得真是好……” 千正关愣愣地张大嘴巴。 平行空间之中,演变出再怎么千变万化的世界来,都不算出奇,这并不是他惊讶的地方——千正关猛得一扭头,扯着受了伤的嗓子使劲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这家伙听过金庸啊!我之前试图交换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继续从刚才的那个地方向下挖,肯定还有一个没听过金庸的人!”千正关激动坏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一连与绿肉瓜交换了好几次位置——后者一脸茫然之下,猛然现自己从左肩到右肩来回变换,吓得差点没掉下去。 这句话一入耳,林三酒只觉自己浑身登时充满了力气——她高声地应了一句以后,在现绿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度,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又一截裹着人形黑影的粗壮树根露出了地面。 这一次从树根里掉出来的,是白可。 白可身材瘦,往常还老是抱怨自己看起来没有气势,但这一次却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硕的面团成一个球状,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保护得极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头脸,没有让多少细须子钻进去。 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除了因为缺氧而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面,由于没有衣服的隔离,身上的皮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酒……” 由于机器娃娃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绿肉瓜给白可穿上了【云拟态雨衣】,把她像风筝似的放上了。林三酒一边喘着粗气继续挖土,一边听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了白可抽抽噎噎的哭诉声。 “你真好,一直没有放弃我们……大、大家一定会被找到的……”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林三酒心里也逐渐地没有那么焦虑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还有空抬头笑了笑:“别哭了,你眼泪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觉好点了,不妨把里头的事情给我听。” 头顶上那块乌云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嗯”。 在绿肉瓜、千正关二人的基础上,现在又多了白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细地盘问了几句,现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话:“……好像在一直不断地朝下走。” 朝下? 下面有什么?(未完待续。) 628 游泳时请勿便溺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Ww WCOM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 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 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 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未完待续。) 629 茫然的比赛 “哗啦”一声水响,当灵魂女王的尾部刚刚一离开海水,一道鲜黄色的长蛇就瞬地扑至了它刚才所在之处;在它激起的波浪纹路下,这一道林三酒以为是液体的东西,竟在海面下方稳稳地停住了。 Ww WCOM 就像是知道自己扑了一个空似的,它缓缓地绕着这块礁岩流动起来。更多鲜黄的影子在幽蓝海水里跟了上来,深深浅浅、高高低低地浮游在海里,像是一群有意识的鲨鱼的幽灵,在猎物身边徘徊不去。 不管它们是什么,都不太可能真是“尿”。 林三酒一抹脸上海水,感觉自己的眼睛仍然因为海水刺痛着。她四下看了一圈,现所有礁岩周围的海里,都被这些黄色长蛇的影子给填满了。刚才在水里时还看不太清楚,此时从水面以上看起来,这些礁岩果然遵循了同一种规律排列:每一块礁岩都大概有一平方米大,彼此之间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岩石上,为它们刷上了一层又一层深深的、湿漉漉的颜色。 隔着一大片黑色礁岩,林三酒只能隐隐看见远方的白色岩石影子,但是她想那边的情况应该也是一样的。 “奇怪了,那家伙怎么知道十秒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数的?” 灵魂女王在泡过海水以后,看起来反倒比之前有精神多了,也饱满红润了不少——虽然一饱满起来,它的模样就更恶心了。水分和盐分,看来帮了它很大忙。 “如果是宙斯话音一落就开始计算时间的话,到现在已经有6秒了。”只有季山青才能够在一边话、一边思考的同时,还可以在心里精确地计时。他这句话时所用的那一两秒钟,显然也被计算进了这6秒里去。 “在7秒之前,”他顿了一顿以后回忆道,“当时根本没有任何征兆显示他应该开始计时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正趴在岩石边缘、盯着水下黄影的灵魂女王,闻言不禁直起了上半身。 “他很显然不知道。”礼包一边,一边试探地伸出手,在即将碰到海面的时候停住了。一群黄影像是感觉到头上有猎物一样,急切地弯了起来,好像蛇抬起了身子——不过却始终没有离开海水。 所以,这些古怪东西是为了封禁海面,不叫人下水的吗? 浑身湿透了的林三酒,在大概只有零上几度的海风里微微颤抖起来,很快就连胸腔骨都震得隐隐疼。这样一来,木辛会不会失去他的优势?她并不后悔把他叫来——如果不叫他来,他们几个此时早就淹死了——但是,她接下来必须得想个办法保证木辛不受伤害。 “你是什么意思?”在她出神的时候,灵魂女王向礼包问道。 “我想,或许是他所使用的特殊物品让他能感应海水变化。”季山青分析时的语气十分平静,既没有了刚才的愧疚,也丝毫不愤怒。“所以他才故意引我话,拖延时间。” 这也合情合理,他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果换作林三酒,她不定还会做得更狠一点儿。 她呼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礁岩上的年轻人。 他穿的海蓝上衣吸饱了水,浸成深黑,沉重地挂在身上,浑身都在不断地往下滴水。在遇见了林三酒的目光后,木辛将湿漉漉的黑划到脑后,从他们的所在之处转过了目光——他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常态,除了一副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的样子之外。 “看起来,黑色阵营只有我们四个人了。”礼包收回目光,有点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姐,你看得到白色阵营的成员吗?” 林三酒只能隐约瞧见几个人影也刚刚爬上了礁岩,但是离得太远了,她连对面阵营有几个人也数不清楚。 “必须得让他合作才行,至少不能让他给我们捣乱。”礼包朝木辛的方向抬抬下巴,贴在他面颊上的一绺黑亮的长,顿时顺着他的脖颈皮肤滑了下来,溅落了几颗水珠。他拢起湿头,笑道:“希望他能看清局势,这对双方都好。” 林三酒皱起眉头,“现在我们只能道歉,没有资格提要求。” 季山青正要话,忽然又顿住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像让步一样轻声道:“姐姐,你得对。” “你们老提他干什么?还没完了。”灵魂女王凑近了头,一层层鲜红滑腻的肉蠕动着,出了不耐烦的声音:“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比赛该怎么进行?按理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几个人所处之处,正好是黑色礁岩群中等偏后的位置,从这儿往前望去,在越过了一大片礁岩之后,又隔了一片空荡荡、只有波涛起伏的海面,才是白色阵营的起点。 由于宙斯没有过一句明白话,对面阵营的人应该也陷入了犹豫迟疑里;因为茫然地在冰冷的海风里站了一会以后,林三酒始终也没瞧见对面有人过来——假如这是一场海上跳棋比赛,那对面的“棋子”也该朝他们跳过来了才对。 木辛在附近几块礁岩上来回换了几次位置,看样子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最终抱着胳膊停住了。一想起他曾经帮过自己的忙,林三酒就感觉那句道歉堵在喉咙口处灼烫着她;想了想,她低声对礼包二人了一句“你们等我一下”,随即纵身跃向了百米外的另一块礁岩——落在这块石头上以后,她和木辛之间就只剩两块礁岩了。 向他道歉的过程,比林三酒想象中要顺利多了。 在她磕磕巴巴、半是道歉半是道谢地完了以后,木辛开口了。 他依然抱着胳膊,神色冷淡,但出来的话却叫她楞了一楞:“如果你那个朋友是担心我不配合的话,你回去告诉他不用多心了。不管我愿不愿意,现在我们都是一个阵营的人,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他这样,反倒叫林三酒更不好意思了:“比赛里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因为我们真的很抱歉。” “你也许是有一点抱歉,”木辛慢慢地道,“你那个朋友……我可不这么认为。”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原地的季山青,此时正望着远方的白色阵营,时不时沉思一会儿,偶尔还低头和灵魂女王商量几句,压根没朝这个方向看。 “你认为保存实力是什么意思?”还不等她转过头,木辛突然问了一句。他话题转换得太快,林三酒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啊,我想大概是哪边剩下的选手多,哪边就赢了吧?” “跳棋没有吃掉棋子这一,除非那个神在暗示我们动用武力。”木辛紧皱着眉毛,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跳棋里,应该是最先一个进入对方起始点的人赢得比赛。问题是,起始点在哪?你看,双方阵营的礁岩更像是狭长的两个长方形,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被中间那片海隔开了……如果我和一个白色阵营的人同时站在最后一排礁岩上,这怎么算呢?这儿的礁岩足够容纳我们双方的人,如果我们只是换一换位置,一个人也没死,那又算谁赢呢?” 林三酒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你如果不介意我们过来的话,咱们就一起商量一下,”她想了想,提议道:“另外,我也愿意把这个男人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作为补偿。”毕竟起解决难题,还是礼包更擅长。 木辛瞥了她一眼,好像微微有点儿吃惊,正要开口,林三酒突然只听身后季山青遥遥地喊了一句:“姐!” 林三酒猛一扭头,目光在扫上季山青之前,先看见了他所示警的景象—— “白色阵营有人过来了!”(未完待续。) 630 再见,林三酒 ——事实证明,楼氏兄妹担心林三酒一过去就会被人偶师现,这个顾虑是毫无必要的。Ww WCOM 在两个孩子离去后的第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传送的时候了。在如月车站里的大半时间,林三酒都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度过的;临到走了一看,这才现自己这14个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怜,只有一本《悲伤的少女》和一本《世界艺术史绘本》——其中一本,还是要拿到红鹦鹉螺界卖掉作为生活费的。 将一开始转化成卡片的自动贩卖机给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没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间里搜罗了一些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以防日后万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车站这种人类痕迹保存得相对完好的世界,从某种角度上来非常难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栋酒店大楼,终于在第四层里找到了客房部的仓库。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捏,门锁就像是饼干做的似的,哗哗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门应声而开。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库房里面装满了毛巾、牙膏、牙刷、卫生纸之类的日用品;自从【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级以后,如今她转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经达到了吨——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几个大床单里以后,一个闪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这些东西起码够她用三年。 顺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货架上探头探脑的堕落种以后,林三酒步态悠闲地朝外走。 在刚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似乎有哪里隐隐不对。 她回头看了一眼。 库房里很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然而后背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仍然清晰地存在着——林三酒慢慢转过身,往外走了两步,同时打开了意识力扫描——在身后划过去一个黑影的时候她猛地一个转身,这才现原来那只不过是一个空了的卫生纸塑料袋。 感受着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异样感,过了两三秒,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这种不对劲是来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 长腿、长胳膊、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时傻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蹬蹬蹬”一路狂奔,冲到了大厅里的全身镜前——目光一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识地出了轻轻的一声悲鸣。 “搞什么啊……” 之前那个由于鸵鸟心态而被她硬压下去了念头,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猫医生曾过她身体的变化可能不会到此为止的言论,终于成了真。 镜子里一个修长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原本凉得如同海面坚冰似的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来是一个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两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度,从肩胛骨的位置探出来,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缓缓地朝空中生长着。 不,与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贴切一些;然而面对模样如此凶狠惊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洁白的骨质呈现出一种密实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坚硬;一排排犬牙交错的长长尖刺从骨翼的尾部、顶部慢慢伸出来,随着关节的转动,可以像毒蛇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突袭。当两只骨翼彻底完成了生长,终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软,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连这么一件事她也没能做到——因为骨翼尾部坚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稳稳地、牢牢地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缩在她的背后,形成了两只窄窄的巨大三角;虽然还没有展开试试,但光从它外表上的众多关节来看,林三酒就知道这两个大家伙肯定会是惊人的灵活。 “……我。” 脑海中,连一向为人师表的意老师都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 即使猫医生早就指出过这个可能性,但林三酒万万没有想到,继身高之后自己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她近乎无力地喃喃问道:“……这两个……是什么啊?我明明记得先贤它们是没有骨头翅膀这种东西的啊?” 意老师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出声,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观震着了;过了足足好几分钟,她才轻声地、犹豫地道:“……有没有可能,你所见到的先贤们的那一种外表,只是它们外表中的其中一种?” 这个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转过目光,盯紧了自己在镜中的倒影,一时完全没有了话。随后,她又低头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长了少也有七八根错立参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长,在尖端上闪着幽幽的光,看起来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属般的质感了;林三酒试着活动了一下背后的骨翼,现这跟控制一块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转,右边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张开了。 完全伸展开了右边骨翼以后,它的横宽甚至不止两米,已经远远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头去了。林三酒念头动了动,几根骨刺便“唰”一声豁然张开,撕裂的空气声听起来仿佛是厉鬼要择人而噬一般,随即随着她的又一个念头,骨刺又像是一只巨兽之口般缓缓合拢了。 意老师也是半晌没出话来。 “……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飞?”她傻乎乎地问道。 叫人有些失望、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带着林三酒飞起来——当它们展开以后,空气便会从骨头与骨头的缝隙之间扑出去,不管掀起的风势再大,林三酒的双脚也仍然稳稳地停在地上。 “这个……能收回到身体里去吗?”意老师又想到一个问题。 林三酒刚想应一声“我试试”,忽然一抬眼间,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变淡了。 看来她要带着这两只巨大骨翼,前往红鹦鹉螺了。(未完待续。) 631 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女(?)主 【半时内更】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Ww W COM”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未完待续。) 632 愉快地继续比赛吧! 【今这章不长,我会在半时内。Ww WCOM】 在懵懂的楼氏兄妹二人眼里,此时表情不住变幻、神色越来越凝重的林三酒,大概看起来很奇怪。 意老师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似的,从她的脑海深处平稳地响起来。 “一切都起源于伊甸园中的黑塔。在你和’先贤’们战斗时,你和圣彼得彼此都受了伤,圣彼得的身上还出了血……你还记得吧?” “对……在后来的战斗里,圣彼得身上身处的血液沾染到了你的伤口上——事实证明,这绝非无意之举。” “带有那种奇怪生物基因组的细胞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导向性,迅渗入了你的皮层,从微循环等路径进入了你的身体系统……此后,就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住下’了。” “这一批细胞液内所含有的基因信息量,可以是乎寻常地大——从它的构成上来看,它不仅仅携带了全部由女娲一手设计建立的’新人’生物数据库,而且还具有像病毒一样侵蚀、感染、改变原宿主的能力,在我现不对劲之前,你可能已经被深入改变了一部分了……这么吧,你甚至可以把它理解成另一种形式的癌细胞。” “在入驻了你的身体系统以后,这一段属于’新人’的特殊基因信息,便开始了无休无止的进攻;它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一点:这些细胞液如果没有被女娲重新编辑过的话,那么’新人’们就绝对不会像它们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和——从它们细胞层面上的好战性来看,真叫人很难相信这是一群爱好和平的家伙。” 当意老师一口气将话完以后,林三酒怔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些信息都消化了——想了想,她声音虚地问道:“你它们像是癌细胞……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点儿异样也没感觉到啊?” 意老师似乎叹了一下气。 “它们和癌细胞的攻击性很相似,但是……形式和手段却不一样了。”到这儿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如果你以后再一次见到女娲的话,一定不要多跟她交流,立即能避多远避多远!因为我怀疑……她也是一个意识力修炼者。” “莫非——” “没错。这一段入侵了你身体的细胞液,如果仅仅是在生物领域内进行攻击的话,可能我都未必会察觉到;然而我之所以察觉到了,就明它们本身也是携带有意识力的——女娲的意识力——不仅如此,你的【意识力学堂】已经被它们所携带的力量冲击了好几回了。” 林三酒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得半晌不知道什么好。 “难道……你一直在用我的意识力去抵御这段细胞液的攻击?”她顿了顿,仍然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那么,这段细胞到底是要干什么?如果它们成功了的话,我会生什么?” “现在还很难。”意老师似乎也不好,“不过,恐怕连女娲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干脆利落地死了,意识力也脱离了**;现在所有的攻击都没了用不,连这段细胞本身也处于了岌岌可危的状态下——” “它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就是要成为一个’战士’,因此生命力也极其强韧;这一点,早在我与它的几次对抗中我就现了。现在,咱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段细胞还没有死亡,只是陷入了沉睡状态;如果能够找个什么办法把它重新激活,以此作为契机,诱导它去攻击你已经死亡了的细胞,并且与它们融合,成为新的、有生命力的细胞,或许你还有恢复肉身的机会。” 林三酒对于这段生在自己体内的战争本来就一无所知,此时听得精神都绷紧了——“融合以后……我会怎么样?” “不知道。”意老师立即回答道,噎了她一下。“但是,你现在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意老师刚刚到这儿,只听一个隐隐克制着激动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也许我能帮上忙!” 林三酒抬头一看,黑白花猫的双眼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不好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的猫医生,竟也能够像阴灵一样听见意老师的声音;在她对林三酒解释情况的时候,猫一动不动地将每个字都听进了耳里。它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表情亮闪闪地对林三酒:“……如果你们想要试图激活细胞群的话,我应该能够帮得上忙——别忘了,我可是医生呢。” 对于这个医生,林三酒的态度是很保留的——然而胡苗苗接下来的话,却不由得叫她吃了一惊。 “在省级医院里时,我们开展过这样一个研究项目——”猫医生似乎瞧出了林三酒的疑虑,很矜持地一抬下巴:“那个时候我抓了大概三五个快死了的活人,观察他们在死亡那一瞬间的身体变化、以及在死亡之后又是如何慢慢变成堕落种的……这中间的医学术语我就不多解释了,免得你们听着也糊涂,不过总而言之,如何将变成堕落种的过程第一步唤醒,我觉得你们正好可以用得上。” ——这个实验听起来有多不正常就不了,林三酒愣愣地盯了它几秒,这才意识猫医生的意思不是要让自己变成堕落种,只是要借助同样的办法把“新人”的细胞唤醒而已。 “……你所的办法,要怎么做?”她心地问了一句。 “在这儿可不行。”猫医生摇摇头,“有些必须要用的设备,只有省级医院里才有。你们既然想试试这个办法,就必须跟我回到省级医院才行。” 林三酒微微一怔。 “但是你过——” “对,”黑白花猫眨了眨碧绿一双大眼,“省级医院现在已经成为变异建筑了——我离开那儿的时候,为了得到生存数字而涌入的进化者,简直是一拨接一拨地没个完。” 633 三缺一 在经过了短短的一个白昼以后,如月车站的夜,又一次悄然而至。Ww WCOM 残余着的一点点光,仿佛仍然不甘心这样离去似的;在浓墨一般的黑色里纠缠着,渲染着,最终双方妥协了,空被映成了一片深深的蓝,连云看上去也是浅蓝色的了。 风轻轻地吹过际,失去了人类以后的世界只由风声送来了更深沉的寂静。 如月车站成型的时间应该还不长,但脚下的楼体已经爬上了枝枝蔓蔓的绿芽。站在大楼台上举目眺望,远方不知何时,零零落落地亮起了几盏的橘黄灯光,成了死潭一样的地间唯一的一点儿活气。 “……应该是堕落种开的灯,为了引诱幸存的人们过去吧。”似乎注意到了林三酒眺望的方向,一旁的黄晓霓忽然毫无预兆地了一句。 林三酒被她的观察力吓了一跳。 ——虽然好了由楼氏兄妹这一边负责警卫工作,但也许是因为还不敢完全对这些外来者放心,跟林三酒搭配巡逻的,是被旦力派来的黄晓霓。 在晚上吃过了一次饭以后,她的嘴唇再一次鲜润红艳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补上的唇膏;每当她迈开步子时,高跟皮靴就会出响亮的“磕哒、磕哒”声,隔了老远就能听得一清二楚,但黄晓霓似乎毫不介意,仍旧穿着高跟鞋,一点儿也没想把它们换下来。 这样一个横冲直撞的人,观察力却偏偏特别敏锐。 见西面的街道静静的,好一会儿也没有半丝异动,二人便转过身,朝另一个角走去。 “你这个能力也挺奇怪的,”两人间静默了半,黄晓霓还是忍不住话了,“是为了吓人用吗?”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只摇了摇头。脖子上的肌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地收缩,呈现出叫人肉酸的形态,黄晓霓立刻转过了目光。 ——为了能够留一手,她始终没有在旦力一行人面前靠写字沟通过。 跟个哑巴巡逻,只怕也比跟这个丑巴巴的鲜红肌肉人巡逻来得有趣些——黄晓霓嗤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了,蹬蹬朝前走。 林三酒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在末日里生存下来的。 大概是十二界居民专有的奢侈吧?即使身处于备战状态,黄晓霓的妆容仍然完好,大波浪也仍然整齐,身上穿了一件高领酒红短背心和一条紧身短裙——虽然包裹出来的身体线条很好看,却叫人无法想象她要怎么战斗。 或许她的能力是可以远距离操纵的?林三酒忍不住想道。 四周静得甚至可以称之为安宁。她跟黄晓霓的这一班警卫,已经是今的第二轮了;上一班是楼野和旦力,同样也是什么异状都没现。 出于警惕,林三酒意识力扫描的范围一直维持在直径六七百米的大上;然而好几个时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反倒消耗了不少意识力,让她左边腿的腓肠肌都缩了一圈——想了想,林三酒干脆将范围调整成了方圆两百米。 “真是的,还得跟它一起巡逻两个时才能回去……” 黄晓霓在远处低低的自言自语,清晰地传进了林三酒的脑海里。 像这样的抱怨,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只是转着脖子四处扫了一圈——就算意识体还不算是真正的身体,林三酒仍然很珍视这个久违了的感觉,一有机会,总喜欢活动活动。 当她把脖子扭回来了的时候,黄晓霓几缕烫成了大卷的长忽然朝着台边缘的反方向飘了起来。 起风了吗—— 这个想法才刚刚冒了个头,林三酒甚至还来不及真正反应过来,她已经突然觉出了不对,身体在直觉的操纵下,猛然直直向后飘出了一段距离,避过了擦着她鼻骨尖过去的风。 的确是起风了,只不过这阵风却是被空中一个圆圆的球状物鼓起来的;球状物像一颗炮弹一样,从远处高楼的另一个台上射出来,呼啸着扑向了林三酒二人所在的地方,势道之猛,使风势尖利得仿佛可以刺破人的皮肤。 “敌袭——!”黄晓霓立刻高声朝联络器里吼了一句,颇有几分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这时,空中的圆球已经摸近了台,在边缘处突然打开了,一张人脸吐着舌头一笑,伸出手来抓住台边,一个翻身落了进来——刚才的圆球竟然变成了一个深褐色皮肤、赤着上身的男人。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另外的那六人在哪里,只知道光是眼前这一个就很不好对付了;事到如今,再什么“只是来做警卫的”也不现实,她当机立断,压低了身体迅地朝那男人扑了上去。 “哇,这是什么啊!”深褐色的男人一愣,连忙避开了她的这一下冲势。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颊,目光在林三酒压低了的背部一扫,登时神情一变,接着几个腾翻闪到了一边,正好堵住了黄晓霓的去路。 “我不想跟你打!”男人朝林三酒喊了一句,制止住了她的步子,转头对黄晓霓嘿嘿一笑。“你才是我的目标呢!” “别不自量力!”黄晓霓喝了一声,猱身而上,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团盈盈的光影,就往那深褐色皮肤的男人头脸上罩去——出乎意料的,她竟然选择了近战。 林三酒故意压住了步子,没有冲上去帮忙。 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正好可以顺便一探黄晓霓的虚实——看了几眼,林三酒现她果然是有几分实力的:几下连攻抢占了先机,逼得那男人连连后退,眼看快要退到台门口了,这时从楼梯里也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看来听见警报后前来支援的旦力一行人正好将深褐色皮肤给堵在了中间。 深褐色皮肤骂了一句什么,灵活地一矮身子,从黄晓霓的攻击下钻了出来,紧接着一口气也没敢喘地冲到了台边缘。当朱明春撞开了台门闯进来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朱明春和黄晓霓立刻跟了上去;只是他们没有从高楼上跳下的本事,两人只好趴在台边上往下张望,嘴里一边还骂骂咧咧的,很显然那个男人是从空中逃掉了。 “怎么样?你没伤着吧?”跟随在旦力身后的楼氏兄妹正好扑了个空,没看见刚才那一瞬间的短短激战,只满面担心地跑到林三酒面前——楼琴当然又是迅地挪开了眼——“刚才生什么了?” 林三酒看着他们没话。 旦力一行人就在身边站着,她不能写字。 ……当那个深褐色皮肤的男人跳下楼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他的后腰上写了一个“7”字。 634 林三酒倒是没死…… 迷迷糊糊地从鸟笼里掉出来以后,那光头男人好像还兀自回不过神来;他恍恍惚惚在地上滚了半圈,就在他滑落一条腿、就快要从礁岩上栽下去的时候,光头男人一把抓住了岩石,抬起了头。Ww WCOM 他的大脑好像还没有从一连几的囚禁中清醒过来,眼珠一上一下;使劲晃了晃脑袋,光头男人的目光才总算有了焦点。 “啊?” 他抹了一下嘴,慢慢地爬起来,四下看了一圈。 即使不用转头,木辛也能感觉到季山青正紧紧地绷直了身体。尽管他一言未,但是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沉重,已经将空气都浸透了。 “是……是你把我方……放出来的?”光头男人问话时,口齿还有点含混不清。 “恭喜你,自由了。”季山青平静地答道。 “这……是哪里……?” 这句话叫季山青猛然一下大失所望,紧紧抿着嘴没有回应;他一瞬间难看起来的神情,甚至叫木辛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开了两步。 “等等……”那光头男人像是才从麻醉里醒过来似的,咂咂嘴,又看了看四周,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事——紧接着,光头男人突然一个激灵,直直跳了起来:“你子抢了我的东西!” 顿时,木辛听见季山青吐了一口气;他转头一看,现后者像是放下心一样,将长撩到耳后,露出了一个和熙温柔的笑容。 “对,”季山青语气都轻松多了,“是我干的。我本来还担心你在笼子里会不会全无知觉,既然你知道是我拿走了你的东西,那就好办多了。” 光头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他头顶上因为脱而光泽闪亮的头皮,此时甚至因怒气而隐隐地涨红了;他猛地朝海里啐了一口痰,“保护你的那个女人不在了,我的东西,你以为我拿不回来吗!” “嗯,”季山青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在礁岩边上蹲下来,像孩儿似的拄着下巴道:“那你过来拿吧。” 光头男人脸上刚才浮起的那一个冷笑,在季山青话音刚落下时,猛地扭曲了、刹那间化作了满面惊恐——就像是他的身体突然背叛了他似的,光头扑通一声摔倒在岩石上,像被什么人拖住了似的,控制不住地飞快朝礁岩边缘滚了出去。 “妈的,”当那男人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海面上时,他终于一把死死抠住了一块凸出来的岩石,顿时用四肢紧紧地攀住它,生怕一松手就会直直掉进底下一团团的黄影里去:“又、又是【百鸟朝凤】!” 别看【百鸟朝凤】的作用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自从丢了这件特殊物品以后,光头已经不知道吃过它多少次亏了——“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他似乎想高声吼,嗓音却在巨大拉力和自己的奋力反抗下被挤成了一根颤巍巍的线。 季山青干脆在礁岩上坐了下来。 “刚从鸟笼里放出来,你身手好像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啊。”那光头男人越着急,他就越平静,“你最了解【百鸟朝凤】了,我这可还没有加大力道呢。你觉得,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答案显然不会很长。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用十个手指头抠进岩石缝里,吊住如此沉重庞大的一个身体,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季山青对力道把握得很好,既不让光头有爬回去的可能,也始终不再加力,就这样让他一直攀在礁岩边缘上,丝毫也不能放松。 “很简单,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了。”季山青抬起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你不仅来过奥林匹克,你刚才还是跟我姐姐一起掉下水的……现在,你告诉我,我姐姐在水下到底生了什么?她人呢?那个宙斯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你先松手!”光头喘息了几口粗气,“我、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季山青不知可否地在那个凤冠刺青上抚了一下。 隔了一百米海面,木辛好像都能听见光头激烈的心跳声。他一边喘一边骂,又一边心翼翼、费尽力气地爬回了礁岩上——季山青没有完全撤回【百鸟朝凤】的吸力,只是减轻了一点儿罢了;当光头瘫坐在岩石上,用脚死死抵住一块凸起时,不仅他额头上全是一片冷汗,连四肢都在微微抖。 “我、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的……”他浑身大汗,被零上几度的海风一吹,登时打了个颤。“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参加了觐神赛……虽然形式和你们这个不太一样,不过也是在海里,同样有——” 他顿了顿,朝海里一抬下巴:“这些黄色的玩意儿。” “上一次,你们刚才见的那个宙斯他感冒了,所以鼻涕比较多,让我们心别碰着。”光头到这儿,忽然顿了顿,看了季山青一眼。“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没注意到吗?有件事不太符合逻辑,对不对?” 季山青没有泄露出一丝表情。木辛也不知道他是早已猜透了,等着看光头不实话呢;还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故作高深。 光头眯着眼睛观察了他好几秒,到底还是作罢了。 “觐神赛……最终目标,是为了让我们觐见最高神宙斯。”他一字一句地道,似乎希望自己这句话能对两个年轻人造成震动:“但是你们不是早就见过宙斯了吗?你们没有想过,这样一来,这个觐神赛不就没有了意义吗?” 木辛皱起眉头——以宙斯那副德行来看,也许没有一件事对他来是有意义的。“他也许只是在拿我们寻开心,”他忍不住冷冷地道。 “错了。”光头摇摇头,“你们真是运气好……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一件用不知多少人命换来的秘密。”他想压低声音,却因为身体还死死地对抗着【百鸟朝凤】,而显得声音很不平稳:“你们见到的人,不是最高神宙斯。” “什么?”木辛抽了口气。 “他自称宙斯,没错;但我名字也叫黑格尔,难道我就是一个哲学家?”光头嗤地笑了一声,忽然盯着季山青,像是接下来的这句话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叫宙斯的人,可多了。” 叫宙斯的人当然不多。叫宙斯、又有那种能力的,自然更不可能“多”了……就在木辛陷入迷惑时,只听身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凌乱的“磕哒”响;他一惊之下再一抬头,现原来这声音竟然来自季山青的牙关。 “你看,聪明人果然已经想到了。” 叫做黑格尔的光头咧嘴一笑,就像是终于报了一箭之仇似的。“我这么吧,最高神宙斯从来不在觐神赛终局以外的时候露面。在除了控制这个世界运行、按他心意增减删改比赛内容之外,还有一些需要亲手去做的事——比如把人抓进觐神赛赛场——既然最高神不能出面,那么他就会找些人手去做。” 他又一次朝海面扬了扬下巴;关在鸟笼里的几日,已经叫他下巴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稻草般的胡须了。 “明明只有一个神宙斯,为什么叫‘最高’神?那是因为,在他底下还有许许多多个比他等级低的家伙。想要创造出这些家伙也很简单……” 木辛已经明白了。他只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毛全站了起来,麻麻地叫人寒。 “被那些黄影裹住进化者,就会变成一个宙斯。你的姐姐……你刚才已经亲眼见过了,你不是还从她身上骗来了【百鸟朝凤】吗?”黑格尔的笑容带着几分残酷,“看着吧,这个比赛里还要出来更多的宙斯呢。” 635 慷他人之慨 原来每一个掉下海的人,都会被水中黄影改造成一个“宙斯”;而这些黄影,又来自于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最高神宙斯。WwWCOM 光头的话,嗡嗡地在木辛脑海里回荡了好一会儿;他从来没想到和这个结果一比,死亡看起来居然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那些变成了低级宙斯的人都去了哪儿?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在他望着海面怔的这一会儿工夫里,木辛什么也没有错过,因为就连季山青也有足足几分钟的时间,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海风吹起他的长,无数黑细丝将他面庞上的震惊怔忪给切碎了,如同一张被人一把推成碎片的拼图,每一块碎片都将他的情绪放大了数十倍。光头看着季山青这副样子,即使仍不得不手脚颤地抵着岩石,还是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一入耳,季山青顿时浑身一震,立即低下头抹了抹眼睛。 过了几秒,他才干哑地张开了口:“真……真的吗?” 这真是一个傻问题。 “假的,”黑格尔咧嘴一笑。当季山青猛地抬起头、眼睛都亮了起来时,他又仰头出一阵大笑,肩膀和肚子都在一颤一颤:“——那就好了!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那女人掉下去后就被黄影包住了,打散了黄影,却钻出了一个宙斯……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啊?这又不是太空物理,很复杂么?” “你闭嘴吧!”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从木辛喉咙里迸了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明明知道季山青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妈的,事实上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对季山青的性格毫无了解,不定帮他话反而会叫这个家伙反感;但是他还是了,而且一就没停下来。 “你总共才有几项能力?两项,还是三项?你好好看看形势,你想要在这个比赛里活下去,现在只能仰仗我们的慈悲。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木辛冷笑了一声,猛地一吹口哨——“那个……女王,你过来!这个人给你穿了!” 大肉虫遥遥地抬起上半身,隔着近千米,居然也听清了他的话。 “我不要,”它尖尖地嘶叫道,“他太丑了。我是女王,我应该穿女孩子。” 黑格尔一张脸紫涨着,吊起了眼角;或许是因为下不来台而恼羞成怒,他面上一会儿恨恼、一会儿冷笑——然而当季山青踏上一步的时候,他目光在后者身上一扫,终于硬生生地将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吞了回去。 “谢谢,”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木辛身边响了起来。如同清晨林间幼鸟颤巍巍的一声软啼,它听起来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差点叫木辛以为自己出了错觉;一转头,他正好见季山青微微有点儿难堪似的低下头,乌云似的长滑了下来,遮住了他红玉一般的眼睛。 林三酒眼中的季山青,应该一直就是这样的。 听见这一声道谢,木辛才暗暗放下了半颗心。老实,正是因为他时不时就会感情用事,所以才最不愿意被情绪所左右——他以后还得再注意一点才行。 他没奢望季山青会因为这几句话与他变成好朋友,点点头退开了一步。他本来一直想提醒对方一句,半个时的时限已经过去快一半了;但是适合这句话的时机,好像总也不来。 “你还有没有别的话想告诉我?” 短短几息,季山青已经重新稳住了情绪。他平静地注视着黑格尔,却又像是没把他放置在目光里似的,透过他落向了海平线。 “还要我什么?”光头也控制了一下情绪。他咬着牙,一边抵抗【百鸟朝凤】,一边低声道:“我上次输了比赛,没见到最高神宙斯,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了!” “输了,却没有死?” 季山青好像只是在“为问而问”。 “没在途中被对手干死的话,输了觐神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惩罚。”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要见宙斯?” 这个问题叫黑格尔突然沉默了片刻。他努力抵住岩石,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我在十二界里碰巧买到过一个消息……消息,这个最高神宙斯能够实现人的一个愿望。” 季山青一震,目光顿时重新有了焦点。他眯起眼睛在黑格尔脸上打量几秒,就在木辛以为他会继续拷问起细节的时候——毕竟实现一个愿望,听起来就像神话一样——没想到季山青想了想,却换了个方向问道:“变成了宙斯以后的人……他们会去哪儿?” 光头显然误会了他这句话的用意。 “你不会是打算利用那一个愿望,重新找回你姐姐吧?我告诉你,那可真是一个大的浪费。”他一抬眼,见季山青皱起了眉头,又接下去道:“我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但是时不时就会回来一两个,巡视一下赛场什么的……哦,对了,我记得上次当获胜队去见最高神的时候,他们就是被三个宙斯护送过去的。” 也就是,林三酒还有可能回来! 季山青愣愣地立在原地,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竟陷在沉思里,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在这样的时候,他看起来不知怎么有点儿像孩,像一个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回家的孩。 也许现在是提醒他的好时机。 木辛知道他得赶紧走了——其实就算现在走,他也来不及像计划那样跳过一百块礁岩了;但是真要走,他又有些莫名地不甘愿。不过,大概是因为情绪已经赢过一次了,这一次他的理智占了上风。 正当木辛张开口要话的时候,季山青正巧在这个时候也出声了:“这就是,我还有机会见到她……我问你,我姐姐从你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光头楞了一愣,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东西不是被你拿——噢,”他匆匆瞥了一眼木辛,好像这才想起来林三酒曾经拿了他身上的东西、打算都塞给这个年轻人来着。“你问这个干什么?” “下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必须得保证不会被她用你的特殊物品打个出其不意。”季山青简单地了一句,将肩上那块展板转了个个儿,让它正对着黑格尔,隔了一百米海面问道:“你好好看看,哪些东西不在这个上面?” 即使还要不断力抵抗【百鸟朝凤】,黑格尔的眼珠子也像是被展板给吸了过去似的,慢慢地跟着转了一圈脖子,却死死盯了展板好一会儿也没吭声。这上头的每一件,都是他的东西;为了收集这些道具,他以前花了多大力气,此刻就得有多不甘心—— “你看的时间已经够了。” 木辛刚刚想到这儿,没料到季山青一句话完,忽然将展板一转,又背回了背上;同时他伸手将那鸟笼也拎起来,用夹子夹在了展板上。原本足有膝盖那么高的鸟笼,立刻乖顺地变成了一个冰箱贴的尺寸。 “诶,”黑格尔就在这时忍不住叫了一声,眼睛突然瞪圆了——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想起来林三酒拿走了什么;不仅如此,恐怕他还意识到了一点儿别的事。 别的重要的事。 季山青盯着他微微歪过头,长从肩上滑了下来,像一裘女神的长袍。他眯起眼睛却没有问,只是叫了声“你等等”,随即转头朝木辛吩咐道:“你该走了!” “嗯?”木辛一怔。 “还有十三分钟,剩下的八十九块礁岩就都要消失了。” 季山青神色自然,双唇嫣红,好像没有想起来他压根跳不了那么快。不过还不等木辛出异议,只见他飞快地从展板上拽下来了一个玩意儿;在黑格尔响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那玩意儿登时在半空中迎风见涨,迎头盖脸地将木辛给罩在了下头。 在毛茸茸的一片阴影里,木辛听见了季山青柔和的声音,也很快明白了黑格尔那一口冷气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大概见不得如此纯粹的浪费。 “去吧,这是一个近距离瞬间转移装置,一共有一百次使用机会。够你用的啦,加油。” 636 速战速决 季山青伸手拽下道具、又一扬胳膊将它扔过来的那一幕,就像是被人卡住了回放键似的;木辛跳了多少块岩石,它就在脑海里重播了多少遍。 WwWCOM 叫他感到紧张的是,他当时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季山青有没有可能伤害他?对于这个问题,木辛眼睛都不眨就能得出答案——假如能用他一条命换林三酒再露一面,他的尸体恐怕早就在水里泡了。 这样一个人往自己身上扔特殊物品,他竟然一点提防也没升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哪根神经没搭紧,但是这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了! 木辛一边暗暗告诫自己,一边朝最后一块岩石跳了出去。他四肢间毛茸茸的皮膜顿时无声无息地张开了,随着尾巴在身后笔直地一抖,他已经乘着气流滑翔到了第一百块岩石的上方。这样一来,他总算是在十三分钟结束前,把所有的岩石都跳完了。 季山青给出的描述其实很不准确——“近距离瞬间转移装置”——近距离是有了,但瞬间转移可谈不上。尽管有了这一张鼯鼠皮以后,他只需要伸出脚轻轻一点岩石,就能继续朝前滑翔,节省了木辛不少时间,不过因为与预想中的“瞬间转移”不一样,一开始还真叫他手忙脚乱一会儿,差点沾上了海水;至于那一百次限制……木辛也不知道滑翔时点一下脚,算不算“一次”。 季山青怎么会把这个给错了呢? 不,不对……这些东西不是季山青的,所以问题应该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作用?再聪明的人,也没法光凭外表判断…… 就在木辛扒下鼯鼠皮的同时,他也突然想明白了:季山青手上那块展板,除了能收纳特殊物品以外,一定还能对它们的效用作出分析猜测——这些猜测未必精准,但是起码靠边儿。 单凭这一点,那块展板的价值就已经高得令人咋舌,要是拿去中心十二界,它都足够换一套附带帮会保护的房子了。来也讽刺,他长大的社区正是因为被帮派占据,所以人人才避之不及;但在十二界,帮会房却像学区房一样抢手价高,买都买不着。 “他们还在拖拖拉拉地干什么?” 灵魂女王,这条似乎始终游离在状况之外的大肉虫,在不远处另一块岩石上昂头叫道:“林三酒刚才掉进水里,你们怎么不赶快救她上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因为距离太远,黑格尔的话它是一句也没听见。 “林三酒被变成宙斯了”这句话,比木辛想象中更难出口;而当他好不容易解释完了以后,灵魂女王也正像他预料的那样,对这个消息接受得十分困难——它张开一层层口器,愤怒地嘶叫道:“什么变成宙斯了?我听不懂,不信!宙斯还能变?你变一个我看看啊!” 木辛叹了口气,脑仁都被它震得麻。按理,半时时限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这个时候灵魂女王应该马上赶回第一块岩石才行——然而在大肉虫夹缠不清、乱七八糟的打岔里,他几乎连个句子都不完整;好在一人一虫没有争辩多长时间,季山青就一脸沉郁地回来了。 他用一句话就打走了灵魂女王。 “你不按我的办,三十秒内我们比赛就要输了。”季山青瞥了它一眼,“比赛一输,就救不回来姐姐了。” 平时看起来对林三酒生死并不怎么上心的大肉虫,闻言竟然立刻闭了嘴,转身就走——它只有两条柔韧的开叉肉尾,不能像人一样跳远;然而靠着打开身体、重组形态,它正好能把身体抻长、攀住远方的礁岩,除了过程有些触目惊心,倒总算不至于被困住。 收回目光,木辛看了一眼季山青。 “怎么了?”他的语气比他预想的要柔和多了。 季山青略有焦躁地吐了口气。 “那个家伙想到了一件事,我敢肯定和姐姐有关,但他怎么也不肯承认。”他皱起眉毛,乌黑的瞳孔里几乎一点儿光泽也没有,“我软硬兼施这么半,最多却只能让他同意去替我跳岩石。” 木辛这才现黑格尔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四下里一张望,现那个光头果然正朝第一百块礁岩的方向赶过去。后者体能似乎很不错,一口气跳了这许多块岩石,也丝毫没有要停下休息的迹象。 尽管黑格尔是计划外的人,但宙斯的规则里可没有对踩上岩石的人提出任何身份要求;这样一来,他们总算是能把林三酒留下的空白弥补上一点儿了。 “你放心,”就像是看出了木辛想法似的,季山青不等他开口,就出了声:“我答应他,我们赢了的话就让他也跟着一起见最高神,为了这个,他也不会让我们的礁岩减少的。” “那你——” “我得想办法进入白色阵营,”季山青一把抓起长,迅在脑后打了个结,露出一张白玉雕琢似的面庞来;他把将展板从背上解下来,往礁岩上一扔,道:“我要找出一个适合跨海的东西,你也来帮我看看!” “我?”木辛一怔,“这是你的东西……” “有三分之一也是你的。”季山青蹲下身子,抬头朝他一笑,嘴唇像春花一样绽开嫣红:“我信任你,再,我们现在要战决。” 信任我? 即使木辛的理智怀疑这不过是季山青的一种手段,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然而就在他跟着蹲下身的时候,二人同时现,想要战决的不仅仅只有黑色阵营而已。 “有人来了!” 仍在第一排岩石上艰难前进的灵魂女王,突然用一声尖锐的嘶叫撕破了海风。二人脸色立时有些白,季山青腾地站起来,二话不就朝前冲了出去;木辛急忙套上鼯鼠皮,借着滑翔度比他快,抢先一步赶到了他前头去。当他在一块礁岩上空刹住滑翔之势时,远方海域上的那个人影也正以高朝他冲近了—— “间隔海域里没有那些黄玩意儿!” 浮在半空里的木辛一愣神,立刻转头朝季山青吼了一声;他这句话吼完时,人已经又落回了礁岩上:“真的,我刚才在半空里看见的!第一排岩石外还包围着一大圈黄影,但是远处海水是干净的!” “包围住岩石的黄影,大概有多大一片范围?”季山青一边匆匆跳过岩石,一边扬声问道。 “好像和阵营里两块岩石之间的黄影一样,都延伸了一百米,”木辛一边喊,一边紧紧盯着那个冲到黄影包围圈外的人,“我来拖住他,你快走!” 来自白色阵营的成员,是一个留着波浪长的年轻男人;他光着上半身、套了一件刺绣背心,脖子上挂了一串着爱、和平、彩虹与大|麻的挂件装饰,打扮得活像六十年代的嬉皮士。他笑着朝木辛遥遥打了个招呼,在黄影包围圈之外停下了脚步——没错,确实是脚步,因为他是从海面上一路走过来的。 也正是同一时间,季山青跳到了木辛身边的礁岩上。 “我知道了,”他匆匆地,“他就交给你了。一是不能让他踏上我方的岩石;二是在你战斗的时候,绝不能让灵魂女王他们停下来!” “好,”木辛应了一声,将人鱼尾巴套上了胳膊。然而季山青转头看了木辛一眼,忽然又从展板上拽下两件物品,一甩手扔了过来,这才迅走了。 当木辛一把抓住了那两件物品时,他又一次意识到,他这次仍然没能对季山青提起半点儿警惕。只不过他还来不及沮丧,那个嬉皮士已经猛然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不止是他;在他身后的海域上,还迅跟上了另外几个影子,分头扑向了黑色阵营。 一、二、三、四……四个人。木辛咽了一下嗓子,没想到白色阵营居然全员出动了。 637 交战! 第一个三十分钟时限,正好在白色阵营四个成员全部赶到的时候结束了。 Ww WCOM一波比一波高的海浪拍击着跃入半空,当雪白浪花重新落回海里时,没被木辛踩过的礁岩就悄无声息地从水之间消失了。 广阔深蓝的海面上,只剩下一个整整齐齐、十乘十的礁石行列。两侧的海水里,尽是漫漫无边、纠缠翻滚的黄影,几乎看不见尽头;白色阵营成员一字排开,不仅堵住了前方去路,还有一个没来得及冲出去的季山青。 看样子,他原本是打算绕开第一个嬉皮士、从最末一块礁岩处离开的,没想到不等他跃过黄影包围圈,对面就又来了三名成员——这一下,季山青和木辛一起被堵在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目光在对面四人身上一扫,季山青登时皱起了眉头,似乎不知怎么隐隐有些失望。 “一排十块,似乎有十排……”最先来到黄影包围圈之外的嬉皮士,这个时候也数完了黑色阵营的礁岩;他收回手指,笑嘻嘻地对身边另一个成员道:“看来他们的体力一般嘛,只选择保存了一百块礁岩。” 离他大概两三百米的海面上,一个穿着熊猫睡衣的少女,正以同样的姿势站在海面上——刚才跳礁岩的人似乎就是她,此时她将熊猫帽子兜在头上,阴影下隐约露出了一张心形脸。 “就一百块岩石,你们还需要两个人配合着走呀?那肉色的长条儿又是个什么玩意?”她清脆地问了一句,嘴里吐出了一个粉红色口香糖泡泡,像个老熟人似的朝木辛一抬下巴:“喂,你们谁养的蛆?” 不等木辛张口,熊猫少女身旁的下一个人就出声了。 “这个哥生得真好,”那人软绵绵的目光在木辛身上流连了一会儿,语气里尽是赞叹:“你看他,五官线条多利落,眼睛像漆星似的,干干净净……” 假如这话的不是一个涂着厚厚白粉、模样萎靡不振的老男人,木辛也许还会感到几分高兴。 在雪白妆容和粉红唇膏之下,他的脸颊僵硬地饱满着,仿佛随时会维持不住,因衰老而滑坡。他似乎对木辛的兴趣更大一些,当他瞥了一眼礼包以后,他只皱着眉头了句:“你是……男孩儿?以后别打扮得这么女气,不好看。” 季山青不为所动:“我不是。” 不是? 木辛激灵一下,不由仔细看了一眼季山青。她是女孩子? “都少几句废话吧,”第四个人冷冷地出声了。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被裹在一件长长的褐色袍子里看不清面容,甚至连性别都难以区分——他像是透过一个变声器话一样,嗓音沉闷古怪:“我们还有正事要干。” “别急嘛,”嬉皮士指了指布满黄影的海面,“我还没……” “当心!”叫出这句话的是那个老男人;他一直紧紧望着木辛,此时第一个现了他的异动——然而木辛的冲刺疾如闪电,对面几人刚一反应过来,他已经一脚踏上季山青所在的礁岩,同时也将人鱼尾巴套上了胳膊。 “我拖住他们,你走!”他低低对季山青叫了一句。 季山青一愣,“那可是四个人!” “我不会让他们安全度过黄影的!” 季山青蹙起眉毛,嘴唇被咬得嫣红;还不等她话,这时嬉皮士和熊猫少女却已经趁机朝没人的礁岩处起了冲锋——木辛半是懊丧半是焦躁,人鱼尾巴在海面上重重一打,一片裹着黄影的海浪顿时被拧成一股长龙,轰然在水中立成一道高墙,朝那几个人迎头击去。 “现在要在他们的封锁下穿过黄影太危险了,”季山青低声,“我先和你一起抵抗,等时机合适,你再掩护我出去。” 后方礁岩暂时由灵魂女王和黑格尔维持,最起码在半个时之内还不用担心;木辛望着远方两个人影急急后退、终于在白浪吞没他们之前,从水墙下退回了安全地带,不由皱起了眉头。 确实,让季山青一个人穿越他们的封锁有些太危险了。 “你不用冒险!既然他们全员都在这儿,”他匆匆地,“我们如果能拖住他们三十分钟,他们的礁岩就会自动消失……” “不是三十分钟,”季山青摇摇头,“是一个时。” 一个时? 木辛刚浮起这个疑惑,心念一转却又想明白了:可不正是一个时吗! 每次礁岩被踩到一次以后,它都会重新开始倒计时。如果以出时为第一分钟来计算的话,那么在第一分钟内踩过的礁岩,自然会在第三十一分钟消失;但是在第三十分钟踩过的礁岩,却要等到第六十一分钟时才会消失。 黑色阵营可等不了一个时;在三十分钟之内,木辛就必须回去接手灵魂女王跳过的礁岩了。 “所以我必须尽早出去。”季山青的神色坚定,“我一走,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木辛咬着牙点了点头。远处水浪轰然落回了海里,无数黄影仍不甘地在半空中扑腾着,仿佛正渴望能从空气里抓住一个猎物。就像从上掉下来的蝗虫雨,它们噼噼啪啪地摔进水里、落在礁岩上,暂时将白色阵营的四个人阻隔在了外头。 正当木辛要走时,却不妨被季山青一把拉住了手腕。一回头,他正对上了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 “黑格尔,”她低声道,“他体能足可以应付这些礁岩,必要的时候,你让他来跳。还有……”顿了顿,季山青的声气里带上了一丝恳求。“他知道一件和姐姐有关的事,我很想知道……他不告诉我,但也许会告诉你。拜托你了。” 木辛重新跃回方才的礁岩上时,他手腕皮肤好像还微微温热着。 他回来的时间掐得正好,才刚一站稳,对面阵营就再一次动了攻击:熊猫少女将手指放进嘴唇,仰吹出一声尖锐呼哨;木辛的疑惑没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明白她在干什么了——空中厚厚的白雾仿佛听见了召唤一样,从头上滚滚倾泻下来,霎时间水之间一片迷蒙氤氲,目光所及之处,尽被浓重得化不开的雾气给涂抹成了一片模糊的灰白色。 木辛笔直地伸长胳膊,现竟看不清自己的指甲了,就像是被人给浸在一桶脏牛奶里了似的。 这一下,就算是他们欺到眼前,他也看不见了——但是对方怎么办?那个熊猫少女倒还罢了,其他几个人,难道不怕一脚踏进黄影里去? 木辛竖起耳朵,在一片白雾中仔细地监听着一切声音。波浪缓缓地拍打着岩石,风偶尔吹散一片白雾,又有一团雾气迅填补上了空缺;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倒仿佛比什么都响亮。 安静极了。 无论是白方阵营的四个人,还是己方阵营的季山青、灵魂女王……都像是被这浓白雾气给一块儿从世上抹掉了。海涛的声音越响,反而越衬得身周一片死寂。 木辛一条胳膊仍套在人鱼尾巴里,他蹲下身,摸索着碰到了礁岩的边缘。这个时候,他暗暗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转着圈子四下张望;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面朝的到底是哪个方向了——如果此时他猛地掀起海水,倒霉的会是白色阵营,还是季山青? 他刚一想起季山青,没想到远方白雾中正好响起了她的一声隐约惊叫—— “姐!” 木辛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听见的是错觉。然而季山青的声音不仅没有低下去,反而接着化作了一声沉闷的低呼;她似乎猝不及防遭到了攻击,带着痛苦又叫了一声:“姐姐!” 顺着那个隐约的方向,木辛冲了出去。他借用鱼尾卷起的海浪往前一打,从海浪撞击声判断出了下一块岩石的大致位置;咬着牙,他尽量不去想掉下去以后会怎么样,在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茫茫白雾里朝前跃了出去。 当他开始下落的时候,他听见脚下那一片细微的波浪拍击声。 638 罩袍下的女人 木辛明明已经算准了声音来源的方向和距离,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跳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Ww W COM茫茫白雾遮蔽的不仅是视线,也迷惑了人的其余感官;一瞬间,他的头脑里炸开了无数个念头,但恐惧却攥住了他的身体,他只能僵硬地跌向波涛起伏的海面。 他没有能在海面上制造出一个平台的能力;也不能无视重力随意改变身体行进的方向。他怎么想,都知道自己完了。 死还不可怕。此刻木辛想的不是死,而是宙斯破开海面时,脸上那种叫人牙酸的笑容——那张脸前一刻还属于林三酒。 很快,他的脸也要变成那样了。 就在木辛快要碰上海面的时候,他喉咙里终于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惊恐的低叫;紧接着,从他身侧极近的地方猛地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尖嗓子:“是游泳那个吗?” 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属于谁之前,一股热血已经冲上了脑子;随即他只觉自己的腰上一紧,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耳朵里一时全是震雷一样的心跳声,他总算觉自己停住了下跌之势,正手脚软地悬在半空中。 他的脚尖离海面只剩下不足三公分。 失望而愤怒的黄影在海水下方徘徊游弋,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机会。木辛有几分怔忪地低下头,现自己腰上是一圈攥得紧紧的深红肉条,就像一只巨型章鱼的长爪。 深红肉条从水面上缓缓收了回去,带着木辛冲破了雾气,露出了前方礁岩——和一颗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可爱过的肉虫的头。 “怎么回事?”深红色肉虫嘶嘶地质问道,“你不想活了?” 木辛死里逃生,一时心跳过急,还不出话来;他白着一张脸,听肉虫继续:“多亏遇上我了,看看我这反应,多快啊!你出那么一声半人不鬼的喊,我都听出来是你。” 它这话并不过分,灵魂女王的反应确实迅如雷电——它一句话还没完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该干什么;因此不等话音落下,弹射出的一条肉肢,就将木辛牢牢握在了海水上方。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他跌坐在礁岩上,感觉胸口都被自己的喘息烧疼了,“幸亏你过来了,不然我真的没有命了。” 他记得灵魂女王在后方维持岩石,与他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你什么蠢话呢?”灵魂女王收起它的肉肢,遮住皮下纠缠的白筋,又蠕蠕地成了一条巨大肉虫的模样。“是你到我这儿来了。” 木辛茫然地看了它一眼。 “看我干吗?不是你们要大材用,让我跳石头吗?”灵魂女王如果有肩膀的话,一定会耸耸肩膀:“雾这么大,我还跳个屁,所以我已经歇半了。” 难道木辛跳错方向了?可他明明是朝季山青的声音冲出去的,而且灵魂女王离他隔了好几块礁——木辛突然掐住念头,明白了。正是因为他和灵魂女王之间的距离远远过了一百米,他才会在全力以赴的一跳以后,还险些掉进海里去。 “看来这些雾气能够混淆声音的方向,好阻止敌人靠声音合作。”他不无沮丧地抹了一把脸,“我刚才听见季山青叫了一声姐。” “林三酒还活着?” “我看不像。我想她可能遇见麻烦了。” 大肉虫垂下肉皮,没出声。 木辛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我得去找季山青了……她不是个普通女孩儿,但我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灵魂女王慢慢歪过了头。它歪得用力极了,连半条身子都被拧了过来,紧紧望木辛,仿佛他脸上刚刚开了一朵海葵。“你什么?” “我我要去帮她。你既然不能维持岩石数量了,不妨一起去。” 灵魂女王直起身子——它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脸”,不过在头部深浅排列不一的肉红色里,木辛怀疑自己看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隐约笑容。当然也有可能是雾气的关系。“啊,对。一起去,一起去……他一个女孩子,不定正需要帮忙嘛。” 木辛望着它眨了眨眼睛,决定不去深究。一人一虫试探性地彼此看了一会儿,大肉虫终于问道:“对面阵营里是不是有个女孩子?” “对,”木辛出声应了,随即明白过来:“她还是召集了雾气的人呢。你想穿她?” “废话。她头长吗?” “我不知道,她戴着帽子。” 灵魂女王渴望地咂咂嘴,“反正我没有别的选择,就她了。” 对此木辛明智地什么也没。 雾太浓了,黑格尔大概也没法再继续跳了,木辛不知道在下一块礁岩消失前,己方还有多少时间。他站起来张望一圈,然而白雾仿佛有生命一样时浓时淡、深深浅浅,只要一转眼,他就不认识刚刚才打量过的方向了。 这叫人往哪儿才合适? 在末日世界中旅行,非签证官往往很难避免陷入一个悖论式的情境里去:想去简单的世界,就得去难的世界。低等级末日和新末日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所以进化者最多、签证要价最高;然而正是因为它们充斥着来自各个世界的进化者,人人都像蝗虫般搜寻扫荡着各种物资,所以收获也最。这样一来,理论上除了签证官以外,几乎没有人能够永远在轻松的末日世界里轮回下去——因为总有一,你的物资会不够换下一张d级世界签证的。 很不幸,现在木辛正处于这个“没有足够物资”的阶段里。 因为灵魂女王身体柔韧有弹性,所以一人一虫很快制定出了一个前进的计划:由木辛在它的尾部系一根线,一手抓线、一手抱紧大肉虫的尾部;灵魂女王会拉长身体、在前方海面上搜索下一块礁岩。当它捉稳新礁岩的时候,大肉虫就能像刚才一样将自己的身体缩过去。接下来,只要木辛顺着线的方向跳一百米就行了。 无疑,这样的行进方式又慢又危险。 他和灵魂女王像瞎子似的摸索前行,在白雾里一点点试探着下一块礁岩的位置;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往哪个方向走。木辛焦虑之余,不知道回忆起了多少此刻用得上,却早就被他换了签证、换了其他物资的东西:有热能探测装置、能闻见生物信息素的鼻子眼镜、还有几只很好用的传讯纸鹤…… 灵魂女王消失在前方的雾气里,连接着二人的细线轻轻一晃。 木辛揉了揉肌肉酸痛的大腿,看准了细线的方向,再次朝前跃了出去;奶白色的雾不断扑上面孔,又不断在他眼前分开,终于蓦地一散——他又落在了礁岩上。 这块礁岩上简直称得上是人满为患。 “不是我晃的,”灵魂女王如今看起来像是一块吊起来风干的腊肉,老老实实地从那个裹着罩袍的人手中垂下来,竟没有丝毫反抗:“晃线的人是、是她……” 它……似乎已陷入了深深的恐惧里。 木辛从来没有见过这条肉虫真正害怕过。 “两个,”那个裹在袍子里的人出声了,声音依然晦涩难辨、低沉暗哑。那人抬起一只手,将头上罩帽掀了下去,露出了底下的面容。“很好,再解决一个,我们就可以赢得这场比赛了。” 在木辛被雷打了一样僵立在原地的时候,灵魂女王猛然颤抖起来,仿佛绝望攥得它不能自已了:“女、女娲大人……我、我……拜托你,林三酒过……” 女娲? 木辛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认识这张脸。 罩袍一滑落下来,她一头柔软的短金顿时失去束缚,从耳旁滑了下来,在鲜艳红唇边荡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大海就像是投映在了她的瞳孔里似的,反射起一片深深浅浅的蓝。 即使是岁月留下的年龄痕迹,也没能遮掩去她半分光彩,如同一杯陈年红酒。 木辛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脸,即使他只短暂地见过这个女人一次。 那一的记忆像潮水一样顿时笼罩住了他,几乎掐住了他的脖子,叫他不能呼吸了;木辛恨不得转头就逃,然而刚刚退了一步,就硬生生地逼迫自己停下了脚。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急促地喘气——他浑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颤:“你、你在什么?这个人叫女娲?” 那女人松了手,大肉虫啪叽一声掉在地上,已经拎不成个儿了。 “她不是叫大巫女吗?” 大肉虫一震,颤巍巍地抬起头;但是刚瞥了那女人一眼,登时又委顿了。 “这是女娲大人……” 那罩袍下的女人微微挑起嘴角。她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木辛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杀人了;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什么有效的反抗也做不出来。 世界上总有那种人:你不必浪费体力挣扎反抗,就知道你没有任何希望。 像山,像深渊一样的绝望,海绵一样吸干了木辛所有的求生**。 大肉虫和他一样,此刻也瘫坐在礁岩上,看起来同样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木辛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只是勉强延长了几分钟。在那女人轻轻走过来的时候,他满嘴苦涩地想起了季山青。想不到最后还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不过死了或许也好。这样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他也早就厌倦了…… 肉虫管她叫女娲,自己以为她叫大巫女,季山青管她叫——等等。 季山青? 就在那女人的影子刚刚笼罩上他的时候,木辛登时明白了。他猛然一振手中细线,在那根细线恰好绊在那女人脚步之间的时候,他一跃而起,朝她扑了过去。 “起来!这个人谁也不是,这是他的能力!” 灵魂女王抬起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头”,愣愣地望着前方厮打起来的两个人影。 “他有能力变成你最忌惮害怕的那个人!”木辛又叫了一声,气喘吁吁。 他真觉得侥幸极了——老爷或许也觉得他还不到亡命的时候吧。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意识到,季山青最忌惮害怕的人竟会是林三酒呢? 639 呼应季山青的后方配合 【刚一恢复更新就卡文了,我也很无奈……你们先睡好了,今更新会很晚了】 “我让他去厨房弄点吃的了,”楼琴原本润泽的皮肤上,因为压力而冒起了几颗痘痘。 WwWCOM她有点神经质地抚了一下脸颊,语调又紧又轻:“我们得快点动手。” 看着不远处的楼野果然走进了厨房,林三酒微微叹了口气。 ……自打现楼野不对劲以来,已经又过去了几功夫。 这几以来,林三酒和楼琴二人内紧外松,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处处盯着这一个“楼野”。虽然他此后再没有露出过任何马脚,但一场战斗显然在所难免,因此这几林三酒修炼得非常刻苦,几下来,上半身的胸椎中,已经成形了三四根肋骨,延伸出去的锁骨也快与肩胛骨汇合了,再给她一点时间,想必肩膀也能初现雏形,连意老师都啧啧惊奇她的进度之快。 但事态的展,却不容许她准备万全了。 “你话呀,”楼琴有些焦虑地看了看她,“今晚上怎么样?” 林三酒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骷髅头的嘴巴微微张开了,又闭了起来。 她现在仍然不能直接话——毕竟骨骼是不能够声的——但是林三酒现在可以拿下来自己的一根肋骨当介质,用意识力直接在上面写字,无论是效率还是隐蔽程度,都比前几好得多了。 楼琴的提议倒没什么毛病,拖了这好几,也该战决了——但是林三酒心里有问题想不通,老有些惴惴的,下不了决心。 眼下这个状况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见眼前的骷髅头就是一声不出,楼琴也急得要命,正要再催,楼野却已经从那边的厨房里走出来了——手里端着两只盘子,表情比前两明显轻松得多了。 这种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是从楼琴给了他两盒食食品以后出现的。 这也是叫林三酒困惑不解的一点。 楼氏兄妹从红鹦鹉螺界带出来的食物,平时基本都是由楼琴背着——能够拿出红鹦鹉螺界的产物,也相当于多多少少地侧面证实了楼琴的身份,如果是真正的楼野的话,会松一口气是很正常的。 但是眼前这个明明不是真正的楼野,又为什么会做出这副表情? 难道这只堕落种的心思已经细腻到这种程度了,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 “来吧,吃饭了。”楼野将盘子放在桌上,出磕的一声轻响。盘子里的东西看起来与美味差得很远:黄黄绿绿的东西里混着一块一块的白,压成了砖头似的形状后又被切成了块,表面粗糙不平、裹着一粒粒的渣子,猛一看简直像是冻结成型的呕吐物。 楼琴表情不动,坐在了餐桌旁。 “这玩意儿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恶心,”她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了一把叉子,面色平静地捅了一下一个方块。“竟然还卖得挺贵。” “没办法,谁知道在外头能不能找到吃的。”楼野不以为然地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虽然淡了点,但好歹不算难吃……” “嗯,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还剩不剩没被暗物质侵蚀的食物。”楼琴把食物切得细碎,但就是不往嘴里送。 楼野没觉妹妹的拖延,只是又吃了一口问道:“应该没有了吧……对了,林三酒,你这两怎么又乱跑——” 他一句话才刚刚了一半,嘴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眼前却突生惊变——桌子猛地被楼琴掀了起来重重一踹,连叉子带盘子顿时劈头盖脸地朝楼野砸了过去。紧接着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楼琴又先一步冲了上去,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拂尘,冲着楼野的面门一扫,顿时他“啪”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脚僵直,竟然好像不能动了。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楼野落地的那一刻,林三酒才突然像一个雷击中似的,猛然间什么都想明白了——她一个猛子冲了上去,一根肋骨骤然变长,险险将即将再次扫上楼野的拂尘给拦了下来,随即将自己拉长成了扁扁一片,挡在二人中间。 “你干什么维护他?”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一击没有得手,楼琴眼睛都红了:“难道你也是堕落种?” 拂尘显然是一件威力强大的特殊物品,她一句话完了,楼野竟然还不能动——林三酒深知接下来的几分钟至关重要,急急开始写字。 然而写字终究比不上话快,才写了一个“他”字,楼琴已经失去耐心,一挥拂尘又冲了上来。 林三酒写到一半的“是”字被打断了,聚集起大量意识力,猛地冲向她挥击的方向,硬生生抗了一下——这拂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一下力道之猛,那一片意识体甚至出现了摇摇欲散的趋势,吓得她急忙将它重新聚拢。 而楼琴似乎比她还惊讶,张大了嘴,看看林三酒,又看了一眼拂尘,脸色苍白。 林三酒又急又气,趁着她吃惊的功夫,赶快写完了刚才那一半“是”字,又飞而潦草地写了一个“你”——然而楼琴却像是没瞧见似的,将拂尘往背上一插,猱身而上。 这一次再拦恐怕就拦不住了,在楼琴还差一点就要从自己身边过去了的时候,林三酒猛然一缩,将自己压成一个足球大的模样,顺着她激起的风势向后一退,险险地比她先一步击中了楼野的肩膀——倒在地上的楼野被这大力一推,登时直直滑了出去,终于再一次避过了楼琴。 而这时,楼琴也终于偃旗息鼓,疑惑地盯着林三酒没吭声。因为最后一个“哥”字此时终于写完了——“他是我哥?”少女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疯啦?我哥是个人!要是脑袋转成18°早就死了!” 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只好匆匆写了句“真的”,随即不管她面色多么疑惑,转身就扑向了身后的楼野——她将意识体拉长成了一条绳子似的形状,飞快地缠住了对方的脚腕,快朝阳台滑去。 拂尘的威力还没退,楼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自己一口气拉到了阳台边上,两眼瞪得圆圆的,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林三酒哪有空管他,用力一撞,半面阳台的墙壁轰然破碎,楼野的身体连同着无数碎砖石块一起被她甩下了6楼。 “你干什么?”楼琴止不住地惊呼一声——她才刚刚开始思考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哥哥的可能性,紧接着他就被林三酒给甩了下楼,登时心跳都快漏了一拍,猛地冲到了阳台边:“拂尘还有十多秒才——” 一句话没有完,背后突然也被一股大力一撞,她尖叫了一声便不由自主地翻落了下去。 难道林三酒才是堕落种—— 失重感瞬间包裹住了这个念头,仿佛在她的脑子里冻结起来了一般,楼琴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然而下一秒,一个骷髅头模样的东西跳了下来,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大。 “抓住我,我们跑”,骷髅头的头盖骨拉长了,出现了这几个字。而它的半个身体又变成了绳子的模样,迅卷住了楼琴的腰——绳子的另一头从楼琴的身下落了下去,直直地追上了楼野,迅地也在他的腰上绕了个圈,兄妹二人的落登时一缓。 跑? 谁在追我们? 楼琴疑惑地想了想,随即转眼看了一眼林三酒身后的住宅楼。 在他们掉出来的阳台上,从客厅里伸出了两张面无表情的脸——这两张脸她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和楼野的脸。 是堕落种!楼琴一声惊呼正卡在嗓子眼里,只听下方突然响起楼野的一声喊:“快离开这个方向!” 640 又一个宙斯……? 【今感冒了,想早点睡觉,所以这一章比较短。 Ww WCOM大概1点就能更新了】 林三酒惊异地望着眼前的空间,脚下迟迟没有动地方。 从外面绕着黑塔走一圈,也不过才十分钟。门已经那么厚了,里面的空间不可能大—— 可是,面前的景象让林三酒一句话也不出来。 一阵清风像精灵似的擦耳而过,吹起了她的头。隔着鞋子,仍然能感受到脚下柔软丰厚的土地,在勃勃的青草中,泛起春日酥软的气息,仿佛灿星似的鲜嫩野花,顺着山坡一路欢唱,与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道,翻过了矮山包,消失了踪影。 只走了两步,已经叫人忍不住想倒进花草丛里,好好儿地打上几个滚。 而林三酒也的确这么干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像是一头初生的羊,生属于这片春日的土地——感受着皮肤被新草扎得痒痒的,她在一蓬白色雏菊旁边睁开眼睛,望向了空。随后忽然刷地一下,她浑身冰凉。 入眼,是一片湛蓝干净的空,挂着一丝丝云,阳光晴好。 望着太阳,林三酒眯起眼睛,脑海里是一片震惊后的空白——因为她走进黑塔的时候,才刚刚深夜一点。 太阳……是从哪里来的? 浓重的青草味道,和风吹过面颊时的触感,清楚地明这不是幻觉——林三酒猛地在草丛里坐起身,努力回想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在光芒亮起来以前,她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春风的流动、青草的气息…… 当时,只有一片单纯的黑暗。 林三酒爬起身,望向眼前可爱的一切,喃喃地:“这,是……副本?” 不可能会错——这种彷如走入另一个空间似的感觉,跟前两次的经验太像了。但是这个如果是副本的话,为什么它会在塔里?难道,副本有可能被人工创造出来吗? 她皱起眉头,开启了【边闪亮的一声叮】,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一朵黄花。 自从这个能力升级后,林三酒现自己可以一段一段地开启它:初级是原始版本,第二阶段才是黑暗的【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倒是很方便。她手才刚一碰着,黄花突然连根拔起,直直地飞入蓝,“叮”地一声变成了一个光点。 林三酒直起腰,惊得甚至没有了表情。 在有顶的地方,这个能力是无法动的,按理在伊甸园中的塔里,根本不能用。 这也就明了,副本并不是“位于这个空间中的某一处”,而是“连接着这个空间的另一个空间”……而形成原因却和无数平行末日世界一样,仍是个谜。 想到这儿,林三酒后背上猛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然而果然正如她意料之中的一样,她足足跑了近十分钟,也依然没有看见类似于出入口一样的地方,入眼的始终只有山坡、树林、池塘…… “怪不得进来的人都失踪了!”林三酒焦躁地抹了一把脸,刚才的惬意劲儿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回到半时以前,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 好不容易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了一会儿,她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当初一定有人不知怎么地,现这里竟然是个副本,于是在副本周围垒起了一座塔——或许它奇怪的外形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将副本包了起来。 进门以后那短短一瞬间的黑暗,大概就是将“副本空间”和伊甸园连接在一起的通道—— 难怪没有守卫,换作谁,也不可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副本…… “可是,伊甸园的人自己建了这个塔,怎么自己反而不知道?”林三酒皱着眉头,顺着一片树林走了一会儿,仔细地回忆薛衾曾告诉过她的每一个字。“当时她的确过,多年以前伊甸园里也有不少人中过招啊……” 如果建塔时的记录遗失了,也不合理。先不伊甸园的历史只有短短的五六十年,要知道塔和记录可都在玻璃罩下保护着,能遗失到哪儿去? 这么一想,林三酒心头不禁浮起了一个熟悉的疑惑——当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向薛衾打听过,后者给她的回答差不多也可以为她解惑。可是如今,一切看起来都不对了…… 不管怎么,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副本出口。 林三酒走着走着,突然住了脚步。 此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轻轻的哼唱声,有人正哼着一个陌生的调,脚步轻快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在她所站立的位置,看不见来人——严严密密的林荫,将那唱曲儿的人遮掩住了,只能从声音辨别来人是一个女性。 她的声音很随意、也很愉悦。 林三酒有点紧张,将开启的能力换成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唱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还很嫩,好像主人的岁数并不大。 林三酒掩身在一棵树后,悄悄地探出了视线。 一条窄窄的、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的土道,从树林深处延伸出来,带着走在它上面的人,闯入了林三酒的视野。 有那么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她不太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应该……不可能吧? 但是除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一时间想不出别的任何解释。 林三酒慢慢从树后踱出来,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有点恍惚——自己有可能在进副本以后,就疯了吧…… 猛地从树后走出了一个人,果然把姑娘给吓了一跳。她一惊之下,差点没有拿住手里的篮子,细长的葡萄酒瓶一歪,就从篮子里掉了出来——林三酒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瓶子,将它递还给姑娘。 姑娘很后怕似的,忙抓紧了瓶子放回篮子里,抬起一张生了几颗雀斑的白嫩脸,冲她一笑:“谢谢你,你也是想抄近道去森林吗?” “呃,我、我是……”林三酒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看见她低下头,将葡萄酒放在一个装着蛋糕的透明盒子里,红艳艳的丝绒帽子十分显眼。 “你的帽子真好看,很合适你……”她试着了一句。 姑娘一笑:“是的,我可喜欢它了,所以大家都叫我红帽。” 641 防不胜防 【目前这一章的进度是5/5,所以你们懂的……去睡吧,别等了……】 “干了跟你之前一样的事。WwW COM”林三酒抬起眼睛,瞥了一眼新加入的成员后,淡淡地。“我们问了siri一些问题……不过在这个以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本来是不太在乎的,不过既然现在斯巴安成了盟友,她就不得不问了。 金男人疑惑地一歪头,样子有点像狗。 “……你的队友呢?” 斯巴安顿了一秒,似乎有些惊讶——随即他揉了揉自己一头蓬松金,吐气道:“……你是知道兵工厂一向以队形式出动呢,还是之前见过我?” 不等林三酒张口,他忽然自己笑了:“——噢,你一定是之前见过我。” “你怎么能肯定?”她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印象不太好。”斯巴安歪头的样子非常孩子气,笑起来时一口牙在昏暗中也是雪白的:“嗯……基本上很少有女孩不肯告诉我名字。” 能明显地感觉到,这话的时候他还谦虚了一下。 这确实是实话——别女孩了,连楼野都在几句话内主动向斯巴安报上了姓名和出身地;不过好在两个孩子还算理智清醒,像能力以及林三酒名字之类的重要情报,都捂住了没。 面对十二界来人时,林三酒不想多讨论自己的名字;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我的确见过你,但别转移话题。你之前的队友呢?” “殉职了。”他的声音依然悦耳,只是淡淡地冷了下去。 林三酒一愣。那个楼灵竟然这么难缠? “这些事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再慢慢不迟。”斯巴安也没有问林三酒是何时见过他的,只是低下了头,头细碎的影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现在能告诉我,你们和siri的对话了么?” 楼野立即清清嗓子:“……siri告诉我们的规则其实很少,所以我们就整理出了许多问题,一条一条地找她问了。” 先楼野问的是,siri对于已找出的目标书大概位置是否知情。 siri的答案是“不知情”。 “现在第三本书肯定落在了南馆手里,”楼野神色兴奋地,“……siri就算不知道,对我们来也没有什么影响。真正让我吃惊的,是接下来的问题——你们刚才不是还在担心西馆的人吗?等着瞧啊。” 少年咳了一声,显得有些激动——接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忽然抬高声音喊了一句:“siri,请你通报一下各队人数!” 众人一惊,都没有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个问题。紧接着,只听siri平板无波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响了起来:“好的。中央大厅人,西馆4人,东馆1人,南馆11人。” “11人”这三个字才在空气里响起来,登时便激起了一片哗然;甚至连已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林三酒一行人,也惊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siri通报的很显然是“现在还活着的”人数。那么算上被楼琴和斯巴安杀掉的堕落种,也就是南馆的初始人数其实是1人。 这么多堕落种,林三酒不信它们一直乖乖呆在楼上。 西馆骂骂咧咧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怎么搞的?人数差距这么大,这还打什么?”“他们分明是堕落种啊,这也能让他们混进来?” 不知道是谁的哪句话恰好被siri听见了,她平静地回答道:“只要是身上有生存数字的,都可以成为图书馆五队之一,并不局限物种。” “原来siri还能这么用啊,真有趣。” 从南馆蓦然传出的女性声音,顿时把哗然压了下去——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话间吐字悠长,叫人很难想象这个口吻竟然出自一个堕落种。 “不过无所谓,就算我们损失了两个成员,这一次的生存数字我们也是志在必得。”南馆女人轻笑了一声。 “……为什么堕落种也能进入副本?”林三酒忍不住轻声向斯巴安问道。 在场的进化者中,除了她之外,其余都是来自十二界的;看起来,他们对于堕落种进入副本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 “低级的堕落种和没进化的普通人一样,都不能进入副本,也不能转换世界。”斯巴安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但是,堕落种也会进化的。” 林三酒瞬地想起了在极温地狱见过的飞行堕落种。 她脖颈上的皮肤感受到金男人温热的呼吸,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好像想把这感觉抹掉。 “既然人数差距这么大,我想西馆的蘑菇们大概也愿意帮点忙了。”斯巴安直起身子,语气里不无嘲讽。他转头对楼野一笑:“怪不得你不用担心他们。” 少年立刻受到了鼓舞,笑着了一声“还有呢!”,随即又轻又快地将自己刚才得知的情报都一骨脑儿地了——不得不,虽然“问问题”这个主意还是林三酒出的,但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楼野探知的消息,竟然顺利地让几人做出了一个行动计划。 “现在南馆已经知道我们手上有两本书了,所以一定会把我们当做重点目标袭击。正好现在西馆也把光灭了,”林三酒重申似的道:“那么我们就两人一组,我和楼琴一组,楼野你跟着他走……在避开他们的袭击同时,尽可能地按照siri的提示,搜索一些目标书可能在的区域——只我们是不知道最后一本书的英文名字,有点麻烦。” “那个……”斯巴安忽然低低地了一句,随即从自己的单兵作战眼镜上取下了一个的零件。接下来从他口中吐出的,是一串流畅自然的英文——再也没有了之前话时,用词吐句间那种微妙的不协调。 林三酒登时傻了。 斯巴安悠悠然地将零件装了回去,朝她一笑:“……你刚才什么来着?” 林三酒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十二界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 642 木辛的能力是末日最强吗 现在的情况可是有点儿乱了——木辛皱起眉头,怔怔地陷入了思绪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知不觉放开了抓住集人的手。 Ww W COM 从生顺序上来看,先白营选手趁着大雾闯进了己方阵营里,其次季山青与集人打了个照面后脱了身,接下来集人才撞见了木辛二人;假如他没有谎,那么在前方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季山青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冲进白色阵营里去了。 然而他却忘了仔细想一想宙斯那条规则:凡是闯入敌方阵营的,可以消除任意一块礁岩。 任意! 他们早就查探清楚,己方阵营的礁岩以十乘十排列;只需要一声“第五排最后一块”,那么第五排最后一块就真的消失了。这样一来,白营选手在进来以后,哪怕站在第一排不动都能消除所有礁岩,他们有四处冒险的必要吗? 不过……有一点是黑格尔也无法解释的。 木辛遇见集人的地方,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排了;差一点将他们一锅端了的阿满,也不是在第一排现他们的。看起来,他们确实放弃了自己的最优解,冒了不必要的险——阿满正是因为这样,丢了一条命。 这么看来,问题就很清楚了:为什么白营选手非要深入己方阵营不可?深入进来的白营选手,究竟有几个人? 能找到这两个答案的话,也许他就能知道季山青的去向了。 想到这儿,木辛才总算理出了一个头绪来。从集人嘴里拷问出答案根本没有难度,只是或许有些浪费……当他抬起头时,现黑格尔仍然在不依不饶地翻检着对方身上每一处能藏东西的地方。 他被季山青搜去了身上几乎所有的特殊物品,此刻轮到他搜别人的身了,脸上肌肉都在兴奋愤怒下一跳一跳;集人除了一张脸还胡乱用帽子罩着,浑身上下倒像是刚被人糟蹋过,没有一块衣料是完整的,全叫黑格尔一点点细细地撕碎了。 干脆用集人的东西借花献佛也好,反正现在正需要帮手,不定能拉拢他……刚刚浮起这个念头,黑格尔正好转头瞧了他一眼;木辛忙往后退了一步,“你放心,我不分——” 黑格尔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眨眼眨到一半,眼皮仍半垂着,一边嘴角斜斜上提,好像正打算开口话的时候被人冻住了似的,又好像是中了风。他僵立了一会儿,手臂仍然直直地杵在集人的袍子里;随着“啪”地清脆一声,黑格尔的手臂被拍了下去。 他的身体失了平衡,登时仰面重重摔在了礁岩上;后脑勺磕在石头上,出了一声闷响。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喉咙里顿时“咯咯”地滚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隐约好像是在骂人。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挺有用,”集人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声,徒劳地试图将身上散碎的布料都收拢起来;试了几秒,他干脆放弃了,一把脱下袍子,露出了底下一张鲶鱼似的脸——原来他也可以把能力收起来。 集人踢了黑格尔两脚,垂下的两块腮帮挤在一起笑了:“你们挺幸运,之前没有准备打劫我。他可想不到,我身上放了一个专门防护特殊物品被抢的道具。他看着像中风了吧?告诉你,实际效果也和中风了差不多,而且脑子还会糊涂呢。” 他看起来十分得意,控制不住地多了几句。黑格尔确实有些糊涂了,半张着嘴,与口涎一块儿流出来的字句全纠缠含混在了一块儿。 木辛紧紧地盯着他,轻轻开了口:“你们来到了奥林匹克,对吗?” 不仅是集人一愣,连灵魂女王都怔了怔——“嗯?是,那又怎么样,你是什么意思?”鲶鱼脸不笑了,肉乎乎地垂坠下来。 木辛点了点头,“你肯定了就好。准备好听我给你定的规则了吗?” “你什么呢?”集人不耐烦起来,“什么规则?” “看来你还没反应过来。”木辛微微一笑,竟然原地坐下了,姿态很放松:“凡是听见我的问题的人,一旦作出肯定回答,就立刻会被我动的能力笼罩住了。” 集人的面色猛然冻住了,好像他对这句话一点儿也不理解似的。呆了两秒,他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什、什么能……” “在每一个末日世界里,我的主战能力都只能动五次。我在奥林匹克已经用过了,现在把剩余不多的次数用在你身上,我也很心疼。”木辛一反常态,笑眯眯地拄着下巴,话时语气很亲切:“你有什么疑问吗?我尽力解答。” 出声的不是集人,却反而是一边的灵魂女王。 “你这样话真难受,”大肉虫抗议道,“感觉就跟……宙斯一样。” “啊,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木辛的笑容越来越盛,眼睛眯成了细缝。除了他五官仍旧端正之外,神态倒确实和宙斯有几分相似了:“因为这个世界是奥林匹克,所以动我的能力时,我也会相应地被这个世界所影响嘛。” “你在什么,我听不明白!”集人猛地朝前走了两步,又被理智给刹住了步子。 “因为这是一个比赛的世界,规则讲解很重要,所以我就详细地解释给你听吧。这个机会以后可没有了哦,好好珍惜吧!”木辛声音轻快地笑道。“根据所在末日世界的不同,当我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这个能力也会对你们这样的中招者产生不同的影响。” 他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礁岩上划着圈:“拿眼下的情况来吧。奥林匹克是一个所有进化者都必须不断参赛、遵从比赛规则才能活命的地方,对吧?那么你被我的能力笼罩住以后,如果不参与我给你安排的活动,不遵守我给你制定的规则……诶呀,后果就和你在奥林匹克违规时是一样的。” 集人的脸渐渐白了,看起来像一条死鱼。 “不可能……那越难以生存的世界,你不就越能为所欲为吗?” “你这个人听人讲话就很不专心。”木辛不满意地叹了口气,“到这个,我也很苦恼啊。能力虽然好用,但是限制太多了啦。别的不,一个世界只能用五次,我就很不满意……啊,对了,你要试试违规吗?我最喜欢有人违规了,特别娱乐哦。” 在短短几秒间,木辛就像是被宙斯附体了一样;除非他是个影帝级的演员,否则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能力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东西。 集人垂下了头,厚嘴唇一阵颤抖,似乎在反抗和顺从之间迟疑不定。等了好一会儿,他也不肯张口,只那么呆呆站着,好像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突然翻转过来的局势——直到木辛再次笑了。 “我的能力的确有时间限制,不过你这样拖着是不行的啦。除非你乖乖开始比赛,否则是不会计时的哦。” “比赛?”集人终于有了反应,“我就一个人,怎么比?比什么?” 木辛没回答,反而看了一眼灵魂女王:“女王,刚才你听清楚了吗?” 嬉皮士打扮的大肉虫点了点头。 “那你来告诉他好了。” “刚才回答对的人不止你一个,”灵魂女王一边,一边戳了一下集人脚边的黑格尔。后者仍然躺在地上,好像一块死肉似的。“你对的时候,这家伙也答了一声‘是啊’。” 集人猛地拧过头。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木辛高兴地笑道:“对,我还可以选择不止一个问话对象呢。” 他完跳了起来,抑制不住心中激动,使劲搓了搓手。 “我看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我给你们安排了一个特别精彩的活动呢,规则也很新鲜哟。你们二人的比赛中,谁输了,谁就必须真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643 林三酒需要什么才能活下去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Ww WCOM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今突然了雄心壮志,想写一篇大!长!章!你们等着吧,明早回吓你们一跳的!】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6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644 你可算死了 【今情人节,我干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我在闲鱼上卖了第一件东西……你们呢?我感觉大部分都是单身狗。Ww WCOM没错吧?】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未完待续。 645 目标是宙斯军团! 假如,在此之前的灵魂女王是一个形态诡异、充满威胁、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危险生物,那么接下来的一分钟就彻底改变了这种印象:它完全变成了个狗。Ww WCOM 当白雾中传来隐隐的脚步声时,木辛立即四下打量了一圈;但雾气混淆了声源,他压根不准脚步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他低头一看,灵魂女王不知何时脱掉了人形,用肉虫般的身体卷在礁岩上,也和他一样在不安地来回张望,活像一条被印度吹笛人惊动起来的眼镜蛇;再一抬头,他现头顶的岩壁上有两排刚刚挖出的孔眼,显然是黑格尔凿出来的。趁着来人还没露面,木辛赶紧顺着孔眼攀上顶部——黑格尔正坐在那儿,低头愣愣地盯着海水。 “有人来了,”木辛像是和解似的了一声,试图拉一个同盟:“很可能是白营的人。”后者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好像心神不定,全没听进去。 木辛谨慎地与他拉远距离,也跟着往海里瞥了一眼。 这一眼,顿时叫他僵住了。 宙斯的面孔正漂浮在海面下,透过海水窥视着他。两块面颊高高地被那一个巨大的笑容拱了起来,在更幽深的黑暗处,宙斯的身体仍被一大团一团的黄影包裹着,好像一条刚刚破茧的蚕,正要浮出水面。 皮革低低的咯吱响忽然停了。 木辛一凛,忙抬起头一看,四周仍然是一片雾茫茫的灰白;紧接着,一个低沉阴柔的男性嗓音轻轻响了起来,近得仿佛就在耳边——“看来我来得还不晚啊。” 话音一落,灵魂女王已经迅兴奋了起来。 “大人!大人!大人!”它身上的深红色肉块不住蠕动拧绞,激动得连声音都了颤:“大人,是我呀,我在这儿呢!” 大雾中静了静,来人才冷淡地开了口:“我看见你了。” 灵魂女王一点儿也不介怀——事实上,如果它有尾巴的话,木辛怀疑它都要摇起来了——“大人,原来你也在这儿呢?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林三酒没有一点用,没有找着你不,还快要把自己给弄死了!” 林三酒和季山青提到过她们正在找人吗?木辛有点儿疑惑地想。 不过不管怎么,他现在已经松了一口长气。既然灵魂女王这么高兴,来人肯定是友非敌吧? 灵魂女王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木辛等了几秒,直到他忽然听见一阵轻柔的水波声响,才意识到原来那个男人居然下了水。大肉虫也安静了下来,仿佛正屏息等待着似的。水之间的一切杂音都被白雾消弭了,只有那人踩在海浪上时激起的水声,逐渐接近了礁岩。 只消看一眼,就很难再忘记来人的外貌了。 那男人浑身都紧紧包裹在黑色皮革里,越显得身材单薄瘦弱得惊人,好像连腰都会被皮革箍断似的。鲜红羽毛从他肩膀上探出来,随着脚步一颤一颤,与碎皮子组成的流苏一起不住晃动。在漆黑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头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明明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但那双眼睛却被一片浓烈血红包围着,叫人错觉他脸上受了伤;木辛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只是红色亮粉。 一张地毯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在海面上铺展开,稳稳地托住了那个男人。 灵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声,像见着了救星似的朝那张地毯上扑了过去。 然而不等肉虫落地,那男人一把抓住了它的颈皮,反手又扔了回来——动作流畅,像扔一块石子儿似的毫不费力。 “别烦我,”他低低地,连看都没看它一眼。“等我办完了事,我再问你话。” 灵魂女王“啪”地一声打在了木辛身边的礁岩上,像是一条被扔在案板上的活鱼,声音响亮得让木辛都替它疼了疼。但它却没事人似的,腾地爬了起来,问道:“什么事?我也可以办——” 它话刚到这儿,脚下海面蓦地波动起来,哗啦一声分开了水浪;由集人变成的宙斯,从海水里爬了上来。 他的外貌与上一个宙斯完全一模一样,若不是木辛知道真相,只怕会以为是同一个宙斯又回来了;唯有他身上穿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才表示出他在几分钟以前还是那个心思深沉的进化者。 宙斯一双庞大的眼球骨碌骨碌地滚了滚,落在了那个被称为“大人”的男人身上。 “这是……集人?”那男人终于微微皱起了眉毛。 “你认识他?”木辛一愣。 那男人仍旧一眼也没朝他看,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刚刚站直身体的宙斯。他半边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沉沉的笑意,轻柔地:“怎么会不认识呢?这就是我派过来的人啊。” “你是白营的?”木辛猛地撑起了身子。“白营怎么会不止四个人?” 他还没有从那皮衣男人口中得到答案,宙斯突然用一种近乎甜蜜的声音开了口,立即将众人的目光的引了过去。“这不是人偶师嘛!”他裂开嘴,黑洞洞的口腔中露出了两排密集得过分的牙齿。“真不巧,你那种不虔诚的心思我恰好知道了,我很不赞成哦。” 人偶师轻轻吁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指甲,这才慢条斯理地:“我想你也不会赞成。毕竟没有人喜欢做人偶……神应该也不例外。” 什么人偶?木辛一会儿看看人偶师,一会看看宙斯。 “那你要怎么办啊,师师?”宙斯用一根手指拄着脸颊,歪头笑道:“如果是这三个人掉进水里,他们不知道你会过来捉人偶,不定猝不及防下还真会被你抓到呢。但是我早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这样一来,你的计划就失败了哦!” 现在,就连对人偶师一无所知的木辛也知道他原本打算干什么了。他死死盯着对方,怀疑自己看见的是一个疯子。 他现在终于明白集人和阿满的任务了:原来他们是受了人偶师的命令进入黑色阵营,意图将黑营成员都打进水里;因为人偶师想把出现的宙斯抓起来当人偶! “你错了,”人偶师安安静静地,袖着双手。这样的姿态让他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少年:“只有当你死了或者逃了的时候,我的计划才失败了。” 宙斯咯咯一笑,巨大眼珠又滚了一圈,身子却不动。不知怎么,与林三酒那一个宙斯相比,他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安。 “好啦,那你就试试吧,不过我还有一些新规则要介绍……” 好像把宙斯的声音仿佛当成了毫无价值的噪音一样,人偶师忽然回过头,轻声对礁岩上的二人一虫话了。 “找个地方避一避,但是别想跑。”他柔和却阴鸷地吩咐道。 646 这就是命运的相逢啊 没有人愿意和自己性命过不去。 WwWCOM人偶师话音一落,二人一虫同时反应过来了,连句商量也没打,一齐朝他身后的方向猛扑了出去。 在末日里遇见过的危急时刻太多了,许多人都培养出了一种近乎智慧般的本能,能迅察觉怎样才能最好地避过危险:如今四周大雾迷茫,他们虽看不清礁石位置,但唯独人偶师走过来的方向上是肯定有岩石的;他们甚至不必担心掌握不好距离,因为那个方向的海面上还铺着一张地毯。更何况,有人偶师在前头挡着,还有比他身后更安全的地方吗? 当水上地毯忽然颤动起来的同一时间,二人一虫也一头冲上了礁岩。 “都站住!” 灵魂女王刚从石头上一直起身子,立马横在二人面前,浑身肉皮一起一伏,挡住了通往下一块礁岩的方向——一连走过两块礁岩,据此推断出第三块的位置就不是件难事了。“大人了,不许走。” “你是个看家狗怎么的?”黑格尔挑起一边淡淡的影子似的眉毛,哼了一声,停下脚步。“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抓住宙斯。” 木辛也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回头望向身后。 从这么远的地方,已经看不清楚人偶师的背影了,入眼只有沉沉浮浮、卷卷滚滚的白雾。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礁岩下一张长长的地毯正浮在水面上,不断微微震颤。 刚才宙斯正准备开始介绍新规则,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声音被打断了,一直没再响起来。木辛犹豫了几秒,回头看了身后二人一眼,终于一狠心,走下了岩石。 “你去哪儿?” 大肉虫这句话问得毫无意义,因为它马上就得到了答案:木辛心翼翼地踩上地毯,一步一步朝浓雾深处慢慢摸索过去。 “我没有恶意,”他扬声朝远方叫了一句,“你和林三酒是朋友,那你认识季山青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下来——这完全不像他会做的事。他独自一个人在末日中存活这么久,早已学会了明哲保身,知难而退。换作以前,林三酒一行人与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人偶师在与宙斯的对战中失利了,不能帮助季山青他们脱险,那又怎么样?他又为什么要关心季山青究竟去了哪儿? 当眼前白雾中影影绰绰地露出了一个轮廓时,他立刻停了步子。人偶师没有作出任何表示,他不敢再向前贸然深入了。 木辛蹲下身子,眯起眼睛;待他的目光穿透雾气,顿时不由暗暗一惊。 宙斯才开了一个头的新规则,全被堵在了他的嗓子眼儿里;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堵”——宙斯的下颌骨像是断了一样,嘴巴松垮地悬在胸口处闭不起来。他的脖子足有好几十厘米长,此刻竟全被黑红黑红的嘴给挡得看不见了;他的两只手都埋在口腔里,手忙脚乱地在自己嘴里、咽喉里翻掏着什么。 随着“嗤啦”一声令人头皮紧的生肉撕裂的声音,宙斯掏出了一手鼓囊囊、丝丝拉拉的肉块状东西;他顺手将那肉块往水里一扔,还不等肉块入水,他已经又迫不及待地将手再次伸进了喉咙眼儿,面上竟然少见地浮起了几分痛苦之色。 “人恶心,生的病也恶心。这个病很适合你嘛。”人偶师声音阴柔地笑了一声。 宙斯为什么不走?光顾着掏嘴里那些掏不完的东西有什么用? 木辛才浮起一个疑惑,只见宙斯竟抓紧了一个空隙,含含糊糊地喊道:“新规则是哈……”才了几个字,偏偏咽喉嘴巴里又生了一团一团大块肉瘤似的组织,把接下来的规则全给挤了回去。 他面上的焦躁不耐透过变形扭曲的五官折射出来,好像被加强了好几倍。 等等,木辛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是不是……宙斯介绍不了新规则,就走不了? 这么一回忆,好像林三酒那一个宙斯就是这样。他是等到把两条规则都介绍完了的时候,才一转身走了的,快得像是眼花,根本拦不住…… 一阵闷雷般的轰隆声,猛地将木辛惊醒过了神。他一抬头,现原来是宙斯似乎终于被激起了怒意,猛地抽出双手;接下来,他竟然伸手抓起了脚下海浪。 海浪以一种诡异得如同布料般的姿态,被宙斯高高抖了起来,登时掀起了一堵又一堵咆哮的水墙;地毯顿时被海浪扔上了半空,腾空翻卷起来,险些将木辛甩下去。他死死抱住了地毯,虽然没被扔进海水里,却抵挡不住从漫海水里扑棱棱往下掉的黄色长蛇。被黄蛇擦过的皮肤顿时灼烧疼痛起来,直往骨子里钻,仿佛连他的意识都能够一举吞噬一样。 相比之下,人偶师却自如得多:他双脚稳稳踏在地毯上,身边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影,将他团团围住了;漫的黄影不等落在人偶师身上,已经先被他身边几人纷纷出手捉在了手里。叫木辛在痛苦之中仍感到吃惊的是,那几人紧接着就将抓住的黄蛇全都接二连三地拍在了身上。 地毯终于重重地落回了海面上,木辛浑身都已经被海水湿透了。海盐扎得他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但总算是保住了一命,比远处那个穿短裙的姑娘命运强多了——因为人偶师一伸手,就将她推进了水里。 木辛愣愣地看着那姑娘毫不反抗地沉下海去。 这是干什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偶师已经又朝宙斯出手了。其实在他刚才一分神的功夫,二人已经不知起了多少次攻击,似乎一时仍分不出胜负;在木辛回过头的时候,他正好瞧见半空中一个长方形的边框隐隐闪了一下亮光,直朝宙斯笼罩而去。 宙斯的嘴里已经被红肉瘤挤满了,一声不出来,却也知道不好,掉头就走。木辛见识过宙斯的度,假如他存心要走,估计谁也留不住他;果然,在几乎一眨眼的功夫里他已远远遁向海平线,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然而他毕竟还没能介绍新规则。 过了没几秒,远处突然又破开了一道冲白浪,宙斯在水中掉头欺近了人偶师。 但是他那种近乎恐怖的度,却完全派不上用场了。空气里多了几个像刚才那一个长方形一样的边框,正好将人偶师四周都拦住了,此刻正在空气中隐隐闪过流光。只要宙斯想靠近他,就必然会先一头扎进这个作用不明的边框里——宙斯脚下一踩,在急急刹住脚步的同时,一股巨浪顿时裹着无数黄影扑向了那一个边框。 这一次的巨浪声势比刚才还要惊人,就在木辛腾地跳了起来,准备往后撤的时候,那股白浪却突然凝固了一瞬间,随即从半空中消失了。当它再出现的时候,它看起来就像是被缩了无数倍的一幅画,悬挂在空中的边框里,一动不动,老老实实。 “我想ps的不是这个,”人偶师叹了口气。“你怎么不过来呢?” 他这句话一完,他脚边的海里正好伸出了一只湿漉漉的惨白的手,“啪”地一下搭在了地毯边缘。木辛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宙斯的头颅从海水里浮起来,慢慢爬上了地毯,朝他投来了麻木平淡的一瞥。然而人偶师却像是全无所觉似的,连头也没回。 “那是他刚才推下去的人吧?” 直到背后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把木辛吓了一跳,他才意识到原来黑格尔和灵魂女王也都下了岩石,不知观望多久了。 “那是大人的人偶,”灵魂女王立刻嗤了一声,颇有几分骄傲似的。 就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似的,人偶师微微一侧头,甚至没有出声,那穿短裙的宙斯就凑近了他,顺从地低下了脖子。 他一把拽过短裙宙斯的头,将对方的脸拉近眼前,仔细打量了几秒。 “看来掉进海里的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会被改造成宙斯的样子。”人偶师终于开了口,声音依然阴沉平静。“不过,这一个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短裙宙斯垂着头从他身边退开了。人偶师一挥手,他重新跃入了海里——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浮上来。 “他到底看上宙斯的什么了?”黑格尔低低地用气声问了一句,“为什么非要抓宙斯当人偶?”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除了人偶师之外。 “你省点力气,”前方那个被黑色皮革紧紧包裹住的人影,听起来几乎有些不耐烦了,好像这只是一出无聊冗长的戏剧:“你能使出的全部手段,带我来这儿的宙斯都已经用过一次了,对我造不成威胁。想击退我只有一个办法,你是知道的。” 披着一件破烂长袍的宙斯,嘴里仍旧鼓鼓囊囊,一个字也不出来;但他却近乎固执地摇了摇头,使劲咧了咧已经因脓疱而裂开的嘴角,出了一阵模模糊糊的沉闷声音。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人偶师的声气忽然柔和起来,仿佛马上要开始赞赏他似的。 宙斯一双巨大的眼珠凝固在他身上,不动了。他的身体随着海浪一起一伏,好像突然失去了生命一般。 “他干什么呢?”灵魂女王也有点儿忍不住了。“要不……咱们回礁岩上去吧?” 木辛闻言一转头,现黑格尔早就悄悄地退出去了好几步。 “回去就看不见了,”他有点儿犹豫地低声对大肉虫道,“万一人偶师遇险……” “他遇险,关你屁事?”黑格尔一边倒退着往后走,一边还不忘冷笑了一声,“难道你也古道热肠——” 他后面的半句话硬生生被截断了,一双稻草般的眉毛像是突然脱离了地心引力,蹭地冲上了额头。木辛急忙一回头,立时也僵住了。 从远方的海平线上,正走来了密密麻麻、衣着各异的一大群宙斯。 647 比赛结束与卡尔·荣格 【目前进度还不到一千字,等不了的就先睡吧。WwW COM我很想继续开始修文,上次修到17就停了,前后有很多搭不上的地方,居然没有什么人问……你们很包容我嘛】 【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猛地挥了出去,伊甸园实验室给它加装的特别延长设计,一下子被甩开到了极致——切割刀近达两米的刀身在昏暗暧昧的光线里一扫之下,手感却觉得空空的,竟然叫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中了那个东西没有。 ……传从中世纪的欧洲,就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身高惊人、没有五官的男人,一直到现在还偶尔会有目击者。被他在树林中跟上的人,或是半夜从床边看见他的人,据都永久地失踪了。 这当然只是怪谈而已,并不符合事实。 ……因为事实是,那并不是一个男“人”。 【能力打磨剂】早就在林三酒受惊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瓶子一晃一晃地来回滚,使光线也极不稳定;在这忽闪忽闪的光影里,她猛地停下了挥刀——因为高个男人忽然不见了。 ……周围都是树林,又是一片漆黑,他只要转一个身,就能消失在山林中。 不知何时又会悄悄地走近身边。 眼睛一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林三酒赶快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到了打磨剂的瓶子以后,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朝来时的路上跑。 并不是来路更安全些,而是她刚才在凌乱的光影中无意间一瞥,现远处山坡上的林子里,每一棵树的顶端都有一个椭圆形的白色东西—— 虽然没有五官,但那依然是脸——而树当然是不会长出脸来的。 那些是漫山遍野、肩膀挨着肩膀、静静地站立着、默然地瞧着她的无数个高个男人。 【防御力场】在她受了惊吓以后白光大盛,盈盈地将上半身点亮了,腿部却仍被笼罩在黑暗里——林三酒此时也根本顾不得什么意识力的强度控制了,她只下意识地把【防御力场】开至最大,在肺部一阵一阵的灼热感里拼命朝前飞奔。 连接竹林山景区与车站广场的,只有一条主路;而几栋旅馆和大部分居民楼,都建在主路的两旁。当林三酒闷头冲下山路,跑过便利店——那个纸板人像似乎不在了——几乎快到宾馆楼下时,她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在自己粗重的呼吸中,林三酒眯着眼在暗中打量,不敢放过一丝异动。 宾馆楼的灯光已经全灭了。之前陈河探出头来的那扇窗子,此时仍然开着,只是黑黑的屋子里再没有人影。 ……老布鞋、陈河,或许还有更多的、窥伺着她的东西,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漆黑中,仅凭着一个光线暗淡的打磨剂瓶子,林三酒根本无法照应过来四面八方——更何况,她脑子里正出一阵一阵的刺痛,似乎是意识力即将见底的征兆。 如果没有了这一点点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得似乎从另一条街就能听见了,但是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东西却似乎都在装聋作哑。 “陈河,我不知道你自己觉没有,”林三酒的声音勉强维持着平稳,一边试探性地,一边朝前慢慢走了一步。“……你其实已经死了,在数码店里就……死了。我、我可以给你好好安葬……” 她脑子里一片糊涂,连电视剧的台词都想了起来:“……要我给你安葬、烧纸都行,你就安息了吧?” 身周仍然是静静的,也不知道宾馆楼里的陈河能不能听见这句话——如果他还在宾馆里的话。 林三酒侧耳听了一息。 黑暗如同浓雾一般,遮住了一切,什么声息也没有。她心里咕咚一跳,忙趁着这个机会撒步就跑,打算无论如何先离开这片区域再。 然而未曾想到,她才刚跑了几步,自己却慢下了步子。 前方不远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用白色布料扎成的东西。 一看见它,林三酒心里立时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怎么被扔在这儿了,”她急喘了口气,弯下腰一把将晴娃娃抄在手里,脚下一刻也没敢多停:“……算了,能找回来就好!” 有了晴娃娃,她就不怕意识力用完了——林三酒心里顿时有了目标,一口气冲回了车站。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即将进入车站广场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从站门口漏出的白光——车站里的灯光还亮着! 它成了茫茫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靠近光亮是人类的本能,林三酒顿时安心多了。 她一个翻身跃过了检票口,在刚刚进入候车月台的时候就关掉了【防御力场】,毕竟现在意识力宝贵,万一枯竭的话,她很可能会当场昏迷过去。 月台里似乎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空旷无人。头顶一个时间显示屏上亮着红光,现在才刚刚过晚上六点而已。 正当林三酒考虑去哪儿找个梯子将晴娃娃挂上花板的时候,她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并不是自己太神经质了……她慢慢转过头。 在车站玻璃墙的外头,陈河正站在黑暗里,一脸笑容地望着她。 他抬起手,指了指检票口的方向,笑容更大了——接着冲林三酒点点头,陈河抬步朝月台口的方向走去。 他脚上正穿着那双老布鞋。 陈河要进来——就像那群师生一样—— 林三酒汗毛倒竖,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候,月台的另一侧猛然亮起了异样的白光,接着仿佛毫无预兆似的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一辆列车好像感知到月台上有人了一样,从隧道的另一端黑暗中驶了出来。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它停进了月台,唰地一下打开了所有的车厢门。 一模一样的车厢、绿皮椅子、日光灯……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门一开,便扑出来了一股冷风。 ……要上吗? 念头才刚刚升起来,检票口就传来了“咔哒”一声响,一个人形的影子从转角后面投在了地板上。 上吧! 林三酒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熟悉的车厢里。 648 小师师,你的愿望要达成了 【正在写新章,大家先睡】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Ww W COM”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 649 虎口夺食 【新章正在码,一边码字一边吃合味道,你们闻见了吗?我好久都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真特么香。Ww W COM】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那个模样妖娆的女人转过身子望着众人,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里没有半丝儿波动。涂着猩红色唇膏的嘴唇张开了,她语气平淡地问道:“谁还对徐晓阳做队长有意见?” 徐晓阳仍旧低着头,一只手玩着自己的辫子,一句话也不,好像生了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众人静静的,脸色各异,但一时间却没人出声。 伏在墙角的铁刀这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大概是觉得脸上有点痒,愣愣地抹了一把额头。接着他低头一看,现自己竟然沾了一手粘稠的血——这一手鲜红好像一下就刺激着了他,铁刀猛地怒喝了一声“我你妈”,势若迅雷般地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快,拦住他!”陈今风一声怒喝,顺手推了那个高个儿男孩一把。男孩怔了一下,好像有些不情愿——不过眼看着铁刀快冲到那女人身边了,他只好合身扑了上去,一把将铁刀拦腰抱住,双臂力,竟把他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别看铁刀健壮得吓人,被这大男孩抱住之后,竟然只能不停地扑腾、踢着腿叫骂——房间里顿时充斥着一阵阵粗野的怒吼声,震得人耳朵疼。 “啧啧,真是藏龙卧虎啊。”冯七七凑到了林三酒耳边低声了一句。 林三酒也深有同感。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铁刀脚下那么一蹬,一片地砖竟都被他踩碎了,霎时留下了一个浅坑——这样的力量值,在那个女人和高个儿男孩面前,居然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如果换自己跟他们对上的话……她有点心悸地悄悄把力量都放在后脚跟上,试着来回碾了几下,而地板依旧完好无损。 “都是一个队的,竟然还没出先闹起了内杠!”见事态控制住了,陈今风从后方走了出来,痛心疾地喝道:“徐晓阳同学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选她做队长,当然有我们的道理。铁刀,你这样的态度在绿洲可不行!” 铁刀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又被那男孩手臂紧箍着,喘着粗气不动了,只狠狠地盯了陈今风一眼。 陈今风不以为意地吩咐那高个儿男孩:“高飞,你帮忙把铁刀带到医务室去……”他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指了指玛瑟:“玛瑟姐,既然铁刀受伤了,就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他一下吧。今的行动,你们两个都不用去参加了。” 林三酒楞了一下,迅跟玛瑟对望了一眼。 “不去也不是坏事,这里毕竟安全些。”她压低声音在玛瑟耳边了一句,“但是你能够单独留下来么?” 刚见面的时候,她记得卢泽过,玛瑟毕竟还是他的能力“产品”,所以不能离他太远。 玛瑟无声地点点头,“二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着,她飞快地扫了林三酒和冯七七一眼,了声“你们心点”,便转身跟上高飞出了门。 三个人一走,房间顿时显得大了不少。 胡常在苍白着一张脸,几步就从那个妖娆女人身边挪开了,大概被她的凶气震住了。左右一看,还是过几句话的林三酒最面善——他满脸冷汗地朝她挤出了一个笑,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她背后。 你怕她,我也怕啊——林三酒几乎是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目光一转,现徐晓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房间角落的椅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地,正百无聊赖地往窗外看。在窗外的白光灯下,她细润的皮肤好像被扑上了一层粉似的,嘴巴像花瓣似的嘟着,神态幼嫩而真。 她的神态,看上去自然、而且货真价实——绝对不是王思思那种故作真,伺机而动的模样。可是一个普通学生,怎么会……想到这儿,林三酒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妖娆女人。 那女人还是一样低着头,冷着脸,谁也不看。 房间里的气氛凝滞得简直刺人,可陈今风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哼着曲儿坐回了办公桌,竟有几分怡然自得地看起了文件来。被晾在一边的林三酒几人,就这么如坐针毡地等了好一会儿,高飞终于回来了——他刚推门叫了一声“陈干部”,徐晓阳就跳下了椅子,一拍巴掌笑道:“你可算是回来啦,咱们走吧!” 着就推着高飞走到了门边,头也不回地跟陈今风了一声:“我们走了哦!” “哎,这就要出了?好,好,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功成啊!”陈今风连忙把文件一拍,笑道。 根本没有人理他——妖娆女人早就动步尾随在了徐晓阳的身后,随即她瞥了其余人一眼,目光里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这一眼比什么都好使,胡常在立马就跟了上去。 一行六人出了6,下了楼。 到了工厂大门口,还不等看门的人出声问,徐晓阳就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其中一个人。那男人在纸上扫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这个队伍,忽然一扁嘴,随即转身拉开了铁门——林三酒是队伍里最后一个,在她即将跨过铁门的时候,立刻感觉到那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弋了一遍,随即他好像有几分遗憾似的咂了咂嘴。 心念一动——借着出门的时候,林三酒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她的声音及其低微,连身前的冯七七都没听清楚,不由问了一句:“你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林三酒朝他笑了笑,扶着铁门走出了工厂区。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离开绿洲走了还不到十步,就已经能感觉到犹如实质一般,扑面而来的荒芜感了。身后是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忙忙碌碌的人类营地;往前看,却是一片片嵌着深深裂缝的楼房废墟。 久违了的黄沙再一次打在了众人的脸上。徐晓阳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头也不回地问道:“灰,你看看地图,那群堕落种是在哪个方向?” 灰? 众人才一怔,却见那个女人竟应声把手伸进裤袋,掏出了一张手画的地图来。还不等大家惊讶的表情褪去,只听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忽然惊叫了一声:“糟糕!我好像掉东西了!” 五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林三酒身上。 “队长,我去那边找找,保证马上回来,行吗?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林三酒笑着朝徐晓阳问道——“打堕落种,没有那个可不行。” 徐晓阳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扬了扬嘴角:“好吧,快去快回。” 随即她瞥了灰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好的!”林三酒毫无察觉似的道了声谢,转身跑回了绿洲的大门处。她不敢走得太远,生怕灰以为她要临阵脱逃——目光一扫,见铁门旁边的碎砖块儿之间仍旧露着一点白边,立刻松了一口气。见一个坐在门边的男人警惕地站起了身,林三酒忙抬头朝他笑道:“大哥,我们队长刚才在这儿掉了点儿东西。” 一边,她一边迅地将日记卡塞进了自己的手心里。 650 红色比基尼 一只的纸鹤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在海风与众人的目光中一上一下,终于摇摇摆摆地消失在了身后的大雾里。Ww W COM 它应人偶师之命去召唤后方的莉丝和老女人了;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余所有进化者——不论此前是敌是友、是活人还是人偶——此时都已聚集在人偶师身边,沉默地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地毯在海面上远远铺开,压在海浪上,面积宽广得足以同时容纳三四场足球赛;在踩上地毯之前,宙斯们就纷纷停下了脚,仿佛也担心地毯上会有什么古怪的,弯下一条条长长的脖子来回打量了一番。一时间,一触即的海面战场上,竟然陷入了一阵微妙的宁静里。 木辛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的心跳才这么响亮得惊人。 像以往面临大战时那样,他尽力维持冷静,有意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让它们一块块变得柔软热活、随时能够迎战。灵魂女王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怕,立起身子“嘶嘶”地朝宙斯们示威;四个人偶无声地分头而去,在地毯上占据了几个角落位置;黑格尔坠在人群后头,脖子抻得堪比宙斯,正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 唯一一个神色安详、好像马上要去公园里散步似的人,自然非人偶师莫属。事实上,他现在一手仍然牵着季山青——不知是他用了什么手法,还是因为季山青一直紧紧按着衣服腾不出手,她好像一点儿反抗能力也没有,只无能为力地任人偶师在自己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他走到哪儿,就被牵到哪儿。 “你随我去攻击林三酒,”人偶师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一点儿也不怕被宙斯们听见似的。“其他人分散开,各个击破。” 即使算上四个人偶、即将到来的两名白营成员,一共也只有九个人;况且这九人之中,黑格尔是不能算作一个战力的:他就相当于草原上的秃鹫,只等着一个在死尸身上喂饱自己的机会。对面的宙斯,却足足有二十人…… 木辛还来不及皱眉,对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咯咯笑。 “见到老朋友很高兴哦,”林三酒宙斯摸索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绷带,深深裂开的嘴边挤起了无数层皮:“不过真可惜,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不能奉——” 他转头就冲向了边。 他显然根本没打算接下来那一个“陪”字。 人偶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化作一道虚影紧紧咬上,霎时间同林三酒宙斯一样看不清身影了;其余的宙斯们像是从冬日复苏过来的群蛇,轰地一下从美杜莎的头上张扬开来,仿佛就要去追赶拦截人偶师似的——灵魂女王立刻一声尖叫,先扑入了宙斯群中,一场混战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打响了。 木辛刚刚朝不远处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宙斯奔出几步,余光一扫,却现黑格尔的影子正在急往后冲。宙斯们确实言而有信,只要选手们不主动攻击他们,他们也就不来攻击选手,此时连一个阻拦他的都有;木辛一咬牙,猛地刹住步子,转头也朝后方飞奔了出去。 “咱们各走一边,”黑格尔听见身后声响,回头一眼瞧见是他,忙急急地低声叫道,“别逃一处去,容易被追上!” “他们顾不上,”木辛面无表情地加快了度,“他们自顾不暇了。” 假如黑格尔刚才没有主动找上他、要合作逃跑的话,他不会任木辛冲着自己跑来而不作半点警惕;而木辛这句话一完,他没有给黑格尔一丝反应时间,当即伸手就抓向了对方后心。 等黑格尔听见风声不对时已经晚了,木辛右手手指刚一在他衣服上攥紧,立即向后一拽、一撞,把他撞下了地毯,顿时“哗啦”一声水响,激得足有半人高的浪花溅入了半空。他以有心算无意,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套着人鱼尾巴的左手已经朝那浪花处一甩,卷起了一股长长的水流,连着里头的黑格尔一起击了出去;动作像行云流水般顺畅无碍,好像已经把这个过程在脑子里演习了无数遍。黑格尔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刚一入水,连手脚都没来得及划上几下,已经被水流裹着直直地打在了一个宙斯身上。 那宙斯一扭头,在太阳草帽的阴影下朝黑格尔裂开了一个深深的笑容。 “又来了一个,”他轻快地,“你好呀,你别跑。” 木辛不等那宙斯抬头看见自己,“咚”地一声入了水。在水下屏息等待几秒,见四周没有异动,他一打水,朝着刚才混战的战场方向冲了出去。 只要攻击了一个宙斯,好像立刻就会变成所有宙斯的敌人;灵魂女王此时左右支拙,在三四个宙斯间不断游走抵抗,正渐渐落入了下风。木辛目光四下一转,见另外四个人偶也各自拖住了五六个宙斯,还有几个不见了踪影,大概去追人偶师了。在水上他能使的办法不多,水里才是他擅长的领域;因此他想了想,一吸气,再次沉入了水里。 刚在灰蓝海水里一睁眼,木辛鼻尖上就贴住了一张宙斯的脸。 正像其他所有宙斯一样,这一个宙斯打招呼的方式是也裂开了一个笑容。他一张脸上顿时现出了三个黑漆漆的大洞:一双眼洞,一个口洞,好像是苍白面孔上挖出来的深坑,与二人脚下的海底一样幽深黑暗。 美人鱼尾巴卷起的一股海浪,像是条件反射般地朝前猛击了出去,登时将这张带着黑洞的雪白面孔给打远了——然而攻击一出手,木辛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这个宙斯是正打算去偷袭谁,结果恰好被他拦住了? 木辛有几分懊恼地意识到,他此时正拦在黑格尔和这个宙斯之间。 现在就算是请这个宙斯去继续找黑格尔麻烦,他也不会去了;那一股海浪没能将这个宙斯推出去多远,他身上那一套艳丽的红色比基尼影子就再次破开海水、飞向木辛逼近了,仿佛还隐约带着一声高高的、兴奋的尖呼。 直到这一刻,木辛才明白了“神”的力量。 在这一场战斗打响之前,宙斯们显然从来没有真正使出过全力;甚至当时连被人偶师压制得走不能走、进不能进的集人宙斯恐怕也是这样——他那时还惦记着有规则没有宣布,可能不免束手束脚。 木辛一向引以为豪的、对水的控制能力,在转眼间忽然烟消云散了。他好像变成了一个落进琥珀里的虫,不管多努力挣扎,身周的水却仍然黏滞沉重,又厚又密,如同水泥沥青,要一点点将他困死其中似的。他既浮不起来,也动不了地方,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肺里的空气正一丝一流地迅消失,变成二氧化碳充斥在他的血管里——木辛的心脏搏命似的强跳着,撞击着他的胸膛,却叫人无端怀疑它是不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随时就要停下来似的。 宙斯却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那两片艳红影子越游越近,渐渐在木辛眼前清晰起来,变成了一套模样奇特的比基尼式样。他努力摆动着手脚,想退远一些不让宙斯抓着;然而他几乎费尽了浑身力气,那宙斯只需轻轻松松一伸手,就将他的面孔抓在了掌心里。 一连串水泡咕嘟嘟地在宙斯嘴边吐了出来,深蓝海底下一串银亮不住朝上升去,听不清他到底了些什么。不能呼吸倒是事,木辛的憋气时间很长,区区几分钟还不至于危及性命;只是不知道这个宙斯打算做什么——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思索有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时,他忽然头晕了一下。 怎、怎么回事? 在水里泡得雪白的脸上,又一次裂开了三个黑漆漆的深洞。 这一次,那串银亮水泡靠近了木辛的脸;与水泡声一起含含糊糊地传进他耳朵里的是两个字,意外地清晰——“再见。” 木辛才刚一意识到不妙,方才那股晕眩感骤然重新袭上头脑;与此同时,他的手脚忽然软了下去,就像是多少没吃饭了似的,虚软难受得找不出一丝力气。意识像是被一桶水冲稀了的墨,立即稀淡模糊了;他艰难地打开了【虚张声势的智慧】——然而苦于既不能动、又不能话,这样的“虚张声势”,只叫那宙斯楞了半秒,连手掌都没松一松,马上又无声地在脸上笑出了一个黑洞。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辛的视野越含混不清了;他吃力地抬起一只手,这才在头昏脑涨之中现自己的肤色雪白得吓人——与他一比,连眼前的宙斯都算得上红光满面。青蓝近墨色的血管全浮凸出来,竟能勉强看清它们在皮肤底下一鼓一鼓的模样,好像使劲吸吮也得不到奶汁的绝望婴儿。 木辛这时才意识到,他体内的血液和体外的海水一样,都渐渐沉重黏滞了,正在趋向于凝固。 如果他还能苦笑的话,他真想苦笑一声。他没想到自己偶然为他人出一次头,就落得了这个下场:他竟连一次有效的反抗也没能使出来,就已经被剥夺了行动能力。他在末日里见过无数个能力卓然,只因为时运不济、正巧被克制住而丢了命的进化者,如今他也终于要成为那些人之中的一个了。 对于一个他这样出身的人来,从生下来那一起,每多活一都是赚的。他以前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即使今马上就要死了,木辛仍然想不出有什么事是他想做而未做的;从这个角度看,或许他比这个穿红色比基尼的宙斯生前那人要幸运一些——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甘心…… 等等。 比基尼是女人穿的……木辛的思绪开始模糊了,好像听见自己脑海深处响起了隐约音乐声。一个女人,在危机重重的末日中穿着比基尼四处走动…… 为什么呢…… 他不得不努力把思维拉回来,但血液供应近乎停滞下来的大脑,已经完全出于半罢工的状态了。宙斯似乎放松了警惕,慢慢游近了,扒开了他的眼皮,仔细观察他想必已经涣散了的瞳孔。 季山青紧紧抓着胸口衣服的场景,慢慢浮了起来。 她在保护自己……穿比基尼的女人就不愿意保护自己吗? 露出整个身体……怎么保护……?太危险了…… 除非…… 木辛已经涣散了的黑瞳孔,微微地转了一转。 651 这场比赛里的敌我之分永远在变化 海水骤然绽裂后,在哗然落回海面的水浪中,猛地爆出了一声尖锐的“呼哈”响。Ww W COM这声响如同破了扇叶的鼓风机,丝丝拉拉地响了好一会儿;扒着地毯边缘,筋疲力尽地喘息了几秒钟以后,木辛才昏昏沉沉地意识到,那声音原来竟是出自自己的胸腔。 对了,那宙斯还在后头! 他一个激灵,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地毯,忙回头一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在匆忙间打出去的【水性加减法】,不仅一击而中,还一直把效果保持到了现在:此刻的宙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会水却刚掉进了水里的人,一颗脑袋在海面上沉沉浮浮、挣扎翻滚,却始终游起不来,也沉不下去;他不知道一连吃了多少口水,鼻腔嘴角处尽是白沫,被咕嘟嘟的海水呛得一个字也不出来。 木辛喘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不敢置信。他没想到自己在意识涣散时,赌的那最后一把竟然成功了;当他低下眼睛的时候,左手上的人鱼尾巴和右手里一件湿漉漉的比基尼,都正在他视野里滴答滴答地落水。 在光下看起来,原来这件比基尼在胸口处已经被血浸成了深黑色。 一个女进化者愿意只穿着一件衣不蔽体的比基尼——尤其是在海面赛场这样的环境里——最简单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相信这件比基尼能保护她。 从“泳衣”和“海洋”之间的关联来看,也许那位女进化者是来到这儿以后,才换上这件比基尼的;就像木辛身上的那几件水中物品一样。 不过,能在濒死的时候从那个宙斯身上抢下比基尼,也实在是运气…… 【水性加减法】 这是“技不压身”系列特殊物品的第号,正品色泽洁白,呈牙齿形状,在齿槽中央凹陷处带有“”字样防伪编码。听兵*厂已经掌握了此项造假技术,请准确区分真品和仿货。 使用前的预备事项:先用钳子、扳手、或者钢线等物品,取下自己一颗牙。洗净血迹后,将号物品放入口腔中缺少了一颗牙的牙床上。号物品一接触到牙床,立刻会牢牢稳固下来,无论外形或性质都如同一颗真牙一样。听末日以后也有人收集它作为代替假牙之用,因为它不会磨损蛀坏。 接下来,请用这颗牙齿收集水流。 收集方式:进入水中,接近你的目标人物,随即咬一口其身边的水。注意,务必使吸入口腔的水流经过号物品——当然,想特地避开一颗牙也很困难。这时,目标人物的“水性”,就会以数值方式储存在号物品中。比如,传中的“浪里白条”水性是+1,而一个只能狗刨五分钟的人水性是-1。听如果咬一口潜水艇周围的水,可以获得+65的水性,不过不管是不是末日,潜水艇可都不好找。 举例来,号物品中储存的第一个数值是浪里白条的+1,第二个数值是某狗刨人士的-1。上下牙在号物品上敲打一下后,将口中吸入的水吐在自己身上,则自己获得了+1的水性;敲打两下,将水吐在敌人身上,则敌人获得了-1的水性。 到了丧失生存希望的那一,把这个顺序换一下也可以。只要记清楚某个水性数值被储存起来的次序,就能完成削弱敌人、增进自己、或自杀等种种目标。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最难的部分是“把水吐在敌人身上”,更何况他当时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但是——木辛也不知道这是今第几次感叹,他或许真的命不该绝——那个宙斯刚才为了不让他往后退,却偏偏一手抓住了他的脸。 木辛犹自记得,当那一口带着他体温的海水打上了宙斯的手心时,对方一双巨大的眼睛一瞪,好像打算立刻远远退出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那是木辛特地从一具溺毙尸体上收集来的数值,几乎在顷刻之间,就瓦解了那个宙斯的水性。木辛一恢复自由,强忍着血液近乎凝固带来的昏沉垂死之感,终于挣扎着解下了那个宙斯上身的比基尼。 他果然猜对了,比基尼刚一离身,他的头脑登时一轻:汩汩的血液像是重归山林的野兽,疯狂地涌进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他的脑细胞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 不得不,这都是运气—— “你好坏哦,” 一口热气忽然吐在他的耳垂上,却令木辛浑身都冷了。“你喜欢脱掉我们的衣服吗?”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远处那个在水里挣扎着的宙斯。他快死了,只要木辛再下去推一把——但是,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也许是因为刚刚才死里逃生,他根本没有察觉身后的声响。现在已经晚了。宙斯热乎乎的气息一阵一阵打在他的脖子上,打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近了……不管木辛做什么,他都不可能比身后宙斯的动作更快。 “嗯……我就喜欢你这种好看的男人。”那个宙斯低低地笑了一声,“来陪我一起做神吧。” 宙斯话音一落,木辛闭上了眼睛。在临近死亡的前一刻,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的宁静。 随即,一声急厉尖锐的破空声撕破了海风。 片刻后,木辛的身体像一截木桩一样,重重地倒在了地毯上。 他脸上一疼,猛地张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死:刚才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和宙斯之间,在把他击倒在地的同时,也阻滞了那个宙斯的动作——木辛瞥了一眼,现那宙斯正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抬手就要抓过来;他浑身毛孔都酥麻了,来不及站起身,在地毯上一滚,“咕咚”一声跌进了海水里。 一进水,他登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来得及回头张望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救下他的人只与木辛见过一次面。 “跟我抢男人,”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白粉的老男人,气得手指抖,从熊猫少女背后大步走近来,“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 木辛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脑子都好像不转了。 “哥,你没事吧?”这个绰号就叫“老女人”的老男人——有点拗口——十分关心地探过头,“比赛结束了,再让你死可就不划算了。” 在木辛的一生之中,他从来没有像今这样,无数次地接近死亡,又无数次地险险躲过了它笼罩下来的黑暗幕布。虽然能活下来是件好事,但木辛也忍不住想叹一口气:老是死死活活的,也怪累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感到自己手脚正着软,刚刚打算开口点什么,一抬眼,一声低呼立时冲口而出:“心!” 那个宙斯被包裹在阿拉伯长袍里的身影,不知何时重新站了起来,竟已经欺近了老女人。 就在老女人一回头、木辛也刚要卷起水流的这一个刹那,猛然从边直直飞来又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好撞上了阿拉伯长袍宙斯,顿时将他远远撞飞了出去——木辛定睛一看,不由变了面色。 将那阿拉伯长袍撞飞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三酒宙斯。 明明一丝声息也没有;但地毯上的几个进化者,包括正在与宙斯缠斗的黑格尔,都不由朝林三酒宙斯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偶师面无表情地踏上了地毯,浑身上下的黑色皮革泛着湿漉漉的水光;那蓬羽毛被水打得丝丝缕缕,贴在他的手臂上,滴下的水珠轻轻划过他露在外头的苍白皮肤。人偶师一手仍然拎着季山青,一手里空空的,显然刚才是他把林三酒扔回来的。 “你们来了。” 他浸在血红色亮粉中的眼睛,从漆黑湿下瞥了一眼熊猫少女和老女人,后二者仿佛突然惶恐了起来,即使宙斯就在远处,仍然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或许老女人知道自己不讨人偶师喜欢,往后退了半步,由莉丝走上来应了一声:“大人。”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 “那个宙斯交给你了,”人偶师朝那个穿阿拉伯长袍的宙斯抬了抬下巴,对莉丝吩咐了一句。他看着林三酒宙斯刚刚稳住身体,正准备从地毯上爬起身,忽然一把将季山青推给了老女人:“你给我看好了它。” 人偶师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又一次浮起了半个阴沉冷笑;老女人打了个颤,急忙一把攥住了季山青的肩膀——季山青乖顺得叫人吃惊,竟连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一双眼睛只死死瞪着林三酒宙斯,嘴唇都在抖:“一定、一定要制服姐姐,别伤害她……” 人偶师连理都没有理会她,一步步走向了林三酒。 “我以前可不知道,你还能跑这么快。” 林三酒宙斯爬起身,似乎想向他笑一笑,又忘了该怎么样调动面皮似的。他脸上的巨大眼球猛地一转,将黑眼珠全转进了眼眶后头:“嗯?我怎么什么都看……哦,要转的是头。” 那双黑眼珠又转回了一汪眼白里,林三酒宙斯这才扭了扭头,四下张望了一圈。他的从容不迫里,已经隐隐出现了一点儿慌张混乱的迹象——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被人偶师是打坏了处理器的机器人。 这样的宙斯,就算真的能救回来,救回来以后还会是林三酒么? 木辛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被困住的宙斯,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季山青。 他无声地从水里上了岸,轻轻地从人偶师身后走向了老女人。 在不远处,林三酒宙斯又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 652 季山青与林三酒的你死我活 【照例晚一点更,最近好像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可能是因为我更新的少?】 “呜呜呜……” 从前方拐角的巷里,传出了女性低低的一阵呜咽声。Ww WCOM虽然声音明显被抑制过,但在夜深人静的街上,仍然清晰地飘了出来。 哭声越传越远,终于化作空气里的一点波颤,融了似的消失了。 远处一团团橘黄的路灯光里,走出了两个悄然无声的黑影。 “宫大哥,应该就在前面了。”一个身形瘦削的人看了看手里的卡片,低声对前方另一个全身都藏在了长袍里的男人道。 “不会就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吧?” 虽然是反问句,不过男人的语气却已经很笃定了。他脚下加快了步子,无声无息地拐进了巷。 漂浮在巷里的路灯被人拿外套盖住了,光芒透过衣服变得很昏暗。在这一片模糊里,一个女人背靠自动贩卖机,正坐在地上抽泣。长袍男人刚一现身,她立刻被吓了一跳,慌张地爬起来要跑,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回头颤声问道:“……是宫道一先生吗?” 穿长袍的人沉默地点点头,走近了一步,看了看自动贩卖机,又看了看她。 女人低下头,羞臊地攥紧了拳头。她的脚边洒了一地莹莹光的圆球,数量足有好几十颗,正是防辐射橡皮糖。 宫道一垂下眼皮,看了看面前个子娇的女人一眼,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抹掉她脸上一片片的糖渍,嗓音低沉而温柔:“已经这样了,就算吃再多糖也无济于事的……你看,弄得这么脏。”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明显让女人僵了僵,但见他轻轻地收回了手指,她的身子顿时放松了。这一松懈,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哭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宫道一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白净俊秀的面容。地上红光染亮了他漂亮的下颌线,一双眼睛泛着星光,显得异样地干净温暖。女人抬头看了看他,顿时目光怔住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在伊甸园里,很少能看见这么清秀漂亮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十分清澈温柔,看着自己时让人很安心——一点儿也不像其他男人一样,被他们瞄上一眼,脊梁骨上就要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几乎都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按理应该让人闻之色变的特殊物品走私犯。 “你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宫道一温和地问了一句。 “我、我叫薛衾……” 这个叫做薛衾的女人,大概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狼狈了些,但五官却很标致。她定了定神,目光不安地在瘦削男人身上转了转。 “这是我的伙伴,他叫雷明,你不用担心。”宫道一笑了笑,唇边的笑纹很漂亮。 雷明有几分局促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离得远,地上橡皮糖的光芒还没等照亮他,就已经被黑暗吞噬了——这让雷明心下松了一口气,忙将染满鲜血的右手背在了身后。 “宫先生,我是从丈夫家偷偷溜出来的,不能出来很久……”面对宫道一时,薛衾不知怎么有点自惭形愧,攥紧了自己的领子,想要遮掩住胸口上的淤青。“……我听您手上有可以帮到我的东西,是真的吗?” 宫道一点点头:“你是什么时候现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薛衾闻言立时打了个颤。 面对宫道一这样的人,她并不想撒谎——好像想压下汹涌而起的回忆似的,薛衾别过了头:“是、是有一次,我昏过去了半个月,醒过来以后也不能动,只能在床上养着,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吃糖……但是伤养好了以后,身体却一直没出毛病,体力也越来越好了,我就没想起来……” 到这儿,她的音调猛地变了:“直到我现——” 宫道一很不忍似的,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这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怕”,见她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后,随即拿出了一个黑黑的玩意,在她的左右太阳穴旁各扫了一下。 “滴”的一声,黑色手柄上亮起了一个荧光数字。 薛衾抹了一把眼泪,目光很不解。 宫道一看了看,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歉意:“潜力值177,你……真的进化了。” 听见这个只有在变异人身上才会现的数值,薛衾的喉咙间立刻爆出一个短促的声音,又被她压了回去。 生为伊甸园中的女人,已经很不幸了——唯一比这更凄惨的,大概就是成为变异人了吧。 宫道一叹气连连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黄色海绵,放进了她的手里,讲解了一遍用法:“……记住,只要随身带着,异能就不会作,也不会进化。但是等它变得很沉的时候,你记得要把里面的液体都挤出来……” 紧紧地攥着这块【独家鲁迅同款海绵】,薛衾感激地点头不迭,付过钱之后,心地收进了口袋。见时间也不早了,她深深地朝宫道一一鞠躬,哑着嗓子告别道:“我走了,再不走,恐怕会被夫家现。谢谢宫先生……” 虽然本质上是一场交易,但是宫道一那温暖的气质,已经在无形中给了她很大的安慰——薛衾甚至觉得,即使面对以后的凄苦日子,只要想一想今晚,她就有力量坚持下去。 看着她抹干了眼泪,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巷中后,宫道一从怀里拿出了一只伊甸园居民特有的腕带,呼叫出了一个光幕。 雷明傻乎乎地看着他:“宫大哥,你是什么时候……” 宫道一没有理会他,只是戴上了帽子,将自己漂亮的脸藏了起来。 “您已接通国民警|察部,现在为您连线……”一个机械而单调的电子声从腕带里传了出来,回荡在巷的墙壁之间。 呃?雷明一惊,连手上血迹的粘稠感都忘了。 “4984号国民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光幕里出现了一张冷淡的中年男人脸。 “那个,我想举报一个人。”宫道一的声音忽然变了,再不是刚才干净悦耳的质感:“我觉得我们这条街上有个女的好像是变异人,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混进来的……” 冷淡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来了兴趣,他的脸在光幕里放大了:“请告知姓名和具体信息!” “薛衾,1岁,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我刚才看见她在萨德玛道上一把一把地吃橡皮糖,然后朝西去了……” “……好,朝西去了是吗……走了多久?好,我明白了,4984号国民,你的国防意识非常灵敏,感谢你对伊甸园的贡献……是的,我们马上出捕捉!” 一直到宫道一关闭了光幕,将腕带踩碎了扔进一边的花坛里时,雷明仍然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为……为什么……” 宫道一漂亮的唇形勾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扫了他一眼:“虽然很抱歉,但是我需要她被捉起来。” 不等雷明把下一个“为什么”吐出来,他已经先迈开了步子,一边走一边:“平时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在新春格斗赛期间现了女变异人的话,按理是统一会送去格斗赛委员会的……我不知道委员会在哪儿,需要有人给我带个路。” “可可可是,她不定会死啊!” 雷明感觉自己一定是被震惊地无法思考了,因为尽管他不赞成宫道一的做法,但脚下却不知不觉地再次跟了上去。 “谁又没有一死呢?”宫道一温和的声音,让人听了犹如春风拂面:“以她目前的生活来看,死不定也是解脱。” 对方不话了,只有身后粗重的呼吸声,昭示了雷明乱成一团麻似的情绪。二人都是体能强化过数次的进化人类,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国民警|察部门口,隐藏了起来。等了半晌,宫道一侧耳听了听,随即仿佛很满意似的笑了:“把眼球给我。” 雷明默默无语地递过去了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眼球。 在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出入入了一阵之后,终于由国民警|察部队抬着一个昏迷的女性出了——她的身体软软地从一个士兵肩膀上垂了下来,头在空中晃荡着,皮肤紫红,已经看不出是薛衾。 雷明目光才一落在她身上,就忍不住闭起了眼。 可是宫道一却似乎毫无所觉似的,拍了他一把,起身跟了上去。 能够潜入伊甸园走私,二人的身手自然是很不错的——就这样跟了一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他们现自己竟然来到了格斗赛会场的门前。 “原来委员会就在赛场的楼上?”宫道一低低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看着赛场旁边一栋楼的灯亮了起来。等那一队士兵都离开了之后,他带着雷明走到了赛场的侧面入口处。 将眼球对准了扫描窗,一道绿光将其上下扫了一遍以后,登时在空中弹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头像。伴随着“欢迎归来,祝您今日工作顺利……”的声音,入口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宫道一面色平静地迈步走进了会场。 这时,忽然一道女性的喊声如同利刃一样,撕破了会场内寂静的黑暗。 653 一只礼包的注定命运(上) 木辛不知道刚才众人之中,有没有人想过这样一件事:林三酒宙斯为什么要在招之前,特地先走过来做一次预告?他为什么不直接突袭? 当这个问题从他脑海中升起时,已经晚了。 Ww W COM 它是和答案一起姗姗来迟的——现在木辛明白了:林三酒宙斯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个障眼法。早在他话之前,他该做的布置都已经做完了;他一步一步、像“稻草人”游戏一样地接近众人,只是为了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觉自己其实正在酝酿真正的攻击。 结果,宙斯的计划很成功。 此时的海面战场上,几乎每一个进化者都被牢牢按倒在了地毯上。他们彼此相隔不远,像是一具具散乱没有人收的尸体;沉重的喘息声在众人间此起彼伏,每一张冷汗涔涔的脸都被震惊抹得一片苍白。 木辛全身上下都紧紧地贴在地上,连脸皮都被地毯硌出了深深的红印,背上那股无形沉重的力量压得他连呼吸都困难,每一次吸气时,胸腔里听起来就像装了一个破风箱。每个人都挣扎着不知试了多少办法,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成功摆脱掉这股力量。 季山青、老女人,也像他一样伏在地上,面色难看极了。在他视野里稍远一点儿的地毯另一端,趴着灵魂女王隐隐约约的肉影子,好像一座连绵的肉山。虽然瞧不见黑格尔和莉丝,但想来他们一定也差不多;要此时地毯上还有谁站着,就只有远处那几具表情木呆呆的人偶了。 伴随着鞋跟陷进地毯时柔软的闷响,头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细微而尖锐的皮革摩擦声。木辛很清楚这个声音的来源,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此时才浑身冰凉:那是一双高过膝盖的黑色长靴,紧绷在主人的身上,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而咯吱作响。 人偶师缓缓漫步在众人之间,像一个黑色死神在打量他制造出的尸体。 当那双黑色长皮靴靠近自己的时候,木辛甚至停止了呼吸。直到皮革咯吱响声又一次走远了,他才猛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偶师一走远,那个老女人就第一个按捺不住出声了。他一脸白粉都被冷汗吃出了一条条道子,使劲挪过唯一一个还能活动的部位,用一双眼珠瞪着季山青:“那个宙斯到底干了什么?人偶师……大人怎么突然对我们出手了?” 季山青将脸埋在地上,远看去好像只有一团黑。他半晌没有出声,等他终于开口时,木辛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自从加入了这个比赛,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情况都好像能不断变得更坏。 “我姐姐那一个能力,允许她用钱收买生物,去做她想让对方做的事。生物的能力智力越高,要做的事越多越难,价格也越高……”季山青伏着头,简单地解释道。从平板麻木的声音上,听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所以,人偶师是被收买了。” “被……被宙斯收买了?”老女人的声音都颤了起来,“怎么可能……?他那、那么……” “那么”如何,他虽然没,木辛也能猜到。 “跟强不强大没有关系,”季山青依旧埋着头,“只是价钱多少的区别罢了。” “收买人偶师……得多少钱?”木辛原本已经不愿意再和季山青话了,但是此时震惊之下,还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声:“况且……这个世界里,有什么东西能当钱用?难道宙斯用的是林三酒身上的特殊物品?” 能买动人偶师——他只要稍微一细想,就越觉得这个任务近乎不可能——宙斯得开出一个什么样的惊人价钱,才能叫人偶师的正常理智背叛他本人?更别提还要驱动着他为自己做事?按照季山青的法,现在人偶师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要花钱的…… “不可能。我姐姐告诉过我,她以前花了两件特殊物品,才勉强买通了一排树。”季山青声音瓮翁的。 照这么来,足够收买人偶师的特殊物品一定是一个文数字;而林三酒看起来跟“富有”二字毫不沾边。 “那他是用什么收买了大人?”大肉虫嚷嚷似的道。 “我也在想。”季山青似乎叹了一口气,声音苦涩:“唯一能对宙斯造成威胁的就是他了……他一被收买,对我们来无异于釜底抽薪。但是……奥林匹克的硬通货,除了特殊物品还有什么?” 木辛隐隐感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又不大敢肯定;他心里一时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现在最有力量的人成了宙斯手里的枪,而最有智计的人正一筹莫展。 “想知道吗?我把他这段时间买下来了,他这段时间里,只能做我让他去做的事情哦。” 一个甜腻腻的嗓音猛然贴着他的耳朵响了起来,将木辛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一双圆滚滚凸出的巨大眼睛忽然从他头顶上方垂下来,好像黑潭里浮着的两个惨白皮球:“来问我呀,你问,我就告诉你。” 木辛死死地瞪着这张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是……是什么?” “刚才骗你的,人家不想啦。”宙斯咯咯笑了。 木辛一点儿都不意外,但他还是很想揍谁一拳。 “你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拆了我?”季山青听见宙斯走近了,冷不丁地开了口,“你不是想毁了我,也想毁了他吗?你叫他现在来拆了我,这样一来不仅我死了,他也没有回神之爱复仇的希望了。只是在你买下的这段时间里,多加一件事罢了……这么好的办法,你为什么不用?” 宙斯的脸一下子从木辛眼前消失了,声音从高高的半空中传了下来:“我不乐意。我还有更好玩的办法,不行吗?” 像是为了威慑众人,宙斯猛地转头朝远处喊了一声,那个皮革咯吱作响的声音顿时又一次走近了——地毯随着人偶师的脚步轻微地上下晃动,好像连海浪也在他面前雌伏下来,静默着不敢声张。 季山青咽了一下嗓子,似乎正忍受着对人偶师的恐惧。 “一百一十秒了,”他还是坚持着了下去,“从我们被人偶师制服,已经过了一百一十秒。但是你没有让他杀死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人偶也没有让他收。明你花钱买了时间,还要再花钱叫他去做事,对吧?你所谓的更好玩的办法,难道是要像个原始人一样,一个个地亲手敲碎我们的脑子?” 回应他这句话的,并不同样是语言。 随着一声尖锐呼哨,木辛只觉眼前一花,一阵疾风就从半空中扑了下来;不等他看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脸上已经溅上了一片热热的东西——有的顺着皮肤滑了下去,有的粘附在他的头里,散出一股浓浓的腥气。他慢慢睁开眼睛,现自己鼻尖挂着一片粉红色、滑腻腻的肉状物,恰好在他目光里“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不行吗?”宙斯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次,蹲在地上死死盯着季山青。他一只手陷在一团模糊得如同垃圾般的东西里,血红雪白粉红乌黑全交杂在一处,震颤着人的神经。木辛一开始没有认出那是什么东西来,直到他目光一转,落在了与那团垃圾相连的一具人体上。 是老女人。 他的死来得如此突然,恐怕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死的过程。 “我就喜欢打地鼠,你提醒得真好。”宙斯试图笑起来,却不很成功。这是头一次,他看起来隐隐有些生气了。“他的这条命,要算在你头上哦。” 如果木辛不是被重压压得动弹不得,他可能已经扑上去了——去他娘的什么林三酒吧!眼前的宙斯已经不是林三酒了,他们看不出来吗?这种东西,还有什么存留世间的必要? 季山青静了几秒。 “我亲手杀掉的人,我都不记得数目了。”半晌,他轻轻地、叹息似的道。“你想让我良心有愧,完全是无用功。因为姐姐不了解真正的我……我没有良心。” 宙斯腾地站直了身子——在这一瞬间,木辛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竟然和宙斯同时升起了一股莫名怒火。 “好,好。”宙斯努力地笑着,“我喜欢没有良心的人。对了,对了,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我为什么不干脆试试拆了你呢?虽然你没有攻击过神,按理我也不能攻击你,但是从**的角度来,你可是我的东西呀!” “完全可以。”季山青的声音重新平稳了下来,“只不过,你得先买通人偶师,让他同意你把他的东西抢走。让我猜猜看,这又得是多大的一笔代价?” 他这句话显然击中了宙斯的软肋。 “那就这家伙好了,”宙斯猛地抬高嗓门,声音尖锐地靠近了木辛。“他不是一直围着你转吗?我把他也砸烂,好不好?咱们一个个来。” 木辛又一次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 季山青像刚才一样,沉默了一会儿。 “随你的便。”他终于轻声开了口,像无情无感的冷风吹过冻结的大地。“现在对局势重要的人只有三个,你,我,人偶师,可惜你动不了。其他人,你杀光了也无所谓。” 远处灵魂女王登时愤怒地尖叫了一声——听在木辛耳朵里,却仿佛笼了一层纱,一切都朦朦胧胧地不甚清楚了。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宙斯又走开了,终究还是没有一拳击烂他的脑袋。 季山青的话还没有完。 “你一不能自己拆了我,二不足以让人偶师拆了我,三杀不掉人偶师。之所以有这个僵局,是因为你付不出更大的价钱了,没法让人偶师干更多事了。要我看,在你实行【srgedukper】之前,没料到他的价钱居然这么贵吧?问题是,你到底是付不起,还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付了呢?”他伏在地上,明明连一动也不能动,却好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掌握住了场中局势。 “奥林匹克的硬通货,到底是什么?”季山青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木辛只觉忽然身上一轻,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能行动了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撑在地面上,站直了身子。他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在末日前上班的感觉——不想干,但是看在钱的份上……等等,钱? 宙斯又一次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声不太一样了,尽管还有点儿恼怒,却比刚才带上了几分放松,好像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对付季山青的办法。 “你得没错,继续收买人偶师可行不通了。”他甜腻腻地道,“但是,我还可以把收买目标换成别人呀。” 木辛一步一步走向远处那个被黑色皮革包裹的人影。他不是唯一一个,莉丝、黑格尔、灵魂女王,所有人都从各个方向上站起了身,除了季山青之外,其他人都像是被火光吸引的飞虫一般,正朝人偶师逐渐靠拢。看来宙斯应该是撤销了他让人偶师“压制住众人”的命令——人偶师猛一拧头,看起来也恢复了神智。 “我只要他们拦住他几秒就好,”宙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一层层挤起来的脸颊。“几秒钟的时间,足够姐姐拆掉你的了,我亲爱的礼包。” 654 一只礼包的注定命运(中) 在宙斯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与礼包之间还有十余步的距离。 Ww W COM 以宙斯的度来,跨越这点儿距离的时间甚至还不够人眨一次眼睛;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有意压着步子,慢慢朝礼包抬起了一只脚,又慢慢地落下了。当然,他没有忘记朝季山青露出一个层层叠叠的巨大笑容。 “一秒。”宙斯的嗓音和气息都在颤抖,兴奋极了。 第一秒,宙斯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迈出了这一步。 从战斗中存身下来的剩余宙斯们,仿佛都不着急攻击了,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地毯边缘处。而地毯另一头的进化者们,却已经在这一秒钟里朝眼前目标倾泻出了无数攻击——人偶师刚刚从“被收买”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声闷雷就轰地一声在他头上炸响了,雪亮闪电骤然撕裂了空气和他肩上的一块皮衣;不等眼前眩晕褪去,一条条刺目闪电就将人偶师所在之处编织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白亮笼子。 黑格尔双手握拳,伴随着一声怒喝,将双拳重重砸在脚下地毯上;地毯顿时剧烈地颤抖起来,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波浪掀进半空,紧接着,那股波浪直直地扑向了刺目电笼。 与此同时,季山青手脚软地从地上爬起了身。尽管他面色苍白如纸,却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宙斯,反而死死盯着激斗的进化者,目光不住闪烁,似乎正在飞快地思考。 “两秒。” 随着宙斯的笑声,他又走近了一步。这种慢慢逼近猎物的感觉,让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像是被嘴巴分成了两半的一只人皮灯笼。 刺眼电光交融成雪白的一团,映在人偶师裹着黑色皮革的身影上,让他看起来雪亮得几近失真。在那股地毯波动刚要触及他的鞋跟时,人偶师一甩手,竟抓住了一条粗如蚯蚓般的白色电光抛向脚下,电光立即一口吞没了那股波动——闪电仿佛得到了新生,顿时顺着波浪来路飞快地反扑回去;黑格尔猝不及防,一声惨叫,就被闪电打得滚了出去。 莉丝仿佛被这一次挫败激励了,更多的雪白电光紧接着劈开空,朝人偶师咆哮而去;灵魂女王游走在激战的众人之外,正窥伺着一个出手的机会。在木辛终于拿出真正实力投入了战斗以后,他却反而如同鬼魅一样消失了——几个人暴风密雨一样的袭击,似乎还能够继续将人偶师阻拦下去。 “我好兴奋哦……三秒。” 一条长长的、野战裤甚至包不住的腿,在空中弯成了一个大弧;宙斯忍着激动,慢慢用骑单车一样的方式落下了脚。常人的十余步距离,他只走三步就将它拉近了一半,现在连礼包额头上渗出的几颗汗珠,他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给季山青的性命做倒计时,看起来让宙斯很享受。 来也讽刺。在几分钟之前,季山青还得想方设法从人偶师手上保住自己一条命;但转眼之间,他的命运却全仰仗人偶师是否能及时从包围圈里脱身了。只不过随着木辛第一次攻击脱手而出,礼包的希望登时又渺茫了下去——这个在比赛里一直试图给季山青帮忙的人,在终于挥了他全部实力的时候,却也把季山青进一步推向了绝路。 人偶师从电光中伸出的那只手,被映得与闪电一般雪白。 那只手仅仅是平缓地伸了出来,什么花巧度也没有,却推开了一切气流与攻击,竟叫人无法抵挡。然而就在它刚刚碰上熊猫少女的喉咙时,包裹着他的空气骤然沉甸甸地被木辛化成了水波,层层阻力一下子迟滞了他的动作;莉丝趁机一拧身跌倒在地,顿时响亮地咳嗽起来——声音听着却断断续续、不知怎么十分古怪。 她也听出来了;熊猫少女抬起一张面无人色的脸,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颈部皮肤,随即皮肤出了一阵塑料般的“咚咚”闷响。 “我要加钱!”莉丝厉声吼道,声音却像是瓶盖掉在了桌板上。 在她喊话的时候,第四秒来临了,宙斯也同时落下了他的第四步。 这一次宙斯没有报时,他转头瞧了一眼莉丝,不知怎么犹豫了一瞬。 按理,他先收买了人偶师,接着又一次性买动了四个进化者攻击他,不管这个“钱”是什么,宙斯都证明了自己绝对不缺——刚才停止收买人偶师,真的是因为“钱”不够吗?那现在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有继续收买下去,对宙斯来才最有好处。除非——除非他不能这么办。 季山青的眉头突然松开了,一双漆黑瞳孔里跳跃起了亮光。 在他匆匆转头、朝人偶师方向张开嘴的同时,灵魂女王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一个攻击的机会。莉丝的闪电一停,人偶师的身影立时也露了出来;大肉虫猛地刹住身子,人立起身,朝他豁然张开了口腔中的层层红肉。 季山青的喊声,也许是与它的攻击一起落在人偶师身上的:“我知道——” 第四秒过去了,第五秒到了。 “钱是什么了!”季山青不管不顾地高喊道。他必须要让人偶师赶快过来,他再不来,一切都会太迟了,礼包和林三酒也许都将掉进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去:“你不要——” 尽管他已经拼命加快了语,第五秒还是不留痕迹地轻轻滑走了。 宙斯的第六步迈得明显比刚才大了不少,几乎一步就跨到了礼包面前。后者仿佛对贴上眼前的一张脸毫无所觉,仍然继续拼命喊道:“浪费时间,攻击——” “攻击谁呀?” 宙斯笑眯眯地将巨大的脸盘凑近了,挨着他的鼻尖问道。一股酸腐气息从他喉咙下黑幽幽的深洞里扑出来,仿佛有毒似的,叫人浑身冷。在季山青瞪圆了的眼睛前,宙斯一点点抬起了手,放在他的嘴唇上:“真刺激。这种不知道到手的老鼠会不会逃掉的感觉……嗯,真刺激。你不是还有不少特殊物品吗?怎么不拿出来用?要知道,我就喜欢看你垂死挣扎。” 季山青一个激灵,突然后退一步——他实在不该这样做,因为一后退,就相当于给宙斯出了一个攻击提示——但他也确实忍不住。也许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受宙斯把滑腻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凉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他一抖手腕,气流顿时拧成数缕丝线般的模样,从指尖扑向了宙斯;宙斯咯咯一笑,一抬手就将所有“丝线”都抓紧了掌心里:“这种程度,太差……” 但季山青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攻击他。 在宙斯一分神的功夫,他扬声冲人偶师喊完了刚才没出口的那半句话:“攻击宙斯!他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宙斯的脸突然掉了下去。 是真正地、确实地“掉”——他的笑容转眼冰冷下去,高高隆起的肌肉和颧骨随着下巴一起沉向了锁骨。笑容一消失,那双眼球根本占不满的、黑洞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就像窟窿一样,好像从地狱窥视人间的孔洞。 宙斯不笑了,也不话了,一言不地踏上来了一步;礼包慌乱之下,甚至还没想好要用哪件物品、该怎么抵御他的手,就已经被他牢牢攥在了手里。季山青虽然手上有特殊物品多,但是不擅战斗,反而就像孩子拿着枪一样无用。 “拆礼物咯,”他面无表情地贴着季山青低声道。 “嘶拉”一声刺耳厉响,礼包后背上的衣服顿时被扯下去了一大块;好几层布料失去了束缚,在海风里散开,迅被吹卷走了。 季山青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闷棍似的,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失去了一半的力气。他撑不住自己了,软软地从宙斯手臂上垂了下来,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但他还不肯放弃。 礼包艰难地朝人偶师的方向抬起头。他不知道对方听见了他的喊话没有,更看不清楚现在战况到底怎么样了、人偶师有没有摆脱围困;季山青只能近乎绝望地不断低声向那个模模糊糊的方向叫道:“快……快攻击宙斯……他给的钱,一定是这个世界里的某种优势……”所以他才不能给得太多。现在,是人偶师该利用刚才收到的“贿赂”的时候了——宙斯会受到刚才付出去的“优势”所制衡。 “还有这么多屁话要吗?” 宙斯突然不耐烦了,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叫季山青再也挤不出来一个字。 他朝身后飞快地瞥了一眼。或许是觉得人偶师一时半会还不是威胁,宙斯到底是本性难改,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一扬,当即多了一个a4纸那样大的文件夹来。 “你心心念念想要我拿出来的东西,我拿出来了哟。但是,对你来没有意义了……” 即使戏耍别人的希望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宙斯也并没有笑。 两只深洞一样的眼睛,紧盯着季山青,一字一顿地:“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原本已经被人偶师割开的前胸衣服,几乎在眨眼间就全被撕裂了,露出了一部分幽深而空荡的内里。 最后,还是被姐姐拆掉了。 这是季山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655 一只礼包的注定命运(下) “你,上当,了,哟。 WwWCOM” 不管何时听起来,宙斯的声音总是如此讨厌;但他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完全过了“讨厌”的程度,直叫人浑身毛孔、皮肤、骨骼都厌恶得冷,恨不得能像踩死虫子一样,将那些面孔彻底从世界上抹干净。 有足足三两秒钟的时间,海面战场上的进化者们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人人面上都是一片刚刚从长梦中醒来的茫然。 他们如此怔忪,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才从“被收买”的状态脱身出来,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能力贿赂下来、去攻击人偶师。几个进化者一反应过来他们都干了什么,不由都勃然变色,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虽然人人都带着不同的伤。 另一个原因,起来就有点儿复杂了:先一点,他们不知道话的人是谁。 在海面湿润腥咸的空气中,宙斯的余音仍然在黏黏腻腻地回荡着,但是林三酒宙斯明明已经不能话了。此时他的人头正被人偶师攥在手中,被海风吹得一摇一晃。 套着黑色工字背心和野战裤的长长身体,倒在地毯上。仍旧裹着绷带的颈部断口里只有一片黑漆漆、乱糟糟的东西,像是败絮也像是肉酱,唯独没有渗出来一滴鲜血,没有露出一截白骨。 人偶师手里的人头总算是遵循了生物常识,没有开口出声;尽管那张宙斯的面孔上,皮肤已经坠不住两只深黑眼眶,任它们垂得越来越长,仿佛即将代替嘴巴张开话。 木辛第一个彻底清醒过来,一抬眼睛,登时明白了;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低声叫道:“是那边!” 灵魂女王一动也没有动,莉丝和黑格尔却噔噔退了出去。他们刚才被收买了,一时竟都忘了:海面战场上的宙斯绝不止林三酒一个,在地毯外的海面上,还站着三两成群、并没有战死的宙斯;他们一模一样的长脖子正挤挤挨挨地贴在一处,一张张相同的面孔耳鬓厮磨。 刚才话的,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一个。 “林、林三酒死了?”灵魂女王好像始终反应不过来眼下的情况,愣愣地竟朝人偶师游了过去:“她……她死了?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黑色皮革咯吱一响,那只苍白的手松开了宙斯人头。人头咚一声摔在地毯上,骨碌碌滚了出去;人偶师黑沉沉的背影仍然像雕塑水泥一样凝结着,没有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刚才人偶师被几个进化者围困住,到底是他真的一时无法脱身,还是有意装作无法脱身的样子——在林三酒宙斯拿出那个a4纸文件夹、又顺利撕下了季山青衣物时,也是他最大意、最无瑕他顾的时候,人偶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林三酒宙斯死得和老女人一样突然,突然得甚至叫人感觉可笑。只不过,即使他死得如此猝不及防,人偶师竟然还是没能将季山青抢回来——被撕去了大部分衣物后,身体残损减少了至少一半的礼包,轻得就像一张揉成团的礼物包装纸;他被临死之前的林三酒宙斯一把推出去、推进了风里,当即就被海风吹卷着滚出了地毯,正好被那一群宙斯给踩住了。 季山青一动不动地浮在海水上,现在看起来又如同一块破布了。他身上还艰难地维系最后一层破碎的布料,尽管与完整扯不上半点相干;但是至少,情况还没有变成最坏的那一步——应该,暂时还没有。 在这个鬼地方,情况总是会变得更坏的。 “那个什么文件夹,不是能把她救回来吗?”灵魂女王怔了一会,突然尖尖地爆出一声问。“那个文件夹呢?” 那个文件夹,此时正压在无头尸体的身子底下,露出了一个角。不过除了大肉虫之外,谁都觉得没有必要去翻了——因为刚才那一个话的宙斯,又一次出了声。 有言道“藏木于林”,当那个宙斯站在一群一模一样的身体之间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在话:“我不是了吗?你们都上当了哟。” “怎、怎么回事?”大肉虫左右摆了摆头,似乎想找出话的宙斯。 “女王,”木辛忍不住叫了它一声。“那文件夹应该是假的。” 灵魂女王腾地拧过身子,死盯住了他。 “按照黑格尔的话来看,如果文件夹是真的,那么里面的养人就会在宙斯死前一刻替换掉他。”木辛将眼前明摆着的事实一一解释道,“但是现在死的尸体仍然属于宙斯,那只能明……要么黑格尔在撒谎,要么文件夹是假的,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养人。” 黑格尔一张脸顿时涨得血红,青筋跳了几跳,见人偶师始终没有动、也没有转过身,终于还是强咽下了争辩的话。 “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哟。” 海上那一群树林似的宙斯们一起咧嘴笑了起来,叫人分不清声音到底来自谁:“用一个随随便便哪里都能找到的破文件夹,就诱使你们把林三酒的头切下来啦。现在好了,她再也没有复生的希望了,没有后患了!不单是这样,连这只礼包也落入我们手里了。今咱们可真演了一出好戏,对不对?” 又一个宙斯赞叹着应道:“可不是吗!扑朔迷离、反转连连,戏就应该这样演。” “咱们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对,对。按理比赛打完了,唯一有资格去见最高神的,就只有这个礼包……接下来怎么样最精彩?” “人偶师特别想拆它,咱们拆不拆?” “拆是一定要拆的,但是咱们什么时候拆、怎么拆,才最符合戏剧美学?最富有娱乐性?” 一群宙斯,每个都摇晃着一模一样的脸,好像被海风吹动的一片肉森林。他们对眼前宙斯的无头尸体视若无睹,对刚才战场上残留下来的宙斯遗尸也毫无所觉;甚至连那个一直被木辛困在水里的宙斯,也没有一个同胞上去搭救。他们在乎的,好像只有一点:如何把眼下这个局面弄得更有趣。 用另一句话,是如何把眼前这群人耍弄得更彻底。 所有的进化者都像是失了声。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应该什么、做什么好;甚至连黑格尔和莉丝这样,与林三酒没有多大关系的人,也已经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了起来,尽管他们自己可能也不太明白为什么。 至于人偶师——自从人头落地以后,他就再没有过一个字,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现在地毯上看起来好像有两具尸体:一具伏着,一具站着。 唯一一个仍然勉强保持住了正常状态的,是灵魂女王。 或许是因为种族不一样,有时从大肉虫身上那股不可思议、近乎冥顽不灵的韧劲儿,实在叫人类羞愧。它原地团团转了几个圈,猛地尖叫道:“你们!怎么把林三酒弄回来?你们肯定有办法,我就不信了,只要我不放弃,死人我也能弄活过来、空皮囊我也能填满肉!” “那明你的生物学得不太好呀。” 有个宙斯嘿嘿地笑道,另一个宙斯立刻叫了声“这句台词好!”。 他们好像只关心眼前这些人,能不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娱乐。 灵魂女王受了这一句羞辱,却竟然忍住了没作。它几步冲到人偶师身边,刚抬头叫了一声“大人”,但目光一落在对方脸上,不知怎么却又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它干脆一扭头,一把抓起那颗人头,扑向了地上那具无头尸体。 “接回去,”灵魂女王的声音尖尖地颤,使劲把人头往断颈上撞。“怎么才能接回去?缝、缝起来?” “女王,”木辛实在看不下去,叫了它一声:“女王!回来吧。” “回个屁!”灵魂女王一点都不认他的好意,抓起宙斯几十厘米长的断颈摇晃起来,怒道:“你没看见这家伙的脖子里,全是垃圾吗?垃圾断开,再接上就好了!又不是骨骼神经血管什么的——我分得清楚,我分得很清楚!” “这一幕很好看,”有一个宙斯既满足、又忧伤似的,“表达了同伴之间不离不弃、即使一方死亡也不肯承认的悲哀。演员的真情实感,真是叫人动容。” “我真他妈受够你们的戏剧屁了,”灵魂女王一把将断颈扔回地毯上,又抓起了人头。然而就在这时,它动作顿了一顿。一眨眼那么长的沉默扫过海面,忽然有一个宙斯低低地向同伴问道:“诶?好、好像……不能让它这样吧?” 这句低语被海风吹散开,隐隐约约地飘进了进化者们耳朵里。 不能“怎么样”,那个宙斯自然没;但灵魂女王却好像冻住了,有那么一会儿,它一动没动。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只肉触手才从缓缓地伸出来,带着几分不确定,轻轻戳了几下宙斯尸体的断颈。 “他妈的,”这一次骂粗话的,变成了不知哪一个宙斯:“去抓住它!” 656 关键时刻还是得上礼包 “大人!” 世上再也没有比灵魂女王见机更快、更会转舵的生物了。 WwWCOM那群宙斯刚刚一抬脚,大肉虫已经掉头冲向了不远处的人偶师,地毯被它的身体摩擦得沙沙作响;它一边游走,一边尖叫道:“大人——” 宙斯的度确实惊人极了。在大肉虫刚刚叫了第一声“大人”的时候,它身边已经踏上了宙斯的一只脚,第二声“大人”才一出口,那个宙斯已经一把抓住了它后颈上的皮,将扑腾着的肉虫拎在了半空里。当人偶师愣愣地抬起眼睛的时候,这一群宙斯已经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转瞬间就飞退回了刚才所在的海面。 直到这时,大肉虫才顺着惯性完了后半句话:“帮我一把!” 话音一落,它也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只可惜,就算灵魂女王勃然大怒,这位陛下也一个字都再不出来了——一个宙斯顺手捞起一捧海水,将这股突然变得像是软胶一样的海水在它头上严严实实地缠了几圈,将它一层层的口腔都横腰拦住。大肉虫只能含混不清地“呜呜”着,但谁都不明白它到底的是什么了。 “把它给我。”人偶师眼周的亮粉渐渐地泛起了血红,低沉地吩咐道。 “想得倒是怪美的。”有一个宙斯嗤了一声,转头问同伴道:“现在怎么办?” “这……这倒也算是一个戏剧化的转折吧?”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宙斯,像是征求意见似的反问道。 “算是算……但是……” 一阵皮革咯吱作响的摩擦声,静默了这一群戏剧爱好者的嗓门。这些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朝一个方向转了过去,一起盯着步步接近的人偶师。 一个戴眼镜的宙斯犹豫了一瞬,指了指同伴手里的灵魂女王:“你过来,它就没命了。” 他身后的几个宙斯立刻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隐隐约约地在风里传开了:“这种威胁……有点俗套……” 人偶师像没听见一样,然而当他走到宙斯尸体身边时却停住了脚。他蹲了下来,半边面孔拧着,露出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嫌恶;他一边捏着宙斯尸体的肩膀,一边将尸体翻了半个个儿。 宙斯们安静了下来,好像都浮起了几分紧张。 几个人偶不知何时赶了过来,远远近近地立在主人身边,防备着宙斯们的一举一动。人偶师端详了尸体一会儿,忽然伸手在脖子上一划,那截绷带顿时碎成几块,纷纷松散下来。 绷带下,几十厘米长的脖子软软地伏在地毯上,像一条死长虫。 “林三酒是一个很蠢的人。”人偶师低垂着目光,声音平淡地开了口。“她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连路边的狗都知道,她系在脖子上的绷带是为了遮住一件东西……完全就是欲盖弥彰。现在——” 他点了点那根无头脖子,又迅在地毯上蹭了一下手。“这底下什么都没有。” 灵魂女王猛然扭起身子,看起来好像在努力点头。 “啊,对,因为我、我们拿走了。” “有可能。”人偶师仍然注视着地上的尸体,过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一眼浮在海里、像块破布似的季山青。“不过我还记得,他过林三酒肩膀上有一块圆形伤疤。” 露在工字背心外头的死尸肩膀上,却只有一片泛青的光洁皮肤。 那一群宙斯又微微骚动了起来,声音模糊得一时间叫人听不清他们到底都互相了些什么。人偶师慢慢直起身,浮起了半个沉沉的晦暗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拿我当娱乐?”他轻柔地问道,声音阴鸷得仿佛能滴出水。“看我的戏?” 每问一句,他往前走近一步。宙斯们已经全戒备了起来——但他们看起来倒不太害怕。那个戴眼镜的宙斯再次开了口:“我们手上有两个……” 他一句话没有完,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猛然扑进了他的口腔里;戴眼镜的宙斯反应不及,被那东西打得连连后退几步,砸在后方宙斯们的身上。与此同时,身后隐隐传来“咕咚”一声水响——人偶师没有回头,一跺脚,地毯前方顿时像是活了过来,昂扬着朝宙斯们脚下的海面扑了过去,将后方黑格尔二人都掀翻在了地上。 当那地毯骤然舒展开身体,即将碰上季山青的后背时,海水却登时活了过来,呼啸着裹卷起人事不知的礼包,擦着地毯边缘将他远远甩向了另一边。宙斯们在最后一刻,终于及时察觉到了人偶师的真正目标。 “哈,”碎花裙宙斯笑了一声,“这个可不能给你——” 他一句话没有完,宙斯们的数张脸忽然安静下来,一齐转向了礼包飞出去的海面。后者砸进海水里将会激起的浪花,始终没有飞溅起来——因为季山青根本没有摔进水里。 水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后脑勺。瞧那一头乌,只能是木辛莫属了。 此时他正一手紧紧攥住礼包,一手拼命地分开海浪,在一双双宙斯的眼球注视下迅冲回地毯——他趁着双方刚才初一交手的时候跳进了海水里,一直在水下潜行,此时一扑出水面,正好接住了迎面飞出来的季山青。 “快快,”宙斯们顿时有些慌了神,“拦住他!那家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对于木辛来一向温柔顺从的水,此时赫然变成了另一幅陌生模样。海浪像黏胶一样沉滞起来,一股又一股地反向推着他,仿佛试图把他和礼包都缠起来困住;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吃力极了,即使木辛面上浮起了一层血色和几根青筋,却始终无法寸进。 身后宙斯们纷纷踏着海浪冲上来,眨眼间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木辛一咬牙,似乎正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头上却霎时间笼下来了一大片阴影;那片阴影宽广得惊人,他已经来不及再逃出去了。神色一凉,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伴随着遥遥两道听着有点熟悉的惊叫,那片阴影落了下来,却一点儿没有碰上木辛。他再一睁眼,回头一看,顿时不由松了口气,随即急急地冲开海水朝远方游去——人偶师控制着脚下地毯,将它从另一端尾部处翻卷起来罩向了海面,正好挡在木辛和宙斯之间,给他留出了一个宝贵的短暂机会。 与地毯一起掀上半空、又与它一起落进海面的,是两个想逃跑却没跑成的进化者;黑格尔和莉丝的惊叫声,迅被自己身体击破水浪的声音掐断了,等他们再度浮出水面的时候,人偶师的声音也在这时候传入了耳朵里。 “给我挡住他们。” 木辛一眼也不敢往回看。那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卷进战斗中央,一定不会全力以赴;尽管宙斯们被缠住了,但他身边的海水却仍然像黏胶一样阻力重重,他使劲划了几下水,挪开的距离却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看了一眼夹在胳膊下、人事不知的季山青,又看了看远方那个黑色人影;木辛猛然停浮在水里,松开了手,任礼包跌在海面上。 “你干什么?”人偶师大步走向海水,“把他带回来!” 木辛充耳不闻,抬起胳膊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他修长健美的身体在海水里泡得白,像是落在冰海上的一块雪;三两下,他就将那件套头短袖从季山青头上罩了下去——要将礼包的手臂从袖子里穿出来实在太麻烦,所以木辛干脆就把他的双臂困在了衣服里。 刚罩上一件衣服,季山青顿时就沉重了一分,好像脸色看着也稍微像个人了。木辛有点儿拿不准地重新抱起他,眼见身后的战团已经离他越来越近,急忙扬声吼道:“接着!” 几分钟之前才想要拆开季山青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唯一一个能把季山青扔给他的对象。假如人偶师一拿到礼包,立时不管不顾地拆开他,那只能算他命里当有这一劫了——眼看着礼包的身影在空中翻滚着落向人偶师,木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禁放声喊道:“别杀他,让他看看林三酒是怎么回事!” “用你。” 人偶师退后一步,任礼包“啪嗒”一声掉进了脚下的海水里。他伸出两根手指,厌恶地捏着季山青的后脖领,将他拖出水面;明明头也没回一下,一个人偶却大步走了上来,二话不就开始脱衣服。 木辛顿时吐出了一口长气。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只见那个黑沉沉的人影忽然朝他一摆手:“去把那虫子弄回来。” 态度自然得仿佛在吩咐家仆。 黑格尔和莉丝二人确实十分靠不住——与其他们是在战斗,不如他们是在寻隙逃跑;当一个宙斯转头一瞧,叫了一声“那个礼包恢复神智了!”的时候,二人登时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冲向了遥远的海平线;这次他们终于挑对了时机,因为所有的注意力,此时都被季山青给吸引了过去。 猛一张开眼睛的礼包,在恢复意识的震惊与茫然中又一次看见了人偶师的脸。 很显然,与人偶师离得这么近,把他给重重惊了一跳;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具穿着工字背心的无头尸体时,谁也没想到,季山青的脸色竟然能在一瞬间变得那样差。他看起来像是被暴风雨笼住的乌云,眼睛、嘴唇、皮肤,仿佛都像是要消融一样渐渐褪了颜色。 人偶师却什么也没,只阴沉沉地盯着他,仿佛在考量他到底有没有用处。 “等、等等,”礼包飞快地眨了眨眼,“姐姐脖子上……没有……” “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人偶师立刻打断了他,“点有用的。” 礼包浑身软得站不起来,颤着手脚,从地毯上爬了过去。他靠近了尸体,仔细检查了一番,目光在他的肩膀上流连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哑着嗓子道:“这不是姐姐。姐姐变成的宙斯,一定还活着……他们想必是互换了衣服。” 远方的宙斯们三三两两地散布在海面上,好像有几个闻言还耸了耸肩。 人偶师顿时皱起了眉毛。 互换了衣服以后,林三酒可就彻底认不出来了——每一个宙斯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没有一个宙斯穿了能露出肩膀的衣服。 “我……我能猜到是哪一个。”季山青忽然颤巍巍地出了声。他垂着眼睛,不敢看身旁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嗯?”人偶师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哼。 “请、请你……在救回姐姐以后,再拆我。她是我的主人,我至少也应该有被主人保护一次的权利……” 657 看,你背后 人偶师垂下眼睛,漆黑的一缕缕头从苍白皮肤上滑了下来,一双瞳孔被亮粉映得仿佛正流动着血光。 WwWCOM顿了半秒,他轻轻开口了:“你没有任何权利。你只是一个礼包。” 季山青的面孔霎时间白了下去,死死咬着嘴唇,却不敢抬头。 “林三酒对我没有半点用处,我也用不着救她。” 季山青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拽着刚才从人偶身上脱下来的外衣,看起来像是被遗忘在冬之后的一个雪人,随时都会颤抖着从世间消逝。 海面上静了下来,只有一阵阵波浪拍打的涛声更响亮了。 宙斯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似乎都在等着看局面怎么展。木辛浮在海水里,一时间进退不得。 “我要做什么事,只是因为我想做。你的理由,你的性命,对我来无关紧要。” 人偶师慢慢弯下腰,皮革在他腰间咯吱吱地响起来。一股浓浓冷香随着他的话一起扑了下来:“现在,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宙斯们顿时嗡嗡地交头接耳起来。 好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季山青猛地吐了一口气,嗓子眼里差点因为骤然放松而出半声呜咽。他急急忙忙地往前挪了两步,话时仍然带点儿哭腔:“是、是这样的……我们都被骗了……姐姐变成的宙斯,在那里。” 他到这儿,抬手一指远方那一群宙斯。 被人抓在手里的灵魂女王也听见了,从它顶部那块很难辨别不出是不是脸的红肉上,竟奇迹般地浮现出了隐约的惊奇;这位陛下明明自己还身陷囹圄,却仍然压不住好奇,使劲拧过身子、翻过眼睛,试图打量身边的宙斯,好像想要看看到底哪一个才是林三酒。 “收买人的能力,不是林三酒才有的吗?”人偶师拧起了一边眉头。 “是,的确是姐姐独有的能力。”礼包气息顺畅多了,好像也不那么害怕了:“正是因为刚才那一个【srgeadukper】,我才推测出了姐姐是谁。” 这次不等人偶师问,礼包赶紧继续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如果一个宙斯穿上姐姐的衣服,而姐姐却躲在一旁悄悄对我们使用出了能力,那么我们谁都不会怀疑,穿着工字背心的人一定是姐姐,对吧?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简单计策,转移了我们的视线。” “只不过,想要用出这个能力,姐姐本人不能离得太远。所以她一定还在这里。我想,她就在这一群宙斯之中。” 遥遥地,宙斯们有的互相看了几眼,有的面无表情。 “那么……到底是哪一个?”人偶师直起腰,望着他们轻声问道。 “被绷带藏在下面的是一个项圈,那个项圈有一个很古怪的特征。除非被砍下头,否则一旦戴上就再也摘不下来了。”季山青的目光一遍遍在各个宙斯脸上梭巡着,终于慢慢地停住了,定格在了其中某一个宙斯身上。 “她把脖子上的绷带给了别人,就得另找一个什么来遮住项圈。要不然,这个把戏从一开始就演不下去了。” 季山青白玉一样的手指,定定地指向那宙斯,微微地有些颤抖。 “诶呀,这么快就被现了。” 一个宙斯笑着叹了一口气。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伸手解下了自己系在脖子上,用于挡住前胸、给婴儿喂奶的罩巾。 【皮格马利翁项圈】顿时在灰沉沉的海之间迸出了宝石般耀眼的光芒,跳跃的颜色像带着无穷生命力一样,灼灼燃烧在人们的视野里。 “大人,”季山青面上浮起哀求,刚刚一转头,却不由一怔。他身后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人偶师的影子——身后骤然爆出了一声熟悉的、灵魂女王的尖锐嘶鸣声;礼包匆匆扭头一看,正好看见大肉虫挣脱出了海水束缚,像是被嫌碍事儿一样,叫人给甩上了半空。 “拦住他!” 所有的宙斯一瞬间都慌了神。他们像是不慎被黑狼闯进来的羊群,一下子就被人偶师的攻击冲散了;那个刚才系着喂奶罩巾的宙斯转身想跑,然而上一个宙斯已经用性命证实了,在人偶师面前他们的度并不占优势。 “搞什么啊!崩了啦!” 一道捏得尖尖的嗓音从宙斯后方响了起来,听起来像是某一个宙斯不满地叫了一声。然而季山青刚一抬起头,却正好瞧见所有的宙斯都猛然停下了步子;他们一听见那声音,每一张脸都顿时跌了下去,面皮仿佛即将撑不住某种情绪了一般。 自从来到这一片海面战场上以后,季山青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那种神色,他自己也不知体验过多少次那种情绪了——宙斯脸上的,分明是恐惧。 木辛和灵魂女王甚至没有来得及冲上去帮忙,脚下地毯就被彻底掀翻了。 轰隆隆的声音不知从世界何处炸响了,却没有人看得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这片海洋像是突然被人颠倒了一个个儿,万丈海浪在呼啸间吞没了空;海底6地从头上倾泻下来亿万吨的沉重海水,黑沉沉的世界再不见一丝光,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才叫人知道自己似乎还活着。 只是好像也活不了很久了——水,到处都是的水,从来没有这样凶狠无情过;它席卷了一切,颠覆了一切,将性命、呼吸、思绪、灵魂……猛烈的海浪将一切都能冲出了人类躯壳之外。汪洋与空再也没有了界限,仿佛造物主突然了怒,要将所有东西都一把抹掉,要让这个末日世界再迎来一次末日。 这一次席卷地的海啸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与意识一样漫长,好像亘古以来就存在于世间,还要继续永远存在下去。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海水终于跌落回6地、空再次出现茫茫白雾时,海浪缓缓地趋向了平静。 七零八落的人体,像一根根折断的浮木一样,无知无觉地漂浮在海面上。 “哗啦”一声水浪四溅,却清脆得像炸雷一样,猛地打破了水之间的静谧。伴随着破风箱似的喘息声,一个看起来与浮尸没有区别的人忽然一动,却紧接着就沉了下去——他挣扎着使劲拍了几下水,终于重新浮了起来。 不是他水性不够好,是他在昏迷之时依然死死地一手攥着一截肉皮,一手抓着一个衣领。那两个颜色各异的后背都沉沉地坠在水下,险些把他也一起拽下去。 木辛仿佛把这辈子吞进去的水都咳出来了,才终于又一次看清楚了眼前的大海。 人……太多了。 在他被滔巨浪冲击得失去意识以前,他明明记得海面上一共才不过十几个人。 但是现在…… 轻缓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打上来,又落下去,推得水面上衣着各异的无数浮尸也一摇一晃地,就像是全部被放在了一只大摇篮里。木辛用力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海面上扫了几圈,却越茫然了。 最起码也有数十具……不,数百具。成百上千的人一路铺展出去,七零八落地一直蔓延到了边。这些人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其他人去了哪儿? 想到这儿,他猛然回过神,忙一边蹬水一边将手里的人拉出了水面;那截深红肉皮一点点被海水吐出来,好半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疑似是头的部位。木辛一咬牙,喘着气将另一人一扔,甩在了自己肩膀上——礼包像是一袋土豆似的软软地摔下来,双目紧闭,气息全无。 海风吹过无数死尸,奥林匹克里静得好像再没有活人了。 木辛又干起了老本行。他找不着那张地毯了,只好一肩扛着礼包、一肩扛着肉虫,随便挑了个方向朝前游去;不料他才刚刚划开水,远方水面上忽然“哗啦”一响,人偶师的声音就在海面上传开了:“是你?过来。” 木辛楞在海里,四下看了看。 “就是你,往哪看?”人偶师听起来顿时不耐烦了,“我在这,带着礼包给我过来!” 直到这时,木辛才终于隐约察觉到海平线上似乎有一个极极的黑点。即使对方是人偶师,也比一海面不知道哪里来的死尸要强得多;他拽上两个休克过去的人,气喘吁吁地游了过去:“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当他见到人偶师的时候,后者正阴沉着脸,盘腿坐在一具浮尸上,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连人带尸体地一起沉下去。他看起来好像一个拾荒者,将收集品铺满了身边的海面;只不过他收集的不是垃圾,而是一具具宙斯的尸体。 “怎……怎么连宙斯都死了?”木辛游近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我还以为刚才的海浪,是他们掀起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他们都死了。”人偶师极不耐烦的样子,双臂抱在身前,朝旁边一具具浮浮沉沉的尸体扬了扬下巴。他苍白的面颊随着这个动作,看起来尖尖得十分削瘦。“你把他们放下,找找哪个是林三酒。” 木辛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又有几分狐疑地看了一眼人偶师,迟疑地没有松开拽着礼包的手。“那个……你……你怎么不找?”他鼓起勇气问道。在他到来以前,对方似乎一直就在这儿坐着,完全不必等他来了才找。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你觉得我想拆他,还至于骗你?”人偶师半张脸拧了起来,比之前那种全无血色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惨白了几分。“你要是不嫌累,背着他们去找!” 木辛咽下了怀疑,决定什么也别,缓缓朝最近的一具宙斯游了过去。还不等他靠近,他已经看出来这不是林三酒了,因为那条浮在水面上的长脖子上空荡荡的。就在他一转身,即将游向下一具尸体时,木辛忽然顿住了动作。 人偶师慢吞吞地抬起了眼睛,挑起一边眉毛。“怎么了?” “你……”或许是因为海水太过刺骨,冻得木辛好像连骨头都在打颤。一件最糟糕的事情,生在了一个最糟糕的时机上——他感到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吐得很艰难:“你……受伤了,对吧?” “那又怎样?” 正因为人偶师受伤了,行动不便,所以才叫自己去检查尸体。 所以,他才会没有现“那个”。 木辛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 “你背后的海面上……有、有一个人。” 那人这时正盯着他们慢慢地笑了。 658 他欣赏文艺作品的品味原来是这样的 人偶师一拧身的时候,手臂不由落了下来,露出了横跨他胸腹的巨大伤口。 Ww W COM苍白的皮肤、渐渐失去血色的血肉,以及沉沉的浓黑,在一眨眼间就闪了过去;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一摆手,一个的什么东西猛地划破空气,猝不及防地打上木辛的鼻子,将他重重地送进了水下。 人偶师这时才转过身,轻轻出了一声冷笑。 “你以为我受伤了,你就有可趁之机了?” “你干什么!”木辛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疼得连嗓音都变了,脸上的血正不断地被海浪冲走,“你疯了?回头,回头啊!” “我身后没有人。”人偶师慢慢抬起了一边眉毛。 木辛不住地拍水,终于重新稳住了平衡;他即使在挣扎之中,也不忘了拼命往后退:“你什么——” 忍着海水刺痛一睁眼,他也怔在了水面上。 人偶师背后的确没有人,只有空荡荡的海面和无知无觉的浮尸。 木辛的面色渐渐白了下去,好像受伤的人是他。 “那、那个……”他又像刚才一样打了个寒颤,舌头再一次沉滞起来。“是,现在你背后的确没有人了……” 因为那个人在不声不响之间,已经从人偶师背后的海面上挪近了他的身边,此时正靠在他的耳朵旁边,朝木辛露出了一个眉眼弯弯的笑容。 人偶师似乎全无觉察—— 直到那个人转过头,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他的没错啦,因为我在这里哦。” 人偶师下意识挥出的攻击竟然全数落空了,只在海面上激起了数股高高的水浪。还不及海浪落回去,那个裹着皮革的单薄人影已经在转瞬之间远远退了出去,落在另一具尸体上站稳了。所那具浮尸竟连晃也不晃,稳稳地撑住了人偶师;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去了颜色的幽灵,浑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 “你太唐突啦,” 不之客曼声一笑,不慌不忙地用手指梳理着他金棕色的闪亮短。“搞得我好像很吓人似的。” 木辛下意识地转过头,与人偶师交换了一个目光,二人又同时将眼睛落回在了这个不之客身上。 “看看我,”他微笑起来,仿佛一缕阳光投进夏日的森林。“我的模样,难道很可怕吗?” 他的模样不但不可怕,正相反,世上很少有人竟能够长得这样俊美无铸。 如果宙斯是把漂亮的五官扭曲、放大、摆错了位置的话,那么这个人可以是完全抹除了那些错误。事实上,他的长相身材几乎找不出半点儿缺憾——他笑起来时唇红齿白;眼波流转之间,就像有夏夜星辰在幽幽地闪光。 “嗯?这样呆愣地盯着我,是因为我身体太好看了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又笑了一声,伸手在自己胸口前示意了一下。随着他在海面上迈出了一步,他浑身赤|裸的健美身体和下方的……一个部件,都一起晃了晃。 水中的两个男人不得不一直抬着眼珠,以免自己的目光不慎划向他的锁骨以下。 “你是谁?”人偶师阴沉沉地问道。 “你们猜一猜,都不是笨人,我想你们应该都能猜到。”那俊美男子叉开腿蹲了下来,木辛赶紧拧过头去,额头上跳起了几根筋。“我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我现在可是一个丧子的悲痛父亲呢……这些宙斯,都是我宝贵的孩子呀。” 他一边笑,一边抓住脚下那个宙斯尸体的手腕,像一个手欠的孩儿一样,拽着尸体在海里来回划圈。木辛条件反射似的先看了一眼那宙斯的脖子,见他脖子上什么也没有,这才皱起了眉头;不等他开口,人偶师先出了声:“你是最高神?” 年轻男子点点头,露出了一个狗般的笑容,叫人一看就觉得他是打从内心里觉得欢喜。 “对,就是我!” 他喜滋滋地,一甩手将刚才那具宙斯尸体拽起来,反手扔向了身后的大海。水花四溅的“哗啦”一声响,不知怎么叫木辛打了个抖。从刚才人偶师叫他去翻宙斯尸体的时候,他就隐隐存了一种古怪感觉,仿佛这中间有一个什么不合理、不通的地方。但是在今短短一日之内生的——拿宙斯的话来,“剧情反转”——实在是太频繁了,加上他无数次死里逃生之后又一直头昏脑涨,竟始终想不起来那不合理之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的海啸……” 刚才那一场席卷地的大洪水,感觉上就像是整个海洋都被翻了个个儿;除了眼前这个号称最高神的男人以外,始作俑者不作他想。但是…… 木辛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掉这些宙斯?”随着这句话问出口,那种感觉竟然更强烈了些,隐隐地折磨着他,徘徊不散。下意识地,木辛往人偶师那儿望了一眼。那个黑沉沉的侧影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最高神盘腿坐了下来,伸手划了划水,又抓住了一具宙斯尸体。他掐着那宙斯脖子将他拎出水面,笑道:“因为他们太过分了。” 水中两个男人保持着目光端正,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场觐神赛一开始,跟往年没有什么不同。大家各施手段啦,明争暗斗啦……不是很新奇,但也不难看。” 最高神将第二具宙斯也扔了出去,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呵欠。“其他的比赛也是那样,老样子,好多年啦。改一改规则,也只是新鲜一会儿……怎么呢?就像一部已经演了一万多集的肥皂剧,或者连载了很多年的。虽然对情节设置很熟悉了,但还是会继续往下看。” “等、等等,”木辛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你的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奥林匹克所有的比赛,你都在看?这些比赛对你来,只是一个观赏节目?” 最高神耸了耸肩膀。他的肩膀、肌肉、胸口,每一处线条看起来都确实如同希腊的神袛雕塑一般,流畅漂亮。 “要不然呢?”他一边,一边又一次伸手抓向了第三具尸体。“体育比赛这种东西,你以为是干什么用的啊?最初在希腊,就是为了要将比赛展示给神看的嘛。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个观众而做的啦。” 木辛轻轻起抖来,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席话,还是因为突然想明白了脑海中缠绕不散的那一个疑惑。 “不过,后来因为这个家伙,” 最高神一甩手扔掉了第三具尸体,在抓向了第四具的时候,朝人偶师抬了抬下巴。“觐神赛忽然变得有意思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居然有人想抓比赛主持人的。” 木辛怔怔地浮在水里,身上依然扛着季山青和灵魂女王,双臂浸在水里,好像一个探出水面的雕像。 “怪不得那些宙斯一直在……什么戏剧、什么娱乐性……” “他们是在讨论怎样才能让我看得高兴。”最高神一笑,一排雪白润泽的牙齿让他看上去如此干净,仿佛他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世间艰险的真青年。“老实,因为谜团和反转设置得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假装林三酒的简单计策也成功了,有一阵子我确实看得挺开心的。” 在甩出去第四具尸体以后,他歪过头,水珠从湿漉漉的头上滴下来,顺着他的胸膛、腹肌,一路滑了下去。“因为宙斯是我创造出来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对于我来宙斯们才是主角。我就喜欢看主角智高一筹、大杀四方,把敌人耍得团团转……你们一开始的战斗戏中死了不少宙斯,就让我很不满意。要不是还有一个林三酒的戏码支撑着我,我正等着反打的情节,恐怕早就放弃了!” 木辛忽然想到了那个救了他一命的老女人。 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其实只是一场瞬忽而过的配角戏。 “结果搞什么啊!”最高神到这儿,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孔上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气恼:“哪有这样虐待主角的啊?计策被识破了,主角被抓住了,连个礼包都没拆开,我看得好憋气!高开低走,剧情崩了,真是一群蠢货!所以一生气,我觉得连6地上的比赛也很没有意思,干脆全弃了算了!反正还会有新人来的。” 他眨了眨一双长得惊人的睫毛,眼睛里水润润地又泛起了光泽。在最高神伸手抓向第五具尸体的时候,他又明熙开朗地笑了:“不过我都忘了,那些宙斯用‘神的眷顾’收买了你们,所以我还得照顾着你们不被大水淹死。就算那个家伙受伤了,也是他自找的……” 在木辛屏住呼吸、越紧迫的目光之中,最高神捞起了一具模样陌生的男性尸体。这个人五官模样很平常,与宙斯没有一丝吻合的地方;换一个人,也许会猜他只是个在大6上遭受了池鱼之殃的进化者——只不过他颈间那个耀眼漂亮的【皮格马利翁项圈】,正鲜明地否认了这一点。 “啊,找到了。”赤|裸的年轻男人高高兴兴地笑着,“就是这个。” 木辛一回头,又与人偶师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上了。 他的猜想果然没错。 659 三酒!三酒! 【照例防盗,怀疑我骗钱的可以关掉不看了。 Ww W COM】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正确的废话。 比如,树根是从树里长出来的,有树根必然有树。 林三酒直起腰,极目远眺之下,一望无际的旷野里,只有零星几段残垣断壁,荒草凄凄。 如果这些覆盖几百公里的“白萝卜”都是树根的话,那么—— “……树在哪儿?” 当林三酒的脑中浮起这个疑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宫道一也轻轻地问出了同一句话。他略有些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极少见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来有种孩子般的气质了。 听见这个问题,站在他不远处的人影缓缓转过了身来。 宫道一身处的这一幢楼,在经年中折断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损了一半的墙体,此时也只有二人立足的地方,还能够勉强算是一个完整的房间。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静的眉眼。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还是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弯折出几条浅浅的纹路。 细细的皱纹在红唇一弯时,赋予了她一种奇异的魅力。 “就在这儿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笑着。 跟这个女人打了一会儿交道以后,宫道一也差不多对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见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时,就算他再怎么刨根究底,对方也是不会多一个字的。 顿了顿,他干脆另起了一个话头。 “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身份……”宫道一的语气缓了下来,从他形状漂亮的唇齿之间,轻轻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应该称你为……女娲?” 夜色里,女娲点点头,用一种赞许的笑容对他道:“——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个世界里遇见一个与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种角度上来,你也算是我的后辈了吧?” 在额前碎的遮挡下,宫道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与其是反感,不如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与你还不完全一样。”他的字句听起来很轻很含混,却很好听。“我可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啊。” 他否决得这么快,女娲听了却不生气。她只是宽容地笑了笑,看着宫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还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这样静静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你不是要这个吗,给你。”她手上的纸片很厚实,内嵌的暗纹闪烁着微光,纸面上大大的“VIsa”字样看起来尤为显眼,正是一张签证。“她可是我重要的观察对象,你去了可不能胡来。” “当然不会。”宫道一伸手接过,低头看了看,只见目的地一栏上写着“农业养殖场”——不禁歪头问道:“你给她的签证,也是这个目的地?” “对,这个目的地的签证,我也只有两张而已。” 宫道一点头致谢,收好了签证,不由感叹了一句:“你能够强行催生出‘签证官’能力,当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娲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远方的大地。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眼神一震,地吃了一惊:“扩散得好快!” “什么?” “就在刚才,树根生长的度加倍了,看来又一次跨过了一个生长节点。要不了多久,这个星球的土地上就会满布树根……我必须要走了。”女娲的声音听起来竟也有一丝动容,“以后传送来这个世界的进化者,十不存一……人类的路,果然越走越窄。” 宫道一刚刚张口想什么,只听她最后一个音似乎有些飘忽,转头一看,女娲已经不见了人影——竟然连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去的。 他一手拢起额前的头,将它们梳至脑后,盯着楼下方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来一点树根扩张的痕迹。 只是他也丝毫没有去查看的打算。轻轻叹了口气,宫道一盘腿在断层的边缘坐下了,手里来回把玩着刚刚拿到手的签证。 “农业养殖场……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绿肉瓜一边看着手里的签证,嘴里一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他和千正关因为不敢下地,此时根本等于是无用之人——只好由林三酒一个人在不远处,不眠不休地按照刚才指出来的方向拼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们这一趟拿不着签证的话,你还是把这一张用了吧。既然叫养殖场,可能不缺少吃的……”绿肉瓜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老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懒得回应,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低,明她挖出来的坑也越来越深了。 “诶,你来自哪个世界啊,你没有看过金庸吗?”坐在机器娃娃另一个肩膀上的千正关,忽然凑过了头问道,似乎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不过叫他吃惊的是,绿肉瓜却“啊?”了一声,:“我看过啊!好几百年以前写骑士的那个嘛……他有一本《鹅剑》,写得真是好……” 千正关愣愣地张大嘴巴。 平行空间之中,演变出再怎么千变万化的世界来,都不算出奇,这并不是他惊讶的地方——千正关猛得一扭头,扯着受了伤的嗓子使劲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这家伙听过金庸啊!我之前试图交换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继续从刚才的那个地方向下挖,肯定还有一个没听过金庸的人!”千正关激动坏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一连与绿肉瓜交换了好几次位置——后者一脸茫然之下,猛然现自己从左肩到右肩来回变换,吓得差点没掉下去。 这句话一入耳,林三酒只觉自己浑身登时充满了力气——她高声地应了一句以后,在现绿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度,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又一截裹着人形黑影的粗壮树根露出了地面。 这一次从树根里掉出来的,是白可。 白可身材瘦,往常还老是抱怨自己看起来没有气势,但这一次却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硕的面团成一个球状,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保护得极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头脸,没有让多少细须子钻进去。 当她摔在地上的时候,除了因为缺氧而短暂的昏迷了一会儿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面,由于没有衣服的隔离,身上的皮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酒……” 由于机器娃娃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绿肉瓜给白可穿上了【云拟态雨衣】,把她像风筝似的放上了。林三酒一边喘着粗气继续挖土,一边听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了白可抽抽噎噎的哭诉声。 “你真好,一直没有放弃我们……大、大家一定会被找到的……” 随着找到的人越来越多,林三酒心里也逐渐地没有那么焦虑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还有空抬头笑了笑:“别哭了,你眼泪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觉好点了,不妨把里头的事情给我听。” 头顶上那块乌云里,顿时传来了一声“嗯”。 在绿肉瓜、千正关二人的基础上,现在又多了白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细地盘问了几句,现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话:“……好像在一直不断地朝下走。” 朝下? 下面有什么? 660 一只礼包的注定命运(终)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标题没完没了?没料到又会看见它一次吧?哈哈哈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WwW COM正文1点更。】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661 林三酒 【今更新得要晚一点点,大概1点半吧!目前还在写,等不及的就先睡吧。 WwW COM】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662 论起仁义,当属女王 你真的就是你以为自己是的那个人吗? 养人们或许都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竟会被这一句话所困扰。 Ww W COM 在那女声落下后的一瞬间,海面上每一个“林三酒”都愣愣地拧过头,像是见了鬼一样望着这个声称自己刚刚拆了礼包的女人。她们脸上的泪痕湿漉漉地被海风逐渐吹得冰冷、干涸,连神情也和眼泪一起凝住了。 “不,不可能!” 被最高神抓住的那个“林三酒”猛地高声叫嚷起来:“你能狠心下得了手,明你才是养人!我——我和礼包的感情——” 她的叫声回荡在海面上,却像清风吹上顽石,没有在对方脸上吹出半分波动。 “你把他拆了!现在他没了!”被最高神抓在手里的“林三酒”呜咽般地哭诉道,“你怎么可能是真正的我呢?” 那个林三酒看了一眼礼包最后消失的地方,垂下了眼睛。 她看上去仿佛正陷入了隐隐的落寞里,眼神飘散,又有些茫然怔忪。这句话像勾起了她的一个什么心事,她使劲抹了一把脸,轻声道:“你错了。只要能让他摆脱这样的命运,真正的林三酒……她什么都愿意尝试。” 人偶师忽然重重地冷笑了一声:“是愿望吧?” 这句话没头没脑,林三酒却点了点头:“是。” “是不是为了他许的?”到这儿时,他半边脸都厌恶地拧了起来,“你就这样浪费了我一个机会?” 林三酒张了张嘴,这回连声也没出,只是又点点头。 原本已经渐渐浅淡起来的亮粉,骤然间加深了一层,颜色像血海般凌厉刺目;人偶师一双幽黑得惊人的眼睛,陷在血红里,一眨不眨地看了她一会儿。 一时间,仿佛连风都不动了。海面上一丝声音也没有。 在他如此鲜明凛冽的杀意下,每一秒钟都好像漫长得没有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然一眯眼睛,仿佛借由牵动眼部肌肉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你真幸运,”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得好像一夜没睡,“我答应过不杀你。” 木辛此时正抱着沉甸甸的灵魂女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他看看人偶师,又看看林三酒,看上去显然迷惑越来越重了:这二人到底是不是朋友? 林三酒只垂着头,不吭声。 “别摆出这副无赖样子,”人偶师确实用上了极大的克制力,每一句话都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他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虽然不在这儿,但我猜他应该还在这个星球上……”林三酒终于抬起了头,“他都已经不是礼包了,你还要找他吗?” 人偶师沉默了几秒。“你许的是什么愿?” “他一直没有跟我实话,我也是在宙斯几乎拆了他的时候,才知道里面真是一个愿望的。”林三酒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许愿有没有什么限制条件……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当时的是‘希望你能以自己想要的生命形式,带着你想保留的一切重生’。我那时只顾着把条件全,但现在一想,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一个愿望了。” “你想事情这么周到,我又怀疑了。”人偶师冷笑着盯了她一眼,“这可不像是林三酒智商能覆盖得到的。” 话是这么,但她在面对人偶师的冷嘲热讽时,那股子习以为常、压根不往心里去的劲儿,却又的的确确是林三酒。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拆开他,难道反而是对他好?”木辛终于忍不住了。他本来就对礼包的身份一知半解,听到这儿更糊涂了;见林三酒重重点了点头,却没多,他又满腹狐疑地问道:“你刚才不站出来,只是因为想要趁乱拆开他吗?” “倒也不全是。” 在另外几个“林三酒”或愤怒或无助的目光里,林三酒望向了最高神。后者正以一种异常的沉默,静静地立在海面上,望着几人你来我往,连一句话也不——看起来,他倒像是正在神游外。 “这话起来有点复杂。他——”她一指那赤|裸的年轻神袛,轻声道:“他让每一个养人都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林三酒,但是同时又把这件事故意告诉了我,让我以为,我之所以觉得自己是林三酒,全都是因为他的把戏使然。” “我一直在自我怀疑,搞得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要是礼包的话,恐怕早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惜我不久前才想通。” 如果为了让养人全心全意相信自己是林三酒,就没有必要、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最高神的“使每个养人都误会自己是林三酒”这个做法;正是因为他这么做了,从逻辑上来,那一个知道他这么做了的林三酒才是真正的林三酒。 “你们看,表面上这是一个辨伪的问题,实际上这是一个逻辑问题。” 林三酒到这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浮起了半个笑。她好像把人偶师、最高神、木辛和还未清醒的灵魂女王都当成了自己的听众:“我用拟……我换了个角度一想,就觉得你们想判断谁真谁假其实很简单。被误导以为自己是林三酒的人,不会主动去拆礼包,因为他们都受到了我记忆中做法的影响,觉得不拆才明自己是真正的林三酒。所以自己没有拆的人肯定不是——” 然而她并不比刚才最高神的遭遇好多少,同样没能把一句话完;她刚吐完一个“是”字,突然激灵一下,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一猛子就扎进了水里。人偶师在瞬息之间已扑了上来,飞快地伸手在水中一捞,竟然迟了一步,没有及时把她捞起来。 林三酒游泳不行,沉底倒是很在行的。 人偶师望着海水下模模糊糊、越来越的影子低低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对木辛吩咐道:“你把她抓上来。” “你们……你们不都开了吗?”木辛闻言不由有些迟疑。不过再朝人偶师瞥了一眼,他立即下了决定,将大肉虫往海面上一抛;自己吸了口气,低头就往海底潜去。 然后,他就潜不动了。 毕竟当一个人的脚腕被最高神牢牢抓住的时候,再想挣脱是很难的。 木辛显然吃了一惊,在水下猛地挣扎起来,一时间水花四溅,打得海面波浪摇曳;最高神一偏头,躲过了一股迎面袭来的海浪,面上仿佛是落过了一场大雪的凛冬,冷漠空荡。刚才那种看戏般的轻快神色,早就化成了一层沉沉的乌云。 “谁都别动,”年轻神袛一手抓住了木辛,望着众人,平淡地道:“这出戏我看够了,你们可以停一停了。” 随着他打了个响指,脚下海面忽然高高低低地起伏起来,一股海浪像是有生命一般,“哗啦”一声将林三酒卷了出来,溅开一片白色泡沫。与此同时,最高神的目光却牢牢地钉在了人偶师身上,警告似的轻声道:“我再重复一次,你们谁都别动。” 人偶师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横跨胸腹的巨大伤口像黑洞一样横亘在他身体上。要不是他的眼珠随着林三酒微微一转,他现在看上去简直比一个人偶更像人偶。 现在,谁是养人、谁是林三酒,一清二楚了。 最高神命令一落,远远近近的那些“林三酒”们突然全部抹掉了脸上的悲痛,只呆呆地浮在海水里。唯有那个被海浪卷出来的林三酒顺势扑腾了几下,仍然警惕地与人偶师拉开了一段距离,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觉得,我刚才好像听见了一个让我很在意的词。”最高神慢吞吞地,歪头看了看林三酒。 “什么词?”林三酒问道。 “解析。”最高神皱起眉头,光洁的额头上陷下去了深深的纹路。 林三酒一愣。 “所以,刚才我从她的脑子里看了一下你的记忆。”最高神朝远方的“林三酒”抬了抬下巴。“我可真没想到,原来你们能带给我的,不止是一出好戏。” 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了林三酒的正主儿身份——也意味着,最高神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戏耍逗弄他们的这一出娱乐剧了。 “你解析了我,却没有读过我的记忆?” “你们一般都是好几十年的无聊记忆,谁有那功夫一点点看?”最高神哼了一声,“我倒回去看了几个月的时间跨度,才现原来你们是从数据流管库掉下来的。” 这么来,最高神一是能力不如数据体;二是还没来得及看到人偶师的过去……想到这儿,林三酒下意识地朝人偶师望了一眼,没想到却正好在半空撞上了他的目光。当然,后者立即转开了眼睛,似乎多看她一眼都难受。 “你们想要通过我,回到数据流管库去?” “你和那些数据体是什么关系?” 最高神和人偶师的问话同时出了口,二人又同时瞪着对方住了口。 “我是神,你先回答我。”年轻神袛毫不客气地:“别忘了,你朋友还在我手上。” “他不是我朋友,”人偶师很干脆利落,“这些人都不是,你都杀了吧。” “那可不行,”就在木辛立刻挣扎扑腾起来的时候,林三酒眼也不眨地把话接了过去,“我回答你,我们是想回去。而且你还得把我们送回去。” “我?”最高神不由失笑,“凭什么?” 还不等林三酒张口回答,灵魂女王却正巧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大肉虫一睁眼,第一眼没有看见那十来个林三酒,却看见了赤身裸|体、制住了木辛的最高神;它腾地就从水面上扑了起来,尖声叫道:“哪儿来的变|态,敢抓我的人?” 就在最高神下意识地一转眼的同一时间,人偶师沉沉地吐出了一个字:“上!” 林三酒刚一怔,面前已经冲过去了一道虚影。 663 就二十秒没看着 就在人偶师冲向了最高神的时候,林三酒也动了。Ww WCOM 只不过她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 当然,以她的狗刨度来,她还没有游出去多远就被后方的人偶师现了;在他“你干什么去!”的怒喝声里,林三酒充耳不闻、不屈不挠,仍然在拼命朝那一个站着几个呆滞“林三酒”的方向沉浮扑腾。只是在茫茫海面上没有参照物,不管怎么咬牙努力,面前那一截海域也始终不见缩短。 “你临阵脱逃可不行!”灵魂女王甩着肉尾,远远地也朝她叫道。它好像暂时还没现远处的“林三酒”们,一双眼只死死盯在最高神身上,“你不穿衣服,我穿你!” 在它高声威胁的时候,人偶师倒是再也没有功夫开口了;从身后的声响听起来,他与最高神似乎已经交上了手。 “你们先撑住!我马上回来!” 林三酒气喘吁吁地喊道。她本来就谈不上什么泳技,身后二人的战斗一响,她顿时更加寸步难行了:海浪喧腾着轰然站立了起来,卷着她所在的水域高高升入了半空;不等她挥起胳膊,这堵十几米的水墙又重重砸落了回去,一下子将她砸进了深深海底。她刚才千辛万苦游才出去了一段距离,在转息之间就又被冲了回来,差点没能浮上海面。 “她倒是聪明,” 几分钟以后,当她终于挣扎着吸入了第一口空气时,海风将最高神不知在哪个方向的笑声隐隐地吹进了耳朵里。他气息平稳、笑意盈盈,听着不像正在被人偶师攻击,反倒像是正在做水疗:“她比你有自知之明多了,知道不应该来攻击我。” 他的对手什么也没,也许是无瑕声了。 林三酒抹了一把脸,眼睛半眯着,因海水而刺痛得没法全睁开。使劲揉了两下眼角,她紧紧抿着嘴唇,一眼也不回头看,继续朝刚才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被刚才的巨浪一掀,原来海面上的浮尸都被冲得远远近近、七零八落了;林三酒眯着眼睛找了几秒,却始终看不出来自己的目标在哪儿,不由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世上那么多鲜艳颜色的衣服她不穿,偏偏穿个黑色的背心;现在这么多具尸体都在海水中泡着,颜色尽是一片乌沉沉,简直不知道哪一具才是她要找的。 然而她的运气比想象中稍微好点儿——刚刚朝前方游了一会儿,林三酒就知道自己蒙对了。 两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林三酒”,好像忽然醒了过来,双手撑着海面一跳,就从水里跃了出来——那副模样,就像她们是从地洞里跳出来的一样。她们似乎也放弃了“自己才是真正林三酒”的念头,面无表情地踏在起伏的海浪上,一步步迅向她接近。 妈的。 林三酒飞快地从她们腿之间的空隙里,往后瞥了一眼,隐约瞧见水面上正飘着一具浮浮沉沉的尸体;只是匆忙之间不等她看清楚那尸体的脖子,对面一个女人已经张手朝她抓了下来。 “你已经完全放弃了扮成我嘛,”林三酒叹了口气。 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女性面孔,冰冷冷地没有一丝神情,像一具睁着眼睛的尸体。但对方手掌心从空气中按压下来时激起的气流,很显然明她不仅不是一具尸体,而且正全心要把林三酒变成一具尸体。 别看养人们的记忆被挤压碎了,但对能力的操控却好像已深植入骨。 那手掌划过的地方,似乎在空中腐蚀出了一条真空轨道;那一长条轨道刚刚出现,四周的空气就疯狂地涌了进去,试图填补它留出来的真空——林三酒哪敢让那只手掌将自己的头脸也“真空”一下,一缩脖子,故技重施,“咕咚”一声又躲回了水下。 但是这一次,她面对的是两个敌人。 黑沉沉的海水骤然幽闭了视野,填满了耳朵,不仅光线昏暗,一切声音也都在海水中被浸成幽幽的、遥远的、空空的模糊音节;正是因为这样,当林三酒察觉到身后同时也潜下来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防护!”意老师叫了一声,在她匆匆忙忙打开防护的时候,身后海波一荡,两个什么巨大的东西也一左一右地冲来了林三酒的身旁两侧。 【意识力防护】能挡住部分攻击,但对这一种招数却全无办法:因为那两只长达两米的黑色巨钳,正好将她全身都紧紧地夹在了中央——林三酒被压住了胸腹,头昏脑涨下急忙反转过右手,按在那双冰凉巨钳上及时动了【扁平世界】。 对于送上门来的特殊物品,她可不—— 嗯? 【扁平世界】一连动了几次,然而巨钳不但没有化作卡片,反而冷冷硬硬地加重了力道,仿佛要挤碎她全身的骨头一样。林三酒只觉眼前全是金光点点,艰难地扭头一看,现原来这两只巨钳竟是从身后那女人双肩处探出来的,看上去应该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太好了,”意老师几乎要松了口气,“你正好可以用画风突变——” 她到这儿,自己也现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用不了。 因为林三酒刚才试图躲避时,正好将一只手卡在了左侧巨钳的开合处,被死死地绞住了。她手腕勉强只留了一半在外头,手掌悬在海水里不上不下,却碰不着巨钳;林三酒急得一张脸都白了,手指尖被卡得彻底没了血液流通,即使她使足了劲儿往上伸,却始终也够不着钢铁般的钳子壳。 她还没来得及试第二次,第一个女人已经从水上探下来了一张脸。 林三酒困在水中,一身战力已经去了一大半;最糟糕的是,她就算叫出了特殊物品也没用——她现在双手连动都不能动,叫出来的东西又要怎么用?眼看那张属于自己的脸越沉越深,她也越来越心焦如焚。猛一咬牙,她甚至没有给自己多想,已经一狠心扑出去了一股意识力。 这股意识力既不是朝上,也不是朝后的。意识力在水中受阻,威力早就消了十分三四;但是想用它来伤敌不行,用于自损倒是足够——林三酒一狠心,在第一个女人彻底沉下水里的时候,也用意识力包住了手掌;硬生生一折,她将自己的掌骨从中折断成了两半。 即使身处冰冷的海水里,林三酒也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骤然渗出来的热汗。她一眼也没有朝那女人看,紧接着用意识力将那只软软的断掌一推,这一次,她终于同时用两只手碰着了巨钳。 海浪轰然一震,在无数远远散开的余波中,铁渣子一样的钳壳碎末、血液、丝丝缕缕的黏液、骨末和肉碎,在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已经铺满了这片海域。从这一片噩梦般粘稠沉重、布满碎片的水后,林三酒双脚一蹬,疾箭似的朝第一个女人扑了过去——那女人一惊之下,立即抬起手掌又朝她按了过来。林三酒一低头,借着水流托起的力量,在她碰着自己之前,提早一步把完好的手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的运气比刚才的养人好得多,她没有化成千万碎片,反而像是一只火箭炮似的“腾”地冲出了海面,远远地消失在边的白雾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隐隐“叮”地一亮。 林三酒急忙使劲向上蹬水,刚一露头,就狠狠地往胸腔里灌了几口空气。 一见那二人失利,远处另几个“林三酒”登时像是惊醒了的看家狗,二话不也跳上波浪,大步朝她跑了过来。不过,林三酒应该还有点儿时间——刚才水下的战斗其实仅仅只维持了二三十秒;另外几个“林三酒”距离还远,人偶师大概也还能再支撑一会儿,起码能撑到她从那具尸体上拿下项圈。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接下来最困难、最叫人觉得不好下手的部分,只剩下“砍下那养人的头”这么一件事了。 “对不起,”她用意识力抓住那具男尸,还完好的右手上攥紧了一把刀。那男人双目紧闭,表情安详,看起来像是在休息;只是此时的刀锋已深深地陷进他颈部皮肤里,从切开的口子中,却没有血流出来了。“你替我丢了一条命,我却要毁你尸……我会将你的尸身下葬的。” 她闭了闭眼睛。身后那些“林三酒”踩水而来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快切!”意老师喊了一声。 当林三酒重新将【皮格马利翁项圈】拿在手里时,那具男尸也已经变成了两张卡片:身体一张,头一张。她迅收起卡片,将项圈在自己脖子上一套,“嗑哒”一声,项圈老马识途一般地重新扣紧了。 “人偶师!” 项圈一扣紧,林三酒顿时有了底气。“我现在可以——” 她原本是想,她现在可以用数据体的手段来对付最高神了;然而她在水中一转身,却忽然忘了自己刚才要什么。 人偶师黑沉沉的影子此时正倒在海面上,即使离得这么远,好像也能看见他浑身不住颤。 664 明白了你倒是说呀 “林三酒!” 一声尖尖的高喝,在林三酒奋力冲向最高神的时候传遍了海面。 Ww W COM她一向都知道灵魂女王嗓门很大,但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么大,离得老远依然震得人耳朵麻:“你再不过来,我们就要死啦!” 它不知何时已经游向了人偶师的身边,一次又一次从水中往半空中跃,也不知道是在试图攻击最高神,还是在借此阻拦他。那情景,不由叫人想起孩子玩的溜溜球——球总是在线的牵引下不断腾空而起。 林三酒又焦虑又害怕,刨的每一下都使足了劲儿;但游泳这件事,和你用的力气多大是没有关系的。她急得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来,距离却没有拉近多少——正焦急无奈的时候,最高神脚下猛地扑起了一片浪花,紧接着,林三酒只觉身下闪电般袭来了一股湍急暗流。 与暗流一起到来的,是木辛挣扎着从水中抬起脸、拼命出的短促喊声:“进去!” 进……进暗流里去吗? 她一怔之下,想扭身躲避的动作就缓了一缓。那股海流像有生命一般,在她脚下瞬间绽放出庞大的吸力;她毫无抵抗之下,眼前一黑,就被吸入了漩涡中央。一时间旋地转,直到失重感忽然攥住心脏的时候,林三酒才现自己正被高高地扔进了半空,正朝最高神、人偶师所在的海蓝波涛上直直落了下去。 “来了?倒省得我去找你了。” 最高神咧嘴一笑,一歪头,轻轻避开了灵魂女王突然冲他大张开的、几层***似的嘴巴——尽管它喷出的生物激素无色无味,显然却还是被对方先一步躲了过去。 从半空中掉进水里,就像是击穿了一堆山似的石块一样,即使有了【意识力防护】,还是打得人浑身皮肤、骨头、内脏都在疼痛中震荡起来。林三酒刚一落水,漆黑视野中仍是一片银色水泡时,她猛一扭身,用意识力将自己急急从落水处推远了—— 几乎是她才一冲出去,一个什么东西就重重砸进了她刚才落水之处,登时激起了一股冲的雪白水柱。 在纷纷扬扬洒下来的漫水花里,林三酒一抹脸,在起伏不平的海浪上现了人偶师的身影。他像一个生病了的孩,在一摇一晃的摇篮中浑身抖,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像海水一样泛着一层层雪似的波浪。 林三酒的一颗心猛然落回了肚子里,嗓子眼儿里甚至出了一道像风吹进隧道时的声音,像呜咽又像叹息。 “没、没事,”一只手略略颤地伸向空中,迟疑地不敢落下去。当它终于轻轻挨上了一片凉凉的皮革时,林三酒不由自主地长吐了一口气。“升级了,他是在升级……” 她游近了一些,紧紧攥住了人偶师的胳膊,以免他被海浪推走。然而她刚刚吐出了这么半句话,一低头,神色就僵在了脸上。 人偶师的确是在升级不假,但他远远称不上“没事”。 他胸腹间的伤口太深了,翻开的皮肉像蜡一样惨白而没有人色;他没有及时包扎处理,深及内脏的裂缝间早就红红黑黑地凝结成了一片。此时他浑身上下都因为进化带来的波动而剧烈颤抖着,从内脏、骨骼开始,一直蔓延到皮肤,全都在一次次被震开、被扯断,林三酒几乎错觉自己能听见他血肉层层撕裂的声音。 血在海水里漫漫荡漾开,一片一片地扩散、逐渐变淡;但更多暗红的血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进海里,叫人吃惊他瘦弱的身体里怎么竟能藏下这么大量的鲜血。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等人偶师升级完了,人也完了。 “女王!” 林三酒的脸色难看了下去,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一个逐渐扩大的伤口,不敢去想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不是内脏;她刚才的声音似乎还不够响亮,没能透过海浪和战斗传到灵魂女王那儿去。她猛一抬头,正要再叫一声“女王”的时候,那一声喊却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吐不出来了。 从她落水以后,最高神一直没追上来,全是因为灵魂女王纠缠住了他。然而大肉虫的一切手段都对最高神没有半点效果,单靠着一股子执拗撑到了现在;要不是最高神嫌它丑、也忌讳着被它钻进皮里,再加上受制于人的木辛仍然在时不时地反抗骚|扰,灵魂女王只怕早就成了历史。 别退回来了,那一人一虫此时连自保都难。现在能帮得上人偶师的,只有林三酒自己了——她浸在寒凉刺骨的海水中,隐约感到不断有一阵阵暖意扑上她的皮肤,每一次都激得她浑身一颤。那是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各人情况不同,人偶师能力升级所花的时间远远比她长;林三酒不敢耽搁时间,忙从卡片库里叫出了两条浴巾扯成了碎长条,在对方胸腹间紧紧地包扎了几圈,眼看着白浴巾马上就染开了血红——但是老实,面对这么严重的伤,她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帮倒忙。万一浴巾反而压迫了内脏呢? “谁让你不把我朋友还给我?”林三酒低声嘀咕一句,见他已经被浴巾缠成了一个有四肢的粽子,这才松了手。“要是猫医生在这儿,你肯定没有性命危险!你你活不活该。” 人偶师雪白的脸上,睫毛仍然在不住颤抖。 不解决掉最高神的话,不止他救不回来,只怕他们几个也落不到更好的下场。林三酒顾不得人偶师会不会顺着海浪飘走了,一扭头游向了最高神——他似乎很不耐烦不断捣乱的木辛,正好在这个时候一甩胳膊,喊了声“你的眷顾用完了”,随即竟一把将一个身高与他差不多的修长青年给凌空扔了出去。 最高神立即眯起一只眼睛,伸出食指,比成枪的样子,对准了半空中越来越远的人影;他刚刚抿起嘴唇,好像马上要脱口而出一声“砰”的时候,一团意识力也急急赶到,正好撞上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将他的手指撞歪了焦点。 “砰!”——与此同时,最高神口中也吐出了这个字。 当木辛的影子遥遥地朝边飞出去时,紧追着林三酒从远方跑来的另外几个“林三酒”,却正好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正冲在最高神被撞歪的手指方向上。随着“手指枪”一响,那几个“林三酒”猛然从原地化为肉泥,直直冲上空,衣服、骨头、头,全绞在这一股股肉喷泉里,星星点点地落在附近半里之遥的海面上。 林三酒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个【无巧不成书】。 最高神收回手指,慢慢抹了一把脸。他一点点拧过头,一眼也没有看飘在水里、气喘吁吁的大肉虫,只是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林三酒,仿佛一条被猎物惊醒了的眼镜蛇。 自从他现身以来,头一次面无表情。 要糟糕——在意老师往【意识力防护】中注入更多力量的同时,林三酒动作飞快地朝灵魂女王的方向一扑,扬声朝它喊道:“女王,帮我!项圈,句话!” 匆忙仓促之间,林三酒连一个完整句子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要是换成礼包之类的别人,一定第一时间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只可惜,偏偏她面对的是灵魂女王。 大肉虫被海水泡得越膨胀,浮在水面上老大一个儿,却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一个大号的茫然:“啥?” 林三酒急得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尖,但脑后的风响却正在告诉她,她没有时间解释了。她勉强翻身一倒,半边身子沉进海里,连鼻子里也咕嘟咕嘟地灌进了海水;但最高神的手却仍然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她的面门直击而下,破开空气时甚至出了尖锐的唿哨声。 怪不得先把木辛扔了出去,因为有他在,海水对自己的阻碍就没有那么大了……这一个念头不等转完,在意老师的高声示警中,林三酒下意识地一闭眼,猛地抬起一只手。 半秒以后,海浪仍然无知无觉地击打着,风声静了下来。 “你们俩在干嘛呢?”灵魂女王的声音,叫林三酒立刻睁开了眼,自己不由也傻了。 她刚才一切行动都是下意识的,但是此时睁眼一看,她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一个动作来了—— 属于最高神和林三酒的两只手正停各自半空中,一只成剪刀状,一只成布状。 林三酒愣愣地望着自己大张着五指的手掌,已经明白过来了:原来最高神也有进化能力。他不是进化者,但他不知道已经在奥林匹克解析了多少进化者;既然他像数据体一样会解析,那很有可能也会“编写”。 “诶哟,你输了哦,”年轻神祗终于重新高兴了起来,一张俊美的脸上像是朝日初升一样,亮起了灿烂耀眼的笑容。“啊哦,接下来一分钟内,你都要不断被剪了。” 不断被剪是怎么回事? 林三酒脑中才浮起这个念头,对方就用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随着最高神两根手指一开一合,她猛然感觉到身下的海、与头顶的,撕裂一般剧烈摇晃着分开了——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像她身旁的大海和空原本是组成一把剪子的两条刀片,由于太久没有使用而有些锈住了;此时重新被叫醒了以后,又以千斤之势合拢起来,试图将中间夹着的一只蚂蚁剪碎。 林三酒一颗心都几乎沉进了胃里,剩下的大半意识力像开闸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全力以赴地击打在身后海浪上,这才好不容易将她勉强从剪刀之间推了出去。但是剪刀刚才那一次的开合,只花了五六秒的时间,看样子还会越来越快;但她的意识力已经迅地见了底,根本不足以再支撑她抵抗一分钟。想到这儿,她不得不急忙高喊道:“女王!我可以模仿那个,你还记得吗!只要你一句,我就——” “模仿什么?” 这句话不是灵魂女王的,出自紧跟着走过来的最高神之口。他随即露出雪白牙齿一笑:“噢,但我是不会把它出口的。你还不如像那个男人一样默默等死呢。” 林三酒又急又恨,怎么也想不通己方几个进化者,加上一条灵魂,竟然对他连一点儿制衡也没有。她对灵魂女王尤其升起了一腔怒火,想把话挑明了却又不敢——一旦被最高神知道了她的打算,她还能剩下几分成功的可能性就不好了。毕竟,【皮格马利翁项圈】能实现多大程度的能力,是受到潜力值制约的。 “剪,” 最高神张开了手指。 “子。” 两根手指合上了。 这一次,连林三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她甚至觉得自己逃脱得完全没有道理——她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希望过礼包就在身边。 身后,最高神又一次跟了上来。剪子显然是有长度限制的,他必须在林三酒身旁范围之内才能剪她。 “啊!”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叫,叫林三酒浑身皮肤都激动得酥麻了起来。灵魂女王尖尖地喊道:“我明白了!” 665 论朋友多有什么好处 【今更得可以早一点嘿嘿嘿】 陈今风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正好就在工厂入口的旁边。WwWCOM当三人从食堂里出来的时候,绿洲已经在夜幕里开始了一的工作——探照灯的光芒下,忙而有序的身影在各处来来往往,让悠悠哉哉踱着步子的林三酒几人显得格外惹眼。 当然了,步态悠闲也主要是因为冯七七。他对绿洲的一切都很有兴趣,慢悠悠地好像在观光似的,也不管其他两人的意见有多大,什么都要看个仔细。走到大门附近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玛瑟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冯七七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朝门口抬了抬下巴。 林三酒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即使是像今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绿洲的大门口也依旧坐着三五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们守着大门,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有两个人手边还分别倚着一条斧子。就在林三酒望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个人从耳朵后面抽出了一根烟来,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随即骂了一声:“我没带火!”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笑了一句什么,就把食指凑了上去。在夜色里,那根手指越来越红、越来越亮——紧接着,烟头亮了,一阵烟飘了起来。 其他人连眼皮都没抬一抬,看样子对这样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明明应该是个好现象——明绿洲里自然进化的人也不少——可是林三酒心里却一下子明白了冯七七的意思。别的不……门口放这么多人,是为了防什么? 一边在心里转着这个疑惑,她一边上了楼,找到了6,上前敲了敲门。 “啊,又有人来啦!” 门后忽然响起了一声笑,门一下子被一个陌生男孩拉开了,三人不由一愣。这男孩个儿很高,足有一米九,看起来跟卢泽差不多年纪,一件蓝色连帽衫下是运动员一样的体格。他很自来熟地把几个人都迎进了屋子:“你们是不是新加入的?欢迎欢迎,一会儿咱们还得互相关照呢!” 林三酒几人迷茫地走进了房间,立刻被吓了一跳。他们还真没想到,陈今风这个的办公室里,居然挤了这么多人。 一个铁塔似的黝黑壮汉,身上穿着一件无袖衫,抱着手臂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看不出来年纪,一头大波浪显得很是妖娆——她手臂里挽着一个姑娘,看样子才刚上学不久,也就**岁吧,还梳着一对羊角辫儿。这些人里还有一张熟面孔,居然正是胡常在。加上林三酒他们几个,这八个人把十来平米的房间给挤得满满的,转身都有点儿困难。 “那个……难道你们大家都是来这儿等着安排工作的吗?”林三酒看那高个儿男孩很好话的样子,忙低声问了一句。 “哎呀,卢你们也到了?好,这一下这个队的人就齐了!” 那男孩才刚点了点头,陈今风热情洋溢的声音忽然就从人堆儿里响了起来。林三酒目光扫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他的人影,直到那个铁塔似的汉子挪了挪身子,她才看见陈今风艰难地从他身后挤了出来。他走到房间中央,抖了抖手上的纸,高声道:“大家注意了啊,先听我讲解一下这次的工作!” 房间里的杂音迅地低了下去,八双眼睛齐齐投向了陈今风。 “从侦查组昨晚上的报告来看,西边的那一群堕落种已经游荡到原龙华路那一片了。从龙华路到咱们的工厂区,走路只需二十分钟时间,这对绿洲来讲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所以今你们这个行动队的任务就是要向西出击,找到这一群堕落种以后,就立刻把这个隐患消灭掉。具体的调查报告我一会儿会交给队长,由队长来带领今的行动。现在,大家有什么问题吗?”陈今风看了看众人。 任务不算难,过程也很清楚,因此没人提出异议。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胡常在左右看看,现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的样子,百般为难了一会儿,还是终于举手问道:“那、那个,队长是谁?” 陈今风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即他咳了一声,垂下目光看着手里的纸:“……那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你们的队长徐晓阳同学,今的行动就由她来带头。” 徐晓阳……同学? 林三酒刚刚才对这称呼浮起了一丝疑惑,只见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就站了起来,朝众人一点头,脆生生地:“大家好,我是队长徐晓阳。一会儿的行动,还要拜托大家帮忙了。” 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要刚才静是因为没有人想露锋头的话,现在众人可就是完全傻眼了。唯二面色不变的,大概也就只有陈今风和那个妖娆的长女人—— 第一个没忍住的,是那个黝黑的壮汉。他“腾”地一下站起了身,阴沉着脸,盯着陈今风喝问道:“这个黄毛丫头是队长?陈干部,你没在开玩笑吧?” 陈今风垂着眼睛,看也没看他:“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也是我们研究以后决定的,铁刀,你要配合徐队长的工作啊。” 这个叫铁刀的壮汉当即“哈”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戾气:“老子敬你一声干部,你别真拿自己当盘儿菜了。要我跟在一个黄毛丫头屁股后面听话,我他妈绝对不干——” 听见“当盘儿菜”的时候,陈今风的脸色已经难看了下来,接着他迅地瞥了一眼低头站着的徐晓阳。 这一瞥落在了林三酒的眼里,还没等她琢磨过来为什么要看徐晓阳的时候,只听房间里“砰”的一声巨响,又粗又壮的铁刀已经像一块抹布似的,被重重地抡到了墙上,墙壁猛地抖了一下,哗啦啦地震掉了一大片的反光布。 在扑簇簇落下的灰尘里,连铁刀自己都楞住了,忘了怒。 将他甩到了墙上的,正是那个不声不响、身材纤细的长女人。 666 你占据了我的心灵 【今很早就开始码字了,没想到卡文卡得要死要活,一直到现在也没写完。 WwWCOM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更新,你们明来吧。】 第七的比赛,在打完了上午一场以后,会场就陷入了奇怪的气氛中。 林三酒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目光从慌乱的人群头顶扫了过去——外面似乎生了什么大事,每个人都在看自己手腕上的光幕;不断有慌里慌张的人跳起来,急匆匆地往出口走。再没有人朝赛场中央、刚刚获胜的女变异人们看上一眼了,窃窃私语声在巨大的会场里回荡成一片模糊的嗡嗡响,偶尔一些咳嗽声、惊哭声,隐隐透出了变故的气息。 一队队的士兵冲进了会场,人人一身防辐射服都穿得严严实实,不断高声喝令人群维持好秩序,不要冲跑踩踏。大屏幕上的广告已经播了有好一会儿了,主持人半了仍然没有现身过一个字,来来回回地只有“菲卡德留影机,留下您的美好瞬间”在回响着。 甚至连女选手们没有进胶囊的事,一时都无人留意。 “这……是怎么了?”梨桃走近了浑身散血臭的林三酒,有点茫然地问道。 林三酒微微笑了笑,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虽然【诺查丹玛斯之卡】的末日覆盖范围很,顶多一个人头那么大而已,但是辐射跟温度不同,它是会扩散的。到目前为止,林三酒一共释放出去了6个希的辐射——考虑到二级战力被回收后,肯定会经过一番清洗,因此她一直有点提心吊胆,不知道散布出去的辐射够不够用。 不过看这样子,那晚上抬着干瘦保安尸体出去的两个士兵,此时大概已经死了吧。 早在那一晚上,林三酒就已经故意趁着挪动干瘦保安尸体的时候,将手上的1个希都注入了他的脚腕上——果不其然,那两个体能只能算是平常人的士兵,一个抬头、一个抬脚,将干瘦保安的尸体搬了出去。 他的伤口在咽喉上,但吸收了全部的辐射后,脚腕变得青紫肿大,还叫林三酒担心了一下呢——好在,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的异状。 伊甸园的居民,一直以来生活在玻璃穹顶的保护下,玻璃顶为他们隔绝了绝大部分的辐射——而剩下的那一点点,靠吃橡皮糖来抵抗也就够了。他们本身的体质都是普通人,直接面对辐射时没有任何幸理,一旦辐射的浓度过个希,急病、死亡的人数就会开始大幅攀升。 虽然当时做的时候没怎么考虑,但在仔细一想以后,最叫林三酒觉得惊喜的是:玻璃穹顶内部一旦开始出现辐射,这些辐射就很难再散掉了——往日保护伊甸园居民的玻璃顶,反而成了将他们困于其中的毒气室。 “辐射病啊。”自从进入了新春格斗赛场以后,林三酒的声音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快。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女人,低声朝梨桃笑了:“……你对这儿,也腻了吧?” 梨桃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眼里闪烁着不解的水光。 “今晚上,我们就可以试试出去了。” 梨桃一震,刚要话,只见大屏幕上的广告就“啪”的一声黑了,随即阿利巴的声音就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响了起来:“由于出现紧急情况,新春格斗赛暂时停止!请所有观众遵守秩序离场,警卫队,迅将变异人关押回去!” 林三酒笑了一声,嘱咐梨桃:“晚上可别睡着了。” 梨桃仍然是一脸震惊,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拿这话当真好的样子——她忙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林三酒的脚步,只听她一边往回走,一边朝众女拍了几下手,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后,扬声道:“大家下午好好休息,我还需要大家的努力!” 她的声音虽然清亮得很,叫场外的警卫队也能听见,但这话却得含含糊糊——一个端着枪的士兵,大概是新进来的,见女变异人们果然跟着她一个接一个地进了胶囊,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妈的,这个97号还真有点……” “蹦跶不了多久了。”一个老士兵哼了一声,确认胶囊的门全部关好了以后,朝远处挥了挥手,胶囊朝来时的方向滑行了过去。“你不知道那几个长官现在都快急疯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些个变异人……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她们都杀了了事。” 这个老兵的没错,阿利巴此时的确正转着这个心思。 原因无他,以委员会为的一大批军|警部门官员,被攻歼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现第一个因辐射而死的人是一个警备兵以后,政府行政派官员就动了手下一切可以利用的舆论,攻击军警部门尸位素餐、玩忽职守,竟然让辐射泄露,污染了伊甸园。加上新春格斗赛一连三场比赛,女变异人方面都毫无伤地胜了,一时间“军|警无能”的骂声四起。 好在金库被窃一事,到现在还没有露出去——阿利巴跟上级通了两个电话以后,迅下达了一系列指令:由本方控制的媒体出声讨,指责伊甸园实验室操作不慎,才造成了辐射泄露;贪墨经费,所有的抗辐射设施都质量低下;最重要的是,为了以示军|警方面的强硬,第二一早将会把女变异人全数斩处决,全程直播。 “绝对不能让新春格斗赛的主办权落回科技派那帮人的手里,”阿利巴重重吐了一口气,“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让他们为了辐射病一事顶罪!” 浑身都被防辐射服包得严严实实的副官慌忙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忽然被身后的阿利巴叫住了:“对了,晚上你们心一点,多派一些人手去会场给我盯着,要是让那些女变异人再出什么乱子,你也不用干了——尤其给我盯好了那个97号!” 他一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阿利巴的指令一下,过了傍晚时分,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进驻了比赛会场。 667 大家都是社会|主义的一颗螺丝钉 夜的幕布越笼越低,光芒在逐渐氤氲起来的黑暗中,一点点消融尽了。WwWCOM不远处正在一直偷偷摸摸往后退的白胖子、伏在他肩上昏迷不醒的人偶师,以及拎着一条巨虫的最高神,都在昏昏夜色里凝成了几个黑色剪影。 最高神有好几秒钟一言未。 林三酒猜他应该正在检测灵魂女王的记忆——这么点时间,他不可能把灵魂女王的生物信息也一并解析了;只不过大肉虫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它的记忆却会被迅解析。 “女娲,”最高神冷不丁地吐出了个这个名字,惊了林三酒一跳。“繁殖……去见女娲……林三酒带我去见她……获得器官,生育下一代……族人繁殖……” 低低地出了口气,年轻神祇慢慢地收紧了手指。 大肉虫的黑影顿时以一种橡皮般的模样变了形,被越掐越紧,两头涨大得似乎随时都要炸开。它“唔唔”地扭着身子,被最高神拎近了脸前。 “为什么你脑子里只有这种事?” 灵魂女王突然能出声了,一声细细的尖叫划破了夜色:“什么叫这种事!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我不惦记它,难道我要惦记林三酒吗!”别看这位陛下受制于人,口气却一点都不服软。 “你的记忆呢?”最高神似乎很难接受这个法,“只要经历了就有记忆,你的记忆呢?” “留个关键词、有个印象就行了呗,”灵魂女王立刻嚷嚷了回去,“要不然我这么长一辈子,每件事都要记着,能记得过来吗?” 林三酒闻言猛地松了口气,直到现在才感觉到额头上的一片汗意:怪不得刚才让大肉虫描述一句能力,却花了它半时间也描述不出来,原来它早就把大部分经历过的细节都干脆利落地忘了——也许万事确实是祸福两相依的。 最高神猛地闭紧了嘴,不知又干了什么,大肉虫的影子立即出了一声尖细鸣叫。林三酒心中一跳,忙朝最高神扑腾着游了过去;一边游,一边还不忘又甩出去了一道“龙卷风”。 由于她的心情更急切,攻势也比上一次更猛烈了:响亮得几乎能震得人耳聋的狂风骤然卷了出去,生生将无数吨海水拔至半空,铺盖地一样朝最高神压了下去;连神祇也顾不上灵魂女王了,随手将它远远地甩进了夜色里,抬起胳膊挡住了陀螺一样碾压而来的万吨海水。 裹着层层海水的龙卷风,像是从中间被撕裂成了两半,从最高神身上卷过去,轰然一声在他身后跌进海里,激起了高高的百丈水墙。一时间就像是下了一场暴雨一样,黑漆漆的水重重打在海面上、人身上,甚至打得人皮肤生疼。 没有一丝光芒的黑夜里,最高神似乎动怒了。 “你们,”他好像愤怒得连下巴都在磕磕打战,每一个字都是强挤出来的,听着确实有几分骇人:“你们这些卑贱的生物……” 林三酒停住了动作。 “没关系,没关系……”最高神咬着后牙笑道,“我不应该为此动怒。把你们都变成宙斯了,我再打开你们的脑壳慢慢看。” 林三酒一颤,一股寒意骤然顺着脊梁骨冲上了大脑;她想也没想,立即叫出了【能力打磨剂】,举着它高高一照,脸色顿时在银光中变得煞白。 最高神赤|裸白皙的身体正踩在黑沉沉的大海上,波浪起伏之间,隐隐有几缕暗黄一闪而过。蛇一样的暗黄色影子越来越多,从远方迅蔓延聚集了过来,眨眼间就快铺满了海面;早已是惊弓之鸟的林三酒汗毛一乍,一边拼命踢水往后退,一边高声叫道:“波尔娃!过来救我上去!” 白胖子回应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遥远、如此含混不清;林三酒一转头,几乎眼前一黑:刚才他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此时早就悄悄地划出了上千米远。 游是肯定游不过去的—— 刚想到这儿,林三酒猛然急中生智,扯开喉咙吼道:“用号角召唤我!快!” 一句话喊完,最近的一条黄影已经游到了一臂开外;她收起打磨剂,咬牙一挥【龙卷风鞭子】,将以它打头的那一片黄影掀远了——但这终究是权宜之计。 “那变|态大哥也会被召唤来的……”波尔娃也抬高了嗓门。 “不管了!”林三酒急得血管都在一跳一跳,“再不召唤我就死了!” 如果波尔娃有一个什么最大的好处,那一定是老实听话。她话音一落,号角声紧接着就响了起来;林三酒一手攥着【龙卷风鞭子】,一边用风浪抽开近处黄影,一边用一种以她本身绝对游不出来的度冲了出去。她不大会唱“英特纳雄耐尔”,反正生死关头顾不上丢人;含含糊糊、哼哼唧唧地唱着歌,林三酒湿漉漉的手“啪”地一声抓住了白胖子尸体的脚腕。 与此同时她一回头,最高神的脸也正近在咫尺地浮在阴暗夜色里。 他蹲在海面上,一手握着白胖子浮尸的胳膊。看起来,他此刻非常迷茫。 突然离最高神这么近,林三酒头都立起来了。她心中一动,正要一鞭子抽出去的时候,身边却又是一阵哗哗水响;她下意识地一转眼睛,顿时不由吃了一惊。 【听,社会|主义的召唤】会把附近一定范围内的人都召唤到身边来,最大上限是十三人;所以此刻见灵魂女王拖着一条肉肠似的身体使劲往白胖子脚边爬,她一点都不意外。但是除了大肉虫之外,却还有两个人影正紧紧地抱着白胖子的浮尸。众人七手八脚之下,叫那具浮尸来回摇晃,好像马上要沉了。 是谁? “打他!”那两个人影之中,有一个人一抬头,顿时出了一声厉喝;当这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林三酒耳朵里时,她同时也一鞭子朝最高神的头脸上甩了出去,差点因为感激而出一声呜咽。 看来木辛在被扔飞以后,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游,才会被白胖子的号角声一块纳进来。 “我帮你!”木辛一撑胳膊爬上了白胖子的浮尸,一道海浪立刻跟上了鞭子的风声,一同朝最高神席卷出去。由于距离太近了,风势和海浪被不约而同地控制得很;但只要打上了,至少能掀掉一个人的面皮。 最高神猛地回过了神,松手放开了白胖子浮尸的胳膊,双脚一瞪,从海浪上远远地弹跳了出去;林三酒不敢追击,见他一退,立即手忙脚乱地也爬了上去——那具浮尸一下子承载了四人一虫的体重和第五个人的一只手,顿时一翻,差点将几人都扔进海里去。虽然最终没翻,然而浸过浮尸的水位线也猛地涨高了,甚至淹过了波尔娃鼓胀胀的肚皮;时不时就有薄薄一层海水,带着活鱼般跳跃的黄影漫过他们的脚边。 “是你?”木辛和波尔娃交换了一个目光,在昏暗的夜里竟还是认出了彼此。 “是你?”在同一时间,林三酒瞪着海中的第五个人,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你是那个卖……卖军火的!” “姐姐,是火箭,”那姑娘哭丧着一张脸,“我做特殊物品生意的,结果没卖成。我叫鹿叶,你忘了?” “赶紧上来!”木辛打断了她似乎要叙旧的劲头,“最高神又来了!” “接班人!”波尔娃闭着眼尖叫了一声。他好像把昏迷不醒的人偶师当成了精神寄托,夹在怀里不松手。 很显然,一个人接六个人的班也是没问题的。林三酒眼前一花,再睁眼时最高神已经换了一个方向,在海面上停住了脚。只是比起几秒钟以前,他与己方一众人之间的距离微微地拉近了一些——这一点距离,正代表了他作出行动和白胖子作出反应之间的时间差。 “怎、怎么回事,”鹿叶个子,身材纤细,像个挂在树枝上的蚕一样挂在木辛胳膊上,“那、那不穿衣服的变|态是谁啊?” 反正人人来了都要叫他一次变|态。 “反正别碰水,”木辛不大耐烦地将她甩下去,“女王你给她解释!” 在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里,波尔娃已经又动了两次“接班人”;最高神频频不能得手,似乎已经恼羞成怒了——“诶呀,”大肉虫不知何时已贴上了鹿叶的脸,尖尖地叫道:“又见面啦!” 那姑娘好像懵了。 “你别去动她!”林三酒怒喝了一声,真是想不到它现在还有这份闲心;她转头冲木辛急急地道:“不能下水,怎么抓住他?” 即使在夜色里,木辛看她的那一眼仍旧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打都未必打得过,你要抓?” “接班人!”不及林三酒张口,波尔娃又一次叫了一声。他现在什么也不干,将人偶师像个玩具熊一样紧抱在怀里,专门盯着不远处的最高神,紧张得连嗓门都一声比一声尖。 灵魂女王嘶嘶地嗅着鹿叶,姑娘脸色难看得比夜色还黑沉。 “我需要他帮忙……”林三酒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刚刚想开口解释,不料一阵浪头忽然高了,打上来了一片黄影;在纷纷乱乱的惊叫声中,木辛好不容易才击退了黄影——最高神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笑了一声。 “一群乌合之众,”他抱着胳膊点评道,“连水都不能下,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撑多长时间。” 他这话不错,林三酒也不知道怎么会忽然一下多了这么多人口;她处在一片人仰马翻里,连脑子都涨得嗡嗡作响。一转眼睛,她立刻闪电般伸出手去,捏起灵魂女王的皮将它拽了起来:“我不是了,不要动她吗?” 灵魂女王叽叽咕咕就要话时,一旁的鹿叶却突然站起了身,将浮尸震得一晃;紧接着她往远处海面上一甩胳膊,纵身跃进了海里。 “别下水!”林三酒急急地喊了一声,想要去抓时却已经晚了。 然而“扑通”一声,鹿叶却出乎意料地在海面上站直了身子,拔腿就跑。林三酒一愣,忙用【能力打磨剂】一照,登时吃了一惊——一张她十分眼熟的地毯,在海面上远远地铺了开去,正顺着鹿叶的脚步而不断延伸。 “是人偶师的东西,”木辛也认出来了,“海啸时不见的……” “上去!”林三酒当即吼了一声。就在她左手拽着波尔娃、右手扯着灵魂女王滚落地毯时,那姑娘似乎有所察觉,回头一看,气得嗓子都变了音:“你们别跟着我啊!” 下一秒,她就像凝住了一样,愣愣地盯着他们身后不动了。 668 黑夜游戏 有一瞬间,林三酒浑身毛孔像被电打了一样酥酥麻麻。 Ww W COM 她不知道鹿叶在他们身后看见了什么,因为最高神并不在他们的后方。她猛地往后一拧头,伴随着颈骨“咯”地一响,却什么都没看见。在黑黑沉沉、连星光也没有半点的浓夜里,她的视线仅仅投出去几十步远,就像是融化在了黑夜中一样,再也分辨不出任何轮廓了。 那姑娘看见什么了? 当林三酒眯起眼睛向远处张望时,鹿叶惶急的声音也刺破了夜色。 “这、这位大哥,我与你素不相识,”她脆生生的嗓音又急又快,好像随时会咬着自己的舌头:“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没有关系,我更不想插手。我这就走,你看行不行?” 最高神仍旧立在地毯外几十米的地方,在夜里凝成了一个线条优美、却黑沉沉的轮廓。他一声也没有出,只有沉默的海风一阵阵吹过眼前黑暗,在风声里,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寂静了下来。林三酒耳旁只有身边几个人沉重的喘息声,但不知怎么,她忽然没来由地心烦意乱了起来,就像是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 她无声地叫出【能力打磨剂】,将它硬硬的卡片抵在手心里。 “怎、怎么回事儿?”波尔娃压低了嗓子,声音细细地颤。没有人回答他。鹿叶听起来比刚才更害怕了——她甚至紧张得打起了嗝,颤着声音问道:“不,不行吗?” “当然可以呀,”最高神慢慢地话了,声音里带着一点儿残忍的笑意。“你走吧。” 又一声嗝,从地毯另一头响亮地传了过来。夜色仍然安安静静,代表着鹿叶的那个模糊身影却没有动地方,反而朝林三酒一行人的方向又看了看。 “那个……嗝,”鹿叶迟疑地开了口,“你……你得先……” “走的机会只有现在哦。”最高神打断了她,嗓子眼儿里的笑意更浓了。 根本没有等他话音落下,鹿叶立即一转身冲了出去,迅与黑夜消融成了一片;就在这一刻,林三酒心念一动,【能力打磨剂】的银光骤然从她高举的手臂上洒落了一地。目光飞快地四下一扫,她登时明白是哪儿不对了。 海风的声音、鹿叶打嗝的声音、灵魂女王来回扭动的咕叽响声……刚才种种杂音一起充斥在空气里,竟叫林三酒一时间忽略了那个最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声音——海浪声。 林三酒急急一抬【能力打磨剂】,银光立刻顺着她的动作洒向前方,将鹿叶细瘦的身影又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她灵活得像一只夜里的老鼠,刚一被光芒照在背上,马上干脆利落地一扭方向跳下了地毯,蹬蹬地踩在大地上跑走了,冲进了漆黑一片的夜色里。 地毯四周已经没有海浪了。 “这……海呢?”波尔娃喃喃地惊叹道,在银光下眯着眼睛,一刻也不敢从最高神身上挪开:“海去哪儿了?他干了什么?” “你们运气不错,”最高神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双臂在身边来回摆荡了几圈。“没想到这个地毯又回来了……我想了想,既然之前没能在海上杀死你们,那么咱们就换个地方吧。换到6地上来,怎么样?” 林三酒一扫脚下,现地毯上仍然还挂着海水水珠;然而就在他们没有一点儿知觉的情况下,支撑着地毯的海面悄悄地变成了水泥地面,在银光下泛着凉凉的灰色。如果这个世界都是由最高神“编写”的,她一点儿也不为这样的变化而感到奇怪。 “跑!” 木辛猛然一声断喝,惊得她手中银光一颤;她连头也没转,一把拽住波尔娃撒腿就跑——几人跌跌撞撞才一冲下地毯,刚才他们所站之处就紧接着轰然一响,空中重重落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登时在一阵剧烈震颤中将那块水泥地面全轰碎了。纷纷扬扬的烟尘和碎水泥块里,露出了最高神的身影。 他似乎是凌空一跃跳过了几十米,靠着一双光脚,硬生生踩碎了水泥地。 “跑得挺快啊,”最高神在摇摆不定的银光中,露出了一个光影游弋的笑容。“再来一次试试?” “快逃吧!”波尔娃和灵魂女王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句,再也顾不得周围环境的突变了,同时晃荡着一身肉皮就朝前冲了出去。林三酒一把没抓住,急得一跺脚:“给我回来!”她匆匆将银光举高一照,光芒顿时扑了上去,不仅照亮了一人一虫,还染白了前方的黑夜。 刚看清前方,一行人顿时全愣住了。 “你们才现呀?”身后最高神咯咯地笑了起来,每一声都比上一声距离更近。“那个姑娘就是看见了这个,才会来请求我允许她离开嘛。” 林三酒“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嗓子。 前方的水泥地面上,正立着无数个高高低低、大大、形状各异的黑影。它们的排列称不上有序,好像只是被人一件件随手扔进了仓库的过时货物:方方正正的衣柜站在铁架子床上,几张圈椅叠在一起,背后紧紧贴着一只高高的橱柜。几卷地毯靠在五斗橱上,又一张床歪歪斜斜地从五斗橱后伸了出来……要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这些突如其来的家具,都比平常家具的尺寸要大一号。 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家具丛林。它们连绵模糊的轮廓,正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着林三酒一行人。 “如何?” 这两个字几乎是贴着后背响起的时候,林三酒浑身汗毛都猛地炸开了。她头也不回地往身后甩出了一道龙卷风,与此同时拽起木辛胳膊往旁边一滚,感觉有什么东西当啷一响。她顾不得低头看,只是朝前方一人一虫吼了声“过来!”;等她终于抓住一个机会回头一望的时候,正好看见最高神轻轻巧巧地躲过了风势攻击,朝几个人埋低了身子。 那是一个赛跑前压低身体的预备动作。 “这是觐神赛的pLan/B哟。”最高神那张俊美的脸,在黑暗中阴晴不定地笑了:“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我一个人直接面对你们,难免会被你们烦扰得手忙脚乱。但我的第二个赛场可就不同了……它就是为了群体准备的呀。” 林三酒口干舌燥地看着他,一个字也不出来。 在她刚刚立足之处,【能力打磨剂】的瓶子正在地上来来回回地滚,银光不住摇晃,晃得她身边的家具们仿佛都活了过来。 仅仅是刚才一错神的功夫,他们一行人就因为躲避最高神,而一头扎进了家具丛林里——不是林三酒不够心,实在是因为这些家具太多了,遍布了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看上去,甚至仿佛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 “啊哦,手电筒掉了耶。”最高神瞥了一眼地上的瓶子,笑容更大了。在不断晃动的银光里,他的两只眼睛仿佛一对深深的黑窟窿。“我要进去和你们一起玩喽,一……” 林三酒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那是她唯一一个照明工具。因为它太方便了,所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林三酒都不记得收集手电筒和蜡烛了。 其余几人也意识到了不妙——木辛一转头,刚张开口好像要些什么,突然只听一声尖笑“三!”——众人激灵灵一惊,抬眼一看,正好在光影闪烁不定的夜空里看见了一个飞扑下来的人影。 “到我这儿来!” 林三酒一声怒喝脱口而出,只是却晚了一步。刚才还聚在一处的众人,已经像是被一颗石子击中的蚁群一样四散逃开了;她心里一急,下意识地跟上了白胖子逃走的方向,一边望着那个胖胖的影子冲向了一个衣柜,一边高喊道:“我在这儿!都到我身边来,不要分散!” 声音击打在一个又一个的家具上,却好像被吸收了一样,压根没能传出去多远。 她匆匆绕过衣柜,险些撞在旁边的一张茶几上;林三酒猛地一刹住步子,顿时不动了。 刚才还跑在她前头的波尔娃,不知何时已经在丛丛黑暗家具之间消失了踪影。另外几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了,一时间夜幕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仍旧清晰可辨。 叫了几声,前方杳无音讯。 远处,【能力打磨剂】的银光终于稳住了,幽幽地照亮了地一角。仅仅是这么短短几步的距离,林三酒与【能力打磨剂】之间的路上就已经多出了层层无尽的家具海洋。电视柜、衣柜、五斗橱、鞋柜、沙……这儿就像一个家具墓场,被埋葬在这儿的东西们,正在暗夜里默默地凝视着她。 为什么偏偏是家具呢? 林三酒稳了稳呼吸,一边竖起耳朵,一边心地朝远处的银光方向迈出了一步。 最高神可能会在任何地方。想在这一片片家具之中找到人,她最好还是得先有个照明工具。再,也许另外几个人也正在朝着有光的地方走…… 一片寂静中,她耳朵里汩汩的血流声成了地间唯一一个响声。家具填满了每一寸,留给她的空间很窄,当她从茶几边绕过去时,后背就抵在了衣柜侧面;衣服摩擦着家具,不住地沙沙作响。一走过衣柜,一张床就拦住了去路,在她刚才来的路上,林三酒没有见过这张床。 “大家跑到哪里去了呀?”最高神的声音冷不丁地撕破了黑夜,惊得林三酒心脏差点跳出胸腔;他的声音均匀地遍布夜空,叫人听不出他到底身在何方。“以前走进这个赛场的进化者选手们,也是像你们这样淘气,一进来就都躲得不见了。” 话是这么,他听起来却很高兴。 林三酒屏住呼吸,左右看了看。一摞高高的桌子堵在床的一头,一排好几个柜子堵在另一头;除了从床上跨越过去,她没有办法绕过它。 最高神高兴地甚至哼起了歌。哼着哼着,他忽然一顿:“诶呀,你们别躲得迷路了。别像去年进来的那些进化者一样,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路出来。” 他们死在这里了? 林三酒想到这儿时抬头一望,不知怎么竟感觉【能力打磨剂】的银光似乎离她又远了一些。她莫名打了个战,刚要抬腿迈上床板,却忽然犹豫了一下。 那张老式木床上,即使隔着昏黑的夜色,也能察觉木床板之间的缝隙。 她踩上去的话,这些床板百分之百会出“嘎吱”一声响——这个声音,波尔娃他们肯定是听不见的;正如林三酒也听不见他们的任何声息一样。但是最高神可就不好了。他很有可能正悄悄地游走在家具之间,凝神等待着任何一道轻微的声响。 想了想,林三酒决定还是不冒险,从床底下钻过去。 她尽量没有出一点声音地趴了下来,用双肘支撑着自己,一点点地挪进了床底下。 669 牧童遥指杏花村 时候,林三酒有一阵子曾经很害怕往自己床底下看。 WwWCOM不管什么时候,床下总是黑漆漆的,吞没了一切投进去的光线。妈妈胡乱塞进床底的几包杂物和旧衣服,袋子口总是打开的,落满了灰。有一个夜里她鼓起勇气,趴在床上,借着台灯光往床底下看。 床底黑幽幽一片,一件红色高领毛衣慢慢地从袋子里探了出来,长衣领像是从黑暗中蜿蜒伸出来的一条脖子,软软地搭在地上。 后来生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那个时候她毕竟还。现在想想,孩子的记忆总是光怪6离的,以为自己看见了什么都不稀奇。 只不过时隔多年,如今当林三酒真正钻进床底以后,时候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竟然又一次活了。意识力没有了,纯触也不太起作用,四周漆黑得连一丝光都不透;她好像又回到了手无寸铁、无能为力的时候。 林三酒爬了一会儿,顿住了动作,伸长手臂摸索了一下前方的黑暗。 她有点儿担心自己会摸到一张脸,一条毛衣脖子,一具尸体,或者是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不过好在前方黑暗里只有一片干燥的水泥地。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微微喘了一口气,她又向前爬了出去。 手肘、膝盖,在沙沙的摩擦声中领着身体一点点往前挪。动作都机械化了,不用多想就能完成。在黑暗中爬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的心越来越凉。 ……她已经爬了足足一分钟了。 一分钟其实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就算是再大的床,一分钟也应该足够她爬出来了,更何况它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张双人床。 林三酒回头看了看,现她爬进来的入口蒙着一层暗光,遥远得缩成了一个光点,看起来就像是她钻进了一条隧道一样。 难道这床的面积也像其他家具一样,会无限增加? 她趴在地上,轻轻地抬手碰了碰头顶,仍然是那一张木板床的质感。 要不要收了它?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动【扁平世界】。这毕竟不是一件寻常家具……思虑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不再前行了,前方黑暗越来越深、看上去简直没有尽头。她像只蜘蛛一样勉强转过方向,朝来时的入口再次爬了出去。 听着一片寂静中分外响亮的“沙沙”摩擦声,她从床底窄窄一截空间里往外望出去,现自己刚才经过的那张高脚茶几、那只大衣柜的柜脚,都在朦胧夜色中逐渐靠近了,不由松了口气。 幸亏出口的距离没有无限增加,要不然她恐怕真要困死在这张床下了。 在林三酒终于来到了床边的时候,她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停住了动作,低头朝外边打量了一圈。她不能冒冒失失一头冲出去,得先看看—— 她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冻住了。 她已经停下不爬了,但是那个衣料摩擦表面的“沙沙”声却没有停下,仍然正贴着她的耳边响。 林三酒血液几乎都倒涌上脑了,猛地一拧头,本以为会在身边看见一张人脸——但触目间只有漆黑一片,连气流好像也没有一丝波动。 “沙沙”声突然停了下来。 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猛然叫出一条浴巾在身边挥出了一个半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浴巾在黑暗中却什么也没打着,“啪嗒”一响,毫无阻滞地落在了地上。 她身边的黑暗中似乎什么也没有。 但是刚才那个声音,确实离她非常近……一股热热的、呼吸一样的微弱气息,吹上了她的头顶。 林三酒慢慢地抬起头,正好在木板的缝隙之间对上了一只白白的眼珠。 刚才她在床底下爬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床板上一直跟着她爬吗? 林三酒根本来不及去想了——她后背紧紧贴在水泥地面上,不敢从咫尺之遥的床边爬出去;只狠狠一甩【龙卷风鞭子】,朝那只紧贴在她头上的白眼珠击出了一股旋风。 轰轰风势顿时击碎了床板,在一片木料飞溅的炸响中,同时掀起了一声尖叫。比床底浅淡一层的黑暗终于重新笼了上来,迎面扑来一阵外头带着霉腐味的凉空气,她立刻跳了起来,厉声喝道:“什么人!” “别,别——” 一个尖细尖细的嗓子惊叫了起来。一个的影子一边叫,一边飞快地就要钻进旁边那一摞桌子中间去,却“轰”地一声将整摞桌子都撞翻在地,余音在夜里回荡不绝。 “啊,”那个得出奇的影子被砸了个正着,被埋在桌子下方,使劲乱踢着一双腿,“别、别过来……” 见这人如此害怕自己,林三酒倒放松多了。她四下望了一圈,见最高神似乎没有要出现的迹象,几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了那人的双脚。她从来没有握过这么细的脚腕,两只脚腕合在一起,可能还不如一把筷子粗;骨头直接抵住了她的手心,叫她不由浑身都没来由地一颤。 “出来!你是什么人?” “别、别碰我,”那人又尖叫起来,声音细细的,分不清男女。林三酒一使劲将他拽了出来,却险些被他吓了一跳;即使在黑暗模糊的夜色里,她还是被这人的相貌吓了一跳。 硕大的头颅被一段细细的脖颈支撑着,躯干、四肢都细如柴棒;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皮肤泛着一种死人白——要不是这种白法,林三酒只怕还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饥饿的非洲儿童。 他的身量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大,佝偻着身体,骨头软软地已经变形了。他瞪大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球,断断续续地叫道:“不要杀我……痛,痛……” 林三酒微微松开了一点他的脚腕,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你是什么人?” “我,我,”他似乎惊恐至极,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我妈叫我皮蛋……” 林三酒一楞。 “你多大了?” “我……不知道……”他嘶嘶地抽着冷气,浑身都在抖:“我妈妈我五岁了……但是她后来不见了……” “你妈妈不见多久了?” “好久好久了……”到这儿,这男孩突然一顿,一双凸出得分外厉害的眼睛里干巴巴地甚至泛不起水光了,只有哭腔浓重了起来:“妈……她……没了。”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林三酒也不忍心继续捏着这孩子的脚腕了,她忍着心惊,扶起了这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她不敢在原地耽搁,领着他迅穿过床的碎屑——那张床现在看上去又是一堆正常大的碎片了——绕过一地桌子,挤进了两个柜子中间。 “妈带我来的,”皮蛋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声气忽然低得像是奄奄一息。“我家、街上到处都是火……妈跟我,等我过五岁生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火了。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 这孩子话还算清楚有条理,林三酒问了几句,总算捋清楚了脉络。他原先的世界遭遇末日以后,他妈妈一直带着他艰难求生,好不容易撑过了14个月,居然还幸运地拿到了两张签证,于是带着孩子来到了奥林匹克。 结果这儿最终成了那一位母亲的葬身之地。 她费了不知多少心思带在身边的儿子,就被抛在了最高神制造出的家具墓场里,日日夜夜流浪徘徊到现在,似乎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对谁都没有威胁,谁也提不起兴趣去杀他,所以竟然保住了一条命;只是瞧他的样子,要是没遇上林三酒,这条命也保不了很久了。 “你都吃些什么?这儿有水吗?”林三酒问话的时候,已经将【出前一丁泡面】卡片捏在了手里。 “好久没有吃过了……”皮蛋有气无力地,“有时跟在像你一样的人后面,他们会给我一点东西吃……有时我吃一点棉花和木头……” 在性命攸关的奥林匹克里,想来愿意给他善心的人也不会很多——否则他也不会饿成这个样子。想到自己刚才差点一抬手把这孩子杀了,林三酒就不免内疚起来;她对孩很不在行,于是干脆将吃食当作补偿他的办法,不仅给他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还又拿出了不少干粮,装了一只袋子,让皮蛋背在身上。这孩子刚才一边吃面一边哭,不知道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你今绝对不能多吃,”她生怕皮蛋一个控制不住把自己撑死了,“明再吃下一顿,听见没有?” 男孩点头的动作,直叫人担心他的头会掉下来。 见他精神活泛了一些,林三酒四下张望了一圈。远处【能力打磨剂】的银光已经微弱得几乎要快看不见了,短短几分钟之内,又离她拉开了远远一段距离。放眼望去,她好像也变成了另一个迷失在家具墓场里的皮蛋。 “我问你一件事,”林三酒一向学不会那种温柔的、哄孩的语气,硬邦邦地问道:“你今晚有没有看到除了我之外的人?” 皮蛋又点了点头。 林三酒眼睛一亮:“什么样的人?往哪里去了?” “一个、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皮蛋一边回忆一边道,“身上包了白白的布,布上还有血……衣服咯吱咯吱地响。” 670 那个人死了 无尽的黑暗仍然笼着这片墓场,家具们沉默的影子高高低低地立在黑夜里,轮廓组成了奇形怪状的样子。 Ww W COM他们刚才行动时出的杂音,早就远远传开了,不知怎么,却没有引来最高神。 他不可能没听见。这是他的地盘——这些家具是为了阻隔进化者的,不是为了让他自己眼瞎耳聋。 那为什么不来抓人呢? 同样一个问题,如果换成季山青来考虑,可能早就得到答案了;但却花了林三酒好一会儿功夫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最高神的目标不止有她一个。对于最高神来,重伤之下的人偶师显然是一个更好下手的目标。 她想到这儿,不由扫了一眼那个代表着皮蛋的黑影。 这孩子佝偻嶙峋的模样,在夜里留下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剪影;尤其是那一身死白干枯的薄皮肤,凸得闭不上的眼睛,看起来不像个孩子,倒更像个堕落种。 林三酒无声地咽了一下嗓子,忽然想起了当年她遇见过的另一个“孩子”王思思。 她又看了皮蛋一眼。 这孩子在奥林匹克的赛场里徘徊流浪几年了,明他不是一个进化者,没有进化能力,所以才不会被传送走。可惜她不知道普通人拿了签证到底能不能传送,如果她知道这一点的话,她就能够辨别他的是不是实话了——尽管刚才抓着他的时候,林三酒感受过他的脉搏。 这个男孩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正软软地依偎在一张单人沙上,每一下呼吸都十分费劲,肚子高高地拱起来、低低地落下去。 从他刚才的描述来看,那人无疑是人偶师。 人偶师的进化早就结束了,但他因为身上的伤势太重而一直没有醒过来。在白胖子扛着他跑进了家具墓场以后,一无医疗用品二无医疗手段,怎么会突然醒过来呢?而且,白胖子又去了哪儿? “那个人,”林三酒低声问道,“你看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皮蛋张了张嘴,缭绕着他的一股臭气又浓郁了些。他转着一双大眼球,犹豫了一下:“他……他……” 林三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想在黑暗中再把他看清楚些。“他怎么了?” “他死了啊,姐姐。” “什么叫他死了?”林三酒腾地站直了身体。“你是什么意思?” 皮蛋的黑影吓得一瑟缩,结结巴巴地:“这儿的人……死了以后常常到处走的……我……我见过很多次了。” 林三酒楞了一秒。 “死人怎么会到处走?你又怎么知道他死了?” 皮蛋的黑影颤颤巍巍地爬下沙,这两个问题对于他来,似乎有些难回答。他想了想,低声道:“因为他是这样走的。”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那颗巨大的圆脑袋突然掉下来垂落在胸口,脖子看起来就像是折断了似的;他双脚不离地面,朝林三酒缓慢地拖过了身子,出了一道长长的摩擦声。 林三酒头皮一炸,猛地后退一步——就在她后背咚地一下撞上了一个五斗橱的时候,皮蛋却又忽然抬起了头来。转眼之间,他的黑影又恢复了正常。 “就是这样走的,”他,由于词汇不够,只能反复地道:“有些死人不是这样,不过他是这样的。他的脚是这样的。” 一边,他又一边把自己整个脚背都倒贴在地上作示范。 林三酒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半晌没有出声。她攥紧手,感觉到卡片硬硬地硌着她,过了几秒才低声问道:“我不管他是不是死了。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皮蛋“哦”了一声,抬手一指远处:“那边。” 林三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头皮不由慢慢地泛起了麻。她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那一片衣柜后面?” “不,里面,衣柜的里面。”阴影中的男孩望着她回答道,“柜门开了,他进去了。” 黑沉沉的夜好像一下子有了重量,压得林三酒有些喘不过气。 进去了? 进衣柜里去了? “……没再出来过。”皮蛋声气低低地,“姐姐,你要进去吗?” 那个据人偶师钻了进去的衣柜,足有两米半高,在黑暗中成了一块庞大的阴影。林三酒站在衣柜前,即使是一片漆黑之中,仍然能感觉到那个男孩一双硕大的眼球正停留在自己身上。 林三酒朝衣柜伸出去的手,停在了把手上,没有打开衣柜门。“除了他,还有别人吗?”她盯着皮蛋问道。 “有,很多。死了的人,来回走。不过……只有那个人我是第一次见。” 家具墓场里一片死寂。以林三酒的耳力,她也听不见除了气流划过的任何声音。 “我……我怎么没有看见死人?” “他们不一定在外头,”皮蛋的黑影答道,“有时候在家具里面、下面走。像你刚才一样。” 林三酒只觉浑身皮肤酥酥麻麻,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什么才好了。 皮蛋所的,是奥林匹克的堕落种吗? “我知道了,”她干巴巴地应道,“那我先不进去了。我在外面找找其他同伴。” 皮蛋没吭声。 即使不知道这个衣柜到底与人偶师有没有关系,也不能就对它视而不见了。 林三酒叫出一把刀,在那衣柜门上刻了一个大大的记号。整个过程里,她都侧着身子,一直在用余光盯着那男孩;记号刻完了,她保持着半侧身的姿势,慢慢从一个一人多高的大鱼缸前走了过去。 皮蛋慢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了几步,似乎是因为体力虚弱,越走越慢。 “你在这休息吧,别乱走了。”林三酒有些生硬地阻止了他,“我先去附近看看。” 那男孩嗓子里登时出一声古怪的音节;也不知是想呜咽还是想什么。但他最终一句话也没,只是望着林三酒逐渐走远,那个的黑影一动没动。 是“走远了”,其实林三酒压根也没能走出去多远。 从几张书桌之间挤出去以后,家具似乎越来越多了,挤挨交叠着;刚进来的时候还有路可走,现在已经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林三酒一边提防着身后,一边艰难地从无数各种家具之间往前挪,除了知道那个可能与人偶师有关的衣柜方向之外,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边【能力打磨剂】的光芒早就看不见了,不知它是被收走了还是被黑暗吞没了光线。 当她终于不得不停下脚的时候,她正面对着一摞叠起来的大餐桌,足有好几十张。几个庞大的、不知是什么用处的柜子堵住了其余的空间,一些灯具、电话机之类其实算不上家具的东西,胡乱扔在夹缝里、丢在柜子顶上,摇摇欲坠。 头上、身边都被堆满了。唯一的通道,是餐桌下方黑幽幽的空洞。 671 收回来的第一个 假如找对了角度,即使隔了重重家具杂物,林三酒仍然能够隐约看见皮蛋模糊的影子——当然,这是因为她之前见过那孩子,知道自己在一片茫茫黑夜中应该寻找的是什么形状。WwW COM 皮蛋一直坐在单人沙上,面朝着大衣柜,始终没有动过;不仔细的话,一眼看去,恐怕会以为他是个形状奇特的家具。 吐了口气,林三酒悄悄地从两个大书柜中间的缝隙收回目光,转头一看,又一次与餐桌下黑幽幽的空洞对上了眼睛。 她盯着桌下幽深黑暗、像隧道一样的空间,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人偶师,如果他还活着并且神智清醒的话,绝对不会主动钻进一个衣柜里的。事实上,没有人好端端地会这么干。 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往前走了:不管机会多么渺茫,她必须找到人偶师,也必须找到另外几个人。 而现在,往前走的路只有一条。 那条路正黑幽幽地看着她。 林三酒很想找人几句话,商量商量,但意识力枯竭后,意老师也归于沉寂了。只有等她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足够意识力以后,意老师才会回到她的脑海里来。 最高神到底想干什么? 她慢慢蹲坐下来,与餐桌下方的黑暗四目相对。 他的目标是要解析自己或者人偶师中一人,所以用家具墓场替代了海洋,为的是能够困住其他人,只对自己二人下手。现在其他人都分散开了,她却始终没有见到最高神的半丝痕迹——难道真的像皮蛋的那样?最高神抓住了人偶师,解析了他,然后杀了他,所以皮蛋才会看见已死的人偶师垂着头,拖着脚,走进了一个衣柜里。 不,不会的…… 林三酒没有反驳这个想法的根据,她只是苍白地不愿意承认。 或者皮蛋在谎。 一个没有进化能力的孩子,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姐姐,你不相信我吗?” 这个声音叫林三酒激灵一下炸开了浑身毛孔——她跳起来的时候差点一头撞上餐桌;猛地一拧身,她在大书柜中间的间隙里看见了一只白白的大眼球。 是皮蛋。他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悄地跟了上来。 ……她差点忘了,这儿的家具好像能把所有的声音都吸收掉一大部分。 林三酒僵住了半秒,终于还是没有动手。她盯着那半个眼球,它晃了晃,往后退进了黑暗里。皮蛋的声音从后头又一次传了出来,“姐姐,我没有骗你。” “什么?” “你没有进衣柜,”皮蛋安静地,他的声气已经不那么虚弱了,也许是那一碗泡面帮了忙。“你不是在找那个人吗?我没有骗你,他真的进衣柜去了。” 林三酒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你特地赶过来,”她轻轻地,“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让我进那个衣柜里去吗?” 皮蛋结巴了起来:“嗯,不、不是……” “不是就好。”林三酒依然盯着那道窄窄的、昏暗的缝隙,“我决定不找他了,不行吗?” 从缝隙中传来的声音,仿佛带上了一点哭腔。“我、我……” “我要走了。”林三酒攥紧拳头,慢慢地低下身子。【龙卷风鞭子】一直握在她手里,但她始终没有叫出它来。她还不想对皮蛋动手——哪怕他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了实话,但百分之一仍然是百分之一。“你不走吗?” 黑黑的缝隙里吐出了一口气。“我走过来好累呀,我就在这儿吧。” 也就是,他不打算走了。 林三酒咬紧嘴唇,觉得自己盯着那道缝隙的眼珠都好像开始酸了。餐桌下的黑洞依旧贴在她后背上,好像连从下头吹出来的空气都格外凉。 如果,刚才她只有一个选择的话,那么现在她的这个选项上就多了一个限制条件。 林三酒重新弯下腰,双手撑在了地面上。她很不喜欢这样做,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盯着皮蛋所在的缝隙,她一点一点倒退进了餐桌下的黑暗里,没有回头看。 她背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身后的黑暗越来越凉,越来越大,直到吞没了林三酒。前方,她刚才立足的地方,很快就变成了一块的灰色。 她笔直地望着那块灰色,不断地将自己推进背后未知的黑暗里。 林三酒之前看过,餐桌后是一组很大的转角沙。几个转角沙的部件都堆叠在一起,挡住了餐桌;只有右侧一个很的空间,能叫人勉强挤出去。 她在爬进来之前,都已经看好了:从哪儿出去,会撞上哪件家具。毕竟一张餐桌——就算是这种十二人用的大餐桌,也总是有边际的。 然而桌下的黑暗没有边际。 已经五分钟了。 林三酒后背上的冷汗,像无数细的针一样扎着她的皮肤。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后退了五分钟,然而还是没有退出这张餐桌,没有撞上后头的沙。床底下生过的事,又生了一次;这一次她没有那样惊讶,所以才能坚持着走了五分钟——但她也快要受不了了。 再盯着前头早已经没有意义了,林三酒慢慢停了下来,在一片噬人的黑暗中喘息着,擦了一把冷汗。 她无声地转过身,面对着前方的黑暗。 反正黑暗和皮蛋,她总得挑一个把自己的后背亮给它。 黑暗看起来依然无穷无尽。越浓的黑暗,仿佛也越重;它潮湿地贴在人皮肤上,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根神经。衣料在一片寂静中摩擦着地面,每一次“沙沙”声,都叫林三酒想要掉头冲出去。 上一次是有皮蛋在悄悄跟着她,把她吓了一跳;但这次只是她自己的衣服摩擦声了,她还是忍不住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有点儿心惊胆战,甚至忍不住想停下来再听一次了。 不知不觉地,林三酒停了下来。 衣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仍然在继续——呼吸冻在了她的鼻腔里。林三酒猛一拧头,以为会在身后现悄悄跟上来的皮蛋;然而她的身后空无一人。那个沙沙声越来越近,从她前方的黑暗浮出来,快要贴上她的耳朵。 她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出了一道声音,那个摩擦响声顿时停住了;就在林三酒猛地叫出【龙卷风鞭子】,正要挥上去的时候,只听“嚓”地一声响,前方突然亮起了火光。 “是、是你?” 火光摇曳着染亮了那一张脸,光影不定下,她看上去十分陌生。鹿叶带着几分惊恐瞪大眼睛,连手中的火柴都在抖:“你、你要干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林三酒也问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她的脑子仍然是木的,一时竟不敢放下手里的鞭子。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刚要仔细端详她的五官,那根火柴就“啪”地灭了。 比之前更沉重的黑暗笼了下来。 “又少了一根,”鹿叶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仿佛她也被林三酒给重重吓了一跳。“不多了……我剩的火柴不多了。” “我还要问你怎么在这儿呢,”林三酒余悸未消——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靠近对方,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那个家伙,”鹿叶的声音里猛地多了几分愤慨,“原来他让我走,是因为他把这附近都变成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开始朝空地跑,但是跑着跑着,这些鬼家具越来越多,我根本跑不出去了。” 合情合理。 “你只有火柴了吗?”林三酒这句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却叫鹿叶防备了起来:“姐姐,有火柴就不错了,虽然我也不多了。我是做特殊物品生意的,像照明这样简单实用的东西,有时候比无限子弹的手枪还好卖呢。” “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还能从哪儿进来?”鹿叶浑身都是盔甲,好像除了谈生意之外,不管点什么都会碰着她——这种态度,在末日世界里独自求生的人身上其实很常见。“不就是从床底下吗,还有哪儿?” 床底下? 林三酒不由愣住了。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头顶,但餐桌和床板可能都是木质的,她什么也没摸出来。 黑暗中,鹿叶看不见她的动作,所以继续了下去。 “我看见了你们之中的一个人,”姑娘到这儿时,声气终于软了一些,好像她也感到有点抱歉。“但是……我看见的是尸体。他死了。” 672 十五岁 “你问我那个尸体长什么样?” 黑暗中,鹿叶的声音仍然十分清爽脆嫩,带着年轻少女特有的质地。WwW COM但她的语气却带着几分迟疑,慢慢地开了口:“是一个胖子,高高大大、皮肤白白的那一个。我当时离得有点远,要不是他体型特殊,恐怕我还认不出来呢。” 林三酒浑身一软,几乎顺势伏在地上。 不是人偶师!鹿叶看见的不是人偶师—— 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将脸埋在手掌里,用力地擦了一把。有一瞬间,她简直想向鹿叶道一声谢。“还好,还好,”林三酒含糊不清地,“不是他就好……波尔娃,噢,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白胖子尸体,那个没关系的。” “嗯?什么叫没关系?” “那是他的能力,”林三酒不能波把尔娃的进化能力随便透露出去,只能模棱两可地,“只是看见了尸体的话,不能明他已经死了。” 黑暗中安静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鹿叶才又一次出了声。她的嗓音放得很轻,似乎每一个字都吐得很谨慎:“是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许不会这么快下结论。” 什么意思? 林三酒愣了楞,放下了手。“为什么?” 鹿叶犹豫了几秒,却没有回答她。“算了,”她只是匆匆地,似乎不想再讨论下去了。“你自己去看一看,比我什么都管用。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家具墓场,林三酒此时还真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她已经钻过两次家具下方的空间了,每一次都爬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爬出去;如今鹿叶从一张床下钻进来,却与她在一张餐桌下的空间里相遇了。有没有可能,所有家具底下的空间都是互相连通的呢?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片好像没有边际的空间。 “所以,家具底下才是真正的通道?”或许是因为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一场祸事里,鹿叶语气尖锐地反问道。“那么出口呢,出口又要怎么找?” 这个问题,叫林三酒皱起了眉头。过了半晌,她微微地叹了口气。 “我想这儿可能没有出口。”她有点儿低沉地,“以前最高神拿这儿当作赛场用,自然会给选手们留出一条赢得比赛所必需的生路……但是现在他的目标只是为了要抓住我们,怎么会给我们留出口?” “这都关我什么事!”鹿叶忽然烦躁起来,“我本来正好端端地收集着特殊物品呢,难得死了那么多人——是,我是疏忽防范了,没有留意到你们。可是那又怎么样,我连你们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能放过我么?” 特殊物品商人,往往“进货来源”都有些问题,是经不起道德的放大镜的——就像当年的宫道一。如果光靠着自己一个人收集东西,恐怕压根也不能把它当成买卖做。林三酒静静地听她了一通脾气,等她稍稍冷静了下来,这才轻轻地道:“不放过你的,是最高神啊。” 鹿叶一下子闭了嘴。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了一道吸鼻子的响声。 “你多大了?” “十五。”鹿叶带着鼻音,嗡嗡地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你在末日里过了多少年?”林三酒想到当她还在上中学时,她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浑身是刺地讨人厌。 “四五年了,得有。”鹿叶的声音有点儿麻木,“摸索出来了方法,想要活着也不难。” “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废话,谁不是?”她忽然笑了一声,没有什么笑意。“我爹妈的长相,我早就不记得了。以前还在身上揣了一张全家福,我记得我还抱着一只狗。后来遇上了个器官贩子……我逃了,丢了照片,倒是在肚子上多了个疤。” 她的声气很平淡,林三酒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末日里永远充斥着这样的故事,谁也不比谁更悲惨。过了几秒,林三酒低低地道:“我不是。” “什么?” “我不是一个人。”林三酒抹了一把脸,静静地听着这片漆黑的死寂。“我很幸运,身边一直都有肝胆相照的朋友,与我一起战斗。他们能把命交给我,我也能把命交给他们。尽管他们来来去去……我们都身不由己。但是,我确实比你幸运得多了。” “你到底要什么?”鹿叶抬高了一些嗓门。“你现在的话可真叫人懒得听。” 林三酒苦笑了一声,“我想的是,也许这不符合你一向的风格,但是有时候,人是没办法孤军奋战下去的。你可以怀疑,你可以警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去找我的同伴,一起找到出去的办法。” 鹿叶沉默了一会儿。 “你需要我帮忙,是吧?”她语气凉凉的,充满了狐疑和隐约的嘲讽。 林三酒刚点了点头,却又想起来她看不见。“是啊,我非常需要你。我希望你能带我去找波尔娃的尸体。你也需要我帮忙的……对不对?咱们一起从这儿出去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鹿叶始终没有话。只是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渐渐浮起了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林三酒听着她衣服出的细微响声,正当她试图辨别鹿叶在干什么的时候,只听少女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前方响了起来:“那就走啊,还楞着干什么?” 林三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刻跟了上去。 “我信你这一次,你别叫我失望。”鹿叶一边爬,一边还不忘了警告她。警告完了,这姑娘倒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虽然我们暂时合作了,但是你如果想要什么特殊物品,还是得向我买。我可不往外借。” “好好,那是当然的。” 身边只是多了一个人,这片漆黑却仿佛彻底失去了它让人感到害怕的能力。林三酒的猜测似乎是对的,这片幽黑的空间似乎并不总是一样大。有时它像一张长条茶几一样狭窄,二人不得不一前一后地走;有时它像kingsize大床一样宽敞,足以让她们肩并肩,再打几个滚儿。二人时不时地聊几句,连刚才漫长沉重的时间都好像一瞬间加快了度,三四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当林三酒瞧见前方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片颜色稍稍浅淡了些的昏暗时,她总算放下了一颗心。 “你是从一张床下爬进来的,按理,咱们也应该会从同一张床下出去吧?”林三酒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的话,那就明家具下的通道是一截一截、有可能被打断的……比方咱们刚才走的这个,就是从一张床连通到了餐桌下。” “应该是这样吧。”鹿叶模模糊糊的影子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钻到家具下面,我也不清楚。你是第二次了吧?” “上一次我没走多远,就被吓出来了。”林三酒回答完,忽然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手指轻轻抚平了那一片皮肤。 “噢,对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皮蛋。”鹿叶这句话得倒很轻松,“末日里我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鬼。” “那你开张如月车站的签证试试,”林三酒也打趣道,“去过一次,那种恐惧就永远残留在骨头缝里了。以后你也会变成一只惊弓之鸟。” 少女哈哈笑了一声——这是二人结识以来,林三酒第一次听见她笑得这样爽快。 又走了几步,从这儿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外面隐约的家具脚了。林三酒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她钻进来的那张餐桌外,由几个高大的柜子拦住了去路,柜子与地面之间没有任何空隙。而这张床外,也同样被几个大酒架、花瓶,和一些别的杂物占满了,水泥地面上几乎只能勉强容下两只分开的脚。 都是一些没办法钻到底下去的东西,切断了“家具下的通道”。 林三酒第一个爬了出来,就没有鹿叶的立足之地了。她嘱咐了一句“你等等”,搬起一只沉重得惊人的大花瓶,将它堆在了床板上;挪走了一只花瓶,清理出来的空地却还是得可怜。 “你搬的时候留意一点,”鹿叶的声音从床底下的黑暗中传了出来,“我记得有一个样子还蛮好看的屏风,我就是从那个屏风后走过来的,你朋友的尸体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我看见了,”林三酒将又一把餐椅扔到了身后,总算清出了差不多能站住第二个人的地方。她已经是一头热汗了——要不是顾忌着这些东西不大对头,她能收的东西又有限,她真恨不得能把家具全收起来算了。她喊了声“你出来吧!”,随即走向了那一扇屏风。 这屏风确实很美,即使在一片昏黑中,也能叫人感觉它薄如蝉翼、丝丝缕缕的质地。林三酒探头往屏风后方看了一眼,慢慢转过了头。 鹿叶两条细伶伶的胳膊刚刚探出了床底,一手还攥着一个火柴盒。她很快露出了半个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抬头扫了林三酒一眼。 “怎么啦?”少女轻快地问道。 “你……屏风后面是你。”林三酒干干地道。 家具墓场忽然静了下来。 在一片昏暗中,少女的表情渐渐凝固了。她一双眼睛仍然十分黑亮,闪烁着迷茫和……一点儿微微泛起来的悲伤。 “你在什么呢?” “你的尸体,在屏风后面。”林三酒又一次重复了一句。她望着鹿叶的双臂,每一个字都是刮着喉咙吐出来的:“你的手臂……” 顺着她的目光,鹿叶机械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她细细的右臂上,有一长条皮肉都不见了,薄薄的肌肉在裂口处绽开着,露出了白骨的颜色,却没有一滴血。离开了床底的黑暗,她们终于看见了这条伤口。 少女抬起头,与林三酒目光相对。 “我……我已经死了吗?”鹿叶一点点蜷起身体,颤抖着将一只手伸进了衣服里。“没有,”摸索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起来,鼻音浓重,“我肚子上没有伤疤。” 她低下头,抹了一把眼睛。少女——或者,这具承载着少女意识的尸体,慢慢弯下腰,慢慢伏在地上,慢慢出了一声呜咽。 “对了……我是死了。”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却没有水声从她的鼻腔里、喉咙里泛起来。“我……被人吃了。” 673 决定好了下一个目的地 鹿叶的尸体,被吃得很整齐。Ww WCOM 林三酒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她来,正是因为少女的头没有被动过,仍然完好得如同生时一样。她躺在一滩已经干涸了的血泊中,衣袖、裤腿被仔细地卷了起来,原本应该露出白生生、细伶伶的四肢,现在只露出了白生生、细伶伶的四条白骨。 她四肢上的皮肉被剥得很干净;只是鹿叶太瘦了,即使全剥下来,恐怕分量也不会多。 林三酒慢慢地在尸体身边坐了下来,直到这时才现原来鹿叶长了一张心形脸。姑娘睫毛短短的,皮肤灰白,像刷了一层墙灰。尽管没有血色,但如果只看她的面孔,好像这个姑娘仍然会随时睁开眼睛,跳起来就跑一样。 “死掉的人会四处走,”林三酒忽然轻轻地开了口。“这是皮蛋告诉我的。” 细微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了,在尸体的另一边停了下来。鹿叶的脸从黑暗中浮了出来,低下头,望着与她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面孔。她看起来怔忪而茫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尸体的脸。 “四五年了,”另一个不会流血的“鹿叶”低低地,“我总以为,我肯定能找到一个不再传送下去的办法……因为我妈以前总是我主意正,脑子转得快。我都忘了她的模样了,但这句话我怎么也忘不掉。我老觉得,有一我能打败末日。”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另一个自己的脸,游移到肩膀、胳膊上。白骨在她的指尖下沙沙地响。 “挣扎了四五年啦,”鹿叶轻轻地笑了起来。“全是白费功夫。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呢。起码还能和我爹我妈、泡泡死在一块儿。” 林三酒垂着头,望着地面上静静躺着的少女,一句话也没有。 “我真的死了吗?”“鹿叶”忽然又问道,声音飘飘忽忽。“我要是死了,怎么能摸到我自己的身体呢?” “在你遇见我们之前,”林三酒轻轻地,“最高神也制造出了十几个‘我’,每一个都拥有我的记忆,认为她确实是我本人。我和你的唯一区别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死。” 她看上去愣愣的,好像没有听进去,又好像很茫然。 林三酒无声地伸过手,将“鹿叶”手里的火柴盒抽了出来。少女依然木呆呆地,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嚓”地一声响,微弱的火光从木棍上跳了起来,盈盈地点亮了一片夜空。 这一次的火光离得近了,林三酒终于看清楚了“鹿叶”的脸。在她下颌、脸颊的部位,正浮着一块块不大显眼的尸斑;两个鹿叶穿的衣服也不一样——地上的尸体穿着一件尺寸合身的恤衫,面前“鹿叶”却套着一件明显太宽大了的男式衬衫,不得不高高地挽起了袖子。 显然这曾经是一具男性进化者的尸体,被漫不经心地“改写”成了鹿叶的模样。 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自己的尸体爬起来,张口话? 因为鹿叶的双腿早就变成白骨了。 当林三酒的手指被火柴烫了一下以后,她一甩手,火灭了,幽静的黑暗重新笼罩住了二人。折断的手掌骨只是一直用绷带固定住了,这么一甩,登时又痛得像是被锤子砸上了一样——正当她忍住了一口凉气时,“鹿叶”幽幽地开了口:“他……为什么要让我重新站起来,四处游荡?” 这个问题,林三酒答不上来。 “鹿叶”抬起手臂,定定地看着手臂上干涸的伤口,向林三酒强笑道:“你看,这个身体也被吃掉了一块,不流血,我想也是死尸。我……应该不会再长大了吧?” 林三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甚至连气也叹不出来了,只能将完好的手搭上了鹿叶尸体的肩膀,轻声问道:“你老家是哪一个世界?” 在阴影中模糊了形态的少女,低着头:“……竹子林。” “这个,我带走了。”林三酒朝尸体示意了一下,轻声道:“如果有机会,我就把你的身体带回竹子林,带回家里去。” 少女像一只濒死的动物一样蜷起身体,点了点头。 心念一转,鹿叶的身体在她手下消失了,变成了一张硬硬的卡片。林三酒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卡片库里,正要开口问问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想到“鹿叶”却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嘛?”少女警惕地问道,“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们和那个**变|态有什么过节,我也不想被牵扯进去——我还有两个月就能传送了!我走了,你们已经连累我不少啦,我要去找出口了!” 林三酒怔住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等她也跟着跳起身来时,“鹿叶”已经一闪身跑进了屏风后头。她刚想开口喊,却在那句“你已经死了”滑出嘴唇之前,硬是将它吞了回去。 她听着“鹿叶”咚咚的脚步声迅微弱、消失在黑夜里,只觉喉咙里被什么给堵住了——她遇见“鹿叶”以后生的事,在那具尸体里的大脑中竟然根本留不下任何记忆。少女的思维显然又回到了二人相遇以前,大概是鹿叶死前的心理状态。 就像……就像一张碟片一样。 鹿叶的死,似乎决定了这张碟片容量的终点;这张碟里的内容,不管复制到哪一张其他碟片上去,都只有鹿叶本身短短十五年的记忆。在她死后生的事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因为无处安置而全部被清除掉——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已死”这个记忆。 鹿叶的那段意识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仍然不停歇地在这片家具墓场里寻找着出口,一直找下去,永远也找不到。 “竹子林,”林三酒抹了一把脸,最后望了一眼那具以为自己是少女鹿叶的尸体消失的方向。“竹子林……”她喃喃地,将目光收了回来,望向了屏风后的大片家具。 “鹿叶”,波尔娃的尸体正处于屏风所在的这个方向上。 这件事应该是鹿叶死之前见到的。如果她看见了波尔娃的尸体,从尸体处挑了一个方向一路走下来,最终不知怎么在屏风处丢了性命,这个推论比较符合一个人的行为逻辑。那么也就是,她现在得逆着鹿叶当时的方向往回走,自己寻找波尔娃了。 最终不知怎么在屏风处丢了性命…… 林三酒想到这儿,忽然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她四下看了一圈,但不论是屏风、还是周围各种各样、形态各异的家具们,都仍然在沉默中一动不动。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除了水泥地上那一滩深黑色的血迹。 最终不知怎么在屏风处丢了性命…… 林三酒现在就站在屏风这儿。屏风后四面八方都是家具,她得仔细检查一下鹿叶来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是从哪儿过来的,一时半会还走不了;想到这,她后背上又泛起了一片毛毛的冷汗,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将身体靠在了一个大衣柜上。 静静听了一会儿,四周一丝声息也没有。家具们好像都屏住了呼吸似的。 她低低地喘了几口气,再次拿出了火柴盒晃了晃。里面只剩下不到十根了,她不光得节省着点儿用,还必须用得很心才行——在一片漆黑之中点亮火柴的时候,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一片空间;在这片昏昏亮亮的空间之外,反而会比之前更黑,像是能吞没意识一般的深黑。 捏着一根火柴,林三酒的目光迅在身边被染成昏黄色的家具上转了一圈。 火光昏黄黯淡,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一样不可靠;林三酒心不在焉地看了几圈,脑子里充斥着的问题实在太多了,甚至觉得自己连耳朵都在嗡嗡响。但她运气还算不错,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现了一个不大的脚印,正好踩在一张浅色布沙上,清楚地指明了鹿叶来时的方向。 她在火柴烫手之前吹灭了它,撕下一块沙布罩将木棍包好,摆在正中央的水泥地上。留下了这个记号以后,林三酒一脚踩上那张巨大的沙——沙座垫十分柔软,她的脚登时就深深陷进了沙里,一路没过了腿。 然后她的脚就拔不出来了。 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脚腕。 674 同伴回归——? 在一刹那,仿佛连大脑里都炸开了一股血;林三酒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看不清了,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张沙。 WwWCOM在身体被急扯进那条缝隙的同时,她五指成爪,裹着风势急扑而下,一下子扎透布面,拽着座垫反手甩了出去。 在座垫被扯下沙的那一瞬间,她脚腕上忽然一松;即使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林三酒仍然看见了一个虚影蓦地没入了椅背和座位间黑幽幽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她一整条腿都沉进了沙缝隙里;那影子一消失,沙支架好像又回来了,细细窄窄的缝隙夹得她腿生疼——然而林三酒使劲踹了几下,脚下却空空荡荡地没有着落,好像这一条细缝底下是无尽深渊一样。 使劲拔出了腿,她急忙跃下沙,风一吹,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浮出了一层白毛汗。 腿皮肤被刮得火辣辣地生疼;家具墓场里仍然是一片死寂,幽静的黑暗笼着高高低低的影子。夜色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好像除她之外的一切都正悄悄屏住了呼吸。 喘着气,林三酒走近了沙。 那条黑幽幽的缝隙很窄,看起来只能勉强容下一个成年人的手指。她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微微弓起身子,朝半空中扬起了拳头——当她的拳头挟着千钧之力重重砸上了沙座位时,伴随着轰然一声响,连外面那一层布料也裹不住骤然碎裂的沙木架了;碎木块、布料、掀飞的棉垫,都像是被一颗炮弹炸开了似的全激射四溅进了半空。 林三酒一手挡着脸,眯起眼睛往沙碎片下扫了一眼。 连沙内部维持形状的木框架都被砸碎了,现在除了一堆破烂之外,它什么也算不上;叫她并不感到意外的是,在这堆破烂的深处里什么也没有。 踢开几块碎木头,就露出了底下的水泥地。刚才一脚踏不到底的什么深渊,仿佛全是她自己的错觉。 这种感觉,真是叫人憋屈极了。 她四下打量了一圈——沙旁边也像家具墓场其他地方一样,挤挤挨挨地堆满了无数各式物品,光是衣柜,就有木的、铁架的、简易布的……等十来种;层层无尽的家具密不透风地堆着,连一一望过去都要花好一阵子。 林三酒立在原地,感觉身上汗渐渐凉了、干了;犹豫了几秒,她打开了【无巧不成书】,终于还是朝刚才鹿叶来的方向迈出步子,跨过了那一堆破碎的沙残余。 一张挂毯正在沙后头等着她。这张挂毯似乎是蒙在一些件物品上的,也不知道底下是灯架还是花瓶,摞得歪歪扭扭足有半人高;林三酒从它和一张吧台之间挤过去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挂毯,生怕从它下方的阴影里再伸出一只手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一段路风平浪静。 一切声息都沉寂了下来,既没有遇见更多“行走的死尸”,也没有看见白胖子的尸体,入目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各式家具。林三酒一开始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在没完没了的攀爬跋涉中渐渐松弛了下来;精神一放松,无数疑问就再次浮上了脑海。 正如她和“鹿叶”所的那样,最高神现在一定已经把这个墓场的生路给堵死了。跟以前的参赛者不同,她没有“逃出去”这个选项——那么想要结束眼下这个局面,其实只有一个办法:动【皮格马利翁项圈】,获得数据体能力后,解析这个鬼地方。 人偶师当然是动项圈最好的人选,但是一想到他,林三酒就觉得心脏上像是压了千斤砖块。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除了“他死亡”本身这件事以外,还意味着最高神一定已经解析了他,拿到了他的记忆——就像鹿叶一样。 从这一点往下推,可以至少推出两个结果:一,在最高神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以后,这个家具墓场现在仍然存在,明他打算让他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儿;二,最高神也得知了【皮格马利翁项圈】的存在与作用。 这种情况下,他还会毫无防备地任林三酒解析家具墓场吗? 越往深里想,林三酒一颗心就越沉。人偶师一死,几乎就带着他们全身而退的希望一块儿死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赶紧找到一个同伴,不管是谁都—— 想到这儿时,念头和她的脚步忽然都一齐顿住了。 她侧耳听了听。 幽静的夜色沉沉暗暗,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一丝声响。 假如她没有纯触这个能力,她或许什么也察觉不到;但是现在,林三酒只觉浑身上下连毛孔都不大舒服,就像隔了无数层纱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却又模模糊糊地不清楚。 目光四下转了一圈,什么异样也没现。高脚圆几、长凳、书架、塞满了杂物的鱼缸……都安安静静地立在黑暗里。林三酒紧皱着眉头,心地爬过一叠藤椅,凑近了鱼缸。 鱼缸跟她一边高,足有两米宽;上面是一个玻璃灰蒙蒙的缸,下面是一个红木柜子。透过脏兮兮的玻璃,能勉强看清里面堆了各种各样的家居杂物,有杂志、手工篮、水果盘、圆挂钟、碗碟……都陈旧肮脏,带着一股荒芜气,但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哪儿有问题? 林三酒浑身都绷了起来,转过头,看了看身后。身后影影绰绰的黑黑轮廓立在夜里,仍然和刚才一样没有分别。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 她微微吐了口气,刚往前迈了一步,浑身汗毛猛然炸开了——她慢慢拧过头,眼珠像是凝住了一样,死死盯在鱼缸里挪不动了。 圆挂钟——圆挂钟——圆挂钟—— 圆挂钟里的人脸上,一双空洞般的眼睛正黑幽幽地望着她。 挂钟玻璃壳下不是一个表盘,没有数字刻度,那人脸不知道已经望了她多长时间——就在林三酒从喉咙里滑出半声惊呼,猛地退后一步、哗啦啦撞翻了那叠藤椅时,她突然醒悟过来,那是木辛的脸。 是木辛本人?还是又一个已死的尸体? 还来不及想清楚,林三酒已经再一次扑了上去。心脏仍然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膛了,她使劲敲了敲玻璃,急急地喝问道:“木辛?是你吗?怎么回事?” 一个活人,可能出现在表盘的玻璃壳下方吗? 他看起来连人头都不是,只是一张被掏出了几个黑幽幽深洞的脸。隔了两层玻璃,林三酒几乎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的嘴巴——那个应该是他嘴巴的黑洞——正在一张一合,似乎在飞快地着什么话。 是了,纯触所感觉到的,就是这个被封闭起来、听也听不见的声波。 “你等等,”林三酒忍着浑身冷汗,一把拽过一张椅子,“我这就把鱼缸打开!” 就算他是一个尸体,那他也是木辛的尸体;不论如何,她必须弄明白木辛怎么样了。 钟表盘上的那张人脸,嘴巴张合得更快了;林三酒听不见他什么,干脆在椅子上站直身体,将目光落在了鱼缸顶部。鱼缸顶部是木制的、厚厚的开合板,连接了灯管和给氧装置,除了有个喂饲料的窄空,其余的地方都封死了,一时间很难将整个顶部都撬起来——她自然是打死也不会单单将一条手臂伸进鱼缸里的,于是弯腰叫道:“你能不能躲开?我要把这个玻璃缸打碎了!” 人脸又开开合合了几下,这一次,林三酒终于现那双深洞般的眼睛好像还隐约动了动。 似乎……看的是她身后的某个方向。 林三酒慢慢直起身子,将手放在了木制顶板上,没有回头。 当声息沉寂下来时,她猛然毫无预兆地一拧身子,一条鞭子卷出的龙卷风就轰然扑向了后方,以吞之势迅绞碎了那个方向上的一大片家具;呼呼的狂风顿时淹没了刚才的死寂——然而在呼啸风声中,林三酒却忽然听见了一个隐隐的、耳熟的声音。 “林三酒——你个王八蛋——你敢打我——” 她心中一跳,急忙收了鞭子;只是打出去的龙卷风却收不回来了,她跳下藤椅,一头冲进了那层层叠叠、席卷地的风势里。无数家具都被卷上了半空,有的已经被绞碎了,有的被拉成了古怪的形状,飞快地在气流中盘旋着;在种种家具黑影之中,林三酒果然勉强看见了一条肉色的东西,好像被装进了洗衣机,转得成了一道虚影。 等她想尽办法、好不容易将那玩意儿从风势中拽出来时,灵魂女王看上去晕晕乎乎,至少也去了半条命。 “这鬼东西打敌人从来不好使,”大肉虫疲软地趴在地上,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又尖又利:“打我怎么威力就这么大?不是,你为什么要打我?” 林三酒喘着气,一时也不出话来了,只能一边指着远处的鱼缸,一边站起了身。 她刚刚迈了两步,还没靠近鱼缸,脚腕却忽然又被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大肉虫一条触手滑腻腻地卷在她脚腕上,凉凉的没有温度。“那个人不是木辛,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扔进鱼缸里……你别过去。” 林三酒一楞。她打量了一眼灵魂女王,抽出了脚,又遥遥看了一眼鱼缸里,被封在圆挂钟玻璃壳下的人脸。 或许是她昏暗中看不清楚,但她总觉得,木辛的脸上似乎充满了隐隐约约的焦急。一张黑洞似的嘴巴张合度比刚才更快了,他似乎在一边着什么,一边往她的脚边转动眼珠。 她脚边只有一个灵魂女王。 木辛想要什么呢? 675 林三酒成了没有手的人 林三酒慢慢走了几步,在鱼缸旁边停下了。 WwWCOM黑夜中,灵魂女王的阴影形状奇异,鱼缸里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正随着她步伐转动方向;感觉上,就像是一个无声噩梦中的幻觉。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木辛本人?你怎么把他弄进去的?”她一手扶在鱼缸顶部,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一点告诉我。” 纯触正在监视着身周每一寸空间中的气流,音波,和哪怕最细微的震动,尽管有效范围不大;所以即使她不回头,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灵魂女王在地上盘了一圈身体。 “这还用吗?谁家大活人能跑到一个钟底下去啊?” 灵魂女王理直气壮地抬高嗓门,“我刚一瞧见他,差点没被他吓一大跳!隔着那个玻璃壳,我也听不太清楚他的都是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让我放他出来。我能上这种当?这肯定不是木辛,所以我就把挂钟给扔鱼缸里去了。” “这个顶板,是你打开的?”林三酒从余光里瞥了它一眼——她本来已经准备好,只要大肉虫一点头,立刻就要让它再打开一次;没想到灵魂女王却一口否认了:“本来就是打开的,是我给砸上的。” 林三酒盯着鱼缸里的人脸,那双黑幽幽的眼洞正直直对着她。在两层玻璃和层层杂物之后,那张脸看起来只有一点点隐约的木辛影子。他是木辛,有可能;他是别人,好像也不奇怪。 “什么时候的事?” “十来分钟以前吧。” 那时候林三酒还没走近,的确不太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这附近转悠?而且,你看见我怎么不出来?”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灵魂女王。在**摩擦地面的沙沙响声里,它游近了几步,又凑到了她身边。 “我早走了,”它把头部贴上玻璃鱼缸,盯着里头的人脸挂钟,“但是这破地方到处长得都差不多,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又绕回来了。我离得老远看见这儿有个影子,正要悄悄走上来,就被你打飞了。” 林三酒找不出它言辞中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也不敢完全信任眼前这只大肉虫。毕竟灵魂女王已经被解析过一次,按理它是最有可能有“复制品”的。 “让我看看他要什么,”她向旁边退了一步,不等灵魂女王反应过来,手掌成刀,一下子斜砍在了鱼缸顶部的木板上——顶板和一大块玻璃当即应声而断,“哗啦”一声倾泻下来,差点将躲避不及的灵魂女王砸伤。 “你干什么!”它愤怒地尖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不听人劝呢?” 鱼缸上只剩下了一片高高低低的玻璃尖茬,看起来轻轻一碰就能切开人的皮肤,在夜色中闪烁着昏蒙蒙的亮光。林三酒充耳不闻,朝乱七八糟的鱼缸内部打量了一眼,绕开几步,一边盯着灵魂女王一边将手伸进了鱼缸里。 她可不希望在拿挂钟的时候,被人从后脑勺上一把推进玻璃茬子里,扎透脸皮、捅穿面骨。 “你可别拿掉壳子,”见她往里头伸了手,大肉虫立刻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刚才林三酒一鞭子毁坏了不知多少家具,在它们从半空中落下来、堆成了一片连绵不平的废物山丘之后,倒是清理出来了一片空地。“谁知道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它得倒是有道理。 林三酒犹豫了一下,没有急着将它拿起来,只是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隔着一层罩子,里头出的声音模模糊糊、含含混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连是不是木辛的嗓音都不好。这一点,和女王的法对应上了;隔着壳子,确实什么都听不清楚。 现在怎么办? 意识力恢复得还不够,要不就可以操纵着意识力将它拿起来了。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用手指捏住了钟表的边缘。挂钟被她一推,立刻露出了黑色的塑料背壳;刚将它从一堆芜杂中拾了起来,只听灵魂女王忽然开了口,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我,”大肉虫又退出去几步,此时只是一个黑乎乎的轮廓了。“他不见了。” 什么? 林三酒一惊,急忙转过了圆挂钟;昏暗夜色中,玻璃壳划过一片昏白反光,紧接着她就听见了“滴答、滴答”的走针声。在透明壳子的下方,数字、长短针,组合成了一副老老实实的白色表盘。 她一把扔了挂钟,目光在鱼缸里又扫了几个来回,却哪儿也没有再见到一张人脸了。 “他人呢?能到哪儿去?” “你问的都叫什么屁话?”大肉虫不满地道,“你怎么不问问一个活人是怎么钻进钟表底下去的?” 对于林三酒来,这是一个“由于想不出来所以干脆不想了”的问题。 她站在一片废墟前方,呼了口气,四下看了看。无数破碎家具的残躯碎片,交叠堆积成一片山坡;没有一件家具能辨别出原本形状了,它们全沉浸在深深的昏黑里,碎片残块之间露着不见底的幽深缝隙。 “我了他不是那哥吧。” 灵魂女王此刻正沿着废墟山丘慢慢地游,上半身拉得长长的,好像想要看清楚废墟另一边是什么;一边游,它一边赞叹道:“怎么早没想到呢?你看,把这些家具一气儿都毁了,咱们再走不是轻松多了吗?” 林三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思其实全在另一件事上。 不管眼前肉虫是不是真女王,只要它有一张嘴,它能话,就能动【皮格马利翁项圈】。它不记得不要紧,林三酒完全可以一句一句地念给它听,让它复述出来;现在最高神不在旁边,动项圈只要短短几十秒就足够了。 假如它不肯,那反而倒是替林三酒省下了不少疑神疑鬼的工夫——直接杀掉就行了。 “我看你现在就应该把后面的家具都毁掉,”大肉虫在一片黑漆漆的废墟前四下张望着,只留给了她一个后脑勺——灵魂一族的构造她始终弄不明白,或许那是后脑勺吧——“要不翻过这一片垃圾,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女王,”林三酒下定了决心,张口叫了它一声。 “干什么?”女王头也没回。 “来,你对着我项圈一个能力,你还记得吧?”林三酒提示道,“关于数据体那个——” 听见数据体几个字,灵魂女王这才应了一句“嗯?”,扭动着肉块组成的身体,朝后方转了过来。 就在这一个瞬间,林三酒忽然汗毛一立,关掉了纯触。紧接着她的身体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有了动作——她猛地抬起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耳朵;心脏一瞬间跳得剧烈起来,在咚咚的响声里,林三酒急急地往后一跃,直到她重重地落在地上、后背撞上了一个什么家具废墟时,她才豁然明白了,刹那间泛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大肉虫的“头部”上,嘴巴一层一层地张开了;几层深黑的幽洞里,肉芽正在互相摩擦着出了高高尖尖的音波——她手指此时仍然深深地堵在耳孔里,加上剧烈的心跳声,她几乎什么也听不清楚;但是这不妨碍林三酒猜到它了什么。 它现在,一定是在描述一个能力。 这个能力,一定十分无用。 或许是见她双手始终不离耳朵,“大肉虫”慢慢地停住了嘴,口洞一层层地合拢了。在那张肉块组成的面孔上,仿佛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属于人类的笑,只是太大了,看起来好像占据了一整张脸。 不是,林三酒喘着粗气,声息在自己耳朵中响亮地回荡着。它不是。 她怎么一时没想到呢? 灵魂女王对她的项圈一事,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上次叫它帮忙动项圈时,它才支支吾吾半也挤不出来一个字。当最高神解析了大肉虫的时候,连带着关于项圈的记忆也只拿到了一个隐隐约约、不甚清晰的大概;她刚才要求眼前这个“灵魂女王”对着她项圈一个能力,等于变相地把最高神手中残缺的记忆给补上了—— 林三酒咬着牙,不断地用力磕着自己的后牙关。用手堵过耳朵的人都知道,当声音高起来的时候,手指并不能完全将其阻隔;她只能不停地撞击牙关,来淹没外界可能传进来的一切声音。 最糟糕的是,现在能突然对她喊出一个能力内容的,不仅仅是眼前这个“灵魂女王”了。 行走在家具底部、缝隙、内部里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会猝不及防地对她开口——比如刚刚从钟表罩壳缝隙中离开的木辛。 她接下来只能抛弃听觉,走在这一片幽深黑暗的家具墓场之中了吗? 676 靠灵魂女王才能印证智慧的林三酒 项圈凉凉硬硬地贴在皮肤上,最终还是没有热起来。 WwWCOM 没听见,就不会动;但是林三酒一颗心仍然高高地悬在胸腔里——不为别的,因为对手不是别人,偏偏是“灵魂女王”。 对于任何一个没有防范的人类来,它的“现实”能力都非常棘手,几乎没有幸理;林三酒之所以能够不受它的“现实”能力影响,正是多亏了意识力。 然而现在她的意识力还没完全恢复。 灵魂女王知道她是用意识力对抗“现实”的吗?这一点她自然从来没有透露过,但是在二人相识后的这段时间里,它有没有察觉呢?不,更重要的是,它现自己的意识力已经干涸了么? 几个问题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除了加重了她的焦虑之外,似乎别无用处。 对面,那只大肉虫形状的黑影似乎笑了一笑,在夜色中缓缓地朝她游了过来,皮肉在一片昏暗中泛着昏沉沉的钝光。林三酒双手仍然堵在耳朵里,她慢慢恢复的那一点意识力此时还不足以包裹住双耳,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她不能让“灵魂女王”靠近,但是怎么样在不能使用双手的情况下战斗? 对方忽然弓下了身体,似乎已蓄势待。 就在那阴影即将弹射起来时,林三酒猛然大步朝后退了出去。她一感觉道鞋底踩上了硬硬的、尖锐的东西时,她就迅停住了脚步;不等对面那只大肉虫有所反应,她飞快地接连几脚,将刚才砸下来的玻璃鱼缸碎片全踢开了——大大的玻璃茬在她附近滚开了一地,在夜色里闪烁着黯淡的微光。 “灵魂女王”没有穿任何皮囊,果然在一地玻璃碎茬外顿住了脚步。只是靠着一地玻璃,阻碍不了它多长时间的;林三酒不敢耽搁,立即纵身一跃,跳到了鱼缸后方,半伏下了身子。 这是一场她必须放弃使用双手的战斗。 如果用【百鸟朝凤】将它硬生生拖过来的话,或许能制造一个使用【边善闪亮的一声叮】的机会……然而她才刚刚想到这儿却突然醒悟过来,在她被变成宙斯的时候,【百鸟朝凤】就被礼包骗走了。随着礼包一起消失的,还有【heneBk】;这也就意味着连【战斗物品】也不能用了,除非她能想起一个描述清楚、还不必用手操作的特殊物品。 这一仗怎么打? 林三酒咽了一口唾沫,清晰地听见自己喉间响起了咕咚一声。 假如她的意识力能再恢复得快一些就好了! 但是那个“灵魂女王”根本没有给她思考抱怨的时间——当她忽然意识到头顶上似乎扑来了一片阴影的时候,林三酒甚至来不及做出一个有效的回击;她匆忙之间将脸埋在手臂中就地一滚,感觉到背后一股气流被喷向了她刚才立足之处。 ……那一定是灵魂女王能令人昏迷的生物激素。 林三酒屏住呼吸、不敢回头,生怕那生物激素扩散开;鱼缸后的家具层层叠叠,压根没有多少腾挪空间,她一头撞散了一摞茶几。在最顶上的茶几摇晃着掉下来时,她突然灵机一动,一脚将它踹进半空,脚后跟一撞,将茶几击得直朝“灵魂女王”砸了过去。 正扑过来的大肉虫一时躲闪不及,被茶几砸了个正着,好像隐约出了一声尖嘶;林三酒不等它从茶几下爬起来,立刻返身扑了回去。她正要跳上那茶几背板、将它压在下方时,不料“灵魂女王”动作极快,像条蛇一样迅从桌板下滑了出去。林三酒一抬头,正对上了大肉虫头部的黑影——此时一人一虫间的距离已经近得避无可避了。 在“灵魂女王”豁然张开嘴的同一时间,林三酒也一脚踩上了一根桌腿,将它踩得直立了起来;她一低头,桌板才刚刚挡住了她的脸,一股气流状的东西就再次冲击上了茶几几面。 她憋得脸色通红也不敢喘气,朝茶几背板重重一踢,茶几顿时直飞出去,横腰撞上了“灵魂女王”的身体;林三酒趁机转身跑回了鱼缸的方向——最起码,在鱼缸附近还有大量的玻璃茬能替她阻拦一下对方。 然而她失望了。 别看外表与本主一模一样,这只“灵魂女王”却相当机灵。它一甩身体,甩出了几条长长的肉触手,卷起附近一张被林三酒撞落的茶几,就朝鱼缸前席扫而去;要不是林三酒避得快,只怕要被它打个正着。只是那些玻璃茬却几乎一块也没剩下,全被一口气扫走了。 一清空玻璃茬,“灵魂女王”立刻收回了触手。这是它另一个十分机灵的地方:尽管肉触手长而有力,对付一个等于没有双臂的林三酒时很有优势,但同样也正是因为它们的长度,很有可能会被对方一把抓住。一旦与林三酒的手掌有了接触,它恐怕连完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早在它转回目光之前,林三酒已经躲到鱼缸另一边,弯下了腰。“灵魂女王”隐隐约约泛着肉红色的影子来回游动了几圈,似乎正在判断着她的位置。 林三酒现在一只断掌痛得钻心,耳朵里什么也听不清楚,最要命的是她始终一口气也不敢喘,憋得脑子都在疼——这样打下去,时间拖得越长,越对她不利。 在焦虑之中,她微微抬起一双眼睛,隔着大半鱼缸玻璃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大肉虫。只是眼珠一转,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鱼缸本身上。 或许是刚才打斗所致,连这只沉重得惊人的大鱼缸也被推歪了,底下的木柜因此而露出了一个角。林三酒盯着那个颜色沉沉的红木柜角,又看了看鱼缸,心里隐隐约约浮起了一个想法。 按照家具墓场的特性来看,如果她现在钻进鱼缸下的木柜里去,应该会现里面也是一条通道。也就是,想要逃的话,她其实可以逃掉。 这一点她知道,“灵魂女王”也知道。 尽管听觉被封死了,但当林三酒的余光瞥见远处角落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时,她仍然以一种惊人的反应度跃了起来。她连自己一脚勾起的家具究竟是个什么也没看清楚,腿上一力,就将它朝那个黑影甩了出去;然而当二者在半空中相撞时,林三酒心中却忽然咯噔一下,头也来不及回,脚下一蹬就窜了出去。 一个庞大的肉红影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吞没了她刚才所在之处;而她踢出去的那个圆凳,却只是撞上了另一张长几罢了——这个“灵魂女王”的确聪明,这一招声东击西,差一点就叫林三酒上了当。 林三酒什么也来不及想,在地上一个打滚就扑回了鱼缸;在刚才的交手后,一人一虫相当于绕着鱼缸换了一个位置。 要用意志力强行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本能,而不借用任何外界手段,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如果林三酒没有在末日中把性格锻炼得异常坚韧,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她此刻忍着越来越强、越来越要命的呼吸欲|望,扑回鱼缸后一抬眼,却忽然心中一喜。 在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柜子门这一侧。 她先制人,一脚朝“灵魂女王”踢过去了一件家具。这样的攻击自然毫无成效,但在对方一条触手击飞那家具的时候,她已经迅用脚尖勾开了木柜门,露出了里面黑幽幽的空间。 大肉虫似乎听见了木柜门打开的声响,腾地直起了身子。 “我走了,”林三酒堵着耳朵高声喊了一句,“再见!”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大肉虫已朝着鱼缸这一边冲了过来。林三酒蜷起身体往侧面一滚,整个人就扑进了柜门后黑暗中;只是不等她伸手拉上柜门,“灵魂女王”已经绕到了这一边,正好瞧见她的影子翻滚着没入了黑暗。 它好像又尖尖地嘶鸣了一声,一弓身体,也低头冲进了柜门后方。 然而它却没能将整个身体都钻进去。 木柜内部的空间自然也是像一条通道一样大的,然而林三酒根本没有往里走。她在一进柜门处就停了下来,翻过身体,将两手从耳边拿了下来;当“灵魂女王”一头撞进来的时候,也正好撞在了她的双手上。 “还是不够机灵,”林三酒嘶哑地笑道,“这么简单也上当了。” 它究竟有没有试图垂死挣扎,林三酒不知道;因为她后半句话还没完时,“灵魂女王”就被【边闪亮的一声叮】给轰成了高高的一股肉浪,喷泉般从柜门外激射了出去——黏液、碎肉、白筋,全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渣滓,落了一地。 林三酒抹了一把脸,不敢在木柜中多呆,慌忙爬出了柜子,重重地关上了门。 她生怕空气中仍然有残留的生物激素,忙叫出了一条毛巾蒙住了脸;听觉重新回来了,只是在她没想好怎么堵住耳朵的时候,她却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 林三酒心里一个激灵,顺着那声音来源一抬头,现一个隐隐约约、瞧不清楚形态的影子,正飞快地逃进了远处,眨眼就没入了黑暗。 677 这个肯定是真的 ……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了。Ww W COM 一手紧紧按住脸上的毛巾,林三酒一边拖着软软的两条腿,走向了阴影中废墟的另一头。最高神当时给她穿上的只是一双普通布鞋,在一地碎肉泥和黏液中迈出的每一步都咕叽作响;走不了两步,鞋底就已经滑得叫人站不稳了。 被她打碎的家具垒成了形状不规则的一片山丘,在七零八落的碎片之间,到处都是黑幽幽的空隙。这些大大的幽深缝隙洞孔就像是无数只眼睛一样,在昏暗中沉默地盯着她的每一步。 这些缝隙和孔洞的深处,是不是也有死尸和其他的东西在走来走去? 林三酒想到这儿,在废墟前几步的地方停住了脚;她叫出了【龙卷风鞭子】,轻轻地甩了几下,用尽可能轻柔的风卷开了面前的废墟,清理出了一条勉强可供容身的窄道。 她捡起了两块大合适的木板,侧过身、心翼翼地从无数黑孔的注视中挤了过去,只觉自己神经全紧绷了起来。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以前的进化者没有打碎家具,始终任它们堆叠着的原因吧——至少一件家具的缝隙和空间是有规律的,一只柜子贴不贴地面、柜门有没有打开,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她终于从废墟碎片中穿出来,踩上了第一张完整的床板时,她好像连骨架都松了一些。林三酒在卡片库里找出一双备用的靴子,换下了脚上黏兮兮的布鞋;她又叫出一条新毛巾,用一只脚帮忙将木板夹在断掌上,用牙叼着毛巾一头,另一手使劲给自己的左手绑好了夹板。 对于进化者来,这种不太严重的骨折伤用不了几就能痊愈,只有持久不绝的疼痛叫人有点儿难以忍受。虽然体质已经远过了普通人,但痛觉却反而更灵敏了——毕竟疼痛是一种报警讯号,是绝对不该钝化的。 将一卷卫生纸解除了卡片化以后,她撕下了几段,捏成紧实的两团塞进了耳朵里。 用毛巾擦了一把脸,等林三酒总算将自己料理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也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拎不起来个儿,后背尽是冷汗。即使知道眼下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去找人,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光秃秃床板上一倒,撞得后背隐隐作疼。 她能感觉到微弱得难以察觉的意识力,正在脑海深处缓缓流转积累,一点一滴,不慌不忙。 歇一分钟,就一分钟……她望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在黑夜里化作了浅白的雾气。 然而仅仅数了七秒,林三酒就耐不住心中的焦虑煎熬了。她望着眼前黑沉沉的夜空,心中不由一片茫然。 刚才那一鞭子将鱼缸周围的家具都打碎了大半,再想要找出鹿叶来时的方向,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如今茫茫墓场,叫她上哪儿找白胖子? 耳朵里塞着纸团的感觉总是叫人不太舒服,她轻轻揉着耳朵,听着纸团在耳廓中出了摩擦的闷响,混混沌沌。 “床上是谁呀?” 林三酒叹了一口气。刚才的那个木辛是他本人么?要是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就好了…… “床上是谁呀?” 或者她倒可以跟上那个逃走的影子。虽然什么都没看清楚,但是起码知道一个隐约的大致方向。 “你想下来看看吗?” 话回来,最高神现在正在干什么?他一直没抓住人偶师吗?真叫人着急,只要遇见一个同伴就够了,偏偏她一个也遇不上。 进入家具墓场以后遇见的人中,木辛不见了,鹿叶死了,“灵魂女王”是个复制品——只有皮蛋,她有点拿不准。那个孩子好像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感觉上也像是一个真人。要不然回去找找皮蛋? “你不话,我可要上来了噢?” 林三酒想到这儿,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一直有意将来路记得清清楚楚,要找回去并不难。 下去吧,她指挥着自己沉甸甸的身体,翻了个个儿。林三酒重新将充血痛的双脚踩在地上,从一片柜几之中找到了一个窄空;她将左脚踩在窄空上,将重心放在左脚上,开始寻找能让她放下右脚的地方。 “别走呀,我就来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酒隔着纸团好像也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什么声响。她不敢随意拿下纸团,回过头,目光四下扫了一圈。黑沉沉的家具们立在黑沉沉的夜里,黑沉沉的空隙分布在身边,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随着她迈出的每一步,耳朵里的卫生纸不住互相摩擦,确实很容易听错。 都怪她之前没有想清楚,现在不得不重新折返回那片家具废墟中去了。她打起精神,一边提防着身边的缝隙,一边爬上了一个大五斗橱。从五斗橱上方,林三酒轻轻一跳,落进了许多只半人高的大花瓶中央。 再要往前迈步时,衣服却忽然向后一扯,这一步没能迈出去。 林三酒头皮一炸,猛地拧过身,一拳刚要砸下去,突然觉原来只是自己衣服上抽出来的线勾住了五斗橱抽屉把手,把抽屉都给拉开了。她喘了口气,一把拽断了线头,掉头继续往前走。 一步仍然未能迈出去。 她头也来不及回,胳膊肘狠狠地朝后击了出去,正好砸进了后方一个湿漉漉的手心里。林三酒一步抢上,不等那只手缩回抽屉,在那抽屉上使劲一撞,顿时重重挤了那手腕一下。她仿佛听见了一声惨叫,但她也不敢肯定;刚叫出了【卒专用麻醉枪】,还没有瞄准,那只手就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慌慌忙忙地缩了回去。 林三酒毫不恋战,立即一脚将那抽屉踹上;她举着枪,死死盯着那抽屉一会儿,见它始终没有再打开,忙掉头匆匆扑进了大花瓶之间。 幸亏只是拉住了她的衣服……她一手仍拎着枪,皮肤被风一吹,浑身汗水都凉了下来。数不清多少只一模一样的青瓷花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随着她的脚步迅向后退去;越过这一片花瓶,就是那堆家具废墟了。 如果可以的话,林三酒真恨不得能飞回去。 这些衣柜的门后,五斗橱的抽屉里,茶几底下,人体工学椅的靠背后方……没有一个地方不能藏人的。当她大步走到了这一片大花瓶的最末一排时,甚至不得不停下脚,稍微缓了一口气——一走出去,那些家具之间黑幽幽的缝隙、空洞、它们身上的门,就又要包围住她了。 咬咬牙,林三酒感觉自己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她一边迈出一步,一边四下打量了一眼。顿了顿,她慢慢转过头,又朝自己身边看了一眼。 这一次,她低下了头。 在花瓶口地下方幽幽的黑暗里,一张人脸与她四目相对。 林三酒喉咙中几乎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退后一步,一脚将花瓶踹倒在了地上;然而那花瓶竟然没有碎,只是磕掉了一个角,摔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转。她楞了半秒,猛地反应过来,几步冲上前去,抱起花瓶就要将它倒扣在地上——花瓶里似乎模模糊糊地响起了什么叫声,她也听不清楚;只是在林三酒刚一举起花瓶时,从瓶口中却蓦然掉出了半条鱼尾巴。 鱼尾巴一闪即逝,迅被收回了花瓶里,然而林三酒却还是看清楚了——那是木辛的人鱼尾巴。 她慌忙将花瓶往地上一放,掏出了耳朵里的纸团;来自瓶子里的声音立即清晰响亮了起来,果然是木辛不假:“你头上!快看你头上!” 林三酒一愣,腾地仰起了头。 她与一张满月般饱满肥胖的巨大脸盘正对上了。 在那张雪白的、圆圆的、鼓胀得连眼睛都挤成了黑缝的脸上,一张艺伎般的樱桃嘴微微地张开了,慢慢挑起了一个笑容来。 678 林三酒检阅了一遍伙伴们 只要是一个能看见、能碰着的对手,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当林三酒的目光投向空中那张硕大雪白的脸盘时,这是她脑海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Ww WCOM 在几秒钟以后,第二个念头就变成了:这一仗没法打。 那张艺伎一般的面孔,在与她四目相交后蓦地往后一缩,竟缩回了茫茫黑夜之中,快得险些叫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林三酒忙拧过身子,目光在身边飞快地扫了一圈,视野中不知多少大花瓶仍然与方才一样静静伫立着,却哪儿也找不到那张脸了。 “木辛,”林三酒当机立断,几步赶回刚才那只花瓶旁边,低头朝黑漆漆的瓶口里叫道:“你听我,我需要你给我描述一个能力!” “什么能力?” “我的——”她忽然住了口。 她住了口,又低头朝瓶口里看了看。 木辛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你话呀,”就在林三酒盯着瓶口中那片漆黑的时候,只听花瓶里又嗡嗡地传出来了下一句话:“是不是一个能够让你打——” 那句话只到一半,她已经条件反射般地跳了出去,重新堵住了耳朵;【皮格马利翁项圈】凉凉地贴在脖子上,总算是没有热起来。不等那花瓶中话的东西探出脸,她立即重新扑上去,一脚踹碎了那只花瓶。 花瓶裂了,喷溅出无数大大的碎片,在水泥地上倾泻了一地;然而碎片之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没有木辛,也没有那张艺伎般的硕大脸盘。 “木辛!”林三酒双手死死按着耳朵里的纸团,目光在一只又一只隐约的花瓶影子上扫了过去:“你在哪,伸个手!” 一切家具和花瓶都被涂抹得昏昏黑黑,没有一丝生气。只不过短短数秒的工夫,一切就又寂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生的只是一场幻觉。 不管是哪一只花瓶上,也没有伸出人类的手掌。 林三酒惊疑不定地等了几秒,慢慢地顺着花瓶朝前走。刚才那个应该是真正的木辛,她不能抛下他不管。“木辛,你在哪里?”她声地叫道,自己的嗓音在堵了纸团的耳朵里听起来怪怪的。 隔了纸团,她也能感觉到身边的寂静;林三酒放下手,不再揉耳朵制造噪音了。她谨慎地将每一个花瓶都扳过来看了一眼,而每一个花瓶里也都只是黑漆漆的一片。瓶口大概只有人头那么大,容不下任何一个成年人的肩膀通过。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木辛刚才不出来的原因了。 家具的内部、缝隙、孔洞,实际上都是处于另一个空间的通道;林三酒想了想,忽然一拍额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她找不着木辛了。 换作是她的话,从花瓶里出不来,那自然也会放弃花瓶,去找一个能容她出去的通道口;林三酒一边警惕着身边的黑夜,一边大步朝另一头冲了过去,心里不由暗暗埋怨了自己两句傻。 在花瓶阵结束的边缘,正歪歪扭扭着排列着数不清多少个大柜子。这附近的家具之中,只有那些柜子足够大,能让一个成年男人推门走出来。 林三酒迅穿过花瓶,匆匆几步跑近了那些大衣柜;衣柜横平竖直的黑影立在夜里,紧紧地挨着彼此,柜子与柜子之间只留出了窄窄的一条条空。 她刚一靠近,猛地只听“当”地一声撞击响,穿透纸团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林三酒一抬眼,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衣柜门开了。 由于衣柜之间空隙太窄,那门只开了一半,就撞在了对面的衣柜上。 林三酒屏住呼吸,将手指按在纸团上,时刻准备将它们揉响;她死死地盯着那半开的衣柜门,一声也没出。 是木辛么? 一个模糊影子在柜门下方晃了晃,又收了回去;也许那是一只脚,但林三酒不准。那人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使劲摇了摇柜门,似乎正在想办法从柜门之间挤出来,但窸窸窣窣了半,除了晃得柜门吱呀作响之外,始终也没能挤进那条窄窄的夹缝中去。 林三酒慢慢地迈出了一步,打开了【边闪亮的一声叮】。 “真是的,”柜门后的声音被纸团隔得模模糊糊,她大致听着应该是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窄……” 就在她正要迈出第二步的时候,门后那人忽然安静了一瞬。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样,那衣柜门忽然轻轻地往回收了一点儿,随即在腾出来的上方空隙中,露出了一线白。 那一线白渐渐地伸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形状高挺、肤色白皙的鼻子;目光刚一落上去,林三酒登时就松了口气——那个鼻子她正好认识,是波尔娃! 波尔娃的鼻子非常心谨慎地往外探,逐渐又在阴影中露出了额头、下巴、眼睛……“这儿有人吗?”他声音轻轻地问了一句,不像是要打听清楚这附近有没有人,倒像是怕惊吓着谁似的。 波尔娃被解析的可能不高。他一遇见危险,就可以金蝉脱壳一样褪下一层又一层的“身体”,相当于比别人多好几条命;况且他一直与人偶师在一起,如果真生了解析他的情况,他反而成了不需要被解析的那个人了。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慢慢地接近了衣柜。就算这个人也是个“复制品”,只要是面对面的战斗,她也丝毫不惧——顶多就是牙关受点儿累罢了。 “谁?” 白胖子躲在衣柜门后,忽然又叫了一声——他显然是感觉到有人了。 林三酒已经悄悄走进了两个衣柜之间。她虽然身材精瘦,侧着身能勉强在窄空中行走,但难免会出响动;正当她靠住一个衣柜停下脚时,只觉衣柜木板猛然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似乎猛地撞了这一排衣柜一下。 柜门哐当一响,她一个激灵,现柜门后的波尔娃好像正受了那东西一撞;林三酒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见波尔娃的脸猛然从门后飞了出来——一颗人头在夜空里划过,打在了对面衣柜上,骨碌骨碌地滚在了地上。 那是波尔娃的人头;他一双眼睛里黑得空空洞洞,断颈皮肤乱七八糟,仿佛被无数鼠类噬咬过似的。 然而林三酒的目光,此时并不在波尔娃的断头上。 她的目光顺着人头落在地上,也同时落在了从衣柜门底下伸出来的那张硕大白脸上。那艺伎般的大脸幽幽地探出来,在她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快碰着她的腿了。 “林三酒!” 衣柜里猛然又响起了一声高呼,叫她手中那一鞭子硬生生地止住了;木辛的声音像是从什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听起来隐约飘荡:“家具里也是一条通道,我不是——” 看起来他是以为林三酒还没现这一点,但这句话却浪费了二人唯一一个沟通的机会。 因为木辛的这句话刚完,那张艺伎的脸也突然张开了嘴;林三酒知道它要干什么,急忙双手捂住耳朵,揉响了耳中纸团。木辛似乎仍然在衣柜里喊着什么话,但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但不能让木辛帮她动项圈,她甚至也不敢信任衣柜里的那个木辛了——因为从刚才的那一下撞击看起来,他现在正和艺伎大脸共处在同一个衣柜里。 林三酒一点也不想用自己的手碰上那张艺伎的脸;正当她一摆手,叫出了【龙卷风鞭子】的时候,那雪白大脸却又故技重施,往后一缩,缩回了衣柜里。 木辛的声音登时消失了。 679 终于把你盼来了 跑——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擦过耳边的风与脚下踩过无数家具表面的哒哒轻响,混成一片,模模糊糊地透过纸团传进了耳朵里。Ww WCOM 已经有好一会儿工夫,林三酒一次也没有朝身边扫视过了;她放弃了谨慎心,此时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何以最快的度回到当初她遇见皮蛋的地方。 她双手撑着一张立起来的长沙靠背,纵身一跃,脚尖刚一触地,已经又一次弹跳起来,一把抓住一只衣柜顶部,翻身爬了上去。她的反应甚至已经机械化了,一切都是为了尽量加快度——找到落脚的地方、找到撑住体重的地方、翻、跳、跑。 断掌处隐隐作痛,夜风呼呼地吹过面颊,吹干了她身上一身又一身的汗。 有好几次,林三酒瞥见有些隐约的影子从自己的余光中一闪而过;还有好几次,她仿佛还听见了模模糊糊的话声。自始至终她连一秒也没有停顿过,只是头也不回地反手几鞭,卯足劲儿冲得更快了。 为了不给那些东西追上来的半点机会,在遇见被家具彻底堵住去路的情况时,她就干脆一口气将堵路的东西全轰碎——即使这样反而给那些东西增加了不少“活动空间”;但只要能尽快跑回去,她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遇见的所有人都真假难辨,竟然连一个能为她动项圈的也没有。而且看起来,他们的情况现在应该都不太妙;她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了。 林三酒也没有想到,她此时的选择竟然只剩下了唯一一个人。 皮蛋。 在她刚才拾起波尔娃人头、仔细检查的时候,她始终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套娃”的一部分;就在林三酒望着手中人头怔的时候,她猛然想起来鹿叶曾经提醒过她这样一句话——“我要是你的话,我可不会这么有信心……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当时的意思,可能是因为波尔娃只剩下一个人头,所以她觉得波尔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活着。 想起了鹿叶,林三酒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她应该是在死前看见波尔娃的;毕竟她死以后生的事情,她似乎没法将其维持在记忆里——在现鹿叶尸体后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里,那个“鹿叶”就把刚才生的事情全忘了。 正是这一个念头,叫她激灵了一下,蓦地反应了过来。 死以后的事情,没法维持在记忆里! 林三酒刚一想到这儿,立刻将人头往地上一放,半秒钟也不敢耽搁,迅朝记忆中皮蛋的方向跑了出去。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她钻进餐桌、遇见鹿叶之前,皮蛋第二次找了上来;那时距离她第一次现这个孩子,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近二十分钟以后,皮蛋仍然认识她,仍然记得刚才生了什么事,这明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活人。 既然有了这个把握,那她就必须得战决、尽快动项圈了;只有这样,她才能以最快的度救下同伴们。 一口气连爬带跃地穿过了一大片家具墓场,林三酒的胸口逐渐被焦虑烧得灼热了起来。远远地,她又看见了那一扇屏风。 屏风后,就是当初“鹿叶”钻进去的那张床了;她走过一次,对这个地方了然于胸:除了钻进床底之外,这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尤其不能打碎这里的家具——从这儿开始,她就得靠着记忆中家具的位置给她指路了。 林三酒度极快,当她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已经一头冲过了屏风。几乎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她猛一矮腰,像离弦之箭一样扑进了那张床底。浓浓的、不见五指的黑暗顿时又包围住了她,仿佛无边无际。就算是进化者,不得不爬着朝前走时也快不到哪儿去。 当她估摸着过了五六分钟的时候,林三酒果然又一次看见了另一头昏昏暗暗的出口。从钻进来的那张床,到她即将钻出去的那张餐桌,二者之间连接出了一条通道;值得庆幸的是,这条通道两头又没有与别的家具相连,各有一处的空地,所以这条通道很短,没有分支。假如像她造成的废墟那样,所有的家具碎片都连在一起,只怕她进来也只有迷路的一个下场—— 林三酒忽然一愣。 木辛之所以会在一只钟表下方、一只花瓶里露头,又出现在了衣柜的深处……是不是因为他迷路了?或许他也是像林三酒这样不得不钻进了某条漆黑的通道里,结果他的运气不好,那片黑暗四通八达,他一直没能找到一个足够大的出口,能够让他钻出来? 她想象着,木辛是如何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一个颜色昏蒙蒙的出口,他凑过头去、现那处“出口”只有一个人头大,而且外面还蒙了一层玻璃罩子;接下来,木辛又是如何隔着玻璃罩,对自己不断喊话的。 这样一来,当她拾起那只钟表的时候,就等于把“出口”从木辛身处的那片漆黑中拿走了;她自然也就看不见木辛了。 林三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爬的度也不由渐渐慢了下来;当她轻轻地从餐桌下探出头时,她仍然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加上耳朵里的纸团,她是过了好几秒钟,才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那一个声音的。 她一惊之下,随即又立刻意识到那不是一个话声。犹豫了半秒,林三酒伸手拿出了一只纸团——如今她对于塞纸团、敲击牙关都已经有了经验,动作快得足够让她冒一点险。 那个轻轻的、带着“嗤啦”怪响的咀嚼声,在黑夜中更加清晰了。 林三酒顺着声音来源,慢慢走近了几步。 她无声地靠近了一排高大的书柜,从两个书柜之间的缝隙之中,朝它们后面扫了一眼。 一个身体佝偻、骨瘦如柴的影子,正低低地垂着一颗硕大的头。那影子像是折断了一样,在地板上折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弯度;两只手正捧着地上的什么东西,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每一口,他都要咀嚼相当长的时间,仿佛那东西非常难嚼。“咕叽”、“咕叽”响亮的液体声,在他嘴里清清楚楚地搅动着,似乎那东西又充满了汤水。 血浓浓的腥气,厚重得像是犹如实质一般,猛然扑进林三酒鼻腔里,叫她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涌起了一股酸水。林三酒拼命地将一阵又一阵胃液咽回去,尽量没有让自己出半点声音;后背上却已经泛起了一层凉凉的白毛汗了。 她曾给了皮蛋一兜子的食物——那只兜子现在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被对方扔到哪儿去了。被皮蛋一口一口、视若珍宝一般地往嘴里塞的,是一块块连着皮的血肉。 不用问,那一定是鹿叶的皮肉。 他吃得是如此专注、如此认真,好像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尸肉更重要更美味的东西了;所以皮蛋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林三酒,更没有察觉到她不断颤抖的手中多出了一根【龙卷风鞭子】。 鹿叶……连个全尸也没有留下。她尸体里探出的根根白骨,像幻影一样在林三酒眼前晃了过去。 忍住,林三酒不断告诫自己,现在仍然有最后一丝可能,皮蛋吃人肉,也仍然是个活人。 但他也很有可能不是。 项圈……现在项圈怎么办……? 林三酒花了不知多大力气,终于克制住自己没有出手。正当她茫然地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清楚地响了起来:“林同学,这儿看起来挺棘手的啊。” 680 原来如此 也许是林三酒在激动之中不慎出了响动,前方那个黑影忽然停住了咀嚼,抬起了一颗圆圆的头颅。Ww W COM “谁?” 皮蛋的口齿湿漉漉的,吐字仍然含混地与嘴里的液体搅和在一起。他用火柴棍一样的四肢支撑着爬了起来,一双外凸的白眼球在昏暗中泛着一条微弱的光边。他抽了抽鼻子,竟立刻就辨别出了林三酒的方位,朝她所在的柜子后转过了头。 “姐姐,是你呀,”皮蛋轻轻地,“我闻见你身上的味道了。” 他这一张嘴,一块碎肉的影子就从嘴里滑了出来;他忙接住,又塞回了嘴里。 闻见味道? 林三酒才刚划过去这个念头,只见那双硕大眼球已经凑近了,停在柜子间的黑缝里,正与她四目相对,一声不吭地盯着她望了几秒。 她正惊疑不定时,那黑影突然将手伸进了柜子之间的缝隙——眼看一把枯枝似的手指朝她挨了过来,她头皮一麻,立即叫出【卒专用麻醉枪】,顶上那手掌就放出了一枪。 她的反击竟出乎意料地顺利;伴随着一声金属轻微的撞击响,皮蛋只出了半声呜咽,随即“咕咚”一下栽倒了,林三酒这才喘了口气。 这把枪来自伊甸园,所装的麻醉剂量对目标没有丝毫怜悯,不定足以放倒一头大象;不管皮蛋是一个“复制品”,还是一具行走的尸体,都正好可以用麻醉剂阻断他的神经反应。 倒在地上的黑影似乎仍在微微地起伏着,幅度得叫人几乎无法觉察。 直到她收回了目光,意老师这才出声问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林三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光是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就连精神都松快了不少。她匆匆解释了几句,一边从家具中挤过一边问道:“我的意识力怎么样了?足够用它封住我的听力吗?” “够是够了,”意老师似乎也读取了她刚才的那部分记忆,情况掌握得很快:“但你意识力恢复得不多,只够干一件事。你是要用它来充当你的感官,还是想用它来拟态?” 林三酒精神一振,随即不由苦笑了一声。 这还用吗? 她连同伴们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都想不明白——尤其是人偶师的生死,一直像一块乌云一样悬在她的头上。她必须借助季山青的头脑。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见皮蛋的影子已经被甩在了身后,于是在一张床头柜前的窄空里坐了下来,将重新将纸团塞好,接着垂下了眼睛。在礼包消失以后,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在脑海中勾起了对他的回忆。 他们曾经一起躺在星空下等待过明,也一起蹲在路边分食过同一锅热汤。林三酒以前为他卡片化了半家书店,有时候礼包就会靠在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捧着一本书懒洋洋地翻页。偶尔翻到了有趣的段落,他就念一段给她听,声音清澈得像一条铺着鹅卵石的溪;风一吹,他的细碎头和干干净净的香皂味儿,就一起往林三酒鼻子里扑。 很难想象在那些互相依偎的时刻里,礼包竟然始终对她维持着一个谎言。 “别想没有用的,”意老师忍不住插话了,“模仿他的想法,把他的性格和思维方式装进你的头脑里……你知道该怎么办的,不要光回忆。” 林三酒吐了口气,点点头:“好,我重来。” 然而当她一闭眼时,礼包的声音却又不受她控制地在耳边清晰了起来。 “姐姐,” 季山青坐在一栋楼的台边缘上,黑在蓝下被风吹得飘飘扬扬。他将书卷起来,抵在下巴上,低头朝她笑道:“假如有一咱们突然分开了怎么办?” 她忘了那时候自己答了什么,大概不外乎是一些“努力不分开”之类的话。 “末日世界里,这种事怎么得准。”季山青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答案。 “那你怎么办?”林三酒也笑了,伸出手臂挡在他身后,免得他不心栽下去。 “不知道。”他偶尔会微微噘起嘴唇,看起来像是一朵嫣红的花掉在了一片白玉上。“如果有一个‘锚’就好了,把我们中的一个人固定住。那另一个人就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了。” 林三酒当时哑然失笑。 能不再轮回漂泊,大概是每一个进化者的梦想—— “林同学!”意老师的声音忽然有几分尖锐地切断了她的思绪,叫林三酒蓦然张开了眼睛。“我不是了吗,回忆并不能让你动拟态。你没有多少时间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林三酒也有几分懊恼,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老也动不成【意识力拟态】的时候。做了几个深呼吸,在第三次尝试动能力之前,她也没忘了四下扫视一圈,确保自己所在之处没有挨上什么家具的缝隙。 只是她目光刚转了一转,却忽然又划了回去,停在了一只大衣柜上。即使在昏昏暗暗的夜里,衣柜门上刻着的硕大记号,仍然微弱地露出了一条隐隐约约的边——那正是她留下来的记号。 这就是所谓“人偶师死尸”走进去的那只衣柜了。 “怎么啦?”意老师在脑海中问道。 “没什么,”林三酒的目光像是被衣柜黏住了,好不容易才收了回来。她低下头,“我再试试。” 话音落下,她也垂下了眼皮。然而过不了两秒,林三酒却又现自己不知不觉地抬起了眼睛,又望向了那只衣柜。 老看着衣柜干嘛?她质问了自己一句。皮蛋甚至不是活人,他诱骗林三酒走进衣柜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呢? 话是这么,林三酒却老是感觉脑海深处好像有一个什么念头正在不断地搅动;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仿佛鞋里进了个石子,却怎么找也找不着。 皮蛋的描述中,那个垂着头、脚面划地的人偶师……走入了衣柜……白胖子的人头……套娃……一层一层的套娃,能脱也能穿…… 能力始终动不起来,意老师的声音听起来简直都有些绝望了:“我,你今到底怎么——” “我知道了!” 林三酒骤然一声喊,将黑夜激起了无数涟漪。话一出口,她才现自己并不仅仅是在脑海中和意老师对话,甚至喊出了声来;她忙闭上嘴,在心中对意老师道:“我、我虽然没有动拟态,但是我也突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林三酒腾地跳了起来,将身边茶几撞得哐啷一声响。根本没有必要拟态成礼包,因为这件事太简单了——就像是她时候玩过的单词拼写游戏一样,所有的字母其实都在眼前了,只要按照正确顺序把它们排列在一起就行。 “我知道人偶师是怎么回事了,”激动之下,她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这件事是明摆着的——人偶师没有死,但皮蛋的也是真话!至少,至少关于人偶师的那一部分应该是真话。” “真费劲,我还是直接读取你的表意识好了,”意老师不满意地咕哝了一声。过了几秒,林三酒就听见她在自己脑海里慢慢地、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找准了字母顺序,就能拼出一个单词;找出眼下这些看似乱七八糟的情况的顺序,就能还原出事情的另一面。 1,进入家具墓场前,波尔娃就已经脱了几层“套娃身体”。 ,进入家具墓场后,波尔娃又至少脱掉了一层“套娃身体”——这一点,有一个人头为证。 ,波尔娃每脱一层,就一圈。 4,人偶师却比林三酒还高半个头。 5,人偶师重伤昏迷,只能由波尔娃背着。 6,比赛时林三酒就知道,波尔娃打算重新套回自己的“套娃身体”时,他必须找一个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当时灵魂女王还为此嘲笑了他一顿。 “原来是他当时身体太了,所以背着人偶师进衣柜的时候,从远处看上去,就只能看到人偶师,却看不见波尔娃。也怪不得皮蛋将人偶师的行动描述得那样诡异,什么垂着头、脚面贴地……因为他当时根本不是自己在走嘛。”意老师喃喃地感叹了一句,“谁能想到,事实原来就这么简单。你要是早点现,也省得绕了这么大一圈……” “不绕这么一圈,我也现不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三酒呼了口气,伸手放在了衣柜门把上。她轻轻地将柜门拉开了一条缝,衣柜中深浓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正幽幽地等在里面。根据皮蛋的法,他们一直没有从衣柜里出来——这一点,她不知道可不可信;但是除了暂且信以为真之外,她还能怎么办? 她已经能闻见陈旧木衣柜内部那股特有的淡淡霉气了,与黑暗一起笼住了她。 “我要进去找他们。” 681 说来有点尴尬 没有比真相更好的诱饵了,在林三酒钻进衣柜里几分钟以后,心里忽然浮起了这个念头。Ww WCOM 正如皮蛋所,波尔娃和人偶师果真一直没有从衣柜里出来;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们还在“通道”里面,林三酒才会心甘情愿地走进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了好一会儿。 她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嗅觉上。在空气里淡淡的霉旧木头气味掩盖之下,还有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新鲜血腥气。 这血腥气在衣柜里时是最浓的,应该是人偶师留下来的。 “她也进来了,”寂静的黑暗中,有人声音雀跃地窃窃私语了一句,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避着林三酒的意思。这样的低声交谈、咯咯轻笑、甚至兴奋的喘息,已经伴随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感觉上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老鼠窝,黑暗中到处充满了窸窸窣窣的不安响动。 她从局促的衣柜内部往旁边转半个身子,就进了这一条幽深的通道里。在她刚刚走进来的时候,黑暗中那些东西一秒也没有浪费;但它们隐隐约约、絮絮叨叨的声音,等传进林三酒耳朵里时,已经只剩下了一点儿影子,因为意老师早就封住了她的大半听力。 一直等到那些东西终于放弃了这个尝试,林三酒才又一次掌控了自己的听觉。 在知道黑暗中确实有东西存在以后,她反倒松了口气。能给人带来恐惧的未知感已经渐渐弱了下去,被老鼠似的阵阵杂音、时不时从不远处跑过的脚步声、偶尔从她脚面上擦过去的冰凉皮肤……给替代了。 针对林三酒展开的偷袭零零碎碎,简直无休无止。她从卡片库中找出了一根不知道何时收进来的空心铁棍,一边敲打地面探路,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不知道第几次叫了一阵“波尔娃!”以后,林三酒手里一沉,突然感觉自己的铁棍被人握住了。 她干脆不动了,静静等待着。 假如不留心的话,这些攻击确实足以致命;但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儿,这些攻击就变成了烦不胜烦。林三酒只觉自己的手指正随着铁棍一起微微颤,很显然有一个什么沉重的东西正顺着棍子爬了上来,一转眼,那传来震颤感的东西就快要触及她的指尖了。 【防护力场】在指尖上微微一亮,尽管微弱得不足以照亮四周,也足够她突然反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圆盘似的东西;林三酒单手死死一攥,钢铁般的压力立即掐碎了那个滑溜溜的软腻玩意儿。只听“咕叽”一声,那东西向半空炸开了许多碎渣。 林三酒一闭眼,忍着抬手擦脸的欲|望,将那团掐碎了的稀泥回手朝脑后一甩;从声音上判断,她这一扔十分精准,正好将后方另一个扑来的东西给击飞了。 这些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她不上来;但是波尔娃和木辛身为经历了数个世界的进化者,应该不至于在这种零碎的攻击下吃大亏才对…… “波尔娃!你在哪里?”林三酒又叫了一声,声音在黑暗中飘飘散散地荡远了。这一片黑暗,显然也是受家具外部形状所约束的;一连叫了几句以后,她似乎走进了一个壁柜里,空间一下子变窄了,只能容许她侧着身子往前走。 微不可查的一声响,铁棍戳中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林三酒停住了步子,用纯触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流,然后又戳了一下。 硬物陷入皮肉时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特殊。 虽然意识力还太少,不能乱用,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想了想,一股意识力像血一样迅流过她的手臂,向她的手指尖聚集而去,蓦然跃起了白光——与布力均匀的防护罩状态不同,当【防护力场】在局部一口气冲到最强度的时候,就会跃起不稳定的光,虽然仅仅只有一瞬。 波尔娃神情呆滞的脸在微微白光中一闪,就随着光芒一起重新没入了黑暗。 林三酒仰头立在漆黑中,愣了。 刚才那张脸,以她的身高也必须抬头看,想来至少应该是【俄罗斯套娃】中最外头的那几层;波尔娃看来已经把套娃身体都穿回去了。但他那一双干涸放大的瞳孔,却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呈现出了没有生命迹象的灰白。 她颤抖着手指,用铁棍在波尔娃脚边打了几下,却都打在了壁柜上。人偶师不在这里。 这个身体,应该又是一层空壳吧? 林三酒在心里祈祷了一句,慢慢伸出手,推了波尔娃的身体一下。手指仍僵在半空中,她的心渐渐凉了。 她没推动。 那具身体沉甸甸地,确实是一个人的分量。而波尔娃褪下来的空壳,轻得甚至可以在海水上当船用——这也就是,也就是—— 一个人能承受的终归有限。 林三酒再也顾不得自己正身处于无数生物的注视下,一把扔掉了铁棍,顺着壁柜就软软滑到了地上;她捂着脸,一时间除了自己耳朵中轰隆隆流过的血液声,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抖,以至于过了将近整整一秒,她才忽然意识到身后柜壁上不知何时摸过来了一只手似的、长着五根枝杈的东西,正轻轻举了起来,好像即将要充满同情一般地拍打她的肩膀。 林三酒浸在黑暗中的双眼登时充了血。她猎豹一样翻身跃起,一把抄起空心铁棍;她根本看不见那只“手”,纯触也没法确定它的精确位置——但她此时连想都没想这一点。 在一眨眼的工夫里,铁棍已经像雨点一样密集迅捷地打上了那一片柜壁;在她暴怒失去理智的时候,重逾千斤的力量就像是要将这个通道都打碎一样,击打得头上脚下都仿佛摇晃了起来。其中有好几次,林三酒隐约感觉手下似乎捣中了什么东西,但她已经杀红了眼,在一叠连声的嘶吼中,仍然连续击打了近一分钟才终于停下了手。 那东西早就成了泥汤,顺着墙壁半流半滑下来,出了“啪嗒”一声。某种液体顿时漫了开来,散出一股铁腥气,打湿了她的鞋底。倒霉的绝不仅仅是那一只“手”——她刚才狂怒之下,不知打上了多少东西,此时附近听来只剩一片幽静。 “还有什么?”林三酒拧头一吼,“是谁杀了波尔娃,都出来!” 黑暗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那个……” 林三酒浑身一激灵。 “你、你是真的酒本人吗?”一个怯生生的、细细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在身边响了起来。“其实吧,起来有点尴尬,那个什么,我没死。” 林三酒慢慢地朝波尔娃的尸体转过了头。 就算她不是一个笨人,她还是有点理解不了眼下的情况。 一阵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出的响动,在波尔娃尸体上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再也顾不得节省意识力了,一抬手,【防护力场】的光芒又跳了一下;借着那一闪即逝的微光,她目光落在波尔娃尸体上,视野又瞬地黑了。但是刚才那一幕,却像是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一样:尸体的腰间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一张还不如拳头大的白胖脸——正是了不知多少号的波尔娃。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哭丧气,“我背着个人实在不行,走几步丢一层套娃……你看我脱得只剩这尺码,实在走不下去了,就跑回第一层身体里躲起来了。我刚躲进来就听见有人叫我,真吓人。” 林三酒半张着嘴。 那为什么空壳会这么重? “我顺便把人偶师也塞进来了,”波尔娃的方向出了一阵细细的、挠头皮的声音,“诶,你别看他瘦,老沉啦。” 顿了顿,他又不放心了起来:“那个,你是真的酒没错吧?” 682 养偶千日,用偶一时 如果眼前真是一个不明生物,就算你问了,它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告诉你,它其实不是本人吧?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WwW COM 她刚才一直憋着没有出声回答,就是怕黑暗中的生物现她已经恢复了听觉。但始终不话是不行的,听波尔娃话音一落,林三酒立刻低声应了一句:“我是。” 黑暗中暂时仍然安静着,或许是她刚才的失控已经清理掉了不少“东西”,它们一时不敢靠近了。 “是、是本人就好,”波尔娃吭哧了两声,透着浓浓的一股为难。他好像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嗯,好久不见……” 根本用不着看他的脸,林三酒就能猜到波尔娃此刻的表情:他不放心不问,但问了也不相信;却又不好意思——或者是不敢——当面流露出这样的意思。 真是一个内心挣扎的人。 隐隐约约间,有一阵什么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像幻觉一样轻。 “没时间了,你赶紧出来,”林三酒低低地,摸索着尸体腰间,“那些东西马上要冲我描述一些能力了……” “啊?” 在他茫然地反问了一声的同时,林三酒已经摸着了那个胖乎乎的人形,对方立刻紧张地僵直了。她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头顶以示安慰,继续伸手探下去,指尖果然碰到了一片凉凉滑滑的皮革。 皮革下的身体,仍然在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林三酒简直想攥着波尔娃亲一口——她怀着热乎乎的感激,轻声催促道:“快出来!” 着,她立即伸手打开了尸体腰间的开口。远处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听起来,来者和之前那些打闹的东西不一样了;徐徐而来的摩擦声平缓沉重,来的是一个大家伙。 显然波尔娃也听见了。 黑暗中,一个大号娃娃似的东西跳出来,落在了地上。白胖子颤声问道:“怎、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偶师……” 回应他的声音,遥远缥缈,充满了兴奋的笑意。 “你可以在一分钟内,吃一万——” 前半句话刚一入耳,意老师立即封住了林三酒的听力;她感觉项圈微微一热,随即又凉了下去,总算没有动起来。远处那个庞然大物,出的已经不止是一阵阵摩擦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透过她的脚底一路传上了大脑。 在目不视物的黑暗中带着两个累赘,不利因素实在太多了——林三酒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能打。她收回注意力,胳膊更深地陷进波尔娃庞大的尸体里。里面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只有人偶师斜倚在尸体内的胯骨位置上;往里瞥一眼,真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所在之处更幽黑的地方。 她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像是找人麻烦时一样把人偶师揪了起来。地面震动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她猜波尔娃一定在惊恐地尖声催促,只是现在她的世界里一片死寂。 波尔娃的一点不错,昏迷过去的人偶师简直比死猪还重。林三酒喘着气,好不容易将他的头拽出了开口,只觉地面忽然“轰”地一下重重一震;她楞了半秒,又一次震动猛地叫她反应过来,原来那家伙等不及了,正在一下又一下地飞快往前跳。 偏偏这个时候,人偶师的身体卡住了。 平常身上穿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花哨鬼玩意儿,除了他自己觉得好看,大概就只剩下给人添麻烦的用处了。林三酒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几句,使劲一脚踹上了波尔娃的尸体,蹬着尸体下半身硬是把人偶师给拽了出来,感觉像是接了一回生。意老师稍微一放开听力,波尔娃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就涌进了耳朵里:“看着都疼——” 疼个屁,林三酒一头热汗地想。“咚”地又一下撞击,震感好像就在自己脚边似的;她抄起铁棍在空中一扫,铁棍果然打上了什么东西,出了闷闷一声响。 “哦,”那个东西出了一声兴奋的叹息,近在咫尺。“再重一点嘛。” 去他妈的! 林三酒头都快立起来了,只听空气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一分,她猛一弯腰;半空中那东西甩下了几滴液体,正落在她的脖子上。她顾不得恶心,趁势拽起人偶师往背上一扔,猫着腰急急退了几步,喝道:“上来!” 白胖子对于拿别人当座椅这件事已经炉火纯青了,一双肉乎乎的凉手立刻抓住了她的腿,蹭蹭地爬上了她的肩膀。林三酒又要退时,不料一步撞上了柜壁;人偶师成了缓冲肉垫,她顿时感觉到后背上渗开了一片热热的液体。 “你往柜子上撞干什么?” 由于生怕那个庞然大物再次试图动项圈,波尔娃这句话成了她封闭听觉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来了! 林三酒被堵在壁柜角落里,浑身毛孔都感觉到面前袭来了一股气流;她避无可避,扬手挥起铁棍,没想到被那玩意儿撞得手腕一麻,铁棍竟然脱手而飞。铁棍离手的同一时间,她立马向后闪电般地射出一脚——这是一个壁柜,它的柜门应该正在自己身后;然而几脚下去,身后却毫无动静。 难道只有那些东西才能从家具内部打开门吗? 但没有时间让她惊疑了。 特殊物品和书一样,总是到用时才恨少;林三酒猛地往后一撞,一根湿湿滑滑的东西几乎擦着她的鼻尖划了过去。她紧接着掏出【卒专用麻醉枪】,对着眼前茫茫一片黑暗连放了四五枪。 她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自己打中了没有;正喘息间,林三酒忽然一激灵,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迅解开了听力,黑暗中暂时没有动静。 “你能看见?”她冲肩头的白胖子吼了一声。 “只是一个隐约形状……”他结结巴巴地答道。“难道你不能吗?多、多吃维a……” 白胖子刚才就过一句“看着都疼”,而且还知道她撞的是柜子,她却没有往心里去;然而林三酒却连一个让他指路的机会也没有,黑暗中的东西忽然桀桀一笑:“你一分钟内能吃一万个包子——” 林三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然泄出一阵弹药,可惜它只是麻醉枪,连个火花也擦不出来。 “糟了!”她高喝一声,口齿含糊不清:“我的项圈热了!” 白胖子楞了一下,“什么?” “我留着压箱底的东西,被它浪费了!”在麻醉枪枪阀不断的金属撞击声里,她的词句听起来有点古怪,像音不准:“快给我指路!” 白胖子立刻喊了一声,“两点钟方向!” 然而不知怎么的,林三酒却迟疑了半秒,没有动。 黑暗中那东西又一次咯咯笑起来,显然那些麻醉剂一针也没有扎在它身上。 “它又上来了,”波尔娃的声音里带着浓重哭腔,“快走啊!” “别叫,”林三酒忽然一扭头,“从哪儿跑?”麻醉枪依然没停,口齿重新清楚了起来。 “往两点钟跑,”白胖子尖尖地喊道:“那玩意儿在十一点方向!” 林三酒吐了口气,像一条水蛇似的一侧身,迅捷地滑入了那个方向的黑暗里。她无声地笑了笑,顺着白胖子所指的方向大步冲了出去。脖子上的【皮格马利翁项圈】凉凉地贴在皮肤上,好像永远也不会被体温浸染。 刚才意老师反应极快,不等项圈热已经重新封闭了她的听力。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因此连音都含糊不清,没想到居然也成功骗过了黑暗中的那个东西。 但是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向白胖子描述能力内容,由他来动项圈了;否则她一张口,追在身后的东西就会立刻明白她的伎俩。 唯一的选择……只有人偶师了。 只有他才能出其不意地动项圈。 683 解构主义怪物与没有艺术细胞的林三酒 指望人偶师在这种情况下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确是不大现实。WwW COM 他被林三酒用一条绳子捆在了后背上,一条胳膊被她单手使劲拽住,相当于将全身重量都吊在了手臂上,好不至于往下滑。以这个姿势,他被半背半拖、在黑暗中一路颠簸地狂奔,林三酒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衣服全被洇湿了。 再这样下去,她唯一的希望不定就要死在自己后背上了。 “波尔娃?” “继续保持这个方向,”白胖子立即应了一句。听林三酒喊了一声“我不是问这个!”,他又像个大老鼠似的在肩膀上团团转了几个圈,带着哭腔应道:“我一直在拍他脸,他就是不醒啊!” “使点劲,弄痛他!”林三酒咬牙喝了一声,一边听着身后沙沙的摩擦声,一边又一次加快了脚步。“他不醒,咱们就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仅仅跑了十来秒,她已经对这个家具内部的黑暗通道有了一定了解。 怪不得木辛一旦陷进来就出不去了:除了黑暗中的那些东西以外,她从里面是打不开家具门的,甚至也没法打破它们。所有带“内部空间”的家具都连绵在了一起,共同形成了一片幽长曲折、时而深邃时而收窄时而多弯、无穷无尽的黑暗通道。 这么看来,上一次与“灵魂女王”战斗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幸运了,柜门摇摇晃晃,竟始终没有关上。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个“内部空间”比实际家具内部大。 遇见百叶扇、玻璃窗之类开口的时候,是林三酒唯一一个瞥见外界的机会;但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的,只有夜幕下山一样起伏的家具。 就在她刚一分神时,林三酒脑中警铃忽然大作;她立即一偏头,耳边顿时又一次擦过去了一股热热的粗壮气流,在空中泛开了。她屏住呼吸猫下腰,尽管奔跑得十分艰难,仍然不敢贸然直起身来。 上次她不慎被那阵喘息给喷了个正着时,她有幸体会到了人濒死一刻的感受。它似乎可以给人造成自己即将死亡的假象,从而导致浑身机能的彻底瘫痪——要不是当时她用意识力及时切断了她的大脑指令,也许现在林三酒的心脏早就已经成了一块凉肉。 幸亏那东西似乎无法常常喷出“濒死之息”,这才给了她缓冲躲避的机会。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林三酒气喘吁吁地问道。“你能不能看清?”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波尔娃使劲地拍打着人偶师,叫道:“我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形状……但是那玩意儿,实在不好形容……嗯,你知道解构主义流派吗?” 听起来好像是抽象艺术一类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 “快重点!” “不管是画作还是建筑,解构主义都是以打碎重组作为表现手法,所以呈现样式很复杂,很难描述。”波尔娃加快了语,但他的重点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身后的东西,形状有点让我想起了解构主义建筑风格。” 了半,全他妈是艺术教育。 “也就是,是一大坨不知是什么形状的鬼玩意儿?” “……对。”白胖子忽然泄了气。 不应该指望他的。 林三酒心里刚划过这个念头,身后摩擦游动的声音忽然一停,竟彻底消失了。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它哪儿去了,随即地面重重一震,双脚竟被那股力量掀得离了地;一股叫人难以忍受的浓郁古怪气味,已经扑到了她的后脖颈处。 白胖子喉咙里滑出了尖尖的一声:“它贴上来了!” 他这一句提示完全是马后炮——他话时,林三酒早已经借着被掀起来的势头,双手紧紧按住他和人偶师,横空翻滚了一圈,将己方三人从那玩意儿的气息之下急急抽离了出来。 “你跑不过我的,”黑暗中响起了砂纸摩擦一般的笑声。几乎每一次它的笑法都不一样,只有那种叫人浑身冷的劲儿是不变的。 林三酒啐了一声,刚一直起身子,不等迈步,只听波尔娃忽然紧张得打了个嗝:“它、它可能得没错……它大了。” “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好像……体积还没有这么大……”白胖子结结巴巴地,“好像在追咱们的时候,它……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那个古怪的笑声这一次听起来十分雀跃。它的声音忽高忽低、重音常常抓错地方,听着叫人难受极了:“没错,没想到在这么黑的地方,你的观察力也这么好。继续跑呀,怎么不跑了?再跑几步,我还可以更大呢。” 对方体积越大,林三酒逃脱的可能就越低。这儿是家具内部形成的通道,周围空间毕竟是有限的,如果这玩意儿涨大到了一定程度,也许一口“濒死之息”就能叫她避无可避。 “我明白了。” 林三酒吐了口气,一边戒备着面前黑暗中的生物,一边向后退了一步。她将人偶师的胳膊从背上放了下来,弯腰将他从地板上推向身后,对白胖子吩咐道:“到他那儿去!” “然、然后呢?” 林三酒很想回答,但是那个玩意儿没有给她机会。在她刚才将人偶师推至身后的时候,那玩意儿已经悄无声息地朝她慢慢伸了过来;由于它动作太慢了,竟连气流也没有激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晚了——她只觉有什么东西倏地按向了她的脸。 在末日世界中,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往往不是他的物品有多少、能力有多强。倚靠身外之物,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真正让那些活下来的人还能够一直活下去的要素,其实都体现在了生死关头的决断上。 在一个不明危险物即将按上脸的时候,很少人能够仍然脚下不动地站着。林三酒向后一仰头的同时,举起了双手。转瞬之间,打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的两只手就已在半空中遇见了袭来的东西——从手感上来看,那好像是一条扭起来的粗胖手臂。 粗大的指尖在即将勾着她下巴的时候,就像被挤爆肚皮的昆虫一样,炸成了一团黏液和碎片。林三酒一闭眼,脸上一凉的同时,鼻腔里也浸染了那股浓浓的异味。黑暗中那玩意儿顿时出了一阵急促的呻吟;她一抹嘴,掏出【战斗物品】扔向了身后:“接着!” “什、什么?”波尔娃“啪”地一合巴掌,好像仍然没接着。 “用它就能模仿出一个特殊物品,”林三酒不知道那东西离自己到底有多远,因为对方太庞大了,呻吟声仿佛在它腹腔里回荡得到处都是。“你只要仔细描述出物品细节就行了!快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现在用得上的?” “用得上……”白胖子抓住了【战斗物品】,紧张得声音都尖了一个八度。“用得上……” 林三酒不敢耽搁,再次叫出【卒专用麻醉枪】。那玩意儿体积大、离得又近,这次不可能再躲得过去了;她在枪阀敲击的声音里,一连将不知多少麻醉针剂都倾泄了出去,果然打得那玩意儿低低地痛叫了几声。 但是它似乎还没有倒下。 假如能看见就好了…… 正当林三酒直直举着枪、浮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身后忽然“嚓”地一声,竟亮起了一点轻快白亮的光斑——是光斑,它却像是有生命一样往四周墙壁上一跃,站稳了,迅扩大开来;仿佛一片白亮亮的苔藓类植物、又像一片涂抹得越来越快的油漆。凡是它走过的地方,都像点了灯一样亮了起来,很快就染明了林三酒的视野。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对手。 果然是一个解构主义的家伙啊。 684 轻轻的一声咳 ……怪不得对方每一次笑起来的时候,听着都不一样。 WwW COM 在莹白轻盈的光芒下,对面的玩意儿清清楚楚地露在了林三酒视野里。此时将这一处空间映得纤毫毕现的,正是是以前波尔娃用过的一件特殊物品【灯光苔】;把它往墙上一甩,这件物品就能迅在身边的环境中扎根蔓延,像无数细微的灯管一样长在墙壁、地面上。 “每次洒出去的【灯光苔】都能亮十分钟,”波尔娃在身后嘱咐了一句,声音微微颤,像一根紧绷的线,似乎正在极力克制着呕吐的冲动。看来,他也受不了对面那个东西的模样。“不过你给我的东西,现在不知怎么恢复原状了……下、下一次用不了吗?” 凡是【战斗物品】模拟过一次的东西,就无法再模拟第二次;而且相比原品来,它只有一半的使用时长——也就是,林三酒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打倒眼前的东西。 话回来,眼前这个……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波尔娃那一个“解构主义”的比方,确实是最合适的。眼前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把无数人类肢解了以后随心所欲地重新捏合在一起的结果:一片硕大的指甲像眼皮一样朝林三酒“眨”了几下,露出了指甲盖下的眼球;丛丛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毛,自深深的**里探出来,蓬勃地飘荡在空气里。 根本不知道该把目光落在哪儿,才能不反胃;也根本不知道哪儿才是头,哪儿才是躯体。失去了形体的、混乱的、交错的、一束眼睫毛在皮肤孔洞里颤动的……一团肉。 光是能够声的部位,就东一个西一个地张着,有的嘴唇和牙齿都交融在了一起,半肉半骨。 “真不好意思,被你看见了。”连声音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林三酒抬起手背一抹嘴巴,咽下了涌进喉咙眼儿里的酸液。她仍然举着【卒麻醉枪】,死死盯着对方,头也不回地向身后问道:“你就不知道什么能够治疗人偶师的东西吗?止血剂有没有?” “我、我受伤了的时候,脱一层身体就可以了……所以……”波尔娃满怀愧疚地答道。他似乎还想再点什么,对面的东西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忽然身子一矮,像球一样朝林三酒滚了过来;它的度极快,那股怪异气味眨眼间已经浓浓地扑进了她的鼻腔。 来得正好。【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她举起来的双手上一亮,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肉色虚影高翻滚而来,地面不住地隆隆震颤着,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林三酒神经突然微微一跳,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动,只是现在来不及转头了,就在她一抬手要朝面前那玩意儿按上去的时候,身后忽然遥遥地爆出了一声吼。 “别碰它!” 当她的大脑辨认出这是木辛的声音时,林三酒的手几乎已经快要碰着那一片皱巴巴的皮囊了。她心中一凛,硬生生地止住了去势;然而那肉色虚影度不减,即使她收回了手,也仍旧轰轰地滚了上来。 林三酒此时避无可避,她只要一躲开,身后的人偶师和波尔娃就会暴露在那肉色虚影之下。 “弯腰!” 木辛的喝声刚一响起来,林三酒条件反射地一弯腰,只觉后背上嗖地一下划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正代替她一头撞在了那个扑面而来的肉玩意儿上。滚动声戛然而止。在她的视线里,一片松弛软垂的皮肤,正好像脂肪一样流向她的靴子,在边上停住了。 林三酒喘息着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双腿——腿以上的部分,都已经深陷在那一团肉色玩意儿中去了;只有那双早已失去生命的双腿仍然留在外头,被肉玩意儿不断“吞吃”的动作摇晃得一荡一荡。 腿的末端是脚,脚的末端是十个酒红色指甲油已经斑驳了的趾甲,在空气里划出了残缺的红影。 “退过来,快!”木辛的声音让林三酒一激灵回过了神。 她一把捞起人偶师的胳膊,在地上拖着他匆忙退了几步,总算看见了正站在光亮与黑暗交界处的木辛。才不过是半个晚上的时间,这个颀长爽利的青年就已经在下巴上冒起了一片青青的胡子茬,面色苍白难看。 他果然陷在里头了。 “你知道它?”林三酒喘着气问道。波尔娃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像只蹦跳的兔子。 “都拿我当目标好几回了,”木辛死死地盯着那个刚刚将一双女腿也溶了进去的东西,一眼也没有看她。也许不是错觉,但那东西好像难以察觉地又涨大了一点儿。“在从那个窗见到你以前,我就差点被一个这种东西碰上,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白胖子不安地问道。【灯光苔】的光芒均匀地铺洒在一段通道里,但却照射得不远;他们若是再往后退几步,就又要重归黑暗了。 木辛一愣,顺着声音找了半圈,这才看见了如今只有腿长的白胖子。 “是大鱼,”他压下了惊讶,匆匆解释道:“至少我是这么称呼它们的。这些大鱼游走在通道里,一旦像刚才那样滚动起来,只要稍微挨上个边,就能把遇见的尸体、生物、怪物都溶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东西每次融合的时候都要停下来,我才有机会跑。”木辛一边,一边低头看了人偶师一眼,微微皱起了眉毛。 林三酒顿时明白了:木辛刚才想必是不知从哪儿抓起一具尸体扔了过来,这才替她拦住了“大鱼”,救了她一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不能再一直逃下去了—— 她才刚想到这儿,不远处的“大鱼”忽然扭动着立了起来。斑斑点点的酒红指甲陷在卵袋一样皱巴的肉皮缝里,有一片甚至长在了一张人脸上。那人脸被拉扯得扁平,艰难地朝林三酒的方向拽着面皮,朝他们干干地撕开了嘴巴。 林三酒神经一跳,几乎连心脏都漏了一拍。她可以切断大脑指令,但另几个人却不行——来不及多想,她朝前一跃时,双手之间已经拉开了一张浴巾,迎头朝那张人脸盖了过去。它粗重的喘息将浴巾吹得微微一掀,在浴巾和林三酒一起落地的时候,“濒死之息”总算是勉强被控制住了,仅仅在她身边一片空间里扑散了出来。 即使没有吸入鼻腔里,只要被那喘息喷上皮肤就足够受的了。 不过在生死关头走过多少次,也没有人能够不惧怕一脚踏上悬崖边缘,低头凝视死亡深渊时的感受。这是所有生命的最深的恐惧,知道自己的细胞即将衰败枯竭,知道自己将不能再睁开眼睛呼吸,只能像腐叶一样慢慢沉入地底。 黑暗笼住了林三酒的双眼。 好在这种濒死的幻觉仅仅只维持了几秒;由于她用意识力暂时切断了大脑对身体的控制,她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种幻觉而真正陷入死亡状态里。当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的时候,现自己正躺在墙角处,已经被“大鱼”抛在了脑后。 大概是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庞大的肉色影子正朝木辛一行人所在之处高滚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木辛几人却没有跑,仍然远远地蹲在那个光影交接的暗处,叫人看不清在干什么。 尽管濒死时爆的恐惧像毒素一样沉淀在血管里,林三酒仍然拼命挣扎起来,挥手一甩;黑格尔那一根带着钩子的牵引绳就像灵蛇一样腾空跃了出去,毫无悬念地扎在了“大鱼”身上。 不知从“大鱼”身上里又爆出了一声嘶叫;钩子一扎进去,林三酒立即翻身跳起,以双脚蹬住地面,死死拽住了那庞大肉山的前冲势头。在她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之下,总算是将“大鱼”给拽停了下来,一侧头,却现木辛几人居然仍然没有动地方。“大鱼”离他们之间,近得甚至不足一臂之距了。 他们这是在找死吗? 林三酒心头腾起了一股无名火,刚要开口吼,却忽然听见了低低的一声咳嗽。那音质她再熟悉不过了,阴冷得像冬日冻上一层冰霜的枯枝,透着寒气。 她愣愣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尽管视线被“大鱼”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只要遇上你,肯定没好事。” 人偶师轻轻地。 685 忍辱负重的林三酒 自打认识人偶师以来,林三酒还是第一次现,自己竟然也有听见他声音会高兴的一。 WwW COM 纠缠了几个世界以后,他的冷嘲热讽对于林三酒来,已经与一阵清风毫无区别了。此时她手中的绳子绷得笔直,正随着前方巨大肉山的挣扎而不断摇晃,仿佛随时会断开;钩子在皮肉下咕叽咕叽地撕扯着,“大鱼”每一次试图摆脱背上钩子的尝试,都叫她刚刚开始愈合的断掌传来尖锐的痛苦。 “你终于醒了,快帮忙!”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笑。 “你以为你在指使谁?”人偶师阴翳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因为能力升级而有所改变,正当林三酒要张口时,忽然只觉手下的绳子停止了摇摆。 “大鱼”像是一块死肉似的,渐渐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立在【灯光苔】的白芒里。 “我怎么会进这个地方里来?”人偶师这句话似乎是在询问看起来眼生的白胖子,但是波尔娃已经吓得不出声音了,只能用牙关咯咯撞击的细微响声作为回应。 既然这么怕他,为什么还一路背着他? 刚在心里叹了口气,形状可怖的肉山正好微微一颤,林三酒也不由跟着打了一个激灵;她正要提醒人偶师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抬起眼睛,却现肉山似的“大鱼”正在轻微颤抖里慢慢萎缩下去,肉皮全都流向了一个方向,连皱褶都被拉开了,看起来好像被什么力量扯住了皮肤一样。 林三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它融化了一般的身体,微微张开了嘴。 无数人体组成的肉山越来越矮、越来越,逐渐露出了它身后的瘦削黑影。 虽然才刚醒,人偶师却早就把身上染血的浴巾给扔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丝毫血色的人,此时居然还能更加阴沉苍白,静静被浓郁的黑暗所拱立着;他看上去像是一处黑洞,连光线无法逃脱,只能深深沉沦进去。 当他慢慢合拢一只手掌的时候,林三酒这才注意到那个“大鱼”正在他手掌下不住挣扎——然而它连挣扎的幅度都越来越了,似乎已经被那股无形力量压得逐渐失去了生命力。 这是什么能力? 看着这个曾给自己造成很大威胁的东西,人偶师竟然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实在让人心里五味杂陈。林三酒瞥了被压制在地上的“大鱼”一眼,又看了看人偶师身后一大一两个人。 木辛手里正拿着她的【战斗物品】,很显然刚才是由他模拟了一件什么物品,这才将人偶师唤醒了;在木辛低声解释情况的时候,波尔娃抿着嘴,紧张得贴在一墙壁的【灯光苔】上,恨不得将自己摊平成一张墙纸。 “林三酒,” 人偶师忽然叫了她一声,声音轻柔得叫她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还不等林三酒转过头,面前的肉山骤然在她面前炸开了——伴随着尖锐的喷溅声,无数碎裂的人体组织漫激射出来,黏液内脏毛像喷泉一样迎头将她淋成了一个落汤鸡。异味、湿滑感、毛挂在皮肤上、黏连的脂肪、扎在脖子间的无数碎骨……林三酒一时间眼睛死死闭着,连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一动就要吐出来。 “你躲开点。” 人偶师这时才慢悠悠地完了下半句话。 脑海里尽是意老师的尖叫声,林三酒还真差点没有听清楚他的这句话。 如何将自己清理干净,是一个噩梦般的问题——任谁都不会愿意体验自己在牙缝中拽出一根死人毛是什么感受的。在连眼睛都没睁开的情况下,她迅脱掉湿透了的上衣,当头给自己淋了好几瓶矿泉水;等她终于能勉强睁眼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地现另外三个人身上仍然十分干爽。 显然他能控制那个东西碎裂时喷射的方向。 “升级的是病魔啊,”人偶师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低低叹了口气。他的伤势应该只是被暂时控制住了,声气听起来仍然虚弱地飘。“变成了法医……不过总比没升级好。” 什么法医会让尸体爆炸? 林三酒生怕自己一张口就控制不住怒火;她套了一件干净衣服以后,只能将脸埋在一条毛巾里,心中把她知道的骂人话全都过了一遍。“大鱼”炸碎了以后,在【灯光苔】能照亮的范围之外、无穷无尽般的黑暗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死寂;唯有人偶师透着阴寒气的声音,还像冰霜一样打在人的皮肤上:“走吧,去找找出口。” 这话一,林三酒想起了正事。她立即扔下毛巾,往黑暗中张望了几眼,急忙冲着他敲了敲自己的项圈。 人偶师仿佛没瞧见她一样。 “是你们让我回复意识的?”他朝身后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在黑色皮革的摩擦声里,人偶师挑着干净地方,一步步走了过来。他身上那种黑沉沉的阴翳感竟丝毫没有减轻,真是连【灯光苔】也照不亮一个性情阴暗的人。 不过……他是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吗? 林三酒又向他敲了敲项圈,这一次还加上了口型。 依然没有效果。 “我不喜欢欠人情,”人偶师一边慢慢地迈步,一边开了口。“你们希望什么样的回报?” “不、不必了吧……”波尔娃不知何时又爬上了木辛的肩头。“我、我——” “要么让我还了人情,”在林三酒敲击项圈的清脆声响里,人偶师平淡地答道:“要么让我杀了你。我过,我不喜欢欠人情。” 波尔娃“嗝”地一声,不敢话了。他飞快地瞥了林三酒一眼,然而他和木辛一样,谁也没法帮她动项圈;正当林三酒又急又气、准备开口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度极快的影子,闪电一样朝她袭了过来。即使她将对方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仍然没能躲过去——人偶师冰凉的手指在转眼之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正好卡在项圈上,一把将她拉近了。 “敲啊敲的,你以为你在叫狗呢?”他半边面孔拧了起来,一瞬间浓郁起来的杀气几乎犹如实质。木辛和波尔娃一愣,不由都变了脸色;即使明知道对方过不会杀掉自己,林三酒还是飞快地打开了【防护力场】。不料【防护力场】刚一打开,人偶师却忽然一松手,又将她推了出去。在她踉跄后退的同时,她的耳朵里也传进了像冰霜一样冷的声气。 “……你拥有数据体对于一切事物的解析和编写能力。”那个被紧紧包裹在黑色皮革里的男人,怕脏似的掸了掸手指。“满意了?” 逐渐温热起来的项圈,叫林三酒几乎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为了这么一句话,她实在是忍辱负重得够了。她不知道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能力,扫了几人一眼,有点儿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睛。 仅仅过了半秒,她又猛然睁开了双眼。 原来……原来数据体眼中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该怎么形容呢? 在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次落在身边一切事物上的时候,林三酒竟有些隐隐地后怕:如果此时数据体再邀请她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下定决心拒绝。 毕竟加入数据体,就意味着她可以永远以这样的方式观察世界了。 这样满足、这样简单、这样透彻的一种方式。 【灯光苔】是由六十四个基本物质、以不同变体的组合构成的,它们的排列方式看起来如此有趣而精妙,甚至带着一种数学之美。只消扫过去一眼,林三酒心里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它的编写程式;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轻轻碰上了亮的墙壁,再拿下来的时候,【灯光苔】已经像获得了生命一样,飞快地将白亮光芒蔓延出去,顺着墙壁染亮了前前后后、原本黑暗的通道。 她在几秒之间,就编写出了能照亮整条通道的【灯光苔】。 几人所处的家具内部空间,要比【灯光苔】更复杂;而几个进化者,又比家具墓场更复杂。林三酒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想要解析几个人的冲动,带着一种近乎贪恋的心情,蹲下来用指尖抹了一下地板。 她的手竟然是这样有魔力的东西吗? 只是那样一抹,构成家具墓场的一切细节、物质、排列、数据,就像是从深水中浮起的游鱼一样,瞬忽从眼前闪了过去。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种能让人感觉如此美妙的东西了,连毒|品也不行。这是对世间万物的绝对操控,而绝对的操控,意味着绝对的力量。 人类从来没能真正掌握过任何东西。以前越可悲,如今就越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解析家具墓场,比【灯光苔】多花了三十秒。林三酒敲了一下墙壁,一扇门应声而开。她走进外头昏暗的夜色中,身后几个人也依次跟了出来。 “这是一个特殊物品,”她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反而很遥远。林三酒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自己刚走出来的那扇门——那原本是一张带储存空间的沙,但是已经被她改写成了一个连人偶师出来也不用低头的大衣柜了。 “这是一个能够记录副本,并将它重现出来的特殊物品。” 686 安息在天空中的魂灵 项圈时长进度:47秒。WwWCOM 在过去的47秒里,林三酒一眼也没有朝身后几人看过。她自己也知道,她正处于一种奇妙的、近于飘飘然的境地里,每一秒都仿佛漫步在云端上。 神……这确实是最贴切的字眼了。 挡住前路的一切家具,都在林三酒的脚步前自动分开后退,为几人让出了一条道路。想要办到这件事很简单,只要稍微改变一下部件的组成顺序就可以了。刚才稍一解析,她就觉家具墓场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个是像底座一样的特殊物品,另一个是由它释放出来的,早已记录好的“副本”。 特殊物品处于家具墓场的核心位置,离她起码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然而在数据体能力的作用下,这完全不能称之为问题。林三酒每一步之间的大地,都被重新编写过了,将距离的定义“浓缩”了——就像中的“缩地成寸”一样,仅仅是几秒以后,她就遥遥“看”见了那件核心特殊物品。 这段路实在太过顺利,连林三酒经过的家具都不知不觉变成了她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就像一群卑躬屈膝的秀女,低头等待帝王走过。 对一切事物绝对的操纵权,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奢侈品。 有了它,其他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项圈时长进度:55秒。 “为、为什么她不话啊?”这个好像永远都在结结巴巴的声音,自然是白胖子。“到底哪一个才是特殊物品?我看……好像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具嘛。” 林三酒依然没有回头。身后几人刚才叽叽咕咕了半话,听在她耳朵里,都像是虫鸣鸟叫。 这个家具墓场副本的灵魂,就在她眼前了;普通人类又怎么能从伪装中分辨出核心物品呢? 他们是理解不了的。 “平民百姓最容易沉醉在权力的幻觉里,”一个阴沉得泛着寒气的声音毫无笑意地笑了,“所以一个干什么什么不行的人,也最容易沉醉在掌控世界的幻觉里。” “啊、啊?”白胖子一愣。“什么意思?” 木辛一声也不吭,似乎谁也不想得罪。 “她当了二三十年蠢货一定挺累的,”人偶师的声气轻柔,假如不看内容的话,简直就像在体贴林三酒,“给她放个假吧。” 虽然有了数据体的能力,但林三酒到底还是人类——连刚才那种飘飘然、醉醺醺般的美妙感,仿佛也被他的尖酸刻薄给削减去了几分。她吐了口气,只当作没听见,弯腰碰了碰一堆灰扑扑的脏家具;所有的玻璃板、茶几、旧椅垫,顿时都听话地分开了。 地上一块茶杯印似的褐色污渍,就这样暴露在了昏暗夜色下。 如果没有解析能力,任是再手眼通的进化者,也不可能现这污渍原来竟是一件特殊物品。 林三酒满足地叹了口气,将手指放在了污渍上。 项圈时长进度:1分秒。 【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 能够进入如此缤纷多彩的末日世界,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啊! 乐此不疲地畅游在各个奇妙世界中的幸运儿们,难道不希望能够将自己的记忆鲜活地保留住吗?只是用日记和照片记录下来樱花般梦幻的末日世界,总是感觉不够,所以一件能够让人切身重温末日体验的道具就应运而生了。 作用:能够记录下末日世界中最有趣、最美好的地方——副本。一旦将副本记录下来以后,日后就可以再次重放,直到该副本使用次数消耗完毕为止;重放即意味着在激活地点完完整整地将副本重新构造出来。 使用方法:手执本品走遍副本。当完成了信息记录时,本品会对物主作出提示。重现的副本将与原始副本具有一样的效力和外观。 注意:本品外形变化多端,会随着环境改变,成为周遭最不起眼的一个东西。许多进化者都是因为摔跤/被打倒在地/一屁股坐上了……之类的原因,才意外获得了本品。 不同副本,使用次数也随机地各不相同,没有规律可循。本品只能留存一个副本信息,录入新副本时,上一个副本信息会被自动洗掉。 项圈时长进度:1分5秒 林三酒捏着手中的【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半晌没动。她将这个物品解除了卡片化以后,它就变成了一张印着污渍的皱巴巴纸巾——世界上会伸手捡起这样一片垃圾的人,的确不会太多。 它解析起来就比【灯光苔】复杂得多;就像靠近了观察一幅油画名作一样,离得越近,越因其丰富厚重的笔触而感到目眩。构成【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的基本物质,展现出了如此迷人、精巧变体…… “喂,” 木辛的声音在她耳边叫了一句,打断了她的思绪。林三酒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在她眼里已经不存在人类的面容了:所谓的“木辛”,其实是具有“木辛特色”的一个数据组合;他的数据看上去比特殊物品精妙浩瀚得多—— “你怎么又变成看着我呆了?” 某几组表面“数据”激活了,共同合作出了木辛的嗓音。林三酒痴迷地望着那些亮起来的数据链像是没入海洋的星辰一样,逐渐藏入了表面数据以下。她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数据体总是想要解析别人了。“别看了,你不是只有五分钟吗?时间宝贵啊。” 林三酒感觉自己被一片阴影笼住了。她差点忘了,这种无上的操控感是项圈带给她的。项圈受到她潜力值的制约,不能完全挥出最大效力;这么来,数据体所拥有的能力,甚至还越了眼下这种体验吗? “你看看这儿是怎么回事?最高神哪里去了?”木辛催促道。 项圈时长进度:分5秒 家具墓场已经是过去式了。 自从【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一被林三酒收走,所有的家具、连同不明生物一起,从这片空空荡荡的水泥地上消弭了踪影。水泥地寂寥广袤,只有没有被大鱼吃掉、零零星星的进化者尸体,仍然蜷伏在地上,像是被遗忘在旷野中的遗迹。 与最高神一起消失的,还有她的【能力打磨剂】。 他将众人困在了家具墓场中,自己却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不是想知道林三酒一行人与数据体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在得到答案之前就离开了? 操纵一切的美妙感,仿佛隐隐裂了一丝缝,像一颗璀璨钻石中隐隐约约的一丝杂质,叫人很不舒服。 真正的数据体,一定不会面对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束手无策吧?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水泥地。这片水泥地应该是最高神编写的,数据排列十分死板僵化,看起来像是根据公式教条生硬地制造出来的。如果换掉其中几处数据,这处水泥地会变得更真实、更富于细节…… “你们别叫她了,她上头了,听不见。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人偶师阴翳得像冬日乌云一样的声音,轻柔地道。“把她变成人偶,就知道听话了。” 啊?刚才生了什么? 林三酒一个激灵,忙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不少事。她正想开口,忽然只听远处响起了一个尖尖的熟悉声音:“大人!人偶师大人,是你吗?我是灵魂女王啊!” 项圈时长进度:分7秒 远方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地有一组呈现出肉色的数据,正在不住跳跃扑腾;它的体力看起来似乎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花了好几秒钟往这儿走,看起来却一点距离也没有缩短。 林三酒往地面上瞥了一眼,动了动念头;几乎在转眼间,大肉虫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游到了眼前。 “嗯?我度挺快的嘛,”它四下看了看,好像自己也有点儿奇怪。“你们……都是本人吧?家具都哪儿去了?” 现在谁都没有工夫给它解释了,因为林三酒已经又朝远方迈出了步子。 “你们遇见假冒的家伙了吗?”灵魂女王刚与同伴重逢,激动得停不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有点儿古怪的氛围:“我就看见了一个假冒的我自己啊!和我一模一样,你们……还看见个假的林三酒呢!那个假林三酒埋伏在一个鱼缸底下的柜子里,一看见假的我走过,大概以为那是我本人,立刻扑出去把它炸了。幸亏我躲得快……” 木辛张了张嘴,还是没有什么。 在灵魂女王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林三酒不断地“缩地成寸”,很快就将大半水泥地都走过了一遍。没想到,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回了当初闯入家具墓场的地方——因为她看见了伏在地上的皮蛋。 他仍然保持着被麻醉针剂射中时的姿态,蜷成了一团,连针头都还在肩头上闪烁着微光。 这是一组人类的数据,而且是一组刚刚死去没多久的人类数据。 林三酒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真实。她停住脚,慢慢弯下腰,伸手摸了一下那男孩的脸——皮蛋冰凉的皮肤,不再跳动的脉搏,和仍然缭绕不散的臭气;它们以数据的形式,一股脑地扑进了林三酒的感官中。 “这是谁?长得怪丑的。”灵魂女王伸过头来,后知后觉地问道:“林三酒怎么不话?” 林三酒看了一眼那支麻醉针剂——它在一瞬间就被解析了,呈上了她需要知道的一切。她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皮蛋;所有的数据,包括他胃中的内容物,迅被一起陈列在了眼前。 “这……这是一个人类孩子。”她嘶哑着嗓音,开了口。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凉水,操控一切的美妙力量感像渐渐退去的药效一样,从脑海中慢慢冷却了。“是我杀的。”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麻醉剂量太大了,他……没有承受住。”林三酒想抱起皮蛋,却现自己双手颤得稳不下来。“他原本是家具墓场里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母亲死了以后,他只能靠着吃人肉为生,我……我却以为他是个堕落种。” 林三酒望着皮蛋,几乎连叹息都挤不出嗓子眼了。就让他留在这儿吧……和他妈妈一起。 就算皮蛋此刻看起来只是一组数据,她仍然忍不住一阵一阵地感到心悸。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数据体影响,林三酒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当初那么的孩子,怎么懂得吃人肉?那位母亲死之前,嘱咐过他吃掉自己的尸体了吧? 这样一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孩子,却最终阴错阳差地死在了自己手里。尽管她并没有杀人的意图,但她也不能哄骗自己这是一个意外。她只能背负着这样的罪过活下去,别无他法。 她默默地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笼罩着浓浓雾气的夜空。 假如人真有魂灵的话,希望他们母子能在某一处安息…… 林三酒忽然一愣,向夜空眯起了眼睛。 项圈时长进度:剩余1分秒。 687 朝上空进发! 当初在数据流管库时,数据体打过这么一个比方:想要把它们“解析和编写”的能力解释给林三酒听,就好像是要给一只猴子解释量子物理。 Ww W COM 连本主都是这么的,靠特殊物品模仿它们能力的林三酒,现在感觉自己像是正在面对四只阿米巴原虫。 “……总而言之,最高神正在往上走,看样子就快离开奥林匹克了。” “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啊?”一只名叫木辛的阿米巴原虫忍不住问道。“再,往上怎么走?” 如果要仔细解释,剩下的一分钟可绝对不够。林三酒一向不以口齿敏捷见长,即使有了一种操纵万物的错觉,此刻还是不由急出了一脑门汗;她回头又扫了一眼那片数据异常的夜空,终于放弃了尝试,转身就走:“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跟我来。你们就当那儿有一个升降梯,能把人送上去好了!” “送去哪儿?要干什么?”另一只不了解情况的阿米巴原虫,趴在木辛肩头上问道。 刚才真应该把他们解析了的;这样一来,想什么,直接编写进他们的大脑里就够了。 压下了这个赌气似的念头,林三酒将脚下大地不断折叠、切割,以类似“缩地成寸”的办法将几个人不断地飞快往前送;仅仅十几秒后,她就刹住了脚。 头顶上雾气滚滚的夜空,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异样。 只有林三酒能看见的数据管道,此时正像一个巨大的玻璃试管一样矗立在地之间;它在夜空下闪烁不定、高流转,顶部渐渐没入了灰暗的雾气里。刚才那一个得几乎看不清楚的亮点,过了仅仅十来秒以后,就彻底从“玻璃试管”中消失了踪影。那层翻滚的雾气上方,应该就是那一片宇宙似的“数据流管库”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你和波尔娃不必掺和进来,”在离数据管道还有十余步之遥时,她匆匆地对身后一大一嘱咐道,“况且我也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你们到底要去哪儿?”木辛又问了一次。 林三酒充耳不闻,只是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季山青——”她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我把他送走了,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想他应该还在奥林匹克才对,毕竟他实现的是我的愿望,我还在这儿,他也不应该走远。你们在传送以前,能帮我找一找他吗?” 如今奥林匹克已经被海啸冲成了一片废墟,木辛二人也不用再参加比赛了,正好能够寻找礼包的下落。 木辛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林三酒松了口气,“找到他以后,让他尽量去中心十二界等我,我在接下来三个世界之内,一定会到中心十二界去的。” 具体是哪一个,倒不太重要;十二界之间彼此消息互通,只需要在木鱼论坛那样的地方留下一条信息就够了。 这一次,木辛和波尔娃一起答应了。白胖子带着几分低落地嘱咐道:“你自己心一些。我也走了不少末日世界了,难得能遇上你这样的人……希望以后咱们在十二界还能见面。” 林三酒也有一模一样的感想。 “废话完了吗?”一直冷眼旁观的人偶师在开口时,连声音都泛着阴寒气,似乎很讨厌这种场面。“要是耽误了我上去,你就没有三个世界可活了。” 林三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项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面前两个刚刚结识不久、就要如此突兀地分离的朋友,一时间竟一句话也不出来——半晌,她忽然朝二人深深一弯腰:“谢谢你们,谢谢。” 这个在末日来临前一往往要上好几次的词,在这片荒凉的旷野上吐出口时,竟郑重得叫人感觉陌生。 “对了,”木辛突然想起来了,“你的【战斗物品】还在我这儿。” 原本答应要分给他的特殊物品,他一件也没有分着,反而只是被害得在生死关头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林三酒直起腰,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战斗物品】。 下一次见到他时,一定要实现她的承诺。 她朝二人摆了摆手,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数据通道。灵魂女王立即跟了上来,人偶师却在二人身边顿了顿。 “伸手。”他沉沉地嘱咐道。 木辛看上去简直不情愿极了。在他抿着嘴不吭声时,肩头上的波尔娃倒是非常顺从地伸出了一只白白胖胖、尺寸却得像一截江米条似的胳膊,转头对木辛低声劝道:“你伸吧,反正没得选。” 人偶师冷笑了一声,在两只手掌前方一晃手指——他刻意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的皮肤,只有他袖口处的鲜红羽毛轻轻地从二人指尖处扫了过去;没有一句解释,人偶师转身就走,留下了一脸愕然的木辛和白胖子。 项圈剩余时长,14秒。 最后打量了一次眼前直耸入云的数据管道,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抬步走进了“玻璃试管”中间。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滞,好像只是轻轻地迈了无关紧要的一步;她听见人偶师和灵魂女王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走了进来,然而皮革折叠时的“咯吱”声与大肉虫摩擦地面的沙沙响,却在一瞬间被消弭了,地间仿佛突然只剩下了浓稠不安的寂静。 因为能产生摩擦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当林三酒垂下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双脚——她原本身体的下方空空荡荡,只有一片暗灰色的大地正急剧向下跌去,距离她越来越远。高空中的风势一定很急,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木辛和波尔娃的身影在一眨眼间,就得几乎看不见了;在他们的眼里,大概己方几人也化作了朝空激射而上的几个光点吧?还是,他们其实根本看不见被数据化后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灵魂女王——不应该是声音了,它想的话以信息的形式,直接印在了林三酒眼前。“咱们进到什么东西里来了?” “这是最高神刚刚编写出来的通道。它跟数据流管库的性质有点类似,所以我们一进来,立刻就被数据化了,就像那时候一样。在我们被困家具墓场的时候,他应该一直在编写这个通道。”少了听与的过程,信息的交流几乎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林三酒又加了一句:“即使是数据体,它们也有更加偏好的环境;看来这种改造过后的空间,更适合它们生存。” “那么来,他也是一个数据体?” 这一点倒是把林三酒问住了。 按理,非数据体是不会有这种能力的;可是最高神与她以前见过的数据体实在太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也去了数据流管库,总有见面的时候。”眼看着头顶上的灰色雾气越来越近,林三酒向人偶师问道:“你叫他们伸手做什么?” 人偶师没理她。 对于这种人格不太健全、性格尽是缺陷的人,林三酒知道生气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她十分有耐心地将同一个问题又问了五次,终于在第六次开口时激怒了那个代表着人偶师的光点:“你烦不烦!我把他们的一个手指尖木偶化了。” 为什么? 林三酒又惊又疑。 即使以信息的形式交流,人偶师依然把冷笑的意味传达得十足十。“多少人求也求不着一个我的标记,你这是什么口气?带着这个标记,没有人会在十二界里找他们的麻烦。伸一个手指,就能在兵工厂换来援助;我欠的人情,已经加倍还完了。” 好像从以前就听过,人偶师与兵工厂的关系不清不楚。 但如果有人眼拙,认不出来他的标记呢? “我的人偶在被毁时,会向我传达最后一刻的信息。”人偶师只是冷冷地回答了这么一句看起来与问题无关的话,“起来,你就毁了我不少。” 眼看着数据流管库近在眼前了,必须得尽快定下一个作战计划才行—— 对于她匆匆忙忙的这句话,人偶师只是又传达了一声冷笑。 在二人一虫之中,人偶师和林三酒浑身上下、连人带物都已经被解析过了;这次回去,只能依靠在奥林匹克得到的能力或者物品——毕竟它们没有被解析过——进行战斗,并设法回到神之爱。 “数据体的能力确实非常可怕了。”这种交流方式高效得叫林三酒感到吃惊;尽管已经彼此交换了这么多信息量,时间却才过去了不到两秒。“我觉得我们唯一一线战胜数据体的机会,在于最高神。” “什么意思?”问话的是灵魂女王。 “这条通道就是最高神编写的;别看数据体不知道我们要回去了,他却一定知道。如果我们能在他找到数据体前抢先一步制服他的话,我们就有了一个对付数据体的武器。” “入口就快到了。” 人偶师望着头上层层翻滚的雾气,轻轻提醒了一句。 “预备战斗吧。” 688 论最高神与兔子的共同点 【皮格马利翁项圈】重新凉了下来。Ww WCOM 奥林匹克上空也有一块巨大的金属墙壁,同样遍布着人头大的孔洞,只是少了神之爱的那个“大厅”。被气流般的强大力量裹着,林三酒一行人像子弹一样冲出了金属墙壁,一头扎进了一片深蓝虚空里,悠悠地飘了起来。 久违了的深邃宇宙。 远远近近、层层叠叠的银白丝线,仍旧像记忆中那样漂浮在幽暗星空里,将这片宇宙分割成了块无数棋盘格似的深暗蓝。 两人一虫重新恢复了形体,互相交换了一个目光,都提防了起来。 人偶师眼周亮粉像是干涸了的鲜血一样,深浓得近似漆黑。他单薄得像纸板人一样的身体周围,仿佛忽然阴沉沉地压下了浓重的乌云,叫人甚至不敢直视他的表情。他身上的伤还是一样触目惊心,贯穿了半个身体。 “那个变|态呢?” 大肉虫来回转了转,四下看了一圈。它看起来如同无数大肉筋拧成一条的毛巾,模样让人头皮麻;与其惦记一套生殖系统,林三酒觉得还不如先让数据体给它整一下容。 “你们记住,”在二人一虫分散开、去搜索最高神的踪迹前,林三酒低低地对两个同伴道:“不要碰到那些白色光线。那是数据体用来储存流通信息的管道,我们一踏足进去,它们整个族群都会知道我们来了。” 她这句提醒往常一定会惹得人偶师不耐烦,但此刻他什么也没,只是一转身,留下了一个黑沉沉的背影。 漫无目的地在虚空中游荡了一会儿,林三酒打量着面前无尽的银白丝线,抿了抿嘴角。其实根本用不着搜寻,只要目光一转,就能把这一大片宇宙盛进眼里了;当然,哪儿也没有最高神的影子。她刚想到这儿,碰巧灵魂女王也远远地传来了一句话:“这儿到处空空的,根本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他肯定已经跑了。” 难道最高神已经进入了那些白色光丝里? 那可就糟糕了……假如最高神已经和数据体汇合了,那他们一行人随时可能被数据体抓住。 “我,要不咱们趁着没人,赶回神之爱吧。”灵魂女王像条肥蛇一样游了过来,“何必非要和数据体打架?早点回去才是正事。” 正如林三酒挂念着身处神之爱的猫医生和胡常在一样,灵魂女王也惦记着它的族人。 “你们走吧,”人偶师远远听见了,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我不需要你们。” 唯有人偶师无须惦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惦记他。 大肉虫一愣。它不清楚云守九城那段重现的记忆,刚想话,人偶师传来的每一个字就像是冻结冰霜的刀锋一样,切断了它的话头。“要么我捣毁这个地方,要么我死在这里。不用劝我,你们早点滚。” 林三酒和灵魂女王不由对视了一眼。 “既然大人都这么了,”大肉虫伸出一条红红的肉肢,朝人偶师的背影挥了几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 它话没有完,后颈上肉皮就被人一把揪了起来。 “那可不行,”林三酒忍着滑腻触感,将灵魂女王的嘴捏住了。“谁知道你把猫医生藏哪儿了?不跟你一起回去,我不放心。” “我可以告诉你。” 林三酒歪头想了想,开了口。 “万一你骗我呢?再,我看见你这种自以为自己是英雄的样子就恶心。”她有意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像对方一样尖酸,“你觉得就你厉害?就你了不起?就你能打数据体?” 人偶师猛然一拧头,眼周颜色急深邃幽黑了下去;但微微一顿,颜色又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地浅淡起来,直至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灰。 那句话人偶师不知对林三酒过多少遍,她听得都腻了;现在把后半句改了一下,可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一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灵魂女王在她手底下微微颤抖了几下。如果这个时候放开手,想必它一定会第一时间和林三酒划清界限。 人偶师的背影像是凝住了一样,仍旧立在不远处。要不是他露出来的皮肤实在太过苍白,他看起来几乎要与远方深黑的宇宙融为一体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没回头,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当然,我也不想劝你。” 灵魂女王怔住了,大概没有见过如此好脾气的人偶师。“二位,”大肉虫挣扎着从林三酒手里拔出一张嘴,“你们斗志旺盛是挺好……可是咱们拿什么去打?” “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哟。” 当这句话传入几人脑海时,二人一虫不由蓦然一惊;林三酒回头一瞧,目光落在身后金属墙壁上,心下登时明白了:“最高神还在金属墙壁上的洞里!怪不得我们哪儿也看不见他,原来他一直等在洞口里没出来!” “答对啦。” 在二人一虫迅警戒起来的目光下,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从一个人头大的黑洞里扑了出来——不过那也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心理作用。转眼之间,金属墙壁前就多了一个缓缓站直身体的高个儿男人;他仍然是那么俊美,也仍然赤|裸裸地身不着寸缕。 人偶师像是一道黑夜中的疾风,身子一晃就不在原地了。 然而身处于数据流管库,有一个最大的讨厌地方:人像是飘在水里一样,即使平时是闪电一般的度,此刻也迟滞沉缓了。唯独不受这条法则影响的,偏偏是最高神;他游刃有余地原地一跳,在脚下没有支撑点的情况竟高高地腾了空,恰好躲过了人偶师。最高神长长双臂一舒展,反手抓住了金属墙壁,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一虫笑了。 “也想把我变成人偶?”最高神年轻俊美的脸上,又一次泛起了快活的神气,仿佛世间万事万物,于他都只是一场游戏。“在奥林匹克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这儿呢?” “这里又怎么了?”林三酒有意问道。 “你们不也很清楚嘛。”最高神朝远方的银白丝线抬了抬下巴,绿眼睛里亮着光。“这儿是数据流管库呀,是数据编写和解读的堂。” “你这么会编写,怎么不给自己编写一条裤子?”灵魂女王猛地尖尖问了一句,“别晃了!赶紧下来!” 最高神居然还真从善如流地双手一松;由于缺少重力,他从金属墙壁上悠悠地掉了下来。他一边控制自己往下落,一边看了看人偶师,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你们真是我在奥林匹克里遇见的最有意思的进化者了。我现在,有一种很骄傲的、当爸爸的感觉呢……” “等等,”林三酒突然拦住了蓄势待的人偶师,紧紧盯住最高神的脸。她一向直觉敏锐,此时不由脱口而出:“你和数据体……关系不好吧?” 最高神总算是落到了几人眼前。 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像是被冰水洗过了一遍,只剩下隐隐约约、毫无笑意的一点影子:“……你怎么这么?” “你比我们早进来,在这里的度又那么快。你不去通知数据体,却躲在金属墙壁里听我们的谈话。”林三酒顿了顿,“而且,你听见我们讨论怎么和数据体作战,你就出来了……这不难猜。” “对,不难猜。”灵魂女王像回声一样赶紧附和了一句。 最高神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抓了抓一头蓬松的金棕色短。“嗯,算你得有点道理。得知你们和数据体也是敌人,爸爸就放心了呀。” “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林三酒立即问道,“你和数据体有什么联系?” “刚才还有点聪明人的样子,这么快就又原形毕露了。”最高神叹了一口气,“我凭什么就要乖乖告诉你呀?”到这儿他一笑,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涡。“这样吧,你再猜猜,我接下来要干什么?猜出来我就告诉你。” 林三酒一怔,刚一皱起眉头思考,却见对面的赤|裸男人一个拧身,脚尖一点,就转身朝身后金属墙壁直扑了过去——这一次,他的目标不仅仅是墙壁本身了;最高神在眨眼之间,一把抓住了一个孔洞的边缘。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最高神明明已经攀住了孔洞边缘,还不等翻身冲进去,却猛一缩手,从金属墙壁前飘开了。在他眼前就好像多了一个无形的橡皮擦,将墙壁上的孔洞迅地擦掉了一大片,露出了底下灰灰白白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要是他刚才缩手慢了,也许连那只手也会被一起擦掉,变成灰白色的底格。 头一回,最高神略微变了脸色。他回头看了一眼,人偶师慢慢地拧起了半张脸,勾起了一边嘴角。 “我这个物品的使用限制很多,不过你运气真好,它的时限刚刚恢复了。” 他阴沉轻柔的声气,仿佛不用真出口,也能回响在林三酒脑海里。“你不应该露头的……我的人偶里,正好少了一个神。” 689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你们真是不自量力的典范啊。 Ww WCOM” 金属墙壁抬头望不见顶端,低头望不见终点,它向左右漫长地延伸出去,仿佛以己身横截了宇宙。一排排原本整齐的黑色孔洞被突兀地抹去了一大块,变成了灰白底色。最高神漂浮在这样的背景前,望着眼前的二人一虫,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们对上数据体,是毫无胜算的。如果我帮助你们的话,你们还有一战之力……不过很可惜,我不想帮。” 他刚才一被拦下来,林三酒与灵魂女王立即飞快地散开了;他们各自占据了最高神面前的三个方向,彼此间位置略有高低,形成的半个环将他堵在了金属墙壁前。 虽然谁也不肯承认彼此是朋友,但一路走来,这三人总算是多少磨出了一点默契。 对于这一句感叹似的挑衅,灵魂女王先以“现实”回应了最高神。它这一个能力最要命的地方在于无形无色,使出来时毫无预兆,叫人连中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见最高神面色一怔,林三酒与人偶师迅交换了一个目光;随着后者低低喊了一声“去拖住他!”,她已经一头冲了出去。 也不知道最高神眼前出现了什么样的“现实”,他明明看见林三酒朝自己冲了过来,目光却又从她身上滑开了,仍然只是保持着一个提防的姿势四下巡视。 在数据流管库里双方都被数据化了,性质其实更类似于一组“程序”;这样的情况下普通攻击还会不会有效果,林三酒实在没有把握。扑去的过程顺利极了,但在她的手即将碰上最高神时,她正是因为这一点点“没把握”而鲜有地犹豫了一瞬。 在她一瞬间的犹豫里,最高神忽然一转头,露出了他一直含在嘴边的笑。紧接着,他身周皮肤上骤然炸起了一片刺眼光芒;林三酒的神经猛然缩紧,意识力顿时像潮涌一般席卷向自己伸出的那只手,几乎在【防护力场】刚刚包住她手掌的同一时间,她就感觉到意识力像是一块扔进了火里的冰块一样,正在飞地融化。 “快后退!”意老师尖叫了一声。 林三酒哪用她提醒——她能感觉到,那片刺眼光芒的源头此时正顺着她被保护住的手臂一路蔓延,【防护力场】也在争分夺秒地跟着铺展开来、勉强抵挡住了那个侵蚀力量;她忙拧身后退,那片刺眼白芒却仍然在她手臂上疯狂地跳跃着,急侵蚀着她宝贵的意识力。她根本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感知】随即覆盖上去,迅将那片光芒收进了她刚刚叫出来的一张物品卡上。 右臂上总算有惊无险地暗了下来,只有意识力一下子少了一大块。林三酒低头瞥了一眼,只见卡片上的空白处此刻多了一行字:附着了一次【求之不得的爱恋】攻击。 她抬起头,盯着最高神皱起了眉头。 刚才一击不中,最高神就没有再追击的机会了;因为人偶师正如鬼魅一样浮在二人不远处的上方,仿佛一个阴冷冷的、等待着捕食机会的凶禽。 “早了半秒呢,”那个赤|裸俊男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不过没想到你还挺好骗的。” 要是刚才林三酒没有那一瞬间的犹豫,她至少会被烧掉一条右臂。 “这家伙怎么能看见?”灵魂女王嚷嚷了起来,“我明明制造了一个我们几个都一动不动的现实,他怎么会知道要反击你?” 最高神得意起来,伸出食指比成一个枪,靠近唇边吹了一口气。“我不是过吗,这里是解析和编写的堂呀。” 那又有什么关系了?林三酒看了一眼灵魂女王,现这个出攻击的大肉虫似乎也是一片迷茫。它在穿过人皮囊以后,面部与人类五官有了一点点隐约的相似,因此倒是能看出些情绪来。不等她多想,人偶师忽然凉凉地笑了一笑。 他轻轻一抹嘴唇,没有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几乎和手指一样苍白。 这个动作林三酒似乎见他做过一次;只是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只见最高神突然一抬胳膊,仿佛被一个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打了一下。借着被击中时的势头,他脚下一蹬,朝林三酒的方向飞退了过来。 “滚开!” 人偶师似乎突然暴怒起来,这句话好像也是冲着林三酒喊的;她眼见一个赤|裸的肉色影子越来越近,不禁汗毛一乍,不敢伸手碰上最高神的皮肤,只好转身就跑。只不过在数据流转库里的度实在太叫人着急了,她刚隐约听人偶师骂了一句脏话,紧接着就一头撞上了一块看不见的什么东西。 林三酒悚然一惊,忙要转身,没料到伸手一摸,却现自己头上脚下、身边四周,全被这种透明物质给围上了。 “谢啦,”最高神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朝她露出了一口白牙。“替我钻了笼子呢!” “你傻吗!”不远处的人偶师几乎气急败坏了,“要不是你跟个柱子一样杵在那碍事,他怎么能躲得过去!” 度大减之下,林三酒也不能理直气壮地自己刚才没有碍事。她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想起来了:人偶师似乎拿这个东西困住过一次礼包。 她敲了几下透明墙壁:“喂,放我出去啊。” “你死在里头,能省下一具棺材。” 现在明明不是乱脾气的时候,但是林三酒目前还没有学会让人偶师变得通情达理的技巧。她悄悄在盒子上试了试【扁平世界】,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叫他一张脸因怒意而更白了。在她暗自叹了口气时,最高神正像个高兴的孩子一样,悠悠地朝金属墙壁退了出去:“你这个东西倒是蛮厉害的啊,就算看见了也不行,它必须得困住一个什么,才会停下来。不过就算没有她,我扔个尸体什么的叫它困住也可以呀。” 他听上去不像是猜测,倒像是对这个透明盒子有十足十的了解。 人偶师和灵魂女王盯着他,此时也慢慢跟了上去。林三酒一个人在后头叫了几声“喂”,见始终无人理会她,连大肉虫都在装聋作哑,不由撞了几下透明墙壁;这一撞不要紧,倒把自己撞得往前游了两步——原来在数据流管库里,透明盒子脚不沾地,虽然困住了她,但仍然能被外力推动。 “你们还没放弃啊?”最高神耸了耸肩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关节,“我直了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攻击,在我眼里都是明明白白的,应对办法也是多得数不胜数。你们攻击得越多,不定就会惹得我越不高兴哦。” 一人一虫沉着神色,一时没人出声。 以刚才几下交手来看,他这句话不算夸大……对于另外二人来,他们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林三酒毕竟是模拟过一次数据体能力的。她推着盒子、费了老大劲飘近同伴身边,隔着透明盒子朝几人开了口:“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那你看,”最高神兴致盎然地笑了,一边鼓励她一边往金属墙壁上退。他似乎很想早点离开数据流管库。“不过老实,你这个模样,叫我很难把你的话当真呢。” “你废话真多。在数据流管库里的一切,对于你而言都是没有形体的吧?”林三酒攥起拳头敲了一下透明盒子,“我们几个,包括我们出的攻击……对你来,你其实都看不见的吧?” “诶?”灵魂女王这个时候倒是回应得恰到好处,“怎么?” “在奥林匹克和神之爱这种星球上,环境仍然呈现出环境的样子。哪怕是数据体要将一个东西解析,也是先从一个具体形象开始,再将它慢慢变成一组数据的。不过在数据流管库里,一切本来就没有实质形象,都是数据。”林三酒回忆着自己模拟时看见的景象,尽量解释道:“所以,我猜他可能在这儿看见的也是事物的本质数据组成。你出的’现实’攻击,我们虽然看不见,在他的眼里,却是一组朝自己扑过来的数据吧。” “朝自己扑过来这几个字不太准确,”最高神笑眯眯地,拍了几下手。“不过其他的都对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关系,”人偶师阴鸷的声气,仿佛一挤能挤出冰水。“我的攻击手段成千上万,总有一个能够成功。” “有道理,”最高神点了点头,“不过,我也没我会站在这儿一动不动地让你们打呀。”话音未落,他抬头扫一眼远方,不等几人有所反应,紧接着朝金属墙壁的孔洞里纵身一跃:“再见了!” 就在他没入孔洞的同一时刻,一道粗壮的银白色光丝骤然从远方的深空里激射而至,正好穿过了二人一虫的立足之处,压根没有给他们留下反应时间,银白光芒已经染亮了几人的眼帘。林三酒来不及转头看向同伴,在激烈的心跳里立即打开了【无巧不成书】。 银白色光芒照得四下一片雪亮,一时间她压根看不清身边到底怎么样了、他们几人又有没有被数据体的光丝打中;林三酒怀着战栗一抬眼,却现【无巧不成书】在一个她意料不到的地方生了效。 刚刚从金属墙壁上某个孔洞里消失了身影的最高神,就在光丝骤然划破虚空后,又猛然倒退着飞了出来,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给硬推出来的。 那个将他击回了数据流管库的无形东西,一冲进深空,就恢复成了一个眉毛浅淡的光头男人模样。 690 新加入的生力军……可惜是对面的 为什么早就不见踪影了的黑格尔会突然进入数据流管库,林三酒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了。Ww W COM 目光所及之处都被染成了一片雪亮白芒,强光亮得甚至叫人睁不开眼;远看丝丝缕缕的纤细光芒,临近时竟宽得如同隧道一样,林三酒不需要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到,它将己方三人全都包在了里头。 她的一颗心急沉了下去,浑身都像是浸在了冰水里;下意识地一挥手,她现身边的透明墙壁不知何时消失了。这一点现不但没有叫她松口气,反而高高地吊起了一颗心脏:人偶师怎么了? “你先别慌,”意老师在脑海中叫了一声,“这根白光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你先赶紧试试能不能出去!” 没有任何影响? 林三酒压下疑惑,眯着眼睛在一片刺眼的雪亮里转了半圈,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冲了出去;出乎意料的是,强光似乎没有困住她的意思,竟让她顺顺利利地一头扑进了幽蓝深空里。她怔了怔,在骤然暗下来的光线中使劲眨了眨眼睛。 远方的白色光丝仍然像一层层厚厚蛛网一样,静静漂浮在宇宙里;唯有身后的那根巨大光丝伸进了身边的虚空,将四下照得纤毫毕现。 看起来除了多了一根光丝外,没有任何改变。难道数据体还没现? 林三酒一抬眼,恰好看见最高神摇摆着手臂,在空中稳住了身体;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人撞出来,一时盯着黑格尔竟有些愣住了。就在此时,一道黑色人影箭一般从身后白芒中激射而出,直扑向了半空中的最高神。 最高神这一次反应慢了一步,要拧身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人偶师一只手即将碰上他的后背时,他后背肌肉皮肤一颤,竟主动鼓了起来,皮肤攒动着、如同另一只手一般迎了上去。 就在人偶师一怔,硬生生收住了冲势时,最高神借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向上一跃;在他猛然拔高时,另一个人形影子代替他出现在了刚才的立足之处。 下一秒,那个肉色人形紧接着裂成几块,仿佛被钢丝线给勒断了一样,四肢头颅分散着飘开、逐渐消失了;直到这时,林三酒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具制作简陋的橡胶假人。最高神身上不着寸缕,按理没有存放东西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一个替死鬼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难道是编写出来的么? “你晚了半秒呢,”最高神低头朝人偶师一笑,“为什么拿我的娃娃出气?” 在不知道数据体是不是已经得知他们存在的情况下,他们实在不剩多少时间了。 趁着他的注意力全部被人偶师吸引走了的时候,林三酒也悄悄升高了,退到了一边。想了想,她叫出了【未完成的画】;在拎着油彩桶的画师刚一飘出来时,林三酒就立刻挡在了画师前方,挡住了最高神的视线。 然而【无巧不成书】并不总是能给主人带来好运的。就在画师铺好了画布,还不等下笔的时候,斜刺里猛然冲来一道的、几乎叫人瞧不清楚的银影就朝他猛地扑了过来;林三酒目光一动,在那银色影子碰上画师之前,迅反手在画师身上一拍,那影子顿时穿过了虚空,直直落进了脚下浩瀚的幽蓝色里。 林三酒捏着卡片一抬眼,不由有点愣了。 “你干什么?”她惊怒交加地质问道。 攻击她的人不是最高神——黑格尔正浮在不远处的虚空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头也不转地喊道:“最高神!我也来自奥林匹克,你知道的吧!” “诶,好像有点印象。” 最高神挠了挠一头蓬松的金棕色短,朝人偶师露出了一个笑。他的态度,就像是在与黑格尔闲聊似的:“干什么呀?” “我已经、我已经来奥林匹克两次了!为此,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黑格尔涨红了一张脸,一边喊,手中一边逐渐多了一个渐渐成型的影子。“然而两次了,我都没有赢得觐见你的机会,不管怎么努力也都败在了最后一步。” “那又怎样?” 在这几个字的工夫里,人偶师与最高神已经又有了好几次交锋。正如人偶师所,他的攻击手法确实层出不穷;然而假如每一次的攻击都事先明明白白地落在了对手眼里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一次能奏效了。 “我也没料到,第三次会是这个样子……我远远看见你们都走进一个地方以后,人都不见了,就跟上来了。没想到这次连比赛都没有完成,却反而见到了最高神。”黑格尔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我听,最终获胜者可以完成一个心愿……是真的吗?”不等对高神回答,他又忍不住问道:“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当然是真的啦!” 最高神眼睛一亮,酒涡深深地陷了下去,“我最喜欢为人达成心愿了。” “你疯了吗?”林三酒冲黑格尔叫了一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光头猛一抬稻草般的眉毛,喝道:“只要事后能把我送到我想去的地方,就算地狱老子也要走一回!” “我就喜欢你这样充满斗志的人,”最高神一抬手,顿时又有十来个橡胶人从虚空里浮了出来,接二连三地在人偶师目光下肿胀、泛青、最终扭曲着消失了。“你真是我的一个意外之喜……你倒是让我忽然有了另一个想法。你过来。” 黑格尔一怔。在他刚一浮起了犹疑之色时,林三酒忙道:“别过去。那家伙不是正常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正常人,”没想到这句话好像反而叫黑格尔下定了决心,他一边提防着林三酒,一边朝最高神的方向退了过去。“我要见的,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最高神笑了笑忽然脚下一跃,伸展长臂一把将光头男人抓到了自己身边;就在黑格尔出一声惊呼、林三酒以为他必定遭了秧的时候,没想到最高神又在他背上一推,将他推远了。 “听明白了吗?”赤|裸俊男笑嘻嘻地问道。 黑格尔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显然刚才也被吓了一跳。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啦。” 林三酒不由得下意识与人偶师交换了一个目光——但是很显然,他们谁也没有听清楚刚才最高神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转过眼睛,余光中骤然扑来了一片银色影子;她颇有几分仓促狼狈地向下一扑,一道泛着寒光的银影就嗖地一下擦过了她的额头。 那是一把手术刀。 “我想过很久了。如果每一都有新的世界形成末日的话,那么肯定有一个星球,是要在很长时间以后才变成末日的吧?” 与黑格尔的声音一起如同雨点一样朝她袭来的,是更多的手术刀;他双手中的影子不断浮现、不断成型,在一步步朝她紧逼而来的时候,也在无休止地向她飞出刀子来——假如这些是能力效果的话,林三酒没法将意识力分成如此多份,再将它们一一收进卡片里;如果它们都是实物,那可就更不好办了:她总不能冒着切开手指的风险去摸这些手术刀。 “我今年三十七岁了,就算进化者性命更长,我肯定也活不过两百岁。” 唯一一个留给她的选项,似乎就只剩下了逃。 林三酒左右一看,立即飞身冲向了那根雪亮的庞大光丝。黑格尔和手术刀的度也一样被放缓了,她左突右冲之下,竟也顺利地扑到了光丝旁边;几乎才一挨着光丝的边,雨点般的手术刀顿时稀了不少——因为白光实在太过刺眼,黑格尔没法再紧盯着她投放刀片了。 他一手遮着眼睛,收起了手术刀,仍然在高声喊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把我送去一个两百年以后才会出现末日的世界里去,当然,我要保留我的进化能力……有了能力和物品,金钱地位之类的问题,我都可以自己来。” 对于平常人来,手术刀形成的雨或许很可怕。但对于一个进化者来,就算浑身被切出斑马纹来,似乎也压根不至于威胁到生命……就在林三酒皱着眉头想到这儿时,她背对着的光丝里忽然传来了一句问话:“外面是谁?” “女王?”她一愣,“是我,你赶紧出来!” “我,我看不见,”灵魂女王听起来难得有几分胆气不足了,“这个光对我们灵魂来,有点太强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便找个方向往前走就是了!”林三酒没有伸手进去拉它,“快点,正好用得上你。” 她这句话得一点没错;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身后黑格尔正朝她急扑来。林三酒干脆利落,转身、叫卡、举枪的动作一气呵成,【卒专用麻醉枪】正对准了黑格尔,砰砰放出了几支麻醉剂。 对于一个猎杀了不知多少签证官的人来,轻轻松松地就避过了这几支麻醉剂;距离一旦拉近,就不用再瞄准了。黑格尔手一抬,登时又向她倾泻出了数十支闪烁着银光的手术刀。 “给我碰到她!”黑格尔似乎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一阵刀雨中,吼声与手术刀一起扑向了林三酒的面门。 既然如此,绝对不能让它们碰上。 林三酒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此时却已经避无可避了;不得已之下,她一拧身,转头扑进了银白光丝里——手术刀形成的急雨从她背后险险地擦了过去,带着莫名的凉意。 她的视野刚一被染白,就听最高神远远地笑了一声。 “好样的!” 691 大善人 当雪白光芒骤然缩紧、像管道一样裹卷起林三酒的时候,在一片旋地覆中,灵魂女王的尖叫潮水一样不断往她脑子里灌。 Ww WCOM她挣扎着想要重新稳住身体,却仍然像是一个布袋里的皮球,被撞得头昏眼花。 怪不得数据体始终没有出现,原来这根光丝是最高神一手编写出来的。 等颠荡感好不容易消失之后,林三酒赶紧爬起来,环顾一圈,这才现白芒不知何时灭了。大肉虫肚皮翻地躺在她脚边,她伸手一碰,现一人一虫似乎被紧紧地拘束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透过这堵无形的墙,人偶师正漂浮在远处,死死地盯着一人一虫,看起来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即将爆前的黑夜。老实,比起最高神,他看起来好像更想杀了林三酒。 最高神正站在牢笼外,冲自己的敌人啪啪地拍了拍那堵墙,好像一个准备卖猪仔的农夫。见人偶师果然按捺住怒气不动了,他转过那张俊美漂亮的面孔,朝林三酒一笑:“你们没想到这是我编写的吧?” 林三酒只觉自己额头上都跳起了青筋。 “你刚才编写它,只是为了要转移我们注意力?”她使劲撞了一下那堵无形的墙,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运气这么不好,被人轮流往笼子里扔。“你就不怕引来数据体?” “你们真可怜,”最高神带着几分同情地,“你们像是水里的浮游生物一样,根本是走一步看一步嘛。这条光丝在五十公里之外就断了,没有和其他光丝连接在一起哦。”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人偶师;他猛一拧头,紧接着却没了动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林三酒现黑格尔不知何时已经远远退开了,退到了一个叫人几乎追不上的距离以外。见人偶师没有扑过来,那个的人影似乎也松了口气,赶紧又退了几步。 “你刚才是为了要走,对吧?”林三酒向最高神问道,“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最高神咯咯一笑:“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啊。万一你们被数据体抓住了,关于我的情报可就全都藏不住了。” 林三酒一愣。 他刚才明明已经冲进了金属墙里——她皱起眉毛想了想,随即不由恍然大悟:“你是想悄悄跟在我们后面?” “对,在这个数据流管库里,不一定要保持这个外形的。”最高神充满了感情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肌肉微微起伏的腰腹,“只不过保留着这个外形,才比较好误导你们,让你们以为我已经走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最高神忽地一下消失了踪影。林三酒的面色立刻难看了下去:他竟能变成和数据体一样叫人看不见的形式,接下来这一仗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也就是,你只是想利用我们来替你试探数据体。在我们快要失手的时候,你还得先把我们解决掉,对吧?” “解决掉这三个字,总是有点伤感情的。不过差不多是这样吧。” “你吧,你现在要怎么样?”林三酒压下怒火,朝眼前的虚空喊道。她吐了一口气,伸手抓起了灵魂女王。后者似乎被强光刺激得狠了,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还问了一句:“变|态呢?” “你何必这个口气?被我抓住了可是一件大好事。” 最高神显然十分舍不得自己希腊雕塑一般的外形,忍不了几秒,就再次从空气里露了头。“你们不是想找数据体的麻烦吗?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对付它们的武器——” “当心!” 黑格尔一声惊叫,顿时令最高神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他甚至连头也来不及回,仓促间一抬手,从背后猛然划下了一道刀片似的薄薄阴影;当最高神终于有几分狼狈地逃开时,他连后脑勺上的头都被自己叫出来的阴影给削掉了一片。 最高神反手摸了摸头,又看了看仍然立在原地、纹丝没动的人偶师。 一片淡淡的烟雾被那阴影击了个正着,二者一起消散在了幽深的黑暗里。 “干得好,”裸男的头又一次蓬松地跳了起来,他向黑格尔奖励似的笑了笑,“你再这样哄我开心,我不定要提前完成你的心愿了。” “真、真的有那样的世界么?”黑格尔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问你,你的儿女怎么办?”最高神笑眯眯地问道。 “谁还能管我死了以后的事情?”黑格尔嘶嘶哑哑地答道,连他的字句都颤抖着,仿佛不敢相信似的。“让他们自己操心自己去吧。不是有一句话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么?” 三十七岁的黑格尔——林三酒忽然想了起来——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儿女,那些儿女又如何“有福”了。 “噢,”最高神长长地应了一声,“两百年以后才末日的星球,我是不知道有没有啦。” 黑格尔一愣时的模样,仿佛清晰得近在眼前。最高神停了下来,好像在享受着叫人提心吊胆的这几秒钟。“不过我恰好知道有一个星球,是不会有末日的噢。” 有这种地方? 林三酒在墙后霍然而起,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连人偶师都顿住了动作,似乎正在仔细听着最高神的每一个字。 “那个星球,就在这片宇宙里。你想去的话,随时都能去噢。” 最高神展开双臂,在虚空中转了一下线条漂亮的躯体。回应他的是一片震惊下的静默,裸男笑着问道:“怎么样?去吗?” 过了几秒,黑格尔似乎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思绪。“这儿……是一片宇宙?我怎、怎么会……” “这里不是数据流管库吗?”林三酒面色苍白地盯着最高神,忍不住问道。她一直以为,数据流管库与意识力星空一样,只是看起来像宇宙罢了。 最叫林三酒意料不到的一个人——一个虫,却忽然理所当然地应道:“这儿也是一片宇宙呀。我早就察觉了,难道你们都没现?” 最高神抬头看了看林三酒和人偶师,不由失笑道:“不会吧?你们不是从神之爱辗转到奥林匹克的吗,怎么会没有察觉呢?数据流管库里有神之爱,也有奥林匹克,还有更多的你们不知道的星球;因为这里只是被数据化了的一片宇宙呀。只有宇宙里才会有星球,这一点不是明明白白的吗?” 灵魂女王立刻摆了摆肉肢:“别把我算进去。我当初就是在宇宙间,从一个星球飘荡到下一个星球的……我可比他——她聪明。” 如果这儿是宇宙的话,那么在浩瀚万千的星球之中,有一个不会生末日,是的的确确有可能的。毕竟到底,这只是一个几率问题。 一想到彻底离开末日世界的大门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林三酒即使知道不能信任最高神,但还是忍不住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只是有人比她更早一步采取了行动——“我去!”黑格尔立刻叫道,“你不会骗进化者的,对吧?关于你的传言,我都研究过一遍了……假如是真的,那请你送我去那个星球吧!” 不过黑格尔似乎没有料到,他的愿望似乎还没等开始实施就被人一手掐断了。 或许是被自己的未来牵扯了所有的注意力,这一次连黑格尔也没有现任何一样;当又一片淡淡的烟雾从最高神腹腔中弥漫腾空时,所有人——最高神自己尤甚——都楞住了。 “你真是叫人难受的生物。” 人偶师第一次慢慢地开了口。他苍白而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张开,迷蒙烟雾就从他的唇齿间袅袅升腾起来,轻轻地抚过他的唇齿与肌肤纹理。 最高神现在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烟囱,滚滚浓烟从每一处意想不到的地方冒了出来,迅吞噬了他的躯体。远处骤然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即使死了爹,恐怕黑格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狂了;他甚至忘记了人偶师的威慑,疯了一样飞快地扑了过来。 人偶师一眼也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片浓烟,勾起了半边嘴角。 但接下来的半秒,他泛着寒气的笑容就凝固了。 “我不是了吗,”最高神的字句从滚滚烟雾中透了出来,“在这里,你们的攻击看起来都好清楚哦。” 他从烟雾中钻出了一个头,紧接着是肩膀与身体。 “是我故意让你打中的啦。”最高神十分满意地一笑,“谁叫你那么滑不留手,叫我抓不住呢?现在我总算是有了一个与你连接的东西了。” 即使没有听明白,林三酒和灵魂女王都不由勃然变色了。 人偶师——这个最大的战力,此时竟猛然蜷起了身子,似乎已经无法对抗自己的身体了一样;他看起来几乎像是一个被折成两半的纸人,又像是一缕孤独濒死的黑色魂魄,浮在虚空中时,单薄得触目惊心。最高神一边叹息,一边不住用手拨弄着浓烟:“哎呀,何必逞强呢?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抬起头,朝不远处的黑格尔点了点头:“你挺不错。过来。” 黑格尔不敢来,又不敢不来;他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抵抗不住逃离末日世界的诱惑,一咬牙,绕了一个圈子,从人偶师的反方向接近了最高神。 走近了林三酒才现,他好像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连黑格尔光秃秃的头顶上都浮起了一根根青筋,露在外头的皮肤,全因激动而充斥了一片血红。 “我马上要送他们上战场啦,”最高神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也不需要你了。就让你得偿心愿吧!” 不管如何,最高神倒真的算是言而有信——甚至也许算得上是体贴。他一手以烟雾牵扯住了人偶师,给黑格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自己将如何折叠虚空,开启虫洞,把他送到那个星球上去;后者脸上始终带着做梦一般的表情,慢慢消失在了最高神为他打开的黑色缝隙里。 相比起末日世界里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晚的日子来,或许干干脆脆地冒一把险更好。至少黑格尔的冒险就为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我真是一个大善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最高神满足地叹了口气。他转头看了看林三酒一行人,笑道:“虽然你们不领情,但我还是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692 Boomshakalaka 在她一边使劲挣扎、一边仍然控制不住地向最高神跌了过去的时候,林三酒忍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娘。WwW COM 她身为一个成长型,从来没有尝过一成长型的好处;她一路以来遇见的对手和敌人,战力水平似乎一直在不成比例地往上翻倍,差距之大远远掩盖了她自己本身的战力增进。 林三酒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无论怎么努力、却连敌人的寒毛也伤不着一根的一。 即使面对女娲和大巫女时,她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不要像条鱼一样翻来跳去的了,”最高神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了——那张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似的,笑着叹了一口气。他形状长长的绿眼睛里闪烁着水亮亮的光,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兴奋的孩子:“没有用的啦。我过,这是给你的大礼呀。” 他好像是打算先把最大的“刺头”给解决了,再对昏迷不醒的人偶师和构不成威胁的灵魂女王下手。 在林三酒的怒骂里,最高神充耳不闻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从指尖开始,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一点点像融化了一样消失了形态,很显然被数据化了。林三酒猛地闭上了嘴,目光飞快地在身边扫视了一圈又一圈,试图现那只手的踪迹——即使她知道,这实际上一点帮助都不会有。 唯一勉强能算得上是一点安慰的是,作为一个成熟复杂的生物体,必须打破她的屏障才能对她的数据进行解读。别最高神了,连数据体当初想解读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和心思的。最高神绝对不可能随便—— “你看,” 林三酒的念头被一个轻快愉悦的语气打断了。最高神对她笑道:“一点都不痛吧?我过,给你们的东西是份礼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 林三酒一愣。对方那只手重新现出了形态,在银色金属墙壁的反光下,肌骨皮肤润泽地泛着微光;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银色金属墙壁是哪儿来的,下意识顺着那只手所指的方向一望,登时呆住了。 上一秒,她视野中的宇宙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这样……“得通”。 不,不对;与其是宇宙变得让人好理解了,还不如是宇宙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得一眼望不见边的银色封闭空间,而最高神和他们几人此时正漂浮在这个银色空间里。柔和得近于黯淡的人工光芒,微微地照亮了视野,像是给空间抹上了一层浅白雾气;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为什么它看起来很眼熟了:这个银色空间叫她想起了电影中的太空舱。 她愣愣地转过头,现通往奥林匹克的金属墙壁此时已经和“太空舱”墙壁连成了一片;作为出入口的孔洞倒是没变,仍然整齐地排列在墙上。想来与太空舱一样,在这片银色金属墙壁以外,也同样是浩瀚无垠的宇宙虚空——数据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还没有将其数据化的宇宙虚空。 最叫人惊讶的,还算是那些光丝了。 事实上,它们已经失去了光芒,也不再是“丝”了;而是一条条密闭的金属管道,层层叠叠如同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它们像无数条泛着冷光的长蛇一样,彼此相连,共同盘踞在这个上望不见顶、下看不到底的银色空间里。 来也奇怪,当林三酒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希望能再将它们看清楚一点时,她的视野骤然被拉近了——就像是在透过一个望远镜观望似的,惊了她一跳。她正要话时,目光一转,却又不由被吸引住了,一时忘了问;在管道周围,还遍布着许多半透明、看上去软软的古怪物质,形态又像云,又像是显微镜下的细胞。望着它们,林三酒几乎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什么。 “很吃惊吧?” 最高神轻快地笑了,“这可是我根据好几种特殊物品设计出来的东西哟,是不是很好用?” “这、这是什么?”林三酒急忙看了一眼人偶师和灵魂女王——还好,他们还是老样子;或许大肉虫看起来比刚才更呆了一点。 “眼镜。”两个字刚一吐出来,最高神见她立刻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不由又笑了:“你把它理解成隐形眼镜好了。” “为什么……” “对你们来,数据流管库是一个很抽象的地方,对吧?”最高神懒洋洋地抓了抓头,转身看了一眼灵魂女王。“你们看不见数据体,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在这里行动的……换言之,你们根本没法理解这个地方。所以我给你们特地编写了这个眼镜,帮助你们以一个你们可以理解的方式,来看待数据流管库。有了它,你能看见数据体了。” 他补充了一句:“而且还可以调整距离,我真的是太贴心啦。” 仔细一看,除了那些像细胞一样的东西之外,万千管道还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断地释放一些烟雾状的东西,浓浓地飘散弥漫开来,渐渐消湮在空中;林三酒既不认识它们,也不理解它们,目光却控制不住地流连在远方,仿佛多看一会儿就能看出门道来似的。 是一阵她曾经体验过一次的异样感,猛地唤回了她的神智。 林三酒猛一拧头,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灵魂女王一张一合的几层大嘴,却始终没有字句传出来;她在一怔之下,一低头,紧接着明白了——最高神手中多了一片刀刃般的尖锐薄片,此时正深深地吃入了她的后心里。就像上一次被“阿云”偷袭时一样,她没有怎么流血,也不怎么疼;只不过这次有一点不同了。 有了最高神“眼镜”的帮忙,她能清楚地看见自己一切生理数据、脑中记忆的画面、不知从何而来的文字、基因链、卡片……像投在了电影幕布上的画片一样,从那片尖锐薄片上飞快地汇成一道洪流,朝最高神滚滚而去。 又一次,在心神不属的情况下,她被解读了。 林三酒保持着半拧身的动作,望着那一张尖锐薄片在自己的身体里越陷越深,数据流动也越来越快。 “不反抗就对了,真是识相。”最高神一笑,“别担心,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毕竟你是我宝贵的人形自走战斗机械……” 他闭上眼睛,金黄色的长长睫毛在脸颊上不断颤动着,好像正在观看着什么直接传输到了他脑子里的东西。“身为我的机械,你最好不要拥有关于我的记忆。嗯,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给你改造一下……啊,你能被我这么顺利地解读真是太好了。” 他的能力很显然还没有达到数据体的高度,林三酒记得她上一次被解读时,似乎只花了短短数秒;最高神却只能靠着那一片刀刃般的薄片,将她的内部数据一点点回传给他。林三酒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死死盯着那个薄片;直到将近两三分钟以后,她才终于看见自己的数据流逐渐稀疏缓慢、渐渐终止了下去。 在数据流终止的那一瞬间,她悄悄动了【山移愚公】。 她已经被彻底解读了——这一点林三酒清楚,最高神清楚,连被困住的灵魂女王也清楚。 “被解读”已成定局。 从理论上来,被解读的数据中也包括了【山移愚公】的所有资料,最高神应该可以破解它或对它免疫才对——这也是为什么上一次林三酒被数据体解读的时候,没有用上这件特殊物品的原因。 但是最高神的能力显然比数据体差上好几个级别,林三酒刚才半点也不反抗,就是在赌他处理数据的度,没有数据体那样快。 她赌对了。 “诶?”最高神忽然一抬眉毛,猛地抬起头:“你的数据哪儿去……” 迎接他视线的,是一把沉重的黄铜枪。黑洞洞的枪口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骤然高射出了一片麻醉针;与此同时,最高神不闪不避,反而一把按住那片薄刃,显然要再次将它刺入林三酒身体里去。 麻醉针噗噗地扎进他浑身赤|裸的皮肤里,像雨点落在大地上一样。为人类设计的麻醉剂对最高神没有一点儿效果,反倒是他手中的薄刃再一次于眨眼之间挨近了林三酒的腹部。 “谢谢,”林三酒忽然勾起嘴角,朝他冷冷地挑起了一个笑。 在最高神一愣时,【求之不得的爱恋】顺着最后一根麻醉针骤然从他的皮肤上跳跃了起来;仿佛熊熊野火燎原一般,眨眼之间就吞没了他的半边身体。 在猛然大盛的刺眼光芒中,林三酒紧接着叫出了【战斗物品】;她迅在心中回忆了一次人偶师的那个透明盒子,竟侥幸模拟了出来——她狠狠一抹嘴唇,组成盒子的“囚禁”物质顿时像潮水一样扑了过去,将那个由刺眼光芒形成的人形给困在了里头。 尽管最高神处理数据的度稍慢一些,但她刚才依然不能肯定对方究竟已经破解自己多少能力;在这种情况下,用一个最高神从来没有防备的能力攻击他是最有效的——也就是他自己的能力。 林三酒压下砰砰的心跳,死死盯着那只透明盒子里的光人;才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光芒已经又渐渐黯淡了下去,一点点露出了最高神的身体轮廓。 接下来怎么办,才是真正的挑战。 这个透明囚禁盒是困不住他多久的,迟早也会被解读、被破解;一旦他脱身出来,林三酒就不知道该如何再击败最高神一次了。 还是得赶快弄醒人偶师! 林三酒忙一转头,朝刚才人偶师的方向冲了出去。只是才冲了两步,她就如像是冻住了一样,再也动不了了。 “姐,” 季山青轻轻地叫了一句,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仍然清楚地印在了林三酒的脑海里。他远远地飘在半空中,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一头黑色长漫漫扬扬地飘在空中,衬得他一张脸白得几乎透明,红唇嫣然得像沾染了血迹。 锚。 林三酒突然又一次想起了他坐在台围墙上时,嘟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抱怨似的出口的那句话——“姐,”礼包清柔的嗓音被蓝下的风吹动着,像山泉一样淙淙响:“要是有一个锚就好了,把我们之间的某一个人定住。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失散了,另一个人也知道该去哪儿找了。” 她能看见数据体了,所以她看见了季山青。 693 最高神与季山青 连林三酒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望着季山青时,忽然鼻子一酸。 Ww WCOM 横亘在喉咙间的哽咽感,随着他走近而越来越硬、越来越沉,石块一般叫人难以呼吸,好像马上要化作泪水扑出眼眶一样。吸了一下鼻子,林三酒忙一抹眼睛,低着头、伸长手臂,将人偶师拽过了身边。 “姐,” 季山青又轻轻叫了一声,仿佛带了一点儿哀求。他靠近了林三酒身边,既像呢喃又像叹息一样道:“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林三酒咬着下唇没出声。她瞥了礼包——不,现在或许不应该再叫他礼包了——一眼,随即低下了眼睛。 “姐姐?”他顿时有点慌了,尽管这是只有林三酒才能看出来的慌乱。季山青心地抬起目光,睫毛长长地在海潮一般的眼睛里投下了阴影。在银白墙壁的反光中,他往日点漆般的瞳孔正微微地泛着蓝,闪烁着波荡的水光。“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失望?”林三酒微微一怔。 “我……我一直没有对你真话,即使,即使——” “不,”林三酒立刻打断了他,“不是。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一点,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只是……只是有些心疼你。” 季山青似乎压根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间竟像是不知道什么好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林三酒压下心里的五味杂陈,匆匆看了看人偶师,又赶紧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被困住的最高神,想确认他还没有“破茧而出”——这一瞥之下,她不由吃了一惊。最高神此时一张脸都扭曲了,一双原本好看的眼睛此时瞪得极大,仿佛即将掉出眼眶一样,连血红眼角肉都凸了出来。 “数据体?” 很难形容他此时脸上到底是一种什么神情。在今之前,林三酒还没想到一张人的面孔上,竟能同时流露出这么多种激烈的复杂情绪——最高神一直戴在脸上的“愉快”面具裂了,兴奋、跃跃欲试、恐惧、手足无措、愤怒……全混杂在一起倾泻了出来。 恐惧。 在辨认出那一闪而过的“恐惧”时,林三酒登时暗暗松了口气。 “没错,你是,真的是数据体,”最高神话都有点儿颠三倒四了,不得不猛咽一口口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什么?告诉我!” 林三酒与季山青对视了一眼。礼包低低地对她笑了一笑,眼睛里的水光似乎更清澈了:“交给我吧,姐姐。以前为我们解决麻烦的总是你,现在我也能帮上忙了。” 不等她张口问,他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林三酒看了看他渐渐朝最高神走去的背影,趁着最高神的目光完全被他吸引住的时候,匆忙翻看起了自己的卡片库。 在末日中挣扎的人,没有几个会不在身上携带一些医药用品的;即使林三酒受伤时一向习惯靠自己体质硬撑过来,她也记得卡片库里似乎存有不少各种药物。 与此同时,灵魂女王倒成了在场最没有用、也最没事干的家伙;它也不知道都嚷嚷了些什么,见谁也收不到它的消息,干脆委顿下来,仰着头观望形势。 季山青始终安安静静,唯独最高神一句又一句高喊,接连不断地灌进了林三酒的脑海里——仿佛只有不停地话,才能帮助他稳住自己的神智。 “没料到吧?” 最高神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不断厉声喝问道:“没料到我上来了吧?你们是不是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你话,话啊!” 在他不住喊叫时,林三酒一把撕开了人偶师上半身的黑色皮衣,仔细观察起他的伤势。最高神留给他的不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创口,她怎么看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攻击会给他造成这种蛛网一样的伤——人偶师的上半身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龟裂的大地,漆黑色裂痕正以缓慢而不可挽回的度,越来越广、越来越深。他的皮肤像是干枯的白纸,每裂开一寸,他皮下属于人类的血液、肌肉、骨骼,就像是被漆黑色裂痕吞吃掉了一样,只留下了一层浅浅的幽黑空洞。 老实,人偶师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一件叫人惊奇的事;他身体表面下有薄薄的一层,几乎已经被“吞吃”干净了。 “你干什么?”最高神猛然叫了一声,立刻叫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季山青不知何时走近了那只透明囚禁旁边,将一只手放在上头,仍然一个字也没有;最高神在狭的囚禁盒里退了两步,面色血红,声气越厉,听起来越是叫人觉得他在心虚:“你想要干什么?” 林三酒一边留意着那头的动静,目光一边飞快地在一张张卡片上扫过去。 抗生素、针管、青霉素、绷带……她现自己除了消毒包扎以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在她所处的世界里,所谓达的现代医学对于人体外伤的治疗办法,本质上来其实不过是在等待机体的自愈。然而在他受了第二次攻击以后,好像只要稍微碰一下他的皮肤,就会加那些裂痕的延伸,更别提像上次一样包扎了。 不知道这回有什么条件没符合上,【山移愚公】也不好用了。正当林三酒满腹焦虑时,季山青忽然开了口,语气轻淡得像一阵转瞬就会飘散的风。 “姐,你不用担心他了,他出不来了。” 林三酒抬起头,正好瞧见最高神出一声怒吼,重重撞了一下那只透明囚笼。原来他也会有这种困兽般的表情。 “这是我模拟出来的物品,时长只有一半……” “我知道。”季山青朝她一笑,眼角白玉般的皮肤忽然微微染上一片红,“姐姐,我现在变成数据体了。解读这一个特殊物品、再对它做出修改,对我来,不是一件难事。” 数据体三个字重重地压在林三酒心脏上,顿时叫她再次垂下了目光。 最高神一愣,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血红色顿时从脸上褪了下去。 “现在……?‘现在’是数据体了?”他在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渐渐露出了恍然之色:“你、你本来不是?” 谁也没有理他。 “姐姐,你好像……很不高兴看见我。”季山青低下眼睛,睫毛轻轻颤抖起来,像一只被秋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蝴蝶。他或许现在的确是数据体了,但他这副被拒绝时忍不住伤心的样子,仍然与以前一模一样。“是你,希望能让我成为我想成为的生命形式……” “对,我是这么的。” 林三酒没有抬头看他,只试着想要将人偶师还没裂开的皮肤按住,不再让裂缝继续扩展下去。她用绷带试了两次,不得其法,带着焦躁和挫败吐了一口气:“我的是,‘成为你想成为的’——我问你,你真的想成为数据体吗?你真的喜欢这种生命形式?你希望自己以后也和它们一样,漠不关心地将所有生命都看作数据,想怎样操纵就怎样操纵,只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她没有抬头,自然也就看不见季山青是什么神态。见自己没有得到回答,林三酒使劲闭了闭眼睛,又强迫自己专注于人偶师的伤势;在这么几句话间,他前胸的裂缝似乎又悄悄长了一些,像打开的拉链,露出了底下的黑暗。 在徒劳地喷了一些酒精以后,林三酒呆呆地望着那片漆黑幽深的裂痕,将自己的嘴唇都咬成了一片雪白。她根本没有办法救治这样的伤势,她连人偶师身上到底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就像是她连礼包到底在想什么都不清楚一样,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无力过。 柔软的长像水中游鱼一般,伴随着季山青的身影轻轻擦过了她的肩膀。 “姐姐,”礼包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响了起来。这里明明是不再用声音交流的地方,她却能够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他撒娇一般的颤音,不定这也是最高神“眼镜”的作用? “你忘了,你许愿的时候,你想让我保留下一切可以保留的东西。”季山青伸出一只手,润泽粉红的指尖在林三酒眼下揩拭了一下,收回去时湿漉漉地闪烁着水光。林三酒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泛了泪意。礼包朝她一笑,红唇嫣然:“除了所、有的物品以外,我还保留了我原本的意识和人性。” 林三酒望着他,微微张开了嘴。 季山青在话时,另一只手也轻轻放在了人偶师胸前的裂痕处;在最高神“眼镜”的帮助下,这一切都以林三酒能理解的方式呈现了出来。被他手指碰到的地方,顿时跃起了一方的、投影般的屏幕来;就像是有一个微型追踪摄影仪一样,在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伤口间追逐着无数丝丝缕缕的黑色线条,将它们同步播放在屏幕上。 拔除黑色丝线时,季山青看起来竟然很像一个外科医生。 “也、也就是……” 一边望着人偶师停止了开裂的皮肤,林三酒一边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你虽然现在变成了数据体的生命形式,里面却……却还是以前的礼包?” 季山青一歪头,忍不住笑了,像春花在清风里徐徐绽开:“有一点和以前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没有里面外面这一啦,姐姐。” 这句话竟能给林三酒带来如此大的安慰,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就像是走进了一池热水里一样,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连筋骨都松弛了下来。与此同时,她却又有些隐隐约约的伤感:礼包不能再和她一起走进下一个末日世界了。 最高神却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我在问你话呢!你难道是刚刚成为数据体的?”他似乎冷静下来了不少,“你也和我一样,是它们培养的子民之一吗?” 694 一醒来就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在像太空舱般的数据流管库一角,一撮神态古怪、行为诡秘的人正凑在一起,像是一群找到了甜食的蚂蚁,围成了紧密的一团。 Ww WCOM 被包围在中央的“甜食”,是一个浑身赤|裸、五官精致的男人。他体型优美得足以称得上是古希腊雕塑家的梦想;即使以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他,也很难找出他身体上哪怕最的一处缺点。 他此时叹了口气,盘腿在囚禁盒中坐了下来;屁|股还不等坐稳,就有人接受不了这种古希腊的美法了。 “你就不能穿上一条裤子吗?”刚刚被放出来的灵魂女王仰着头,让自己的视线始终保持在最高神胸口以上,“哪怕你穿条内裤也行。喂,林三酒——” “我怎么会有男人内裤?” 同样高挑瘦削、浑身肌肉线条也十分流畅的女人,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她低下头想了想,到底还是拿出了一张【野战裤】卡片:“你穿我的备用裤子好了。” “遮住我这样的身体?”最高神近乎不可思议地反问了一句,绿眼睛里闪烁着惊奇的亮光。“这种身体?遮住?” “算了,这个不重要。”礼包终于软软地劝了他姐姐一句。他一点都不在意;对于他来,多一块肉少一块肉造不成任何冲击。 “你别拖延时间,该什么你是知道的。”他一边,一边敲了敲囚禁盒。 最高神挠了挠脸,像个大孩子一样嘟起嘴唇。这种别人做出来非常肉麻的表情,在他带几分少年感的俊美面孔上倒很自然,只是林三酒看了更不耐烦了——“快点!” “好啦,这是我从进化者身上复制下来的能力。”最高神看了一眼人偶师——后者身上的伤势已经停止扩裂了,但是任谁皮下少了一层,恐怕一时半会都是醒转不过来的。“准备好了没有?”他回头冲礼包抬了抬下巴,态度居然十分配合:“我要把这个能力的解析数据告诉你了。” 季山青点点头。 【求之不得的爱恋】 深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眼前尽管一片漆黑,却不断在脑海里描摹着同一张面孔。想到他上勾的嘴角,略有棱角的下巴,令人想轻轻含住的喉结……啊,受不了了,就这样又不知不觉地想了他一整夜。抬头看时,窗外空已白。这种**蚀骨的单相思,就像是实质一样侵蚀着暗恋者的身心。 假如它真的是实质呢? 过于狂烈的感情有如毒素,在释放到目标身上的时候,会给予对方三个层次的伤害:第一层是“恨不得把我自己打开给你看”;第二层是“没有你我只是一具空壳”;第三层是“你像毒|品一样折磨着我,我将永远沉沦”。 “他抵抗力不错嘛,” 眼看着季山青拿走了自己的能力数据,最高神却像是不大在意似的;他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朝林三酒笑了一笑。“没想到过了这么半,这个能力也没开始第三层伤害。只要没进入第三层,就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林三酒语气生硬地答道。看了一眼已经被礼包接手过去的人偶师,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解析过多少进化者?你身上有很多能力吗?” 如果只要解析一个进化者,就能复制下他的能力,那么最高神身上的能力数字很可能大到不真实。 “进化者解析得很多,不过能力只留下了两三个吧。”最高神一笑。或许因为他金棕色的头与灰绿色双眼,他笑起来时总是叫人想起夏末秋初的森林——这副皮囊在他身上可真是浪费了。 “为什么这么少?”林三酒挑起眉毛,有点儿难以置信。 她原本没抱什么希望;但没想到最高神的坦诚却叫她吃了一惊。 “从本质上来,解读是一个在本体内大量产生信息、数据的行为。”最高神倚在盒壁上,解释时甚至还有几分耐心:“本体内信息、数据越多,你就需要越多的能量与物质来维持。打个比方,对一个人或物的解读就像是翻开了一本书。要把整本书的内容都理解、都记在你的脑子里,你需要足够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吧?从物质层面来,你需要神经元、额叶、海马,还需要吃东西获取能量,支持你的大脑运作……” 林三酒有点明白了。 “虽然这是针对人类的比方,不过对于我、或者数据体来也是一样的。我们储存住的信息越多,对我们系统的消耗和占用就越大。这还只是储存……如果编写出进化能力,再把它们安放在自己身上,那么负担就更不止几倍了。”最高神瞥了她一眼,笑道:“一个进化者的全部数据,也许相当于人类的上百万本书吧。要不然,为什么数据体要建造那些光丝?” 林三酒难以想象自己脑海中储存上百万本书的情况。“你你是子民,那你确实是数据体编写出来的了。” 有一瞬间,最高神身上那种夏般的气息消失了;他望着林三酒的时候,只能叫她想起阴暗角落里蜥蜴没有温度的僵硬眼睛。过了几秒,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 灵魂女王打量了几眼最高神,咕哝了一声。“这不是也凑合着弄出了一个后代嘛,虽然是个变|态。”它忍不住又瞧了他一会儿,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定我也该去找数据体打听打听……” “那你得先变成数据体。”林三酒堵了它一句,转头继续问道:“数据体是怎么编写出你的?你一开始就是这样吗?其他子民呢?” “你不是去过神之爱吗?”瞥了一眼仍然在埋头救治人偶师的季山青,最高神有点不耐烦了,“那里是所有子民的孵化器。其他子民什么德行,你已经都看过了。” “你与我在神之爱里见过的那些可不一样。你应该是数据体编写成功了的典型例子吧?” “算是吧。”最高神带着浓浓的嘲讽一笑,“它们对复杂高等智慧生物的编写始终是失败的,所以在很久以前决定换个方式。数据体从神之爱这个孵化器里挑出了几个展还算均衡的子民,其中就有我一个。它们把我们这几个子民都放在了不同的星球上,施加不同的外部条件和刺激,来观察我们的成长,看看能不能达到它们的要求。一段时间以后达不到的,就会被消灭。换言之,我们是一群培养菌。” 顿了顿,他的笑容忽然不见了,像是不愿意再花心力维持它了一样。 “我很幸运,从某种角度上来。我不知道其他的子民要在什么条件下成长,但我恰好能在不被观察、不被干扰的情况下,逐渐生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自我意识。我在大约十年前,想办法回到了数据流管库,但我不敢走得太深,因为很可能会被它们现。” 最高神目光空荡荡的,仿佛他对自己的来历和命运都漠不关心一样。“只不过这样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因为数据体给我的自生长状态定下了一个期限——这个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但你也了,你的自我意识很完整。”林三酒忍不住问道,“数据体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你觉得我和它们相似吗?” “不,不相似——” “那就对了。”最高神转开目光,盯着远方光丝化成的管道,低声道:“我依然不符合它们的要求。我不知道我的脑子里,会有什么东西被抹掉。不管你们觉得我如何自恋、变|态、残忍也好,这是我在奥林匹克里觉醒的意识,我不想让任何一部分被抹掉。” 林三酒终于找到了他为什么会如此配合的答案——原来他在害怕,他在寻求同伴。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她也不由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不由回头看了季山青一眼,正好遇上了他清澈的目光。后者似乎已经完成了救治工作,只是人偶师一时还没醒过来。 “姐姐,”礼包苦笑着开了口,显然刚才把最高神的话都听见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在变成了数据体以后,一直不敢进入光丝……我和他一样,都在害怕同一件事。所以我也没办法调用光丝里储存的——” 他一句话甚至没能完,猛然被一道阴影袭上了咽喉;人偶师白纸一样的手紧紧箍住了礼包脖颈,低沉地咬着牙问道:“你是数据体?” 695 五人团,四日游(1) 在意识到生了什么的那一刹那,林三酒蓦地扑了上去。WwW COM 脑海中骤然炸开的惊恐,让她连自己身为进化者的自知都忘了;她完完全全是靠着身体本能做出了反应——很原始的反应。 “你松手!” 她狠狠地叫了一声,绕在人偶师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你不松手,我也不松!” 多亏对方重伤初愈,这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换作以前,林三酒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也有一能将“锁颈”这一招用在人偶师身上。她恼怒地别过脸,尽量试图避开鼻间的黑和浓浓的冷香。 由于之前失血太多,人偶师的体温低到让人不敢相信他还活着;她觉得自己的手臂肌肉仿佛箍住了一根冰柱,又坚硬又寒冷。 人偶师丝毫没有因为威胁就松开礼包的意思;林三酒反而从他的侧脸上,现他的睫毛一动,像刚刚现了猎物一样地朝她慢慢地、阴沉沉地转过了眼睛。 季山青艰难地咳嗽了一声,脸已经涨成了一片浅粉红色。 “你们看起来像一根竹签串起来的三只煎饺。”最高神坐在囚禁盒里,大喇喇地比了一个串竹签的动作。与他相比,灵魂女王焦急了不少:“大人,是他,那个,是他刚才治了你的伤……”大肉虫不傻,它非常清楚季山青现在是己方一行人最大的王牌了。 林三酒感觉到自己手臂下的肌肤微微一动,好像是人偶师有了反应;紧接着,礼包嘶哑而断断续续地开口了:“是、是真的……” 不知为什么,人偶师与林三酒一样都放弃了往常用惯了的攻击手段,反而只用了最原始的办法:“你是数据体,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和闹鬼的鬼屋有一个共同点,都阴寒得没有半点人气。 眼看着礼包不知怎么没有一点儿反抗,林三酒一边持续箍紧他的脖子,一边喘着气答道:“事后再解释,你先松手!” 她话音一落,身体猛然一轻,眼前登时旋地转——过了半秒,她才感觉右臂的神经和骨头都像是被从内部一寸寸震断了。哪怕她现在本质上是一组数据,在受到攻击之后,这组数据依然忠实地传达了该有的反应:足以叫人翻滚嘶叫的剧痛。 林三酒忍着一头冷汗,勉强再次直起了身体。一抬头,她现另外几人都已经在至少千米开外了,遥遥地只剩下几个影子。 将她甩出这么远的人,无疑是人偶师。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法……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尖锐的痛苦猛然刺进脑海里,差点让她的泪腺都挤出眼泪来。在一段时间之内,右臂是别想动了。 真是万幸,人偶师没有对礼包用出这种手段。 “吧,怎么回事?” 在林三酒忍痛往回走的时候,那一边的审问也开始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人偶师最近好像变得讲道理多了,居然愿意听一听别人的理由——季山青好不容易重获了自由,面对他时似乎还残留着几分做礼包时差点被拆的恐惧,结结巴巴地将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次。 “你里面果然是一个愿望。” 这是人偶师听完以后的第一个反应。他的声气轻柔了些许,听了却更叫人心里沉。那个漆黑影子话时,还转过头扫了正朝他们赶去的林三酒一眼——隔了这么远,她也不由打了个战:万一人偶师事后找她算账怎么办? “是、是的,但我也跟姐姐谎了……”季山青不忘为林三酒辩白几句,“她是直到最后才觉真相的。” 人偶师从鼻子里出了凉凉的一声,不置可否。 “你既然已经是数据体了,为什么不反抗我?” “数据体以前解析过后储存的信息,我一概都没有,因此也不能对自己做出改写。”礼包出人意料地老实,乖乖地答道:“也就是,我的实战能力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好;要反抗你的话,我就必须先强行解析你……不过,在刚才的情况下其实我做不到。” 有点过于老实了。林三酒恨铁不成钢地咂了咂嘴。 “这男人不是对你有敌意吗?”最高神惊奇地插了一句话,“你就这么坦白了?” “因为他是姐姐的朋友。”季山青转过头,对他轻轻地解释了一句。 有片刻工夫,林三酒觉得人偶师的背影似乎凝固住了,像雕塑一样僵硬得可怕。她一颗心提了起来,生怕他会恼羞成怒而袭击礼包,赶紧加快了脚步;在即将赶到时,人偶师忽然阴鸷而充满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怪不得你能把林三酒玩弄于鼓掌之上。”他看了一眼季山青,低低地、近乎轻柔地道:“换作十二界里任何一个人,在有机会杀我的时候都会杀掉我。记住我这句话,他们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也许你有一会后悔今救下了我。” 他们在什么玩意儿? 林三酒压下满腹焦躁,隐隐感觉不能再把他们两人单独放在一起了;她暗骂了几句数据流管库里缓慢的行动度,总算是重新赶了回来。灵魂女王正好对着她,此时一抬头,招呼了一声:“哟,你回来——” 灵魂女王的头部皮肉,突然显而易见地僵住了。 另外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转过了头。三人一虫的面孔全部被照亮了,清楚得纤毫毕现;雪白光芒从林三酒身后倾洒下来,轻纱一样笼住了她的视野。 足足过了两秒钟,林三酒终于意识到在她背后洒下白光的东西,应该是一根光丝。 只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虽然在最高神“眼镜”的帮忙下,光丝以她能理解的方式呈现出一条条管道的样子,但这仍然不能改变它身为光的本质特性——尤其是它的度。 四人一虫谁也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光丝一口“吞”了进去。 “变|态!”灵魂女王猛地被甩进了管道时,立刻爆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是不是你?这次是不是你?” “我有病啊!”最高神连人带盒一起在管道内部撞得七荤八素,没有好气地回击道:“我把自己也吸进来干什么?” 没错,这的确不太可能是他干的——当林三酒后背猛地撞上了管道壁时,她胸口一闷,忙拼命地稳住了身体;视野、身体、管道内部……一切都在剧烈地摇晃着,只消试图往身边看上一眼,就能叫人晕眩得直犯恶心。从身后一端的管道中,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强震,每一次都能将几人搅进半空,重重地朝前方甩出去。 “这根光丝正在把我们带回去!”季山青高高的叫声,在一片摇地动里响了起来。 回哪儿去这个问题,看来是不用问的了。数据流管库中央是一片片密集的光丝网络,只有周边才是没有一物的虚空;现在他们容身其中的这根光丝,很显然就是为了抓捕他们而来,现在正要把他们带回数据体的巢穴中去。 即使是以光的度,想要触及最近的另一根光丝,也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难道数据体早就现他们了,所以在一定时长之前就射出了这根光丝? 林三酒被撞得头昏脑涨,几乎不能思考;她视野中一片眼花缭乱,连抓住什么才能固定住身体也看不清楚。最要命的是,也许是与其他光丝融合了的缘故,这根光丝形成的管道内部,似乎正随着靠近数据体巢穴而逐渐变得宽阔了;另外几个人咚咚的撞击声、下意识的喊叫,都在转眼之间离她远去了,声音很快得听不见了。 “喂!”她忍不住有些心慌,忙高声喝问了一句,“有、有人在吗?” 几个字的工夫,她不知道又被甩上了管道壁多少次,撞得一句话支离破碎。 没有人回答她。 充斥在周围的,与其是声音,倒不如是一种类似于“震荡波”一样的东西;与声波不同,她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因为这种震颤而在嗡嗡作响。 其他人呢? 就算管道再怎么宽阔无垠,她也不可能连一点回应也得不到。 作为一个数据体储存信息的地方,这条光丝管道里未免也太过空旷了;林三酒不断在晃动中伸展手脚,试图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哪怕是从眼前掠过的一片黑影也好,但是到处都是一片光滑,无从下手。 “你们为什么会回来自投罗网呢?” 伴随着一个声音,震颤猛然间止住了。连余震也没有得彻底消失了,耳旁一片死寂,仿佛一开始就是这样安静的。林三酒忙抬头看了一圈——她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管道里,空间大得几乎可以媲美博览馆大厅;除了脚边一排隐隐的光源以外,内部没有灯光,通道顶部甚至已经没入了昏暗。 不管往前看还是往后看,都是一条笔直的、空空荡荡的通道,逐渐暗下去的场景。另外几个人早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丝在半路上产生了岔道。 就像是不慎走入了地下排水通道系统一样……她不由得浮起了这个比喻。 只有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话。 “我记得你们几个已经逃出去了。拒绝成为移民,还能能从我们手中逃走,的确很不可思议,不过我们并不在乎。” 它似乎在同时向所有人讲话。 “你们这种充满了缺陷的生命体,真是叫人啧啧称奇。比如……啊,林三酒对。你只剩四就要传送走了,四以后,你或许永远不会再见到我们。但是你却主动回来了……” 四? 林三酒脑子里嗡嗡地作响。 不知不觉之间,她只剩下四的时间了吗? 696 五人团,四日游(2) 来自数据体的最后一句话,像凿刻一般深深印在了林三酒的记忆里。 WwWCOM “这是我们的数据流通通道。”那个声音像是仅仅在介绍自己家设施一样,语气平淡地道:“能够进入通道的,只有我们的信息和数据。你们也不例外。” 花了她几秒钟,林三酒才真正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 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的话,也就是,进入了通道以后就会被变成储存在这里头的一组数据吗? 她因为这个念头而打了个寒战,立即跳起身,转头张望了一眼身后。经过刚才不断的翻滚撞击后,她早辨别不出自己来时是哪个方向了,管道里哪儿看起来都是一样的铅灰色管壁;只是再一回头,林三酒登时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既然不愿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那就成为我们储存的信息之一吧。” 这好像是数据体刚才的倒数第二句话。 一股灰泥、砖块、土、石头形成的激流,正从管道另一头倾泻下来,带着万钧之势汹涌滚向了林三酒的身后;地面被震得隆隆地不住颤,几乎每跑几步,就会被地面给颠进半空里。她一边拼命疾奔,一边使劲回头看了几次,差点因为惊讶而慢下步子来:凡是身后的砖石巨浪经过的地方,浪涌全都犹如积木一样,在眨眼之间就搭建好了一处处房屋、高塔、街道的模样。 还未成形的砖石巨浪高从她身后跟了上来,眨眼之间就越过了林三酒,像地毯一样铺了出去;她赶紧护住头一闭眼,同时打开了【防护力场】——在飞沙走石的灰土中,伴随着越来越远、越来越低的轰轰闷响,一个城市的景象在她身边渐渐现出了形态,她却毫未损。 林三酒不敢关掉【防护力场】,喘息着慢慢抬起了头。 粗糙的青石砖路面,窄窄的、歪歪扭扭地伸进巷子里;低矮的屋子以木头、石砖垒起来,铺着稻草作为房顶。远处细细长长的白色礼拜塔上,刻着新月形的标记,像守卫者一样立在高高的石砖城墙前。穿梭在街道上的人们一般都身着长袍,有的头顶着东西,有的腰间别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人们大多都投来了一个探究好奇的目光,不过终究没有人为她而停下脚步。 这很显然不是一个现代城市。不管这是数据体从哪个世界得到的数据,问题是为什么要把它重现出来呢? 林三酒没有忘记自己已经被解析了——在数据体看来,她的一举一动、思维念头应该都是明明白白的;它们针对一个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对手,会怎么做? 她试图让自己站在数据体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但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仍旧全无头绪。 算了,林三酒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先想办法与另外几个人汇合好了……不过这件事并不容易,因为她完全不知道管道在哪儿分了叉;更何况现在眼前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阿拉伯中世纪城市的模样,连头顶都化作了一片蓝,她更加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她戒备地打算走过去。 ……只是林三酒没能挪动脚。 大脑往脚下传达的指令,在大腿上时还是有效的,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肌肉微微一缩;然而再往下却如泥牛入海一样,再也没有激起半点反应,这一步竟没迈出去。 林三酒心脏一紧,忙低头一看,一时间却没能辨认出哪里是自己的双脚——因为入眼的只是一片高低不平的石砖地,青灰石板在年月洗刷下布满了凹凸和磨痕。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又将脚下盯了两秒,这才突然明白了。 登山靴已经彻底变成了青灰石板的质地,只有鞋头和鞋带的痕迹,还隐隐地透过石头显现出了一个边痕;看起来,就像是她的双脚正在缓慢地溶化进地板里、与街道融为一体了,甚至连一点凸起也看不出来。 “妈的!” 眼看着石质渐渐地从脚腕往上爬,自己的视野也越来越矮,林三酒不禁骂了一声,满头大汗地拼命想要蹬动双腿;在她的努力下,石化的度似乎慢了点儿,但一点也没有让双脚重获自由的意思。 总不能把自己的腿脚砍了! “对了,意识力!”林三酒猛地眼前一亮,忙试着将意识力往下逼了几次;意老师紧接着叹了口气,焦躁地道:“不行,意识力无法进入已经变成石砖地的部分。” “那我怎么办?”林三酒没好气地喊了一声,一边用意识力推阻着石质往上蔓延,一边质问道:“我就要溶进地里了!你刚才怎么早没有觉?” “老实,要不是你看见了,我现在都觉不了,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意老师似乎正不知所措,“你的【防护力场】一直开着,怎么会——啊!” “你有主意了?”林三酒立即问道。意识力完全阻挡不住她往石板街道里溶的趋势,还不如拼命踢腿来得有效;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们也都聚拢了,一个个高鼻深目、头上顶着陶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没、没有,”意老师十分窘迫地答道,“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我会毫无察觉了。你的所有数据都被解析了,对于数据体来,越过意识力防护就像跨过一颗石子一样方便,所以才……” 分析得很好,然而不仅没用,反倒叫人更着急了。这么来,她根本不剩下任何有效的反抗手段了。 林三酒一刻也不敢停地调动着腿部肌肉,同时还必须分神留意着周围那群人的动静,一时间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意老师的下一句话居然比上一句还没用:“啊,既然【防护力场】不起作用,我还是关了吧,省得浪费意识力。” “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林三酒感觉自己的汗都滴进了眼睛里,在她被刺痛得模糊的视野中,她看见有几个围观的女人从头上把大陶罐拿了下来。 这是要干什么? 林三酒脑海中才升起了这个疑惑,只见一个橄榄色皮肤的中年女人忽然高高举起陶罐,手臂在空中摆荡出弧线,竟然猛地将罐子朝她扔了过来;她一惊之下,身体反射动作也迅捷极了,矮着腰一拧身,陶罐擦着她飞扬起来的头稍划了过去,在身后“哐啷”一声脆亮地碎了。 “啊!” 意老师又是一声惊叫,几乎叫林三酒的心脏扑出胸膛;她狠狠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只听这个意识力表象惊惊惶惶地:“快点找个刀子把你头割了!” “什么?” “刚才那个陶罐的一部分,和你头溶成一体了,正顺着头往上走呢!” 连骂都骂不出来了,林三酒浑身汗毛都直了;她急忙掏出一把刀,捏着根一把将头攥了起来,贴着后脑勺迅将头割掉了。当那一束头落在地上时,她再次听见了“哐啷”一声脆响;低头一扫,暗红色、呈陶瓦质地的一片头正慢慢地融进了地板里,消失不见了。 林三酒有点明白数据体究竟是打算怎么让她成为信息库的一部分了。 然而这个时候,眼前又有许多人举起了双臂。不止是陶罐,还有人拎起了石板、有人抱起街边给人当椅子歇息用的长木条……在干燥而充斥着灰尘的阳光下,林林总总的物件在人们手上闪起了一片明明暗暗的光。 双脚已经溶进了石板路面里的林三酒,被固定在了原地,不得不接受各种物件的洗礼。就在她绷紧了肌肉,调动好意识力,准备咬牙挨下这一场挑战时,目光一扫,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刀上。 “等等,”在她忽然叫了这么一声的时候,对面民众里也有人出了一声喝令;一只宽大陶盆沐浴在阿拉伯的阳光里,离开了人手,在蓝之下高高跃起。 “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要干什么?”幸亏意老师是在脑海中与林三酒交流的,不用一个一个字地花时间出口。 “替我——”才吐出两个字,那只陶盆已经扑近了林三酒的面门;她猛地往下一蹲,感觉到陶盆从头顶飞了出去,才又续上了接下来的几个字:“挡一会儿!” “什么?我、我——怎么挡——” 在意老师骤然惊惶起来的叫声里,林三酒紧紧闭了闭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把快要破膛而出的心脏压回去一样。她将自己的命完全托出去了,因为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脱身办法;维持着这个半蹲着的姿势,林三酒睁开眼睛,在一声怒吼里,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刺入了脚下路面。 这只是一把寻常的厨房用刀,但在她的力量与意识力双重作用下,竟也像切豆腐一样深深地没入了石板里。在现石板下面仍然是巨大青石时,林三酒差点因为松了口气而出一声感叹。 当然,现在离能松口气还早着;无数黑影正像漫雨点一样朝她袭来,现在林三酒躲不能躲、避不能避,只能靠意老师打出意识力将它们一一击开。她一个“人”要防守铺盖地的攻击,从一开始就左右支拙,险象环生,有好几次物件甚至是擦着林三酒面皮过去的。 “你在干什么,快啊!”意老师尖叫道,“街那边又过来人了,我快支持不住了!” 林三酒连回应的心情也没有,双手执刀、咬紧牙关,拖着刀在青石路面里吃力地划了过来;相对于厚重的石块来,刀刃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她不得不将意识力均匀地分布在刀身上,死命将脚下这一块石头切出了一个深深的环形。 意识力一撤,刀就从刀柄中脱落、碎成了几块。 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林三酒飞快地几拳打碎了切口,让自己立足的这一块石头像是一个孤岛一样,站在一个她刚刚制造出来的浅坑里。随即她双手撑住地面坐了下来;在双手和屁股也开始融化之前,她将所有的力量都灌输到了腿上,憋得头上青筋毕现,终于竟硬生生地将脚下那一块石头拔了出来。 重一获得自由,她立刻挣扎着爬起身,感觉裤子好像已经有些硬了。她双脚化成的石块崎岖不平,很难用它站稳,林三酒在漫攻击下朝意老师喊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什么?” “用意识力包住这块石头,千万不能让它碎了!”林三酒焦急地喊道,“碎了我就没脚了!” “你要干什么?” “你见过袋鼠吧?——我要跑了!” 697 五人团,四日游(3) 只要林三酒持续不断地保持移动,“融化”过程似乎就没有机会开始。 Ww WCOM 这是她在逃离了那一群市民半分钟后现的,与这个现一起共存于她脑海中的还有另一个念头:人类果然是与猿猴同宗的动物啊。 在双脚变成了一个大石块以后,调动腿部肌肉、像袋鼠一样往前跳跃,事实上比想象中还困难;她立足不稳,又不敢砸碎哪怕一个边角,再加上拖着几十公斤重的石块,就更别提什么度了。之所以能撑着“跑”了这么长时间,全是因为她借助双臂的力量,在一幢幢建筑上攀爬、悬吊着,像猿猴穿过树林一样穿过了半条街道。 聚集在一起的那片市民,在她一脱身时就散开了,好像一点儿也没想过要追上来。当林三酒保持运动状态时,这座城市的人也来来往往、各司其事;而只要她一停下来,人们就会渐渐慢下脚步,朝她转过头。 林三酒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两条胳膊上的肌肉都在颤巍巍地打战。即使是进化者的肌肉,在高强度、长时间的动作下也一样会酸痛脱力;她刚才就差点因为一个没抓稳而从房子上摔下去。 她现在正趴在一家肉铺屋顶上,从石制屋顶边缘低头往下一看,正好能望见下方条案上一条条鲜红的肋肉。林三酒才刚刚歇了两秒,一个刚刚买完肉往外走的男人就慢慢顿住了脚,一点点转过头,向她抬起了目光。 简直半点也不能放松。 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双手撑地勉强抬起了上半身,将大石块使劲往前一拖,果然看见那男人重新低下头,拎着肉走上了街道拐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无巧不成书】一直开着,只是林三酒也不好它到底有没有效果——她所处的世界里,一切生的以及还未生的,都仅仅取决于某个数据体的一念之间。拿她变成石块的双脚来,能扭转定局的【山移愚公】却根本无法起到“回溯”的作用;因为除了她这个当事人之外,所有的数据体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定局”,只要它们想改,随时都能改。 它并不是唯一一个失效的特殊物品,从【皮格马利翁项圈】、【战斗物品】,到【妙手空空】、【龙卷风鞭子】……所有被解析过的东西此时全都哑了,成了摆件。 她必须借助没被解析过的人,或者利用没被解析过的东西,才能有一个反击的机会。眼下礼包几人不知去了哪儿,一时半会儿是找不着的;林三酒一边拼命回忆自己在奥林匹克有没有收进来什么东西,一边猛地纵身一跃,从半空中扑向了另一间屋子。在被石块坠下去之前,她双手死死抓住了屋顶边沿,吃力地朝上翻去。 “喂!”一个老头用木杆敲着墙面,冲她喊道:“不要爬我家房顶呀!” 从黑格尔那儿拿的几件东西,后来也都分给礼包和木辛了;除此之外,只在家具墓场里得到了一个名叫【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的副本记录装置,在这儿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在焦虑和懊悔里,林三酒差点把自己的下唇都咬破了皮——等等,家具墓场? “想到什么了?”意老师不由问了一句。 “家具墓场!”她短促地喊了一声,“我去了家具墓场!” 在意老师问出下一句“那又怎么了”之前,刚刚在屋顶上稳住脚步的林三酒立刻叫出了一张卡片。“每过两……不,三秒钟吧,你就用意识力推我一下!”她跪在地上朝意老师急急吩咐了一句,随即一转念,解除了卡片化。 细伶伶的少女登时从半空中现了形,咚地一声落在了石屋屋顶上,激起了一片灰尘;她四肢中没有皮肉包裹的几组骨头受了冲击,立刻散开了,白骨当啷啷地滚了一地,在蓝与阳光下泛起了白生生的反光。 尽管双眼被林三酒掩上了,鹿叶仍然像当时死在家具墓场里一样面含惊惧,微微地扭曲了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又一次见到了太阳。 “你叫她出来干什——啊!”意老师刚问了半句,顿时也明白了。 鹿叶是一个特殊物品交易商,她身上不可能什么物品都没有。林三酒在心里了一声对不起,不敢耽误时间,低下头匆匆检查起来;她拼命祈祷鹿叶身上能有些合适的物品,但才刚刚摸了一下她细细的黑色hker,就听意老师喊了声:“三秒了!” 林三酒双手刚一合抱住少女轻飘飘的尸体,立刻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给推远了些;她刚才跪坐着的地方,竟像是有黏性一样恋恋不舍地拉长了,才终于松开了她的裤子。 “快!”意老师催促道。 在进化者们拿到容纳道具以后,一般都会把特殊物品统统塞进容纳道具里,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将它们与普通物件融为一体了——然而鹿叶偏偏是一个例外。林三酒从她的腰带扣、铁戒指,甚至胸口的飞鸟刺青里,都找出了好几个东西,但她连一眼也来不及看,就已经又被意老师推开了好几次。 “你先离开这个屋顶吧,”意老师又急又没好气地,“他们又要聚过来了。” 林三酒一凛,忙收起鹿叶尸体,站起身一看,现这栋石屋下方果然不知何时围上了越来越多的人。穿着长袍、裹着头巾的男男女女,一齐抬起了五官各异的脸,正沉默地望着她,好像在等待着一个动手的机会。 “好,我这就下去,”她忙应了一声,双手撑住了屋顶就要往下跳。下一栋屋子不仅离得远,还是稻草和木架搭的,肯定撑不住她脚上的大石块。 来也巧——或许【无巧不成书】的作用都挥在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地方上——当她刚刚一离开屋顶,人还在半空中往下掉时,远处蓝里忽然扑棱棱地飞来了一只的影子。 那影子度极快,拍打着翅膀,转眼就在林三酒视野中形成了一只白色纸鹤的模样。 这一定是人偶师他们出来的! 她一个激灵,在半空中一拧身子,探手抓向那只纸鹤。 就在指尖与纸鹤即将相触的时候,余光里倏然扑来了一片庞大的昏暗影子;林三酒一凛之下,手指与纸鹤擦身而过,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检查自己脚下的石块有没有摔坏了,一抬眼,正好看见了一只—— 龙头。 不是一个非常标准的传统中国龙,但谁也不会把它误认成为别的什么东西;它的头颅上布满鳞片,两根长须幽幽地飘在空里,一只爬行动物式的荧黄瞳孔,正朝林三酒转了过来,定住了。在它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儿的嘴巴里,那只纸鹤正挣扎着,似乎要在被撕成碎片以前把消息传达出去,尽管传出来的声音已经趋近于破碎。 “喂,” 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向她来消息的人竟然不是人偶师,也不是礼包,反而是最高神。 “我和你弟弟在……” 纸鹤刚刚传出了这几个字,剩下的语句就变成了“嘶拉嘶拉”的纸片破碎响声;那只灯泡般的荧黄瞳孔仍然盯着林三酒,龙嘴一张一合,将纸鹤彻底撕碎了、吞了下去。它仍然盯着林三酒,头颅开始慢慢地往回缩;她一转眼,这才现光是一个龙头就占据了半条巷。 与来时一样突然,这条龙倏地一闪,就消失在了巷拐角。 在哪儿?怎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没了声音?难道这也是【无巧不成书】的功效? “真、真的有龙?”意老师结结巴巴地道,“还被数据体解析了?” 现在不是诧异于这件事的时候。 “你看见纸鹤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了吗?”林三酒一边问,一边拖着石块往前挪了挪。 “上。” “废话!” “那你还问!你不抬头看,我也不可能知道啊!”意老师似乎也被连连挫败弄得焦躁起来了。 她咽下喉间一股怒气,重新叫出了鹿叶的尸体扛在肩上;经过这一次折腾,少女丢了不少骨头,几乎只剩下一个纸片似的躯干了。虽然已经十分对不起她了,但林三酒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暗暗祈祷了一句,伸手探进了鹿叶尸体的裤袋里;她再抽手出来时,竟然拽着里头的东西拉了一会儿也没拉到头——看起来,这玩意像是一顶帐篷。 一阵遥远的、细微的震响越来越近,渐渐在空中变成了一片响亮的“扑棱棱”;这个声响她刚才听过一次,是纸鹤扇动翅膀时特有的——只不过,这声音似乎太大了一点,震得人连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 林三酒在笼罩着她头顶的一片阴影中抬起目光,微微张大了嘴。 数不清多少只纸鹤,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犹如最密集、最庞大的蜂群一样,遮蔽日地漂浮在她的头上。别是阳光,甚至连蓝也被遮挡得见不到一丝了;无数只纸鹤一齐朝她扑了下来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惊心动魄。 然而最惊心动魄的时刻,接下来才开始。 就像是闻见了猎物气味的敌一样,刚才那条龙不知从哪儿又忽地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头;而且它这一次还带了不少同伴——一个个面貌雷同的龙头拔地而起,掀翻了不知多少房屋,直直地扑进空中。一扫尾巴、一张嘴,它们就能清理掉一大片毫无反手之力的纸鹤,不过哪怕只剩下一只没有被清扫掉,信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喂,”最高神的声音同时从无数只纸鹤口中响了起来,“你站着别动,我们现在去找你!” 698 五人团……算了,还团个屁,都失散了。众人持续努力集合中! 纸鹤在转眼间就被清扫一空,干燥的阳光重新从蓝上倾泻而下,染亮了空气里漂浮的点点灰尘。WwW COM刚才铺盖地的纸鹤、高楼一般的群龙,都在几次眨眼间消失了踪迹,如果不是被掀翻的房屋还在弥漫着尘烟,她甚至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幻觉了。 林三酒吐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有意没去看自己化成大石的双脚。 看来,最高神二人没有和人偶师在一起。 或许人在危急时刻头脑会转得特别快,仅仅凭着“站着别动”四个字,她倒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人偶师也被解析过,此刻可能也面临着和她一样随时会被融化的处境;假如他们没有走散的话,最高神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站着别动”这四个字。 想通了这一点,却对眼下这个状况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我怎么才能留在这儿不动?”望着街头巷尾渐渐又一次围拢起来的人群,林三酒苦笑了一声,向意老师吩咐道:“替我看着点,让我先看看鹿叶身上的东西。” “希望他们早点来,”当她叫出了四张卡片时,意老师咕哝了一句:“意识力用得实在太快了……” 咽下了焦躁,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手中四张卡片。 第一张卡上画了两排的图表模板;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能因外物分心的时候,但当目光落在它的明上时,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扑通撞了一下胸膛。 【乙方设计师】 上个星期接到了一单“特殊物品设计工作”,这次的甲方要求可以是所有乙方的噩梦:“要威力大,要方便,要限制少,最好还只认我这个主人……噢对了,再让它能主动侦测防范危机吧!嗯,没有危机的时候就让它为我寻找物资……我就这么几个简单的要求,你看看两能不能做出来?我的预算是一箱午餐肉,梅的!” 干脆随便用个模板糊弄一下吧,凑合弄出来一个能用的物品就行了。 使用方法:挑出一个模板表格,一项项填写自己的要求。 注意事项:一旦确定好模板,其余所有模板将全部作废;挑出来的模板也只能做一次性使用,所以开工之前务必想好。由于乙方设计师缺少干劲,模板使用起来限制也很多,往往不能兼容有所的要求;比如限制少的用途也少,使用便捷的就寿命短……最终做出来的东西总是会差强人意。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够缺啥做啥了吧。 “这正是我要的啊!”林三酒忍不住叫了一声,目光一转,登时差点捏坏了卡片。 交货期限:在填好模板表格后的两之后,进化者可以拿到设计出来的特殊物品。 在意老师推着她往前挪了几步远以后,林三酒一边祈祷一边拿起了第二张。 【中央车站寄存箱购买凭证第11号】 在十二界之一“碧落黄泉”都区中央车站寄存箱的购买凭证。凭此证,可以打开因无人续费而被车站拍卖出去的第11号寄存箱。祝君好运! “碧落黄泉里还有这种东西……?”林三酒有点儿神往地嘀咕了一句,甩甩头,强迫自己再次集中精神。 最后一个从鹿叶裤兜里抽出来的果然是一顶软踏踏的帐篷布,旁边还挂了一袋支架杆子;她在瞧见卡片名称时刚一兴奋起来,却又很快就在看过详情后叹了口气。 【暂时居留权】 这顶帐篷上印着一行不容错认的大字:“市政|府关爱流浪汉工程专用慈善帐篷”。 对于做出了错误的人生选择,从而失去家园、流浪街头的进化者们来,这个帐篷是一个充满了人文关怀的特殊物品。只要打开它,就能在它的庇护下度过一段安心的时光——无论在哪儿,都不会被人驱逐打扰。 是的,无论在哪儿。 只要进得去,即使你在银行金库里打开了这顶帐篷,员工们顶多也只会满怀同情地在帐篷门口放下一瓶水。当然,如果你干了不该干的事,再收起帐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是不行的,要想办法连人带帐篷一起往外挪,才不会有人来检查你的口袋。 使用方法:平常帐篷怎么架,这个也怎么架。没事的时候可以练习一下架帐篷的度。 注意事项:该爱心帐篷行动是现任市长的短期政绩工程,他一下台,下一任就要烧起新的三把火了,届时上一任的政绩工程会被全部清除掉。现在离现任市长下台还有……三个时。也就是,不管何时搭起了帐篷,它的效果都只能持续三个时。同一地点反复使用是无效的。 另外,必须是符合流浪汉定义的人才能住进帐篷里:使用者一定要很穷,身上不能拥有过两件特殊物品(不包括本帐篷),以及不能拥有任一世界的任何货币形式。 “这么看来,我居然还不够穷。” 林三酒一边喘气,一边挣扎着将身体拖向巷子口;她这几番动作,叫她离刚才所站之处挪开了大概几米远的距离,想来应该不至于让礼包他们找不着。 从鹿叶身上找到的物品,只剩下最后一个没看了,她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她现在身处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很难想象会恰好有那么一个针对这种特殊情况的物品,又恰好落进了她的手里……停下身子,她匆匆看了看最后一张卡片。 林三酒叹了口气,却没有多失望。 不愧是特殊物品经营商,鹿叶身上这四件都是好东西,只可惜果然都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灵光乍现】 形容一个好念头或新想法乍然闯入脑海里时的感受。本物品是一个白色闪电形状的长饰,将它别在脑后,能不定时地为主人提供“灵光乍现”时刻。据有些分不高的家一旦试用了本品后,就像抽大烟一样离不开了,所以灵感贫瘠的艺术工作者一定要慎用本品,要认清自己能力的局限,早早改行才是正道。 注意:如果站在黑暗背景前,将有一定几率提高【灵光乍现】的动机会。 四个特殊物品都看过了一遍之后,林三酒一抬头,现巷口聚集起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一张张脸慢慢地接近了她,好像都在沉默地计着时。 “怎么还不来?”她拖着大石又挪了挪——她已经没有体力像袋鼠一样往前奔跃了,她只好伏在地上、拽着石头一点点地走。“有两分钟了吧?” 意老师应了一声,林三酒呼了一口焦躁不安的气,紧盯着巷口人群,将【灵光乍现】别在了自己后脑上。她后脑上的那一片头短得不及寸长,毛刺一样乍立着,然而似乎只要是挨着头,白色闪电形的饰就能将自己牢牢地固定住。 戴它也只是尽一尽人事罢了;就算突然“灵光乍现”了,也没法叫林三酒具有抗衡数据体的能力。 “来也怪,”她喃喃地对意老师道,“数据体竟然没对我出新的攻击……老实,我还以为刚才那些龙肯定不会放过我呢。” “你还嫌自己的情况不够糟糕吗?” “不——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林三酒皱着眉头,一边爬一边,“我现在找到了暂时应对‘融化’的办法,它们却没有下一步了。我怀疑……可能是礼包和人偶师他们把大部分的攻击都吸引走了。” 她现在连行动都不方便,确实应该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就连灵魂女王也比她更危险,因为它没有被数据体解析过。 “所以最高神他们到现在还没来?”意老师迅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担心他们被拖住了脚步,遇上了危险?” “是,”林三酒点点头,扶着墙勉强站起了身子。她现在离巷口人群很近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从这一片人群中冲出去的时候,忽然只觉后背汗毛一立——对于这种皮肤战栗起来的感觉,她甚至隐隐有种熟悉感,反倒一点儿也不惊恐。 “我认识你也有好几年了,”一个只能用阴阳怪气来形容的低沉声气,像冰柱似的戳了她的后背一下,“我现你很少看起来像个人。” “就你像人!”林三酒低低地用气声骂了一句,回头冲身后那个黑色影子喊道:“快来帮我一把!你怎么没被融化?” 人偶师站在巷口远远的另一头,轻轻哼了一声;他好像故意要压着度,慢悠悠地朝她走了过来,肩膀上的羽毛随着步伐一颤一颤。 “你离开数据流管库以后,一直在度假吗?竟然连一点新的防范手段也没有?”有时林三酒真怀疑,他是不是不刻毒就会出现生理问题,“用不上脑子的人生一定很轻松吧。” “你快点就是了,”林三酒不得不朝他的方向艰难地挪了一步,急得汗都出来了:“我不能原地不动太久,你快来背我一下——” 她知道这句话一定不会让人偶师有好脸色,但在她看清对方的神情之前,头顶蓝又袭来了与上次一模一样的阴影;二人一抬头,同时看见边漫来了一大片纸鹤,就像风暴前的乌云一样厚重而无边无际。 他们两个怎么又编写了这么多纸鹤?这是要干什么? 林三酒刚刚浮起了这个疑惑,只见大批大批的纸鹤一齐压低了头,果然又像上次一样朝她俯冲了下来;然而不等挨近她,暴雨般的无数纸鹤又忽然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改了方向——有的拉升、有的下降、有的拐弯,除了稀稀落落十来只落在了林三酒眼前,其余的都像漫蝗虫一样从四散开来了。 那十来只纸鹤同时张开了嘴,一下子叫林三酒明白了——“带路!快给我们带路!”最高神正吼道。“就算它们解析了纸鹤,但咱们放出去这么多,总有它们拦不住、能飞到姐姐那儿的……”礼包在后头声地。 “喂,”她压下心中激动,转头朝人偶师喊道:“你有没有什么射信号的办法?” 或许是大批的纸鹤遮住了日光的原因,在她喊话时【灵光乍现】毫无预兆地动了——林三酒面色渐渐地白了。 人偶师刚才的话里,有一处很有意思。 “你离开数据流管库以后”,他——而不是“你在奥林匹克时”。为什么呢? 数据体解析的人偶师资料中,是没有他前往奥林匹克这一段记录的;数据体只知道他们从数据流管库中逃走了。 所以……它们编写出来的人偶师,自然也就不出“你在奥林匹克”这句话了。 699 没有空气的阿拉伯城市和冰人奥茨 【我下午清点了一下口红色号,把胳膊涂成了斑点狗,终于想起来还没有更新。Ww W COM稍等我一下,这一章已经两千字了,更新在望!】 第二次从人偶师手中逃脱的胡常在和兔子,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拼命寻找的目标之一,此刻正躺在一张铺着真丝床单的舒适大床上。 ……海青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要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当林三酒躺在海沙与石粒上的时候,他身下是厚实柔软、如同云朵一样的床;在胡常在和兔子啃着粮食站里的生米时,新鲜的蔬菜配着米饭被盛进银餐盘里端到他的嘴边,有时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但是海青仍然非常、非常不高兴。 因为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裤,双手双脚分别被绑在了四根床柱上,并且已经把这个造型保持了两个月。 他所处的房间不大,被精心打理过——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靠近窗户的墙根下,摆了一排大花盆,花盆里种着许多番茄黄瓜之类的蔬菜,正是海青这段时间以来的食谱。由于房间里的温度比外界低不少,因此这些植物看上去还算生机勃勃。 一只手抬起了一棵植物的枝条,随即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声音:“海哥哥,你爱吃辣吗?我看这个红辣椒长得很好,应该可以吃了!” 海青阴沉着脸,盯着花板里的自己不吭声——如同一些低俗情人旅馆一样,这个房间里的花板上也镶着一块大镜子。 “哎呀,海哥哥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嘛……”声音的主人好像在撒娇似的靠近了他。“你难道不喜欢依给你做饭嘛?” “你离我远点。” 女孩一下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白皙的心形脸,和一双画着眼线的大眼睛。这双眼睛里的委屈停留了还不到两秒,声音再次坚定地充满了希望:“海哥哥,虽然你现在不理解我的心意,可是我相信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要不是一动不能动,海青真想一头撞墙上。 他运气背,在被林三酒一拳击上了以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一栋楼掉了下去——尽管他用手臂护住了头脸,身子也尽量蜷成了一团,可海青还是一连冲破了好几层楼,最后终于浑身是伤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剥光了衣服绑在了大床上,旁边坐着这个自称依的“蜗牛女”。 叫她蜗牛女,因为她的能力就是【蜗牛】——这间二十平米大的房间,是她的蜗牛壳;在这个壳里,外界攻击一般伤害不到她,除了她本人之外的人,进入房间时,能力也会全部无效化。 她用的绳子似乎也是特殊物品,导致一向以力量而自豪的海青,竟落入了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 “海哥哥……”依忽然有点伤感似的,一边话,一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腹部,长像水一样散开在海青的身体上。“人家好喜欢你哦,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嘛……”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海青忍着情绪回答。 依嗤了一声:“我知道呀!可你老婆不是死了吗?难道你要为她守一辈子……不过,痴情的海哥哥我最喜欢了。”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两个月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除了“我结婚了”以外,还有“你是不是花痴啊”、“强扭的瓜不甜”、“我哪里好,你何苦非要找我这样的大叔”……等等对话,无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依就是听不进去。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海青,有一他会被一个女人绑在床上,恐怕会被他啐一脸,可是现在—— 海青烦躁地躲开依伸过来的手,不过身体能挪动得有限,到底还是被她摸上了自己的胸肌,他顿时没好气了:“……你不肯放我走也没有用,我在这个世界的14个月马上就要结束,到时你想不分开也不行!” 不妙的是,依听了这话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抬头冲他嘻嘻笑了一声,样子很俏皮:“海哥哥,我比你先一步想到这个了哦!哎,我的经验毕竟比你多嘛。” “……你干什么了?” 仔细想想,这两好像的确没怎么见到她。 “上个星期我听,有一个签证官就在这个区域里,叫做阿险险,我刚好还认识呢!”依不顾海青仿佛两眼一黑的表情,继续笑着:“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蜗牛,走得有点慢嘛,所以这几我拖着蜗牛壳,一直在朝阿险险所在的方向走……”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什么人重重地砸了一下,震断了她还没完的半句话。 屋里两人都是一惊,依有点害怕的样子,朝海青做了个“嘘”的手势。 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很粗鲁的骂声:“我,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听见这个声音,海青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刚刚张开嘴巴要喊,没想到依立刻塞了一块枕巾,喊声顿时变成了“唔唔”的沉闷声响。在他不甘心的挣扎里,依站了起来,走向了门边。 “打不开就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另一个声音劝道。 “不行,老子就要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气质独特,适合我!”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不知道那家伙随时都可能会追上来吗?一个藏身的地方,你那么挑拣干什么?”这个听起来要斯文许多的声音也挺生气:“再了,大马路上突然冒出来个房子,万一是陷阱……” “那个……你们是谁?”依怯怯地问道。 女孩有些害怕的声音刚一传出门外,门外立刻安静了。过了几秒,那个斯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警惕:“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我不走!喂,门后面的,你这里是不是有白菜?老子闻见了!” “嗯、嗯……有是有一点——” 听见这个回答,门外的声音几乎雀跃地快上了:“快开门,价钱好商量,我不是坏人!” 依想了想,还是拉开了窄窄一条门缝,刚了一句“我可以给你一些”,只见一个棕黄色的影子突然从脚边“噌”地就窜了进来——她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手一松,门缝开得大了点。 门边露出了一张脸,正是胡常在。他的目光顺着门缝投了进去,立刻跟地板上的兔子一样,都傻了。 “海、海……干部?” 依一听顿时急了,刚要关门,门被胡常在一把拦住,接着他一头冲进了屋子——海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可惜出的仍然只有“唔唔”的声音。 棕毛兔看看依,又看看海青,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看不出来,老海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女孩子捂住羞红的一张脸:“没有!不是的,海哥哥一直不肯……我也很想的……” “够了!你们胡闹什么呢!”胡常在终于忍不了了,大步冲上床前,一把将枕巾从海青的嘴里抽了出来,后者喘了一口气,忙喊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兔子还来不及话,随着依“咔哒”一声将门关上,海青的警告声也传进了它的耳朵里:“进来能力就用不了了!” 刚进来的同伴们傻了。 现在也晚了——看着一人一兔,想到依也不算恶人,海青叹了一口气,问道:“酒呢?她逃出来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没找到她,这事来可长了。”胡常在显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女孩是谁?” 依也有疑问:“酒是男的女的?” “你们都干什么了?白菜在哪?”这个是兔子。 面对三道问询的目光,海青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十分钟后,大家的信息终于同步了。 虽然能力都被无效化了,在二对一的情况下依不占上风——很快,在她泫然欲涕的目光里,胡常在板着脸,觉得自己好像铁石心肠一般,把海青从床上解开了。后者连忙跳了下来,近乎感恩地穿上了衣服。 看着他的身体被衣服迅遮住,依的表情顿时灰了。 面对这个除了有些花痴过头、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恶意的女人,两个男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好了。最终,还是海青哼了一声:“你趁人之危,把我关在这儿的事,我就当作没生过,咱们各走各路——” “不要!”依抬起了泪眼婆娑的一张脸,“我要跟着海哥哥走!” 海青失去了耐性:“那你跟着好了。”罢转身就往外走。 以她背着个蜗牛壳的度,如果能跟得上才有鬼了——就在两个男人和一只抱着白菜的兔子刚刚跨过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依咬着牙的声音:“我有办法找到那个酒!” 700 七百章了!妈呀!数据体听了都害怕。 林三酒也没想到,在她生命中止——并非消亡,只是永远中断了的——这一刻,陪伴她的竟然只有数据体平静得叫人难受的声气。WwWCOM “你的新同伴显示出了与我们高度相仿的数据解析与编写能力,其中有一个人正带有我们所编写的子民特征。” 她根本听不进去对方到底了什么。林三酒的四肢重新开始了烟雾化,失去了重量与形体,飘飘散散地消弭在了空气中。这个过程一点也不疼,当她低下头时,只能看见自己的躯干仍浮在半空中,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不会的,既然她能够现这个“人偶师”其实是数据体,礼包那么聪明,肯定也能现另一个林三酒是被编写出来的…… “还是不要抱希望的好。这根光丝内部的一切数据流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他们二人是不会现任何异样的。因为你进入光丝后的所有行动,都被实时整合统计起来了;另一个‘林三酒’的所有反应,都是在这个基础上推演出来的。可以,就算是你本人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也不可能比另一个‘林三酒’更像林三酒。” 噢,对了,这个家伙好像能够知道她在想什么。 “与所谓的读心术是不一样的。我过,一切数据流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如果方便你理解的话,你也可以认为是你大脑中的神经元与信号传送过程清楚地表露了你的想法。”数据体这个族群果然都很喜欢“解”,它好整以暇地看着林三酒,又主动起了另一个话题:“主观意识体验是怎么样在脑内神经网络中产生的,似乎也是困扰了你们人类很久的一个问题啊。” 对方的话,就像一群嗡嗡乱叫的蜜蜂一样,对林三酒而言没有任何真实感。她抬起头,不想再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消散的过程;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视野都渐渐开始模糊了。 “……至于没有编写能力的那一个人和一个灵魂,早就已经成为了信息库的一部分。”数据体刚才好像了一些关于意识和心智的问题,不知怎么又绕了回来;在它的一席话中,唯独这一句像是从衣领里滑下来的寒冰一样,叫她激灵灵地回过了神。 就在她愣愣地希望对方能多几句的时候,数据体却忽然停住了。 “啊,完成了。”它轻轻地,依然带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只剩下最后两个人了。” 什么完成了? 正当林三酒心中浮起了疑惑的时候,“人偶师”的外表如同融化了的冰雪一样从数据体身上褪了下去。露出的本体既不是一个人形,也不是任何生物的形态;如果不是有了最高神的“眼镜”,她大概还会像以前一样根本看不见它。即使在“眼镜”的作用之下,她终于能够看见对方了,但也仍然远远称不上“理解”。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生命体,它——它看起来—— 她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人类的词汇库中有哪些词能够形容数据体;因为它的形象根本就不是物质的体现,而更像是把一个抽象概念直接印在了人的脑子里。实在要描述的话,它像是一个开放的、庞大的“池”…… “别胡思乱想了!”意老师猛然低低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还在?我怎么还在?” 咦? 林三酒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觉烟雾化的四肢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消散。她被层层烟雾缭绕着,如同置身云中一样,但意识仍旧清楚,躯干也总算被保留了下来。 按照数据体的法,她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变成一组存在信息库中的资料了。 她目光一抬,正好看见庞大的“池”状数据体缓缓地转过了身体。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它能点什么,但数据体偏偏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因为失去了话的对象。 这一大片数据“池”——除了这样抽象的描述之外,林三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总算有一个特点是能够被人类语言所描述的,那就是它体内的无数组d正泛着淡淡的金色。 数据体好像根本看不见她似的,在她怔怔的目光下,那一片淡金色骤然分崩离析,化作无数肉眼再也觉察不到的一片片细微光芒,蓦地投入了身边的环境里;空、墙壁、路面、房屋……一瞬间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浅金色光线,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林三酒呆呆地浮在半空里,彻底傻了。 与“变成一份资料”相比,“变成一份有自我意识的资料”无疑更可怕。难道她将永远漂浮在这里,被漫长无尽的刑期所折磨? “你傻啊?”一声听起来十分耳熟的质问,猛然闯入了她的脑海。有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意老师在话,但她很快就现这个声音尖尖细细、不辨男女:“数据体都走了,你还傻楞着干什么?” “灵、灵魂女王?”林三酒一惊,几乎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她四下张望一圈,入眼的却仍然是同样一条灰土弥漫的巷:“是你吗?你在哪里?”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大肉虫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这边,看这里——噢,对了,你没法顺着声音看过来。你等着,我们这就过去。” 林三酒正要答话,又是一愣。我们? 从巷的另一头,一群群形态各异的阿拉伯人正渐渐地散开了,有的重新拎着刀巡逻,有的再次交谈起来;唯独有一高一矮两个披着长袍的影子,却正穿过人流,朝着林三酒的方向走了过来。 “诶呀,”从矮个儿的长袍底下露出了一片滑溜溜的深红肉色,灵魂女王嗓门尖尖细细地道:“你现在这样看着像个鬼。” 林三酒愣愣地盯着它,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地一转头,果然在另一个长袍笼下的阴影里隐约看见了半张苍白的削瘦面孔。他眼周亮粉依然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却很难叫人看清是什么颜色。 “你、你们不是已经被——”她一时不清是自己狂喜还是震惊,结结巴巴地问道:“怎么会……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数据体走了?” “来话可长了。”灵魂女王身子一抖,罩袍顺着肉皮滑了下去,露出了它实在不能算是好看的脸。它张开了几根肉筋,朝身边比划了一下:“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人偶师大人。” 什么意思? 林三酒闻言不由瞥了一眼人偶师。灵魂女王没有被解析过,所以眼前的这个大肉虫也不大可能是数据体编写了来骗她的;更何况以刚才的情况来看,数据体也完全没有必要再骗她了——只要继续强行将她分解下去,林三酒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组躺在信息库里的数据了。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眼前的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应该都是真实的。 “你被解读了,就把我给连累了,让数据体知道了破解我能力的办法,对吧?”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灵魂女王起这件事时依然满腹怨气:“不过我们刚一被甩进光丝里来的时候,大人就把我召唤到了他身边。” 对了,大肉虫至今为止身体上还有一块是塑料质地。 “然后呢?”林三酒怔怔地问道。 这次回答她的,是一个阴沉得透着寒气的声音。 “你的人生真是得过且过的典范。”人偶师慢慢伸出一只苍白得没有血色的手,将罩袍轻轻掀开了。他微微拧起一边眉毛,冷笑道:“你在奥林匹克时,就没有考虑过对策吗?不过像你这样的脑子,确实活一算赚一。” 数据体编写的人偶师,论起恶毒来还是比不过本尊。 “在光丝里的时候,我就将它百分之九十都玩偶化了。随即它动能力,创造出了另一个‘灵魂女王’的现实。”人偶师阴阴沉沉地道,“那个时候,你好像还只顾着怎么才能被撞出满头包。” 林三酒忍着气问道:“然后呢?” “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我自己很快就倒了霉,”大肉虫适时地解释道,“对于数据体来,‘我’是第一个被转化成了一组数据的。” 也就是,当数据体以为自己对付的只有剩下三个人时;事实上,它要对付的仍旧是三人一虫,只是它自己却不知道。灵魂女王没有被解析过,所以数据体也无从对比——被光丝抓住的是一个灵魂,转化成数据的也是一个灵魂。 林三酒有点明白了:“这样一来,数据体以为你早就死了,自然不会想到要利用我的数据去破解你的能力了。” “对,”灵魂女王听起来近乎洋洋得意,“所以很快我就又创造出了一层现实,让数据体以为大人也成了一堆资料。至于你,倒是稍微有点复杂,主要是因为你被数据体给逮住了。”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烟雾缭绕着的身体。 “它已经开始融化你了,我再创造另一个你也没用了。”此时的灵魂女王,又有了几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范:“所以我在它眼中创造了另一层现实。在它看来,你的融化度实际上是你真正融化度的一倍。也就是,你融到了一半时,它就以为融完了,所以停下来走了。” 原来如此。 “那我现在没有手脚,还怎么去找礼包?”林三酒感叹了一会儿,不由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她到这儿,警惕地看了一眼人偶师:“礼包和最高神是我们打败数据体的唯一希望了,你们不会不打算去找他们吧?” 人偶师冷冷地笑了一声,眼周亮粉一闪,渐渐变成了暗沉沉的墨蓝色。他低头朝灵魂女王示了个意,大肉虫登时跳了起来,“哈”地一声,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绳子,人立起来,三下五除二地将它绑在了林三酒的项圈上:“走吧,咱们救那俩子去!” 701 抓住了一个 灵魂女王的肉芽以一种惊人的灵巧劲,将细绳飞快地穿过了项圈的缕空,又打了个结,林三酒就这样被系上了。 Ww WCOM数据体刚才只把她融化到了一半,就受骗上当离开了;现在她仍然保持着被融化到了一半时的状态,像烟雾一样在半空中飘飘浮浮,随着大肉虫一拽,她就跟着往前飘一截儿。 眼看着灵魂女王高高兴兴地牵着自己往前走,她也不由有点好奇了:“诶,我现在有重量吗?” “没有,”大肉虫头也不回地,“咱们现在不都是一组组数据吗?哪来的重量?” 林三酒也不好,一个人的各项指标在数据流管库里到底是个什么表现形式;她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像是一个解压到了一半的压缩包,再“解压”一会儿,就要被装进数据流管库这台“电脑”里了,所以失去了体积、重量等等物理特质——只不过当她把这个猜想提出来的时候,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却用一片茫然回应了她。 “你别解释了,我没听过压缩包这种东西。”人偶师带着几分不耐烦和讽刺,冷冷地打断了她:“你的东西太原始了,我又不是考古学家。” 林三酒郁郁地吐了口气。她倒不太担心自己的状况;不管怎么,等见着礼包以后,他肯定有办法化解这个状态。她四下看了一圈,又浮起了一个新问题:“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们?” 环绕着他们的仍然是同一座阿拉伯城市,街道巷、城墙街门,在一栋栋民居和寺庙之间交错穿插,叫人无从辨别到底应该往哪儿走。不过叫她安心的是,人偶师的步伐又稳又快,接连几个毫不犹豫的拐弯,就将刚才那条巷子远远抛在了身后。看起来,他似乎胸有成竹。 “不知道,”她话音一落,裹在长袍里的人就回答道,“走着瞧吧。” 如果林三酒仍有四肢,她一定早已上前一把拉住人偶师了。 “不、不知道?”她一时又惊又急,“等等,等一下!我们有可能正离他们越来越远,那怎么办?” “那就算他们运气不好。” “话不能这么——” “那要怎么?”人偶师猛然一拧身,长袍下方他眼周的亮粉闪烁起了沉沉的暗蓝光芒:“我死在这里的话,不见得那个礼包会来救我。我愿意走这几步找他,是看在他正和那个最高神一起的份上。” 看在最高神的份上? 林三酒张了张嘴,还没等出话来,他又冷笑了一声:“你这种靠自我感动就能高|潮的人,轻而易举地就被那个礼包给搅混脑子了。你忘了刚才数据体是怎么的了吗?’他们二人已经接到了一个林三酒,此时正在寻找出去的办法’——对吧?我不稀罕他们救不救我,你也别指望我会尽心救他们。他们能活多久,就看我能不能碰巧撞上他们了。” 见林三酒哑口无言,只愣愣地飘在半空里,人偶师立刻拧过头去,似乎看她看得十分心烦了。“那个礼包费尽心机,终于靠着操纵你而走到了今这一步,如果一切都在这里结束了,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在二人相处的过程中,礼包一定有用过心机的时候,但林三酒现在想来,却一点也不在乎。她明白这话她不能,一时间憋出了一脑门汗,不知道该怎么劝人偶师才好,急道:“但是他有编写能力——” “又不止他有。”人偶师语气中的阴沉,几乎像厚重乌云一般拧得出水来。“他死了,还有一个最高神。” 怪不得他会是看在最高神的份上才愿意走这几步路;原来人偶师根本就不在乎礼包是死是活,就算他真有一个目标,那个目标也只能是最高神。想到这儿,林三酒朝灵魂女王看了一眼,偏偏大肉虫这个时候出奇地安静,只低着头一言不地赶路。 如果她有一个类似于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就好了——她咬着嘴唇愣愣想了一会儿,目光刚刚从身边一堵石墙上扫了过去,人偶师却正在此时突然话了:“想也别想。” “什么?”林三酒硬着头皮反问道。“我什么也没想。” 她的语气好像有点儿过于欲盖弥彰了。 “你如果想通过摧毁这里的建筑物来给他们信号的话,我劝你赶紧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林三酒一惊,连否认都忘了。 “对于数据体来,咱们几个现在是不存在的。”灵魂女王抬起头,对着它的“气球”解释道:“但是数据体自己也了,它能监视一切数据流动啊!你,要是一个‘不存在’突然把一大片城墙给毁了,会不会引起它的注意?它要是稍微往深里检查一下,咱们还能躲得过去吗?” 林三酒心焦之下,倒把这一点忽略了;她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那我们岂不是不能与这里的数据生任何反应吗?一旦生反应,数据体就该知道不对了。” “就是这样。”灵魂女王答了一句,凑到了人偶师脚边:“大人,我解释得对吧?” “什么都不能做的话,还怎么救出礼包?”林三酒不由抬高了嗓门。“无论如何,我也不——” 她这句话才传递了一半,身边石墙、路面、民居墙壁上,骤然闪过了无数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它们像游鱼一般就高滑向了视野尽头,眨眼就在远方的一座高高白塔处不见了踪影。二人一虫同时刹住了步伐,彼此看了看,面色都有些白。 “是、是数据体吧,”灵魂女王尖尖细细地问道,“刚才那个?” “谁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人偶师盯着远方的白塔,蓦然拧起半边脸,勾着嘴角笑了:“不能打草惊蛇,但是我可以直接打蛇。” 他话音一落,林三酒猛然视野一花,随即才现原来是灵魂女王为了跟上人偶师而加快了度,把她四肢上的烟雾都拽成了飘带。她盯着远方那座画着一个新月的细长白塔,只觉口干舌燥——一行人刚刚冲近了一半的距离,精巧纤细的白塔忽然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的雪糕筒一样,从塔身中央蜿蜒地伸出了一条黑色裂缝。 裂缝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几条蛛网般的纹路,半座白塔轰地一下在空中解了体;无数白色墙块被一股大力撞进了半空,却像失去了重量一样,飘飘忽忽地浮在空气里,烟雾般逐渐一点点消失了,正像林三酒刚才所经历过的一样。 很显然,这座塔的“表象”在被破坏时,又重新变成了信息库里的一部分数据。这座白塔并不孤单,伴随着它的碎块一起飞入空中的,还有一个林三酒很熟悉的身影:她自己。 那一个“林三酒”被击飞出塔的时候,身体四肢都拧成了一个叫人头皮麻的角度,脖颈贴在后背上,翻向后方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等身体落地,她也像白塔碎块一样渐渐在半空中化成了烟雾,最终飘散了——即使明知道那是一个被编写出来的复制品,林三酒还是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刚才差一点就要变成这个复制品的“源文件”了。 “看,我了那不是姐姐吧。”季山青的声音远远地了一句。“你能不能编写一个什么东西,让我们尽快找到她?” 在碎了一半的白塔上,露出了两个的人影。其中一个浑身不着寸缕,另一个长飘飘,正是最高神和礼包。在他们脚下,数据体化身而成的金色丝线正顺着白塔墙体疾游而上,直直扑向了二人;而他们却似乎毫无所觉。 心!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化作讯息传递出去,数据体已经蓦然在二人身边张开了,露出了它原本的形态——一片庞大而深邃的、抽象的“池”。点点金芒亮光大盛,一时间映得白塔上刺眼之极;林三酒只觉自己连心跳都停止了,只嘶哑着朝人偶师低声吼道:“你快去帮他们一把!” 人偶师一动未动,只回应了她一声冷笑。 “帮谁?”他轻柔而低沉地问道,“帮最高神,还是帮你那个礼包?” “帮谁不都是一样的吗?”林三酒又气急又迷茫,“他们都被攻——” “你的眼睛也变成了烟雾吗?”人偶师轻轻地站起身,一步步朝白塔走了过去。灵魂女王一愣,赶紧沙沙地跟上了。“你好好看看。” 林三酒怔怔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了白塔断裂处被包裹在金色光芒下的一片残垣。 两个人影之中,有一个被金光染成一片隐约的人形正僵立在庞大的数据体下方、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另一个正踉踉跄跄地往后退,退得几乎快要瞧不清楚了——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那个仍然能活动的人正是礼包无疑。 怎么回事? “你果然是我们放置在‘无观察状态’对照组里的子民啊,”数据体平静的声气缓缓地道。它似乎正在一圈圈地打量着最高神,没有理会不远处的礼包:“你展得很好,把解析和编写能力都展出来了。你放出的那些纸鹤,足以证明你编写的度够快了。不过你的整体能力还很粗糙简陋,想领着几个人类攻打我们,还是太早了。” 诶? 林三酒死死地皱起了眉毛。 702 有计划的分散 “领着几个人类攻打”? 这半句话,始终缭绕在林三酒脑海中徘徊不去。WwWCOM 半空中一团融融的浅金光芒,像羊水一般包裹着、承托着一个浑身|**的人影;他原本俊美的鲜活感此时凝固住了,肢体僵硬地浮在空中,从没有比现在更接近一具雕塑。 数据体立在白塔的断口处,无数丝丝缕缕的光泽像金线一样,从庞大而繁杂的“池”中延伸出来;它们像是具有生命一般朝四周流去,轻巧而快,蓦地没入了周遭万物里。 “编号B751Ω,出身第三号神之爱,是该星球末日化后第7年至第9年区间段里的唯一真神。” 望着空中硬板而枯干的最高神,数据体平淡地开了口。灵魂女王给几个人蒙上的一层“现实”显然还在生效;它似乎一点也没有觉正朝白塔悄悄逼近的一行人。 闪烁着无数金色光点的深邃大“池”微微转过身体,从角度上来看,它应该是打量了一眼礼包。在人偶师的带领下,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白塔下方,从这儿朝上望去时,林三酒连礼包的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 数据体接下来的一段话,叫林三酒一颗心又往下坠坠地沉了一点儿。 “你们是怎么与这一个子民搭上关系的,我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弄清楚这件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你们以为找到了一个同样具有‘编写’能力的人,就能够向数据流管库起冲击了,这真是一个十分真的想法。”它平静的声气里不带有一丝讽刺意味,“每一个子民都是我们编写的,所以每一个子民身上都有一个我们留下来的‘后门’。你们也许没料到,在对上我们数据体的时候,你们最大的武器随时可以被解除吧。” 当它话音落下时,人偶师一行人正好在白塔下方停下了脚步;连灵魂女王这时也回过了味,闻言轻轻地“咦”了一声。 “这,这不对吧?”大肉虫左右看了看,迟疑地问道:“数据体这话怎么听着有点……” 林三酒抿紧了嘴唇,没有抬眼去看人偶师——不必看她也知道,后者的神色一定又充满了刻薄嘲讽。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冷笑,人偶师阴沉沉地开了口:“他这种操纵别人当自己的肉盾的本事,我是很佩服的。这一次人家选中用来做挡箭牌的木偶居然不再是你了,你是不是很失落?” 灵魂女王茫然地转了半个圈。 林三酒垂着脸,无话可。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前来找她的大批纸鹤里,传出来的是最高神的声音,而不是季山青的。她那时隐隐就觉得有些诧异:于情于理,更着急想要找到她的也应该是礼包才对;最高神没有任何一点需要关心她下落的理由。 但是在纸鹤中录音的人却是最高神。 而且现在看起来,编写了大批纸鹤、并放飞了它们的人也是他;正如人偶师所,从头到尾,被摆在明面上的、表现出“会编写”这一点的人,只有最高神一个。 想来应该是季山青不知道怎么或哄住、或服了他,让他进行了一切有关数据编写的活动,又用某种手段给自己做出了伪装——却没有给最高神提供同样的伪装。 “连数据体都没有现他其实是一个同类,还以为最高神只是带了几个人类进来。干得不错,”人偶师声气压得低低的,半边脸控制不住地拧了起来,一瞬间叫林三酒猛地提起了防备——他的厌恶看起来是如此浓烈,以至于近乎仇视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人类的?” 这一点谁也答不上来。 林三酒紧紧地闭了闭眼睛,一时间只是迫切地想看到礼包;她哑着嗓子,轻轻地道:“他……他只是自保成了习惯……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数据体既然在子民身上都留了后门,那么想来解析最高神这一过程也不会花太长时间;眼下或许是唯一一个对数据体出突袭的宝贵机会了。 “废话,”人偶师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眼周黑沉沉地暗了下来:“你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林三酒抬眼一扫,顿时明白了,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他们从来没有预料到的难题;这个问题,也许没有一个人曾把它放在过眼里,更别提进化者了——但他们却偏偏被难住了:门是关着的。 眼前这栋圆柱形建筑越往上,越渐渐收细了,应该是一座伊斯兰宣礼塔;几人站在宣礼塔底部,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 门没有锁上,甚至能看见两扇木门交错的一线空隙。在往常,只要伸手一推就能迈步走进去了;但是现在他们却偏偏“不存在”,因而不能与这个环境有任何互动——一旦门被推开了,正在监视着一切信息流动的数据体就会立刻现,“门”这组数据居然与“空无一物”产生了反应。 “从外面爬上去的话呢?”大肉虫人立起来,使劲往后仰着头,“唔,没有开着的窗户……怎么墙壁这么光滑?” “而且我没有手脚,也爬不上去。”林三酒皱着眉头,来回飘了一圈,试图寻找一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出入口。她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气球,但终究不是一只气球,做不到一撒手就往上升。 一人一虫商量了几句,始终不得头绪;唯独人偶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静静地站在大门前,仿佛已经准备好要随时一肩撞开它了,却一直没有动。 林三酒扫了一眼他的背影,生出了疑惑。 他在等什么?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急着找入口? 她暗暗焦躁起来、不知道到底已经浪费了多少时间;正在此时,数据体却忽然开了口。“这一个子民给自己的数据上了锁,”它在表达意外时,似乎也是一样古井无波。“原来它的智能已经展得这么平衡了。看来它也有被改进的价值。” 这么来,他们还有一点时间…… 林三酒想到这儿,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猛然只觉头顶上骤然炸起一片耀眼金光;她抬头朝白塔上方一扫,当即不由吃了一惊——一直以来始终庞大、深邃,平稳地运行着的数据体,此时却像是一池被外力重重撞击了一下的金色湖水;顷刻间,无数浅金色星点全泼洒进了半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岌岌欲散的巨大风团,晃得人眼睛都很难睁开。 眼角余光处一个黑影忽然一动,林三酒立即收回了目光;落入视野的却只有两扇洞开的沉重木门。木门尚在余力下缓缓张开,而人偶师早已消失了踪影。 “大、大人进去了?”灵魂女王结结巴巴地问道。 “快进去!” 林三酒吼了一声,急急催促道:“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肉虫楞了楞,忙趁着木门还未合拢,一闪身游了进去:“什么时候?” “他在等礼包出手的时候!”林三酒跟着它一起扑进了宣礼塔内,蓦然昏暗下来的稀疏光线里,一条螺旋楼梯盘旋而上,台阶上却空空荡荡一片。断口处裂开了半个塔身的空隙,光像是一捧浮灰似的飘洒在空气里。“快点上去!” “没人哪?” “他已经上去了,”林三酒喘着气,恨不得能也一眨眼扑到顶层去:“他是拿出最高度来了!” 灵魂女王应了一声,顺着台阶飞快地游了上去,一边游一边问道:“大人怎么知道礼包那子会出手?” “礼包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设计出了一个这样的局面,让最高神代替他成为了数据体的目标,那么他肯定是有后手的——”林三酒在解释的时候,心底隐隐地又翻滚起了刚才那种复杂而酸涩的情绪。人偶师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等的就是数据体遭受攻击、无暇监视数据的这一刻。“你就不能再快一点吗!” “要不你来!” 灵魂女王才了一句脾气,塔内光芒猝不及防地又是一片金光大盛;数据体似乎又吃了一个亏,尽管声气依然平静,语却加快了,眨眼就从脑海中流了过去:“944遭受攻击,9451遭受攻击,45遭受攻击——” “它在向其他数据体通知!” 林三酒叫了一声,恨不得能扬鞭抽灵魂女王几下。在螺旋楼梯上爬行似乎对灵魂一族来有点生理上的难度,当数据体那一串意义不明的长句子猛然停了下来的时候,一人一虫也终于迎着越来越盛的光芒赶到了塔体断裂处。 螺旋楼梯在这儿被切断了,残余的几块地面露出了崎岖弯曲的裂口,附着在塔体上,稀稀零零地悬空挂着。数据体化作了一片点点金芒,布满了半个空;人偶师和礼包正一人一边地站在残余地面上,盯着半空中的数据体。当灵魂女王带着林三酒终于爬了上来时,只有季山青回头瞧了一眼。 “姐姐,”他眼睛一亮,刚叫了一声,随即又苦笑起来:“你怎么又弄成了这样?” 林三酒喘息着四下扫了一圈,现最高神不知道哪儿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我们被光丝吸进来时,你和最高神落到了同一个地方,”她盯着季山青,低声问道:“是巧合吗?” 季山青怔了一怔,转过头去,目光重新落回了数据体身上。等了半秒,他瀑布一般闪烁着顺滑光泽的黑微微动了动——他摇了摇头。 “姐姐,我早就想好要用他吸引数据体的注意力啦。”礼包轻轻地道。 703 季山青的战场 “不错,非常具有迷惑性。 Ww WCOM” 闪烁弥漫着浅金光芒的半空中,传来了数据体平稳的一句话。“你们分散后各自使用的战术并不复杂,但是在它们的交互作用下,加上时机和外部因素,导致这个情况正好落在了概率事件范围里,因此你们成功了。不过,你们应该能想到这种局面只是一时的侥幸。” 人偶师一言未,一甩手,几个的什么东西啪地一下砸在了地上;登时那几个的影子便立住了,打开身体、越伸越长,终于变作了奇形怪状、五官错位的人。他们的一双双眼睛骨碌碌四下一转,仿佛马上要掉出来了似的——正是来自奥林匹克的宙斯。 “如果我能随时切断你操纵人偶的线,你再多拽几个人偶都是没有用的。”数据体一边,一边似乎在缓缓收拢它的身体。浅金光芒渐渐重新聚回了“池”中,像是流进了空气中的低洼一样;数据体转向了季山青的方向:“你又是一个什么呢?” 礼包轻轻地笑了一声,“如你所见,我是一个人呀。” 数据体难得地静了几秒。 “人类是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开辟出一条路径,对我进行数据层面攻击的。你是根据这座城市里的人类资料,制造出了一个伪装吧?”它这句话刚一完,林三酒猛然只觉眼前一亮,一时间瞳孔里盛满了一片浅金色光芒,像是一扇敞开的大门一样,任光芒直直地照进了自己的脑海。 “他是什么?”数据体又慢慢地问了一句。与其它提出了一个问题,不如更像是在她的头脑里下达了一个搜索指令;即使拼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林三酒依然不由自主地被勾起了与礼包相关的一切记忆。 这就是一个被解析过后的生命,在面对数据体时的境况:全面开放,毫无反抗之力。 “原来如此,是一只礼包吗?试图变成我们的礼包?”从数据体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激动意外。“好,你可以继续了。” 继续什么? 林三酒刚刚浮起这个疑问,一低头,就得到了答案:她原本已经停止了消散的身体上,烟雾再次袅袅升腾起来,蚕食消融着她的四肢——要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一次度加快了。 灵魂女王腾地跳了起来,居然是第一个有了反应的;它急急地一拽绳子,把林三酒拽低到身边打量几眼,一层层鲜红口腔都张开了:“喂,越来越少了啊!这样下去女娲还能认出你吗?” 她连骂一声的心思都没有了;眼看着烟雾离自己的目光越来越近了,林三酒只觉热血冲击得她耳中嗡嗡作响,眼前昏昏一片,几乎要被焦虑感攥碎了心脏——就在这时,季山青回头望了她一眼。 “姐姐,”他的长从肩膀上飘散下来,丝丝缕缕地划过了他白玉似的面庞。他微微眯起眼睛,朝她露出了一个清风淡云似的笑容:“你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林三酒一怔,不等她有所反应,只听不远处人偶师忽然凉凉地哼了一声;像听见了一声命令一样,数道黑影紧接着拔地而起,在空中四散跳跃了开来——季山青立即回过头,轻轻在地板上一按,身子朝塔外一跃,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他就这样扔下你跑啦?”灵魂女王尖尖地叫了一声,正好贴在林三酒耳朵边上,扎得她脑子都疼了;大肉虫一松手甩了绳子,“我上!” 它话音未落,几个宙斯人偶已经先一步失了利——他们未等挨近数据体,就被一股力量给远远扔了出去,纷纷砸在了白塔墙壁上;墙壁非但没有如同预想之中那样破碎四溅,反倒像是一张黏黏的网似的,立即“捕捉”住了几个人偶,将他们牢牢地按住了。 “你控制他们的线,我切断了。”数据体平静地了一句。 “有解析能力就了不起吗?”在这一眨眼间,灵魂女王的“现实”能力也同时朝它动了——“试试看没有是什么滋味吧!”;大肉虫的战斗数据并没有被解析过,“没有解析能力”这一现实汹涌而至,看起来竟多多少少地将数据体的反应拖得迟滞了一瞬。 然而也只有一瞬罢了。林三酒和人偶师都知道怎么样破解它的能力,这个信息自然也就早存在于数据体的资料里;半空中那个深邃庞大的“池”只是微微顿了一顿,随即再次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林三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她身上最长的部位——一双腿,在须臾之间就被烟雾吞噬干净了;在她的目光里,她的腹正一点点模糊了颜色,虚软了形体,荡漾成了一片新的烟雾。 礼包等他一会儿,马上就好。 林三酒不知不觉地咬紧了嘴唇,近乎茫然地抬起了头。在她进入末日世界以后,她一直以最大的努力顽强挣扎,艰难求生——不,就算连带上她以前的人生,她也从没有过这样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有生存希望寄托依赖在别人身上的时候。 人偶师,灵魂女王,季山青……有的曾经是她最大的敌人,有的她曾经切骨痛恨过,有的她只想尽力叫他平安……命运把这样几个人推到此时此地,将她的生命沉甸甸地放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因果真是奇妙的东西。 她的目光有些模糊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自己化散的烟雾遮蔽了视线。朦胧中,数据体的方向又一次金芒大亮;几乎是同一时间,人偶师的漆黑影子向后一跃,一片松散飘荡的东西就忽然在他面前张开了,犹如一片裙摆般迎风招展,恰好替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金色光束。 假如被那光束打中了,或许他也要和自己一样被融化了吧? 林三酒强迫自己不再低头去看她的身体,但烟雾飘散起来的地方,离她的头已经越来越近了。烟雾源源不断地挤进了她的视野,侵略着每一寸还算清楚的视线。就在她使劲眨了眨眼的一瞬间,数据体骤然响起了一长串声音;这一次,她根本听不明白它到底了些什么——它传递信息的度远远过了人类大脑对于信息的处理度,第一个字符与第二个字符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细微,听起来只有一片“乱码”,仿佛是把所有信息都压缩在了一块儿以后传递出去的一样。 这一次它向同伴传递的信息显然庞杂繁复得惊人,与刚才提示“遭受攻击”的简单警报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没过几秒,数据体的信息流传度就忽然慢了下来,如同响起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季山青的声气像一阵清风吹过水波般,轻柔地弥漫进了塔内。“你的同伴还需要多久才会赶到这里?” 林三酒精神一振,刚要抬头寻找他声音的来源,蓦然间只见空中高高跃起了一个身影;那影子浑身赤|裸,双手、两臂,都正灼灼地起伏着一片形态像火一样的耀眼白芒,直冲向了半空中的数据体。 她曾经亲身体会过一次那白芒的威力——那正是最高神的【求之不得的爱恋】。 他还活着!但是,这样的攻击对数据体来能有用吗? 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在刚一接触到“池”中散出的金色光点时,最高神身上登时熄灭了一切光芒,霎时又陷入了颜色黯淡的僵硬状态里。灵魂女王愤愤地叫了一声,正要扑上去时,却见那一大片深邃的“池”骤然一晃,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后……后门……”数据体断断续续地出了几个字,像是一架没了电的录放机。“他的后……你……” 林三酒眯起眼睛,这才现最高神后背上被掏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黑洞——来讽刺,如果不是最高神给她编写了“眼镜”戴上,她只怕根本看不出他有哪儿不对劲。 “也轮到我给你讲解一次了。”季山青轻盈地从塔外翻了进来,黑像飘落的花一样落在肩膀上。“我早就把他解读过了,彻彻底底地解读过。我固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你们留的后门,不过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只要让你控制住他一次,我就知道了。” “刚才……” “对,刚才让他被你制住,是我计划中的一步。找到这个后门,在你下一次通过后门控制住最高神的时候,我就能顺着它一路反溯到你身上了。当然,反溯的过程对他多少有些损伤。” 数据体沉默了下来,金色光点摇晃得更加剧烈了,仿佛即将泼洒倾散一般。林三酒一直呆呆地望着礼包,此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在继续消融,连胸口和锁骨都开始渐渐飘散了。 看来数据体下了指令以后,这个消融过程就可以独立完成了,并不受它的状态影响。 “喂,你姐要不行了。”人偶师带着几分讽刺地提醒了一句。他阴鸷的嗓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似乎刚才也吃了亏。 季山青点点头,几步走了过来。 “你……难道你拦截了我出去的信息……” 季山青将一只手放在林三酒还未消散的肩膀上,回头对数据体笑了一笑。“我还办不到那样的事,因为我对你们的了解太少了。” 半空中庞大的“池”忽然又震了一震,终于重新稳定了下来。 “我的同伴们到了。”数据体平淡地道。 在灵魂女王和人偶师同时抬起头的时候,季山青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我知道,”他话音未落,一按林三酒的肩膀;烟雾登时疯狂翻滚起来,她的右肩刹那间消失了——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在一眨眼间就散开了形态的礼包。 704 钓鱼执法 浮动着日光的蓝、石砖制的阿拉伯城市、断裂了一半的宣礼塔……全在顷刻之间,化作由一片片五彩斑斓搅和在一起的漩涡;在眼前急急地后退、缩,像一个越来越远的万花筒,终于重新露出了灰色的管道墙壁。 WwWCOM 不止一个数据体,连成了一片庞大的、流动着浅金色光芒的“池”,将管道中映成了满目柔金。 右肩的消散似乎加快了林三酒的融化度;在季山青失去踪影后一眨眼的工夫里,滚滚烟雾就迅吞噬了她下半张脸。在灵魂女王惊惊地尖叫了一声“林三酒!”后,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最后留在她视野中的,是人偶师向数据体们直直扑去的黑色影子;那影子被金芒侵蚀得闪烁不定,好像随时也要消失了一样。 就像是不断坠进了一个无底深渊,林三酒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在这件事过去多年以后,她有时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如同死亡般陷入了黑暗的那一刻。当时她身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到底生了什么呢? 当然,她并不是不知道答案——她只是不知道那个答案是否真实。 仿佛在幽深海底漂浮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被轻柔的波浪一点点托上了海面;重新唤回她神智的,是一个熟悉舒缓的声音:“姐姐,姐姐?” 林三酒慢慢睁开眼睛,像是从一场长梦中刚刚苏醒过来,一时间还怔忡茫然着。 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季山青那一张永远白皙鲜妍的面庞。二人目光刚一碰上,他水光潋滟的眼睛里立刻闪烁起了喜悦:“姐姐,你醒了?” “我……我在哪儿?”林三酒使劲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的神智断断续续的,像是一个信号不好的接收器。“刚才生了什么?” “没事的,姐姐,”礼包轻轻靠近了她,长在她脖颈间漂浮着,丝间一股清风般的气息微微摩擦着她的皮肤。他伸出一只凉凉的手,抓住了林三酒的手腕:“我在这儿呢。” “生什么事了?”她又问了一次,思绪渐渐重新清楚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手脚身体又回来了,完好无缺;带着几分迷茫地抬起头,林三酒四下扫了一圈。 她虽然能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一点儿也不能理解自己看见的都是什么。 谁见过一个透明的空间呢? 在日常世界里,空气自然是透明的,玻璃和许多其他东西也是;但是当一个人的目光穿过这些透明的东西以后,最终总会落在一个不透明的物件上——大地、树木、楼宇。 然而此时四周的空间里,正充满了某种没有颜色的透明“波流”;也只有这种波流。目光穿过去,空空落落地竟没有一个着落的地方,因为每一处都是透明的。 这种“波流”满满地、密集地从她身边流动过去,好像毫无重量,又好像密度极大、粘稠得沉滞。她被波流托了起来,飘飘悠悠地浮在半空中,压根看不出来自己究竟在哪儿。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现这一次,连最高神的“眼镜”也没能帮她理清头绪。 “这是什么地方?”林三酒有点儿急了,“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呢?” 季山青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看了她一眼,眼睛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姐姐,你刚才被数据体变成了它们信息库中的一组资料了。” 林三酒楞了半秒,不由自主地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里是信息库吗?可是我怎么……怎么还有意识?” “我把自己的数据打散了,穿插在你的数据中,跟着你一起进来了。”季山青声气柔和地解释道,“我进来以后,姐姐也全部进来了。我刚才要做的很简单,只是重新激活了你的自我意识而已。” “打散了?”林三酒被这几个字一惊,后头的话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忙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没事吗?” “没事的。” “那人偶师他们怎么样了?” 季山青顿了顿,笑容又像桃花一样绽开了:“我想他们应该还在外头的光丝里。姐姐别担心,他们一旦落败了,就也会被送进这里来,到时我只需要一样激活他们的意识就好。老实,这样不定反而更好。”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林三酒点了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你跟我进来是为了救我吗?”她一边问,一边四下张望了一圈——尽管看了也是白看。“为什么他们进来更好?” “救你是一个原因,”季山青软软地,“另外一个原因是,我进来了对咱们更有利。我不是过吗,我虽然已经数据体了,也拥有了它们的能力,但是我储存的信息实在太少了,因此能做的事也太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如果也进来了,明数据体大概没有生疑。” 林三酒不由有些恍然了:“你是想进它们的信息库,盗取它们的信息!” “盗取未免太不好听了吧,”礼包微微嘟起红唇,他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被一朵花亲吻了一下。“读取,是读取啦。” “怎、怎么读?” “姐姐你在这儿等我就好。”季山青朝她一笑,绽起了嫣红与雪白。 数据体的行事方式,或许已经完全越了人类理解范围之外;见他没有解释,林三酒也没再问。她望着礼包飘开了几步,仅仅是在波流中伸出了双手,似乎平平常常、全无特殊之处——这样望了一会儿,她忽然下意识地一摸额头,觉自己一双眉毛竟正紧紧皱着。 自从进入了数据流管库以来,她所见所闻的一切,几乎全处于一个她很难理解的范畴里;更何况变故一件接着一件,她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她在负荷下时,连脑子转起来时都仿佛在吱吱作响;隐约觉得自己还有满肚子的疑惑,她却偏偏连一个合适的问题也提不出来。 这种感觉堵得人难受。 季山青一双手轻轻地放在半空里,时不时被看不见的波流推得一动。林三酒半是迷茫半是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身处于这个古怪的空间里,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只是这么半也不见人偶师和灵魂女王进来,她不由有些不放心了。 不敢打扰礼包,她悄悄转了个身,挑了个方向走了几步。到处都是透明的,走不走其实全无分别,要是有一个哪怕暗一点儿的地方,或许她还可以试着动一下【灵光乍现】……林三酒想到这儿,回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脑勺,手指毫无阻滞地落在了短短的头丛里。 诶? 她忙上下摸了摸——但是她脑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是刚才兵荒马乱的时候弄丢的么? “意老师,”她试着叫了一声,“我的【灵光乍现】呢?” 意老师回应得很快:“你失去意识以后,我也跟着陷入了沉睡……我不知道它去哪儿了。” 大概是面对数据体时掉了吧……?林三酒想到这儿,又转头看了一圈这个空间。 人偶师和灵魂女王仍然没有出现。 时间过去得越长,她一颗心就提得越高。一个已经被解析过人和一个战斗力早就被看破了的肉虫,按理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才是;他们迟迟不出现,可不是个好兆头。林三酒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走近了礼包。 “姐姐,”他立刻叫了一声,没有转过目光。“怎么啦?” “这个读取……要多长时间?” “它们的信息量几乎称得上是无穷无尽,一辈子也读取不完。”季山青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它们之上,正流过去了世间最复杂的事物。“我在尽快挑选出能够帮助我们找到数据体弱点的有用信息。” “我担心人偶师他们撑不住,会出什么意外。” “姐姐,”礼包忽然头也不回地笑了起来,嗓音清澈:“你太着急了,你醒过来以后才过了一点七秒。” “一、一点七秒?”林三酒吃了一惊,她感觉最少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这儿的信息交换度,快得非常惊人。”季山青语气轻盈地解释道:“不定有些传里‘上一日,世上千年’就指的是这种情况呢。” “那现在呢?过去多久了?” “还不到一点七一秒呢。”季山青又像带着点儿无奈、又像带着点儿撒娇似的笑道。 林三酒有点儿窘迫地挠了挠自己的短。 “对了,最高神呢?”或许是因为想到了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她一边问一边皱起眉毛:“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利用了他?” “姐姐,”虽然季山青没回头,也能从他侧面的细微动作里看出来,他又撅了一下嘴。“我让他一直打头阵,让他编写纸鹤,让他找你、让他挨揍,还在他身体里监视着数据体的动作……没有他的同意,我能办得到吗?我得拿什么服他,才能让他毫无怀疑地走进这一连串圈套里啊!” “那你们是早就好了的?”林三酒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对最高神并无好感,但是既然决定了一起作战,她就不能忍受再背后捅人一刀。“你没有陷害他?” “当然没有了。在白塔上的时候,他被数据体控制住了;那时如果不是他跟我之间还有联系,我根本找不到他的数据组;更别提通过他的身体反溯回去了。”礼包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委屈,“他打开【求之不得的爱恋】攻击数据体,这也是我们计划里的一个步骤。” 简而言之,礼包和最高神一直在钓鱼执法。这个计划里的诱饵,仔细一想,的确也没有比最高神更适合的人选了。 那么……这股不安和疑惑是从哪儿来的呢? 705 数据体的忌讳 林三酒不知道的是,她醒过来后的这17秒,恰好也可以是灵魂女王人生中最难熬的17秒了。 Ww WCOM不过它的厄运并非只是延续了这么短短一会儿而已——接下来的每一秒,竟然都比上一秒更难熬。 作为一个战力几乎全被破解了的对手,它之所以能在数据体面前撑上这么长时间,全是因为人偶师吸引走了对方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且还是在他无法行动的情况下。 刚才林三酒终于彻底消散的同一时间,人偶师也像是一截被拦腰折断的高楼一般,轰然从半空中跌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真是锲而不舍啊。”一个数据体——或许是之前那个,或许不是;它们听起来声气都是一模一样的平淡,谁也分不清。“你在我们面前,明明什么也隐瞒不住,为什么还要这样拼命呢?仅仅是因为我们重现了你的记忆吗?” 记忆? 正又惊又急的灵魂女王,闻言也不由楞了一下。 “人类这种生物最叫我不能理解的,就是你们的情绪化冲动。”另一个数据体答道,“不管你们怎么觉得自己动用了理智进行分析,事实上,即使是在你们的日常生活之中,也有过百分之九十的决定是被情绪所驱动的。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是因为一时的回忆被勾了起来,就足以激起让你甘愿踏上死路的怨愤了。” 它们废话一向是很多的,灵魂女王直起身子,朝远处的黑色影子瞥了一眼。 “大人!”它尖尖地叫道,“大人,你怎么样了?” “啊,还有你。”数据体似乎这才现大肉虫一样,浅金色的光芒在管道中浮动闪烁着,一层层地染亮了它的身边。灵魂女王悚然一惊,立即本能地张开了一层层鲜红口腔,出了嘶嘶的示威。 “你这种生物与人类又不一样了。你不太受情绪驱使,但行为模式却基本全是根植于本能和**的。我们的信息库里还没有你这一物种的资料,我们很期冀能靠你补全。” “放你的狗屁!”灵魂女王叫了一声,目光没敢离开过人偶师倒伏在地的背影。“大人,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他听得见,只是不能动罢了。”一个数据体回答道,“我们对他的一切机能数据都了如指掌,使他的行动模块失效并不难。” 灵魂女王一怔。 这一仗还怎么打?林三酒没影了,白脸跑了,连大人也毫无还手之力。 浅金色的光芒从庞大的“池”中投射出来,影影绰绰、交错闪烁地映在了大肉虫身上;它激灵灵地一跳,一时间慌了手脚,一边往后退一边猛地喷出了一大口生物素——它最拿手的两样武器,在遇上数据体的时候却都毫无作用;只有它才能看见,那些细细密密的分子状化学激素在被喷洒进半空中后,又漫漫扬扬地落了下去,完全扑了一个空。 “解析完毕。”离得最近的一个数据体平静地道,“这种生物素的构成不常见,有储存价值。” “但是现在不能开信息库。” “是的。” 几个庞大的“池”交换了一段信息,但灵魂女王捕捉到的只有这么几个字;它哪儿顾得上去想为什么数据体不能开信息库,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时间以它的强韧心性,竟也想不出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大肉虫只觉头上忽然打过去了一个什么东西,数据体的方向上金光一晃,登时光芒大作,刺得它视野中一片雪亮。 怎么了? “7941遭受攻击,79遭受攻击——”其中一个“池”震了一下,光点摇摇晃晃地泼洒开了,闪烁不定;就像上次示警时一样,它度飞快而平稳地报上了一连串的攻击信息。然而不等灵魂女王回过头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攻击了数据体,半空中却忽然一软。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特殊情形。 明明目光所及之处空空荡荡,然而那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软”、从而陷下去了的感觉,却犹如实质一般地清晰;它甚至将另一个数据体散出的浅金光芒都弯折出了一个弧度。 到底生什么事了? 不远处,人偶师依然倒在地上。漆黑色皮革与惨白皮肤都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在灵魂女王想回头又不敢回头的这一刹那,第三个数据体紧接着中了一枪。 这是实实在在的“一枪”——在一道火光带着猛烈力道跃入了那片“池”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这才扎进了灵魂女王的听觉中;只听“当”地一声、子弹壳清脆地落了地,它仿佛还能空气里本应不存在的硝烟气味。 大肉虫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自己会不会给数据体留出后背,猛地一拧头,当即呆了一呆。 出攻击的,是它怎么也没料到的人——三四个宙斯摇摇晃晃地站在地面上,目光呆滞,一脸僵硬。有一个宙斯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袅袅地散开了一丝白烟;另一个微微张着嘴,密密麻麻、挤挤挨挨的两排牙齿之间,正咬着一个的什么东西。 这些宙斯全是人偶,刚才明明已经被数据体捕捉住、切断了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此时却又不知怎么纷纷站了起来。然而这还不是最叫灵魂女王感到惊奇的:最叫它惊奇的,是这几个宙斯人偶所出的攻击,竟然对数据体生效了。 伴随着“咯”地脆脆一响,就像是牙齿破开饱满樱桃时一样的声音,那个宙斯咬破了自己嘴里的东西。灵魂女王一回头,眼看着空中几个数据体开始激烈摇晃起来,几乎激动得连心脏都差点扑了出来——只不过它没有。 大肉虫反应也算极快了,趁机猛一拧头,绕了个方向冲向了不远处的人偶师。 “大人!”它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后背。灵魂女王从身体中抽出长长的、还滴答着黏液的肉肢,搭在人偶师肩上将他翻了一个身,露出了他一张面色惨白、瘦削如纸的面孔。 他一双眼睛深深沉浸在血色雾霭般的粉末里,总算叫人放下了心:还活着,还有神智。 “人偶怎么都站起来了?”灵魂女王滑溜溜地挤进了他的胳膊底下,将他半扛半扶地撑了起来。剧烈摇动的金色光芒,将管道中的一切都晃得闪闪烁烁,直叫人睁不开眼;人偶师虽然没能回答它,却一直紧紧盯着几个宙斯人偶所在的方向,嘴唇在眼周亮粉的映衬下更加白得惨。 “我……我明白了……”在满室耀动的刺眼光芒里,不断交杂着两种“声音”。一种是他们能够明白的、直接贴在脑海中的信息;另一种却像是机器高运转时的嗡嗡响,裹挟着度疯狂、体量惊人的信息从管道中流过,直教人头脑涨。“原……原来你早就想到,我们会……切断……你和人偶的联系……” 诶? 难道这几个宙斯的行动,全是大人留的后手么? 灵魂女王不由扭过头看了一眼人偶师——后者仍然垂着头,黑从脸颊边垂荡下来,看起来毫无生气,更没有丝毫反应。 “解析它们!” 不知是哪一个数据体猛然出了一道指令,一片金光蓦地冲向了不远处的几个宙斯。 灵魂女王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它跑来扶起人偶师干什么?大人又不能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那几个宙斯不被解析才对! 它刚一想到这儿,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大肉虫咚地一声将人偶师扔回在地上,猛地又朝那几个宙斯扑了过去。眼看着有两个宙斯已经被金光彻底笼住,显然是救不下来的了,它一扭头,长长的尾部一扫,打上了剩下两个宙斯的腿。 持枪的和口中含着一颗圆球的宙斯茫茫然然地受了这一击,顿时滚倒在地;大肉虫余光中只觉身后金光浮动,一眼也不敢回头看,肉肢拽住了两个宙斯,拼命拖着他们朝另一方向逃了出去。 “没有……没有用……” 数据体断断续续地话了,“我们迟早会抓住它们……” 回应它的是“砰”地一颗子弹,将它没有完的半句话全打成了一片漫倾散的金色光点。 “哈!”大肉虫顿时来了精神,虽然负重逃亡、又被近距离的枪响声震得麻,却不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起来:“来抓呀!虽然这俩玩意儿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但是看起来,你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嘛!不被你们抓住,你们就不能解析它们——” 它一时得意过了头,接下来滑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们怎么不编写一个物品来防御?” 话一出口,灵魂女王自己就顿了一顿;或许是惊讶后悔太甚,它甚至连度都慢下来了。 “我们……不必你,来提醒。”数据体听起来好像马上要断电一样,“但是我们……不能……打开信息库……” 706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然后发现表死了一朵。 灵魂女王一边一个地用自己的肉肢死死攥着宙斯们,挥出了它这辈子最大的度。Ww WCOM它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世上就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叫它回头了:身后不断颤抖着、不断试图捕捉它的金色大“池”们不行;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人偶师大人也不行。 大肉虫像一阵红色肉风似的从人偶师身边刮了过去,没有一点儿拉他起来的意思;在它后背上,两个宙斯正瞄准了数据体放出了又一次的攻击。 “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破空而出,直直袭至数据体的眼前;那一个数据体顿时光芒大盛,似乎想要借此阻止它——那颗子弹却像切开黄油的热刀一样,顺利地撕裂了金光,再次扑入了它的“池”内。 这已经是宙斯们不知第几次击中数据体了;然而这些看起来对数据体颇有针对性的攻击手段,却好像顶多也只能叫它们摇晃颤抖一会儿,造不成致命性伤害。 话又回来,数据体会“死”么? “原来是这样,” 后方半空中的数据体喃喃地开了口,声气似乎平稳多了。两具宙斯的身体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正是刚才灵魂女王没来得及救下、被抓住了的两个人偶。 “怪不得切断了你对他们的掌控之后,他们还能够突然对我们出攻击。”不是灵魂女王的错觉,这一个刚刚解读了宙斯的数据体确实已经恢复了常态。它一边,一边接近了地上的人偶师。 “除了可以实时控制之外,你还对他们下了一个‘延时命令’啊……在被召唤出来的三十秒后,对敌人动各自的特殊物品。嗯,这样一来,他们确实不再需要你的指挥了。你认为自己能坚持三十秒,很自信;不过要是你能少自信一点,你就不会是眼下这种情况了。” 大肉虫一回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将人偶师独自扔给了数据体;此时一片金光已经深深浅浅地洒上了那个裹着黑色皮革的男人,将他的影子侵蚀成了光影不定、形状不明的薄薄一片。 “我们这个族群,如果还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只剩一个了。” 那个数据体笼罩在人偶师上方,平淡地道。 “对于我们来,‘信息’是宇宙间最宝贵的东西,我们无法抗拒收集、储存、分析甚至分享信息的**。如果将这种**改写,我们也就不再具有数据体的特征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明明掌控了你的数据,直到目前为止,却一直没有对你作出更改删除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没办法等下去了。” “删除”两个字像电一样,激灵灵地从灵魂女王身上打了过去——它竟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数据体可以把人偶师删除! “等等等等,”大肉虫登时急了,人立起来:“你们不是想把大人也存进信息库里吗?” “对。” “那现在为什么改主意了?你们可以继续等一会儿嘛,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弃希望?”灵魂女王按住了两个宙斯,伸着脖子遥遥望着刚才被它忘到后脑勺去了的人偶师,几乎语无伦次了:“难道是这两个人偶的攻击太凌厉了?” “不,这两个人偶顶多只能给你们拖延一点时间罢了。”数据体顿了一顿,在同伴仍旧闪烁颤抖着的金光中,平稳镇定地道:“我们本来一直在等待其他同胞清扫信息库。清扫完毕后,你们两个连同这些人偶,都可以在几毫秒之间被存档记录好。” “你肯定是在吹牛。”灵魂女王十分确信地。 数据体并没有跟它辩驳,只是继续道:“不过现在清扫工作中出现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看起来,如果你们不消失,这个意外就不会被解除。”数据体没有回答它这一个问题,“那么从他开始吧。再见了。” “等等——” 灵魂女王话一刚出口,眼前就已经被一片刺眼的金光涂抹得再也看不清楚了。 在它的视野被笼上了一层浅金的数秒钟之前,林三酒目光中的远方,也正走进来了无数影影绰绰的东西,一点点侵蚀占据了她的视野。 原本呈现出一片透明的信息库,不知何时幽幽地漫起了一片隐隐约约、虚浮缥缈的雾气;这雾气浅淡得好像一眼就能穿透它,但再一转眼,却又叫人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它的深处慢慢浮现起了形态各异的黑影。 稀稀疏疏的黑影们很快就找到了二人所在之处,三三两两地从雾气深处一步步走了过来。 “什、什么东西?”林三酒一愣,转头叫了礼包一声:“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季山青朝远处一扫,立刻也沉下了面色。他试着伸出手,朝黑影最密集的方向轻轻一划,仿佛在感受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闭上眼仔细想了想,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好像……好像是信息库里的资料被激活了,都冲着咱们来了。” “被激活?”林三酒皱起眉头,迅打开了【无巧不成书】,又叫出了【龙卷风鞭子】——尽管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手段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用了。“那岂不是和我一样吗?” “对,我想这应该是数据体激活的。”礼包叹了口气,“它们一定是现我们了,想把我们从信息库里清扫掉吧?” 既然现了他们,那么看来是不会继续把人偶师和灵魂女王往里头送了。 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黑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后脑勺。 数据体要借助信息库里的东西,清扫掉他们吗? “难道它们没有更好的方式解决掉我们了么?”她听见自己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个想法就这么从嘴里滑出来了。 “姐姐,”礼包登时失笑了,他扫了一眼雾气中越来越近的黑影,那几分好笑连他的紧张都冲淡了一点儿:“你难道还想要建议它们更高效地解决掉我们?” “不……那倒不是……”林三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疑惑什么,苦笑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别担心,”礼包轻轻捉住了她的手腕,又像安慰又像邀功似的一笑:“我刚才读取的资料已经足够多了,起码足够让我知道应该怎么出去了。但是在我打开缺口的时候,这些家伙——” 他朝前方微微一抬下巴,白玉似的皮肤舒展成鹅颈般的线条。“我不能被它们抓到。” 林三酒顺着他指的方向抬起目光——离得最近的一个影子已经破开了浅雾,逐渐清晰了形体。她以为这会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异界生物,不过来人的模样却出乎意料地平凡无华。 “我明白了,”她反手按了按礼包的手掌,感觉到他的手凉凉的、纤细得像一块玉雕。“就交给我吧。我的能力和物品,应该都还可以用吧?” 礼包点了点头,从她身边退开了半步,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姐姐心些,我就在这儿不走。你的【neBk】还在我手上,需要的话就叫我一声。” 有了那个笔记本,配合上【战斗物品】,林三酒就等于有了近乎无穷的特殊物品库。 她又看了一眼来人——那是一个她在末日降临以前见得多了的中年男人形象:在宽松的衬衫下,他日趋松弛的身体摊开着,撑起了一大片衣料;两腮皮肤厚厚的、松松的、鲶鱼一般垂了下来,模糊了他的下颌骨。这个年纪的男人,似乎每一个的脸型都是圆中带方、含糊不清的。 他手上甚至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看着林三酒时眼神茫然。 “怎么……?”他看了看身边,“什么……什么地方?” 或许是刚刚被激活,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思维仍然停留在了被信息化之前的那一刻。 林三酒盯着中年男人,手上已经打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他原地转了半个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远处那些是什么玩意儿?哦对了,我这有个地址你给看看,我该怎么走——” 在他低头打开了公文包里的时候,林三酒猛地神经一跳;就在她合身扑了上去的同一时间,那中年男人也抬起了头。 肥肥厚厚的皮肤在他的两颊上,被笑容堆得层层叠叠。 “对,就是这儿。”他兜头张开了公文包,黑幽幽的内胆一翻,正好冲上了林三酒——只听礼包在不远处惊叫了一声“心!”;那公文包的幽黑深处正此起彼伏地涌起了无数张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面孔,每一个都嘶叫着、朝她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手臂。 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惊之下,急急一拧身子避过了那一片密密麻麻的人手;双脚接连踏上地面时,她手里已经甩出了一道烈风,朝那中年男人吞卷了过去。后者伸长胳膊,死死地拉开了公文包,似乎打算要将那风也容纳进包里去似的;型龙卷风呼啸着淹没了他的影子,一时间只剩下了声音尖锐、颜色灰暗的盘旋气流。 林三酒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感觉到身后贴上了一层凉凉滑滑的东西。 “别动!”礼包猛然叫了一声。 林三酒僵住了脖子,保持着半转着头的姿势,余光里勉强看清楚了一个青绿色的影子;过了半秒,她才意识到那是一个硕大的蛙头。 它一双鲜黄鲜黄的圆眼球朝她骨碌一转,在她身上顿了顿,又不为所动地转开了。这只起码有两米多高的青蛙一动不动地贴在她的后背上,阴影凉凉地罩住了林三酒。 “姐姐,”礼包在不远处低声叫道,“你先别动,青蛙的眼睛好像只能捕捉到运动的物体。” 话是这么,但这只青蛙看不见她,不代表雾气中更多的黑影也看不见她。林三酒鼻间充斥着淡淡的腥气,额头上渗起了一层细汗;越来越多的影子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身材高高低低、形态千奇百怪。 她以为那个举着一把黑伞的,应该是一个女人无疑了;然而对方微微一抬伞边,林三酒却现伞下是一个竹节状的东西,长长圆圆,像是长了一截一截环纹的蘑菇柄。在它身边,却是一个毫不出奇、电视上常常能看见的汽车店充气长人,它还是一样的塑料布质地,被不知道从哪儿灌进去的气吹得点头摇身、伸伸晃晃。更多的,是根本连形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玩意儿:人类无法想象出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法用语言将其描述出来了。 这些东西难道都是生物吗?来自什么世界?数据体是打哪儿收集来的? 目光在逐渐合拢的“围墙”上扫了一圈,林三酒心里却浮起了这样一连串不相干的念头。刚才放出去的龙卷风声势越来越,竟真的被那只公文包给渐渐吞掉了;她望着越来越近的一圈古怪生物,满心焦虑地叫道:“出口还要多久才能打开?” 礼包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嗯——还要再等一下……” “等多久?” “大概……几秒钟就够了。” 林三酒几乎眼前一黑——几秒的时间,足够在这里吃一顿饭了。 当一道烟花骤然在半空中炸开来时,她再也无暇多想,闪身一跃,从曲折的烟花光线下跃了出去;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刚才那只青蛙弹射出来的长舌。唯一一件她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咬牙死熬过去,把它们的攻击全扛下来,不能让这些东西接近礼包。然而来也奇妙,或许是她全神贯注、心无杂念的关系,刚才那17秒明明感觉上那样漫长,眼下着几秒钟却过得飞快。她甚至来不及去数自己到底躲过了多少次攻击,就听见了礼包忽然雀跃起来的声音。 “姐姐快来!出口打开了!” 林三酒精神一振,当即一鞭子甩出去一道龙卷风,为自己勉强打开了一条通路;在后方古怪生物们一片眼花缭乱的攻势下,礼包竟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叫道:“这里!跟我来!” 接下来有半秒左右的工夫,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是凭着感觉、就地一滚,当她再次恢复了视力的时候,她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光丝之中。 灵魂女王和人偶师都不见了,只有几个数据体漂浮在半空里,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林三酒四下看了几圈,脸色越来越白,看着竟像雪一样吓人。 “他们人呢?”她盯着不远处的数据体,愣愣地问道。 数据体果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回答了她的问题:“被我们彻底删除了。” 707 形势逆转 【今太困了,实在不想多写了,目前正文写了一千多。 Ww WCOM这是防盗章,不要我拿旧章抵数。】 随着土地越挖越深,林三酒一个人的力量,开始逐渐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人,两只手,总有必须休息的时候——她停下来吃饭睡觉的工夫,就由绿肉瓜他们操纵着【吹泡泡的女孩】,进行一点一点的爆破。 这项工作也不大好干,既要时刻留意着别把里头的幸存者给炸飞了,他们又只能像是踩高跷似的在地上活动,因此三四下来,除了救出了几个陌生人以外,兔子一行人竟仍然连影子也没瞧见。 时间过去得越久,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就越。 “这样不行……这些根实在太多太深了,根本挖不到头。”林三酒颓然地顺着一条巨大的树根滑坐下来,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经过三四的挖掘爆破,此时方圆近千米的地域,早已变了一番模样。 林三酒最开始挖土的地方,现在是一个能容纳两人的出入口,从出入口走下去,就是一条斜斜向下的坡道了。 如果有人从这条坡道上往下走的话,走上百米,就会觉自己仿佛突然置身于一片树林里似的——是树林还不太准确,毕竟由巨蛇一样的树根缠绕在一起而结成的一片林子,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类为它创造出一个词语。 一抬头,半空中是盘结纠缠在一起的巨大根须,遮挡了大半光,使坡道上永远处于一片昏暗里;两侧是林三酒没有爆破掉的树根,每一根都差不多有十人合抱那么大,交错拧绞在一块儿,一旦附近有了异动,整面树根“墙”都会飞快地颤动起来,吐出一波一波的细长须,迫不及待地要吞噬周围的一切生物。 在这像是地下矿道一样的环境里,光线也一样不太好;林三酒干脆把【能力打磨剂】挂在一根稍细一点儿的树根上,当作吊灯——是稍细,也跟她自己差不多大了。 此时在【能力打磨剂】幽幽的银光下,一个大机器娃娃、一块飘在半空的乌云,面对沮丧的林三酒时,不约而同地都陷入了沉默。 “可、可是……”白可犹豫了好一会儿,自己也拿不准即将出口的话,对于林三酒来到底是鼓励还是反效果。“现在除了这么干,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机器娃娃肩膀上的两个男人互相对望一眼,神情也有点儿沉闷。 “你们有没有算过这笔账?”林三酒忽然反问道,“我们一下来,最多也只能在一个方向上挖一百多米,没错吧?” 乌云上下晃动两下,似乎是白可在点头。 “我们现在,把这一百多米都放在了朝下的方向上,其他的方向根本没管,我们也管不了。”或许是连续几日单调的体力劳动,反而厘清了林三酒的头脑,同伴失踪所带来的焦虑渐渐地被她的冷静给压了下去。 “但是如果树根里的东西并不是向下走的怎么办?你们三个当时毕竟处于一个生死攸关的状态,感觉错了也不出奇。”她起眉头,“就是按常理来,也不该朝下走。树根里的东西应该是运到树干里去的,就算现在这个树干还没长出来,也应该是往上走才对。” 逻辑的确没错——千正关张开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想反驳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嗯”了半,还是他越飘越远的思维占了上风:“……如果树干在某一处的地面上,那岂不是明你们得跑遍整个星球?” 这个时候他倒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绿肉瓜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他机灵一些,想了想,嘴角随即挂起了笑意:“……林姐,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了?” 林三酒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她歪头看了看面前的几人,眼珠儿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忽然朝千正关招了招手:“你来。” “什、什么事?”脸蛋的青年不知道怎么,突然心里就响起了警报,“林姐你要干啥?我下不去的。” 这个理由差得让人想叹息——为了能够在林三酒睡觉的时候也进行爆破,他们在地上做了不少高高的桩子,可以踩着它们进行一定范围里的活动。 “就问你过不过来。”林三酒的语气非常干脆。 虽然答案当然是“不过去”,但是当千正关意识到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从机器娃娃上滑下来了一半——他一脸的懊悔,只能心地问:“林姐,到底什么事情啊?” “我问你,你动【乾坤大挪移】要多久……你快点,我等着呢……除了知道金庸的名声以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哎呀,怎么你走个桩子这么慢!” 他慢悠悠的样子让人看了实在着急,林三酒干脆起身,揪着衣领将他拎了过来。 千正关挺爱惜绿肉瓜给的这件上衣,忙“哎哎”了两声,手忙脚乱地在桩子上站稳了脚跟,这才摸着衣领答道:“嗯……快是挺快的,一个念头就行了。要求嘛,除了金庸的事以外,对方得跟我差不多大,也不能太重了……” 也许是错觉,不过林三酒近来总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跟一米七三的千正关比了比,似乎差不多高。 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长高?就算是进化了,也没有身高进化这一项内容啊……她在心里嗤了自己一声,问道:“我这个身高,可以吧?” 脸蛋的青年看着她想了想,立刻点点头:“可以,现在女孩流行高个儿,你看好多二奶都——” “我的是【乾坤大挪移】!想什么呢你?” “哦哦,可以的!” 在对上这样思维散的慢性子时,林三酒老觉得自己好像暴躁了不少——她揉揉太阳穴,将一只手放在了千正关的背后,轻轻嘱咐了一声:“我数一二三,就会把你往那条树根上推,你准备好了吗?” “怎么可能准备好啊!”千正关脸都白了,急得两手乱挥:“林姐,你到底要干嘛?” 林三酒压低了声音:“……听好了,我会站在桩子上,在你被完全吞进树根里的前一秒,跟我交换位置。” 自己钻进树根里去这个想法,听起来太冒险了,白可两人恐怕绝对不会同意她这么干,所以她压根连提也没想过要跟他们提——千正关就不同了,二人相识不久,他又是个慢吞吞的软糯性子,八成会按照她的意思来的。 “原来你是想要进去……” “对,你也知道,这些树根不知怎么,根本不肯卷我进去。所以你一定不能交换早了,要在白色硬皮闭拢的前一个瞬间跟我交换……”林三酒有点儿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决得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二人的交谈声很低,传进绿肉瓜二人的耳朵里时,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只言片语了。二人还被蒙在鼓里,正等着林三酒跟他们点儿什么呢的时候,只见她忽然重重一推胳膊,将千正关大力拍向了不远处的树根—— 二人的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口中出来,无数细须子已经飞快地裹住了千正关和他的一声惨叫,吸一样地将人卷进了树根里,整个过程快得还来不及眨眼。 “就是现在!”林三酒猛然吼了一声,惨叫声在硬皮即将合拢的时候忽然戛然而止,景物一花,呼呼喘着粗气的千正关已经代替她,扶着自己膝盖站在了桩子上。 绿肉瓜二人愣愣地一扭头,正好看见林三酒的影子消失在了闭拢的白色硬皮后头。 708 对美衣的执念 【正文已经写完了,二十分钟后。WwWCOM明一早要起床赶飞机,所以必须早点睡了。周四周五人在北京不能更新,我不用再假条了吧?】 “记住了么?依中心十二界里,每一界都有一些非常出名的碰头地点,周围都是供人长期落脚、等着与人见面的旅社……到时你可不要走错了。” 兔子的表情非常郑重。 同样的嘱咐,林三酒昨就已经听过一次了。她笑了笑,揉揉兔头:“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放心走你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到达中心十二界的。” 兔子很不高兴地将被她揉乱了的毛抚平整——自从被腐蚀过一次以后,它的毛又长长了,此时看着像个拖把——“另外你还得心些,人偶师似乎在签证官系统里给你挂了名了……一到中心十二界,马上躲起来啊!” “我知道了,你安心。” 在随机名四人组和白可先一步传送走了以后,又过了两三个月,终于到了兔子离开的时候。它跟林三酒都是在极温地狱中一个时间段里进化的,因此传送时限也差不多;在目送兔子的身影逐渐像泡沫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以后,她愣愣地呆了一会儿,想到它即将去的“狂欢节”世界,长呼了一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身边只剩下了薛衾和千正关——薛衾只比她晚两个月,千正关却还有将近十个月要独自挨过,此时一张脸直苦。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走了,得赶快把该告诉你的都完。”林三酒看了看薛衾,后者虽然仍然努力保持着冷硬的神色,但时不时地就流露出了一点迷茫。两个月后就是她的第一次传送了,但到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千正关,林三酒也感觉很不放心,将一些要注意的都细细与她了。 在此以外,除了给自己留下了两份的口粮以外,她还把剩下的所有食物,甚至包括在极温地狱中收获的鱼肉干,都通通给了千正关——“你就挨着树根坐,这样人家抢不了你的……你自己也省点吃,知道了吧?” 千正关眨巴眨巴大眼,又像是磨年糕似的慢慢地:“林姐,以后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林三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受不了他慢悠悠的话方式。 等一切都差不多安置好了,她仍然没有出现要传送走的迹象——干脆自个儿找了地方坐下,检查起身上带的东西来。 难得有这样一次闲暇,她干脆把自己的卡片库全翻了出来。 从极温地狱带出来的日用品,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口器更是早被她扔在了黑塔上,现在想想没了这么趁手的武器,还真有几分可惜。属于极温地狱的、能够让她回想起自己家乡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了……林三酒微微地叹口气,看着手上的香薰蜡烛,想起了当初在市的那一段日子。 好在从伊甸园里,她又补充了很多物资。 最近用得最频的,还要算是从伊甸园实验室里带出来的【粒子高频振荡切割刀】了——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长刀,实际却已经彻底越了传统刀“锋利”的概念——在它的振荡切割方式下,只有切得快不快,根本没有切不开这一。 跟它相比,从伊甸园士兵身上缴获的枪支就显得又大又笨,威力也强得不好掌控——林三酒想了想,仍然将它跟切割刀一块儿收了起来,以防日后不测之需。 除了【吹泡泡的女孩】这个追踪爆炸装置、和已经没有用了的微生物烟云回收器之外,她手上还有三件从实验室里得来的黑科技,每一件都充满伊甸园标志性的嗜血特征;而剩下的一堆,都给兔子几人分了——这么一看,在伊甸园的收获还真不错。 【融肉化骨吹风机】: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不要用它吹头!作用顾名思义,高温热风下,不一会儿人体就会融化成为黏黏的一滩……需要配备能源块使用,每块可以吹风一次。 “当时走得匆忙,顺手拿了四块……应该也够了吧?这玩意儿怪伤和的。”林三酒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手下的亡命魂,将它和能源块收好了。 【龙卷风鞭子】:真的没有比这更直白的武器名称了,完全用不着介绍。鞭子手柄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并不大,直径不到两米,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据明者是为了用它看漫飞舞的槐花。 【猫叫闹钟】:每清晨固定响起的猫叫声,真的很烦啊……不过这一只闹钟,为非常喜爱历史上猫形象的研究员所制造,所以声音其实还有点可爱。 “……作用呢?真的只是闹钟而已?”林三酒彻底蒙了,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个玩意儿拿出来:“只能用来叫起床,哪里嗜血了?” 对着猫头形状的钟了一会儿呆,她最终还是把它收起来了——别的不,模样倒还挺好看的,反正变成卡片也不占地方。 跟【猫叫闹钟】放在一起的,是【犬用飞盘】——这个东西一路把他们引到了树根上,这才惹出了这么多风波,结果最后也没找到基座在哪儿,林三酒还真拿它有点头疼。 “会不会是耳导最开始现了一点点树根,所以把基座埋在上面了?”想了半,林三酒也只得出了这一个推测,如果基座出的是波长之类的东西,有可能随着树根一块儿扩张了?“没有了基座,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了……算了,还是留着吧,反正也不沉。” 想到了耳导,林三酒便心情复杂地拿出了他的尸体卡。 老实,被自己害死以后,耳导的尸体还真的帮了她不少忙……要不是他的血,恐怕林三酒早就死在了辐射之下。 “这儿到处都是树根……等我去了下一个世界,会给你好好安葬的。”她轻轻地了一句,收好卡。 剩下的,无非就是一些防辐射服、从广朱房子里翻出来的衣服、一些日用品,她挑挑拣拣,留了一部分有用的。 除此之外,都是在极温地狱中收集到的了。 【皮格马利翁项圈】仍然好好地戴在脖子上,【猫砂】也还剩下大半袋,【春花飘落的时节你甜美的笑声仿佛柔软了世界】在伊甸园中还一次都没有用过。 伊甸园中的对手,基本也让她用不上【糟糕!钱包不见了】这件特殊物品,于是林三酒把这一张卡,和【防卫版晴娃娃】、【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收在一起放好了。 为了日后做准备,在众人临走之前每一个都被她抓了来,用【录音机】录下了整整十四段能力描述,加上以前剩的几个,想来绝对够下一个世界用了。 【能力打磨剂】现在根本就成了林三酒的照明工具,而【劫贫济富箱】因为太宝贵了,反而成了一直压箱底的东西。 “啊……这个。”林三酒从卡片堆里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画着代表任楠的死人,叹了口气。“要不然到时一起埋了算了?” 时隔这么久,再看见这个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前男友,她居然心境很平淡。 将卡片都收了回去,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把东西都收好以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依然没有出现要传送的迹象。 “是不是没有签证就传送得晚?要不再趁机看一遍能力……” 她刚这么嘀咕了一句,突然眼前一黑——只来得及遥遥喊出一声“我走了”,林三酒的身体已经迅从伊甸园中消失了。 这个不是假条,是对明天更新的预告 就是这样的,没错。Ww WCOM换个角度看问题,是不是就积极多了? 你们听我啊(这次我是真的有话要不是没屁找屁),这一次我去北京,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温暖和支持,非常暖心,连我的丧逼抑郁情绪都得到了缓解。之前状态特别不好,再加上最近这段情节主要是填坑,不填不能露着,填得我又很痛苦,这次从北京回来以后,我带着几个很尖锐但是诚恳的意见,仔细审视了一下末日乐园。 我觉得,末日已经走到了一个必须要突破自己的阶段了。 起点长文都是差不多的路子走下来的,开头因为是设定期,随便作者怎么开局,都是一个新鲜、有趣的阶段;一旦开头的世界观定了下来,后面的路子就基本被固定在一个框架中了,不能太过离奇放飞,不然前后逻辑无法自洽。所以写到后来慢慢形成了一个作品内的套路,再加上同一种路数的主意和想法,一个人一段时间内只有那么多,就容易疲。 这种感触在我填坑的时候,是最鲜明的。 末日到现在也有(??我写了多少个来着?)个世界了,这种众猎奇文,能走到今,有一群读者而居然没有扑,居然还卖出了版权,是我觉得很神奇的事情。但同时我也觉得自己也陷入了一个舒适区……我不希望以后完结回头看的时候,对它有太多遗憾。毕竟末日对我来的意义是不同的。 【你要是看到这儿了,明两百万长文对你的锻炼很充分啊同志。】 了这么多废话,我其实主要想表达两点——一,这部分填坑情节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从明开始复更,大概在1-章内能结束(大概,大概),准备进入下一个新世界;二,在新世界开始之前,我会暂停一到两个星期左右(不会过这个时间),布置一下下个世界的走向。想突破自己的努力,有可能失败,有可能重走回头路,但不管怎么,我总得试试。 觉得我是想借口断更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一般断更不找借口。 这几个破字我写了快一个时,可见我的码字度…… 709 新的家乡 风从橙红色的大地上呼啸而过,卷起漫漫扬扬的沙尘,泼洒遍了异星球昏黄色的空。干冰云在际缓缓地沉浮,像被人用线给拴住了,牢牢地贴在星球大气层上不肯走远。没有肉眼可见的生物,只有无穷无尽的沙。 直到茫茫地间的沙忽然被分开了一条细细的通道,如同被摩西划开的红海,这片死一般寂静的大地上才终于有了些响动。 一条半人大的鲜红肉虫人立起来,风沙在它身上打出了啪啪的响声。它伸长身子,朝远方望了一会儿,立即低下头,使劲朝沙地里另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人脸上猛打了一通儿:“快醒醒!” 透过一层又一层被风吹得不断翻滚聚散的红沙,能隐约看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她胸口仍然在一起一伏,只是气管中尖锐刺耳的咝咝响听起来却不由叫人心惊;随着无数细沙被呛进了口鼻里,连这咝咝响也越发沉重了。 被一连打了几下,她吃力地睁开眼皮,目光涣散。 “来了,”大肉虫尖尖细细地叫道,“你的没错,真的来了!” 几乎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女人眨了眨眼,猛地皱起脸来,一边咳嗽一边抬手将五官里的沙子都抹掉了。她张着嘴,昏昏沉沉地问道:“在哪儿?过去多久了?” 正是林三酒。 “六分钟,”灵魂女王答道,一甩肉肢:“看见那片被分开的红沙了吗?就那儿。” 她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带着怔忪抬起了头,好像十分神智已经去了七分。分开风沙的来人速度极快,她刚刚朝那个方向眯眼观望了几秒,面前被风卷起的红沙蓦然一分,像被撕开的纱布,从身旁两侧呼呼地飘卷了过去。 “姐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刚刚叫了一句,大肉虫不及看清来人,转头急急一游,两步退到了林三酒身后,警惕地只露出了一线头顶。 “你在这儿,你还活着!” 林三酒喘着气——尽管这是完全徒劳的——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一笑。 越是将近夜晚,沙尘似乎越大;从滚滚沙尘后急速走近了一个人影,几步赶到她身边,瞥了一眼灵魂女王,转头柔声对她道:“姐姐不怕,很快就有氧气了。” 他的乌黑长发在风中飘飘扬扬,与红沙尘、暗蓝空之下,越发衬得他肤白如玉。林三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季山青的侧脸,气力虚弱地点了点头。 季山青这句话就像有魔法一样,往这个星球上滴下了一丝丝轻柔舒缓的空气,涟漪般从身边荡漾开,覆盖了大地。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负累不堪的胸膛中,火烧火燎的痛苦正在逐渐减轻,如同一股清泉咕咚咚流下了气管;礼包一边轻轻将她头脸上的沙子抹掉,一边低声道:“姐姐,你怎么会被扔到这里来?真吓着我了,我找了你好长时间。” 他的“好长时间”,是区区六分钟。 在仅仅六分钟后,他就在一片广袤宇宙中搜寻到了一个的人类。 林三酒又看了他一眼,想点什么,然而终究没有。 礼包的手顿了一顿,替她擦拭沙子的动作继续了下去。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只有灵魂女王不住后退时肉体摩擦沙地的声音,沙沙地远去了。 礼包一眼也没有回头看它。 “原来数据体骗了我们,”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把手抽了回来。“人偶师也还活着吗?” “还活着,”林三酒嘶哑地答道,“幸好他还活着。” “姐姐很在意他?”礼包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好像不能用“在意”来形容她对人偶师的观感。 “你我多事也罢,热脸贴冷屁股也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不可闻。“不过在我看来,他是和你一样的人。你们孜孜以求的,其实也是同样的东西。” 都是在惊恐、屈辱和痛恨中发的芽,如今好像也要渐渐开出相同的黑色大花了,尽管它们有这里那里的不一样。 季山青一愣,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听见这样一个答案。过了半晌,他苦笑一般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姐姐,我战胜了那些数据体啦。”他柔软地道,仿佛像个孩子在邀功。“它们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已经掌握了数据流管库的核心。” 林三酒一点儿也没吃惊。 “是吗,”尽管她不吃惊,还是转过头微微抬高了声调:“怎么回事?” 季山青简单地解释了几句数据流管库中的设置,他又是如何借助从资料库中读取的信息,反将了数据体一军;然而当他话时,那一通复杂的名词、比喻和分析,林三酒却几乎全没有听进去。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的一个念头,声音早就淹没、掩盖过了季山青。 待他告一段落,她不禁问道:“最高神呢?” 季山青又楞了楞,才答道:“他被数据体变成了一组资料……等我和数据体的战争全部结束的时候,我会将他重新激活的。” “那你可别忘了才好。”林三酒点了点头。 毕竟最高神也许会是他以后在数据流管库中的唯一帮手、唯一能陪伴他的人了。 季山青歪过头望着她,好像隐隐地察觉到了点儿什么;他眼睛里闪烁起水亮亮的光泽,熏玫瑰似的嘴唇微微张开了,如同一只忽然发觉自己走错了路的鹿。 林三酒只想叹一口气。 在她听数据体认为只有删除掉人偶师二人,礼包和她才会从信息库里出来时,她就突然想明白了:礼包能对她一次谎,也能对她第二次。 当她在数据流管库中与他重逢时,那时吃惊、疑惑和喜悦占了上风,把她脑子挤得满满的,压根儿没有仔细思考过。礼包那时他只有数据体的能力,却没有相应的数据和知识储备,也不敢靠近光丝,她听了就立马信了——因为实在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然而在众人分开以后,最高神却以一种毫无保留、全盘接受的态度,听任季山青对他的一切指挥——即使这意味着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光是靠一张嘴,恐怕很难服他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他一定知道,季山青是他唯一一个脱离数据体的希望。 为什么? 仅仅凭着礼包比他高一线而已的能力吗? “你与数据体的战争……会危险吗?”林三酒一边轻声问道,一边将一绺头发别过了他的耳际。季山青眨了眨眼,笑了:“不危险。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啦。” 做完了……这话倒是对。 假如他在刚一进入数据流库时,就立刻进入了光丝的话,他的确有一个大好机会,能够在数据体发觉他之前,把一切该拿的信息都拿到手——比如如何利用反向编写来消解光丝和数据体。 林三酒以及其他几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思维盲点里:就算进入了光丝,也只有当其他数据体对礼包产生怀疑、并将他彻底解读过后,才会发现他身上的可疑之处;但礼包的外表和本质上都已经是一个数据体了,它们又有什么原因要这么做? 打一个不大合适的比方的话,如果一个女性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女厕所,里面其他女人的第一反应绝不会是按住她检查一下性别——更何况女人容易冒充,世界上能冒充数据体的东西却稀有得接近不存在。 数据体没有理由提防礼包。 在这个前提下,礼包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光丝,然后尽可能地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搜集一切优势;当他发现林三酒也来了的时候,再匆匆赶来见她。 不管是怎么知道的,最高神想必都知道了这一点吧? “姐姐,”礼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听见我的了吗?” 林三酒这才回过神,忙应了一声:“什么?” “我,”礼包软软地笑了,想要伸手拉住她的手,不过又顿住了动作。“姐姐,这是我一个人对它们一整个族群的侵略,用的是它们自己的武器。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他,没出声。 “我马上可以掌控整个数据流管库了。”礼包静静地一笑,“这片宇宙以后就会是我的领地了。姐姐,这里将是你新的家乡。” 710 你何时回来? “家乡……?” 寂寥的风声间起间歇,只有红色沙尘漫漫卷卷地回应着一阵阵风,单调、悠长、没有尽头。从来没有过生命的地方,自然也谈不上死亡。 灵魂女王在远方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忽然一低头,钻入了一座沙丘里;只留下了林三酒与季山青,在风沙中肩并肩地坐着。 她转头看了一眼礼包——他仍是自己看熟悉了的那副模样,眼睛里盛着水亮亮的星光。她一直觉得礼包打从一诞生起,就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心智;但现在想想,也许她错了。 在二人相伴的岁月里,他也像一株树苗一样悄悄地产生着变化,只是林三酒始终没有察觉。 “你是什么意思?”她伸手轻轻将他的头发挽到耳后去,就像以前一样。 “家乡嘛,就是你的家啊。”季山青一笑,撒娇似的凑了过来,“姐姐,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末日世界中这样流浪下去。数据流管库与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一样……你看,就算是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星球,不定有一也会产生生命,迎来末日;但是数据流管库不会。它是一片宇宙,它是一片虚无,它是末日与末日之间的空隙。” 他到这儿,倚在林三酒的胳膊上。“这儿是摆脱轮回末日世界的最终答案啊。” 他得没错,宇宙空间里没有敌,没有危险,更没有物质上的匮乏;如果想要摆脱末日的话,确实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林三酒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半晌才低声问道:“你想让我……在这里永远住下来?” 礼包微微皱起眉毛,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想通,为什么当她看见他摇头时,心里竟会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不愿意永远在末日中流浪下去,但她也很难想象自己会愿意和礼包一起,永远地、孤独地在一个宇宙间漂浮下去。 “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季山青不甘心似的叹了一口气,“我和数据体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你留下来未免太不安全了。等战争结束之后,你就可以一直——” 他的话还没完,在一转头时却生生地顿住了。他一向冰雪聪明,此时定定地望了林三酒一会儿,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问道:“姐姐?” “嗯?”林三酒没来由地有几分心慌。 “你愿意和我一起住在这儿的,”他伸出手,凉凉的、白皙的手指,清清楚楚地握紧了林三酒。“是不是?” 很难描述出那一刻林三酒心中汹涌起来的复杂情绪——她一时间竟然又想将他揽在怀里,又想跳起来逃走。她最终只是回握住了礼包的手,吐了口气。 她什么也没,但季山青却好像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整个后背都像猫一般松弛了线条。人总是对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特别轻信一些,这一点,越聪明的人也许就越难以避免——他们往往会主动搜寻出许多足以支撑自己观点的细节。 “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可以和你一起打游戏——数据体存储了好多星球上游戏的资料。你不知道,在信息库里翻找资料就像是在【eBay】上浏览商品一样,里头包罗万象,可有意思了。”礼包忽然笑起来,唇红齿白,像是春花在冬雪中绽放。“就我们两个,什么都不用操心,多好啊。姐姐还想要做什么?” “听起来真好。”林三酒像呢喃似的低低了一句,不由浮起了一个微笑。她是真的被激发起了向往,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一个太过惬意以至于不真实的梦。 “当然啦,”季山青一边笑着应道,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灵魂女王消失的方向——这个动作像一盆冷水一样兜头浇下来,浇得林三酒猛然醒过了神。 她刚才头脑中被“家乡”充斥得满满的,一时间竟忘了身后的灵魂女王和人偶师。一想到他们,她原本已经到了喉咙眼儿的那一句“其他人怎么办呢”就又被咽了回去。她瞥了一眼季山青,只能看见他干净秀丽、肤色清冷的侧脸,却看不出他是一个什么表情。 林三酒从来没有疑心过礼包会伤害她;但是“礼包不会伤害的人”这个名单里,恐怕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她了。他在进入数据流管库以后所做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能够在对抗数据体的同时,顺便除掉人偶师和灵魂女王。 人偶师如今对他的威胁其实已经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了,但只要是曾经为他带来过性命阴影的,礼包似乎都想除掉;至于灵魂女王——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与他的目标走得太近而捎带上的吧。 在信息库里时礼包曾经对她解释过,由于信息流交换速度太快了,所以即使是感觉上十分漫长的一段时间,实际上也只过去了一点七秒;然而在不久后离开信息库的时候,数据体却明明白白地,他们已经在信息库里呆了十多秒钟。 如果以那一点七秒为准绳来衡量的话,林三酒觉得自己顶多也只在信息库里花了一点八秒。她没法解释时间为什么忽然一下流得慢,又忽然一下流得快了;她想,光丝和信息库里,很可能压根就没有什么时间差。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礼包为了不让她焦心、急着出去救人而的又一个谎言;当二人在信息库里耽搁的时候,也正是礼包有意留出来让数据体解决掉人偶师的一段时间。 不过即使是聪明人也没法料全万事;人偶师和灵魂女王最终竟然被“舍不得删资料”的数据体给扔到了这个星球上,这也许完全超出了礼包的意料之外。 “你让他们走吧,”林三酒低下声音,“以后不再来,不是一样的吗?” 这儿也许的确将会是末日世界中最安全的地方,但那只是对于林三酒而言的。猫医生、胡常在、兔子……甚至清久留,也许都不能来。不是没有办法来,是最好不要来。 礼包一震,转过了头。 林三酒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地落在她的皮肤上。风裹卷着细细的红沙,不住打在人身上,打得人皮肤发木。在哗沙沙的风声里,礼包那一声低低的叹息,轻得几乎细不可闻。 他没有问“姐姐是不是知道了”,也没有“姐姐你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道:“好。” 林三酒干干地咽了一下嗓子,不知道这一个字能给自己带来几分放心。 “姐姐,”季山青靠近了她的身边,长发被风吹起来,柔柔地从她身上抚了过去。“我要走了。” 咦? “我设置了屏障,但拦不住它们太久。”他仰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近乎恳求的水光。“我现在不能冒险让你留下来,我会保证在你传送前最后这几的时间里,这个星球一定是安全的……只不过,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什么才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低声道:“我这次传送走了以后,最早也要等到下下世界时才有机会拿到回神之爱或者奥林匹克的签证了。” 这句话不假,也没有一点错。 难以想象,她这句话就能将礼包应付过去;他皱着眉毛算了算时间,一再催促了几次林三酒一定要在十四个月以后回来,终于勉强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灵魂女王消失的方向。“姐姐,你下一个世界想去哪儿?无论你想去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都能给你开签证了。” 711 平地一声雷,陡然富家翁 【大家都知道,这章主要是为了数钱,还不定要数两章,顺便挖一个坑。】 在三个童话故事之间,来回穿梭了好几次的林三酒,终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躺在了一张木桌上。 木桌很硬,即使爱玛——也就是红帽的外婆——给她铺上了一层薄垫子,她依然能感觉到木板正坚硬不平地硌着她。 跟莱拉一比,爱玛的日子的确太清苦了。整间木屋,只有一间卧室兼会客室,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唯一一个值点钱的家什,就是一面据是由国王赏赐下来的镜子了——旧时候由于技术不到位,能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透亮镜子,可以是极其少有的宝贝。 在镜子反射出的微光中,林三酒翻了几下身,听着一旁的祖孙俩正在低声细语地话,心中的焦虑像一把火似的,将她的睡意烧得干干净净。 三个地方都已经入夜了。 在被莱拉拽着手、要求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之后,林三酒又被辛德瑞拉的继母打发去了后者的屋里,跟灰姑娘一块儿分享一个大草垛。当她从爱玛木屋中睁开眼的时候,早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 由于参照物总是不断变化,林三酒甚至推算不出自己进来多久了。 薛衾她们见到自己留下的信了吗?宫道一告知的出路,是不是真的可靠?以及最重要的……她到底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副本? 到目前为止,虽然多出了她这么个人,但三个童话故事都仍然好好地在按照既有的轨迹进行——如果实在要哪里不同了的话,大概就是红帽还没有遇见狼吧…… 难道,突破口在这儿? 可是连这个副本中的目标都还不知道……林三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因为这一声叹息而静了一会儿,随即红帽轻软的声音在暗夜里响了起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不,我还好。”林三酒忙应了一句,感觉到黑暗中爱玛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只是我必须要快点到一个地方去,所以有点心急……” 刚才在大家分吃蛋糕的时候,爱玛已经旁敲侧击地问了林三酒好半的话了。或许是因为过去经历有些复杂的原因,她的防备心很重,跟外孙女可大不一样。即使没有从林三酒的话中挑出什么毛病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爱玛依然选择了靠近林三酒的那一侧,而把红帽安置在了床的另外一头。 几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话中渐渐多了一丝雨水敲打窗棂的背景音。顺着窗户朝外一看,淅淅沥沥的雨滴正以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的势头,冲淋着这座破旧的屋。 林三酒不由想起红帽的那句“没客人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爱玛姐,你在什么地方……呃,这个跳舞?看今的雨势,挺大的啊。” 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随后红帽痛叫了一句,似乎是红帽挨了她外婆的一下打。 “这个孩子,什么都乱……”爱玛的声音难得听起来有些窘迫,“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因为我的女儿几乎不跟我来往了,所以我也就不干了,现在只是在家做些手艺活卖钱。” 大概看对方也是个女人,而且没有流露出瞧不起她的意思,爱玛的也略微多了点儿。 “不过,自从不再跳舞以后,女儿跟我慢慢地也恢复了联系……你看,她听我不舒服以后,这不是还让红帽给我送蛋糕来了吗。”她听起来似乎还有一点点欣慰。 林三酒心思一动,刚想问问她们以前有没有见过别的“从远方来的旅人”,但不等话出口,忽然被屋外一阵突如其来的狗吠声给打断了——似乎是好几条大狗,正声嘶力竭地吠叫着,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竟然离屋越来越近,转眼已经到了门口。 屋内的三人“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扑到了窗前。 透过沉重的雨幕,三人都瞧见了外头好几条黑乎乎的狗影子,足有半人那么高,正像疯了似的冲着木屋不住地发出咆哮。 红帽第一个害怕了,冰凉的手一把握住了林三酒,又抬头看了看外婆,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这是谁家的狗?它们要干嘛,怎么这么吓人?” 爱玛的脸色也有点儿发白:“……这好像是埃维的狗啊?” 听她的意思,这个叫埃维的人,似乎就是住在不远处的猎人之一。 别是狗了,就算外头是狗妖,林三酒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她正打算转身去开门,一句“我去把它们赶走”还含在嘴里,就被一个男人的怒吼声给打断了思绪。 “爱玛!你还活着吗?” 爱玛愣了愣,虽然被这一问弄得有些糊涂,但有些慌神下,还是忙高声应了一句“林克,我在这儿呢”,一边一边就要伸手去拉门。 没想到木门才被她打开了一个缝儿,就有人从外面猛地一下,将门拉上了。 爱玛的手顿在了空中,盯着木门,面色很难看。 “你们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她吸了一口气,语气重重地朝门外喊道:“我的红帽今也来了,你们别吓着她,快把狗赶走!” 这句话传到了屋外,刚才话的男人突然不吭气了,只有一阵比一阵激烈的犬吠声,仍像要掀翻房子似的,一波又一波地冲进耳膜里。 过了几秒,才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林三酒一怔,缓缓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爱玛长长的细眼。 “……还有另外一位客人。”爱玛死死地望着窗外,林三酒看见她扶着窗台的指关节都白了。“……为什么问这个?” “埃维!理查德!你们带上狗,进院子里去!” 刚才那个叫林克的男人急急地喊了一声后,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木屋。 “我刚才发现了不对,所以赶快叫上了埃维和理查德过来……” “现在的雨势这么大,我们的猎犬仍然表现得这样狂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在你们屋子里的人当中,有一个是狼人。” 712 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点钱 【妈的礼包太大方了,我怀疑今点一章钱还是点不完。目前快两千字了,但山一般的财富才刚开了个头……】 白队站位:花衬衫A5,胡常在A1,大长腿1,老女人,海青D,败将4。 红队站位:林三酒A5,老王E,钟俊凯D5。 “真是不巧!白队和红队的选手都选择了A5格呢……这一格中的+1分奖励,看来只好归决斗胜出方所有了。”点先生一边,一边咂了咂嘴巴。“这一次如果红队再次落败的话,本轮游戏就要结束了,真是令人紧张啊!” 听了这话,红队剩下的两个人脸色都是青的。 躺在网格旁边的陈凡尸体,一双血红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脸上的震惊和不甘竟然比血肉模糊的伤口更触目惊心。几分钟以前他还活着——死亡的注视下,钟俊凯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一时间脑子里充斥着的只有迷茫。 不出林三酒所料,白队的花衬衫果然跟自己踏进了同一格里。红白两边的A5格离得很近,几乎是面对面了,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花衬衫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穿了一身不知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流氓式打扮,一件夏威夷花衬衫显得非常乍眼。在黑色光壁逐渐回升的时候,他才将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挪开了——仿佛还有几分期待。 “林姐,你千万不能输啊!” 林三酒刚抬起了步子,就从身后传来了钟俊凯焦急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钟俊凯一张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你如果输了,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如果这一轮输了,就意味着白队能拿到+分和个进阶能力——当然,陈凡也就白死了。 “知道了,我尽力吧。”林三酒点了点头,学着刚才海青的样子,后退了一段距离,一个助跑和跳跃,攀上了青石台。 决斗场浮在半空,林三酒站在青石台上朝下一扫,竟然连白队场地都看清楚了一部分。此时白队成员正凑在一起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下一次的站位……朝点先生的方向看过去,仍旧只有一片迷迷蒙蒙的白雾,再也没有其他了。 “……你竟然还有闲心到处看啊?” 从前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每个字都好像粘连着。林三酒转过头,丝毫也不意外地看见了刚刚跳上来的花衬衫。 看着林三酒,他嘿嘿地笑了几声:“算了,你马上要贡献出一个能力,也挺可怜的……”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血液都像是流火一样,从血管中燃了过去;她轻声一笑:“我给你几秒钟认输的时间。” 花衬衫楞了楞,好像没听懂她在什么。 林三酒没理会他,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白队的场地。 就在刚才,当她带着棕毛兔去交能力的时候,兔子立刻一扫在外头的那副垂死相,把从海青那儿打听来的消息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在白队几人里,最要注意的还是衰老女人,据是从另一个新世界来的,心黑手辣,武力也是一流;至于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 除了还没有体能优化的胡常在之外,大概就属这个花衬衫无能了——当然,除了他那一张最有威慑力的嘴。 几秒钟的认输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花衬衫却显然选错了路。 林三酒只觉面前风声一动,一只拳头已经当面砸了过来——在拥有全面体能增幅的她眼里看来,这个拳头不仅只是慢得可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选择了肉搏,也真是叫人吃惊。 她侧退一步,找准空子,一脚踹在了花衬衫的膝盖窝里,“咚”的一声,他就跪倒在了青石台上。她不等对方爬起来,脚下已经像裹着风似的,狠狠从后踹向了他的大腿骨—— 随着“喀拉”一个让人肉酸的声音,花衬衫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涕泪一齐崩了出来。他双手在地上徒劳地挠了好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眨眼就撂倒了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林三酒的双手却一直没从裤兜里拿出来。 “虽然断了,但是你又没有瘫痪。”她蹲下看了看,竟还安慰了他一句。“认便宜吧,你我没有什么仇怨,所以我下手也有所保留,没有砸断你的脊椎……别哭了,听人话!” 花衬衫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你回去跟你们队里那个老女人,我下一步会去B4格,叫她在那儿等着我。”林三酒盯着花衬衫,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要是下一次站位我发现她不在B4格上的话,接下来两轮游戏我一定会追杀你到死。听见了没?” 花衬衫慌忙点了点头。 “懂了的话,就赶紧认输。”林三酒示威似的,将一只脚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连一秒钟都没耽搁—— “我认输!”花衬衫生怕喊少了似的,又一连叫了几次:“我输了我输了!” 林三酒轻声一嗤,没再理会他。她从青石台上跳了下来,在红队众人如释重负的目光里径直走回了网格。 A5格里的一分奖励,顺理成章地归了红队;这一下,红白两队的总分变成了5:4——虽然表面上红队依然以一分领先,不过队员却只剩下了岌岌可危的三个。只要再出局一个人,这场游戏就要输了。 这时叮咚一声,红队三人的脚下浮起了得失分提示,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老王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奖励”,钟俊凯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惩罚”,而林三酒身边则什么分数都没有。 提示信息一消失,很快,第五次站位也在点先生的指令下结束了。 黑色光壁以一个大家都看腻了的速度,再次逐渐展露出了红白双方的位置。 只是这次光壁刚一落下,白队的网格里立刻又一次闪起了莹莹红光——穿着红色短裙的长腿女人,站在光芒里抱着胳膊,一脸又得意、又失望的样子,看着从她身边错过的红队队员,目光里尽是不满意。 看着她,林三酒跟一旁的棕毛兔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海青的话—— “这一次追杀红队的站位策略,基本都出自那个穿短裙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但实际上却是个危险人物……” 真是叫人无法相信——因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冲动型的人。 “噢……白队选手踩到了+1分奖励,白队+1分。”点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懒洋洋的。 这么快比分就拉平了,现在是5:5。 “那么,现在我来报一下位置——” 白队站位:胡常在B,海青,大长腿D,老女人B4,败将D5。 红队站位:老王E1,钟俊凯E4,林三酒B4。 红白两队又一次撞了车。这么看来,林三酒的威胁很有效——瘸着一条腿的花衬衫,果然把她的话带到了。她抬头看看跟自己站在同一行的衰老女人,朝对方露出了个微笑。 在对方灰暗干枯的面庞上,也回应了她一个干巴巴的阴沉笑容。 当光壁回升上去以后,林三酒转过身,扫了一眼老王和钟俊凯。 尽管刚才她击败了花衬衫,可是对他们的士气来却没有多少帮助——从老王的站位来看,他宁可放弃近在咫尺的+1分奖励,也要避免与白队撞车。钟俊凯也像是被陈凡的死给吓着了,只敢绕着白队成员的格子走…… 叹了口气,林三酒走出了网格。结果还是只能靠她自己。 不远处浮在半空中的青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了。见衰老女人的眼珠子居高临下地在她身上转了转,林三酒一个翻身,就上了决斗台。 713 人生更快乐的事,就是继续数钱…… 【希望人与人之间能多一点信任,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贴旧章了好吗。防盗了一年多还被这样质问,我也很服气。】 分局的玻璃门早就坏了一边,右边的门只剩下了半扇尖锐的玻璃茬子,在夜里闪着微光。林三酒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见公安局会这样欣喜若狂,她赶紧用身体撞开了门,一边朝胡常在吼了一句:“快进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将一个扑上来的堕落种狠狠地踹开了,腿上也同时被划了一道伤口。 胡常在半跌半撞地滚入了一楼大厅,身后尖利的蜂鸣声便紧随而至。 “你去找东西堵门,我先挡一会儿!”林三酒一边,一边反手提着铁棍,堵在了大门口。胡常在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拖着伤腿冲进了一楼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拉出了一张会议桌来。 老实,面对着像海潮一样涌来的堕落种,林三酒连腿肚子都在打转——见胡常在回来了,她赶忙击飞了一根袭至面门的口器,飞快地纵身跳过那半扇玻璃门,一块儿用会议桌堵住了大门口。 手掌下的桌子,立刻就被口器“砰砰”地击打得来回摇晃。 “不行,这桌子撑不了多久……咱们赶快上楼!”林三酒喊了一声。虽然跑到楼上也逃不出去,可是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了。 胡常在不敢耽误,一瘸一拐地跟着她跑上了楼梯口——才刚上到二楼,只听楼下轰然一声响,桌子已经被掀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阵发紧。 “躲进房间里去吧?”胡常在一路跑一路失血,脸色白得吓人,此时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定还能从外墙逃跑。” 也只好这样了——林三酒点点头,当先冲进了走廊里。 走廊第一间是个水房,没有门;第二间房是户籍科的科室,门却不知被什么给破坏掉了,派不上什么用场;她目光一扫,发现第三间的门还是完好的,正虚掩着,露出了一条缝。她当即大喜过望地喊了一声:“这儿!” 随即几步赶了上去,一下子就把门推开了。 屋里两只身形高大的堕落种,同时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她。 一瞬间,两人都像被冻住似的不动了。 这两只堕落种生前都是男性,每个的身高都足有一米八以上;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类,皮肉丰满,肌肉紧实,口器粗壮得叫人心惊。比起外面汪洋似的同类来,它们看起来要危险得多——在这个距离上,只要随便一抽口器,二人的性命就都要不保了…… 然而下一秒,两个堕落种却同时扭过了头去,再也没看他们一眼,反而却紧紧地盯着对方。 咦? 短短一眨眼的工夫,林三酒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定了定神,这才发现,屋里两只堕落种正在煞气十足地对峙着,眼珠都不肯往他们的方向错一下。 他们中间,是一张翻倒了的办公桌、一地被血染黑了的文件,以及……一条金橘色的项圈。项圈在脏污的地板上散发出暖意融融的光芒,衬着周围破败濒死的一切,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她立马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以及为什么这两只堕落种这样表现的原因了。一道急光从脑子里打了过去,随即她做出了一个让胡常在惊掉了下巴的举动—— “进来,关门。”林三酒一步就踏进了房间里,头也不回地对他下了个命令。 一句“你疯了”刚要从舌尖上喷出来,胡常在突然发现那两只堕落种还是一动没动。房间不大,她往里这么一走,离门口那一个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然而那个堕落种除了肌肉紧绷了起来之外,连眼珠都没转一下,仍旧死死地盯着彼此。 “地上的,是新世界独有的’特殊物品’……看来这两个堕落种都想把这条项圈据为己有,生怕被对方钻了空子,这个时候恐怕是顾不上我们了。”别看林三酒平时不算多聪明,但越到危急关头,反而越有急智;她此时一点都没想着要压低声音,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两位,我们进来躲躲,不会动手的。你们别担心,继续啊!” 她话得漂亮,身体却戒备到了顶点——紧紧地攥着铁棍,林三酒一脸凝重,贴着墙根慢慢走到了一个铁皮文件柜旁边。 对面那个胳膊上有一幅下山虎纹身的堕落种,登时冷哼了一声,却依然没动。 这一下,胡常在也看出来了:林三酒赌对了。他立马关上了门,心翼翼地站在了她身边。 “滚出去!”离他们比较近的那只受不了了。 林三酒看着它一动不动的背影,轻声道:“二位,你们也能猜到,我们进来是不得已——不进来,我们就得死在外面。你们继续对峙你们的,我也明白,你们只要稍微一个错神,不定东西就被另一位卷走了——要是咱们能各取所需,我保证不影响你们。” 这个胆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胡常在简直想要称赞她一声女中豪杰。 林三酒侧耳听了听,走廊上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堕落种走路时粘稠皮肤所特有的“咕叽”声了。 两只对峙的堕落种,眉毛都紧紧地拧了起来。 “我们后面的追兵马上就要来了,它们一窝蜂涌进来,你们也不好办吧?现在咱们怎么办?都是堕落种,要不你们告诉它们一声,里头没人?”她的语气很有几分无赖,随即又朝胡常在抬抬下巴:“嗳,你把腿包扎一下。” 她有把握,这两只堕落种是不会让外面那么一大群都冲进来的。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被口器狠狠抽击了一下。紧接着,屋内两只堕落种几乎是同时发出了高亢而尖锐的蜂鸣声——门外顿时隐约传来了几声叫。蜂鸣声不管不顾地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当房间再度恢复安静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看来,就像是进化者之间的战力不同一样,堕落种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现在滚!”虽然依然没有回头,但堕落种的语气变得暴戾了不少。 “好、好,等我同伴的腿包好了,我们马上走……”林三酒一边,一边蹲了下来去看胡常在腿上的伤。胡常在有点感激地抬起头:“我没事,咱们先走吧,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他的语气猛地迟缓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林三酒正在无声地对自己做口型。 “你先跑,去楼下。” 她重复了好几次口型,终于叫他满腹疑虑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的腿包完了。”她一边扶起了胡常在,一边出声道。“谢谢二位援手,那我们可就走了。” 自然,两只堕落种谁也没回话,连眼珠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 林三酒抿了抿嘴角,把心里好像马上要走钢丝了一样的紧张感压了回去。她脸上的神情,只有身旁的胡常在才看见了几分,他的心立刻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拉开了门,外面的走廊里果然一只堕落种都没有了。 林三酒轻轻地推了胡常在一把,后者立即会意,一秒也没耽搁地朝楼梯跑去。 “那个……我就是好奇问一句。”她转过身,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你们刚才干了什么,怎么其他堕落种一会儿就走光了?” 一个堕落种不耐烦地“嘶”了一声。虽然它仍然没有动,可是林三酒要的并不是答案,而是它们心神出现破绽的这么一点点空隙—— 一张卡迅速地激射到空中,到了项圈上方的时候,猛地向上一冲,接着重重地坠了下去。 项圈被这动势一撞,登时化作了漫的金橘色光点,很快融进了卡片。接着还不等堕落种反应过来,卡片又飞回了林三酒的方向。卡片一入手,她立刻拔腿就跑——这一切,在她心里已经演习了无数遍,就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把项圈拿到手了! Hazzah!放假……不,要开始严肃考虑下一个世界了 嗯,就这样,头三我打算不考虑末日,好不容易一个休息机会,终于可以开始各种看电影看看漫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几再开始计划下一个世界的故事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给我安利你们不能走!! 大嘎好,三天过去了,可以开始坐下讨论正事儿了。 你们不妨告诉我,你们一直惦记着的坑都有哪些呗? 顺便帮我这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整理一下回忆。 我又来了,这个是更新预告 预计下周二或者下周三恢复更新。 虽然这次休息时间长了点,但是我觉得很有用,这段时间冒出来了不少新想法,自我感觉还蛮有趣的,似乎都可以试着写一写。新世界换一个写法。我觉得自己像个充电宝,休息就是充电,更新就是放电;以我的更新休息频率来看,我是一个划时代高性能的充电宝,目测至少兆毫安起跳。 诶呀,我简直是一代充电宝宗师。 714 进入新世界啦,“钱,逝者如斯夫”! 【我刚想喊一声六一节快乐,我赶在儿童节更新了,突然意识到五月有1……复更,就在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里登场了。新章很快就要写完了,预计一点半准时更新!这个是防盗章!】 记忆好像被人加了水,熬成了一锅粥似的,模模糊糊地,一片浆糊。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正躺在床上睡觉,渐渐地越来越热,越来越渴……身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询问,她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回应,“我好渴……”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的能力不知不觉地发动了,迷迷糊糊地把你老公给吸收了。当你清醒了一看,自然只有他的一身睡衣还留在床上……”林三酒冷冷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她对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此刻充满了忌惮。这个能力到底是有多强大,才会在意识迷糊那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将一个成年人给吸收了个干净?竟然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孔芸愣愣地,神情很古怪,似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表情近乎狰狞地“哈”了一声,眼泪却掉了下来:“你胡个什么!你懂什么!你只是不想被我吸收掉,所以才在这儿瞎扯!” “……是吗?那我问你,你醒来以后,口还渴吗?”林三酒静静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犹如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把孔芸的精神压得崩溃了——突然之间,她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哭,吓得几人不由往后一跳——随即却只见她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一前一后地摇摆着,仿佛要给自己一些安慰似的,放声大哭。 “我……我不知道!”孔芸一边哭一边喊,眼泪湿了满脸,句子破碎得含糊不清。 “人人都他配不上我,是我、是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好的人……那么好啊……”她的哭声听着像块破碎的布片,蕴含着极大极深的愤怒和痛苦,叫人一听就忍不住心惊。 听着女性悲痛欲绝的哭号声,一时叫林三酒张了张嘴,不知道什么好。 “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扯了扯,扭头一看正是玛瑟。她用气声:“不趁现在赶快走,你还想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吸收你吗?” 林三酒这才反应过来。再一瞧,原来卢泽一脸紧张,已经贴着沙发,一步步地都快挪出客厅了——他一抬头看见两人还在原地,几乎给气得够呛,忙用口型做了个“你们傻啊”。 两人赶紧加快了几步,从孔芸身边溜了过去。后者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一边无意识地嚎叫着,十指一边紧紧抓着沙发,在柔软的皮子上挖出了几个深深的洞,压根也没留意到身边人的动向。 几人就这样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里,悄无声息地飞跑下了楼。 经过了方才一番提心吊胆,再返回超市的一路就显得很轻松了。一路跑着回到了购物中心前的马路上,几人迅速地钻进了车龙里,匆匆从汽车中间穿过。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车内垂死的人,不少人在几人经过时都勉强坐了起来,绝望而无力地拍打着玻璃。人虽然都还活着,可眼神却早已跟死了一样,没了半点光采。 林三酒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们一眼——在车窗玻璃后扬起的十来只手臂中,不知道有多少能够撑下来,成功进化…… “等等!”带头的卢泽忽然猛地刹住了步子,转头对玛瑟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着来路,别让那个孔芸跟上来,酒,你把你的刀给我。” 白光一现,林三酒将厨师刀递了过去,同时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卢泽向一辆白色的宝来扬了扬下巴,一脸凝重:“那边那个,马上要变成堕落种了。”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林三酒身上顿时窜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宝来车的挡风窗后,正紧紧地贴着一张深褐色的、不辨男女的脸。水分已经蒸发地差不多了,只有一叠叠的皱褶皮肤堆在两颊上,嘴部高高拱起,似乎马上就会有一根口器从中破肤而出。一只眼的眼皮掉了,而另一只眼上的正在眼珠前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而那两只雪白的眼珠子,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三人。 屏住呼吸,卢泽警惕地走近了车子,车里的眼珠子也随着转动到了一侧。 “哐啷”一声玻璃的碎响,驾驶座的车窗就被砸破了。紧接着还不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卢泽猛一发力,将刀捅进了这个半人半堕落种的脑子里。过程如电光火石一样,林三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闷叫后,车里的身体便已经软软地委顿了下去。 他把刀顺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了,走回来递还给了林三酒——看见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卢泽只好叹气:“我知道看起来实在不舒服,但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林三酒点点头,收起了刀。 尽管方才那人仍然依稀保留着一个人形,但很显然是再也救不回来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尽量适应一下这种场景才好。林三酒一边重新迈开了步子,一边忍住了胃里一阵阵泛起来的恶心——毕竟这和自卫杀人太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孔芸是不是伤心太过,她似乎一直没有追上来,三个人一路有惊无险地跑进了超市,迅速地关上了铁门。从里边儿反锁好了,林三酒这才顺着门滑到了地上,出了一口大气。 玛瑟取了几瓶水过来,一人一瓶地分着喝了。她将刚才趁空拿到手的能力打磨剂也取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货架上当作照明——还别,确实比蜡烛强多了,超市的一角立刻就像亮起了一盏日光灯一样。 休息了几分钟,林三酒的心思忍不住回到了刚才的纸片上:“对了,我们刚才找到的那个东西……” 一边,她一边掏出了纸片。其余两人也顿时集中起了精神,目光一起落在了纸片上。 纸片上的字迹在银亮的光芒中清晰可见——由于初见之下受了不少震撼,四个边角都让林三酒给攥皱了。 【VISA/签证】 Plaefissue发放地点:黑死城 ValidDesinain有效目的地:极温地狱 ValidFr生效日期:极温地狱降临前六个月 本签证由黑死城签证官发放。 即使已经看过了一次,林三酒依旧有些哑口无言——她将这张签证递给了卢泽和玛瑟,他们俩的脸上也尽是一片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不懂……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签证,还不是照样进来了吗?”卢泽喃喃地重复了几次,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签证。 “其实仔细想想,你和他并不一样。”林三酒顿了顿,若有所思。“你们是一定要呆满了14个月以后,才会进入另一个已经变异了的空间,可是在任楠来到我这世界的时候,这儿还好好的没有变异呢……” 看来签证不光可以指定目的地,还可以让人在变异前提前进入? 玛瑟指着签证背后一行“JurneyPerfred”的字样,轻声解释:“任楠还真是靠这张签证来到这里的。” “……你们一点也没听过什么签证之类的事吗?”虽然看样子就没什么希望,林三酒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果然,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卢泽将签证铺在地上,盯着它苦笑:“如果知道有这种东西,我们上一回就不必被炸弹叫醒了。” 得也是——林三酒低下头,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感。 “先不管那个姓任的是怎么拿到签证的,提前六个月进入可是一个优势啊。”卢泽砸了咂舌,对林三酒:“你可以在一切都还平静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无论是储备物资、身体训练……你的生存机会都要比那个世界里其他人大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签证对任楠来更有用些……就算咱们准备再全,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他那个能力,多了六个月,就是多了一堆潜力值呢。”想起了自己被骗得晕头转向的那半年,林三酒的脸上就不由浮起了一个自嘲似的冷笑。 卢泽叹了一口气,很成熟似的拍了拍林三酒的肩头以示安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签证,咱们现在就是想问也没地方问去了。”玛瑟犹有不甘地摆弄着手里的纸片。 “看他身家也不多,不像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卢泽忽然眼睛一亮,笑着:“要是咱们能找到极温地狱的签证官,不定就可以一起生存下去,不必因为传送分开了!” 在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中挣扎求存,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浮萍一样,来了又去——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很疲惫的事情。难得遇到了默契相投的人,要是能成为伙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问题是怎么找到这个签证官——几个人心里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林三酒刚要话,忽然只听超市门口的铁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你们在这儿吧?开开门啊。” 孔芸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嚎哭过后的沙哑和鼻音,但语气却已变得从容多了。 715 这可能是一个留不住钱的新世界 【这是防盗章,正文快写完了,四点半准时更新。】 “有没有搞错啊啊啊——” 一道黑影绕着干部楼,嗖地一下就过去了,激起了漫漫扬扬的一圈黄烟。黄烟里,紧接着又飞速划过一大一两个身影,紧咬着头一个黑影不放。 过了几秒,三个影子又这样你追我逃地绕了一圈。 “少屁话了,快点停下来让老子咬死你!” 林三酒身后响起了一个愤怒的高音,正是跑得太快了,腾空而起的棕毛兔。 “开玩笑啊啊——好是干部的,兔子不算啊啊——你们绿洲缺人为什么不跟我一声声声——” 她才不会停下来——当然她无谓的抗议除了更大地激怒了棕毛兔以外,什么效果都没起到。 被两个干部夹攻的林三酒,不敢带着身后这两个追兵乱跑,生怕一头撞进了其他人那里,连累了同伴。没办法,她只能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干部楼逃,三个,嗯——人,已经这么跑了不知多少圈了。 身后L女“呿”了一声,脚下一顿,掉头就往回跑,打算从另一个方向截住林三酒。 棕毛兔一见她动作,不知怎么却登时急了,冲L女叫了一声:“我你又来——” 话音没落,兔眼一花,一个人影已经从它头顶上飞跨了过去,落在了兔子身后,脚下一刻不停地继续往前冲——正是林三酒。这样一来,三个人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跑,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套动作林三酒却是熟悉流畅极了,显然刚才不知已经从兔头上迈过去了多少回。 棕毛兔一双乌黑的眼睛这时都快气红了,高声叫道:“你别掉头了!她又从我头上过去了!好晦气!” L女的眼镜在夜色里反着冷光,她近乎无情地指出来:“这都是你个子太,拦不住她的关系,没用!” “我咬死你啊!”棕毛兔的眼睛已经成了血红色的倒三角。 L女没理会它。尽管脚下又拼命加速了不少,但是他们与林三酒之间的距离还是没有缩短。追逃靠的是本身的体能,而“体能强化”和“全面体能增幅”虽然同是基础能力,但它们之间的区别,基本等于汉堡套餐和圣诞全家豪华餐…… 不光是这两个追兵,大部分人生成的,都是平凡的“汉堡套餐”。 看着前面那个女人游刃有余的样子,棕毛兔终于受不了了。它四只兔爪猛地停了下来,郁闷地高喊了一声:“惊猿脱兔!” 好有文化的兔子! 还不等林三酒脑中念头转完,身后已经急速冲过来了一团棕黄的影子,像个火箭炮筒一样射了出来,骤然直直扑向了她的后背。惯性加上兔子本身的力量,一下子将奔跑的林三酒给撞倒了。 几个呼吸之间,L女已经赶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这个时候再爬起来从兔子身上跳过去,就不太现实了——林三酒站起身拍拍土,对棕毛兔夸了一句:“……挺肥的啊。” “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兔子愤怒的啸叫声中,林三酒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对兔腿雨点似的攻击。 L女眼镜上的冷光,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两只平平展开的手臂,正飞速地变红、变亮,散发出了灼热的光,高温烫得手臂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被那种手臂沾上一点,自己一定会立马变成火人——林三酒的面色凝重了起来。然而L女变热的过程还不算完,由肩膀开始,红中带白的热光逐渐地朝胸膛、腰部移去,很快她的上半身就变成了一个耀眼的白色人形。风从她身上吹过,竟然连风里的沙子都自燃了起来,变成一个个火星落在了地上,马上就烧起了几条火线。 【炙热的拥抱】 介绍:上半身高达60°的可怕温度,可以融化或点燃世上大部分的东西。具体物体清单,详见常见熔点表。 虽然这个能力明显的弱点在腿部,不过林三酒一时间还真没有好办法接近对方下盘——因为L女比她矮多了,目测只有15的样子。 “不公平!”她无奈之下,只好转身继续跑,这回也顾不上会不会撞到其他人了——因为绿洲四个角落的打斗和爆炸声,刚刚已经全部结束了,重归了平静。 虽然不知道胜败情况,不过如果真的情况不乐观,她正好可以把局面搅浑。 “我的潜力值也很高啊!凭什么你们一开局就都是杀招,我什么都没有?”这声低低的抱怨从林三酒嘴唇里吐了出来——自然,没有人应答。 没有跑出多远,刚才喊了一声“惊猿脱兔”后突然速度大增的棕毛兔,就已经再次用同一招追了上来,重新与L女一起对她摆出了一个合围的架势。L女二话不,脚下一蹬,就朝林三酒扑了过来——她哪敢让L女靠近自己,急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只是正在这时,只听兔子又喊了一声:“狡兔三窟!” 还没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两只的兔腿已经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如同被冲击波打中了一样——下一秒,一股血肉像喷泉似的从她肩膀的洞里喷射了出去,洒溅了一地。 “叫出这个,老子就能在你身上开窟窿啦!”棕毛兔哈哈地笑了一声,又摆好了一个作势欲扑的姿势。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慢慢抬起了头。 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忽然让棕毛兔打了个颤。 林三酒右手一晃,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横握着一把长刀,她纵身就朝地上的兔子扑了过去,模样犹如一只饿狼——棕毛兔一惊,连忙就地打了个滚,长耳朵朝后一扁,这才险险地叫那刀锋从头顶上划了过去。 扑了个空的林三酒,不但没有跳起来再追,反而身子一坠,竟然主动摔倒在了地上。她连头也没回,只是手里一扬,一张卡片便笔直地朝着身后飞射而去;在她身后的,正是尾随上来的L女—— 卡片的出现叫她猝不及防,紧接着卡片就在即将到达她膝盖的时候,猛地变作了一根长长的指甲,刺穿了L女的膝盖。 她低叫了一声,身子一歪,在摔倒之前,身上耀眼的亮度就已经消失了。 【玛瑟的指甲】 刚刚从玛瑟手上掰下来的新鲜指甲。虽然带有“洗衣服的肥皂自己也会脏”能力,不过脱离了主体的指甲,不管成为什么形态,都只能够单独存在10分钟。 没有了任何能力的L女,就是一块会挣扎的肉——林三酒上前两拳,就把她打得人事不知了。 这一切过程都发生在五秒钟之内,棕毛兔在一旁傻傻地从头看到尾,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从挥刀追上自己的时候,对方的目标就已经放在了L女的身上;即使一看就知道她没有受过搏击训练,但她动作之精准,简直就像脑后生了眼睛一样—— 念头还没消失,兔子就感觉自己视野突然变高了——随着耳朵根一疼,它知道自己是被提了起来。 林三酒攥着它的兔耳朵,看着它冷笑了一下:“……红焖,还是烧烤?” 棕毛兔打了个抖。被拎在空中,短短的兔腿根本够不着林三酒,就算身上还有之前的“狡兔三窟”效果,碰不到也没用。现在的情况对它十分不利……也只好用压箱底的那一招了。 明明是长满绒毛的一张兔脸,不知怎么地,林三酒却从绒毛里看出了一个冷笑;棕毛兔张开三瓣嘴,低声:“……胡萝卜都是我的!” 【胡萝卜都是我的】 介绍:从敌对目标身上抽取出一项战斗力最大的进阶能力,获得5分钟的使用权限。5分钟后,胡萝卜都是我的进入冷却状态,冷却过程中无法使用任何带兔字成语。 “哈哈哈!你傻了吧!你最大的战斗力现在在我身上哦!” 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热流在体内流窜起来的棕毛兔,立刻高声地笑了:“让我看看……呃,嗯?这什么?” 兔爪一翻,现出了一张日记卡。不用试,看一眼就知道用不上。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棕毛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慌:“等、你等下……啊哈!警棍!” 两个兔爪合抱的警棍,发出了“啪滋”一声以后,就彻底没电了。 “还、还有啊……啊,这个指甲,就是你刚才用的吧……” 画着玛瑟指甲的卡片,扑哧一下化成了烟——10分钟到了。 “玩儿够了么?”林三酒冷冷地盯着它。 棕毛兔终于崩溃了:“怎么会这样?这个就是你的主要战斗能力?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我不信,一定有什么杀招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林三酒的嘴角都抽了起来:“我的进阶能力只有一项,而且还这么没用,真是抱歉啊……我很久没吃过烧烤了,我比较偏向烤肉。你呢?” 如果兔子长了泪腺的话,棕毛兔现在大概已经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了。 “……算了,你放过它吧。” 从一人一兔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三酒攥着兔耳朵转过了身。 身后是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话的正是站在灰身边的徐晓阳。 “你也要来打么?”林三酒拎着兔子冷冷地问道。皮格马利翁项圈的冷却时间已经过了,她还没有用过,正好可以胁迫手里这只兔子为自己描述一个能力……有胜算! 出乎意料地,徐晓阳却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我知道你不是人类的叛徒,堕落种的事,不是你们的错……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空气里一时沉寂了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响,以及刚才L女留下的几点火星,映红了在场几人的脸。 “你看。” 716 我没有不开心,我心里都乐开花了。 【本章标题来自我手机一张丧猫图,我一会儿就把照片发微博哈哈哈。今写了几乎一整章坠灵,又写了一章末日,我感觉我已经被掏空了……1点能够准时更新的!】 林三酒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长时间。 中间有好几次,她被谁给叫起来问了一些问题;问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脑袋周围包着一包水,一切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子几乎都不会转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只怕林三酒也醒不过来。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叫醒她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胃。 一股麦的香气淡淡地蔓延开来,勾得她鼻子里痒痒的,一直勾到了胃肠里,林三酒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的视野立刻被一只微微打开了条缝的面包袋给占得满满的。 “你看,我就了嘛,没有死!”兔子得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随即面包袋哗哗一动,似乎要往后退。“用吃的就能叫起来!” 感觉上好像已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还能让它跑了?她以一个对于昏睡已久的人来实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动作一跃而起,一把将那只面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缩得快,只怕指头都要被她按断两根。 “啊?怎么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块下来,舌头腾挪的空间全被面包占据了,“肥、肥库燕……” “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什么,还是忍不住一脸以她为耻的样子:“慢慢来,等你吃完了再,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 连着咬了两次舌头以后,林三酒含着疼出来的眼泪把一整块面包都吞了下去,这才得了一点儿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转了一圈。 方才刚刚醒来,到处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么;在吃东西的时候,薛衾将她的【能力打磨剂】拎了起来,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终于将自己身处之地收进眼底。 这……似乎是一个球的内部。 看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洼不平的地面,林三酒都不好意思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发现周围挂着的是一大张塑料布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层,将周围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透。 透过塑料布,液体流动时熟悉的“哗哗”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三酒“唰”地扭过头,吃惊地瞪着面前久违了的几位同伴,张大了嘴。 “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们又回到根茎里去了?” “啊,没错。”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过似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它脸上隐隐约约、明显是极力抑制后的骄傲感。“我们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造了这个‘船’,现在在逆流而上,往回开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还是一直梗在她喉咙间的那一个先行脱口而出:“回楚燕呢?” “你别太担心,她不在苹果树那儿,”话的是薛衾,她一把将跃跃欲讲的兔子按了回去,生怕它又扯到别处去:“她时限到了,早在根茎中就被传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回楚燕确实跟自己过她的时限不长了——只是来得这么早,却让她觉得很突然。 “虽然她传送走的时候似乎是昏迷状态,但总比被苹果树吸收掉的好。”薛衾到这儿,以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 “在你睡着了以后,我们不清楚状况,在原地休整了几……结果我们也看见了那些蛇脸人吃苹果……”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低低地接了一句话,声音不知怎么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似乎心里很虚。 “继续留在那儿,我们担心迟早会被蛇脸人找到。”她的口气竟有些像是在辩白什么似的了。 “唉……”另一个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们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连春之樱雪也是一脸难堪,脸涨红得透过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地抿起嘴角,显然很清楚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才会这番模样的,但却好像不屑于出口。 最终还是兔子发话了。 “那些蛇脸人看起来非常愤怒,把另一具应该是你打死的尸体拖走了,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苹果树。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等它们走了以后,我们把你叫起来问了好几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 到这儿,兔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半晌,它才愤愤地骂了一句“龟孙子自己不争气,老子才不给他打掩护!”,随即一鼓作气地开口了:“……知道了肉苹果的效用以后,错误代码517趁我们砍树皮造船的工夫……” “——偷偷吃了两只肉苹果。” 从塑料布的外面,在哗沙沙流淌的液体声中,猛然传来了一个青年平淡的声音。 林三酒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错误代码517并不在这个“球”里。 她与随机名五人组相识也是通过兔子,本身对他们并不熟悉;球内光线又暗,她一时竟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他……他怎么在外面?”林三酒一时吃惊得够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连兔子也是一脸难看地不话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还是球船外面的青年答了她的话,声音似乎被刻意维持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板板的调子上:“……林姐,我来吧。他们现在以我为耻,不愿意起这事儿,” “林姐,我们之前相处了好些,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力?这很正常,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一直靠别人帮忙、给人拖后腿,我也是忍受够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总不能白白受了,没有一点补益吧?” 林三酒怔怔地听着。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救出的同伴里,竟然会有人选择食用那些肉苹果…… “不需要全部吃完,只需在浮出青筋、有活体反应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就足够了。”错误代码517的语气,听起来仍然是一种强制出来的沉静。“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两个肉苹果都给了我很大的回报……这个代价,我觉得付出得值得。” 还不等林三酒什么,突然春之樱雪嘶哑地话了:“……那我们呢?我们几个对你来,难道还不如那两个能力重要吗?” 球船的外面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错误代码517才再次开口了,似乎还轻轻笑了笑:“雪哥……如果不是靠着我的这两个能力,现在咱们能一路顺着根茎游回去吗?你们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只是毕竟朋友一场,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会把船拉回地面上的。” 林三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船之所以能够逆流前行,靠的竟然是517在外头拉! 这一下,连她也没有话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儿,却偏偏要靠着他才能出去,就眼下这个局面来,也怪不得兔子看起来这么憋屈。 等了好半,船内始终没有人再半个字,林三酒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517在外面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归于了沉默。 哗沙沙的液体流动声,成了唯一的一道声响,伴随他们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远比来的时候要长;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卖了命了,每除了进来吃一口东西,甚至连觉也不睡,便又一头扎回外头去拉船。林三酒几次想劝他,都被517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给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三酒心里暗暗地。 她之前已经足足昏睡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众人在根茎中又前行了快一个月以后,才终于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茎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接近了地面。 按照林三酒所给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都在朝着被她挖开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头以后,打破根茎的硬皮,众人终于再一次重返了人间。 当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错误代码517在脱身的同一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严厉地责怪他啊……” “大概他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吧。”林三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兔子头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哭来:“林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快要饿死了啊!” 717 林三酒的计划 【此乃防盗章,正文十二点准时更新,不要迷茫,不要慌张。】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发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718 林三酒的逛街购物日(1) 【1点准时更新正文,这是防盗章。最近更得提前了,好多人不知道怎么看防盗,我解释一下:当你看到这个旧章时,明我还在脸滚键盘;1点再来,只要重新打开本章,就能见证旧章变新章的奇迹。最近起点app智能了很多,不用简繁切换,不用重新下载,只要再打开一次就自动更新了。】 人偶师过,林三酒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希望自己饿死在大海深处里——而这句话,此刻看起来有点不太容易实现。 因为林三酒此时正站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 ……自从差点被人偶师活捉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林三酒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她没有淡水,一直靠喝咖啡活下来;神经整日都处于一个睡眠不足、强迫兴奋的透支状态里,一个月下来,她两眼下方已经被染上了浓重的青黑色。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放弃搜寻兔子几人的行迹。 近海的地方布满了塑料模特,似乎人偶师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码头安顿下来了,所以她根本不能靠近;只能用一圈一圈的迂回搜寻,一边往地势更深的地方行进,一边寻找着同伴们的影子。 可是渺无所获。 不光是这样,林三酒还发现,自己迷路了。 其实想想,迷路很正常——如果把任何一个人扔到广袤的大海中央去,在没有航海地图、指南针的情况下,都会失去方向的。林三酒早就不知道陆地在哪儿了,这成了一件很致命的事。 没有了海水,海底大陆在日光的灼烤下蒸腾出了奇怪的腥臭味道,经久不散。海底平原没有持续多久,地形就逐渐被一个个连绵起伏的海丘占领了,看起来如同一片山包森林似的。一连爬过了大半的海丘,林三酒站在地势最高的一个山包上,迷迷糊糊地焦虑了起来。 她刚才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巧克力只剩下三盒了。食物告罄了,而前路依旧渺茫。 她爬到山包顶点眺目远望,发现在大概近千米之外,地势仿佛忽然断裂了一样,只有黑幽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儿正是一条海底峡谷。 跳下了海丘,她来到了断谷的边缘。 尽管深海里更不可能有食物,但林三酒从来没见过海底峡谷;抱着好奇,她伏在边缘,低头朝下望去。 峡谷从脚下直直垂落,近得触目惊心。海底地面变成了悬崖,猛地一连下跌了几千米,连一个缓势都没有,就一头扎进了幽深晦暗的谷底。夜晚的星光根本照不进峡谷里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和角度尖锐的陡峭崖壁。 看到这种地貌,还想下去的人必定是脑子有病—— 林三酒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病,一边吃力地攀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心地往下爬。粗粝的岩石和盐沙磨得她手掌生疼,如果不是经过了体能强化,恐怕这个连专业攀岩家也望而却步的悬崖,早就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为什么刚才不回头呢?她有点后悔地问了自己一句。 就算迷路了,可是如果一直朝平地走的话,总比下峡谷来得更有希望吧? 她刚才的确准备掉头离去的——然而就在那时,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自从新世界降临以后,她几乎再也没听见过了。 那是水声。 听起来,像是缓缓的波涛声,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岩石。 林三酒蹲下来,目光投向了那一片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无尽黑暗,在脑海中描摹出海水的样子——即使大部分的世界已经死去了,在这深深海底之下,依然有水,依然活着。 就像人类一样。 水浪的声音,叫人想起了过去,那个安逸寻常,甚至有些无聊的过去——林三酒伏在悬崖边,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波涛。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正当她出神地看着谷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就像电源连接不是很灵敏了一样,那光亮连闪了几次,终于稳定地亮了起来。鲜艳饱满的黄色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在黑暗中投下了一圈“”字形的光晕。 麦当劳。 有一瞬间,林三酒觉得是因为自己扛不住世界毁灭以来的种种,终于精神崩溃了。 否则为什么连世界都完蛋了,可在近万米深的海底,居然有一个麦当劳的招牌灯? 不,不止是一个招牌灯——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字形灯光的旁边,又闪了两次光,她耳朵里仿佛还能听见电流通过灯管时发出的“啪滋”声音——接着,一家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餐厅,就于黑暗中现身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门厅——因为离得非常远,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那一排红色的“Dnald’s”却仍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视网膜里。 一连喝了一个月的咖啡,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的林三酒,虽然迷迷糊糊之间也知道这肯定不对劲,但她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已经踩住了一块岩石,朝谷底爬了下去。 在巧克力汁面前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胃口,突然之间活泛了过来,鲜明的饥饿感一阵阵地冲击着林三酒的大脑;一边爬,她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炸得脆脆的辣鸡翅—— 几千米的峭壁,即使对于进化人类来,也是艰辛至极的一件事:林三酒用来固定身体的刀,半途中就已经卷了刃,变了形;手指上伤痕累累,又沾染了一手的盐粒,那种痛法,简直能一路疼进人的心里去。到了后半段,她几乎是滚下去的——没有了背心的保护,当林三酒爬起身的时候,早已遍体鳞伤。 但是,好歹终于下到谷底来了。 那个暖光融融的麦当劳餐厅,正在离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像是一个美妙的梦。 透过干净的玻璃大门,能看见里面一尘不染的红砖地、散发着金属色泽的银色台面、亮度几乎刺眼的英文餐单……一个颜色漂亮、牛肉丰满、菜叶芝士厚得一口咬不下来的巨无霸,正在广告牌上亮着,仿佛一个诱人的海妖。 林三酒呆呆地朝它走了几步,踩过了泥泞柔软的湿沙地,一脚踏进了海水里,发出了“啪沙”一声响。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一家干干净净、还亮着电灯的麦当劳。 那自己亲眼看见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用扇自己巴掌,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鲜明痛意,已经明了她此刻清醒得很。 玻璃门感应到了有人靠近,立刻无声地打开了,一股食物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林三酒像梦游似的走了进去。 玻璃门在她身后关严了。 林三酒茫然地四周看了看,餐厅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食物香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后厨的方向飘出来——她叫出了口器,谨慎地靠近了点餐台。 从这儿朝后头张望,什么也看不见,炸薯条的机器里也是空空的。林三酒觉得自己失望得好笑:万米深海下的餐厅里,怎么可能会有食物呢? 但是她的步子,依然不受控制地绕过点餐台,抬步就要走向后厨。 忽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咕噜”一声,很低沉,好像来自厨房后面很远的地方。 林三酒顿足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又没有声音了。情况实在太过奇诡了,她感觉自己现在脑子迷迷糊糊的,不太适合轻举妄动,于是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进厨房,反而爬上了点餐台,伸直手臂将【防卫版晴娃娃】贴在了房顶上。 刚一挂上去,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撕破了空气——防卫娃娃找不到危险来源的固定方位,此时正疯狂地转着圈,几乎成了一道虚影。她被这样一惊,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赶紧伸手将它拿了下来,跳下台子就往门口跑。 玻璃门纹丝不动。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似脆弱的玻璃门,在林三酒用尽最大力量砸了几次之后,仍旧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她焦躁地去找窗户,这才发现这家麦当劳里根本没有窗户——偏偏晴娃娃简直又像吓破了胆一样,虽然被摘了下来,尖利的哭叫声仍旧持续不停,叫人心烦意乱极了。 红色的地板砖上,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水,变得粘腻湿滑;灯光忽闪忽闪的,周围迅速暗了下来,很快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最叫人惊恐的是,地板慢慢地倾斜了,没过一会儿竟然直立成一个陡峭的坡度,仿佛有人将这个餐厅抬起了一边,誓要让林三酒顺着地板滑进后厨一样—— 地板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林三酒咚地一下摔倒在地,双手徒劳地在地板上抓着,试图稳住身子不掉下去,然而入手的,除了一片滑凉湿腻之外,什么也没有。 好像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下滑,点餐台忽然像融化了似的消失了,清空了她掉进后厨的路——那儿到底有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就在她拼命地扑腾着、挣扎着的时候,忽然餐厅顿住了。 地板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地放平了;虽然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从门口的方向忽地吹进来了一股海风,似乎是门开了。变故去得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林三酒趴在地板上,正兀自发着楞,忽然一股潮水猛地从后方涌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被这股腥臭的浪潮给冲出了门。 “啪叽”一声,她一头栽进了外面的海水里。 林三酒忙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周围没有一丝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四下静悄悄的,好像刚才诡异的麦当劳只是一个梦。 要是有光就好了——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划过,林三酒猛然想到了什么,忙叫出了一张卡片;随着手里银光一亮,方圆好几米登时被染白了,那正是从任楠身上找到的【能力打磨剂】。 在莹莹的、彷如会流动的银光之下,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东西,不出来话。 这是一条巨大的鱼。 一双死白、没有瞳仁的眼睛正对着林三酒,足有地铁车厢那么长的嘴巴半张着,大量参差不齐的尖锐獠牙,如同密密麻麻的树林一样,从嘴里伸了出来。巨鱼的身体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半,深色的鱼皮上,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像无数股型喷泉一样,滴滴答答地滴落进了脚下的海水中。 最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还是它下颌的一根长长的、灯管似的东西。 “林姐……?这条深海龙鱼,是你干掉的?” 从巨大鱼头的身后,那片幽深的漆黑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719 你需要我向你行善吗? 【这是防盗章,正文在九点半之前肯定能更新,晚一分钟,你们就用麦辣鸡腿汉堡和芒果轰炸我。】 林三酒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玩意儿确实动了。 从伊甸园拿的智慧果实牌速热面还剩下半碗,此刻连碗带叉子一起都从林三酒的手里迅速消失了。她腾地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满面戒备地来到堕落种前方。 尽管夜晚晴朗,但景物仍然都陷在一片混沌暧昧的深浅光影里,几乎看不清什么。只有夜光淡淡地反射在面前的“白萝卜”上,让它看起来有点儿蓝——被包裹在里头的堕落种,随着色浓暗下来,早就看不清楚样子了,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等了几息,里头的黑影子没有再动。 在光尚亮的时候,那只堕落种的样子倒也被林三酒看了个七七八八——刚才之所以会认为它是个死物,是因为它连脸都烂了一半,露出了一大块畸形的头骨。 林三酒想了想,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将银亮的光芒贴近了“白萝卜”,眯起眼睛。 “咦——?” 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一惊,险些连手里的【能力打磨剂】都没拿稳——紧接着,身体的反应比她的大脑更快,林三酒一把抄起了挖土用的板子,狠狠一下插进了土地里,飞快地将这一截“白萝卜”从土里挖了出来。 心地比了比距离,林三酒双手放在离那黑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接着轰然一声响,伴随着无数黏液和细须,人形的黑影从“白萝卜”的断口里滑落了出来,摔在地上。 “喂,你醒醒啊!”她突然见到了一线希望,激动得声音都拔尖了,她冲上去将那人从黏液里捞出来,来回拍打他的脸:“你还活着么?醒醒!” 一个陌生的青年躺在她怀里,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湿漉漉的破布条子,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在这张对于男人来,有些太了的脸上双目紧闭,满脸都是黏液和细须,胸口连一点而起伏也没有——林三酒没有学过急救,只是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此时迫不得已也只好学着那个样子将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按——老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这么病急乱投医地胡按了一会儿,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还真有了反应——手下的胸口似乎刚微微一颤,随即青年猛地一声咳,“呜哇”一声转头吐出了一堆东西来。 林三酒忙收了手,抬眼一看,发现那一滩液体竟很眼熟——混着一条一条还会活动、彷如长蛆似的细须子,不是“白萝卜”里的黏液是什么? 男青年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已经被自己胸口咽喉里的东西折磨得痛苦不堪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断干呕的同时,两手还下意识地使劲地从嘴里、耳朵里、鼻腔里往外掏东西,长长的须子像是受了惊的虫,纷纷抛弃了这个巢穴,从他脸上的五孔里游钻出来,慌慌忙忙地朝不远处的“白萝卜”游去。 这种让人看了发毛的景象,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 细白的长须子从这个男青年的鼻孔里钻出来,逃窜而去的场面,林三酒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她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叫出长刀在地面上迅速挥砍起来。 可是与长刀相比,须子们实在太细了,加上它们竟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躲避得很灵活,一番功夫下来,林三酒也只砍断了一把。 “别、别砍了,”冷不丁地,身后的青年虚弱地话了,嗓音听起来十分嘶哑,似乎喉咙受了很大的损伤。“太多了,没有用……” 林三酒唰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全是一片紧张和希冀。 “你好一点儿了?”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面?这个东西是什么?” 男青年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勉强爬了起来,倚在林三酒刚才吃面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直喘气。“谢谢你……救了我。多亏你了……”他吐得嘴唇都白了,还不忘记道谢:“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这样,真够吓人的……” 这正是在一行人行进的途中,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倒霉鬼。 据春之樱雪,他在传送以前,想必是在一个很高的地势上,结果一被传送过来就摔昏了;还不等醒过来,已经被卷进了“白萝卜”里,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看见了这个世界。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林三酒险些被他给急死,要是对方还存有衣领的话,早就上前揪住了:“还有,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之前消失的地方,离这里可远得很;再,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位置上不是你,是一个堕落种!” 男青年一愣,听她又解释了两句,才明白原来二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见过面了——他咳了几声,表情放松了不少,解释道:“这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有好多触手一样的东西往我的鼻腔、嗓子眼儿里钻……空气含量也很稀薄,连呼吸都困难极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因为我的能力——” 【乾坤大挪移】 名称取自一代武侠名家金的某部,连功能也很近似,不禁让人怀疑起这个能力的主人是不是平常就缺少创新意识。 作用:本能力已经历过一次升级,目前可以与方圆50米以内的任意目标交换位置。不管是物件还是生物,只要目标的大与己身相仿,就可以成功交换。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对方是人类,而该人类从来没有听过这位武侠名家的话,则交换不能成功。 也就是,全看这位武侠名家在亿万平行空间中的名气了…… ……令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青年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救了一命的关系,竟然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能力和盘托出了。 “本来脑子就因为缺氧而不清楚了……我还不敢睁眼,生怕那些东西会顺着我的眼球钻进去。一边忍着它们爬进鼻腔耳朵里的奇痒,一边还要强迫自己不能昏过去,不断地发动能力……” 这个叫做千正关的青年,此时提起来在“白萝卜”里的经历时还心有余悸,一张脸惨白,一副要吐吐不出来的表情。 林三酒耐着性子听了几句,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九个朋友都在这附近失踪了,我怀疑是遭遇到了与你一样的情况。你再仔细想想,当你发动能力的时候,有没有哪个时候探测到附近有活人的迹象?” “怪不得你在这里挖土!”千正关讶然地感叹了一句:“你有这么多朋友,真好,不像我——噢噢,我知道了,你别急,容我想想……” 这个家伙似乎是个慢性子,而且思维发散的程度,可以是林三酒所认识的人中之最——一个不心他就跑题了,必须时刻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给她急得够呛。 在“白萝卜里”,千正关发动了足有数十次能力,因此想得很费劲儿。最后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嗯……好像有一次,大概是在第0次到0次之间吧,我感觉到50米内有个人,想换位置来着……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听过金庸的名声,没换成功。莫非那是个外国人?” 林三酒腾地就跳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在哪儿?” 千正关刚刚露出的一脸茫然,在看见她的表情时立刻被吓了回去:“我可以倒着走一遍,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找到。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里头的黏液是会流动的,一直在推着我前行,就算找到了位置,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原地了……” 对于林三酒来,这根本不是事:“那我也要试试!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这个东西太吓人了,”千正关的脸上满是后怕,“我在里面发动能力,却死活不能交换到外头来。你刚才一碰到就会被卷进去,我怕我——” 话没完,林三酒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千正关已经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地倒悬——他一个一米七十多的男人,像口猪似的被林三酒给扛在了肩膀上。 “你指路!”林三酒喊了一声,在他“啊”的一声惨呼里,跳上了“白萝卜”。 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滑出去的千正关,猛地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事。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林三酒耳边道:“那边……好像是往右……你怎么没事呢?嗯,对,我在这儿跟一个死人交换过……” 林三酒觉得自己自打进化以来,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而在背上那家伙慢悠悠地了一句话之后,她竟然还能够再次提速。 “嗯,好像那些黏液有一点轻微的腐蚀性……我的衣服本来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今天的更新要延迟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0 林三酒的逛街购物日(2) 【刚刚到家,脸都还没洗,先赶着放个防盗章,为了让你们知道我今仍然要更新。正文目前只有600字,大家不要等了,还是睡吧,估计要到很晚才能更新了。唉,今晚更新,明就要去高考,真的是好紧张哟。】 寂静如死的公路上,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车声,只有偶尔一阵风,吹得没关严的车门来回直晃。越发浓烈的阳光,仿佛要烫死每一个胆敢活着的生物似的,洒下了热辣得致命的温度。 从不远处昏暗幽深的隧道里,隐约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一行人逐渐地走近了。 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年轻男人当先走出了隧道口,红唇弯弯的,笑容很愉悦。他身裁轻盈,四肢修长,腰几乎可以称得上为纤细,虽然不够男性化,看起来却很灵巧——可是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不出来的别扭劲儿。 林三酒几人跟在他身后,像囚犯一样,正被十来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贝雷帽男人押着走在中间。 虽然双手没有被绑起来,但是见识过了贝雷帽手里的武器以后,谁也没起要跟十多个人硬抗的心思,大家都走得很老实。 “你们为什么要去海关仓库。” 前面的贝雷帽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问了一句。 林三酒根本不想话。 “因为海关仓库里,可能有很多进口食品……城市里没有能吃的食物,我们已经两没吃过东西了。”胡常在答道。 贝雷帽似乎“唔”了一声,随即不吭声了。 “……我们能不能休息一,到晚上再出发?如果在太阳光下一直行走的话,很危险。”胡常在鼓起勇气心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我们不怕。” 胡常在一噎,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林三酒,随即靠近两步,低声地问道:“酒,你觉不觉得……他们走路有点奇怪?” 岂止是奇怪。 林三酒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是这样走路的——脚尖踮着,后脚跟抬在半空,走路时同手同脚——这些都不了,最古怪的地方是他们走路时关节都不打弯,直直地迈腿、收腿,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真让人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摔倒。可从刚才射杀朱美的行动来看,他们的关节不是不能弯曲…… 想到朱美,林三酒的心立刻像蒙上了一层灰似的,黯然了。 在灼热的日光下,贝雷帽们不但没有摔倒,反而走得还很快——一直匀速地向前走了三个时以后,几人还真有些撑不住了。在饿了两以后,被这些怪人押着在阳光底下走了这么远,叫兔子第一个闹起了脾气——它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了一声:“累死我了!老子走不动了,不走了,随便你们打死我好了,快点动手!” 话虽然得视死如归,但瞧它四爪抓地,背毛直竖,显然已经准备好跳跃躲闪了。 走在最后方的贝雷帽们似乎没想到它突然不走了,一时措手不及,差点被绊倒几个——正当林三酒冷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没想到其中一个贝雷帽却放下了枪管,伸手抓住了棕毛兔,将它托在了手里,随即又迈开了步子。 阳光下,兔子身上的一个个粉色胡萝卜看起来清晰极了,正是来自于【乌苏毒】的花纹——三人一兔互相看看,都傻住了。 糟了! 这个抱着兔子的人一死,想必会被认为是他们做出的反抗,到时候真打起来,己方这几个又累又虚的人怎么办? 【乌苏毒】发作得很快,在皮肤接触后的第6秒,被感染的人就会流血而死;就算兔子现在马上跳下来也晚了。 “咦?”然而胡常在走了两步后,忽然低低地讶异了一声。“怎么……怎么那人没事?” 六秒钟早已过了,可那个抱着兔子的人没有半点异样,依然健步如飞。 棕毛兔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同伴,随即有点郁闷地拉下一只耳朵。它用爪子压着耳朵上的金属环,悄声问道:“咱们不会被点先生给耍了吧?” 【哥特装之黑金耳环】 介绍:身为哥特装四件套之一,具有“传音入密”的功能。用手按住该耳环时,能够将声音传至心中所想的目标的耳朵里,而不被外人听见,称得上是情话、讲坏话、考试作弊……等场合利器。不过条件是目标本人必须曾经摸过这只耳环,且距离不能超过500米。 【哥特套装】是从游戏里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一件——当初从副本一出来,几人就轮流把这只耳环摸了一遍,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兔子这话一,其余几人有点吃不准了。在副本结束后的这一个月里,日子平静,他们都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乌苏毒】。 “不会吧?”林三酒心里也有点没底,她没有耳环这么方便的道具,因此只好压低声音回应道:“也许是你的兔毛把皮肤遮住了,所以不算是直接接触?” “有可能。”海青也简短地参与了讨论,“露出皮肤的话,那人不定早中毒了。” “那老子总不能突然开始剃毛啊!”兔子非常不满:“何况我的毛还这么漂亮!剃秃一块多难看!” 林三酒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贝雷帽,他背影挺得笔直,似乎对身后的对话一无所知。她狐疑地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目光,紧赶了两步上前叫了一声:“哎——” 一边,一边好像不经意似的,伸手去碰他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 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林三酒全身的汗毛也已都站起来了,生怕贝雷帽一个不高兴,回头就是一枪;就在她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好跳开时,手指却毫无阻滞地碰到了他的皮肤。 凉凉的,有点硬,非常光滑。 “不要随便碰我你有什么事。”贝雷帽仍然没有回头。 看来除了堕落种,这些贝雷帽倒也不会随便杀人——林三酒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秒。六秒钟一眨眼就过去了,贝雷帽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不话。” 平淡得如同电子声一样的语调,也听不出来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乌苏毒】根本没有发作。随即,兔子的声音传进了耳里:“看吧,根本不是老子毛的事!” 大概是不见回应,贝雷帽慢慢转过头,眼珠仍然在眼眶正中央,呆滞无光:“你话。” 要是再不话,可能会有麻烦——林三酒忙找了个话头:“……那个,你们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到时你就知道了。”又是同样的回答。 她不甘心地:“我们体力真的透支了,不管你们目的是什么,但总需要我们活着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撑不住了,让我们休息到晚上再继续出发吧。” 虽然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但没想到贝雷帽沉吟了几秒,忽然停了脚,平平地应道:“好吧你们可以原地休息到晚上但是不要想逃跑。” 几人一听,不由都松了口气。 身后的贝雷帽们听见这话,也都纷纷停了下来,站成一个包围圈,将几人围拢在中央。虽然【乌苏毒】没有在贝雷帽身上发作,但现在谁也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被点先生耍了,仍然像以往一样,各自找了一辆车坐了进去。 贝雷帽们看起来没有一丝要进车休息的意思,仍然笔挺地站着,纹丝不动。让人奇怪的是,即使是在站立的时候,他们的脚尖仍然是踮着的。 不累吗? 林三酒的目光从他们的脚上一划而过,浮起了个诧异的念头。 两水米没打牙,今又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情绪起伏,她才一坐进车里,立时觉得从骨头里渗出了疲意。海关仓库不远了,她一想到怪人们莫测的意图,心就缩紧了;加上朱美的死,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上,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了一会儿不见异动,林三酒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白色的布偶娃娃。布偶娃娃很简陋,用皮绳和白布扎出了一个头,画上了五官,身子却还是一块布。林三酒将布偶往车顶上一拍,布偶立刻自动挂住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脸却始终朝着车外。 【防卫版晴娃娃】 介绍:只能在有“顶”的地方使用。挂在屋顶或花板上后,该晴娃娃会自动执行守卫功能,辨认潜在的危险来源,在方圆0米内出现敌情时第一时间发出警报。真人发声、节省电源、感应灵敏,一节7号电池可以持续500时,为海马宝宝儿童玩具公司最新出品。 这是在游戏中赢回来的八件特殊物品中的第二件,虽然是个玩具,但却意外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盯着日光下一动不动的贝雷帽们——现在林三酒已经根本分不清是哪一个杀了朱美——她焦虑的神经终于被无边的黑暗所征服,慢慢闭上了眼睛。强盛的日光透过眼皮,投下了橘红色的光影,她就在这光影里、抱着满腹的心事,缓缓地睡着了。 721 富豪的人生从男厕所开始 【今写得略微有点慢,不如前几顺利,标题都没想好。1点更新不了,你们别等了。好像充电宝电量开始降低了,应该在彻底用光电之前好好充一充。】 林三酒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第一个被怀疑到的人,竟然是自己。 “……所以,我觉得酒很可疑。”胡常在神情极不自然地扭开头,不去看她,结结巴巴地:“因为不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避免我们能力被剥夺的局面……” 林三酒的嘴巴张圆了,忍不住扫了一眼海青和棕毛兔。 海青突然对桌上的东西起了极大的兴趣,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一把叉子,仿佛以前从没见过这种餐具似的。 兔子把脸埋在盘子里不肯抬头,只有一个毛绒绒的屁股露在外面,声音模糊地:“那个,其实我也觉得你有点奇怪……” “你们这么一,”唯一一个没开口的海青,终于跟着点了点头:“的确,刚才大家一人一个经历,只有她的事是离这个副本最近的。” 林三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你们别这么快就认定是我了!我可不是点先生啊!” 她话刚出口,胡常在就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慢慢道:“她刚才没有谎。” 还不等林三酒松一口气,却见棕毛兔抬起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胡常在的目光里充满疑虑:“算了吧……你的能力现在不是根本看不出来谁在谎吗?又或许你才是点先生呢?不定你是故意这么,让我们对酒放心的同时,也下意识地相信了你……” 胡常在立时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呢,要是这么起来,你明知道食物可能有毒还偏要去吃,更可疑!” “放屁!我那是饿的!再如果我真是点先生,不是更该避免这么做吗!” “也未必,不定你就是想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反而容易博取信任……” “你这么有经验,你一定是点先生吧……” “兔子,你怎么一会是他一会是我,你到底……” “都别吵了!” 在越来越大的纷杂吵闹声里,海青终于受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一声怒吼镇住了三个人。 这一巴掌拍得银餐具、玻璃器皿一阵摇晃,随即一块断裂的餐桌板就咔嘣一声掉到了地上。 “一个个!只疑点,别整些什么胡乱猜测的废话!”海青北方汉子的性格流露了出来,低沉的吼声在鸦雀无声的隔间里回荡着:“大家都是为了找出点先生,了谁也不许着急生气,听见没有!”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棕毛兔打破了寂静。 “我想了想,觉得酒不会是点先生。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几个傻想趁着我少了一个进阶能力的时候把我抓住吃掉……还都多亏了酒把我救了回来。”它一边,一边抚着自己肚皮上厚厚一层的绒毛:“点先生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胡常在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会是谁?” 林三酒看了看他,忽然冷冷地:“难道不是你么?” 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棕毛兔和海青立马将目光投向了胡常在。 “刚才我急着证明自己不是点先生,却忘了往深处想一想。”林三酒托着下巴看着他,表情很冷淡:“这么吧,如果点先生变成了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人,那么当他自己不是点先生的时候,立刻就会被你发现了,对吧?” 胡常在愣愣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思维好像还没太跟上。 “以胡常在的性格来,他一发现有谁是点先生,一定会马上嚷嚷出来的……就算可以些什么话转移视线,这样一来对点先生来风险也太大了。”林三酒转头向余下的一人一兔解释道:“但如果点先生变成了胡常在,这个危险就没有了。” “不但没有了危险,反而因为他知道我们三个都不是点先生,所以还能假装自己可以分辨真假,让我们不去怀疑他……” 对啊!的确是这样——兔子抖了抖耳朵,与海青对视了一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林三酒盯着胡常在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面无表情地。每当她面对敌人的时候,神情就会变得像铁板一样冷冰冰的——“胡常在至今没有进化出体能强化,仍然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饿了两个多月可能吗?按理他早就该饿死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震得在座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 胡常在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来回看了看身边同伴狐疑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我虽然可以解释,但是你们肯定不信。” 棕毛兔严肃地望着他:“你来听听。” “迷宫刚刚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就是饿了4,我的确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因为酒一直昏迷着,我必须每都给她做饼干糊喝,一要喝好几次……所以我已经习惯总在裤兜里揣一包饼干了。刚开始,我是靠吃饼干撑下来的,这一点海干部也知道。” 海青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法。林三酒愣了愣,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可是……每过一分钟就等于一,一包饼干怎么能撑一个多月?” “所以我,你们肯定要不相信的。”胡常在叹了口气,“饼干吃完了以后,我越来越虚,走路都困难了……结果终于和海干部他们走散了。在我倒在地上,以为自己就要这么饿死的时候,我生成了体能强化。所以我才活到了海干部回来找我的时候……”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身边无人的时候,生成了性命攸关的体能强化? 海青皱着眉头,有点疑虑地问道:“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过啊?” 胡常在苦笑了一下:“那不是因为当时你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嘛!” 谁也不能证实这件事的真假——空气里又一次沉寂了下来,大家都有点拿不准了。 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股尖锐的饥饿感将林三酒从思绪里唤醒了——刚才吃的那几口鱼肉,在相当于十多二十的时间里,根本如同没有一样。她忍着一阵一阵低血糖引起的头晕目眩,一把抓过了纸笔,没去看胡常在一眼:“再继续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不了,投票吧。” 胡常在顿时慌了,他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海青,有几分忐忑地恳求道:“你们不会真要投我吧?我真的不是点先生啊……” 林三酒无视他欲哭无泪的样子,唰唰地写好了自己的投票纸。 受到了她的带动,海青也低下了头,神情闷闷地在自己白色的投票纸写下了一行字。 唯有长了一双绒爪的棕毛兔不能握笔写字,它目光在桌上转了转,选择了林三酒作代笔人:“酒,你帮我写吧。就投他。” 胡常在一听,脸色都灰了:“完了,肯定要增加第五轮游戏了。” 不一会儿,在他的长吁短叹里,桌上就放下了两张红纸、一张白纸——这明红队二人和海青都已经投票完毕了。 即使是被怀疑成了点先生的人,也一样要投票的——胡常在看了看桌旁的三个同伴,终于还是咬牙写好了最后一张投票纸,将它放在了另外三张纸片上。 当四张投票纸在桌上摆好的那一瞬间,几人仿佛都听见了“咕咚、咕咚”的紧张心跳声。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了。她心里突然充满了对自己刚才推断的怀疑,很不自信地看了看胡常在,忍不住低声:“该开票了……海青,要不你来吧?” 高大壮实的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有几分迟疑地伸出手,掀开了第一张投票纸——也就是胡常在刚才放下的。 白色的投票纸上,写着“棕毛兔”三个字。 兔子顿时不屑地嗤了一声,斜睨着胡常在:“你选我是在垂死挣扎么?”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最不可能的人就是犯人……里不是都这么写吗?”胡常在提出了一个非常弱的理由。 海青咳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随即翻过了第二张白色的投票纸,也就是他自己的。 粗狂的字体写着“胡常在”。 这一次连胡常在本人都没有表示出惊讶来,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 接下去就是红队的投票了,也不知道是林三酒的还是兔子的。 海青用他巨大的手指,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三张。 “海青”三个字赫然纸上。 “开什么玩笑?”他顿时皱起了眉毛,瞪了林三酒一眼。这一下三个人得了三张票,也就是,顶多只能出一个有效嫌疑人了……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第四张投票纸被转了过来,上面写着——海青。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722 它叫什么名字? 【这是防盗,不会刷新正文的不要买哈,等我1点半后更新了正文再来。】 搜了十多个集装箱,一行人总算有了点收获。一个型货柜箱里全是星巴克罐装咖啡,另一个装着一箱瑞士巧克力——虽然不是正经“饭”,但对于只要求热量的林三酒几人来,已经是惊喜了。 装满咖啡和巧克力的箱子都被贝雷帽们拖了出来,在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占了好大一块地方。林三酒靠在箱子上,喝了几大口温热的咖啡,这才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干涸的身体又活泛了过来。 “太甜了,”棕毛兔皱起了脸上的绒毛,不情愿地舔着巧克力。“我以前的主人曾经过,兔子不能吃甜的。” 巧克力早就在高温下融化了,但好在没有腐坏,似乎还能吃,只不过吃的时候要心,剥开了包装纸以后要立刻把嘴凑上去,免得巧克力流得满手都是。 与同伴们不同,胡常在一脸幸福。他打开了第五个包装,仰头把巧克力汁全喝了:“唔,这个牌子的我以前吃过一次,太贵了,不舍得多买……哎呀,就算化成了汁也这么好喝。” 海青瞥了他一眼,打开了咖啡罐。 四个人身边此时站着将近十个贝雷帽,围成了一个圈。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笑容盯着,也难得那一人一兔还能把心思放在吃的上——林三酒哭笑不得地扫了同伴一眼,忽然目光一顿,低低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海青体型虽然庞大,感觉却很敏锐。 “你们看那边,”顺着她的手指,几人回过头去,望向了远处,“是不是好像有人?” 在很远的地方,一排黑点正缓慢地挪动着,要不是几人都是强化过后的身体,还真看不见。 “好像是……”棕毛兔眯着眼,擦掉了毛上的巧克力,喃喃地,“看样子为数不少,起码有十多个呢。” 是幸存者队吗?也想到了海关,所以过来找食物?如果是这样,或许还能向他们求援,从贝雷帽手上逃出来—— 林三酒刚刚升起的希望,忽然因为领头的那个贝雷帽的话而破灭了:“去几个人看一看是不是她们来了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人也押回来。” 见果然有五个贝雷帽转身离去,三人一兔对视一眼,表情都沉了下去。 十多个贝雷帽已经够瞧的了,要是又来了更多同伙的话,就更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棕毛兔想了想,发了狠,按住了耳环问道:“他们先是分出了几个人去看守集装箱,现在又分出去几人接应,这儿可只剩四个人了。咱们一对一的话,不是没有战胜的可能……” “不行,那几个离这里不远,马上就会发现不对的。”海青压低声音回应道,“他们从背后回防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躲开那个武器。” 林三酒也觉得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来人真是他们一伙的话,一个不心咱们就会腹背受敌。” 兔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痛苦地舔了一口巧克力。 那一队人影脚力很快,没过一会儿就渐渐接近了几人所在之处,四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林三酒从来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看的女人。 大概跟贝雷帽一样,都是混血儿的原因,领头的那个女人头又圆又,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长脖子,平肩细腰显得轻盈灵巧,更别提那修长纤细的四肢了。林三酒也见过不少模特儿,然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身子、骨架却如同是巧匠精心打制的一般,曲线流畅,没有半点瑕疵,足以让任何女人自卑。 最叫人咋舌的是,这样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就像当初他们被贝雷帽押着一样,在领头女人的身后,除了有五个容貌各异的进化者之外,还跟了十来个身材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十来个女人都戴着蓝色的假发,手里拎着跟贝雷帽一样的枪管,直直地指着中间那五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还穿着校服裤子的少年,目光刚落在林三酒一行人身上,就哭丧着脸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抓来这里?”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看自己几人坐在地上又吃又喝,把他们当成幕后黑手了。 “我们也是被抓来的……咦?”林三酒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最尾一人身上,“铁刀?你也逃出来了?” 林三酒一叫出声,海青、胡常在和兔子,一齐将目光投了过去——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铁刀不知怎么,瞥了林三酒一眼,一张脸刷地一下白了。他朝几人点了点头,勉强笑道:“好、好啊。” 棕毛兔哼了一声,在绿洲里做干部时的架子仿佛又回来了点:“好什么好?被这些人看着,也不知是要干什么!” 新来的五个人被蓝发女人们推搡着,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铁刀隔了几个人,对兔子连连点头:“兔、兔干部……你也在……” 林三酒有点儿纳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那校服少年:“你们是在哪里遇上这些女人的?发生了什么?” 校服少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路上遇见了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女的拿枪逼着一块儿走了……噢,我落脚的地方离这不远,可我妹妹怎么办呢,她一个人——” 林三酒心里一跳,还不等捂住他的嘴,一个蓝发女人已经唰地弯下了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对着他,枪管顶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你妹妹在哪里你带路领我们去找你妹妹。” 又是一样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校服少年的脸色白了,看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嘴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战胜死亡的恐惧,勉强站了起来。蓝发女人将他推到了一个贝雷帽面前,后者随即押着少年走了。 林三酒注意到,这些女人们走路时也是一样踮着脚尖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这难道是什么邪教功法? 就在这时,领头的那个贝雷帽从耳朵里拉出来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用手一按,就弹出了一个话麦,低声:“是的我们已经到了盐平港目前手上共有九人。” 地上的八个人傻乎乎地看着他。 “是的这里有很多集装箱。”贝雷帽微笑着,“我明白了他们什么时候到好的。” 由于他话没有顿挫,屏息聆听的林三酒一直等他将那方块收了起来,才意识到他的话已经完了。 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来?林三酒忧心忡忡地与同伴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没底了:贝雷帽和蓝发女人这样的怪人,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下去,还能逃得出去吗? “你们现在马上去清空集装箱白的时候就住在里面。”贝雷帽对地上的人平淡地道。 “又让我们找食水,又让我们改造集装箱……”林三酒一边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海青嘟囔了一句,“莫非是打算把我们都当成犯人关押起来?” “有可能。但是他们图什么呢?”海青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们二人身后跟着的都是进化人类,对话声音虽低,后面的人却也都听清楚了。一个中年白领模样的男人顿时咳了一声,斜过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 就在快走到集装箱门前的时候,中年白领忽然一跃而起——他出其不意地一脚踹在了蓝发女人的腿上,后者似乎平衡性很差,一下子就摔了个仰倒,假发滚了出去,露出了一个光头。中年白领抓住了她掉在地上的枪,立刻喊了一声:“启动金刚不坏之身!” ——这似乎是他的能力。话音刚落,就从他的身上冒出了盈盈的黄光,随即中年白领像疯了似的朝外跑。 谁也没有意料到竟有人来这么一手——一个贝雷帽微笑着撒腿就追了上去,手里枪管连放几枪,但也不知是不是那男人避开了,还是他的能力当真让他刀枪不入,几下过后,那中年白领竟还在一路飞奔,贝雷帽紧紧咬在了他的身后,二人一追一逃,迅速缩在了视线里。 刚走进集装箱里的人们都躁动了起来,然而回头一看,却又不话了——身后十多个蓝发女人堵住了门口,一排黑压压的枪管口正对着他们。 “妈的!”铁刀骂了一声,泄愤似的踢了一脚木箱。 众人只好认命地开始动手清空集装箱。明明只剩7个人了,连半个集装箱都占不满,可是怪人们却硬逼着他们一连收拾出了十只集装箱——每一个集装箱少也装了二十吨的货物,除了要将货物拉出来以外,还要在其中搜寻食水、将集装箱推到空地上放平……这一下来,再怎么强悍的进化人类也受不了了,到了一日最高温的下午时分,一个个全累瘫在了地上,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 林三酒瘫在地上,只觉浑身酸痛;看了看在集装箱里躺了一地、累得脸都白了的人们,心沉了下去。 这么多集装箱,都是为了“囚犯”们准备的? 她正疑惑着,忽然响起了一个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朝外望去,发现原来是刚才追着中年白领而去的贝雷帽。 她之所以能认出这个贝雷帽,全是因为他手里此时正拎着中年白领;后者的四肢弯弯曲曲,似乎被拧了很多次,双眼紧闭,面如金纸。 “还活着吗。”一个蓝发女人问道。 “我只是把他的手臂骨和腿骨都打断成了四节虽然没有行动能力了但是呼吸还在应该还活着。”贝雷帽平静地应道。 随即,中年白领就被扔进了集装箱,内里骨头全断掉了的四肢,在空中柔软地甩荡出了一个弧度。 今天诶嘿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23 梅裴裴 【这是防盗章,正文进度缓慢,大家不要等了,可能要很晚才能更新,先去睡吧】 “……97号选手,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关你们屁事。” 在那个一脸冷淡的女人吐出了这句话以后,镜头忽然黑了一下——有些对比赛很了解的观众,这个时候就伸出了一根手指,朝大屏幕指点道:“每年都难免会有一些不听话的,这是拉下去教训去了。” 酒馆里顿时发出了恍然大悟的一阵“噢”。 “刚才那个97号,看样子确实欠教训……”有人这样低声地议论着,喷着酒气。 “妈的,好像以为自己很高高在上似的,变异人这一点最他妈讨厌了。”不知哪儿的声音附和了一句。 酒馆的花板下挂着一排排机械臂,机械臂上是一条条平稳的滑槽,正有条不紊地将各种酒输送到客人的面前。一只手从滑槽上取下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端了起来,手的主人没有喝,反而朝刚才那个经验丰富的人开口了:“……一般是怎么个教训法?” “嘿嘿嘿,那方法可就多了,全看把她带进来的那个蛇头心情好坏。”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等着吧,一会儿那个女人还要再露面的,等那时候她就得乖乖地,让什么就什么了。” 他将酒瓶放下时,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微微地亮了亮。 端着蓝色鸡尾酒的男人,全身都藏在一件长袍里看不清模样。目光在中年人的手上停了停,他没有什么,随即看向了大屏幕。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个中年人的话一样,粉红脸主持人此时正咧开了他鹅黄色的嘴唇,笑得很大:“不好意思,刚才97号选手大概没有准备好,有点紧张了。我们现在让她下去放松一下,先来看看98号选手吧……啊,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呢,你多大了?” 裹在长袍里的男人抿了一口酒,没甚兴趣地听那个抖成一团的女孩应了一声“十四岁”。 当伊甸园一瞬间为这个年纪幼嫩的选手发出一阵欢呼的时候,此时的林三酒果然正如那中年人预料的一样,被沙鲸一把拽住了头发,连人带椅子地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门“砰”地一声被撞上了,林三酒和身后的椅子一块儿被重重扔在地上,沙鲸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自己挺牛逼啊?”他语气凉凉的,带着某种冷血动物的残酷。“我提过吗?惹到了我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 沙鲸的瞳孔在暴怒之下,缩成了细细的一长条。“如果不是你已经编了号、露了面,我早就把你的手脚切下来了……现在,应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他一边,一边抬步走向林三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地上的女人却仍然没有一点惧色。 林三酒抬起了被缚在椅子背后的手掌,努力折过手腕,感觉自己的指尖摸到了绳子。她朝沙鲸微微一笑:“你听过00路吗?” 他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而下一秒,沙鲸的眼珠几乎都快瞪出来了——只见眼前的女人已经从地上爬起了身,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才还捆着她的黑绳却不见了。 他有点傻地看看空空如也的地面,后退了一步。 “在找这个?”林三酒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一张卡。 那是一张白底带花纹的卡片,正中间用幼稚的笔法画着一根黑绳子,一眼看上去好像只是没有意义的黑线团似的,下面还写了几排字。 “还要多谢你,让我有机会拿到它啊。”她满意地扫了一眼卡片。 【ANI进化人系列之女奴的捆缚绳】 介绍: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发出产,能有效遏制进化人的“体能强化”能力,使他们与正常人的力量无异。捆缚绳本身使用一种特殊的柔软合金打造,能承担高达两吨的张力。出于研发者的个人趣味,合金外面被包上了一层黑皮革。 “怪不得呢,即使没有了辐射伤害以后,不管我怎么挣扎,绳子连动都不动……”林三酒微微一笑。“沙鲸,对吧?你现在也该告诉我,这个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沙鲸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先按了一下自己的腰间。然而叫他一惊的是,按下去以后,浑身上下,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在他心里咯噔一跳的时候,面前已经一个阴影袭来,接着胸前好像被一根巨柱撞上了似的,胸骨“嗑啦啦”一阵响,已不知碎了多少根。 林三酒收了脚,面色平静地看着沙鲸捂着胸腹摔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在刚才踢中他的那一瞬间,她忽然理解了“成长型”三个字的意义。 沙鲸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末日世界了,无论是他的进阶能力还是基础能力,肯定不止升级过一次。可是在林三酒的一击之下,他却受了这样绝对不能算轻的伤——为什么? 如果普通人各方面的身体素质是1的话,那么在获得体能强化后,这个数字会上升为。林三酒生成的体能增幅,让她的数字达到了5。 一般进化者,必须一次次地去升级基础能力,才能够把变为,变为4,4变为5……这样逐渐增强。如果沙鲸升级了4次,那么他现在就是5;可是林三酒按理还是5,应该无法对沙鲸造成威胁才对——可是她却偏偏是个成长型。 就在林三酒在各种险境里苦苦挣扎、艰辛求存的时候,她的“体能增幅”在没有升级的情况下,正缓慢却坚定地成长着,每一,她的身体都多了一些微的改变:肌肉强韧了、骨节坚硬了、握力上升了…… 只不过在辐射伤害下,这些改变都被掩盖住了,一直等进了玻璃球城市以后,林三酒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焕然一新般,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这其中的原因,沙鲸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震惊地咳出了一口血后,见她正要朝自己走来,狠狠一咬牙,翻身跳了起来。 林三酒二话不,手臂一挥,一条口器已经横卷了过去,尖锐的利齿划破空气,发出一声啸响,瞬间击中了他的胸口——然而叫她意料不到的是,对方的胸口却忽然“嘭”地一下,爆开了一团沙子,口器从沙子里直直穿了过去。 收回口器,沙团又迅速地化作了血肉,沙鲸竟然一点也没受伤。 “无论你用什么武器,都没法伤到我的。”沙鲸啐了一口,“刚才你得手,只不过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夸大其词——林三酒一连抢攻了几次,不管攻击的是哪个部位,他的身体总能在前一秒化为沙尘,叫她的口器无功而返。 “哈哈,这就是你最像样的攻击了?”沙鲸盯了她一眼,目光阴狠。“也该轮到我了,臭娘们!” 他话音未落,两条手臂已经“呼”地一下化作了沙,像风暴一样翻卷着,形成两道沙暴,朝林三酒袭来。每一颗沙子都含着千钧之力,如果击在身上,想必立刻会被打得没有人形——可最危险的是,偏偏沙暴很不好躲。 用这一招,沙鲸已经杀死了不知多少人——他们生前的模样各不相同,但死后的样子却是出奇地统一,都是一个扭曲、穿孔、血肉模糊的东西。 即使伊甸园方面要不高兴,他也懒得理会了。恼羞成怒的沙鲸,此刻只想看到林三酒也变成个一模一样的东西。 林三酒果然陷入了险境中。她靠着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和速度,一连变换了几次方位,险险地从沙暴的边缘处躲过了。可这房间总共就这么大,很快她就没有了闪转腾挪的空间。 被那些沙子打上,可就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她额头渗出了冷汗,目光在房间里一转,忽然下狠心,脚下一蹬,反而朝着沙鲸的方位冲了过去。 这是要引沙暴过来,让自己投鼠忌器的意思?沙鲸在一瞬间就理解了她的用意,顿时笑了。 “哈哈哈,你傻吗?我的手可以化作沙暴,我的身体当然也可以啊!” 在他响亮的笑声里,他的胸腹猛地化作一团更大的沙子,轰地朝林三酒扑了过去。这一下,她的身前身后各有一股沙暴,形成了夹击之势,反而让她的情况更危急了。 事情至此,已经没有悬念了。在两股沙暴下,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还幸理—— “噢,房间里的声音很大啊!” 外头为选手做完了介绍、正在等林三酒出来的粉红脸男人有点兴奋地对左右的人。此时屏幕上的镜头已经回到了女主播所在的演播厅,他正有点儿无聊呢,一边拿出了一根鹅黄色的唇膏补妆,一边笑着:“我希望你们老大这一次,下手可以轻一点,不然一会儿血肉模糊地上电视就不好了……” “咳,难道你们伊甸园的人还怕那个吗?” “不,怕当然是不怕了,但是没有了模样完好时的对比,以后的效果就不震撼了……” 粉红脸的话音未落,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 这是完事了? 沙鲸手下的那几个人、操着各式武器的士兵、八个神色惊恐难安的女人……一屋子的人,同时将脸转向了房门。 几个摄像机立时在人手的操纵下,飞到了房门的正前方,对准了门。 屏幕上,女主播好像刚刚得知了什么,连忙对观众们解释了一句,镜头一下子切换成了摄像机所拍摄到的画面——正是这个更衣间的门前。 全伊甸园都在等待着97号再度现身时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慢慢地被打开了。 两条染满了鲜血的腿,从门后迈步走了出来。野战裤已经破成了布条,一条条挂在腿上,遮不住大片大片的伤口;顺着裤子望上去,上半身和脸倒是好好的,没有受伤。 仍然与刚才一样平淡而傲然的面孔并不是重点——重点是,97号竟然完好地自己走出了门。 摄像机好像凝固了似的不动了,在众人惊得忘了话的目光里,林三酒微微一笑,从门后拖出来一个什么,“砰”地一下扔在了地上。 那是沙鲸少了一大块胸腔、肩膀上空空如也的尸体。 见士兵们握着武器,顿时哗啦啦地围了上来,林三酒平静地笑了:“我自愿参加伊甸园第8届新春格斗赛,我是97号选手,林三酒。” 酒馆里,一个男人摘下了长袍的帽子,盯住了大屏幕,目光熠熠生辉。 724 永远被追逐 长足垂着脑袋,深棕色的短发从耳边滑落,阴影遮住了它的半张脸。 它又重新安静温顺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路边;除了它不在干活之外,看起来只是碧落黄泉中最平常的一个堕落种。 “……那时我们两家紧挨着住,” 在林三酒递过去了一只打火机以后,地莫总算是点燃了手里那根末日后生产的粗陋卷烟。他长长吐出一口白烟,劣质烟草的味道浓烈得像是掺了辣椒丝,刺得人鼻腔眼睛生疼,连垃圾车上隐隐的臭味都遮蔽了。 “一个手搭的铁皮棚子,卸了钉子就能叠起来带走。”他指了指远处停车场,“里面用布帘子隔开,住了三四家人。能像你这样大手笔,一口气就要买下三百多英亩房子的人,在进化人里也是极少数……更别提我们了。我们当时住的棚区是一片荒地,但总是密密麻麻地至少挤了有好几百户。我家和它家,就住在同一个铁皮棚子里,只隔了两道布帘。” 林三酒望着那处停车场,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和它的……父母,是进化者还是普通人?” “别父母了,”地莫眯着眼睛摆了一会儿手,“没有父,我们俩只有妈。”他抖掉一点烟灰,补充了一句:“不光是我们,很多出生在十二界的人都没有爹。”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人类社会的?”地莫颇有几分诧异地在烟雾里看了她一眼,“我是……从来没有遭遇过世界末日的人类社会。” 林三酒回想一会儿,皱着眉头:“我想至少该有七八年了。” “噢,以进化人来,你的日子才刚开始呢。”他捏着短短一截烟卷头儿,恨不得把它吸得一点不剩的样子:“我也是成年了以后才明白过来的。不管十二界重建成什么样子,都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社会了……家庭,你,是社会最基础的构成单元吧?早就毁了。” “你们每14个月传送一次,这儿他妈就被这个规律给慢慢变成了一个大草原。”地莫喷了口烟,“男进化人来来走走……就跟野生动物似的。双方干的虽都是同一件事,但孩子是只长在女人肚子里的;等九个月后孩子落生的时候,爹早就跟草原上的公老虎一样,走得影子都没了。我妈是普通人,她妈妈是进化人,所以当梅和传送走的时候,她当时就会被寄养在我家。” 他在不知不觉之间,用“她”取代了“它”。 “然后呢?” 风从巷尾吹过来,吹得路上的塑料袋沙沙作响。一时间,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林三酒转头瞥了地莫一眼,发现他正怔怔望着马路对面的长足,不知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去;她不得不又叫了他一声,地莫才猛地回过了神来。 “什么?哦,那个……我爹是一个进化人,还算是多少养了我们一阵子。不过他几年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懒得再管我们了。相比梅和那位来,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了……她那时又要在外面的末日世界挣扎求生,又必须回来养孩子,确实非常苦。” 到这儿时,地莫警惕地看了一眼长足,好像生怕这句话会刺激到它;见裂口女没有反应,他随即就含含糊糊地把话带了过去,似乎不愿意再继续往深里了:“然后,也没有什么然后,就这么凑合着活了下去呗。后来我们也都大了。” 长足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马路地面,好像被讨论的人不是它一样。剪得齐齐的棕色短发散开了,被风轻轻吹打在她脸上,恍然一眼望去,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年轻姑娘。 二人一起长大,最终却有一个变成了堕落种。 林三酒点点头,正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却只听巷尾处猛然响起一声尖厉而痛苦的嘶叫——长足像是被电打了一下似的,露在口罩外的面庞唰地白了下去。 “什么声音?”林三酒迅速跳了起来。 地莫暗骂一声,一把扔掉烟头,朝裂口女低声喝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替别人打扫街道,才把这垃圾车弄过来袭击我的?” 长足额头上泛起了一片冷汗,连理也没有理会他,浑身只条件反射般打着颤;那一阵阵越来越高昂、越来越痛苦的嘶叫始终没有停息过,仿佛电钻一样直往骨髓里钻,叫人难以想象发声的生物到底在经历什么样的折磨。林三酒匆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几步,正好迎面遇上一个大步走来的男人。 他一看就是一个进化者——这人浑身肌肉精瘦地贴在骨架上,一双眼睛深得就好像骷髅头上的窟窿。他穿了一件斜襟上衣,一条胳膊露在外面,布满了一片形状奇异的刺青花纹。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黑乎乎、狗一般大的东西,正在不住扑腾翻滚;尽管那一阵阵近乎恐怖的嚎叫正来自于它,但林三酒却认不出来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因为她不知道有什么生物可以这样来来回回地扭曲弯折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那个男进化者冲她喝问了一声,态度极不客气地一指不远处的长足:“那是你的堕落种?” 林三酒面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不等她开口,那男人又抬高了嗓子:“它拿走垃圾车做什么?原本扫街的那个家伙躲在一边睡觉你知不知道?你连管都不会管,学人家买什么堕落种!” “真抱歉!” 或许是察觉到了林三酒一瞬间升起的怒意,地莫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阻止了她想要逼近那男人的动作。“那个,那个……她初来乍到,一时疏忽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那个,你让扫街的继续去工作吧,我们这就走。” 直到这个时候,林三酒才意识到原来那个蜷成狗一般大的东西,正是一个堕落种——看起来,长足应该正是从它手上借来了垃圾清扫车。 那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瞥了他一眼。“普通人?”他舔了一下嘴唇,仿佛要和普通人话,得先做一下心理建设才行似的。“它为什么拿走垃圾车?它的袖子又怎么是坏的?” 地莫支支吾吾了几句,虽然十分用力地想挤出一个理由来,却不大成功;那男人盯着他拧起眉毛,问道:“它是不是私自跑出来的?你脖子上有血。” “这真的不是,伤是——是她打的。”地莫向林三酒投来匆匆一瞥,慌忙向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堕落种不够听话,所以我建议我的这位朋友给它增加一份工作量……当作教训,教训。” 那男人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看了看林三酒。 她的目光此时刚刚离开对方那片纹路复杂奇异的纹身——尽管那刺青图案中连一个文字也没有,但却如同那只气球船上的广告一样,在她脑海中留下了一句清晰的话:“我们运转这十二个世界。” 这句话下方,是十数个组织联成一排的名称;大部分她都不认识,只有“兵工厂”与“碧落学院”曾经听过。 在这一刻,林三酒真希望自己并非身在碧落黄泉。 如果这里只是一个平常的末日,她自问有一百种办法能叫眼前这男人狠狠吃一个教训;然而地莫的手指还紧紧地握着她的胳膊,她只能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 “她是新来的,你也是新来的吗?” 那男人冲地莫喝了一声,“不知道先把规矩都解释清楚?要是让每个堕落种都休息得饱饱的,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这种没进化的!” 地莫的道歉态度确实叫人无话可——那男人或许是看在同是进化者的份上,没有怎么为难林三酒,总算转身走了回去,一脚将那个与垃圾袋也相差不大的堕落种踹了起来。 那个堕落种身形瘦,并不属于裂口女这个类型;它停下了嚎叫以后,匆匆忙忙赶过来,一眼也不看别人,爬进那辆轰轰作响的绿皮车里迅速走了。 “去他娘的,管几个堕落种,倒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等这插曲结束了,地莫刚才那副好态度一扫而空:“要是堕落种得势,先死的肯定就是他。” 他顿了顿,却又叹了口气:“不过话又回来,真到那一,所有人类的下场恐怕都比堕落种现在惨多了。” 林三酒注视着他一会儿,轻声问:“那你打算拿长足怎么办?” “谁?噢,”他摸着后脑勺的伤,嘶着凉气,“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啊。” “你不怕它再来杀你?”林三酒想了想,“如果我逼它同意……” “不管用的,”地莫摆了摆手,转过身:“堕落种非常执着,它还会来继续试图弄死我——诶?它人呢?” 林三酒一愣,这才发现身后马路边上空空荡荡,长足竟不知什么时候趁他们都不注意的工夫悄悄跑了。 “我知道它工作的地点,它也跑不远。”林三酒有点儿踟蹰地。她也不知道,就算她知道长足在哪儿又能怎么样。 “别管它了。”地莫重重地吐了口气,“这次要不是机缘巧合,它也找不着我。让它追去吧,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我还不会躲吗?” “那……就让它永远追杀你?你就永远躲下去?” 地莫笑了一笑,意味有些发苦。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终于还是一无所获,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他哑着嗓子,“再过一个月,梅裴裴就满二十五岁了。她从十四岁那年就变成了裂口女。自打那时候起,她就一直想要杀掉我,我也一直在逃跑,一直在躲她。这种日子我已经过了十来年了,就算以后还要继续过下去,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什么好。最终从她口中出来的话,却似乎有些过于冷漠了:“她……是怎么变成堕落种的?” 地莫又一次摆了摆手。他好像不大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两次都含混了过去:“对了,你救了我一命,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吧。” “什么消息?” “你刚才已经见过了圆环的房主了。”他稍稍咳了一声,压低嗓子:“就是刚才那家酒吧的侍应生。” 顿了顿,地莫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见见买主。” ????? 725 林鸡贼 【今写得还比较顺利,估计1点半左右,主要是右,应该能写完吧。大家想等可以等,我也很喜欢看你们的章末(当你们夸我的时候很喜欢)(我吸猫无法自拔更新太慢的时候就一般)】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726 欢迎登入Exodus “老子干死你们这帮不要脸的!自己在车、车里……开空调,让我们受苦!啊?” 伴着车门上沉闷的一声撞击,街边猛地响起了一个口齿不清的怒喊声——林三酒让那黑影一吓,一下子失了方向,她急忙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车子发出难听的一声吱嘎尖响,这才好歹是没撞到路边的护栏上。 往后一看,原来是个光着膀子、汗如雨下的男人,此时正抓着几块砖头朝刚才那辆红色马自达疯狂地砸去,一边砸,一边骂:“你们,你们不是好东西……给老子滚出来,滚……”一句话没完,身子往后一栽,昏了过去。 显然刚才自己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后视镜里收回来,还有些心惊肉跳。疯了似的狂躁、昏迷,有时还会出现幻觉,这都是极度高温下,身体重度脱水的标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加速,直直往朱美所住的区开去。 朱美家她是去过很多次的——二十分钟后,当车头灯照在“荣军区”四个字上的时候,林三酒缓缓地停住了车熄了火。取下钥匙,背上包,打开手电,她朝着区大门走了过去。 区位置有些偏,平时附近就没什么人,这个时候更是寂静得有如一片死城。然而就在快要走到大铁门前面的时候,林三酒突然心里一颤,停住了脚步。 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她谨慎地又等了两分钟,见依然毫无异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敏锐直觉”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 荣军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旧楼房了,就像所有的老建筑一样,区的门口也设置了一个门卫处。因为这个地段不大安全,一过晚上1点,铁门就上了锁。不过要是夜里有人回来得晚了,只要敲敲铁门,门卫处里值班的保安也会拿着钥匙来开门。 看了看表,现在正好是凌晨两点半。林三酒走上前,摇了摇锁得死死的铁门,沉重的黄铜大锁将铁门撞得哐哐响——声音分外刺耳,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失了。然而四周依然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保安大哥,你在不在?我是来单元找人的,麻烦给我开开门!”她清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但别管林三酒的声音里含着多少希望,门卫室里仍旧连一点回音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林三酒仰头看了看铁门上方一根根防止攀爬的铁条,头都开始疼了——别看区老,铁门可是最近新装的,结实地不给人半分侥幸心理。 林三酒犹豫着,将手放在了铁门上。 “收起来!” 随着她的低语,掌心里再度一次亮起了白光。可这一次白光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似的,连连在她手心里闪了好几下,铁门依然故我。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试图转化这么大、这么沉的东西——她只觉自己心跳逐渐加快,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来气,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 感觉好像身上坠着几千斤的铁块似的,林三酒的手臂开始发起了抖。就在她马上要支撑不住、撤手放弃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道白光伴随着“啪”的一声熄灭了。 铁门消失了,化作了一张卡片落在了地面上。幼稚园水平的蜡笔画上乱七八糟地画着两扇铁门,卡片下角写着: 【铁门】 荣军区在01年装上的两扇铁门。除了沉没有优点。 功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装进墙里的时候站不起来。 【快写完了,1点以前肯定能更新,不会看防盗的不要买啊,等我更新了再买。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吧。】 ……林三酒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没用的破卡,她顺手往兜里一揣,急急地朝朱美所住的栋跑去。 身后的门卫室仍旧是安静的一片漆黑。 当林三酒站在401室门前的时候,她已经呼哧呼哧地喘成了一头牛。刚才收起铁门的那一下实在耗费了她太大体力了,刚才又一口气爬了四楼,此刻林三酒只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朱、朱美!你在不在……开门,我是、是酒!” 401室也是静静的。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胃里——万一朱美在屋里昏了过去,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从今晚1点以后,她已经转化了三样东西了:任楠的尸体、头发,和铁门。今的名额只剩下了一个,可是朱美家却有两道门! 林三酒不甘心地一边叫,一边不断“砰砰”地砸门,心里焦躁极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气温似乎还在一直不断地攀升,从她烦热的体感来判断,此刻的温度绝对不止56°了,朱美一个平常人,能撑得过来吗…… 喊了一会儿,林三酒只觉嗓子都在冒烟,不得不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将水瓶放回包里,她刚要抬起手再敲门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401室的入户门开了一条缝。 “朱美,你怎么样——”林三酒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忙用手电照了过去。 然而开门的人却不是朱美,而是一个年约五旬,生着一张鹅蛋脸的中年女人。那女人猛地被亮光一照,忙用手挡了挡——可就是这么一刹那,也足够林三酒瞧个清楚了。 “啪”的一声,林三酒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她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半晌才有了反应,手忙脚乱地摸起了手机——颤抖的手电光再一次打在了门上,林三酒这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妈?” 她只觉自己的脑子浑成了一团浆糊。“妈,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几乎快要落泪了,她忙一把打开了门,“快进来快进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妈都要担心死了……” 林三酒浑浑噩噩地被她给拉进门,在门厅站住了。她一时千头万绪都盘旋在心头,就是不知道应该开口什么好;正愣着,林三酒余光一扫,看见自己身旁是一个齐腰高的白色鞋柜——这个鞋柜她太熟悉了,正是她陪朱美一块儿买回来的。 一个问题瞬间脱口而出:“妈,你怎么会在朱美家?朱美呢?” 林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林三酒进屋坐下。看她坐好了,这才哽咽着:“……自从气变得这样不寻常以来,我就一直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今晚上听这儿的电网瘫痪了,我赶紧就过来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先来朱美这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可是……可是朱美好像不行了……” 林妈妈抽泣了几声,道:“她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你千万别太伤心。” 林三酒坐着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把手机上的手电筒给关掉了。屋子里重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来的路上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老爷要收她,也是没办法的事。万幸的是,妈你一点事都没有,这比什么都强……”黑暗中,林三酒嗫嚅着。 林妈妈明知道女儿看不见,依然点了点头。她擦了一下脸,笑着:“你爸也没事,正在屋里休息呢。我这就去叫他——”罢转身就要走。 “我也去——”林三酒迅速站起身来。 林妈妈一边走一边点头,伸手去推卧室门:“喂……” 话才刚开了个头,只听脑后一阵疾风袭至,林妈妈猝不及防,头上已经“哐当”一声重重地挨了一下,登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她背后林三酒的身形。 林三酒高高举着椅子的双臂几乎支撑不住,忙将椅子放下了——可放下了椅子,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如临大敌似的盯着卧室的方向。一时间,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卧室门后响起了脚步声,随即猛地一下,卧室门就被拉开了。一个宽肩高个的男人站在门口,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这一幕——借着一点点室外的微光,能勉勉强强看见他一副酷肖林三酒的长相。 “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你妈!”他怒吼了一句。 对面那一张与他十分相似的脸,此刻表情冷冷的。 “我比你还希望她是我妈。”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由于疲劳,正一跳一跳。“我爸妈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从认尸到下葬,都是我一手办下来的。……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我朋友又在哪里?” 727 听说穿越文女主角一定会逛妓院 【还行,今虽然写得晚,不过写得很顺利,估计1点到1点半这个区间可以更新的。】 此刻外头的绿肉瓜、白可,想必一定焦虑上火得很吧…… 占据树根内部的,是持续不断的、“咕咚咚”的水流声——张开眼望去,树根里头倒并不是林三酒所想象的那样昏暗不见五指,反而是白雾茫茫的一片,时不时有一大片数量繁多的须子迅速游过去。 虽然感觉上好像如果自己这么做了,有点对不起同伴们的这份担忧,但是林三酒还是没忍住腹中的饥饿,从自己的卡片库里找出了上次吃剩的半碗速热面。 所有被卡片化的物品,都会一直维持着变成卡片前那一刻的状态;因此面碗刚一端在手上,蒸腾的热汽混着什锦海鲜的香味顿时扑了她满脸——在走之前,她已经将装满食品的背包挂在了机器娃娃腰间,足够吃上半个多月,倒是不用担心外头的那三个人饿肚子。 从身体的感觉上来判断,自打她进了树根,已经又过去了一。 刚开始被卷进树根里的时候,林三酒终于尝到了白可等人曾经吃的苦头:粘稠得几乎切不断似的黏液,裹着无数细细的须子,像一张厚厚的湿纸一样,一下子就糊住了她的头脸——耳朵眼、鼻腔里,也迅速传来了轻微的痒痒触感,明已经有须子在试图往里钻了。 空气其实早已被隔绝了出去,想要保持呼吸,必须使劲地吸取在黏液空隙中的那一点点氧气;这无疑等于是为细须子提供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很快,肺里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东西钻进去了。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这些东西立刻对她失去了热情。 当窒息、灼热、湿重和奇痒从林三酒身上渐渐地消退了的时候,她挪了一下眼珠,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长长的白须子从自己的鼻子下方伸了出来——伴随着一股好像被人搔到了骨头似的痒意,那根须子从她鼻腔里游了出来,掉头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黏液里。 亲眼见到自己身上出现过那样的场面以后,还能够镇定地往嘴里吸热汤面,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似乎又一次变强了。 ——此刻她之所以能够这么悠哉地吃面,还多亏了在新春格斗赛里收起来的一只胶囊。 当时为了从赛场中脱身,她把自己的胶囊卡片化了;随后事情一件接一件,收进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她压根儿就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要不是当时呼吸困难、头脑迷迷糊糊地想到“要是有个盒子把我装进去就好了”,恐怕林三酒此刻还在辛苦挣扎呢。 最叫她喜出望外的是,黏液中轻微的腐蚀性对于胶囊来似乎不算什么,漂流了这么长时间,囊壁看起来仍然是好好的,只是有一点儿花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这个东西并不能为自己提供养分——在前行的过程中,有那么两三次,林三酒察觉到胶囊似乎正在被一波一波的黏液向外推。 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她当然不会这么让树根将自己“吐”出去。一旦发觉胶囊开始左右摇摆时,她就将其收起来、再叫出长刀,紧紧插进白色硬皮里固定自己的位置——这么干了几回以后,或许树根也知道疼了,终于默认了这个玩意儿的存在,一视同仁地将胶囊裹进黏液里,朝未知的方向流动。 放下吃空了的面碗,林三酒透过胶囊壁看了看她系在外头的一截绳子。 这个主意还是她不久前才想到的,通过绳子摆动的方向,可以判断自己在朝哪儿走——此时,绳子正被迎面而来的一波波黏液冲刷得左右摇晃,林三酒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它是在隐隐向上飘动。 ……这明,自己果然在朝下方前行? 她有点儿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一片一片的黏液在她的视野里,如同白雾一样缓缓流动。 即使流速不快,林三酒也在树根内部呆了足有一多的时间;按照半个时一公里来算的话,她现在已经在地下五六十公里深的地方了? ……然而,眼前白茫茫的树根内部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在一直朝下走,仿佛要这样一直走进地心里去似的。 在这样的深度上,林三酒除了老老实实地坐在胶囊里等待以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了。此时这条容纳她的树根也成了她的救命绳索:若是这条树根突然没有了,或是一个不心被它推到了外面去,林三酒就会陷于深深、漆黑的土层里,在窒息以前就被会身上大地的重量压得粉身碎骨。 一旦想到这一点,吃面时的那一点悠然,就全都不见了。林三酒盯着胶囊地面的目光甚至逐渐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生怕自己放过了一丝摆动,就会被不知何时想起了她的树根给推出去。 液体流动时,打在胶囊上的“沙沙”声,单调地重复了很久,让人觉得好像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这一方景象。 胶囊随着波流而轻轻地、有规律地晃荡着,如果不是周遭太诡异,也算得上是时光静好。 连续多日来的疲劳,在沙沙声里被麻木、被碰触了,渐渐地从血液骨子里浮了上来。 眼皮开始越来越沉,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猛吸了一口气,心里却迷迷糊糊地想——就算睡过去了,只要胶囊一摇摆,自己也会有感觉吧? ……念头一起,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明明好像前一秒还在告诫自己不要睡,然而当胶囊一震,林三酒骤然惊醒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不知多久了。胶囊随即稳定了下来,看来刚才只是一股乱流。她拿起面碗看了看,发现刚才剩下的一层汤已经干涸成了一层硬块;因为姿势不好,自己的腿也麻了。 “这样看起来,足有六七个个时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变化?” 她嘀咕了一句,一转头,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了一张惨白微笑的人脸。 即使已经身经百战,林三酒浑身的汗毛仍然唰地立了起来——她压下了喉间几乎失声喊出的惊叫,连退两步,这才发现原来这张人脸正身处于胶囊之外。 盯着它足足缓了十来秒钟,林三酒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平稳了下来;她上前仔细地看了看,心里顿时被揪成了一团。 这是一个刚刚顺着黏液飘过来的陌生男人,浑身上下几乎没剩哪一块皮肤是好的了。因为是重点保护对象,此时只有一张头脸还能瞧出本来的样子。他的腹腔和胸腔都被打开了,裂口的边缘是密密麻麻的半圆形,很显然是在无数个孔连成一片后,人皮终于撑不住裂了开来,一些像是筋膜的东西在液体里沉沉浮浮。 原本是内脏的地方空空如也,林三酒可以一眼看见他的脊梁骨——空空的腹腔里,只有一片惨白色。 这个人死的时候面目扭曲,透过被轻微地腐蚀花了的囊壁望去,第一眼看起来简直像是在笑。 如果兔子他们一直在黏液里硬抗的话,恐怕此时也跟这个男人差不了多少了。 刚才的一激灵,已经彻底驱走了困意,林三酒忧心忡忡地坐下来,看着脚面发呆,努力回想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能力、或者特殊物品,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咦? 她的念头顿了顿,转过头。 外面那个惨白的男人尸体,仍然载沉载浮地飘在胶囊外头。 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三酒歪着头,努力地寻找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树根里飘过来一个死人,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毕竟这些树根吸收了大量的生物;然而叫她不得不注意到的是—— 之前这个死人可不在这儿。 如果是同一条树根吸收的东西,林三酒肯定早就瞧见了——比方一直漂在她头上的一只肥胖的“走地鸡”,就是个陪伴了她一路的旅伴。 因为树根中各处的黏液流速都是一样的,也不可能有前面的东西慢了下来,或者后面的东西追了上来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走近了一些,看着那张残破的脸,心跳咚咚地加快了,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林三酒强迫自己静下来,等了好一会儿,果然胶囊又陆陆续续地震荡了几次。 这并不是树根在把她向外推了——这些震荡有的持续时间长,有的只一晃而过;而在震荡结束后没多久,她总能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头上的“走地鸡”不知道被乱流冲到了哪儿去,刚才的死尸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树根内部的生物忽然多了起来,东一个西一个地漂浮在胶囊四周的空间里,都是些以前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有几个进化者看起来似乎还活着,用上了各式保命的手段:一个人缠在厚厚的金丝带里,像个木乃伊似的;另一个人浑身发着黑光,看不清面目——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境况也只是比死尸略强一些罢了。 林三酒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他们救进胶囊里。 就算挤挤挨挨地站着,胶囊里最多也只能站下两个人多一点儿位置,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同伴考虑。 “抱歉,你们再撑一会儿吧。”她低低地,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现在所有树根中的黏液和生物都汇流了……会有办法出去的。” 728 天花板上的光影 【一个不心就快1点了,很快就能发了!】 高速公路上,无数车流汇成了一道钢铁的河,在蓝色路标牌下挤挤攘攘,朝前汹涌着,想开出一条活命的路。疯狂的鸣笛声、左冲右撞的汽车、尖声的哭叫和怒骂、车辆相撞后的残躯……都化作了一团巨大的恐慌扑面而来,迅速地蔓延了开去—— 然后,突然被按下了静止键。 林三酒一步一步地穿行在拥堵着一动不动的车流当中,万物俱寂。只有她的脚步声和远处一个持续不停的车喇叭声,回荡在地之间。 刺耳的车笛下,公路越发寂静如死。 这时,尖锐的喇叭声忽然戛然而止——远远地,胡常在从另一辆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车前直起了腰,这才抱怨道:“……死在哪儿不好,偏偏死在喇叭上。” 这句话传进了耳里,林三酒忽然想到当初卢泽走在尸体的背上时,他脚步轻快的样子——当时她看了还觉得很愤怒。可是如今,死人早就从一个不可想象的恐怖,变成了让他们麻木得连眉毛也懒得抬一抬的东西。 她抬头看了一眼蓝下的路标牌。 被风沙和高温侵蚀了大半年,路标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了。林三酒使劲地眯起眼,原地仰头站了好几分钟,才算是勉强连蒙带猜地看明白了——她抬头朝远方的同伴喊道:“我们离盐平港还有六十公里!” “还有那么远?”离她最近的、一身哥特装扮的兔子,在一辆瘪下去的沃尔沃车顶上叹了一口气。“赢回来那么多件特殊物品,怎么就没有一件能让我们飞的呢。” 因为乌苏毒的关系,四个人在车龙里分散开了一段距离,各走各的。离那个奇怪的游戏副本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除了三餐不继、饥渴交迫以外。 四人上一次吃东西,还是两以前的事了。 高温虽然已经不能再对几个进化后的人产生致命的威胁,但也造成了另一个叫人措手不及的状况。没有了食水的储备以后,几人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超市、食品工厂、便利店……等可能会有食物的地方。在一个大城市里,超市遍地开花,找一个没被洗劫过的,应该不难吧? 可是现实情况却不那么理想。 凡是真空包装的、干燥的食物,几乎都被搜刮光了,作为人人能想到的首要目标,许多超市里连一瓶水都没剩下——这还是幸存下来的超市情况。更多的超市,连着楼体一起在高温中倒塌了,堆积成了山一样高的废墟。 没有——到处都没有食物,甚至也没有清水,连城市水库都干涸了,只剩下了稀泥。 就在大家越来越焦躁、越来越失望的时候,林三酒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存放着远超过超市的巨量食水,而且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多。 海关港口。 作为一个发达的口岸城市,升海市每年的进出口货物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而进口食品作为其中一项特殊的货物,在每次入关前都需要留在海关仓库里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检验。 漂洋过海而来的食品,最低也是以一个货柜箱起算的,海上运输相对苛刻的条件,也要求了食品的密封性和抗腐性要好。而且货物港口附近的人烟稀少,相对来也更安全。 还有比海关仓库更合适的栖身之地了吗? 所以尽管盐平港路途遥远,几个人也走得心甘情愿。 陷在车流里,走路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可是在没有地图没有GPS的情况下,也只能靠着高速公路的标牌前进;就这么默默地又走了一会儿,林三酒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她前方的一辆车上,一只深褐色的手将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着走下来的那只干瘪堕落种,手里一挥,出现了一条比对面还要长的口器——还不等那堕落种反应过来,它的头已经连着自己的细口器远远地飞了出去。 “好久没见过这么干扁的堕落种了。”她自言自语了一句,“混得真差。” 罢,她跨过尸体,一脚踹上了车门,又向前出发了。 不远处的胡常在看了看她的背影,忽然几步接近了海青的方向:“哎,海干部……” 海青自觉地离他远了点,问道:“干嘛?” “你觉不觉得酒把头发剪短以后,帅气了不少?” 海青看了他一眼,答道:“我不知道,我是直男。” “唔,的也是……”胡常在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了不对:“诶?我也是直男啊?海、海干部,你这话什么意思——” 走在最前方的林三酒装作没听见。 就这么走了大概两个时,时近午后,太阳渐渐地毒了起来,光芒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尽管人人都具备高温适应和体能强化,可依然感觉到了空气里灼人的热度,正混着沙尘,在肺里翻腾起来。 在过了几个岔道口后,公路上的车越来越稀疏了。日头渐盛,也不该继续在外头走了;就在几人忍不住想要找一辆车进去睡觉的时候,公路一个拐弯,露出了前面一个幽暗的隧道口。 “进隧道歇歇吧,里面凉快。” 几人鱼贯走进了隧道里。隧道很长,没有了路灯后,就如同走进了山的肚子里一样,黑幽幽的,只有回头看时,才能看见尽头的那一团光亮。 自打进了隧道,车流一下就稀疏了不少。从这儿开始,就只有去海边的路了;而极温地狱刚降临的时候,几乎没人想到要去海边避难。 兔子身量最,对它来,同样的距离要花上两倍的气力去走,早就累得不行了。没走两步,它就第一个跳上了车顶,占山为王似的喊道:“我就睡这辆车了!” 因为乌苏毒的原因,大家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一人一辆车地睡觉——否则要是睡时不心碰到了谁,可就死得太冤了。 海青找了一辆体格最大的SUV,胡常在选了另一辆吉普。只有林三酒,仍然来回地走,时不时弯下腰用袖子擦一擦车玻璃上的灰,朝里面张望一眼。 虽然大多数车都没锁,可也不是每一辆都合用的——许多车的车主至今仍然陈尸车内,腐尸烂肉混着枯血的铁腥气,一开车门就能给人熏一个跟头。只有那些主人弃车逃生了的,还能够勉强进去睡一觉。 林三酒一连看了几辆车都不合适,正有些无奈,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辆半开着门的陆地巡洋舰,立刻心里一喜。门开着,明人可能早就走了;车子又大,足够她睡得舒舒服服的。她几步走向了驾驶座,拉开了门,就转头朝里望去。 车内,朱美朝她微笑——或许是微笑——了一下。 729 龙二好几天没来了 【目测一点前可以更新。看见题目,你们一群乘客是不是失望了。】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速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发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速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速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速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发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个年轻人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吃的东西。 林三酒抓住了一颗圆球,极富弹性的质地被捏在手里还不到一秒,就变成了一张卡。 【防辐射橡皮糖V0】 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发出产的抗辐射零食,保证绝不添加然果汁或维生素,口感像皮鞋,咬也咬不断,并且总是散发出一股腥甜的劣质糖精味道。吃下本品后,将短暂地大幅增加身体的抗辐射性。由于本品并不是最新版本,因此效用只有三左右,需要定期服用,每次请最少吃十粒。 注:这个橡皮糖只能当做补充剂,请配合其他抗辐射手段一起使用,效果更好。 林三酒顿时不知从哪儿涌出来了一股力量,一口将刚刚解除卡片化的圆球吞了,又拼命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寻找刚才掉出来的橡皮糖,很快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她被头盔男的尸体压在下面,身体又虚弱,能动的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好歹,她总算找到了七八粒,立刻一把都塞进了嘴里。 虽然还不到十粒,但是吃下去不到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感觉一股活泼的气息从腹腔中蔓延了开去,昏沉、头痛等症状顿时为之一轻,好受多了。 她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感觉到了鲜绿色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血管里。望着坠满了辐射云的阴沉空,她眼角不知何时悄悄地滑下了一道眼泪。 即使是不怕死的人,也是不想死的。 有了点力气,林三酒喘息着推开了头盔男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血染出来的人形印子。 在吃下橡皮糖之前,到底是什么救了她的命呢——这个问题,林三酒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黑色的头盔依然静静地坐在地面上,里面的人头和它连着的尸体却不见了。林三酒指间夹着一张画着一个死去男人的卡片,低头读起了卡片后面的文字。 【耳导的尸体】 姓名:耳导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亡 潜力值:15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高辐射适应、体能强化、鹰眼、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离弦之疯狗、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离弦之疯狗虽然名字古怪,但本身却十分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个大幅增加了速度的能力而已,倒是剩下的那个十分耐人寻味。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睛——因为刚才受到的辐射伤害太大,她的视力仍然有些模糊。在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以后,她忍不住调出了进阶能力的详细信息。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在血液中生成一种微粒子,可以立刻驱散体内60%的辐射。仅仅只有“高辐射适应”这一项能力的话,人体仍然相当于处在中等强度的辐射波中,长此以往,对身体也是有一定危害的。除了保护身体健康之外,这种粒子还有一个用法,就是可以将之喷洒在辐射变异生物的身上。 驱散了对方体内60%的辐射以后,无论是什么变异生物,威力都会被大大地削弱,效用可以维持一——可以,这是一项无视了基本科学定理的能力。 “怪不得……”林三酒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满手臂的血,心里一瞬间感觉复杂极了。 这个叫做耳导的男人,大概是见她垂死,所以过来搜尸体的,结果没想到在他碰着了林三酒的皮肤以后,自己却先一步因为乌苏毒送了命。接着,从他体内流出的鲜血滴到了她的身上,反而替她驱散了60%的辐射…… 原地怔了一会儿,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耳导的背包。 730 没见过这么惨的中产 【又差点忘了放防盗,我就快写好了,你们可以等。】 “诶,你别睡了,刚才老板来公司了。” 朦朦胧胧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肩膀似乎被推了两下。林三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眨,愣了几秒,身边如潮水一样的声音这才地弥漫进了她的头脑里。 面前的电脑显示屏上,inds睡眠时的图像正不住地变换着,正是她看了一年多的一朵大牡丹——林三酒揉了揉眼睛。 眼皮被拉扯、手臂被压得微微发麻、长时间坐着不动而导致的腿部血液不畅——种种真实的触觉在她身上渐渐苏醒了过来,使初醒的迷茫缓缓地消褪了不少。 “好家伙,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死的,我们都出去吃完午饭了,你还在睡。”刚才话的那个同事从旁边的格子间上探出了一张脸,笑容暧昧:“昨晚没睡好吗?干什么去了呀?” 林三酒张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这个男同事对办公室的女性特别热情,换句话也是有点轻浮,有时话也不—— 等等,我在哪? 她浑身一颤,目光迅速地在身边划了一圈的同时,身体仿佛也像触了电似的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然而腿上却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传来那熟悉而有力的支撑感,身子反倒沉甸甸的不听使唤,腿骨一下子磕在了柜子角上,当下让林三酒疼得吸了一口气。 啊……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视野的余光察觉到了男同事惊诧的表情,林三酒在身边又看了一圈,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应该是梦吧?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地想了想。 被自己杀死的高富帅男朋友、极致高温下的干尸、模样恐怖的堕落种、形容各异的同伴们……由于梦不是按照真实的时间维度前进的,因此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在这个无比逼真的梦里过了好几年似的,猛一被叫醒,甚至有种“不知人间今夕是何年”之感。林三酒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那一场梦仿佛是另一段人生似的。只是醒过来以后,她依然是这个大都市里不出奇的一个白领。 “什么嘛,我还挺有想象力的……”她动了动鼠标,屏幕上顿时亮起了蓝白云和草地。“要是把梦见的都写下来,也是一部了呢。” 被梦境冲得远远的现实,慢慢地回笼了,生活里的琐事又浮上了心头:“噢,今下午好像要交一份报告材料。” 甩了甩头,林三酒熟练地打开了文档,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怔,手指噼噼啪啪地在键盘上跳起来。 这一对林三酒来,除了那出奇清晰、丰富逼真的白日梦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快下班的时候,她那部有点老了的苹果忽然亮了一下。 “别忘了晚上你还要和那个医生相亲呢,要不要我带点化妆品去你公司接你下班呀?” 发件人是朱美。 林三酒望着那个名字,有几分恍惚地怔住了手。过了几秒,她回了一条:“好,帮我带个睫毛膏就行。” 梦里朱美的干尸模样,好像还清晰地浮在眼前…… 真是的,怎么会梦见那种讨厌的事。 林三酒叹了口气,咔地按了一下锁屏键,随着屏幕黑下来的瞬间,她看见了一张雪白大脸的倒影。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通过倒影和林三酒对视着。 明明这个时候应该发出一声惊叫的,然而林三酒下意识的反应却将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猛地朝前扑了出去,脚跟才一站稳,另一只脚便狠狠向后一踹,刚才还被她坐在身下的转椅便呼隆一声滑了出去,直击在身后那人的身上—— “哎哟!你干什么啊!” 那个有点儿轻浮的男同事捂着肚子,动作和声音都很夸张:“我就想看看你跟什么人发信息嘛,用得着——诶哟——” 林三酒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长期坐办公室而缺乏锻炼的腿肌肉,由于这么爆发性的一个动作,此时慢慢地泛起了酸。 “抱歉啊,是我被你吓了一跳。”她朝男同事笑了笑,声音尽量维持得很平和。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一团混乱地在大脑深处左冲右突,让她静不下心来。眼看着那个男同事咕咕哝哝地收拾东西走了,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腰将自己的办公桌清理干净,关掉电脑,打算在见到朱美以后,好好跟她自己今的异样。 她工作的这家公司,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下班一向很准时;如果不是领导要求,几乎所有人都是到点就走——因为有点儿心神不属,当林三酒花了十分钟收拾好东西以后,办公室里已经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由于采用了密码锁,最后一个走的人只要输入密码就能锁门了,倒是省了拿钥匙之类的麻烦——林三酒打过卡,手指悬空放在键盘上半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密码是什么了。 “真是,今是怎么回事啊……” 在给同事打过电话,问明白了密码以后,她终于搭电梯下了楼。朱美已经拎着一只大纸袋等在楼下了,看样子拿的绝对不止一只睫毛膏而已—— 闺蜜盼望她能早点嫁出去的心,似乎倒比林三酒自己更急切些;提前三十分钟到了那家环境优雅的餐厅,被朱美按住了一通收拾以后,林三酒简直有点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了。 “我今心里有点儿乱乱的……”二人坐定了,趁着那个医生还没来,林三酒声地跟朱美道。“中午我做了个梦——” “诶诶,陈医生,这边!” 然而她才刚出口半句话,朱美已经忽地跳了起来,朝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使劲儿挥手——等那位陈医生落座了,又互相介绍了一番以后,朱美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梦见什么了?陈医生,她刚才她做了个梦。” 顶着对面胖胖男人的视线,林三酒硬着头皮笑了一声:“没什么,梦到了世界末日而已。” “很有意思嘛!”陈医生似乎对她的外形挺满意,笑容活泛了许多,趁机滔滔不绝起来,“都梦是人类愿望的满足,不定你内心有一些诉求,只有在世界末日里才有可能被满足呢……我上大学的时候,去德国做过一年交换生,倒是学了不少心理学的东西……” 林三酒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脸皮都僵了。 平心而论,陈医生话也算有趣,人看着也不坏——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林三酒越发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仿佛自己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心思早就混乱地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过了一会儿,在座的其他二人也都察觉到了,朱美甚至在桌子底下轻轻掐了她一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三酒匆匆地了一句,随即像是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桌子。 今是怎么了? 当她坐在马桶盖上,怔怔地发呆时,忍不住问了自己这么一句。 这么魂不守舍,若是遇见什么东西袭击,可……诶,什么袭不袭击的! 林三酒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这个担忧简直好笑。 逃避似的坐了一会儿,她渐渐地冷静多了。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林三酒站起了身。“别光留朱美一个人在那儿了,挺尴尬的……” 一边嘟哝,她一边要伸手去开门。 身体却没来由地顿了顿。 接下来,林三酒的身子好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伸手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相机模式,蹲下身将相机从洗手间门缝下面探出去一点,眼睛望着花板,手里咔嚓照了一张相。 抽回手,手机屏幕上是有些模糊的一张洗手台底部的照片,没什么奇怪的。 “幸亏没有人,不然人家肯定要把我当成变|态了。”她摇摇头一笑,将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尽管调整了一下心态,但此后的半顿晚饭,仍然吃得并不尽如人意。大概陈医生也察觉到了相亲对象的心不在焉,最后十来分钟几乎是在一片沉默里度过的——尽管朱美一个劲儿地找话题活跃气氛,但很快,这一次相亲就鸣金收兵了——陈医生擦了擦嘴,叫来了服务员。 “这一顿我来请吧,女士就不必拿钱包了。”他还挺有绅士风度地了一句,转头问道:“……这一桌多少钱?” “三百八十二,先生。”年轻得几乎稚嫩的服务员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刷卡还是付现?” “噢,现金吧!”陈医生朝林三酒笑笑:“我这人哪,就是不习惯什么手机支付,到哪儿都拿着现金心里才踏实……” 林三酒客气地点点头应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蓝色的钞票。 ——如月车站世界里的钞票。 731 天才的灵感都是在浴池中被激发出来的 【今进度不错,看样子马上就要写完了,1点半之前准保能更新。你们可以等,但明都得上班上学吧?】 薛衾心中陡然间生长起来的不信任感,在见到另一个队成员的面孔时,终于消退了不少。 这几个女孩她都见过,有一个还是在晚餐时头一个跃上桌子跳舞的。她生一头浓黑头发,仿佛连夜色都能吸进去似的颜色,让人印象很深。 白可更是老早就放松了肩膀,急急地低声朝那姑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女孩叫阿鲁,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好像想把心中的惊慌也抹掉似的,喘着气低声答道:“……被军警围攻了!当时太暗,也看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好在宫先生救下了我们——不过,还是跟一个队友失散了。” 在那种情况下失散,也就意味着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到这儿,神色暗了下来。 薛白二人一时不知道什么好,震惊还没有完全从她们脑海里消退——不等她们开口,宫道一先出声了:“……你们怎么在男洗手间里?” 她们二人身后的便器在灯光下看起来明晃晃的。 白可被他一语提醒了,顿时又一次尝到了嘴里的苦味。她一五一十地将此时的处境了一遍:“……现在,我们被困在这儿出不去,董好好她们又被裹进了琥珀里,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越是到后来,她的声音越低。就算是跟同伴们联系上了又怎么样?且不外面大部分人都被军警缠住了手脚——就算她们此刻都没事,可实验室里凶险成这样,无论叫谁来救援,都等同于叫她们送死。再了,自己一行人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 或许这个马上要派上用场了……她摸了一下腰间的枪,瞥了一眼薛衾。后者嘴唇紧紧抿着,好像仍然是一副倔强的样子,眼神却是一片迷茫。 “……不要来了,实验室里太危险了……你们只要救下其他队就行。”白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自己也会出这样大义凛然的话来,只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割她的喉咙,生疼。 阿鲁也沉默了。等到她们与其他队汇合、脱身后,再赶来实验室的话,恐怕薛衾她们连骨头渣子都未必能剩下——她眼睛猛然一红,刚了一声“保重”,忽然光幕被人一下子拉了过去,视像一阵晃,接着稳定在宫道一的面庞上。 “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救下所有人的命。”他话间,身体微微前倾,衬衫纽扣解开后露出的光洁肌肤看起来十分坚实。“阿鲁,你按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至于实验室这边,就交给我吧。薛衾,你们有办法再坚持六分钟吗?” 宫道一语气平和,但听在已经绝望的二人耳中,简直如同深渊中射进来的一束光——薛衾愣愣地盯着他,心头翻滚,一时有许多话想又不出来。 她很想问问这一次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害人的打算;可是薛衾自己也清楚,以目前的状况来,对方如果要害她们的话,不来救就行了,何必冒险?——半晌,她还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等我,六分钟以后我就到了。我要切断通讯了——”宫道一轻轻一笑,双眼像钻石一般熠熠生辉。他刚要伸手,没想到这时白可突然喊了一声:“等等!那个,你能把头发抓上去吗?” 宫道一楞了楞,听话地用修长手指拢起头发,向后梳去。 白可盯着光幕看了一会儿,忽然重重一吐气,薛衾顿觉自己的肩膀被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回头一看,身后多了一个新面首,个子足有一米九,腹的肌肉块块分明。 薛衾的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她忍着骨头痛,伸手叭地一下关闭了通讯。 在白可尴尬地笑了几声以后,卫生间里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二人的目光盯在联络器上,数着它一秒一秒地跳,每跳一个数字,她们都仿佛幻听见“微生物烟云”侵蚀厕所门板的声音。 然而定下心来去听的时候,外头仍然一直静谧无声,仿佛她们已经被遗忘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们竟然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五分钟。 想想也是,在这楼里的毕竟只是研究员,并不是专门的暴力机关。在追捕这一方面,大概并不精通……薛衾呼了口气,刚刚张开嘴想点儿什么,突然只觉地板一震,身体滑倒在地,接着一股腾空感便将三具身体给按牢牢按在了地上。 门缝下塞的那包衣服和纸巾,离洗手间的地面越来越远—— “哈哈,忘了了,实验楼用了积木的概念,每个房间都是可以拆卸的!” 明明厕所里没有电屏,可是随着地板、墙壁飞速的滑动,刚才听见过的一个男声也清晰地传进了二人耳朵里。 “别玩儿了,快点把她们倒进池子里。”干巴巴的声音。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洗手间的地板开始迅速倾斜起来,很快就成了九十度,门也哗地一下被重力甩开了。 门外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池子”是什么——二人也没法多看了,此时她们已经彻底挂在了地板上,全靠面首背负着薛衾,一手拽住便池的边缘,另一只手抓着白可。而洗手间倾斜的趋势依然不停,甚至还在一上一下地震动,好像下定决心要把这三个虫子给抖下去似的。 “过去多久了?我、我胳膊快坚持不住了……”白可嚷嚷了一声,双脚死命地在地板上蹬,企图借力。 面首是她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又要维持能力,又担负着自己和薛衾两条性命,早就让她一头是汗了。 联络器早就顺着地板掉了出去——落进了门外黑黑的池子里,连一点声息都没发出来。因为要用力抱住面首,薛衾骨折的地方痛得钻心,一声也发不出来。 “好了,你们现在跳过来。”一个声音轻快地道。 正在苦苦支撑的白可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她刚张口要骂,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顿时几乎连眼泪也泛了出来。 从洗手间另一侧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融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宫道一一手扶着洞口边缘,一边朝她们招了招手:“快点儿!” “宫先生!你终于来了,”她嘶哑着喉咙,耳朵里隐隐传来外头研究员们乱成一团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虫洞】 将一张纸折起来,在交叠的地方穿一个洞……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宇宙中存在的虫洞,已经成了一个很普遍的方式。同样的原理,这件特殊物品也可以曲折几乎所有的空间,以最短的方式连接起点与终点,并且能够容十人以下通行,可谓是偷窥暗杀盗窃的神器。 本品为消耗品,一件只能使用一次。 【虫洞】的珍贵性不言而喻,连薛衾也不禁微微动了容。 洞口内部很暗,但奇妙的是,即使一片昏黑,仍然能隐隐感觉到黑光流动。宫道一稳定住虫洞,又派出了上次吃掉胶囊的鸟。这一次它的任务是吃琥珀——在两个女人焦虑不安的等待里,过了好一会儿工夫,紧跟在飞进来的鸟后面,一身狼藉的董好好二人也终于一头扑进了虫洞。 董好好浑身血迹,满脸戾气。 “有两个研究员下来查看这个洞口,被我们杀了。”她喘着气,“真痛快!” 四人能够平安活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几人跟在宫道一身后,一边走一边,还不等激越的情绪完全平复下来,虫洞出口已经到了。 随着宫道一一挥手打开出口,率先一步走出了虫洞,一直在周身流动的黑色光晕突然失去了活力,逐渐凝固、黯淡、消退了。昏黄的灯光从洞口照射进来,白可一脚踩在地板上,厚实柔软的触感叫她一愣,这才发现脚下是一块羊绒毯子。 不远处响起了重重一声“哼”,几人一抬头,发现厅里还站着一个男人,正是警备长阿利巴。 732 机票价格上涨两倍? 【今也是同样时间更新,1点半之前。】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诶嘿嘿。 不是我故意拖到现在才发请假条,实在是因为我才到家……看在我最近更新十分勤快的份上,就准我一假吧。 哦哦哦对了! 我把半山镇和黑市的距离改远了,改成了三十多公里。 不为别的,就是要折腾林三酒。 733 来,说出你的故事 【因为昨没更,攒下了来了大概一千字存稿,所以今可以更得比较早。目测10:0到11:00这个区间就可以更新了,不会换防盗章的人不要买啊。】 人偶师过,林三酒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希望自己饿死在大海深处里——而这句话,此刻看起来有点不太容易实现。 因为林三酒此时正站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 ……自从差点被人偶师活捉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林三酒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她没有淡水,一直靠喝咖啡活下来;神经整日都处于一个睡眠不足、强迫兴奋的透支状态里,一个月下来,她两眼下方已经被染上了浓重的青黑色。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放弃搜寻兔子几人的行迹。 近海的地方布满了塑料模特,似乎人偶师已经打定主意要在码头安顿下来了,所以她根本不能靠近;只能用一圈一圈的迂回搜寻,一边往地势更深的地方行进,一边寻找着同伴们的影子。 可是渺无所获。 不光是这样,林三酒还发现,自己迷路了。 其实想想,迷路很正常——如果把任何一个人扔到广袤的大海中央去,在没有航海地图、指南针的情况下,都会失去方向的。林三酒早就不知道陆地在哪儿了,这成了一件很致命的事。 没有了海水,海底大陆在日光的灼烤下蒸腾出了奇怪的腥臭味道,经久不散。海底平原没有持续多久,地形就逐渐被一个个连绵起伏的海丘占领了,看起来如同一片山包森林似的。一连爬过了大半的海丘,林三酒站在地势最高的一个山包上,迷迷糊糊地焦虑了起来。 她刚才数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巧克力只剩下三盒了。食物告罄了,而前路依旧渺茫。 她爬到山包顶点眺目远望,发现在大概近千米之外,地势仿佛忽然断裂了一样,只有黑幽幽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儿正是一条海底峡谷。 跳下了海丘,她来到了断谷的边缘。 尽管深海里更不可能有食物,但林三酒从来没见过海底峡谷;抱着好奇,她伏在边缘,低头朝下望去。 峡谷从脚下直直垂落,近得触目惊心。海底地面变成了悬崖,猛地一连下跌了几千米,连一个缓势都没有,就一头扎进了幽深晦暗的谷底。夜晚的星光根本照不进峡谷里去,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和角度尖锐的陡峭崖壁。 看到这种地貌,还想下去的人必定是脑子有病—— 林三酒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有病,一边吃力地攀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心地往下爬。粗粝的岩石和盐沙磨得她手掌生疼,如果不是经过了体能强化,恐怕这个连专业攀岩家也望而却步的悬崖,早就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为什么刚才不回头呢?她有点后悔地问了自己一句。 就算迷路了,可是如果一直朝平地走的话,总比下峡谷来得更有希望吧? 她刚才的确准备掉头离去的——然而就在那时,她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自从新世界降临以后,她几乎再也没听见过了。 那是水声。 听起来,像是缓缓的波涛声,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岩石。 林三酒蹲下来,目光投向了那一片其实什么也看不清的无尽黑暗,在脑海中描摹出海水的样子——即使大部分的世界已经死去了,在这深深海底之下,依然有水,依然活着。 就像人类一样。 水浪的声音,叫人想起了过去,那个安逸寻常,甚至有些无聊的过去——林三酒伏在悬崖边,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波涛。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下去的。 正当她出神地看着谷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就像电源连接不是很灵敏了一样,那光亮连闪了几次,终于稳定地亮了起来。鲜艳饱满的黄色光芒,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在黑暗中投下了一圈“”字形的光晕。 麦当劳。 有一瞬间,林三酒觉得是因为自己扛不住世界毁灭以来的种种,终于精神崩溃了。 否则为什么连世界都完蛋了,可在近万米深的海底,居然有一个麦当劳的招牌灯? 不,不止是一个招牌灯——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字形灯光的旁边,又闪了两次光,她耳朵里仿佛还能听见电流通过灯管时发出的“啪滋”声音——接着,一家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餐厅,就于黑暗中现身了。 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门厅——因为离得非常远,有些看不清楚,可是那一排红色的“Dnald’s”却仍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视网膜里。 一连喝了一个月的咖啡,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的林三酒,虽然迷迷糊糊之间也知道这肯定不对劲,但她几乎没怎么多想,就已经踩住了一块岩石,朝谷底爬了下去。 在巧克力汁面前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胃口,突然之间活泛了过来,鲜明的饥饿感一阵阵地冲击着林三酒的大脑;一边爬,她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炸得脆脆的辣鸡翅—— 几千米的峭壁,即使对于进化人类来,也是艰辛至极的一件事:林三酒用来固定身体的刀,半途中就已经卷了刃,变了形;手指上伤痕累累,又沾染了一手的盐粒,那种痛法,简直能一路疼进人的心里去。到了后半段,她几乎是滚下去的——没有了背心的保护,当林三酒爬起身的时候,早已遍体鳞伤。 但是,好歹终于下到谷底来了。 那个暖光融融的麦当劳餐厅,正在离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像是一个美妙的梦。 透过干净的玻璃大门,能看见里面一尘不染的红砖地、散发着金属色泽的银色台面、亮度几乎刺眼的英文餐单……一个颜色漂亮、牛肉丰满、菜叶芝士厚得一口咬不下来的巨无霸,正在广告牌上亮着,仿佛一个诱人的海妖。 林三酒呆呆地朝它走了几步,踩过了泥泞柔软的湿沙地,一脚踏进了海水里,发出了“啪沙”一声响。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一家干干净净、还亮着电灯的麦当劳。 那自己亲眼看见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用扇自己巴掌,身上无数伤口传来的鲜明痛意,已经明了她此刻清醒得很。 玻璃门感应到了有人靠近,立刻无声地打开了,一股食物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林三酒像梦游似的走了进去。 玻璃门在她身后关严了。 林三酒茫然地四周看了看,餐厅里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食物香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后厨的方向飘出来——她叫出了口器,谨慎地靠近了点餐台。 从这儿朝后头张望,什么也看不见,炸薯条的机器里也是空空的。林三酒觉得自己失望得好笑:万米深海下的餐厅里,怎么可能会有食物呢? 但是她的步子,依然不受控制地绕过点餐台,抬步就要走向后厨。 忽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咕噜”一声,很低沉,好像来自厨房后面很远的地方。 林三酒顿足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又没有声音了。情况实在太过奇诡了,她感觉自己现在脑子迷迷糊糊的,不太适合轻举妄动,于是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进厨房,反而爬上了点餐台,伸直手臂将【防卫版晴娃娃】贴在了房顶上。 刚一挂上去,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撕破了空气——防卫娃娃找不到危险来源的固定方位,此时正疯狂地转着圈,几乎成了一道虚影。她被这样一惊,神智顿时清醒了不少,赶紧伸手将它拿了下来,跳下台子就往门口跑。 玻璃门纹丝不动。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似脆弱的玻璃门,在林三酒用尽最大力量砸了几次之后,仍旧连一道裂痕都没有。她焦躁地去找窗户,这才发现这家麦当劳里根本没有窗户——偏偏晴娃娃简直又像吓破了胆一样,虽然被摘了下来,尖利的哭叫声仍旧持续不停,叫人心烦意乱极了。 红色的地板砖上,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水,变得粘腻湿滑;灯光忽闪忽闪的,周围迅速暗了下来,很快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最叫人惊恐的是,地板慢慢地倾斜了,没过一会儿竟然直立成一个陡峭的坡度,仿佛有人将这个餐厅抬起了一边,誓要让林三酒顺着地板滑进后厨一样—— 地板倾斜得越来越厉害,林三酒咚地一下摔倒在地,双手徒劳地在地板上抓着,试图稳住身子不掉下去,然而入手的,除了一片滑凉湿腻之外,什么也没有。 好像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下滑,点餐台忽然像融化了似的消失了,清空了她掉进后厨的路——那儿到底有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就在她拼命地扑腾着、挣扎着的时候,忽然餐厅顿住了。 地板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地放平了;虽然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从门口的方向忽地吹进来了一股海风,似乎是门开了。变故去得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林三酒趴在地板上,正兀自发着楞,忽然一股潮水猛地从后方涌了出来,她不由自主地被这股腥臭的浪潮给冲出了门。 “啪叽”一声,她一头栽进了外面的海水里。 林三酒忙手足并用地爬了起来,周围没有一丝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四下静悄悄的,好像刚才诡异的麦当劳只是一个梦。 要是有光就好了——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划过,林三酒猛然想到了什么,忙叫出了一张卡片;随着手里银光一亮,方圆好几米登时被染白了,那正是从任楠身上找到的【能力打磨剂】。 在莹莹的、彷如会流动的银光之下,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东西,不出来话。 这是一条巨大的鱼。 一双死白、没有瞳仁的眼睛正对着林三酒,足有地铁车厢那么长的嘴巴半张着,大量参差不齐的尖锐獠牙,如同密密麻麻的树林一样,从嘴里伸了出来。巨鱼的身体在水面上露出了一半,深色的鱼皮上,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像无数股型喷泉一样,滴滴答答地滴落进了脚下的海水中。 最叫人挪不开目光的,还是它下颌的一根长长的、灯管似的东西。 “林姐……?这条深海龙鱼,是你干掉的?” 从巨大鱼头的身后,那片幽深的漆黑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734 你要对我做什么 【今连标题都没想好,你们睡吧,别等了,进度很不喜人】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今天更新会延迟,你们不要等了,睡吧 姨妈痛得我满腹怨气,但是偏偏前两才请过一次假,不好再请了,只能坚持写一章。等我慢慢磨出来好了,什么时候磨完什么时候发……你们不要等了。 悔不当初。 735 有备而来 极温地狱降临的第一,林三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昔日男友的血染满了双手后,在指缝里很粘稠,指甲里的血一直洗不掉。走下停车场时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第一次见到堕落种时猛跳的心脏……现在想起来,还恍如昨日。 这么快,14个月就过去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梦中,但因为神智仍然清明,所以自然而然地感叹了一句。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让林三酒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么? 她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空间瞧不出有多大,只有无穷无尽的一片暗黑,铺满了视网膜的每一个角落。黑暗的空间里,唯有离她不远的、一个纯白色的巨大立方体最为醒目:这个立方体跟林三酒的个头一般高,横面大概能站下三四个人,此时朝上的那一面上,正写着乌黑的四个大字——“极温地狱”。 这就是卢泽当时曾经提起过的骰子了。 在林三酒迈步的时候,她的思绪飘到了卢泽的身上。他和玛瑟怎么样了?1应该已经分化出来了吧?身边跟着1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他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根本不想码字。目前只有41个字。你们真的要熬吗?】 想到了旧伙伴,就忍不住又想到了新伙伴:兔子他们也不知道拿到了签证没有?如果拿到了,会是去往哪个世界的呢? 14个月以来,林三酒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同伴、有敌人、有萍水相逢的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一个人上路。 当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了——她轻轻地叹口气,一瞬间心头竟然涌上了对极温地狱的不舍。 “好了,该出发了。”林三酒搓了搓手,给自己像是打气似的了一句,随后朝前走了一步。 眼前那个巨大的骰子,立刻像是一个活物一样,浑身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骰子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一样,在一片纯黑的背景里,翻滚着,越来越。 明知道骰子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可林三酒还是不由退后了一步,仰着头,看着那个白色骰子在翻滚的过程中,不住闪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逐渐地越变越大,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她赶忙走上前几步,探头去看正面的字,心脏砰砰一阵跳。 下一个世界的名字很短。 “……伊甸园?” 林三酒有点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太不像是一个末日世界了——像极温地狱、冰雪暴、黑死城之类的,她都还可以想象出个大概,可是这个伊甸园…… 疑惑还横亘在心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仿佛从意识深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攻占了她的大脑,眼皮突然就沉沉地睁不开了,好像几十没睡觉一样,叫她甚至都无法兴起反抗的念头。 黑暗迅速地覆盖住了她的视野。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三酒就感觉到了一股清爽的微风,正一下下地吹拂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这风很柔和,风里连一颗沙粒也没有,凉凉的,与以往相比,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点儿冷。 她已经离开极温地狱了——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向大脑发出了这样一个讯息。 因为此刻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好像突然被浸在了一池冷水里了似的——有多长时间,她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二十多度的空气了?想不到二十多度时,竟然这么凉…… 林三酒揉揉眼睛,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接着她傻眼了。 如果伊甸园的意思是这个的话,那么林三酒巴不得以后每一个新世界都有一个温柔和平的名字才好—— 哪怕在极温地狱降临以前,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城市。 慢着,这的确是一个城市对吧?林三酒有点不太确定地想。这个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异世界的新奇感——雪白的海螺状建筑,线条轻巧流畅,足有7、80层那么高,三五个并排而列;居民的住宅都是一栋栋两三层的楼,被浓浓的、欢快的绿植遮掩得看不清楚。 远方矗立着一个乌黑的异型高塔,仿佛守护者一样,俯瞰着这个城市。 在应该是人行道的地方,铺着踩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滑行通道,一个妈妈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上面,笑着,没一会儿工夫就不知被传送带送到了哪儿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一台看起来像是自动贩卖机的机器里,掏出了一大把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再望一望远方,人们的神态看起来都很平静自然。 不是,她会被传送到一个也是一样毁灭了的世界吗? 难道卢泽的情报不对? 想想也是,他和玛瑟也不过才经历了两个世界,得到的信息不定不完全…… 对比了一下这儿的居民们,林三酒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衫,拍掉了一身的沙子粒,自觉整理地差不多能见人了,抬步就朝城市里走。 那个正在吃东西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连动也没动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抓了一把闪着红光的圆球吃了。 接下来,只听“砰”的一声,林三酒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有几分茫然地抬起头——面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林三酒的鼻子疼得简直要冒酸水了似的,她诧异地伸出手去,发现自己摸到了一片坚硬、透明的东西—— 是玻璃?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这儿为什么要放一块玻璃? 林三酒双手摸索着,发现这块玻璃很大,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简直像堵墙壁一样。 正嚼着圆球的年轻人又抬眼看了看她。 因为刚才走了几步的关系,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了;林三酒忙张口问道:“那个,你好,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 年轻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朝她身后指了指。 入口在后面? 林三酒忙一个回身,目光落在身后,楞住了。 有那么十来秒钟的工夫,她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炼狱,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从脚下站立之处,一直到目光看不见的尽头,都铺满了焦黑的泥土。零星的一丛丛植物,呈现的已经不是盎然可爱的绿了,而是污浊的青黑色,如同垂死老人的皮肤。 空坠着一层层厚厚的铅灰色的云,使空看起来特别低,仿佛就要和大地挨在一起了似的,阴沉沉地压抑在人的心口上。 破败、倒塌了的楼房,理所当然地没有半点人烟。偶尔土块一翻,会钻出来一只人头那么大的、甲虫似的东西,模样可以让十几岁姑娘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它一双血红色的巨型复眼朝林三酒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钻回了土里。 即使在海底见识过了不少恶心的东西,林三酒也忍不住冷颤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转过身,正要喊,发现刚才那个吃圆球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林三酒四下里一张望,周围没有别人了——她一边使劲地拍着玻璃,一边喊道:“喂!有人吗!谁能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没人回应,她的双手在玻璃上摸索着,试图找到玻璃的边缘。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这个干净、漂亮的城市,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球给罩住了,上摸不着顶,下没有接缝。而林三酒,很不幸地,正好处于这个玻璃罩子的外面。 现在,傻子也能猜出来几分了:这个世界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危机,抹净了世上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但或许这儿的居民们科技水平要比极温地狱强一些,因此建造出了这个“玻璃球城市”,来保护剩下的人类。 那么问题是,这个“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林三酒敲着玻璃对着里面一通喊,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打破罩子进去,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材质有点像玻璃,但肯定不可能是她所认为的玻璃,因为罩子坚固得让人觉得没有一丝希望。 “真是的,哪怕在玻璃墙上挂个横幅也好啊……至少告诉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甚至觉得有点累了,转头朝焦黑的土地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四五只刚才那种人头大的虫子。她忍着恶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下一秒她已经吐了出来——胃里有限的那么点食物,都化作了水,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咕咚”一声,林三酒浑身发软地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登时溅了她一身。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忽然明白,玻璃球城市是想从什么东西手里保护人类居民了。 核辐射。 本月第三次请假 昨晚熬爆炸了,受不了了,要请假睡觉。骂吧,随便,爱咋咋地。想摧残花季少女?告诉你们,不可能,我要顺利地见到我的十七岁。 我现在就要去睡觉,我要从这一刻起,睡到明早上九点。 恐怖分子怎么培养?你连着几不要让他睡好觉,自然就培养出来了,绝对暴躁,绝对恶毒。我刚才在想,他们那些恐怖分子炸哪儿都不如炸下水道,应该设置个定时然后赶紧跑,远远地看地之间盛开一朵粪花。 脑中这个场景告诉我,我真的他妈该补觉了。 736 来进行援救的人们 【进入周期性不想码字不想更新的循环了。今这更要等到比较晚,我现在才800字。7月号-4号要请三假,因为我要去上海。】 细微的惨呼声是从蛇脸人的喉间发出来的,隔了一层厚厚蛇皮,林三酒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抬头一看,只见苹果在蛇脸人的颈部凸起了一个圆球形,随着圆球形飞快地滑下去,惨呼声也越来越,终于消失在它的腹腔里。 林三酒的额头上登时密布冷汗。 刚才的声响似乎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另几只蛇脸人——它们朝这个方向看了看,随即立刻动了,人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发出愤怒的低鸣,一边飞快地卷动下身,挪行到了林三酒所在的树下。 与其他几个一比,刚才吃苹果的那个蛇脸人个头儿显得了一圈,在几只更高大的蛇脸人包围下,好像还有些不安——它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另一端的蛇尾也翘了起来,在空中配合着一点一点,感觉上似乎在道歉似的。 ……怎么?这些苹果不让随便吃? 林三酒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她刚想爬近点看看,没想到一个蛇脸人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这一根树枝——跟一个房间差不多大的黄眼珠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直直地立着一根竖瞳,正好面对着林三酒。 她被这么一吓,立时趴倒在树枝上,躲在一块粗糙突起的树皮后头,盼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那根竖瞳,比她还要稍微高一点儿。 从树皮的缝隙里望出去,只见那一片冷冷的透明黄停了停,就别转了开去,应该没发现蚂蚁似的林三酒。属于蛇脸人们的声浪,仍旧一波高一波低地袭来——林三酒被震得双耳欲聋的同时,也不免暗暗庆幸起来。 过了好半晌,这声浪才逐渐平息了下去。 即使听不懂蛇脸人的语言,也能从它们的行动上看出一个大概:偷吃的个子蛇脸人被远远地驱逐到了另一边,只能来回搓着手,一双眼睛阴阴沉沉,看着其他蛇脸人忙忙碌碌地摘苹果。 它们对苹果显然也有一套标准:有些被摘下来了,有些却还被留在树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不够成熟、不够大——反正看在林三酒的眼里,它们都大得没边儿了。 从树上摘下来苹果以后,蛇脸人却并不急着吃,只是统统摞在地上成了一堆,由另一个蛇脸人一个个地点了一遍,应该是在记数。 眼看着负责摘苹果的蛇脸人摆动蛇尾游向了另一棵树,林三酒赶紧手足并用地跑向树枝末梢—— 她所在的这一根树枝上,有两只苹果被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由于这树上不长叶子,林三酒没有遮挡,在快要接近苹果的时候只好趴了下来,匍匐前进。离得越近,苹果表皮上那一种特殊的肉感就越让她心惊。 ……颤巍巍、肉皮似的苹果皮,偶尔会在无风的时候波动一下,隐约露出几个毛孔,随即又消失了。 林三酒咽了咽唾沫,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哈啊!” 一声粗喘似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差点让她滑了一个跟头——接着,粗重干涩的微弱声音,好像拼了老命似的才从什么地方挤了出来,“啊哈,啊啊,救、救……” 林三酒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苹果,浑身汗毛直立——在被她碰了一下的地方,几条像是青筋一样的东西,飞快地从肉皮上浮了起来——伴随着根根突起的青筋,那个声音听起来更加声嘶力竭,连男女都无法分辨了:“……呼哈,救……” 里面的人即使再怎么费尽力气,好像也只能发出一个“救”字。 蛇脸人来回游动时,在地面上带起的微微震颤忽然停了下来——林三酒的理智一下子回了笼,飞快地朝不远处瞥了一眼,见那个如山岳似的影子果然不动了,急忙扑到了肉苹果跟前,低低地急声道:“你要是想被救出来,就赶快闭嘴!” 肉苹果“呼哈呼哈”地又喘了几口气,显然并不甘心就此闭嘴——然而似乎是力气用尽了,到底还是没能再发出任何声响。 感觉到地面再次震颤起来,林三酒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里面难道是有人困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但是这苹果看起来好像是实心的……” 要不要把苹果割开看看? 她有几分犹豫地想。 就在林三酒有点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上一亮。 ……她一直都很心,即使没有树叶遮挡,林三酒也始终站在另一只苹果后头,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但此时,那只苹果所投下的庞大阴影忽然一抬,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有人拿开了那只苹果。 她傻乎乎地转过头去,与一根高高的竖瞳打了个照面。 ……这一次,蛇脸人绝对看见她了吧? 林三酒压制住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欲望,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目光一刻也不敢从那根竖瞳上挪开。 走了几步,那根竖瞳却并没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它仍然正对着那两只苹果的方向,似乎在寻找刚才发出声音的来源。 她不由松了口气,赶忙向树枝深处退去。 ……要是这一次成功逃脱,林三酒发誓,一定要等到蛇脸人离开再出来。 然而事不如人意。 仍然残留着几条青筋的苹果,此时忽然又一次波动起来——肉皮一样的表皮飞快地颤了几下,苹果上隆起了几块肌肉的形状后,那个声音又一次竭力地嘶叫起来,这一次,它喊出的内容更多了:“啊啊……来救我啊……骗、骗子……我好疼……”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叫了声糟了。 很显然肉苹果看不见! 那个蛇脸人此时正站在苹果旁边,这么一声顿时清楚地被它捕捉到了——长长五趾在空中一卷一伸,“叭”地一声,就将不断嘶叫的肉苹果给拽了下来。 肉苹果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痛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落入了食物链里上一层生物的手,肉皮高速颤动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不……啊啊,呼……不要杀我……刚才这里还有一个人,她——” 它好不容易才流利起来的口齿,还不等完一句话,只听咔嚓一下,就在蛇脸人的手里被掰成了两半,顿时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一根神经像被掐断了似的跳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恐惧感。 从她所在之处,其实看不清楚肉苹果里到底是什么。淋漓的“果汁”顺着蛇脸人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这才吸引了她的目光——人血独有的深红色里,混着一片片肉屑,似乎也是刚刚从苹果上掉下来的。 这一只蛇脸人的地位,似乎远远比刚才那个个子蛇脸高;即使随随便便地掰开了一只苹果,周围的蛇脸人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它,什么也没。 它舔了一口手里的半只苹果,细长而分叉的舌头像是一把刮刀似的,瞬间就将肉苹果给削矮了一层。 一口果肉吃进了肚,蛇脸人歪了歪头,盯着手里的苹果,不知道了些什么。手上一直拿着光球的蛇脸人忙走近前来,嘶嘶地了几句话,将吃着苹果的这一个给迎走了。 见它们都走远了,林三酒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那一幕,她可不敢再贸贸然地冲出去了;好在树皮参差不平,要找一个凹缝躲进去并不难。 “就这么一直挨到它们离开吧……” 林三酒默默地想。 蛇脸人收苹果的行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少肉苹果显然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蛇脸人任它们留在树枝上,抱着一堆摘下来的离去了。 随着蛇脸人走得干干净净,光芒也消失了。黑暗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一块失地,一举杀了回来,再次将这一方空间给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见五指。 林三酒缩在树皮的凹槽里,等了好半晌工夫,直到她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之后,才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能力打磨剂】的亮光,只能照出去四五米的距离;在这样的巨树上,这样的微光也只比没有好一丝罢了。一连走了几根空荡荡的树枝,林三酒心里也着急起来了——起码得先弄清楚,肉苹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才好想下一步怎么办不是? 加快了脚步又走遍了两根枝杈,她终于在银光的角落里,看见远处半个模糊的苹果影子。 “可算是找到了……”林三酒忙冲了过去,自言自语道:“这个可得安静点儿才好啊!” 她的一句话才落下,猛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个嘶嘶的声音,惊雷似的震破了黑暗。 “果然……那只苹果,没有谎……” 似乎还不熟练这样的话方式,每一个林三酒熟悉的字眼里都混着生涩而奇异的嘶响。她止不住双手的颤抖,勉强抬起剧烈抖动的银光,在光芒中看清了话人的脸。 深深裂开的大嘴,嵌在个子蛇脸人的脸上,仿佛在表示他此刻很满意。 “这里……真的……有人。” 737 一起签到吧! 【快写完了,不过临到结尾有点卡。我记得好像从这一章开始,我就在不断地听批评了,之前没有人看。能坚持写两年,我也是锻炼了一颗铁心……】 就在田鼠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似的扔进了卡车车厢的同时,负一层的单间里,玛瑟在冯七七的身前蹲了下来。 “喂,醒醒。”她一边,一边用手啪啪地拍打着冯七七的脸。 后者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刚一醒来,后脑上鲜明的剧痛也跟着醒了,冯七七“咝”地抽了一口凉气,这才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绑着我?” 玛瑟碧绿的眼睛盯着他。 “没什么,我突然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话非要绑着我?啊……是林三酒吧?她在这?”冯七七一念及此,立马警觉地抬起头,四周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玛瑟朝他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了,二人四目正好相对。 “……冯七七,虽然咱们俩的关系是最差的,一有机会就吵架——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次见到你以后,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是不是林三酒跟你什么了?”冯七七反问了一句,咳了几声:“我劝你还是听听我这一边的话……” 玛瑟根本不搭话,反而自顾自地笑了笑:“在除我之外的11个人格里,你是倒数第二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似的,冯七七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问“倒数第一个是谁”。 “那个Sipah没出来真是太好了,对吧?唉,我中国话得还不是很好,这个单词的中文是什么……”她看了对方一眼,继续道:“……你也记得吧?那个时候卢泽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有好几个国际专家替他诊断,分别确认了我们11个人格的存在。” 女性温和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被绑着的男人却始终不发一言。 “只有最后一个人格,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见过,跟我们也都不熟。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第1个人格不存在的时候,来了一个女医生——记得么?长得还很不错呢……为了了解这个举世罕有的人格分裂病例,她跟卢泽整整聊了一晚……第二被人发现赤条条地死在了办公室里。” “像个孕妇一样,肚子高高地隆着,里面装满了她办公室的抱枕、文件……听全部都被血浸透了。肚子的缝线上写了一个‘第1人’,旁边还画了一个爱心。” “第1人。所有的医生,都只知道这个代号,没有人见过他——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全都不知道。只能从他出现时的表现,分析出他是一个……唉,中文叫什么来着……” 冯七七轻轻地张口话了:“******的病态人格。” 他的语气很奇怪,咬字含混暧昧,软绵绵的,却带着一种扭曲了字句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他几句。不论是卢泽,还是以前的冯七七,从来没有用这种口吻过话。 玛瑟的表情顿时变了。她尽量稳住了自己刚才以来不停颤抖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现在,怎么证明你是真正的冯七七?” 他抬起头,看了玛瑟一会儿,露出了一个称得上纯真的笑容。 “那就算了。老是装成冯七七的口吻话,也挺累的。”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词句又绵又轻,还有点不清楚,跟以前果然完全不同了。 玛瑟呆呆地看着他,半响都不出话。 “奇怪……我为了不让你发觉,特地假装成你的死对头冯七七。如果是他的话,跟你对着干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就怀疑上我了呢?”冯七七——不,应该是1了——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玛瑟苍白着脸色一笑。 1点了点头,很赞同的样子。“怪不得。不过,现在掌握了卢泽身体的人是我。我可以把你分裂出去,就可以把你再收回来……虽然收起来有点麻烦。你不会忘了吧?” 玛瑟咬着牙,指甲刷地一声伸长了,盯住了他的双眼:“那你来试试看好了。” 1瞥了一眼她的指甲,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明明没有用,却还伸出来……哦,我记得你似乎升级了……” 到这儿,他忽然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升级成什么样,就让我瞧瞧吧。” 如果一个塑料假人会笑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的。 “我警告你——”玛瑟一跃起身,指甲随即向1身上狠狠地挥了过去,卷起的风刮起了门口的布帘:“不要用卢泽的脸,做出那种表情!” 即使被捆成了一团,1却依然灵活得像条鱼似的——他双腿一蹬,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了长长的指甲,挣扎着要从绳子里脱身。玛瑟哪会给他机会,五指成爪,再度向他抓了过来——1眼皮一跳,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 玛瑟的指甲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散发出金属的色泽。如今的指甲似乎成了一种哑光的材质,坚硬得叫人心惊——被指甲划过的墙面深深地开了花,透过破洞,甚至能看见隔壁的床。 明白了…… 当又一次攻击袭来的时候,1不躲反迎,一下子被指甲给划出了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他现在用的可是卢泽的身体——还不等玛瑟心疼,只见几段碎了的绳子纷纷落在了地上。 “谢谢你帮我解开这个绳结。”1很有礼貌地,从破碎了的绳套里迈步走了出来。“接下来,你就回去好好看着我玩儿吧。” 玛瑟立刻站住了脚。 1笑了笑,往前迈了一步——刚要动手,忽然他低低地诧异了:“咦?” “能力不见了,是吗?”对面的女人出声了,语气里带着快意:“连基础能力都没有了,真是不巧啊!” 1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她。不管是什么表情,由他做出来总像是隔着一层似的,浅浅淡淡的没有真实感。 见到这个模样的“卢泽”,玛瑟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再次冲了上去—— 【洗衣服的肥皂自己也会变脏】 介绍:被指甲所伤的人,所有的进化能力(包括基础、进阶两种),都会在10秒之内被洗白。染过对方鲜血的指甲,在4时之内不能再次使用,只有干净的指甲才能继续发动洗白能力。 失去了卢泽所有的能力以后,1变得跟一个普通人一样了——他的反抗还没有持续十秒,就已经被玛瑟击倒,一脚踩在了地上。他的双手被反剪过来,用床单捆好,接着她在心里向卢泽默念了一句“抱歉”,随即收回指甲,重重地在后脑处劈了下去,1顿时再次昏迷了。 第一次运用新能力,就放倒了1这种可怕的人,玛瑟松了一口气之余,觉得全身都瘫软了。 看着双眼紧闭的1,她皱着眉头,忽然觉得有点棘手。想了想,这事最好还是得知会一声酒……玛瑟叹了口气,将他推进了床底,转身出了门。 刚才酒走的时候,连去向也忘了——就在玛瑟有些犯愁地站在楼门口,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她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玛瑟!” 她回头一看,是个一头黑长发的陌生女人。 如果林三酒在的话,马上就会发现那是方丹。 但是起来,因为卢泽的人格分裂和变形能力,情况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地变得复杂了。 在1假扮成玛瑟的这几里,通过林三酒的关系,跟方丹见过很多次,所以方丹认识玛瑟;然而在林三酒认识方丹的那一,真正的玛瑟就消失了,所以玛瑟本人并不认识方丹。 “你是谁?”玛瑟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了1、陈今风之类的事情之后,她不自觉地对人抱了一份警戒心。 方丹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她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一眼玛瑟,搞不明白对方是哪里不对头:“……如果你是找酒的话,她在水井管理组!” 完她转身就走了。 之前在去食堂的时候,林三酒嘱咐过方丹,如果玛瑟问起她在哪儿,就在水井管理组——而假“玛瑟”并没有问,她就一直记在了心里。刚才玛瑟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在找人,所以方丹自告奋勇地把林三酒的嘱咐了。 玛瑟尽管一脸迷茫,还是去了水井管理组。 水井组很远,这么阴错阳差之下,等她发现人不在,又出来转了好几圈才找到林三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听过玛瑟的一番话,林三酒惊得都愣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等惊讶消化了以后,她仔细想了想,忽然脸色变得有点差:“……你就那么把人放在床底下可不行。万一他醒了,再把你收回去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分裂能力如果要再收起来,可不是动一个念头那么简单的……”玛瑟朝她安慰似地笑了笑,“就是以后要怎么办,可有点头疼。” 不过虽然这么了,两人还是下了楼,朝玛瑟的房间走去。林三酒把田鼠的身份告诉了她:“……这次既然找到了签证官,咱们就没必要在这儿呆着了,拿上车就走——” 着话,她掀开了帘子,弯腰朝床底看了一眼。 玛瑟看着林三酒一动不动的后背,笑了声:“我把他打得太惨了?” 林三酒慢慢扭过头来,一脸煞白:“……床下没有人啊?” 738 咱们来点儿阴的 【啊,好困。一到这个时候我就饿,特别想吃肉。上一章里有一个反社会人格,妈的描述了好多字炖猪蹄!这根本不是人了,应该开除人籍。今这章会更得比较晚,大概一点吧,大家不想等就睡吧。】 林三酒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长时间。 中间有好几次,她被谁给叫起来问了一些问题;问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脑袋周围包着一包水,一切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子几乎都不会转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只怕林三酒也醒不过来。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叫醒她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胃。 一股麦的香气淡淡地蔓延开来,勾得她鼻子里痒痒的,一直勾到了胃肠里,林三酒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的视野立刻被一只微微打开了条缝的面包袋给占得满满的。 “你看,我就了嘛,没有死!”兔子得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随即面包袋哗哗一动,似乎要往后退。“用吃的就能叫起来!” 感觉上好像已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还能让它跑了?她以一个对于昏睡已久的人来实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动作一跃而起,一把将那只面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缩得快,只怕指头都要被她按断两根。 “啊?怎么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块下来,舌头腾挪的空间全被面包占据了,“肥、肥库燕……” “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什么,还是忍不住一脸以她为耻的样子:“慢慢来,等你吃完了再,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 连着咬了两次舌头以后,林三酒含着疼出来的眼泪把一整块面包都吞了下去,这才得了一点儿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转了一圈。 方才刚刚醒来,到处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么;在吃东西的时候,薛衾将她的【能力打磨剂】拎了起来,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终于将自己身处之地收进眼底。 这……似乎是一个球的内部。 看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洼不平的地面,林三酒都不好意思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发现周围挂着的是一大张塑料布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层,将周围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透。 透过塑料布,液体流动时熟悉的“哗哗”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三酒“唰”地扭过头,吃惊地瞪着面前久违了的几位同伴,张大了嘴。 “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们又回到根茎里去了?” “啊,没错。”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过似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它脸上隐隐约约、明显是极力抑制后的骄傲感。“我们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造了这个‘船’,现在在逆流而上,往回开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还是一直梗在她喉咙间的那一个先行脱口而出:“回楚燕呢?” “你别太担心,她不在苹果树那儿,”话的是薛衾,她一把将跃跃欲讲的兔子按了回去,生怕它又扯到别处去:“她时限到了,早在根茎中就被传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回楚燕确实跟自己过她的时限不长了——只是来得这么早,却让她觉得很突然。 “虽然她传送走的时候似乎是昏迷状态,但总比被苹果树吸收掉的好。”薛衾到这儿,以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 “在你睡着了以后,我们不清楚状况,在原地休整了几……结果我们也看见了那些蛇脸人吃苹果……”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低低地接了一句话,声音不知怎么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似乎心里很虚。 “继续留在那儿,我们担心迟早会被蛇脸人找到。”她的口气竟有些像是在辩白什么似的了。 “唉……”另一个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们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连春之樱雪也是一脸难堪,脸涨红得透过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地抿起嘴角,显然很清楚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才会这番模样的,但却好像不屑于出口。 最终还是兔子发话了。 “那些蛇脸人看起来非常愤怒,把另一具应该是你打死的尸体拖走了,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苹果树。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等它们走了以后,我们把你叫起来问了好几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 到这儿,兔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半晌,它才愤愤地骂了一句“龟孙子自己不争气,老子才不给他打掩护!”,随即一鼓作气地开口了:“……知道了肉苹果的效用以后,错误代码517趁我们砍树皮造船的工夫……” “——偷偷吃了两只肉苹果。” 从塑料布的外面,在哗沙沙流淌的液体声中,猛然传来了一个青年平淡的声音。 林三酒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错误代码517并不在这个“球”里。 她与随机名五人组相识也是通过兔子,本身对他们并不熟悉;球内光线又暗,她一时竟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他……他怎么在外面?”林三酒一时吃惊得够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连兔子也是一脸难看地不话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还是球船外面的青年答了她的话,声音似乎被刻意维持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板板的调子上:“……林姐,我来吧。他们现在以我为耻,不愿意起这事儿,” “林姐,我们之前相处了好些,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力?这很正常,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一直靠别人帮忙、给人拖后腿,我也是忍受够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总不能白白受了,没有一点补益吧?” 林三酒怔怔地听着。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救出的同伴里,竟然会有人选择食用那些肉苹果…… “不需要全部吃完,只需在浮出青筋、有活体反应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就足够了。”错误代码517的语气,听起来仍然是一种强制出来的沉静。“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两个肉苹果都给了我很大的回报……这个代价,我觉得付出得值得。” 还不等林三酒什么,突然春之樱雪嘶哑地话了:“……那我们呢?我们几个对你来,难道还不如那两个能力重要吗?” 球船的外面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错误代码517才再次开口了,似乎还轻轻笑了笑:“雪哥……如果不是靠着我的这两个能力,现在咱们能一路顺着根茎游回去吗?你们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只是毕竟朋友一场,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会把船拉回地面上的。” 林三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船之所以能够逆流前行,靠的竟然是517在外头拉! 这一下,连她也没有话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儿,却偏偏要靠着他才能出去,就眼下这个局面来,也怪不得兔子看起来这么憋屈。 等了好半,船内始终没有人再半个字,林三酒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517在外面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归于了沉默。 哗沙沙的液体流动声,成了唯一的一道声响,伴随他们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远比来的时候要长;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卖了命了,每除了进来吃一口东西,甚至连觉也不睡,便又一头扎回外头去拉船。林三酒几次想劝他,都被517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给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三酒心里暗暗地。 她之前已经足足昏睡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众人在根茎中又前行了快一个月以后,才终于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茎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接近了地面。 按照林三酒所给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都在朝着被她挖开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头以后,打破根茎的硬皮,众人终于再一次重返了人间。 当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错误代码517在脱身的同一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严厉地责怪他啊……” “大概他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吧。”林三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兔子头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哭来:“林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快要饿死了啊!” 739 她逃掉了,咱们走吧 【你们呀,继续报社呀,我怕你们?五分钟煮了一大啊啊啊碗餐蛋面,怎样,老子不过了。现在正在吃,正文只有400字,一切都要等我吃饱了再!】 细微的惨呼声是从蛇脸人的喉间发出来的,隔了一层厚厚蛇皮,林三酒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抬头一看,只见苹果在蛇脸人的颈部凸起了一个圆球形,随着圆球形飞快地滑下去,惨呼声也越来越,终于消失在它的腹腔里。 林三酒的额头上登时密布冷汗。 刚才的声响似乎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另几只蛇脸人——它们朝这个方向看了看,随即立刻动了,人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发出愤怒的低鸣,一边飞快地卷动下身,挪行到了林三酒所在的树下。 与其他几个一比,刚才吃苹果的那个蛇脸人个头儿显得了一圈,在几只更高大的蛇脸人包围下,好像还有些不安——它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另一端的蛇尾也翘了起来,在空中配合着一点一点,感觉上似乎在道歉似的。 ……怎么?这些苹果不让随便吃? 林三酒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她刚想爬近点看看,没想到一个蛇脸人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这一根树枝——跟一个房间差不多大的黄眼珠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直直地立着一根竖瞳,正好面对着林三酒。 她被这么一吓,立时趴倒在树枝上,躲在一块粗糙突起的树皮后头,盼望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那根竖瞳,比她还要稍微高一点儿。 从树皮的缝隙里望出去,只见那一片冷冷的透明黄停了停,就别转了开去,应该没发现蚂蚁似的林三酒。属于蛇脸人们的声浪,仍旧一波高一波低地袭来——林三酒被震得双耳欲聋的同时,也不免暗暗庆幸起来。 过了好半晌,这声浪才逐渐平息了下去。 即使听不懂蛇脸人的语言,也能从它们的行动上看出一个大概:偷吃的个子蛇脸人被远远地驱逐到了另一边,只能来回搓着手,一双眼睛阴阴沉沉,看着其他蛇脸人忙忙碌碌地摘苹果。 它们对苹果显然也有一套标准:有些被摘下来了,有些却还被留在树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不够成熟、不够大——反正看在林三酒的眼里,它们都大得没边儿了。 从树上摘下来苹果以后,蛇脸人却并不急着吃,只是统统摞在地上成了一堆,由另一个蛇脸人一个个地点了一遍,应该是在记数。 眼看着负责摘苹果的蛇脸人摆动蛇尾游向了另一棵树,林三酒赶紧手足并用地跑向树枝末梢—— 她所在的这一根树枝上,有两只苹果被好好地保留了下来。 由于这树上不长叶子,林三酒没有遮挡,在快要接近苹果的时候只好趴了下来,匍匐前进。离得越近,苹果表皮上那一种特殊的肉感就越让她心惊。 ……颤巍巍、肉皮似的苹果皮,偶尔会在无风的时候波动一下,隐约露出几个毛孔,随即又消失了。 林三酒咽了咽唾沫,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哈啊!” 一声粗喘似的声音猛然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差点让她滑了一个跟头——接着,粗重干涩的微弱声音,好像拼了老命似的才从什么地方挤了出来,“啊哈,啊啊,救、救……” 林三酒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苹果,浑身汗毛直立——在被她碰了一下的地方,几条像是青筋一样的东西,飞快地从肉皮上浮了起来——伴随着根根突起的青筋,那个声音听起来更加声嘶力竭,连男女都无法分辨了:“……呼哈,救……” 里面的人即使再怎么费尽力气,好像也只能发出一个“救”字。 蛇脸人来回游动时,在地面上带起的微微震颤忽然停了下来——林三酒的理智一下子回了笼,飞快地朝不远处瞥了一眼,见那个如山岳似的影子果然不动了,急忙扑到了肉苹果跟前,低低地急声道:“你要是想被救出来,就赶快闭嘴!” 肉苹果“呼哈呼哈”地又喘了几口气,显然并不甘心就此闭嘴——然而似乎是力气用尽了,到底还是没能再发出任何声响。 感觉到地面再次震颤起来,林三酒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里面难道是有人困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清。“但是这苹果看起来好像是实心的……” 要不要把苹果割开看看? 她有几分犹豫地想。 就在林三酒有点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上一亮。 ……她一直都很心,即使没有树叶遮挡,林三酒也始终站在另一只苹果后头,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但此时,那只苹果所投下的庞大阴影忽然一抬,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她的全身。 有人拿开了那只苹果。 她傻乎乎地转过头去,与一根高高的竖瞳打了个照面。 ……这一次,蛇脸人绝对看见她了吧? 林三酒压制住了自己忍不住想要尖叫的欲望,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目光一刻也不敢从那根竖瞳上挪开。 走了几步,那根竖瞳却并没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它仍然正对着那两只苹果的方向,似乎在寻找刚才发出声音的来源。 她不由松了口气,赶忙向树枝深处退去。 ……要是这一次成功逃脱,林三酒发誓,一定要等到蛇脸人离开再出来。 然而事不如人意。 仍然残留着几条青筋的苹果,此时忽然又一次波动起来——肉皮一样的表皮飞快地颤了几下,苹果上隆起了几块肌肉的形状后,那个声音又一次竭力地嘶叫起来,这一次,它喊出的内容更多了:“啊啊……来救我啊……骗、骗子……我好疼……” 林三酒心里咯噔一下,叫了声糟了。 很显然肉苹果看不见! 那个蛇脸人此时正站在苹果旁边,这么一声顿时清楚地被它捕捉到了——长长五趾在空中一卷一伸,“叭”地一声,就将不断嘶叫的肉苹果给拽了下来。 肉苹果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痛呼,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落入了食物链里上一层生物的手,肉皮高速颤动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不……啊啊,呼……不要杀我……刚才这里还有一个人,她——” 它好不容易才流利起来的口齿,还不等完一句话,只听咔嚓一下,就在蛇脸人的手里被掰成了两半,顿时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一根神经像被掐断了似的跳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恐惧感。 从她所在之处,其实看不清楚肉苹果里到底是什么。淋漓的“果汁”顺着蛇脸人的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这才吸引了她的目光——人血独有的深红色里,混着一片片肉屑,似乎也是刚刚从苹果上掉下来的。 这一只蛇脸人的地位,似乎远远比刚才那个个子蛇脸高;即使随随便便地掰开了一只苹果,周围的蛇脸人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它,什么也没。 它舔了一口手里的半只苹果,细长而分叉的舌头像是一把刮刀似的,瞬间就将肉苹果给削矮了一层。 一口果肉吃进了肚,蛇脸人歪了歪头,盯着手里的苹果,不知道了些什么。手上一直拿着光球的蛇脸人忙走近前来,嘶嘶地了几句话,将吃着苹果的这一个给迎走了。 见它们都走远了,林三酒这才重重呼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那一幕,她可不敢再贸贸然地冲出去了;好在树皮参差不平,要找一个凹缝躲进去并不难。 “就这么一直挨到它们离开吧……” 林三酒默默地想。 蛇脸人收苹果的行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不少肉苹果显然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蛇脸人任它们留在树枝上,抱着一堆摘下来的离去了。 随着蛇脸人走得干干净净,光芒也消失了。黑暗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一块失地,一举杀了回来,再次将这一方空间给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见五指。 林三酒缩在树皮的凹槽里,等了好半晌工夫,直到她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之后,才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能力打磨剂】的亮光,只能照出去四五米的距离;在这样的巨树上,这样的微光也只比没有好一丝罢了。一连走了几根空荡荡的树枝,林三酒心里也着急起来了——起码得先弄清楚,肉苹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才好想下一步怎么办不是? 加快了脚步又走遍了两根枝杈,她终于在银光的角落里,看见远处半个模糊的苹果影子。 “可算是找到了……”林三酒忙冲了过去,自言自语道:“这个可得安静点儿才好啊!” 她的一句话才落下,猛然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个嘶嘶的声音,惊雷似的震破了黑暗。 “果然……那只苹果,没有谎……” 似乎还不熟练这样的话方式,每一个林三酒熟悉的字眼里都混着生涩而奇异的嘶响。她止不住双手的颤抖,勉强抬起剧烈抖动的银光,在光芒中看清了话人的脸。 深深裂开的大嘴,嵌在个子蛇脸人的脸上,仿佛在表示他此刻很满意。 “这里……真的……有人。” 740 买不到车只好抢车 【大家不要费心了!我刚刚叫了笼包和炒河粉,打算送来后用鸡蛋和午餐肉增添它的风采!我爱垃圾食品,垃圾食品爱我。至于今日更新,目前只有六百字,又要拖到后半夜才能更新了,怎样,你们咬我啊。今日体会了一把短暂的网红路,我现在胃口很旺盛。】 林三酒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玩意儿确实动了。 从伊甸园拿的智慧果实牌速热面还剩下半碗,此刻连碗带叉子一起都从林三酒的手里迅速消失了。她腾地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满面戒备地来到堕落种前方。 尽管夜晚晴朗,但景物仍然都陷在一片混沌暧昧的深浅光影里,几乎看不清什么。只有夜光淡淡地反射在面前的“白萝卜”上,让它看起来有点儿蓝——被包裹在里头的堕落种,随着色浓暗下来,早就看不清楚样子了,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等了几息,里头的黑影子没有再动。 在光尚亮的时候,那只堕落种的样子倒也被林三酒看了个七七八八——刚才之所以会认为它是个死物,是因为它连脸都烂了一半,露出了一大块畸形的头骨。 林三酒想了想,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将银亮的光芒贴近了“白萝卜”,眯起眼睛。 “咦——?” 这一看之下,她不禁大吃一惊,险些连手里的【能力打磨剂】都没拿稳——紧接着,身体的反应比她的大脑更快,林三酒一把抄起了挖土用的板子,狠狠一下插进了土地里,飞快地将这一截“白萝卜”从土里挖了出来。 心地比了比距离,林三酒双手放在离那黑影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发动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接着轰然一声响,伴随着无数黏液和细须,人形的黑影从“白萝卜”的断口里滑落了出来,摔在地上。 “喂,你醒醒啊!”她突然见到了一线希望,激动得声音都拔尖了,她冲上去将那人从黏液里捞出来,来回拍打他的脸:“你还活着么?醒醒!” 一个陌生的青年躺在她怀里,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湿漉漉的破布条子,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在这张对于男人来,有些太了的脸上双目紧闭,满脸都是黏液和细须,胸口连一点而起伏也没有——林三酒没有学过急救,只是以前在电视上见过,此时迫不得已也只好学着那个样子将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一下一下地按——老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这么病急乱投医地胡按了一会儿,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还真有了反应——手下的胸口似乎刚微微一颤,随即青年猛地一声咳,“呜哇”一声转头吐出了一堆东西来。 林三酒忙收了手,抬眼一看,发现那一滩液体竟很眼熟——混着一条一条还会活动、彷如长蛆似的细须子,不是“白萝卜”里的黏液是什么? 男青年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已经被自己胸口咽喉里的东西折磨得痛苦不堪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不断干呕的同时,两手还下意识地使劲地从嘴里、耳朵里、鼻腔里往外掏东西,长长的须子像是受了惊的虫,纷纷抛弃了这个巢穴,从他脸上的五孔里游钻出来,慌慌忙忙地朝不远处的“白萝卜”游去。 这种让人看了发毛的景象,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 细白的长须子从这个男青年的鼻孔里钻出来,逃窜而去的场面,林三酒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她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叫出长刀在地面上迅速挥砍起来。 可是与长刀相比,须子们实在太细了,加上它们竟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躲避得很灵活,一番功夫下来,林三酒也只砍断了一把。 “别、别砍了,”冷不丁地,身后的青年虚弱地话了,嗓音听起来十分嘶哑,似乎喉咙受了很大的损伤。“太多了,没有用……” 林三酒唰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全是一片紧张和希冀。 “你好一点儿了?”她咽了咽干干的嗓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面?这个东西是什么?” 男青年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勉强爬了起来,倚在林三酒刚才吃面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直喘气。“谢谢你……救了我。多亏你了……”他吐得嘴唇都白了,还不忘记道谢:“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这样,真够吓人的……” 这正是在一行人行进的途中,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倒霉鬼。 据春之樱雪,他在传送以前,想必是在一个很高的地势上,结果一被传送过来就摔昏了;还不等醒过来,已经被卷进了“白萝卜”里,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看见了这个世界。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林三酒险些被他给急死,要是对方还存有衣领的话,早就上前揪住了:“还有,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之前消失的地方,离这里可远得很;再,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位置上不是你,是一个堕落种!” 男青年一愣,听她又解释了两句,才明白原来二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见过面了——他咳了几声,表情放松了不少,解释道:“这个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有好多触手一样的东西往我的鼻腔、嗓子眼儿里钻……空气含量也很稀薄,连呼吸都困难极了。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是因为我的能力——” 【乾坤大挪移】 名称取自一代武侠名家金的某部,连功能也很近似,不禁让人怀疑起这个能力的主人是不是平常就缺少创新意识。 作用:本能力已经历过一次升级,目前可以与方圆50米以内的任意目标交换位置。不管是物件还是生物,只要目标的大与己身相仿,就可以成功交换。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如果对方是人类,而该人类从来没有听过这位武侠名家的话,则交换不能成功。 也就是,全看这位武侠名家在亿万平行空间中的名气了…… ……令林三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个青年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救了一命的关系,竟然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能力和盘托出了。 “本来脑子就因为缺氧而不清楚了……我还不敢睁眼,生怕那些东西会顺着我的眼球钻进去。一边忍着它们爬进鼻腔耳朵里的奇痒,一边还要强迫自己不能昏过去,不断地发动能力……” 这个叫做千正关的青年,此时提起来在“白萝卜”里的经历时还心有余悸,一张脸惨白,一副要吐吐不出来的表情。 林三酒耐着性子听了几句,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我有九个朋友都在这附近失踪了,我怀疑是遭遇到了与你一样的情况。你再仔细想想,当你发动能力的时候,有没有哪个时候探测到附近有活人的迹象?” “怪不得你在这里挖土!”千正关讶然地感叹了一句:“你有这么多朋友,真好,不像我——噢噢,我知道了,你别急,容我想想……” 这个家伙似乎是个慢性子,而且思维发散的程度,可以是林三酒所认识的人中之最——一个不心他就跑题了,必须时刻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给她急得够呛。 在“白萝卜里”,千正关发动了足有数十次能力,因此想得很费劲儿。最后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嗯……好像有一次,大概是在第0次到0次之间吧,我感觉到50米内有个人,想换位置来着……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听过金庸的名声,没换成功。莫非那是个外国人?” 林三酒腾地就跳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在哪儿?” 千正关刚刚露出的一脸茫然,在看见她的表情时立刻被吓了回去:“我可以倒着走一遍,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找到。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里头的黏液是会流动的,一直在推着我前行,就算找到了位置,也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原地了……” 对于林三酒来,这根本不是事:“那我也要试试!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这个东西太吓人了,”千正关的脸上满是后怕,“我在里面发动能力,却死活不能交换到外头来。你刚才一碰到就会被卷进去,我怕我——” 话没完,林三酒一把抓过他的胳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千正关已经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地倒悬——他一个一米七十多的男人,像口猪似的被林三酒给扛在了肩膀上。 “你指路!”林三酒喊了一声,在他“啊”的一声惨呼里,跳上了“白萝卜”。 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滑出去的千正关,猛地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事。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林三酒耳边道:“那边……好像是往右……你怎么没事呢?嗯,对,我在这儿跟一个死人交换过……” 林三酒觉得自己自打进化以来,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而在背上那家伙慢悠悠地了一句话之后,她竟然还能够再次提速。 “嗯,好像那些黏液有一点轻微的腐蚀性……我的衣服本来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741 监狱 用【妙手空空】把独角的战力系统收走、再返还,只花了林三酒不到十秒钟的时间。趁他昏迷时,她故技重施,手掌拍过的地方,独角浑身上下连衣服带物品全部都被卡片化了,只留下了一条内裤;昏过去两次后终于再度醒来的独角,一低头,顿时明白了自己正面临着什么处境。 哪怕不涂一脸粉,他现在也是一张惨白的面孔了。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林三酒将【妙手空空】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沉声喝问道。 独角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盒,似乎仍对刚才战力系统被抽走时的感受记忆犹新,目光登时闪烁了一下,只是一张脸上还是没有一点儿表情。在林三酒身后,火臂和隧道还在半空中艰难地抵抗着画布的吸引力;他们一点一点地被画布向后扯,发出的怒吼声一阵阵回荡在空气里。 “快!”林三酒催促一声,盒子紧紧地压在他的皮肤上。“或者我也可以收了你的所有能力,让你在昏迷里死去。你选哪一个?” 她没法不焦急——此时离【糟糕!钱包不见了】的时效结束,顶多只剩下区区几分钟了;时间一到,身后那两个兵工厂成员的特殊物品恢复效用后,画布很可能就再也控制不住他们了。林三酒一想到这儿,不由抿了抿嘴唇。 “等等,”或许是她面上的神情惊了他一跳,独角急忙开了口:“是组里送我们过来的!” 他的面部肌肉似乎都是麻木的,不能活动;但他这一句话时,给人的感觉却与刚一见面时不大一样了,像是一个演员忽然走出了角色。 “兵工厂的组?”林三酒盯紧他问道。 是像初次见到斯巴安时的那种队么? “是,我们是战斗员,”独角好像以为她对兵工厂很了解,自顾自地了下去:“任务完成后,组里会按我们发出的通讯来接我们——” 林三酒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这样一来,她想抢交通工具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要杀了我?” 独角顿了顿,面上依然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气息却微微发颤:“虽然是、是这样……但我们只是被雇来的佣兵而已,你不应该找我们寻仇……” “雇你们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他话音刚一落,林三酒立即发动了【妙手空空】。 当独角第三次从昏迷中醒来时,他的胸腔像一个破风箱似的,发出了“咝咝”一声尖锐凌厉的喘息声,随即额头上就泛起了一片热汗。 “那,那是什么?”他涂抹在脸上的粉末,被汗水一浸,将毛孔都堵成了一片白颗粒;一双眼珠子转了下来,盯着【妙手空空】一眨不眨,似乎对这个盒产生了恐惧。 “你不需要关心这个,”林三酒一边听着身后响动,一边咬牙问道:“雇你们的人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独角似乎生怕她又来一次,一刻也不敢停顿地道:“接任务的不是我们,是兵工厂的委托部;我们只是接到了委托部的命令,过来执行任务罢了!” 林三酒眯起眼睛,一时拿不准应不应该相信他;正当她犹豫时,卧鱼却突然凑过头,一双眼睛血红血红:“我们委员会呢?你把我们委员会的人怎么了?” 独角瞥了他一眼,闭上了嘴。过了几秒,他一边看着远处仍然在挣扎着的同伴,一边低声:“棒棒糖不是了吗?已经不存在了。” 卧鱼肉乎乎的脸颊猛地颤抖起来,好像连话都不完整了:“不、不存在?你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这次任务的描述很清楚,只要能解决掉目标,不计较一切连带伤亡。”独角低声答道,“要怪的话,就怪你们委员会不应该找上她吧——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恰好一直在跟踪她、知道她的位置,我们也不会找上你们委员会。” 卧鱼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林三酒。他一双圆眼睛里光泽闪烁,仿佛突然听不懂这一门语言了似的,嘴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一个字。 “回过神来!” 林三酒喝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脸颊上浮起了一个红印,卧鱼才突然如梦初醒一般眨了眨眼。林三酒转手将【妙手空空】重新收回卡片库,在独角急忙撑起身体,就要站起来的一瞬间,她一手重重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独角甚至还来不及挣扎,就猛然直直拔地而起,迅速沿着一条抛物线被扔进了高空,终于也像棒棒糖一样化作了一声“叮”。 来也巧,独角被甩入空的同一时间,只听火臂忽然也爆发出了一声怒吼;他一甩胳膊扔出去了一个什么,紧接着荒原上就站起了一架身披铁甲的机关士兵。 机关士兵呛啷呛啷地迈开沉重迟滞的步伐,一步步走近二人身边,火臂立刻一把抓稳了它的胳膊,叫道:“隧道,特殊物品恢复了!” 在隧道使劲朝它的脚腕抓去时,高大男人一拧身,扬手朝林三酒抛来了一个的东西——一颗青豆在黎明空下旋转着飞了过来,轻轻落进了草丛里。 “画师!” 林三酒一声喝令,那个衣服总是脏兮兮的画师顿时一个激灵,忙拎着他的笔刷和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她跑了过来;在他快跑近她身边时,伴随着草丛里一阵金属撞击响声,一个同样披着铁甲的机关士兵站了起来,挥手朝画师按了过去。 林三酒几步冲上前去,一脚踹上了那机关士兵的膝盖;她半条腿都隐隐发麻了,却只是将那士兵踹得踉跄几步退了出去。她一巴掌拍上画师,眨眼间他就化作了一张卡片,从她掌心里消失了。 “走,”她转头朝卧鱼喝道,“跟我来!” 画师一消失,那幅油画的吸力就保持不了多久了;在这宝贵的最后几秒钟里,她一把拽上了卧鱼,与他一头扎进了山林里。 “我们又回来做什么?这是条死路,山坡后面有条大江,我们过不去的!”大号松鼠似的男人脸色煞白,“我们应该往外跑,坐飞机逃……” “谁我要逃?” 林三酒一边喘息,目光一边不断在林地间扫过。她早就记不清【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到底在哪儿了;毕竟想在山林中找寻一片枯叶,实在是有点儿像痴人梦。不过好在既然她这个主人都找不着,另外那两个人就更找不着了—— “你不逃,这是在干什么?”卧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之中,咬了自己好几次舌头。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拖累?” 林三酒回头看了他一眼。年轻男人面色忽然一变,好像先一步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然而不等他话,她已经一个手刀砸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扛着他跑,比拽着他跑还要快多了。 她知道身后那二人此时一定也冲进了山林里,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当她看见“江边”的吊桥残桩时,她一咬牙,终于还是带着卧鱼冲了下去。 “欢迎回家,执理人。” Edus仍然在原处安静地等待着她,莎莱斯的声音也还是那样轻柔悦耳。 林三酒将卧鱼“咕咚”一声扔进单人运输舱后头,自己也挤进了车里。她不知道自己把卧鱼带回Edus到底对不对,带着满腹焦虑一脚加速,差一点儿将单人运输舱撞上墙壁。 “执理人,您的心跳、体温都超出了正常区间,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这屋子里还有红外热感仪一类的东西? 这个疑惑从林三酒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她扬声命令道:“我要把这个人关起来,有没有不带窗户、门锁牢固,墙壁又厚实的屋子?” 她一点儿也不想把Edus冒冒失失地展示给别人看——卧鱼再怎么不行,也还是一个进化者,她很担心这幢房子会关不住他;如果莎莱斯给她找的地方不能叫她满意的话,她大概也只好把【妙手空空】用在卧鱼身上了。 然而接下来莎莱斯的答案,却叫她一时间愣住了,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 “好的,请让我带您前往监狱区。” 更新调整 原本号-4号要请假的,现在改成1号(今)请假,号(明)更新一章,号请假,4号街道办尾大妈回深圳,到时见机行事。 咋呢,从一口气请,变成了断断续续,慢刀子割肉。 这样更一断一,会有一种我更了不少的错觉,对吧? 742 碧落区 【装了一肚子满满的本帮菜,看起来就是突然怀孕了,孩子爸爸是南馆,收费不贵,望周知。吃饱犯困,困得就像大烟瘾犯了一样,仍然坚持爬起来更新,这是怎样的精神?这个是防盗章,不会更新的暂时不要买,给我三十分钟我就更新正文Zzzzzz】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发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743 必须得是组织人员才能坐车 【去上海三,感觉好像刚刚环绕了地球一圈,今睡了整整一,刚清醒四个时吧,又困了……我和我朋友都累个半死,跟在倒时差一样。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瞎bb太多,bb得好累……今晚点更新吧,现在才一千字。】 这两个人的名字还真是……够古怪的。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是日本人么?”卢泽好像一下子就忘了刚才被压制的事了,满脸好奇地向黑泽忌问道。 “什么?”后者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露出一个“你的是什么东西啊?”的表情。 “呃……日本人啊,怎么呢,就是——” “也许在他们的世界里,跟我们起名字的传统不一样吧?不能以咱们以前的经验去理解啊!”眼看着黑泽忌的脸色越来越沉,林三酒生怕卢泽多问几句会被他直接拿刀切开,连忙转开了话题:“那个……我问一下,我们那个叫田鼠的同伴怎么样了——” “了”字才从口中吐出来一半,忽然从黑泽忌的身上爆发出一股沉重锋锐的杀气,差点没把猝不及防的三个人再度压趴下。离之君忙不迭地扶住了在场两个女性,回头向同伴抱怨道:“控制一下你的能力好不好!” 黑泽忌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那铺盖地、压迫感极强的威势,终于还是慢慢地散了开去。 因为是男人所以没有人扶的卢泽,站起来默默地拍掉了身上的土。 离之君示意大家都上了公交车慢慢,自己找了个座位懒洋洋地坐下了。四处看了看,他顺手打开了一包巧克力曲奇,这才一边吃一边:“你们那个叫田民波的朋友,是从我们手上逃掉的。” 林三酒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老实,对于我们来讲,这一次进了一个D级世界真的是太意外了。这种难度的新世界,我们本来是打算当作度假的……”离之君笑眯眯地指了指一边的同伴,“不过前阵子,这家伙不知道忽然发了哪门子善心,非把一个男人从另一个副本里救下来了,啊对,就是你们的田鼠。” 在看见几个人都是一脸的不相信以后,黑泽忌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田民波非崇拜我们,要拜我们为老大,死活都要跟着,撵也撵不走。我看他也算挺殷勤的,就让他跟了我们一段时间。”离之君叹了口气,眼睛里水汪汪的尽是烦恼。“没想到他跟我们混熟了以后,趁着我们一时疏忽,竟然从阿忌那里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连夜跑了。” 这一下,三个人都愣了。以离之君二人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撒谎,那么也就是…… 林三酒想了想,忍着气看向卢泽和玛瑟:“他他想找个同伴一起走,难道是打定主意要拿我们当挡箭牌了?” 不等二人回应,离之君悠悠的声音就接话了:“我看八成是打的这个算盘。他见识过一点我追踪的手法,知道自己单独一个人逃不了多远。可是以为混在一个队里走我就抓不到他……也未免太瞧人了。哼,就是进了副本我也一样能找得着他。” 玛瑟拢了拢自己的红发,疑惑地问道:“那他现在人呢?为什么没跟我们一起在副本里?” 离之君没话,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 “是因为他偷走的那件东西。”黑泽忌忽然开口了,目光又冷又狠:“那是我花了很大心力找到的一件特殊物品,可以强行使人从副本里脱离出去。” 这话一,三个人都不禁睁大了眼——对于生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的林三酒等人来,不用多就能明白这个东西的宝贵之处。 强行脱离没有希望通过的副本,不就等于多了一条命吗! 刚刚因为听他出手救人,而对黑泽忌印象有所改观的三个人,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凶狠的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东西拿回来以后,我要亲手把他塞进A级副本里。” 有如丛林中伺机而动的猛兽一样,他平淡而危机四伏的语气,让林三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抖。 “这东西是按次数来算的,一共只能脱离15次。不然,他早在第二回的时候就抛弃你们啦。挡箭牌还不是哪儿都有吗。”离之君眯着眼,叹了口气。 他的一句话,就把正值年少的卢泽给激得跳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等找着那孙子,我要先揍他一顿!君大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 林三酒看着离之君笑吟吟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咳了一声,轻声:“卢泽,你坐好……现在咱们当务之急是要从副本里活下来。” “对了,起这个——因为一个副本,只能够进一次人,所以我和阿忌现在属于‘非法入侵’,没法帮你们去打架……”离之君一双狐狸眼因为笑容眯了起来,“所以就由我们来提供情报,顺便替你们打打下手,你们制定一个作战计划。等出了这个副本,到时候我们还要请你们帮一个忙呢。”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拿不准。 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啊……这个离之君虽然笑眯眯的,可是一副很不好对付的样子,也不知道过后会叫他们做些什么事来还这个大的人情。 不过转念一想,以他们三个的立场来,难道还有余地讨价还价? 想到这儿她一咬牙,对着卢泽和玛瑟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 主意一定,接下来几个人就开始轻声讨论起这一次的方案来。 离之君二人提供的情报,完整详细得好像他认识对方一样——据他们只是在出事地点走了几圈,就已经把对方的资料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果然像第二回时预料的一样,伏击他们的,是一个搭档组合,其中一个是堕落种,总是在几幢楼的周边巡弋;另一个是个人类女性,藏身在15楼。那个堕落种除了吃饱喝足心宽体胖之外,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危险的,还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到目前为止,已经发展出了两种能力——狙击和陷阱。 狙击的威力,林三酒三人已经尝到过一次了。跟军队里拿枪狙击时不一样,那个女人的金属光点就像子弹一样,根本不会有枪支机械带来的精度问题,也不必长时间地瞄准——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肉眼锁定目标以后,拉动手里的扳机。 林三酒就是体能再好,也还没有进化到比子弹速度还快的地步。 而狙击手最大的弱点——近身战,被她另一个能力陷阱给完美地解决了。 “我本来是想上楼看看的,但是才一进楼道就吓了一跳。从一楼开始,每一节台阶都布满了她设下的陷阱,一直塞满了十五层楼。虽然想破坏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发现的。”离之君这样道。“要知道,我们没法开战,到时只能被追着打啊。” “是什么样的陷阱?”林三酒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离之君一摊手。“不都了吗,没敢踩上去。” 林三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总之,就是不要上楼就对了,是吧?” 离之君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不上楼还怎么作战啊!林三酒不禁有点丧气。 “不过,还有一点情报你们应该知道。”离之君笑眯眯地凑过来,给林三酒和玛瑟一人递了一瓶水:“在副本里,只有你们这一方有‘上一次’的记忆哟。” 三人刷地抬起了头。 “虽然你们和他们都走进了同样的一个副本里,可是身为攻击方的一边,是没有‘副本’这种意识的。他们只是在做走进副本那,本来打算要做的事——也就是狩猎。”离之君越越有精神:“所以这就意味着,你们今的攻击,对他们来仍然是出其不意的。只要计划的好,完全可以反攻成功……” 或许是被他从容不迫的语气所影响,一直盘旋在三人心底的、隐隐的恐惧感,逐渐地消减了下去。 离之君把各方面都提点了一次,见也差不多了,就招呼上一旁昏昏欲睡的黑泽忌下了车。 “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看着他们走远了,林三酒眼睛亮亮地转头望着卢泽和玛瑟二人,语气坚定:“我们一定会活下来!” 744 珍稀动物保护园 【今唇炎又犯了,再次肿成安吉丽娜朱莉,但是我仍然身残志坚,吃下了一大碗又热又辣的桂林米粉,哦呵呵,随便报菜名,根本没有在怕】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745 坑蒙拐骗林三酒 【今进度不大,目前才500字,主要是因为从早上就开始写坠灵,一之内居然猛赶出了5000字,我已经有点写吐了。话写文占用时间多了,我的本职工作都干不下去了……有没有中英互译的工作能赏我一份,谢谢爸爸们了。】 林三酒按下了胸腔里一颗砰砰猛跳的心脏,避开海青露在外面的皮肤,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使劲推了几下。 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上午帮同伴们清理了几十吨的货物,就是强悍如海青,也疲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 “唔……?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 昏暗的集装箱里,林三酒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泛着猫眼似的光芒。 “我知道贝雷帽们的身份了。”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海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集装箱里,已经住进了近百个人。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断地有脚步声在集装箱外响起,每次大门开启的时候,都有一些神色仓皇的人被贝雷帽推进来,成为这个囚笼里新的成员。人数越来越多,不由让人心惊:贝雷帽和他们的同伙们,到底在外抓了多少人? 眼看着这只集装箱就要装不下了,外面的一个贝雷帽将门砰地关上了,从门上的空洞里穿过一条铁链,将门锁死了。 当然面对着近百个进化人,这根铁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叫这些“囚徒”们忌惮的,还是透过空洞朝外望去时,所能看见的那一个个端着枪的贝雷帽。 有了那个四肢骨头都被打断了,倒在地上绵软得一动不动的中年白领做样本,新来的人们也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能活到现在的,都已经历过一些凶险了,见怪人们似乎对他们没有杀意,大家在短暂的交谈后,为了保持体力,都不约而同地闭上眼休息了。 由于还顾忌着【乌苏毒】,几个同伴们分散得很远。林三酒担心自己在睡着的时候会不心碰着人,于是在门边不远处拣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从门上空洞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又热又亮,周边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与以往不太一样。 声音窸窸窣窣的,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个头不高的人,正成群结队地从远方走来;他们的脚一定非常,因为听起来就像是一队大老鼠,在飞快地赶路。 林三酒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从空洞里朝外一看——她傻了。 紧接着,她冲到海青身边,叫醒了他。 “你去叫胡常在,我去叫兔子,咱们在门边空洞那里见面。”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匆忙嘱咐了一句;她心地避开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跑到兔子所在的角落。 海青起身去叫醒了胡常在,四人在门边碰了头。 原先林三酒所在的地方,被阳光投下了一个圆圆的光斑;胡常在打头走进了这片阳光里,弯下腰朝洞外看去。 刚才那一队人人数太多了,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完,正好都落进了几人眼里。 她们身高矮极了,连一米也不到;相比身子来,头大得不协调——好像也是混血儿,每一个人都是金黄的头发,碧蓝的大眼睛,漂亮得怪异。兔子迷惑地抖抖耳朵,望着林三酒:“这是一队外国侏儒?这跟贝雷帽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林三酒苦笑一下,手里顿时多了一个东西:“你们看看这个,再看看外面。” 一个60厘米长的玩具艾莎,在透明的包装盒里一动不动地微笑着。 三个伙伴都傻了眼,一会儿看看玩具,一会儿看看外面行走着的“侏儒”。 “这、这这……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胡常在结结巴巴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我之前发现了一个集装箱,里面全是这种玩偶。贝雷帽当时就把那个集装箱给保护起来了,谁都不许接近……我虽然奇怪,但是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看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 “是有某个人、或者某种力量,可以把人形的玩偶……嗯,姑且它们是变成人了吧。这样一想,有些怪事就顺理成章了。玩偶很多特征没摆脱掉,看起来就怪——比如它们的表情从来不变、走路也只能踮着脚尖走,因为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海青皱眉想了想,“踮着脚尖、身材还好,身高也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啊。”林三酒再次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和兔子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连毛孔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流血而死了。” “原来如此!那种模特的材质跟一般塑料不一样——熔点高,不怕高温不,当然更不怕累。”胡常在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句。 “那究竟是谁把这些假人、玩具都……弄活过来的?”海青的词汇量有点不够用了。“而且那么厉害的武器,这些假人怎么人手一个?” 这个问题把三人都问住了,谁也答不上来,一时只能愣楞地望着外面的“艾莎”们。空洞毕竟还是太了,加上时不时巡逻经过的贝雷帽,只能看见碎片似的画面——要想搜集信息,这一点可不够。 “咱们在集装箱上方开一个洞朝外看,”林三酒出主意,“所谓站高望远嘛。别忘了,咱们所在的这个集装箱可是白色的。” 胡常在闻言一拍巴掌,被黑色电子回路花纹覆盖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个惊喜的笑:“对呀!我还有豆腐刀。” 【豆腐刀】 介绍:集市里豆腐西施专门委托王麻子打的一把刀。这把刀干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切豆腐却是一把好手——时间长了,不光是豆腐,凡是白色的东西,切割起来都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了。虽然这个逻辑很奇怪,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是在红白对抗赛中赢来的第三件特殊物品,想不到此时用正合适。有了豆腐刀,登高就不是难事了——林三酒从海青的肩膀上纵身一跃,一摸到顶,赶紧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扎进了集装箱的箱壁里,豁出了一条口子。豆腐刀果然名不虚传,集装箱壁还真软得跟块豆腐似的,半点阻力都没有。 林三酒来回跳了几次,切出了一个人头大的正方形窗口,一大片箱壁顺势掉了下去;胡常在怕它发出响动,忙一手抓住了。 虽然他抓得快,可是几人这一番动作还是惊醒了周围几个人。 那几人见了他们的阵势,纷纷围拢了过来,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扒在窗口上的林三酒。 “外面什么情况?” “那些怪人还在吗?巡逻的有多少个?”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去睡觉了吧?” 这几个人了解的情况还不如林三酒他们多,此刻都是一肚子的问题。 林三酒咬着牙,不出话——由于“窗口”的边缘太利了,此时全身的重量又都挂在边缘,她感觉到自己掌心很快就被割出了血。 人们眼看着她,也都急得够呛——林三酒能跳那么高,是因为她的强化能力要比其他人都优越,换了第二个人根本上不去。海青看出了端倪,忙一把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团扔了上去:“酒,你拿它垫着手!” 林三酒伸出手,衣服擦着她的指尖划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没够着的时候,她手里忽然甩出了一根口器,将那衣服卷了回来,随即又消失了。林三酒将衣服垫在手掌下,双手扒着边沿,靠一双手臂的力量,将身子稳住了。 底下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外面怎么样了?”底下一个声音带着焦虑问道。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外面,充耳不闻。 自从极温地狱降临以来,她还没从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码头上、路上、集装箱的周围,聚集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头,黑压压的,仿佛是上的乌云掉下来了似的,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涌动着的人群寂静无声,数量庞大,却井然有序,好像在遵从着一个听不见的声音。 一眼望去,这片密密麻麻的人头里,有贝雷帽那样的塑料模特,也有艾莎那样的人形玩具;甚至还有一些身形极其单薄的女人,转过身去时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了,以前应该是宣传用的人型纸板。 大多数“人”,都保持无生命般的僵硬微笑,看得林三酒打了个寒战。 就在她因为吃惊而有些愣住了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分出来了一条空道。她顺着空道望出去,终于见到了一个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装束古怪极了,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上了码头。 林三酒露出半个头,紧盯着他,不敢错一错眼珠。 走着走着,他顿住了脚,转头向身边的“人”了一句什么。 随即像是有人下达了指令,成千上万张僵硬的脸缓缓地扭了过来,一双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对上了窗口后的林三酒。 746 胡苗苗的声音 【今更新简直充满希望,你们千万要等我放正文啊,新章到现在居然都有足足1个字了,这怎么能不叫人感到欣慰呢?你们只要修一会儿的仙就行了啊!】 再次见到玛瑟以后,林三酒真是松了一大口气。尽管还有不少疑惑,不过慢慢去解开也就是了——接下来的事,是要把田鼠揪出来。既然上次在负一层里见到了他,那就明田鼠也住这栋楼,一个个房间找过去,还怕找不到? 不过叫林三酒吃惊的是,一连三,她竟然真的连田鼠的影子都没瞧见一个。 过去三中,她趁着早上大家入睡了以后,悄悄爬起身搜寻。负一层里每一个单间她都看过了,没有任何收获。为了保险,林三酒把负二层也翻了个底朝,依旧找不到田鼠这个人。 难道不在这个楼里?如果真是这样,可就有点棘手了。因为这栋楼的生活干事雨,最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刺激着了,神经总是保持着高度紧张,每到睡觉的时候,她就搬一张椅子去楼梯口坐着,似乎生怕有人白出去的样子。 平静而毫无收获的第四又过去了,林三酒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地焦躁起来。 这几她的“敏锐直觉”跟个警报器一样,一直在脑子深处发出嗡鸣,搅得她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晚上给绿洲的人打打下手,倒是能暂时忘记这种焦虑,可一到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躲不过去了。 林三酒闭上眼睛,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将它吐了出去。这样重复几次以后,她的心神就全投注在了自己的呼吸上,杂念像夏的冰雪一样渐渐消融了,淡出了意识的角落。 脑海里是一片浓浓的黑蓝色,什么都看不见,如同万物俱寂的深海。林三酒现在的状态很奇妙:她自己反倒像一个外人,正在静静地观察着 “林三酒”的意识深处。目光顺着海浪向下,在水波轻缓的拍打里,她突然发现水里藏着一个看不见边际的庞然巨物。 它太大了,以至于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以为它就是海! 这巨物好像有引力一样,猛地将林三酒吸了过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跟它撞上的时候,巨物忽地轰然一声,从海面破水而起—— 与此同时,林三酒猛地睁开了眼,腾一下坐起了身,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她清楚地感觉到,“敏锐直觉”升级了! “升级成了什么?……让我看看……”林三酒闭上眼,再次调整呼吸,进入了刚才的冥想模式里。 【意识力学堂】 就像拉提琴的人知道自己会拉夜曲、踢足球的人知道自己会带球一样,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个名字。 刚才坐起来只花了一眨眼的工夫,但是当她再次进入意识的深处时,林三酒就发现景物完全不一样了。 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木头凳子上,脚下是厚厚的垫子,房间里散落着许多玩具熊、汽车之类的东西。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张看图识字,胸前还戴着一朵红花——在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上,显得十分怪异。 这……什么地方啊? “各位同学大家好!”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声忽然响了起来,惊得她忙抬头一看——四周没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张银幕,银幕两旁的两个喇叭正随着声音而嗡嗡地震动着:“我是你们的幼儿园老师意阿姨!恭喜大家突破了敏锐直觉阶段,成功进入意识力学堂幼儿园部就读!” 林三酒张着嘴,看了看周围。房间里除了她之外,的确还有几张凳子没错,可是……上面坐着的是熊、芭比和变形金刚。 你这根本就只是在给我上课吧! 那对喇叭可没管自己的听众是谁,语气轻快地开始了:“大家一定很奇怪直觉和意识力之间的联系吧?……所谓直觉,其实就是人基于过去的经历、体验、感情等等因素,而对眼下状况做出的一种判断哦。所以就算是‘敏锐直觉’,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直觉的基础,正是我们不为人知的潜意识。而意识力,就是从潜意识中发展出来的力量,是很厉害的哦!”喇叭的语气还真像跟孩子话似的,“那么,大家接下来就要学习如何掌握意识力——学习它的第一步,是对它有一个充分的认识。熊同学,请不要摸芭比同学的腿。” 林三酒刷地扭过了头去,想看看这个如果放在过去一定会被扫黄掉的幼儿园学生。 熊静静地坐着,芭比脸上也还是一样的笑容。 “……好了,果然林三酒同学被老师活跃气氛的话给转移注意力了呢。你们看,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身处一个非常不寻常的环境里,可是还是会因为这种八卦而转移心神……”喇叭得意满满地。 这什么老师啊!有没有正经啊! “因为在人类意识的深处,充满了遗传基因带给你的影响。在涉及人类生殖的时候,潜意识就会在这件事上投入注意力。你自以为无意识的每一个动作,其实都是潜意识在作主哦。” “怎么听怎么像随便找的借口……”林三酒的脸色依旧很差。 好像听见了她的抱怨一样,喇叭生硬地转开了话头:“那么现在进入今的学习时间。请大家把手里的看图识字卡拿起来。” 林三酒拿起来一看,纸上画着一个电脑主板——真的,没有朋友能看懂这种东西。 “这是我们今要讲的内容,潜意识里的资料库。” “许多人为了锻炼观察力,费尽心思。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在人没有留意的状态下,有多么庞大的信息量,都被你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身体、皮肤,记录了下来。只不过,这些信息是常人一辈子也碰不到的,因为它们都存在潜意识里。” “拥有意识力以后,潜意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自动过滤分析它存储的大量信息……这么有点不好懂,咱们来看一个例子吧。” 喇叭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银幕上出现了一碗泡面的大特写。 “喂,我很不喜欢这一脑袋的红头发啊。”玛瑟的声音忽然在喇叭中响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两只林三酒非常熟悉的手,撕开了调料包。 她傻乎乎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错,就是她的。这碗面她也有印象,在地下超市的那一个月里,她经常吃这种泡面——只是玛瑟过的这句话,林三酒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有什么办法,你已经被分裂出来了。”这是卢泽的声音。 “那你也可以把我变成娜塔莉波特曼嘛。” “别开玩笑了,不一直开着能力会累死我,娜塔莉波特曼杀堕落种,粉丝可不会高兴的吧!” 画面一黑,林三酒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紧接着影像一换,变成了她第一次在朱美家见到卢泽和玛瑟二人时,他们两个都变成了自己父母的模样—— 卢泽可以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另一人变形! 明明从一开始就见识过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完全忘了? “那么也就是,冯七七不是非要自己变成玛瑟不可。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别人,把他变成玛瑟……或者,把那个人变成自己……”林三酒喃喃地。奇异的是,明明应该很生气的事,她却一点愤怒都感觉不到,有的只是冷静。 银幕上忽然黑了,喇叭里又传出了意老师的声音。 “林三酒同学不记得了,不是因为她肌肉比大脑发达——虽然她的确是这样的人——是因为常人把这些信息都储存在了潜意识里,平时根本没有察觉。” “不到01秒的一个扫视,潜意识记录下来的内容,可能就长达数十页。那么运用意识力,可以将有用的信息调出,分析,做出判断……最终形成了堪比名侦探的观察能力。当然,每一次调用潜意识中的信息,都会造成很大的意识力消耗,希望同学们谨慎使用——不到必要的时候,可别随便调用信息哦。” “好啦,幼儿园的课程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多多运用新知识,争取早日升入学部。下课!” 这就结束了?林三酒满肚子的疑问,还来不及问一句,喇叭里的声音就消失了。紧接着,景物逐渐地模糊了,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入眼的是她窄的单间。 747 美救英雄 【正文一千五了,可等可不等,妈的极温地狱这一卷充满了毫无常识的留言,看了都气人。在试图抓bug之前,那些人就不能必应一下吗?别百度。】 年轻女孩鲜嫩又弹牙的皮肉深深地陷在了任楠的口齿之中,散发着铁锈气的汩汩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只要轻轻一加力,林三酒脆弱的生命就会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可是任楠却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吃掉眼前这个好种子,而是他动不了了。他的后脑勺上此刻深深插着一把厨师刀,一直没到了刀柄处。 任楠雪白的眼珠里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林三酒空空如也的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下无谓的挣扎,自己就死了? 一时间,林三酒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在沉重的死尸下扑通、扑通——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使劲将身上的任楠一推,砰地一声,沉重的死尸仰面倒在了地上。插在任楠后脑上的刀被这样一推,刀尖一下就从他大张的口中探了出来。 林三酒捂着脖子,一只手已经成了血红。她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几口气,狠狠地踹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声音嘶哑地轻声骂道:“……谁我只进化出了两种特征?”仅仅是了这么一句话,喉间的剧痛已经让她受不了了。 刚踹了那么一脚,林三酒猛然觉得眼前一黑,险险摔倒——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顾不上别的了,此刻包扎伤口才是最要紧的,她踉跄着找了一条毛巾,紧紧地压迫住了伤口。她喘着气,再度坐倒在了地板上,用尽了力气,死死地按着毛巾。 刺耳的警笛声在城市中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模模糊糊地,还伴随着人的尖叫声、哭喊声——越发衬得8楼公寓里寂静如死。 半昏迷、半清醒地过了好一会儿,出血终于止住了——看来林三酒命不该绝,到底没有伤到动脉。休息了这一段时间,她也积攒了一些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喝了一些水。 放下水杯一抬眼,就看见任楠形状诡异的尸体,仍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想了想,林三酒拖着手脚发软的身子,挪到了尸体的旁边。她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手放在了尸体上,哑着嗓子轻声:“给我收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掌心里一道白光迅速一闪,地上扎着尖刀的尸体消失了,“啪”的一声,一张扑克牌大的卡片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摸出手机,照亮了卡片。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卡片上简陋的蜡笔画,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大张着嘴、脑袋里插了一把尖刀的男人。卡片下方还写着一行黑体字:“任楠的尸体”。 【任楠的尸体】 姓名:不会看卡片标题吗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了 潜力值:04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极端温度适应、体能增幅、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你好我好大家好、营养学家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林三酒瞪着卡片,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好。这个古古怪怪的东西,正是她进化出来的第三项能力,今晚刚刚救了她一条命。 ——只要她愿意,林三酒能够将手掌碰到的物品都转化成卡牌,存进身体里。要用的时候,只需一个念头,卡牌就会在她的手掌上还原成本体。 之前她故意抓了一把剔骨刀,又把刀朝任楠扔去,都是为了放松对方警戒的障眼法。真正的杀着,是在林三酒被他一口咬住,她挣扎着将手放在他脑后的时候。一个闪念,早上藏在林三酒身体里的“厨师刀”卡片,就化身尖刀深深地刺穿了任楠的大脑。 经过好几的实验,林三酒发现自己现在每最多只能转换物品四次。 尽管对自己创造出来的卡片已经不陌生了,可内容这么……丰富的卡片,林三酒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忙将【任楠的尸体】翻了过来,果然卡片背后写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字: 任楠,男,8岁,来自另一个“新世界”。从就很内向,不受女生欢迎,大学的时候竟收到了男性学长的告白。新世界降临后,他挣扎求生,以下略。总之,来到犯罪嫌疑人林三酒所在的世界之后,任楠吃掉了一个潜力值为的亿万富豪,接手了他的财产,有目的地接近了犯罪嫌疑人林三酒。就在他将要吃掉林三酒的时候,反被其击杀。 “该的不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一口一个‘犯罪嫌疑人’地称呼我啊?”林三酒有点儿郁闷地用手指拨了一下这段文字,文字立刻消失了,另一个段落滑了出来,浮现在卡片上。 【你好我好大家好】:在芸芸人海中,慧眼识别潜力值很高的种子。通过亲密的肢体接触(亲吻、拥抱等),该能力能激发出平常人类的潜力,使之更快地进化出各种能力。正所谓一个占便宜,一个不吃亏。 【营养学家】:吃掉一个人后,将最大程度地获取食物的潜力值、进化能力、身体素质。均衡的膳食营养,才能保证一个美好明。 注:脑袋里的厨师刀产自德国,刀口锋利,轻便结实,599元购于京西商城。 如果不是有“敏锐直觉”这项能力,林三酒只怕会当自己在做梦。她低声骂了一句,拿着【任楠的尸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把一具尸体收进身体里,想了想,只好顺手揣进了口袋。 任楠的卡片上把他的能力写得这么清楚,不知道自己的卡片上会不会也有能力和所谓“新世界”的介绍呢?这虽然也是个主意,可林三酒总不能把自己变成卡片吧——她眼珠一转,伸手拔了一根头发,轻声道:“收起来!” 白光一闪,手中又多了一张卡片。 【头发】 主人:林三酒 发质:黑色、健康,发尾略有干枯。 功用:粘在扫把上会很烦人。 注:根据发根的状况判断,该头发主人在四十岁左右也许会有脱发现象。 妈的。一点用都没有。林三酒郁卒地将手一挥,白光闪过,头发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个炎热的新世界吗……?她有些出神地想。 五十六摄氏度……连自己这样进化出了“高温适应”能力的人都快热得受不了了,不知道平常人得会是个什么样子? 忽然间林三酒打了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朱美!她怎么差点把自己的朋友都给忘了! 想到朱美现在可能正处在危险里,林三酒也顾不上自己还是个伤患了;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个背包,冲进厨房,将冰箱里所有的瓶装水、饮料,都一口气装进了包里。换过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她找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应急门,冲进了黑乎乎的楼梯间。 尽管只是下楼,可当林三酒一口气下了8层以后,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喝了口水,继续朝负一层走去。 任楠的车子——或者,被他吃掉的那个人的车子,就停在负一层。朱美家离这儿足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样的高温里,林三酒可不打算走着去。 没想到才一迈步进停车场,林三酒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掀了一个跟头。 看着眼前的停车场,林三酒呆呆地关掉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这里是不需要手电了。 此时每一辆停在车位里的汽车,车头灯都晃眼地亮着,竟是全都处在发动状态——“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在回音下扩大了几十倍,充斥在整个停车场的上空。几百根排气管齐齐地往外喷放着热气,使半封闭的停车场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烤箱,起码比外面高了有三四度不止。 能来到停车场的人都来了。在城市断电的情况下,受不了严酷高温的人类,不约而同地都躲进了汽车里——现在也只有汽车里的空调还能发动起来了。 在这样滚烫的空气里才走了两步,林三酒就感到背后的衣服被汗湿个了透。她经过的汽车里,每一扇车窗后都是一张张惶恐的、陌生的脸:有的人在不断地试图打电话;有的人控制不住地抱着孩子哭;有人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来停车场的路上就脱水了。还有的人正诧异地盯着她,似乎想不明白她怎么还有力气走路。 尽管身处在汽车冷气的包围里,许多人的脸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绝望。车里的空调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油和电一用完,就凭车外的恐怖高温,恐怕这层停车场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得下来。 林三酒清楚得很,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帮助这些车里的人——她的背包里只有五瓶矿泉水、三罐可乐,几包创口贴,就这么点水分,还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咬了咬牙,林三酒忍下了心下恻隐,一路目不斜视地找到了那辆熟悉的奥迪,逃也似的钻进了车里。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开空调,只是打开了车窗。反正她也不会因为高温致死,顶多就是难受一点儿,还不如把这宝贵的油电节省给朱美用呢——林三酒抹了一把汗,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与停车场那个地下蒸笼一比,外面56°的空气竟也让林三酒感觉好过了一点儿。街道上空空的,几乎没有什么汽车在跑——大概是大家都不愿意浪费宝贵的油电吧。 停在街道两边的车子,也几乎都像那个停车场里一样,处在发动状态;车子里的人们,正带着恐惧和绝望享用着最后一点冷气。 就在林三酒从一辆红色的马自达旁边疾驰而过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右边高高飞来,“砰”地一声闷响,狠狠砸在了奥迪车的车门上。 748 你给我过来 【目前写了一半,但是还不知道这一章叫什么名字好。明坠灵就要更新了,我现在手上一个字也没有,连他妈文档都没打开!我要死了,怎么办,你们会送我奠仪吗】 猛虎挣脱了锁链,在黑夜里,悄悄潜入了自己家的后院。 当女变异人失踪的消息,再也瞒不住、终于爆发以后,伊甸园在动乱与慌恐中,度过了人心惶惶的一。 如果挨在窗边的话,能清楚地听见游行队伍的尖声怒嚷,混着刺耳的急救车笛声,时不时还有什么东西破裂的清脆声音,种种声浪像剧烈的海潮,足足持续了一整日。 一直老老实实听话、没有踏出门口半步的雷明,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焦虑得在屋里团团转——直到夜幕降临,当宫道一走进房间时,他才明显地松了口气,立马迎了上去。 “宫大哥,外面怎么了?你要去救那些女选手,救出来了吗?” 宫道一伸手将头发都抓到了额后,露出了干净漂亮、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哦,她们已经逃出来了。” “太好了!怪不得外面吵成了这样……呃,宫大哥,你好像不高兴?”雷明心地问了一句。 “没有。”他揉了揉脸,“今晚我们就离开伊甸园吧。” 总是忍不住想讨身边人高兴的雷明,一怔之下应了声“好”,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难道不管她们了么”那句话问出口。 宫道一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起了头,他的声音忽然略略颤抖起来,染上了一种浓浓的、叫人不清楚的含混意味——“哦……真要谢谢她把我赶走,一整了,我又害怕、又兴奋……” ……此时的林三酒,正在诧异宫道一竟然真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她本还以为,肯定要有一番纠缠呢。 不过走了就是走了,她也懒得再想,反正广朱这个地方,她们再也不会来。 “……所以你们这两支队的重点目标,应该是存放抗辐射物资的地方,具体地点薛衾会告诉你。最好能够再抓几个人问问,免得漏下什么……” 四十三个人,分成了十个队,林三酒尽量将侧重不同能力的人安排到了一块儿,希望她们彼此能互补配合——目标地点是伊甸园各大要地,队与队之间,也定好了彼此呼应、救援的信号和方式。 当差不多计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你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两个时,两时后在集合点会面。记住,安全至上。” 林三酒站在门边,看着一个又一个队从她身边经过。每一个人在走到她面前时,都对她点点头、笑一笑,或是飞速地点什么——随即,她目送她们走出门,没入了夜色里。 每个人腰上都别着一把抢来的激光武器,在万一关头,这把枪会确保她们不会活着落入敌人手里。 走的时候是四十三人,不知道再见的时候,是不是依然四十三人? 一个人影在她身边停下了,她抬头一看,正是趴在面首背上的薛衾。 经过一的使用,面首又矮了不少,薛衾的两只脚都在地上拖着了——她却没在意,只满面狐疑地看着林三酒:“……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我跟你实话吧,”林三酒诚恳地抬起眼睛,与她对视:“我不是不让你们去伊甸园实验室吗?因为我想先去打探一下环境。”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 “我只是在外面查探,没问题的。”林三酒微微一笑。 薛衾沉吟一会儿,点点头,了声“那你万事心”,与白可一起出了门。 见她们走远了,林三酒转过头,正好看见梨桃向她塞来了一张卡:“我按照你的,过了三个时后拿下来的,你看看吧……” “谢谢你,一会儿注意安全。”林三酒接过日记卡,抱了她一下。 很快,人走完了,大厅里空落落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这种感觉,还真像生离死别呢……林三酒叹了一声,走上了楼,一间一间地推开门,找到一间浴室走了进去。 万一今晚真是自己最后一夜的话,至少她死时身上得香喷喷的才行。 米黄色瓷砖垒成的浴池,大得跟个游泳池似的,几十个水龙头一块儿放水,仍然放了有十分钟。白汽弥漫中,林三酒脱了衣服跳下池子,皮肤刚一感受到热水,立刻“啊”地叫了一声——实在是太舒服了! 上次洗澡简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一边享受身周活泼的水波,一边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纸笔,趴在池沿上,打算给众人留下几句话。 “大家好:我骗了你们,哈哈。我自己去黑塔了,据打破它,就等于打破了玻璃罩——薛衾看到这儿的时候,不要骂人——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两时了吧。大家在集合点等我一会儿,” 想了想,她划掉了“一会儿”,写上“三十分钟”。 “……如果到时我还不回来,你们就走吧,离开伊甸园,别想着打破玻璃罩这事儿了。” 林三酒咬着笔,在最后加上了一句“钦此,林三酒”。 这样,好像就没什么可写的了——她将纸折好收了起来,咕咚一下沉进热水里,玩儿了一会儿水,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出了日记卡。 自从梨桃交给她后,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日记卡上的内容很简单——宫道一被贴上卡以后的三个时里,就是吃饭、聊、睡觉……聊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是跟姑娘撩闲罢了。 “7:9A,被萌系美女回收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林三酒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收获了——但仿佛是不甘心似的,她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心里好像总觉有哪里不太对。她把宫道一的每句话又看一次,也没有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没办法,林三酒只好收起了日记卡——后者此时正不断浮现出“这么好的机会,真希望是与萌系美女一起共浴呢”这行字。她找出了一瓶泡澡粉,沉浸在淡淡香气里,享受地叹了口气。 过了近二十分钟,她恋恋不舍地走出池子,从卡片库里找一套干净衣服穿上,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物品以后,离开了广朱的房子。 集合点在薛衾建议的一家工厂里,听已经倒闭了,很快就要重建。林三酒将信贴在了工厂门口,随即转身朝黑塔的方向高速跑去。 她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不过十分钟,林三酒猛然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扎进了某种阴冷冷的气氛里——眼前出现了如同巨兽一般高耸、一眼望不见头的黑色阴影。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塔附近果然没有人。伊甸园里寸土寸金,然而只有黑塔四周,什么建筑也没有,只有粘稠凝重的空气,隐隐地围绕它流动。 不管是它充满奇异感的造型,还是冰冷的银黑色金属质地,都与建筑风格清新可爱的伊甸园格格不入—— “奇怪,真的没人看守啊?”林三酒戒备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了塔门,目光不住在四周梭巡。 是门,也是她猜的——因为只有这一片高达十米的金属,看起来似乎还可以活动。 甚至这座建筑被称作“塔”,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太牵强了。 林三酒心翼翼地走近金属门,发现它浑身上下连个缝隙也没有—— “这要怎么进去啊?”她有点犯愁,踹了两脚,门依然纹丝不动。 她开启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在门口轰了几下——几个拳头大的碎金属块哗啦啦地砸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足有一丈厚的建材。如果想靠这个打进去的话,恐怕得花上一个月。 “为什么门会做得这么厚?”林三酒皱起眉头,“门都已经这么厚了,墙壁得成什么样儿啊……这塔内的空间,看起来不大。” 她一筹莫展地在门口转了几个圈子,忽然目光一顿,发现有一块儿用来当作墙壁的金属板,不但微微突起来了一块,颜色还明显要浅一些。林三酒忙上前去拽那板子,正使着劲儿呢,不知是碰到了哪儿,突然从金属板后面响起了“叮咚——”一声门铃声。 热情的门铃声一连响了好几次,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大得仿佛全伊甸园都能听见似的。在回荡着的门铃声里,林三酒愣愣地住了手。 刚才她怎么轰也轰不开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发出了沉重而生涩的艰难响声,似乎已经多年没有开过。 只、只要按门铃,就可以打开了? 她怔了几秒,随即叫出了口器,朝里探了探头。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光,看不清楚什么—— 林三酒咬了咬牙,抬步走进了塔内。 人才一进去,身后的金属大门就仿佛感应到了似的,“轰隆隆”地再度合上了。 隔绝了外界的一点自然微光,塔内就更加伸手不见五指了。漆黑一片中,林三酒刚刚茫然地走了两步,忽然不知从哪儿亮起了无数刺眼的白芒,刺得她不由眯起了眼—— 当林三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傻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749 斯巴安提出的办法 人群三三两两地从大门口鱼贯而出,当她确信一楼大厅里已经空下来了的时候,林三酒从一台半人高的机器旁边站起了身。那方方正正的灰色机器抬起了一只眼——那的确是黄澄澄一只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随即又垂回地上,对她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林三酒脚步轻轻地走到一间房门前,望着虚掩的房门,她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很宽敞,正中央被一张红木长桌占据了,没有开灯,长桌被笼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的室内,只有远处一扇窗户正对着门口,在光中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亮。 一个颀长的背影浸在窗外光中,双手拄在窗台上,一动没动。 林三酒将门带上了,清了一下嗓子,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居然有几分紧张。 “他们都走了?” 斯巴安低下头,嗓音沙沙地响起来。 她犹豫了半秒,“嗯”了一声。 斯巴安霍然转过身,瞥了她一眼,几步穿过了房间——他在林三酒不远处拉开了一张椅子,冲她抬了抬下巴:“坐这儿。” 林三酒有点儿迟疑地走了过去,他却仍然没有动地方,依然一手握着椅背,一手搭在桌上。 这怎么坐进去? 她刚刚在椅子边停下了脚,还不等她张口,金发男人忽然一步踏近上来,那张叫人难以呼吸的面容一下子在眼前放大了——他的碎发与气息一起扑上了她的脖颈,紧接着她脸上一凉,面具已经被揭掉了。 “好看多了,” 被散碎金发遮得隐隐约约的翡翠绿双瞳,像一潭森林掩映下的深湖。斯巴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唇齿之间轻轻含着一股热热的吐息;他低声一笑,那双眼睛里的鲜绿与雪白几乎令人心惊:“你的变化真大,连我都险些没有认出你。” 当他将面具交还给她,又走到长桌尽头坐下了的时候,林三酒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觉得它微微有点儿发热。 “你真的不是在半山镇开窍了吗?”意老师狐疑地又问了一次,“我看你很像。” “你就不能少几句?” 林三酒被她这一句话弄得有点儿狼狈,不过多少算是回过了神。她在那把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又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面颊;她望着斯巴安,睫毛在手掌边缘上眨了眨——“你不会替黎文来抓我吧?” 斯巴安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出声。 一缕缕白色光从他肩膀后投下来,流金般的色泽在日光里跳跃起来,仿佛比太阳更夺目些。他望着林三酒,一双眼睛亮若星辰;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一笑:“从图书馆分开以后,你都去哪了?” 瞧他从容的样子,就像是老朋友叙旧一样——但是这个场合,明明容不得二人慢悠悠地闲聊。安全部成员和这栋楼里的工作人员此时都还在外头等着,他刚才那句古怪的命令,恐怕随时会传进别人耳朵里去。 林三酒缓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为什么不来找我?”斯巴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离得还有一段距离,却叫人感觉那一口气好像是贴着耳边、贴着灵魂,轻轻痒痒地擦了过去似的。 “昨晚有几个兵工厂的人来刺杀我。”林三酒有意冷下声音,板着面孔:“你才发现我来了,就有人要来杀我……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会贸贸然来找你?” “现在你知道了,那是黎文溯江的命令。” 斯巴安伸手解开了衣领上的几颗纽扣,似乎是想给自己透透气;一道阴影顺着他的喉结滑下去,陷进锁骨深凹处,化作一点肌理隐隐的光泽。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哑声笑了一下:“我可以坐过去吗?” 林三酒差点都忘了,他对待女人时总是这样亲昵温柔的。 她揉了揉眉心,装作没有听见那句话,只是低声问道:“黎文溯江?那是他的全名?他为什么会下令追杀我?” “他是战斗部的嘛,”斯巴安走近她,又拉开了一张椅子。他把手臂拄在膝盖上,伏低身子,抬头仰望着她,一双眼睛绿得让人心颤:“以前有些女孩告诉过我,想让我尽量离她们远一点……不过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又重逢的,这一点我做不到。” “你俩不就是在图书馆见了一面吗?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意老师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怎么我不知道?” “不光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林三酒在心里暗暗回应一句,倒是有几分理解了那些想远远避开斯巴安的女孩;她尽量平静地问道:“战斗部又怎么了?” “我以前就是战斗部的呀,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斯巴安轻声道,“兵工厂的战斗部相当于半个佣兵部门,在完成兵工厂任务以外,常常也会接到各种各样的任务。像刺杀某一个进化者这样的指令,往往是有人为此付过了钱的。” 也就是,黎文溯江果然正如她猜想的那样,只是一把刀。 “那我怎么才能知道是谁雇佣了他们?” “只有少部分情况下,战斗部卫长才知道;有时候,恐怕连最高层也不清楚。”斯巴安叹气似的笑了笑:“在我做战斗部卫长的时候遭过几次袭击,都是因为有人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花钱买他们的命。但其实我根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二人分别才不过几年工夫,他却好像已经把兵工厂中重要的位置都坐过了一遍。林三酒闻言不禁一愣:“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任务就因此而完成了。”金发男人嗓音轻快地笑了。“不过黎文溯江的这个任务,我看是完不成了——我也不会让他完成的。” 他愿意帮忙? “但他给你设了一个陷阱。”她皱起眉头,“他给你描述的目标和我完全不符。按照那个描述,你根本不可能找出一个人交给他。” “对,”斯巴安一笑,看起来不太往心里去。“他给我下了套,但我却不能拿这件事质询他。在战斗部的目标里,一定有一个是符合他描述的。” “为什么?”林三酒忍不住问道,“都已经末日了,进化者这样彼此争斗能有什么好处?” 只是当自己这话一出口,她也隐隐想到了答案。 这里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末日世界。从某个角度来,碧落黄泉远比她的老家世界更繁华、更先进;在这儿,值得人们互相争夺的东西太多了。 斯巴安望着她轻轻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翠绿水光:“人类不就是这样吗?再——你看看外面,”他伸开手臂,指了指光茫茫的窗外:“难道兵工厂不算是一个非常诱人的好处吗?” “你……你和黎文溯江的目标,都是这一间兵工厂?” “至少我是。不是‘这一间兵工厂’,”他往后梳起了自己一头金发,光泽闪烁。再抬起头时,斯巴安的眼睛灼亮得叫人不能直视,仿佛世间一切都可以容纳在他的视野里:“世上只有一个兵工厂。它会是我的。” 即使对十二界知之甚少,林三酒也能从一鳞半爪的信息中隐隐猜到兵工厂的分量。 她点点头,一时竟忘了自己要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忽然浮起了一点儿挫败感:“那么……难道就没有一个肯定知道对方身份信息的人吗?我总不能一直站在明处等着人来杀。” “兵工厂内的行事程序很精巧,也很复杂。如果有一个客户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么兵工厂里就不会有一个人知道——却还是能按照他要求中的每一个字去办事。”斯巴安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假如真如你所,有这么个人的话,我不知道他是谁。” 林三酒快泄气了,不由重重抹了一把脸。 “虽然我不知道,”斯巴安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睛浸在睫毛阴影下,好像能穿透躯壳、触及人的灵魂。“不过,我不能让你被任何人追杀。” “你有办法?” “有一个办法,”斯巴安微微蹙起眉头,“但我必须得直接告诉你,它有一点儿绕远。而且我也不知道它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觉得值得一试吗?”林三酒眼睛一亮。在不知不觉之间,二人似乎已经建立起了一层信任。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去试试。”金发男人望了她一眼,雪白牙齿在笑容中闪亮起来:“我想你应该是和我一样的人,对不对?” 在走进房间以后,她总算第一次露出了一点儿笑意。“那是什么办法?”林三酒吐了口气,问道。 “是一个副本,”斯巴安忽然站起身,扑来了一阵温暖干爽、阳光般的气息;她愣愣地瞧着他伸出手,将她乱糟糟的几缕头发挽向了耳后。到底是他的话叫人惊讶,还是他的动作更叫人吃惊,一时还真难以辨别——“叫做梦境剧本。” 750 穿上我的制服 【大家今不要等了,我现在还没打开新文档。真的很愤怒了,我太空堡垒卡拉狄加看不了了,还有一季没看完。到底是要我们怎样,专注钻研八大样板戏吗】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发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今日不更了。不更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51 梦境剧本 【今很平静了,心情无波无澜。看透人世,得道高僧,大眼睛绿人的feel,全靠了一颗蓝色的糖丸。赞美科技吧。我于今日正式脱离地球籍,加入大眼睛绿人,为什么,不】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发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752 和善的花生镇 【大家看了大护法吗,真不知道这片子怎么过审的,称得上国产良心之作,据过了今排片量会锐减,趁着还能看都去看看吧。】 在林三酒的指引下,玛瑟一路将车开到了8楼公寓的楼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休息。 毕竟是顶级的社区,与外面相比人少得多了。即使在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里,此时的花园里看上去还是那么幽静别致。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挡上破碎的车窗,打开了冷气。如今朱美已经不在了……节省油电已经没有了意义。凉爽的环境不但能让她快一些恢复元气,对脖子上的伤口也有好处,不至于在高温下引起发炎感染……只是虽然道理很明白,但当冷风吹起的那一刻,她依然有些黯然。 卢泽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叹了口气:“大姐,你别太伤心了。你的朋友……总算不是死在堕落种的手上……” 一块儿经历了一场生死关头,双方的关系早不知不觉地近了许多——林三酒感受到了卢泽的善意,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才:“能不能别叫我大姐了?我真不比你大多少……对了,刚才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我自己,我叫林三酒。嗯,刚……刚进化。” “取自万丈红尘三杯酒?”卢泽立刻扁起了嘴巴,“比名字我输了。那我叫你酒吧……对了,你为什么在脖子上包着一条毛巾?” “噢!”一语提醒了林三酒,她忙解下了又湿又热的毛巾,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卢泽一见,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玛瑟也挑高了眉毛,疑惑地看着她。林三酒打开了一瓶纯净水,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将任楠之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大概是这两人曾经在危急关头救过她一次的原因吧,林三酒此时很愿意信任他们。 与卢泽呆呆张着嘴的反应不同,玛瑟一直皱着眉头沉默着,忽然伸手指了指纯净水瓶子,对愣了愣的林三酒:“让我来吧,我好歹也是读过几年医科的人。”完,她从自己的腰包里找出了一卷绷带和一些抗生素。 ……分化出来的人格难道也有自己完整的人生经历?林三酒不解地看了一眼卢泽,没什么,还是乖乖一仰头吞了两片抗生素下去。有了玛瑟的技术,没过一会儿,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处理好了。 听完了故事的卢泽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我以前也听过这种吃人能力……只是我跟玛瑟从没见过,一直以为是都市传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个任楠大概也才刚进化没多久,才这么轻易地被你干掉了。不然假以时日,他得厉害成什么样儿啊!” “幸亏我们没遇上过这样的人。”玛瑟静静地。 相处了半个晚上,林三酒也看出来了大概,玛瑟虽然无法实战,可是身手敏捷,个性冷静,阅历也广(?),感觉上倒比卢泽还靠谱些。 “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什么世界吧……到底怎么回事,有多少个世界啊?”林三酒忍不住朝玛瑟问道。 “为什么你问玛瑟不问我……”身旁响起了卢泽的抗议声。玛瑟跟没听到似的,反问了林三酒一个问题:“你听过平行空间理论吗?” 林三酒“啊”了一声:“在我们的宇宙之外,存在着无数个平行宇宙——每一次的测量行为,甚至是每一个人的选择不同,都可能会分裂,不,创造出一个新的平行空间?” 她也是看过不少科幻的人,这个还是知道的。 玛瑟面色平静,点点头:“我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猜测,有的进化者赞成,有的进化者不赞成——我?我是赞成的。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上有多少人,我们的世界里一共有4亿人。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一个新空间。你今早上选择走左边的那条路,那么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你,选择了右边的路……而新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又会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新空间。这样算起来,一共有多少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无穷大。” “原本咱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得好好的,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另一个空间里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的平行空间开始变异了……就像这里一样。” 趁着玛瑟停了一下的空档,林三酒赶忙问道:“难道都像这儿一样,变成了高温环境?” 回答她的是面色难得沉重一次的卢泽:“不一定。我们的世界里,是由于发生了一场病毒实验泄露……超过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病毒造成的瘟疫里。” 林三酒忽然想到,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失去了亲人好友。 车厢里静了几秒钟,还是玛瑟打破了沉默,继续道:“谁也不好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空间同时变异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决不会。当初我们从病毒中活了下来,也进化了,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努力生存就行了。但是——” 玛瑟停了停,好像在斟酌一个合适的法。 “在第14个月的时候,我和卢泽已经适应了那个充满了瘟疫和堕落种的新世界了。变故出现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 “我和卢泽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战场上了。你能想象吗?我们才刚睁开眼,还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就被扔下了一颗炸弹……”玛瑟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当时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们起码很快搞清楚了一点:我们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里了。我们四处打听,总算是得知那个世界叫做‘被血染成黑色的土地’。在那个被战争统治的世界里,我们又辛苦地活了14个月。直到第14个月的最后一,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卢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遥远。 在车内凉爽的空调气里,林三酒额头上爬下了一滴汗。 她明白了。不等卢泽开口,她就轻轻地道:“……你们来了这儿。” 卢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极温地狱。” 极温地狱! 林三酒张了张嘴,刚要话,卢泽却好像已经猜到了她要什么:“不仅仅只有我。两个世界里,几乎我遇见的所有进化人类,都会在第14个月的时候被送走。而且……好像每个人、每一次去的地方也都不同。” 心脏猛地砰砰跳了几下,林三酒有些不敢置信:“这么来,我14个月后也会……” “到另一个‘新世界’里去。”玛瑟以肯定的语气。“大概因为我是分化出来的人格,所以我只是跟着卢泽行动罢了——但其他的同伴,都失散了。” 一个又一个超乎想象的消息充斥了林三酒的大脑,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醒悟过来:“慢着……你刚才每个进化人类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也就是,我们是在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里,随机被扔出去——” 这就意味着一旦离开,她有可能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回到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了? 不,还不止——这也意味着,14个月一到,卢泽和玛瑟就会被送到鬼知道哪一个世界里,有可能几人再也遇不上了。 才遇到了两个可以信任的人,却马上就被告知要分离,这种感觉真叫人有些奇怪。 汽车玻璃上早已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很显然,就在话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外面的温度再度攀高了。林三酒将空调关了一些,在沉默中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等等,在平行空间理论中,是有无数个‘我’的。那么也就是,我有可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另一个我?” 出乎意料地,玛瑟坚定地摇了摇头。 “就像是达尔文的进化论一样,平行空间理论只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能最好地解释这些末日世界的一种法,并不是真理。但你刚才所,正好是这个平行空间理论的一个缺陷;因为在另一个新世界里,是根本没有另一个你的。” 林三酒有些恍惚,——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由靠在了椅背上,脑子里尽是关于新世界的一切,一时怔怔无语。 忽然车里响起了唰的一声轻响,她抬头一看,只见玛瑟食指上的指甲已经化作了长长的钢甲,正望着她,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现在,能让我抽血了吗?” 753 另一个梦境 【今写得很顺利,十点更新,不会买防盗的不要买,防盗本来就比正章便宜了,算是一个对大家不便的补偿福利;别买了便宜章不会更新回头再骂我】 几乎是在光芒照亮那一张雪白面庞的同一时间,从北馆的二楼上便猛地卷起了一股风——随着一条人影跃下楼的动作,连空气都被这力道搅成了破碎的几片,“呼”地打向了四面八方。 转瞬之间,林三酒便落在了楼野身边;紧跟着,楼琴也“蹬蹬”地从楼梯处跑了下来,站在了哥哥的身后。 有了同伴,少年顿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怎么会有堕落种?”从西馆的二楼,传来了一个诧异的声音——这句话,也是盘亘在所有人心头的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西馆也升起了一道亮光:他们用的照明物件可比斯巴安随手找的手电筒好用多了,登时大半个图书馆都被白光染得映得纤毫毕现。 在这样的光线下,对面那一个东西的模样,看起来就更诡异了。 林三酒在如月车站里遇见的堕落种,基本上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半透明;有些弱的,甚至连体形的边缘都是模糊不清的——但眼前这一个堕落种,看起来却有种叫人心惊的真实。 无论是它清晰的线条,凝实的惨白色,还是那种真切的、“占有了一块空间”的实体感,都明确地表现出这个堕落种跟其他阴灵的不一样:它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被扒掉了脸皮、削掉了五官、缝起了眼皮和嘴,最后涂上一层雪白。 阴森感固然减少了,但扫上一眼,就不免让人头皮发麻。 见这个古怪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林三酒也就暂时没有动作;楼琴忙趁机上前看了看哥哥的伤口——只是之前受的伤被扯开了,倒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只有一个?” 来自东馆的手电光柱扫了几圈,斯巴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他微微一皱眉,睫毛在宝石般透绿的眼睛里投下了一片令人灵魂发颤的阴影。 听见他出声,林三酒也不好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飞快地抬眼看了一眼东馆——下一秒,只见斯巴安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转头便冲向了通往一楼的楼梯。 “晚了哦哦哦哦哦哦哦!” 图书馆大厅里,不知从哪儿回荡起了一个脆生生的、拉得长长的童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人面前那个没有脸的堕落种顿时抽了几下肩膀,仿佛在无声地笑;随着西馆抬高了手中光源,林三酒一行人这才看清楚,原来声音发自东馆的楼梯。 一个四肢着地、浑身赤|裸的婴儿,迅速地从楼梯上爬了下来;在他仿佛即将摇摇欲坠的巨型头颅上,一双黑洞似的眼睛弯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几乎碰到了嘴角——他嘴里叼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形东西,正是一本书。 没有五官的堕落种登时爆发出一声尖笑,抽身便向婴儿跑去——林三酒刚提步要追,只听一声怒吼骤然如同雷鸣一般响了起来,震得图书馆都在隐隐发颤;楼琴一个没站稳,甚至差点摔在地上。 一个气势汹汹的影子忽然从东馆二楼一跃而下,“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正好挡在了两个堕落种面前,连地板嗡嗡地抖了抖。 事情发生得太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当林三酒听见斯巴安的怒喝声时,中央大厅里随着那个高大身影的动作而骤然卷起了一股旋风——爆烈的风势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席卷呼啸,几乎根本叫人瞧不清什么;只有刚才那个童音突然爆发出的一声刺耳尖叫,夹杂在盘旋的风声、砰砰掉落的物件、书架倒地声里,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不知道西馆的人看见了什么,照亮了半个图书馆的光源微微地抖了几下。 十几秒以后风停了下来,林三酒转头一看,发现图书馆里还站立着的,只有她和斯巴安了。 那个婴儿模样的堕落种,早就被撕成了破破烂烂的几条,变成了忽忽悠悠的几缕烟,转瞬间便飘散了。南馆楼梯上忽然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惨白的影子颠簸着冲了回去——斯巴安抬眼看了看这只逃脱的堕落种,没有动地方。 楼氏兄妹颇有几分狼狈地支着胳膊,爬起身来。 斯巴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林三酒一行人,不知在和谁解释似的,低低了一声:“……桃子死了。”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朝他们大步走来。林三酒能感觉到身边楼氏兄妹一惊,但随着他走近了,面容在光线里越来越清晰,两个孩子也渐渐地放松了不少。 …… 林三酒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给你了。” 当斯巴安停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时,他的情绪显然已经平复了。在伸手递过一本书的时候,他低头看了林三酒一眼。随着这个动作,他面庞上阴影一晃,晃出了叫人错不开眼的光影线条。 林三酒看了看他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恐龙化石复原画像技术详解》,正是五本目标书之一。她立即干脆利落地一把接了过来,没忘了问一句:“——为什么?” “忘了你过的话了?”斯巴安浮起了微微的一点苦笑,这是一个林三酒头一次见到的表情。“……我来加入你的队了。” 身后的兄妹登时发出了一阵吸气声。 “Siri的规则里,肯定不允许两队合并……”林三酒只觉自己一阵头大,刚推辞了半句,斯巴安就带点强硬地截断了她的话:“生存数字对我来,无所谓。” 不要5点生存数字? 林三酒还想点儿什么,没想到身后两个孩子忽然兴奋了起来,拽着她的衣服,一叠连声地“让他来吧”、“他是好人”;这么一来,她反倒不好摇头了。 两次跟斯巴安打交道的经历,都不大正常;让林三酒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好,只好板起了脸,冷冷地:“……你可别自作主张。” 斯巴安拢了一下一头金发,随意一笑,轻忽的态度却显得璀璨之极。 “你、你刚才那么生气……”楼琴忽然出声问道,目光晶亮,语气里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心翼翼:“……那个桃子,是你的女,呃,朋友吗?” “我是在图书馆外面遇见她的。”斯巴安温柔地拍拍楼琴的头顶,后者居然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让他拍了,简直想让人叹息:“我答应过她,要赚到这儿的生存数字……是我食言了。” 他是对所有的女孩都这样吗? 林三酒忍不住想。 不过在斯巴安面对她的时候,上一次那种古怪的态度波动已经完全消失了。要不是那次的印象太深刻,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斯巴安将书递给他们的那一瞬间,便意味着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西馆的视线范围内。 或许是因为西馆队也受到了不的震动,脱离西馆的光线比想象中要来得简单多了;当他们将身形隐藏与中央大厅书架区以后,几人开始讨论起下一步该怎么办。 “以我对西馆那些蘑菇的了解来看,”斯巴安靠在书架上,抱着胳膊,语调懒洋洋地,“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要隔岸观火。他们讨人厌的地方就在于,永远站在可能获得利益的那一边。” “第三本书也已经被找到了,会在谁手里?”楼野忙问了一句,“南馆?” “我是这么猜的。”斯巴安点点头,笑着问道:“我倒想知道,你们在Siri那里干了些什么?” 754 光荣的约瑟芬 这一夜在不断轰隆隆响起的颤抖中过去了。 清晨来得无声无息,一眨眼光就染白了视野,快得甚至叫人错愕;林三酒回过神的时候,她仍然以同样一个姿势站在门边,手甚至还没有从开关上拿下来。 她几步下了楼,冲出门一看,只见外面街道、马路全被压裂出一道道深缝,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一根根电线杆全被撞断成无数截,与被踩扁的汽车一起,扭曲碎裂得看不出原形。她所在这幢房子的外墙被挤裂了,但与马路对面的邻居家一比,已算是幸运了:那几栋屋子全被压塌了,从废墟上来看,甚至很难看出这儿曾经居然是民宅。 马路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左边的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被它压平的大地;晨光被什么挡住了,半条路被浸在阴影之中。 林三酒慢慢转过头,目光顺着马路找到了那一座山。 一座山硬生生地挤碎了周围的房屋,仿佛这座镇上一片巨大的、凸出的疮癣,将四周的房屋、街道都吞没在了它投下的黑暗中。它此时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好像它本来就是这座镇子的一部分似的。 镇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远处一丝风,几乎像一座死城一般。 她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发现对面的房屋废墟中隐约露出了一片片黑红色的血。 林三酒忙冲到那片废墟前,吃力地搬开了半根房梁,目光往下一扫,心中一震,差点又将那根房梁失手砸了回去;那儿只剩下了一点点人——或者,人的一点点。 骨茬浸泡在掺着血丝的一滩白糊里,几绺湿漉漉的头发混在鲜血和脑浆里。别的部位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只有这点儿或许是在重压之下爆出来的一捧脑子。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接连往后退了出去。 镇子里进来了一座山,人们怎么会这样安静? 她脑海中嗡嗡作响,缓缓转过身,随即神经又是一跳。 对面的邻居家窗户里半拉着窗帘,另半边像一个洞口一样黑幽幽地不见光线。一双镜片反光正浮在黑暗里,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那人站得远,除了镜片上的光芒以外,全隐没在了阴影里。 “大家早上好!” 突如其来的广播声猛然惊了林三酒一跳,竟叫她泛起了一后背的冷汗:“六点钟了,新的一正式开始了!在奥夜镇长的带领下,今又是我们充满了意义和干劲的积极一!” 昨夜车中广播的主持人声音,此时却是从马路上一根又一根的喇叭杆上传出来的。林三酒分明记得,昨路边还没有这种喇叭杆——不过梦里的世界,一睁眼一闭眼就换了个模样,也是很正常的事。 仿佛是听到了某种许可一样,街道上家家户户的门都打开了,人们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 那个戴眼镜的邻居也打开了门。他早已经穿戴整齐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公文包,却一直坐在窗户后不出门也不动地方,好像只等待等广播响起;他表情麻木地瞥了一眼林三酒,转头走向那座山的方向,就如同平常起床上班似的。 林三酒几乎想尖叫起来。 难道没有人发现那座山吗?难道没有人意识到,一座山走进了他们镇子里,压死了好几户人吗? 然而紧接着,她就知道她错了。 每一个从房子里走出来的人,显然都看见了那座山。由于被它堵住了去路,从山后十来户人家里走出来的居民,来到山脚下时,不约而同地拐进了一条路。她不由一怔,立即加快脚步冲了上去,紧紧跟在了他们身后。 一行人沉默地顺着路走上了一条街道,往前走了几分钟;这几分钟里,每次林三酒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座高高的山正站在一排民宅后方,在日光下通体泛着幽亮的一片漆黑。 它的身体上连一根草木也不剩了,山体微微地上下起伏,似乎正在缓慢地呼吸。 这一群花生镇居民不知怎么的,不大友善了。一路上没有人聊,也没有人冲林三酒微笑,彼此连声招呼也不打;她跟着这群行尸走肉般的人左拐了一次,发现自己绕了个圈,来到了山的另一侧。 不知什么时候,山脚下已经聚集起了一群群人;远方,还有许多黑点正朝这个方向汇聚而来。人们排列成了三四条队伍,队伍像是有生命一样,生长得越来越长,直至触及街尾,拐了个弯,消失了。 山的这一侧,总算是响起了低低的、含混不清的人声;悬浮在这一片人声之上的,是一种缓缓的“咕叽”、“咕叽”声,正有节奏地一响一响。 林三酒没有像邻居一样加入队伍。她站在街边,望着山脚下的人们,一时间竟陷入了迷茫里。 每一列队伍最前头的人,都正跪伏在山脚下,头垂得低低的。离她最近的这一队前方,是一对年轻夫妇,都生着一头黑发。他们蜷曲起身体,用两颗黑乎乎的头颅紧紧抵着山体,其中那个丈夫正含含糊糊地不知些什么;林三酒走近前去,无数双沉默的眼睛钉在她身上,一起转了过来。 饶是她一个身经百战的人,也依旧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她没有回头,在离那对夫妇还有几步之遥时停下了脚。 “……在镇政厅完成了例行登记以后,”那丈夫紧闭着眼睛,灵盖与一块漆黑山皮紧密连接在一起,被头发一盖,看起来简直像是山体上生出来的一个畸形人。“我于九点四十五分先回到了家中。约瑟芬还没有回家。我看了一会儿奥夜镇长的演讲,她回来了,进门对我,‘外面冷死了’,我,‘我觉得还可以’……在将近十点半时我对约瑟芬,‘我困了,你呢?’……”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林三酒只觉自己仿佛正在见证一场巨大的恐怖,然而她却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景象的意义。 那个黑发妻子——应该就是约瑟芬——在丈夫声音一落的时候,紧跟着开了口。 “我在十点钟时进了家门,非常准确,一分钟也没有错。我,‘外面冷死了’,穆迪,‘我觉得还可以’。这一部分和十点半时的对话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是他少汇报了一个细节,十点钟我回家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 她也紧闭着双眼,喉咙里咕噜噜地对那座漆黑大山道。 “多奇怪呀,他在看镇长演讲时,竟然想要换台!” 她这话一完,夫妇二人都陷入了死寂里。 他们再不话了,只是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他们身后的镇民突然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林三酒正迷茫时,那座大山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那堆肉泥一般的山体咝咝拉拉地露出了一条深洞,洞内黑幽幽不见底;穆迪的头前突然少了支撑,在他往前一趔趄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骤然伸长、像是两片努起的嘴唇一样的山体包裹住了,眨眼间就被拉进了洞里,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今日第一名光荣卫兵产生了,她正是橡树街18号的女主人,约瑟芬·路尔!” 电喇叭杆中猛地亮起了一声兴奋而响亮的欢呼,随即镇上所有居民一齐拍起手来;掌声顿时如同被风暴搅起的海洋一般,一波一波、此起彼伏,冲没了半个镇子。 约瑟芬没有站起身。 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将头抵在山上,面上浮起了受宠若惊、激动得不敢置信的红晕——只不过这红晕没能维持多久。随着山体发出的“咕叽、咕叽”声,一片漆黑山皮贴在她头上一耸一耸地蠕动一会儿,约瑟芬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 林三酒忍下一阵阵反胃,觉得后背的衣服都贴在了皮肤上,冷风一吹,叫她直打抖,脑子里也开始昏沉沉地好像不清楚了。这座山到底是什么东西?梦见它的进化者在哪里? 马路对面不知何时多了几个端着枪的镇警,正在此时发现了她这个异类。 “喂,你!”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女警冲她吼道,“不排队汇报,站在那里干什么?” 她这一吼,其他镇警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了。林三酒稳了稳呼吸,冲他们点点头,脚步虚浮地朝队伍末端走去;她能感觉到那些镇警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在一个老人背后站定了,这才撤走了他们鹰犬般的目光。 队伍缓缓地朝前挪动,她随着人群走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梦里的时间显然不是直线前进,而是跳跃式向前的。这样才能解释花生镇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产生了这种变化。 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剧情? 林三酒茫然地思考几秒,却全无头绪。如果能够和另一个梦见这座大山的进化者商量商量就好了…… 她走着走着,经过了一家没关窗户的房子。电视开着,传来了一个人隐隐约约、慷慨激昂的演讲声;她下意识地顺着声音往屋子里一看,在电视屏幕上看见了一个进化者。 755 三场梦 【今写得还算顺利,可以等一等,不过也会比较晚了。明要和伙伴去吃自助餐诶嘿嘿,要把接下来半年的份都吃回来,嗯。】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756 白手套 【这是防盗,不会重新下载的不要买,另外搜狗百度都是盗版,以上渠道无法重新下载的话,我爱莫能助】 林三酒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睡了很长时间。 中间有好几次,她被谁给叫起来问了一些问题;问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脑袋周围包着一包水,一切声音都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 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脑子几乎都不会转了;就算在睡眠中有人捅她一刀,只怕林三酒也醒不过来。 就这么不知睡了多久,最终叫醒她的还是饥肠辘辘的胃。 一股麦的香气淡淡地蔓延开来,勾得她鼻子里痒痒的,一直勾到了胃肠里,林三酒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她的视野立刻被一只微微打开了条缝的面包袋给占得满满的。 “你看,我就了嘛,没有死!”兔子得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随即面包袋哗哗一动,似乎要往后退。“用吃的就能叫起来!” 感觉上好像已经一年没吃过饭了似的;眼前有了食物,林三酒还能让它跑了?她以一个对于昏睡已久的人来实在有些太迅捷了的动作一跃而起,一把将那只面包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薛衾手缩得快,只怕指头都要被她按断两根。 “啊?怎么回事?我在嘎啊……我在哪?”林三酒狠狠地用牙撕咬了一大块下来,舌头腾挪的空间全被面包占据了,“肥、肥库燕……” “知道了知道了,”薛衾很明白她想什么,还是忍不住一脸以她为耻的样子:“慢慢来,等你吃完了再,我们的时间还多得是。” 连着咬了两次舌头以后,林三酒含着疼出来的眼泪把一整块面包都吞了下去,这才得了一点儿空,目光在身下四周转了一圈。 方才刚刚醒来,到处也黑乎乎的瞧不清楚什么;在吃东西的时候,薛衾将她的【能力打磨剂】拎了起来,为她照了一圈,林三酒终于将自己身处之地收进眼底。 这……似乎是一个球的内部。 看这粗糙敷衍的手工,坑洼不平的地面,林三酒都不好意思它是特殊物品;她走上前看了看,发现周围挂着的是一大张塑料布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层,将周围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透。 透过塑料布,液体流动时熟悉的“哗哗”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林三酒“唰”地扭过头,吃惊地瞪着面前久违了的几位同伴,张大了嘴。 “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们又回到根茎里去了?” “啊,没错。”兔子一身毛像被狗啃过似的,但是依然挡不住它脸上隐隐约约、明显是极力抑制后的骄傲感。“我们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在你睡着的时候,造了这个‘船’,现在在逆流而上,往回开嘛。”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一圈同伴,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还是一直梗在她喉咙间的那一个先行脱口而出:“回楚燕呢?” “你别太担心,她不在苹果树那儿,”话的是薛衾,她一把将跃跃欲讲的兔子按了回去,生怕它又扯到别处去:“她时限到了,早在根茎中就被传送走了。” 林三酒愣了愣,这才想起回楚燕确实跟自己过她的时限不长了——只是来得这么早,却让她觉得很突然。 “虽然她传送走的时候似乎是昏迷状态,但总比被苹果树吸收掉的好。”薛衾到这儿,以她一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东西真是太诡异了……” “在你睡着了以后,我们不清楚状况,在原地休整了几……结果我们也看见了那些蛇脸人吃苹果……”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低低地接了一句话,声音不知怎么地,听起来让人觉得她似乎心里很虚。 “继续留在那儿,我们担心迟早会被蛇脸人找到。”她的口气竟有些像是在辩白什么似的了。 “唉……”另一个似乎是姐姐的,突然没来由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她们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低落,连春之樱雪也是一脸难堪,脸涨红得透过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薛衾瞥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地抿起嘴角,显然很清楚他们几个是为了什么才会这番模样的,但却好像不屑于出口。 最终还是兔子发话了。 “那些蛇脸人看起来非常愤怒,把另一具应该是你打死的尸体拖走了,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苹果树。我们好不容易躲过去了……等它们走了以后,我们把你叫起来问了好几遍,才算是弄清楚了你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 到这儿,兔子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半晌,它才愤愤地骂了一句“龟孙子自己不争气,老子才不给他打掩护!”,随即一鼓作气地开口了:“……知道了肉苹果的效用以后,错误代码517趁我们砍树皮造船的工夫……” “——偷偷吃了两只肉苹果。” 从塑料布的外面,在哗沙沙流淌的液体声中,猛然传来了一个青年平淡的声音。 林三酒骤然一惊,这才意识到错误代码517并不在这个“球”里。 她与随机名五人组相识也是通过兔子,本身对他们并不熟悉;球内光线又暗,她一时竟没察觉少了一个人。 “他……他怎么在外面?”林三酒一时吃惊得够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连兔子也是一脸难看地不话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还是球船外面的青年答了她的话,声音似乎被刻意维持在一个无风无波、平平板板的调子上:“……林姐,我来吧。他们现在以我为耻,不愿意起这事儿,” “林姐,我们之前相处了好些,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力?这很正常,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太不出奇了……噢,是什么你就别问了,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一直靠别人帮忙、给人拖后腿,我也是忍受够了。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反正那些人也是跟死差不多了……我受的苦,总不能白白受了,没有一点补益吧?” 林三酒怔怔地听着。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救出的同伴里,竟然会有人选择食用那些肉苹果…… “不需要全部吃完,只需在浮出青筋、有活体反应的部分挖下一部分吃掉,就足够了。”错误代码517的语气,听起来仍然是一种强制出来的沉静。“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我吃下去的两个肉苹果都给了我很大的回报……这个代价,我觉得付出得值得。” 还不等林三酒什么,突然春之樱雪嘶哑地话了:“……那我们呢?我们几个对你来,难道还不如那两个能力重要吗?” 球船的外面沉默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错误代码517才再次开口了,似乎还轻轻笑了笑:“雪哥……如果不是靠着我的这两个能力,现在咱们能一路顺着根茎游回去吗?你们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只是毕竟朋友一场,林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会把船拉回地面上的。” 林三酒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只船之所以能够逆流前行,靠的竟然是517在外头拉! 这一下,连她也没有话了——明明瞧不起他做的事儿,却偏偏要靠着他才能出去,就眼下这个局面来,也怪不得兔子看起来这么憋屈。 等了好半,船内始终没有人再半个字,林三酒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517在外面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归于了沉默。 哗沙沙的液体流动声,成了唯一的一道声响,伴随他们走了一路。 往回走的路,远比来的时候要长;错误代码517似乎也是卖了命了,每除了进来吃一口东西,甚至连觉也不睡,便又一头扎回外头去拉船。林三酒几次想劝他,都被517脸上流露出来的疏离感给堵上了嘴。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林三酒心里暗暗地。 她之前已经足足昏睡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众人在根茎中又前行了快一个月以后,才终于由517的口中得知,根茎中的光线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接近了地面。 按照林三酒所给出的方向,他们一路都在朝着被她挖开了的地方前行;差不多走到头以后,打破根茎的硬皮,众人终于再一次重返了人间。 当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几乎人人都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错误代码517在脱身的同一晚上,便悄悄地消失了,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 “其实我也并没有很严厉地责怪他啊……” “大概他是过不去自己那一关吧。”林三酒淡淡地叹了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兔子头上揉了揉。 眼下有些急迫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她的念头才刚刚转到这儿,只听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哭来:“林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快要饿死了啊!” 757 奥夜镇长读书少 自打进入梦境剧本以来,林三酒虽然能掌控自己大部分行动,但不管试了多少次,却始终没法改变梦中环境。她不能在感到寒冷时让气暖和起来,也不能突然将自己化身成为巨人,甚至连能力也发挥不出来——进化者们很大程度上仍然受制于梦境本身,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梦境副本是“半个清明梦”的原因了。 她很难想通,为什么奥夜镇长会是一个例外。 “你要走?” 奥夜镇长冲她晃了晃一张又圆又厚的脸,女人一般的两片厚唇勾起了笑容。“先把你手腕上的字给我看看。” 他的意思很明白:要是林三酒身上的字词不太对头,恐怕她也很难走得掉了。 林三酒喘了口气,暗中放弃了她想改变环境的又一次尝试。 她刚才用尽力气,将精神全集中在眼前景物上了,然而现在除了脑子生疼之外,身边仍然一点儿变化也没有。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一束束地照亮了空气里的灰尘。 相较之下,刚才奥夜镇长一挥手,就将镇政厅转了一个方向——难道那座黑山为他输送的力量,真有这么强大? “快点,让我看看你手上写的什么,”他那个与脖子连在一处的下巴抖了抖,抬手一指刺青男人:“别耽误时间,我还要问他话。” 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三酒与那个刺青男人交换了一个目光,慢慢地抬起手腕。 奥夜镇长眯起了尖尖的一双眼睛,仔细看了看她的手腕。当他张开厚嘴唇的时候,她心里不由紧了一下;紧接着,只听对方喃喃地开了口——“‘良夜’?” 他咂了咂嘴,慢慢收回了探出去的脖子。 “什么意思?”他转头看了刺青男人一眼,“你怎么净给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她良夜,和我的白手套,都是什么含义?” 林三酒一时间惊得怔住了,刚一回过神来,立刻收回了手腕——她将手背在身后,又用另一只手将它紧紧攥住了,惊疑不定地朝那刺青男人望了一眼。 对于同一个人,他难道能给出两次不同的定义词吗? “她是一个女生,我想这种比较温和的词更适合她。”刺青男人后退两步,干脆倚着窗台坐了下来,一副全无敌意、毫不戒备的模样:“良夜,这个词你没听过?最有名的出处是一句诗,我就是因为记得这句诗,才决心把这个词给她的。” “什么诗?” “‘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吧’,”他仰起眼睛,一边回忆一边:“‘看,边光明逐渐熄灭’……作者是狄兰·托马斯。” 奥夜镇长将信将疑地抿了抿嘴,又看了林三酒一眼。 “我不管你怎么看,”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插口道:“反正我要走了,我还得出去找一找我梦境剧本的剧情线索。” 尽管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话得有多忐忑。假如奥夜镇长一定要拦住她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脱身——然而对方犹豫了几秒以后,终于冲她一抬下巴:“你走!” 看起来,他似乎也不希望身边有人碍事。林三酒没有给他一个反悔的机会,最后瞧了一眼那个刺青男人,掉头就冲下了楼梯。 那句诗乍听之下,叫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却不知是哪儿隐隐不对;当那刺青男人提起作者名字时,她终于醒悟了过来——她听过那首诗。 当她一脚踏出镇政厅大门、光骤然染亮视野的时候,她蓦然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刚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那条街道上。她回头一瞧,发现整座镇政厅大楼不知何时又转了回去——她原本以为自己会从大楼后方离开,结果它这一转个儿,正好将她吐回了那一群绵羊般的镇民里,四周由重重镇警把守着。 “自然点,他们好像没有认出来你,”意老师突然出了声,“但是有几个镇警已经注意上你了。” 林三酒闻言,立刻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余光四下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梦境里又有改变,那一片乌压压的镇警看上去如同一片黑蓝色海洋一样,只需看一眼,都会叫人微微心惊。他们将附近几个街区团团围住了,除了能出入街上几幢大楼之外,绵羊一般的镇民哪儿也去不了。 意老师得没错,那些镇警看上去的确没有认出她——事实上,她隐隐约约生出了一种感觉:仅仅是从镇政厅一出一进,花生镇上好像又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明显的是,那座黑山又涨高、变大了好几圈。它早已不甘偏安在镇子一角了,整座山都往镇子中央跨了过来;它碾压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房屋碎片和废墟,似乎足有半个镇子那么大。 不过好像没有一个人会把目光投向它身后,或者,好像没有一个人知道它脚下曾经发生了什么。 环顾四周,林三酒没有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肥肥腻腻、一脸油汗的人们,像海象一般沉重迟缓地从她身边咚咚走过去,空气里充斥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声。那些颜色鲜艳刺眼的衣服,放大了好几个号,依然快要包裹不住他们身上层层颤抖的肥肉了。很难辨别到底谁是男、谁是女,甚至连成年人与孩子的区别都不明显了;一眼望去,一个个的眼睛鼻子都淹没在了厚厚皮肉里。 一双由于太过肥胖,脚趾头全从凉鞋里挤了出来的脚,停在了林三酒身边不远处。 “你怎么这么瘦?”直到这个人开口话,林三酒才意识到对方是个女人。她年纪不了,头发里掺杂着银灰,油腻腻地在额前垂下几绺。然而那一双**似的眼睛中,却闪烁着警惕狐疑的精光:“你两手空空的,是怎么回事?” “我吃完了。”林三酒想了想,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这个怀抱着几个大纸袋的女人,总是让她感觉有点儿熟悉。 “吃完了?你知道多穿件外套,你不知道多带点吃的?”她舔了舔嘴唇,依然舔不干净油光。“在花生镇上,你竟然瘦得像一把排骨一样,真可耻!我们的物资如此丰富,生活如此幸福,偏偏你还要保持出一副瘦伶伶的样子,给奥夜先生丢人!你是不是对我们花生镇有意见?” 林三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胖女人虽然声疾色厉,却一直将嗓音压得低低的,所以始终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要怎么样?”她盯着对方那张失去了边缘的面孔,试图找出一个相识的轮廓。 胖女人又舔了一下嘴唇。 怒气突然从她脸上消逝了,如同化了的冰雪。她左右扫了一眼街道两旁的镇警,见附近无人注意她,这才低声笑了一句:“我实在带的也不多,但是总不能看着你这样饿着可怜,给我们花生镇丢人!” 她话还没有完一半,已经一伸手,将怀中一个大纸袋重重塞进了林三酒胳膊里。“你自己掂量掂量,拿不拿吧!”她像是怕人瞧见似的,刚一摆脱掉了一袋食物,立刻转身急急走进人群;以那样肥壮的躯体来,移动速度可真是不慢。 来也怪,直到她一转身,林三酒才突然意识到她正是当初告发自己不是本镇人的那一个女高中生。 对她而言不过是短短几个时,对方却已经走完了大半的人生。 她急忙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按住了女高中生的肩膀:“喂!” 对方似乎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林三酒的时候,她那双眉毛猛然挑高起来,一股凶相已经作势欲扑——林三酒忙压低声音:“我认识你!”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曾经的女高中生冷笑一声。 林三酒瞥了一眼她怀中剩余的几只纸袋,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和我聊聊,回答我几个问题的话,我会把你所有的食物都接过来。” 花生镇民们显然也觉得这么大量的食物,对于他们来是一个负担;她本以为自己这个诱饵肯定不会有错,没想到那女高中生却白了脸色,又急又慌地低声骂了她一句:“你瞎什么东西!” “你不是吃得很累了吗?” “你懂什么!”她这一次,似乎是动了真怒:“吃东西累了,不是很正常吗?歇一歇再继续吃就好了!谁吃东西不累?你别以为我分你一些东西就怎么样了,奥夜先生为了我们创造出一个这么美好的镇子,我愿意为他、为了花生镇,一直吃下去!” 她话音一落,劈手就来夺林三酒怀中的食物袋子。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镇警发觉了不对,遥遥地扬声喝了一句:“你们干什么呢?分开,都分开!不允许结伴散步!” 女高中生仿佛被电打了一下似的,马上缩回了手,重重瞥了林三酒一眼,又一次快步走远了。 林三酒抱着沉沉一袋子食物站在原地,目光从肥胖的人群身上一次次梭巡过去。煎烤的肉类气味、油香气、调料气息一阵阵扑向她的鼻间,却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勾起来,反而叫她一阵阵地想吐。 刺青男人临场胡乱改编的那几句诗,再一次从她脑海中响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她回忆起的是它本身的原貌。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D n g genle in ha gd nigh, Rage, rage agains he dying f he ligh 她一边想,一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 阳光下,两个青黑色的字正清楚地渗在皮肤纹理之中,如同生一般。 自由。 这才是她真正得到的那一个词。 诶呀呀呀这叫我怎么开口好呢 捡来的狗不把自己当外人,早上7点半就把我给弄醒了,行尸走肉过一整,现在看着它有一种想把它炖了的心情。 你们选吧,要么今我更一章然后猝死,你们杀鸡取卵;要么放我去睡觉,明我们再见,山高水长,日夜相伴。 买定离手!我已经听见了你们内心深处的答案!哭了,没想到你们如此理解我,关怀我,爱护我,甚至要求我休假五个星期,没想到呀,看不出来呀!我去睡觉了! 如果一会儿我的微博有动静,记住我被盗号了! 758 这一对未来的夫妇 【今千万不要等正文了,因为我一会儿就要去看电影了嘿嘿嘿。】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759 邻居们静静地听着这一场交谈 林三酒低估了一个男胖子的体力,却高估了鞋带的扎实程度。 在施密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从门后一跃扑上,将鞋带扎成的绳子牢牢绕上了他的脖颈。鞋带眨眼就淹没进了他肥肥厚厚好几层的脖子之中,施密猛然一惊,立刻拼命扑腾挣扎起来,好几次都反手重重打在了她头脸、肩膀上。 林三酒不敢放松,只是忍着他的扑打,死死地攥着鞋带两端,拼命用它收紧他的喉咙;只不过施密又高又肥大,像一头发狂的海象,以她瘦伶伶的身材来,根本压制不住他——紧接着她双手骤然一松,鞋带从打的结中滑脱开了。 施密呼哧呼哧地摔倒在地上,一张面皮涨得紫红。 他的眼珠像是要凸出来滚落一样,全外露在空气中:“是你!你……你……”一句话没完,他回过神,转身朝门口扑了过去,张开嘴:“来——” 不等他将求救喊出口,林三酒一把抓起刚才被她掏出来的鞋子,扑头盖脸地望他嘴里打、塞;施密后半句话被堵了回去,不甘示弱地踢打起来,拳拳都力道不轻——来也好笑,林三酒从没想到自己打得最吃力的一场近身战,竟然是和一个二百多斤的普通男人。 饶是她体力过人,在闷声厮斗几秒以后,也不由浑身冒起热汗。尽管力量上克制不住对方,但林三酒多年来的战斗反应却是施密远远比不上的;她有意挨了一拳,往后踉跄退了出去,施密果然立刻抓住了这个空隙,跌跌撞撞扑向门口,喊道:“快,快来——” 他一句话刚刚响起来,后脑勺上顿时被砸出一声闷响,一张木椅在他头上碎成数片、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二百多斤的巨大胖子,轰隆一声朝地板上倒了下去,眼珠不断往上翻。他还没有失去知觉,但剧痛让他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林三酒找出一截断茬还算尖锐的椅子腿,将它比在了施密的动脉上。 不等她话,屋子中一个严肃周正的女声突然惊了她一跳:“注意,镇民同胞施密·格温,你尚未在规定时间内进行确认报到。你还有最后三十秒钟……” 林三酒还在寻找那声音来源时,施密竟不顾她手中的断木椅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她站起身退开两步,蓝衣胖子一眼也没看她,竟不知从哪儿找出了力气,又颤又急地勉强挪到墙角,打开了墙上一个黑色方匣。 “施密·格温,”他气喘吁吁地,“确认报、报到。” 黑色方匣里头光芒一闪,映亮了他的脸,霎时间没了声息。蓝衣胖男人重重出了一口气,将它合上,再次摔倒在地。 当林三酒投下的阴影笼住了他的面孔时,施密·格温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来聊聊吧。”她一边,一边将尖锐断茬抵进了他肥肥厚厚的层层皮肉中。“你只要干了一点儿我不喜欢的事,这根木桩就会插进你的动脉里。你听懂了吗?” 施密的面孔扭曲起来,一时间叫人分不清他的神色到底是憎恨还是恐惧。 “你完了。”他喘着气,“哪怕你杀了我,你也会被抓住。” “噢?怎么讲?” “你是不是确认报到之后偷偷溜出来的?”他冷笑一声,“没有用的。每十分钟就要确认一次,一旦组织上发现你违禁离开,你——你跑到哪儿也没用,根本出不去我们花生镇……” 林三酒耸耸肩:“我没确认报道。” 望着胖子仿佛没听懂似的神色,她轻声:“我根本没有回去。” “这不可能,”胖子一口否认了,随即好像想起什么,自己也犹豫起来。他盯着林三酒,迟疑地问道:“你……你的邻居组同伴,怎么会没瞧见你擅自行动?” “什么邻居组同伴?” 施密更加不可思议了,仿佛她是一个外星人。“早上散步后,住在同一个街区的邻居……都会一起出发回家……他们应该监督你!是他们没有做好监督你的工作!我要去举报他们!” “先别急着愤怒,”她话时,木桩又陷得深了一点。“那一座黑山往镇中心迈进了这么多,分配给我的房子和附近那片街区,早就被黑山压成一片废墟了。” “但、但那是……”施密结结巴巴起来,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仿佛要找一个能告诉他怎么办的人。“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林三酒没有吃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都知道黑山以前压塌了一大片的房子吗?” 施密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哼,“你尊重一些,别随随便便的叫!那是我们花生镇从古至今的精神骄傲,是一座保佑了我们千百年的灵山!” 看他的年纪,当黑山入侵镇子时,他似乎也已经十来岁了。然而施密似乎全身心地相信这座黑山“自古有之”,一份坚信密不透风、毫无空隙,让人甚至没有与他争论的余地。 “……压塌的房子里都有人吧?”林三酒轻声,“我亲眼见过它将一片街区里的人变成了肉酱。”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施密皱起眉头,“你得对,过去的迁徙过程中,因为当时条件所限,的确是不慎压死了几个人。但灵山只有在镇中央,才能更好地保护我们、照顾我们、带领我们。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镇子的福祉,不能轻易否定。它为了能够走到镇中央来,难免会有一些人因此死亡,但你不明白,这都是历史不可避免的趋势。” 他这番话得是如此流畅,以至于像是已经演练了不知多少遍。 林三酒才刚一愣,只见他咳了一声,翻起一双眼珠:“你如果始终要对过去斤斤计较、念念不忘的话,你根本看不见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进步!告诉你,我就是花生镇学的教材编写人,我劝你还是从学课本开始补补课吧!” 他又急又快地下来,她才意识到施密的声音不知不觉高了不少,甚至已经传到了外头走廊上;她急忙一戳木桩,低声喝令他“闭嘴!”,随即矮下身子,从门边那个圆洞的旁边悄悄探出目光。 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 与她视线平齐的地方,是走廊对面那户人家门上的圆洞。在那个黑黢黢的圆洞里,一双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施密家的方向。 她忙缩了缩身子,确认对面邻居没有瞧见她后,又飞快地朝走廊前方扫了一眼。一眼之下,她能看清的东西很有限,但她却留下了一个深刻清晰的印象:在走廊中一扇扇的门上,在门上一个个黑洞中,此时都正浮着邻居们的眼睛。 在这栋单薄简陋的居民楼里,刚才一番搏斗厮打的声音想必已经远远地传了出去,大概都叫这层楼里的邻居听见了。然而没有一个人出来质问情况,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施密,更没有一个人号召其他人一起抓住林三酒——他们只是静静地跪在门后,从门上圆洞中往外窥探着,等待着十分钟后再度向电像屏幕报到的时候,将这栋楼的情况向上举报。 “离下一次报到还有多久?”她回头问道。 “六七分钟吧。”施密仍躺在地上,一动弹就脸色煞白;但他看起来却反而有些得意的样子:“你终于意识到自己陷进牢笼、插翅难逃了?” 这真是几句叫林三酒难以理解的话。 “牢笼?”她甚至觉得对方有几分可笑。“你我陷入了牢笼?你怎么没有看看你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施密一瞪眼,“物质极大丰富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全民幸福、全民安乐的一个生活!” “我刚来到花生镇时,我见过一个女人遛狗。”林三酒歪过头,打量了他几眼,握着木桩站起了身。“现在你们不经允许,还能够出门吗?” “你不懂。”施密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刚才那一下击打让他后脑勺出了不少血。“外面很乱,很危险,如果镇政厅不多管着点,让人们随随便便就出门去,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呢。花生镇里已经算是很平安的地方了,你还没看外头呢!” “花生镇不是四周都封了吗?怎么,你看过?” “当然,电视里常放。”施密勉强挪到墙角坐下,看着林三酒翻箱倒柜地将他整整齐齐收好的一套学教材全翻了出来。似乎是认为林三酒在劫难逃,他也不反抗了,只是静静地一笑:“外面没人管的地方,没有灵山的地方,简直要命了,杀人抢劫、恐怖袭击……全是因为没有我们这种优越的管理。” “好,我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林三酒头也不回,一边计算着自己的时间,一边将手中色彩鲜艳刺眼的学教材哗哗翻了一遍。“他们为什么要逼你们吃得这么胖?简直像是在养猪。养得太胖了以后,你们会被怎么样?” 倚坐在墙上的胖子愣了一愣,随即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让我们多吃,是为了我们壮硕健康,你想什么呢!”他一边笑,一边又因为这笑震动了伤口而扭曲了眉毛:“你以为灵山、奥夜镇长是为了要吃我们的肉吗?前两我们楼里有个老太太死了,拉到墓园去埋了!我在这儿生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哪一个人因为胖了,而被杀了吃肉的!” 他伤口牵扯得痛了,只好又喘息着停下来。 “再,所有的食物都是镇政厅统一发放下来的,应有尽有,吃都吃不完。你,奥夜镇长要吃肉,直接吃他自己发放的不就行了吗,何苦要绕这么一大圈?” 林三酒一怔,卷起书,回头看了他一眼。 760 反抗与结盟 离下一次报到确认的时间只有短短五六分钟了,林三酒明知道自己该走了,却还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逗留了一会儿。 “所有的食物都是奥夜镇长发放的?”她皱着眉毛问道,“你们当中,没有人从事农业或养殖工作吗?” 施密看起来仿佛是受了侮辱一样,立刻一口否认了:“当然没有!每早上向灵山剖析过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以后,回来家里就已经堆满了镇政厅发的东西了。可能是从外头买回来的吧。你扪心自问,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会像花生镇一样,免费无限量供应一家老的吃食,一管就是一辈子?” “猪圈。”林三酒望着他冷冷地,“还有各种家畜养殖场。” “都了,我们跟猪不同,又不会被杀了吃肉!”施密已经彻底放开了喉咙,喊声甚至在走廊上都激起了回音。“就是猪圈,喂食也是有定量的呢!” “你们不也有吗?你们的定量就是自己的胃容纳量。”这句话梗在林三酒喉咙里不吐不快,但她却无意和施密继续争执下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黑色方匣,问道:“你过,你妻子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孩子呢?” 施密耸耸肩膀,“不知道。” 不知道? 大概是瞧出了她面上的神色,胖子一脸烦躁地解释道:“生下来就交给镇政厅,分配给其他人养了,我哪知道镇上哪个孩子是我的。” “为什么?”林三酒想起了那一个被镇警打死的孩子,以及那一个无动于衷的母亲。“我见过的那一次,难道不仅是偶然一个个例?” “哈?”施密抬眼瞥了她一眼,“虽然奥夜镇长经常号召我们多生,但为人父母是多么重要的责任,你以为能生就能养啊?我们有分工的,只有经过考试合格了的人,才可以从镇政厅领一个孩子养。养孩子给的分数很高,这个工作可抢手了。” “你妻子考试合格了吗?” 胖子的神情突然凝滞了一下,呆呆地答道:“合格了。” “那为什么她不能养自己的孩子?” 胖子看上去有点儿茫然。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过了几秒,他十分烦躁地一挥手,“反正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你问我也没用。孩子是镇上公共的财富,谁家养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生的……反正,反正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好像只要有一条法律可以依照,他就不会再有多一句怨言——谁也不能他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花生镇上的伴侣是由镇政厅分配的,主要目的在于繁殖;而生下来的孩子,却又不属于父母,成为了镇上公有财产之一。 一代代下去,每个人都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渐渐也就不再有各种亲戚关系了。人们彼此之间甚至连话都不允许多,更别提能建立什么友谊。 这样一来,在花生镇上,只存在着镇政厅、灵山与每个个体之间的关系;人和人之间却几乎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维系。 一群被同一个东西所统治着的陌生人。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三酒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两个字,“虽然我已经能大概猜出你的答案了。” “什么问题?”施密问话时,态度居然有点儿积极——不过这也能理解,他大概也希望能将她拖久一点,好让镇警赶来捉住这个来自镇外的邪恶罪犯。 她望着手腕,没有抬头。 “难道你们从没有渴望过吗,”她低声问道,不知怎么嗓音竟有点儿发颤。这两个字真要出口时,竟像是一个真的笑话:“我是——自由?” “我们很自由啊。”胖子下意识地答了一句,随即脑子才开始转起来。“再,世界上哪有绝对的自由?比方,我想杀了你,想去偷邻居家老婆,这也都是我的自由啊,能让我去干吗,那还不乱套了?我要是干了,被判刑了,这是不是侵犯了我的自由?所以,没有什么绝对自由,到哪儿去都一样,大家都还是得被管着,毕竟这是为我们好。” 他了一大通,舔了舔干燥的嘴巴:“我和你这么多,是瞧你还不是无药可救,还可以改造,只要你主动弃暗投明……” 他后来的话,林三酒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刚才那个关于自由的逻辑有哪儿隐隐不大对头,但一时之间却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胸口中越发浓重的憋闷感逐渐阴沉起来,仿佛一块厚重的雨积云。 她呼了口气,低头飞快地翻了几下手上的教材,走马观花之间,只觉它每一页上好像都写满了遵纪、守法、爱灵山之类的字样。 她将教材一扔,拎着那根木桩转身走向施密。 蓝衣胖子警惕地抬起眼珠。 计算无误的话,离他下一次确认报到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从你们奥夜镇长那儿,我听见了一个关于你们的消息。”林三酒站在他面前,高挑个头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长影。“如果他的是真话,那么你死不了的。再,我现在力气也不如以前大了。” “什么?”胖子尽管仍然困惑着,却依然浮起了惊慌:“你要干——” 他立即得到了答案。 那截木桩尖锐锋利的断茬,穿透衣服、深深扎进了他左胸口的皮肉里。林三酒的体力到底还是受到了影响,木桩只深入了一段,她就推不动了。施密在惨痛中扭动嚎叫起来,声音震得人耳膜一阵阵生疼;当他双手死死攥住木桩,拼命要将它拔出来的时候,林三酒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尽管没能穿透他的身体,但她已经确信了,施密果然没有心脏。 她刚一走进长廊,门上黑洞后的影子们就纷纷动了,似乎都逃回了家里;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电铃响声。 “确认报到时间,请注意,”从走廊上每家每户的门后都传来了同一个女声,一同交叠回荡起来:“确认报到时间,请注意。” 趁现在,得赶紧走了! 在屋内开始传出众人报到的声音时,林三酒不敢耽误,腾腾几步冲下楼梯;她想找一个合用的武器,然而一路跑一路冲进巷,却连一根趁手的棍子也没见着。 回想起刚才在施密家厨房里见到的食物,好像在分配时就都已经被切分成块块、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分量了。 在这个安乐幸福、衣食无忧的镇子里,人们既用不上菜刀,也用不上剪子——林三酒怎么也没想到,她刚才丢下的半块转头和一截木桩,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具杀伤性的武器了。 “警告,因有生性凶残的不法犯罪分子潜入本镇,” 街边无数个杆状电喇叭忽然一起响了起来,那一个严肃的女声嗡嗡地回荡在蓝下:“现在执行最高级别戒严,所有居民一律不许离开自己住所,不许窝藏犯罪分子,请静候在家等待镇警检查。再重复一遍……” 她才刚刚逃离那栋居民楼不过几分钟,镇政厅已经作出了这么迅捷的反应。奥夜镇长的命令下得这么快,难道,那一个浑身布满刺青的男人出了什么事? 林三酒抿起嘴唇,挨下腰,蹲在一只大垃圾箱旁边的阴影里。不远处,巷口的摄像头正在缓缓地转着圈,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附近这片区域;最糟糕的是,它还不是唯一一个动起来的摄像头。 远处街道上,一长列摄像头们在转动时,不住发出嗡嗡声响,听起来如同一群在空气不住刺探的马蜂。 没有了进化能力,她只是一个身手敏捷点、力气也大一点的普通人罢了;她没有任何办法抗拒花生镇这一架庞大沉重的机器碾压。 她思考几秒,忽然眉毛一挑,朝远处微微抬起头。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正从远方赶过来,隐隐地震动着空气,不知有多少个镇警正高速扑向了镇子中每一条街道。 林三酒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垃圾的腐臭味蔓延进了气管里。 再这样下去,只有一个坐以待毙的下场;据在梦境剧本中死了的话,在现实世界中也会被掐断生路。 但她现在没有力量。 意老师可以为她尽量加大一点儿力气,不过仅此而已。面对数百架轻型机枪,多的一点儿力气又算得了什么? 林三酒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自由从未像此刻一样,这么近又这么遥远。 “喂!” 一句低低的叫,让林三酒猛然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异样,急忙探出一双眼睛,发现在墙角处阴影中此时正立着一个人。 “是你!”她不由一惊,目光从对方脸上的刺青纹路渐渐往下挪,却在肩膀以下落了个空。原本生着一条左臂的地方,此刻除了一个血洞外空空如也。 即使隔着一脸刺青,也能看出这个年轻男人面色苍白得像纸。他脸色不好看,声气也断断续续:“我是趁着他听报告的时候逃出来的。那个犯罪分子就是你吧?” “对,”林三酒示意他矮下腰,不要被摄像头捕捉到,“你没事吧?” “梦里少了一条胳膊,出去以后可能左手臂也就跟着废了。”刺青男人到这儿,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他的低沉郁怒,一张脸都垮了下来。“在梦境剧本里,没有人下手这么重的!进来的都是为求个利益罢了,多少年都没死伤过人了!他既然敢坏了规矩,我出去以后也不会叫他好过的。” “咱们现在怎么办?”林三酒见他似乎经验比自己丰富,低声问道:“我第一次来,调动不了进化能力,你有什么主意?” 太困了我睡了你们也睡吧 如题,被狗折磨得逃出家门,现在在酒店床上昏昏欲睡。想了想,你们还是不要杀鸡取卵,让我怀着蛋去睡吧!有点可持续发展观! 对了我给你们汇报一下,姨妈期间不是据可以多吃不胖吗(我不管这就是真的),于是我吃了一盒鸡条一盒鸡块一个皇堡一盒芝士肉酱薯条…现在吧,别的感觉不大,就是腮帮子嚼得有点酸…… 不管了!睡着了!Zzzzzzzzz 对了请假条不花钱 761 武器!武器! 十二界中有许许多多的副本,如今都按照不同性质被充分利用上了;有的用于观光探险,有的用来锻炼身手,还有的可以从中获益。在它们纷纷变成了猎场、景点之后,十二界中也渐渐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副本中对战的进化者,如无私仇,绝不会下死手。 林三酒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轮到她进入梦境剧本的时候,这条规矩就失灵了。 “现在我们绝对不能被他们逮到,” 余渊——也就是那一个浑身布满刺青的男青年,正矮下腰低声对她道:“以那个奥夜镇长的行事手法来看,恐怕他根本没有什么忌讳的了。” “他疯了?”林三酒也压低嗓子,二人一起挤挤挨挨地藏在大垃圾箱后头,躲避着外面摄像头的视线。“只为了一个梦,他就要杀人?” “倒未必是杀人,”余渊喘着气,面白如纸。在他右侧面颊上有一颗活灵活现、神情凶猛的狼头,正对着她无声地咆哮。“不……我觉得不像是杀人。” “怎么?” “他发现我要逃的时候,忽然从空气中抽出了一个单肩炮似的武器来。那一下本来可以打上我后背的,但他却歪了一下,只打掉了我一条手臂。”余渊到这儿,朝她示意了一下:“你找一找我的裤袋,那儿有一只弹弓。” 对手用的是机枪和单肩炮,他们用的是弹弓。 林三酒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抽出一个用树枝凑起来的简陋弹弓。“我或许应该也去孩子房间里找找的,”她刚自言自语了半句,余渊却回过了头:“这不是我找到的。” “诶?” “这是我自己做的。橡皮筋还是从镇长办公室的文件上拽下来的呢,”他冷笑了一下,“这个镇子上的人,连弹弓都不能有。” 林三酒在垃圾箱附近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块碎石子。她将石子架好,对准了不远处一只摄像头——他们要往外走的话,第一个就会被巷口这只摄像头发现。 “当”地一声,石子正正好好地打中了它,随即弹飞了出去。林三酒的手劲儿不,但那只摄像头除了裂开几道纹路之外,却仍然称得上完好无损。 二人对视一眼,又试了一次,不但没将它打碎,却引得楼上一个窗户后走来了人影;他们忙缩回了垃圾箱后的阴影里,余渊不由抱怨了一句:“这么坚固?” 其实再坚固的摄像头,也架不住他们冲上去一砸,然而他们现在压根不能露面——不知多少穿着黑蓝色制服的镇警身影,正从巷口外一队队地跑过去,伴随着长枪、皮带和靴子的哒哒响声。 “这下可好,”余渊往墙上一靠,低声骂了一句:“瓮中之鳖了。” 林三酒咬着嘴唇,正焦躁时,只听脑海中意老师忽然叫了她一声。“你先让他耐心等一等,”她嘱咐道,“我猜……或许会有什么转机。” 哪来的转机? 即使她满腹疑惑,还是低声将话重复了一遍;在那一脸刺青图案之下,余渊看起来也是一片摸不着头脑。他皱起眉头,似乎刚要发问,只听巷口处忽然响起了一串清晰的脚步声。 二人一惊之下,忙缩好身体;透过箱体与墙面的缝隙往外一瞧,正好瞧见了两个端着长枪的黑蓝色身影朝巷深处走来——他们似乎永远也不落单,每次出动,最少也是两人一组。 莫非是要连每条街巷也一一检查过去吗? 林三酒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那两个人却忽然停住了脚。 “我看这儿就差不多可以了吧,”个子更高的那个镇警开口道。虽然他们也称得上是肥壮了,不过体型到底还是比镇民们正常得多。 “哦。”比他一圈的另一个镇警应了一句,将怀中长枪放了下来,抵在墙上放好了。“你不尿?” 林三酒感觉到身边余渊微微一动,显然他也与自己一样紧张起来了。二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那一把枪上。 “我没喝多少水,”高个儿镇警瓮翁地,态度十分冷漠:“是你要尿,那就快点,别耽误我完成任务。” “我还不知道任务要紧?队长都批准了。贾德,没人的时候你也要假充积极?”那矮个儿镇警反唇相讥道。 高个儿阴沉沉地盯了他一眼,薄嘴唇抿得死紧,几乎从脸上消失。 他们好像充满了一肚子的恶戾之气——不仅仅是对待身边的同僚。那矮个儿此时仿佛打了场胜仗,左右看了看,有意几步走到一户人家的窗户根下,一边朝窗子里张望一边解开了裤链。 这就是意老师的转机了吗? 林三酒与余渊对视一眼,冲外面一点头,在刹那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当那高个儿终于什么也没、只是转过了身去的时候,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垃圾箱后扑了出来。 余渊一脚踹上了矮个儿屁|股,将他刚刚开始放水的家伙给一下子砸上了墙。水声骤断,在他一声惨呼之中,林三酒从二人身后冲过,一把抄起了地上长枪——那高个儿此时已经猛回过了身,急急忙忙地抬起枪口,“砰”地射出一颗子弹。 林三酒早有防备,身子从地上一滚而过,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他慌乱间准头不好,子弹正好从她头顶上擦了过去。当那颗子弹直直打入对面墙里的一瞬间,她也朝高个儿放了一枪;一个黑红血孔,登时在他宽阔的额头上徐徐冒出了烟。 “你们——” 矮个儿惊叫半声,紧接着被一声枪响掐断了下半句话。他双目仍然圆睁着,裤链仍然大开着,身体重重地栽倒了下去。 两个镇警倒地时的那“咕咚”一声,仿佛成了一个信号,顿时激起了居民楼中的一片惊呼声。二人一抬头,这才发觉原来一扇扇窗户后头,不知何时都贴上了一张张硕大的脸。 “他们马上就会举报我们的,得快点儿走了。”林三酒急忙冲到镇警尸体旁,想从他们身上找出替换子弹。她话时,外面街道上已经响起了一片呼喝与脚步声;余渊用唯一一条右臂挎上高个儿镇警的长枪,站在她身边紧紧盯着巷口。 当第一条黑蓝色人影从巷口现身时,他抬起枪口,“砰”一声就将那个镇警给撂倒了。这时林三酒也翻出了好几条子弹,往脖子上一挂,跳了起来:“好了,走!” 他们抢来的枪像步枪一样长,正好可以用来击碎那一只只摄像头。二人对花生镇地形不熟,不知该往哪走才好,只能一边打碎摄像头一边朝偏僻幽静的地方跑。而那一片乌泱泱的黑蓝色也迅速从身后跟上来了,像洪水一样冲漫进了每一条街道;二人跑了五六分钟,很快就发现自己前后都被截住了去路。 庞大昏暗的巨型怪山,正矗立在几栋楼房后;它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了,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逐渐吞吃了地表的寄生物一样。在它投下来的阴影中,街道两头的镇警们迅速密集起来,如同一片伏动不安的汪洋。 “他们在这儿!”呼喊声与哨声在街道两头此起彼伏,“列队!列队!” 二人对视一眼:“进楼!” 花生镇居民楼里没有锁头,大门一撞就开。冲入楼里之后,余渊左右打量一下方向,朝一楼右侧走廊里冲了过去:“从那边住户家里翻出去,可以绕过包围我们的镇警!” 林三酒紧跟在他身后,闯进了一个女人的惊声尖叫中——在局促的客厅里,那个肥胖的年轻女人正怀抱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姿势有点儿不自然;她定睛一瞧,发现对方双手正攥着孩子胳膊将他推至身前,与其是抱,倒不如是用那男孩的身体来挡着自己。 余渊二话不一按扳机,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脑后飞溅出去了一大片血红脑花。 林三酒从她的尸体上挪开目光,神色不动地穿过了客厅,大步朝厨房窗口走去。 “对了,你刚才怎么会知道有转机?”刺青男人跟在她后头,从半开的窗子之间探出了身体。 听见这个问题,她脑海中的意老师立时作出了回答。 “因为【无巧不成书】。所有进化能力都是建立在肉体基础上的,也都只存在于肉体之中,这一点不假;不过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时,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无巧不成书】的能力效果,只是在于促成巧合……那么梦中的巧合,算不算?” 她到这儿,叹了口气,似乎也心有余悸:“老实,我也不大肯定它会起作用。不,应该,我甚至到现在都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它起的作用。” “因为你的能力啊……” 在林三酒简单几句解释完以后,余渊也在她的帮助下从窗子里翻进了巷。他骤然没了右臂,有时连重心都很难维持住;双脚一落地,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肩,神情阴郁了下来。 “我们这样一直跑不是办法,”余渊仰起头往楼上望去,一边往后退了几步,一边轻声道:“我刚才的话没有完。有了那座黑山提供力量,奥夜可以呼风唤雨,但他暂时仍然不能对我们赶尽杀绝。” “为什么?” “因为他需要我们两个的梦境剧本,来猜出他的剧情线。”余渊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左侧面颊上的狼头顿时仿佛活了过来;在林三酒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砰砰”数枪,打碎了几扇窗户后的人头——血与碎玻璃一起溅进了半空,居民楼内响起了尖叫。“我们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梦境会怎么样。” 比起窗户后的一条条人命来,林三酒更可惜子弹。“原来如此,”她一边,一边用枪身击碎了目光范围中每一个摄像头:“你省着点儿子弹。” “不吓退他们,他们一定会盯着我们去向,然后去打报告的。” “的确。”林三酒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梦见这样一个镇子。” 余渊看了她一眼:“梦境剧本与普通的梦不同,不是日有所思,夜就一定有所梦的。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二人此时已经跑向了这条街道的末端,在路口处急急刹住了步伐,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林三酒悄悄探头打量了一圈,朝对面的余渊轻声道:“你,咱们去偷袭镇政厅怎么样?” 762 什么是自由?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勿等,会很晚!】 前两次开车行驶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卢泽走了差不多快一个时。 根据离之君的情报,那个堕落种经常会在他住的楼房附近游弋,寻找落单的行人。可是卢泽在离开那栋楼五百米的距离上走了好几圈了,也没有见到那个堕落种的影子—— “看来那家伙还挺谨慎的,不肯走远呢。”对讲机里传来了林三酒若有所思的声音。“那么,你就再靠近一些好了!记住,发现它的时候一定要躲好,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卢泽“嗯”了一声:“放心吧,这方面我有经验。” “好,保持联络。” 按掉通话,卢泽收起对讲机,朝堕落种搭档所在的那栋楼缓缓地走去。“鹰视”能力被他发挥到了最大,在这个范围里,只要有一点不对头,他立刻就能发觉。 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卢泽的心砰砰直跳。 今这次作战,重头戏其实都在他身上了,压力可想而知。 在谨慎地靠近楼房的这一路上,卢泽没有忘记时刻找掩体遮住自己的行踪。要是在发现堕落种以前,就被楼上的那个女人一枪轰掉,未免就太冤了……不过在战争世界里的那一年,卢泽学到了不少隐藏技巧,因此倒是游刃有余。 藏有狙击手的那一栋楼,在附近可以是鹤立鸡群的——这附近大概是还没有开始拆迁,还留下了不少六七层的居民自建楼。原本开着许多店的街道上,此时就像死了似的,连尸体都化作了灰。 一个男人的身形拖着一根长长的黑影,忽然毫无预兆地从拐角处晃了出来,慢悠悠地拖着个脚——卢泽心下一惊,立刻往旁边一缩,躲在了一块落满黄沙的招牌后面。 目测这个距离上,堕落种应该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卢泽打开了对讲机。 “我看到它了。”他的声音压得要多低有多低,“酒,你确定上次他那个狙击手是‘他的女人’?” “没错,我百分百肯定。” “好,那我就发动了!” 话音一落,卢泽盯住了远处那个看起来十分悠哉的堕落种,心里默念了一句“女朋友”。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卢泽就看见自己肩头上披垂下了一片瀑布似的黑亮长发。——不管变身多少次,每一个新形象都还是让他觉得很新鲜——他伸手摸了摸顺滑的头发,又摸了摸巧、光滑的脸,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也变得白皙柔嫩,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手镯。 “我成功了……我,这家伙的女朋友看起来还是个白富美呢。”卢泽轻声地朝对讲机笑了一声。“胸大腰细长发,很不错呀……” 对讲机另一头的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嗤”。玛瑟好像低低地叨咕了一句“青春期”什么的,林三酒声音里的无奈也很清晰:“你就不能严肃点?好了,赶快出去吧……哎哎,离、离之君,你干嘛——” 她惊讶的声音后是一阵杂音,听起来好像是手里的对讲机被夺走了,紧接着只听离之君凝重地喊了一声:“不要出去!” 卢泽才刚刚迈出去的一只穿着红色中跟鞋的脚,顿时僵住了。 离之君焦急的声音继续:“我见过那个狙击手的样子,不漂亮,是个普普通通的短发女人!你变错形了啊!喂?喂喂!你听见了没有——” 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一点答复——因为卢泽已经默默地关掉了对讲机。 离之君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刚才卢泽才迈出去了一步,好巧不巧,正好撞进了堕落种往这边投来的视线中。就在离之君话的功夫,堕落种已经一脸兴奋地全力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看这速度,用不了十秒钟,两人就能来个面对面。 卢泽压住紧张,硬是没有动地方,迅速地收起了对讲机。随即他抱起肩膀,很害怕似的用这个女人的声音“啊”地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快冲到眼前的时候,堕落种猛地一下刹住了步子,就连那根长长的口器都没能遮掩住它脸上的惊讶:“美叶?” 卢泽一脸惊恐地抬起头,露出了他现在那张美丽又娇柔的女性脸庞,白嫩的脸蛋上尽是泪痕。 接下来堕落种的一句话,立马让卢泽确认了:林三酒的情报没错,这他妈完全是个阴错阳差——“美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男朋友呢?” 我。顿时,卢泽只有这一句话想。 ……他这个能力有一个最大的缺陷,是林三酒也不知道的。在卢泽发动能力时,必须出对方的关系人才能够变形。然而实际上,他只能变成“对方心里认为符合这种关系的人”——也就是,这个堕落种很显然不觉得楼上的狙击手是他的女友,反而是这个叫美叶的、并且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的女人,才能称得上是他的女朋友。 所以,我最讨厌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了!卢泽在心里咆哮了一句,面上却仍然是一片惊恐的楚楚可怜:“我、我跟他早就失散了……倒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堕落种的眼珠子转了转,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女人一遍,随即笑:“我进化了一项能力,叫做肉体改造。别看我虽然不太好看,可是很厉害呢。” 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变形能力,卢泽在演技上可是下过大功夫的——哪怕听见了这种胡扯,他仍旧好像有点害怕似的轻轻点了点头,把目光从口器上避开了,抽泣着:“现在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我,你爸爸呢?那么有钱的人,不会连个后路也没有吧?”堕落种随口问了一句,忽然有点热切地问道:“还有,你进化了吗?进化了什么能力?” 原来是这样。卢泽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我们家……有一个地下避难室,食水准备了很多。我这段时间,就是躲在避难室里活下来的……对了,你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去呀。”卢泽一面,一面悄悄地打量着它的神色。见堕落种听见“食水”两字,果然无动于衷——他又接着:“……至于能力嘛,除了一个适应高温的能力,我好像就没有进化了。” 这一下,堕落种的脸色才慢慢地起了变化。 刚开始那一闪而过的神色如果是失望的话,大概现在变成想笑了吧?堕落种眼部下方的肌肉,逐渐地挤在一起,眼睛彻底地眯了起来——“没有进化啊……那你一个人怎么出来了?” 还没等卢泽想好怎么答,它却自顾自地了下去:“我看这样吧,你跟我回我那儿去,我来保护你。怎么样?” 一边,那让人不舒服的半个笑一边变得更浓了。 是想回去再吸食掉我呢?还是想圈养起来慢慢吃……?卢泽心底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一副“得救了”的样子,感激涕零地:“那可太好了!那么,我就跟你走了——” 堕落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竟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士先走。 卢泽像女孩子一样羞怯地朝他笑了笑,提起步子走在了前面。 堕落种随即就跟了上来。 深夜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回响着。 “你还记得吗,美叶?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忽然身后的堕落种出声了。 卢泽心里一跳。变形能力可是不会给他提供任何信息的——所以他只嗯了一声。 “那才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只有你才是能够配得上我的女人。”这只堕落种大概是因为每都不缺吃食,体内水分充足,此时居然还有心思追忆往昔:“咱们俩在一起的日子多快活呀……你都记得吧?” “是、是啊……” “因为你喜欢海滩,所以咱们把什么长滩岛、马尔代夫、大溪地……全去了一遍。现在想想,那时真像做梦一样啊?”着着,堕落种的语气忽然慢慢地渗进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要不是后来你爸硬把咱们拆散了……嘿嘿,我承认,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拿了不少钱——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呀。” 卢泽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什么好了——他想了想,只好又假模假样地抽泣了一声,:“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为什么最后还跟那个富二代在一起了?你跟你爸爸一样,都觉得我不够门当户对吧?”堕落种猛地提高了嗓门,吓了卢泽一跳。不了它忽然又笑了,“美叶,你可不知道,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副样子,我真是太高兴了啊……” 卢泽后背上的皮肤,忽然感觉到空气一震,随即便是隐隐的风声朝自己袭来。他早就把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背后警戒着,此时耳边风声一响,他的身子顺势一低—— 矮着身子往旁边跳的时候,他看见一根长长的黑影,正好从自己头顶上扫了过去。 没想到一击落空了,堕落种吃惊地盯着他。 卢泽冷冷一笑,将脚上的中跟鞋踢了出去,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美叶”的柔嫩双脚,直接踩在高温烘烤了一的柏油马路上,烫得他微微发疼——不过,这一点点的痛感,反倒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了。 “你……竟然能躲过去?” “看来你软饭吃多了,身手不太好啊。”卢泽笑了一声。 话音未落,口器已又朝他重重地抽了过来。 763 莫扎特的战场 【真是自作自受了,现在一边翻读书笔记一边码字,进度巨慢……毕竟是人家花了整整一大章来解释的问题,我想轻轻巧巧地把它装在网文情节里,真是难为死我了。好奇的可以等,反正周末了。另外我想推荐你们看这一章的时候,听一首曲子,我觉得非常合适。一会儿我更新以后,你们可以先看看作者有话,曲名在那儿。】 林三酒竟然大喇喇地走进两个干部的合围里了——这件事,其余的几个人都没有留意,更是没有想到。 因为大家现在都很忙。 “咻”的一声轻响,一股激烈的气流猛地炸开来,正在拼命奔跑的玛瑟“砰”地一下,一头撞在了空气上,差点摔倒。 伸手摸了摸,原本无形的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一堵墙,也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她捂着鼻子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陈今风。 后者脸上的笑容真是止也止不住,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朝前走了两步:“你看,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 玛瑟冷冷地看着他,放下了手,指甲唰地伸长了。 即便探照灯正努力地照亮着绿洲,可没有了金属反光的透明指甲,在昏暗的夜里连看都很难看清。只有玛瑟自己的目光扫过时,才能看见她两个尾指上的指甲都断了,空落落的,少了两根。 陈今风却一点都没把她的开战架势放在心上,目光在她的胸前停了停,这才笑道:“对了,我见过冯七七了哦。” 玛瑟倏地抬起头。 “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很不好嘛。他今早上,不但把你上次为什么会消失的原因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一点关于你指甲的事……”陈今风笑得很让人讨厌,声音粘腻得要命:“总之,我如果一个个地把你的指甲都掰断,你就伤不了我了吧?” 1去见过陈今风了?他现在在哪? 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玛瑟也懒得问了。她语气毫无起伏地吐出了一句:“想躲开我的指甲,你尽管来试试看。” 陈今风脸上的笑容淡了,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随着声音在空气逐渐消失,以他们为中心,一圈圈涟漪似的颜色波荡开来,用不上一个呼吸的工夫,周围的景象已经全变了。 原本一片昏暗,由楼上投下来一个个探照光柱的工厂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艳阳当空的一片丛林,高大而模样稀奇的植物丛立着,脚下是漫过了脚腕的一片野草地。玛瑟所在之处还算开阔,抬头一看,浓绿的枝叶之间映着一片湛蓝的空。 刚才陈今风站着的地方,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朵嫩黄的花。 她谨慎地走了几步,全神贯注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陈今风的声音忽然从蓝上传了下来:“……上次你见我打开的那个巢穴,不过是最初级的一个模样而已。今我把它完全展开了,怎么样,漂亮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高速旋转的疾影忽然从身后激射而来——速度虽快,但带起的风声却细微得几乎听不见,飞至玛瑟脑后时,她这才一激灵,猛地一侧身,那东西从她面前飞了过去,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鼻尖上,这个时候才慢慢地渗出了一条血迹。 玛瑟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东西竟然是一朵野花。 坚硬化后的野花,花瓣僵直地展开着,边缘闪烁着锐利的刀光,一旦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漂亮的绞肉机。她拾起了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一割,红色的碎发立刻漫漫扬扬地落了下来。 “哈哈,怎么样,不错吧?告诉你,我巢穴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化身武器……可不要光是当心野花啊。” 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下一秒玛瑟忽然迈开步飞奔起来,在她身后一片又一片尖利的薄片密密麻麻地从而降,简直像是追逐她似的,一直当她跑出了足有二十米,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地上林立着的是——一片片插在地上的坚硬白云。 还真他妈是“所有”东西都能变成武器啊!她暗骂了一句,目光快速地将这个巢穴打量了一遍。 虽然蓝看起来无边无际,丛林也越来越幽深,可是这个巢穴不可能真的是无限大,一定还是会受到现实当中的物理限制。就拿上次的医务室来,巢穴仅仅只占据了一间房间,外面依然有人声来往…… 现在的问题是,在这个并非广阔无边的空间里,陈今风到底藏身在了何处。 “我——”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玛瑟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绿影刷地抽打了过来。她急忙一个翻滚躲开了,却发现这一次攻击瞄准的不是她,而是她的手——卷曲的藤蔓停在了空中一抖,里面掉出了两只长长的指甲。 低头一看,自己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空空的,只剩下了指甲的断茬。 “还有八只——”陈今风得意的声音被放大了:“等你的指甲都没有了以后,我就出去见你,咱们好好地玩玩儿,啊?” 不对,其实她只剩六只指甲了。 玛瑟的额头上滑下了一滴冷汗,心情有些焦躁了起来。她不能把指甲收起来,一旦收起来,就连最后的防身武器都没有了。 他会在哪儿呢? 她摸了摸身上的口袋,顿时失望了。在绿洲的时间太长,已经习惯了电灯灯光,身上都没有揣着打火机的习惯了……不然还可以放个火试试。 视野的角落里又是一个黑影飞速袭来,玛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敢用指甲去招架,只好转身就逃——没想到刚一转身,十来根树枝便呼啸着朝她飞了过来。她一时情急,抱着头在地上一滚—— “好,只剩七个了!”伴随着陈今风的笑声,又一只指甲断开了,扎在了树枝上。 五个——这才是她现在还拥有的指甲数量。左手还有两只,右手还有三只—— 咦? 玛瑟忽然楞了一下。 陈今风的巢穴里,暖阳并不烈。和熙的阳光融融地洒在绿叶和枝条上,映着碧蓝的,一切都很干净,也很清楚。跟绿洲那种昏暗的光线可不一样,这个巢穴中的所有东西,都是纤毫毕现的—— 那么,为什么陈今风还没有发现自己指甲的数量不对? 他是隔着什么,才会看不清楚的呢……? 玛瑟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再这么被动抵抗下去,指甲很快就会被全部折断的,到时自己可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还不如冒一次险。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震得胸膛都在颤抖——玛瑟左右看了看,突然放开了步子,扭头朝浓密荫翳的丛林飞奔而去。 这一次,她丝毫没有顾忌了,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大速度,像一道残影似的直扑向了密林深处。 身后无数草叶、枝条、花朵,同一时间浮到了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大半空——看一眼都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怎么了?你这是想躲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今风的声音似乎与刚才有点不同。随即,身后数百个化身为致命武器的花草,嗖地一下,跟着直冲进了密林里。 不光是身后的追兵——丛林内部也纷纷化出了无数闪着刀光的枝条和叶片,汇集成了可怕的数量,雨点似的朝玛瑟打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前行的。 两只护住头脸的前臂,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外翻的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大腿上扎着几只钢片似的花,每跑一步都仿佛要把腿上神经切断一样的痛。衣服就更别提了,在暴雨一样的袭击里,早就化作了条条碎布,露出了底下雪白与血红交映的皮肤。 然而陈今风却连提也没提到她半裸的样子——反而口中的报数声一声比一声紧,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不安:“六个、五个、四个——” 他报的,正是玛瑟失去的指甲数量。 “三个!” 当他报出三,而实际上玛瑟只剩下了一个的时候,仿佛无尽的树林终于停止在了一条河边。 河面泛着微波,在阳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的金光。 望着河面,玛瑟一张糊满了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狰狞的笑。剩下的唯一一个指甲早被她用身体保护好了,无论背后的攻击变得多么疯狂,陈今风始终没法继续倒数下去。 “到底还是被我找到了啊……” 几乎在她这句话刚刚出口的同时,河面上有规律的金光破碎了,水浪四溅,跳出了一个人影,飞也似的朝着另一边逃去。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玛瑟笑了一声。她的身体里,从来没有爆发出过这么大的力量—— 在投射出阳光光晕的蓝之下,一个浑身浴血的女人身影飞跃在空中,那一刻好像凝固了似的——她的猎物翻滚着砸在了地面上。 陈今风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痛,接着眼角瞥见了一滴属于自己的鲜血。他才刚刚张口惨呼了一声“不——”,阳光就消失了。 蓝也消失了。 草地、丛林、河,一切的画面都模糊了,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野。 工厂区的楼房和探照灯,又出现在了眼前。 空气一瞬间变得烫人的灼热,每一口呼吸仿佛都是在自虐——接触到地面的皮肤还来不及疼,已经冒出了焦臭的白烟。 这就是没有进化出高温适应的人的感觉吗? 陈今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五脏六腑都快碎裂了一般——这时,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喉咙上。 “我们又见面了。”玛瑟低头看着他,虽然浑身是伤,但表情却很平静。“不过,下次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不、不要……求、求求你……” 没有理会,玛瑟将最后一只长长的利甲,如同切豆腐似的,深深扎进了陈今风的额头中央。 764 人彘? 二楼中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走廊陷入了阴阴暗暗的一片昏沉之中。唯有一扇一扇间隔甚远的窗户,向走廊中投进了一阵阵不住闪烁的隐约光芒。外头跳动的火势将光烧得扭曲而通红,将走廊染得明暗不定、摇摇晃晃。 两人屏住呼吸,将脚步放得轻轻的,一步步走上了台阶。 在当初奥夜镇长一击将余渊打飞出门的那个房间里,现在门板已经恢复了原状,安安静静地好像从没有发生过那一场争斗。林三酒顺着门缝往里扫了一眼,却被惊了一跳:在办公台后的墙上,是一幅巨大逼真的黑山壁画,竟占满了整整一面墙;乍一眼看上去,差点叫她以为那座黑山又挪了位置。 除了黑山壁画之外,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平平常常,空空荡荡。 奥夜镇长显然不在这儿。 林三酒看了余渊一眼,彼此都皱起了眉头。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进走廊深处,从远处一间间办公室的门上扫了过去。 余渊无声地做了一个“找”的口型,她点点头,将步枪紧紧地按住了。枪身仍然滚烫,还没有从刚才疯狂般的发泄中冷静下来。 他伸出枪口,轻轻推开了下一扇门。门轴保养得很好,静悄悄地滑开了,露出了铺着地毯的一间房间,只摆了一张长沙发和茶水台;二人仔细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它和刚才那间大办公室由一扇内门相连,似乎共同组成了一间套房。 这样一间间找下来,当他们来到走廊末尾的倒数第二间门口时,二人忽然同时止住了脚步。 一点点极轻微的、不凑近听就几乎察觉不到的“哒哒”声,正时断时续地从门后传了出来。 这听着不大像是人发出来的,倒更像是窗户没关好被风吹动时的声响;林三酒示意余渊在门口替她盯着点,自己一闪身,无声无息地滑进了房间里。 这间办公室很狭窄,没有窗户。高高的文件柜一排一排地顶在花板上,遮住了大半日光灯投下的光芒;昏暗的房间里,正漂浮着无数灰尘与那个轻轻的“哒哒”响。 她顺着那声音的来源,一步步走近了,慢慢地绕过角落里一张办公桌。跟奥夜镇长的办公桌一比,这儿其实更像个四周立着板子的笼子;她轻轻举起步枪,目光与枪口一同落在了桌子下方那一团人身上。 那果然是“一团”人——为她很难想象,那么肥胖的一个人是如何蜷缩进桌下如此狭窄的空间里的,甚至将桌下撑得密不透风;那“哒哒”轻响此时听起来更清楚了,正来自于他无法自控的牙关。林三酒猛一抬枪口,低声朝他喝令道:“出来!” 一点晶亮在桌下的昏暗中一闪,原来是那人眼角泛湿,竟被吓哭了。 在他哆哆嗦嗦地从桌下一点点往外挤的时候,余渊探进头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这儿有个人,”林三酒紧盯着那个胖子——他就像是从一截肉衣中往外挤出来的香肠,慢慢在桌外重新膨胀开来。她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有了猜测:“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是、是……” 同样是一张标准的花生镇镇民的脸:五官仿佛要马上淹没在肉海里了。 “奥夜呢?” “镇、镇长他……走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转了一圈,一触及正站在门口、少了一条手臂的余渊,立即缩了回来,面色又白了一层。“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看起来既想求饶,又不敢求饶,满面汗如雨下;在被枪口钉住的时候,他竟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林三酒压低声音问道。这幢镇政厅只有二层楼,此时哪儿也见不到奥夜镇长,不定是因为他已经离开了。 “今、今早上,在大家散步结束后。”胖子答道,一会儿看看枪口,一会儿看看余渊。他的嘴唇一努一努,仿佛正在控制着呕吐的欲望。“我……你们这样……我……” 余渊忽然几步走了进来,直直望着他。林三酒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警觉地退了几步,皱起眉毛:“你吃了什么?” 胖子不话,仍然紧紧抿着两片薄嘴唇,不断往嗓子里吞唾沫。汗从他身上不断地往外渗,一层又一层,迅速湿透了衣服,简直像是一个人形花洒头一样。 余渊眉毛一跳,忽然喊了一句:“快出去!” “镇长……让我吃的……” 胖子一点点翻起眼白,望着二人抬步冲向门边,一张肉海般的面孔扭曲起来,在恐惧一瞬间消失的时候,充斥上了浓得几乎要扑出来的仇恨。 “你们——”他张开口,嗓音尖利得刺耳。林三酒没有听清楚他接下来了什么,因为在她与余渊夺门而出、扑进走廊里的时候,身后房间里骤然炸裂起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轰”地一声,气浪将二人狠狠地扔上了对面墙壁;无数破碎的门板、碎砖、爆炸后的余波,一浪接一浪地重重砸在二人身上,直击得人五脏翻腾、眼前昏黑——林三酒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连思想都空白了,只剩下了一个灵魂,仿佛正要从挤压破碎的躯壳中挣扎出去。 饶是他们反应得快,也被那胖子吃下去的爆炸物给击了一个正着。 在林三酒好不容易重新体会到了痛时,她急忙一翻身,伸手去抓余渊。即使在大多数疼痛都不明显的梦里,她也能察觉到此时浑身筋骨欲断般的痛苦;刚刚拨开了一片碎砖,她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我、我在这儿……”余渊从半面断墙下喘着气,半边头脸上都被鲜血浸满了。不过看起来,他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怎么回事……”林三酒一张嘴,就感觉到灰土全塞满了自己的鼻孔和口腔。她干呕了几下,问道:“他吃了一个定时炸弹?” “看来是。” 她愣了几秒,明白了。 如果奥夜镇长只是将炸弹放在某个角落里,一是很难设置炸弹引爆的时间,二是也很难保证他们二人在爆炸时恰好就在炸弹跟前。 但如果用一个人当作诱饵,引得他们主动走上前去的话,这次爆炸的精确度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二人必须找到奥夜镇长的下落,根本不会白白放过一个问话的机会。 “你没事吧?”林三酒使劲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试图止住脑中的晕眩感。他们二人竟能从这样近距离的爆炸中存活下来,也实在叫她感到意外。 “死不了,”余渊用仅剩的手臂支撑着自己,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毕竟我们还是进化者。” 他们虽然在梦中没有了进化能力,但“身为进化者”这个意识却救了他们一命——若是在梦外的现实中遭遇了这样的爆炸,是绝不至于让他们伤亡的;所以当他们在梦中遭到了他们认为“不会让自己死亡”的伤害时,他们也自然就留住了性命。 林三酒忍着胸口闷痛,将手伸进碎砖下,摸索着她的步枪。她的指尖刚刚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就听见了一个幽幽的、嘶哑的嗓音开口了。 “别动。” 二人一时都僵住了,过了好几秒,才慢慢转过了头。 走廊中最后一个房间,被爆炸波及了一半,豁然缺了一边大洞;此时站在那一堵断墙后方的,正是奥夜镇长。 他从空气中拽出了一对白色圆筒,将它们套在了拳头上。他咧开生得像女人一般丰厚的嘴唇,却毫无笑意:“我看,你们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了?” 破碎了一半的走廊废墟上,没有人回答他。 过了好一会儿,林三酒才低声打破了沉默。 “原来你一直藏在最后一间办公室里?就这么简单?” “简单?”奥夜镇长从鼻子里喷出一下气,眯起了尖尖的眼睛。“看起来或许很简单,不过我知道我这个计划一定能成功。在你们进这栋楼时,我就知道了……你们会从走廊上第一间房开始,一间一间地搜过来。” 梦境剧本是公平的,它让林三酒知道了镇警的日常安排,也让奥夜镇长猜到了他们的行动步骤。 “我不管你们的剧情线是什么,”他一张长圆脸上浮起了一层戾气,双眼皮下闪烁着叫人看不明白的光:“但你们别想影响我的镇子。” 林三酒立刻扬起一边眉毛:“什么?” “我是,”奥夜甩了甩头,使劲眨眨眼睛:“别想影响我的剧情线。” “你能怎么样?”余渊坐在废墟中,冷冷地问道:“杀了我们?”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很遗憾,我不能杀了你们两个……毕竟我还需要你们的梦境。”奥夜镇长慢慢笑起来,“不过,我有一个让你们听话的办法。” 他将两只白色圆筒各自对准了二人。 “你见识过一次了,应该很熟悉了才对。我只要把你们的四肢都从根儿上卸下来,你们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笑,面颊颤抖起来:“那时,这个镇子就会走向它的终极形态,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了……” 765 阴云消散 当那两只白色圆筒忽然发出“咔哒”一声响时,林三酒一颗心骤然紧缩起来,忙急急问道:“等等!终极形态是什么?” “你想拖延时间?” 奥夜镇长那双尖尖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他两颊高高地耸着,身处于一片灰败的碎砖废墟中,一脸红光满面。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下去的时候,奥夜镇长嘴唇开合几下,却像是抑制不住得意般地开了口:“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你们的四肢多留几秒钟。” 来也讽刺,在花生镇中,奥夜镇长最佳的倾诉对象也就只有这两个与他为敌的进化者了。他胸中藏着一个眼看就要成功了的计划,在这样志得意满的时候如果不能与人分享,简直就像是锦衣夜行——憋不住要,想来也是人之常情。 “你们或许以为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在梦中进行的副本。”他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嗓音微微发颤:“你们想得太简单了,你们根本看不到大局。我们三个人的梦境撞击在一起,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伟大前景的基础……” “什么基础?”林三酒抓住他换气的工夫,忙趁机问道:“你像养猪一样养着那些花生镇镇民,到底有什么用?” 奥夜镇长甚至不得不微微喘息了一会儿,才又一次开了口:“那些没有心脏的镇民,别的用没有,但至少可以为黑山提供能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发现他们吃得越胖,提供的能量就越多……” 他到这儿,厚嘴唇彻底咧开,露出了满满的一口牙。 “他们每早上汇报时,黑山就顺着他们的灵盖把能量全吸走了。一开始能吸上来的不多,他们又瘦,人又少……到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么长时间里,我做了不知道多少工作,下了不知多少命令……每一的能量都在飞快增长,你们根本不知道,坐拥着这么浩瀚的能量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他重重地吞了一口唾沫,面颊泛着红晕。 “然后呢?”林三酒有意引着他往下。 在她开口时,余渊一点点、极难察觉地往后仰倒下去,缓缓将一条胳膊搭在了一块碎水泥上。那块碎水泥横着搭在一片废墟上,有一半恰好被他压在了身子底下。 “然后?从收上来的大量能量中,我只需要花费一部分——真的是很一部分——为他们变出一切衣食住行所需要的物资就够了。”奥夜镇长顿了顿,笑着:“你们都见过,我可以从空气里想拿出什么就拿出什么来。不过能量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养猪……” 余渊身体一侧空荡荡地没有手臂支撑,只好用腹肌发力,将自己歪了过去;这几句话的工夫,他已经无声无息地挪开了一段距离,将那块碎水泥全露了出来。 在奥夜镇长的目光注视下,林三酒一眼也没有望向他,却立刻抓住时机问道:“还有什么用?” “我与黑山共享这些能量……能量越多,黑山越高大,我的能力就越强。” 他咂了咂那双厚厚的暗红嘴唇,眼睛里跳跃着越来越亮、甚至叫人心惊的光芒:“很快,这个镇子将会彻底变成我与黑山的发电池,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们的前进、与更多人的梦境接触……你们还不明白吗?我的剧情线,就是要征服所有人的梦境,成为所有梦境剧本中的最高统帅!”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在最后一个字像是一声重重敲响的铜锣般激荡开来的时候,他猛然一转手上圆筒,筒口中轰然吐出了一颗黑色弹头,正好将余渊抬手朝他扔去的水泥块给击碎成了无数飞屑,在空气中四下飞溅。 林三酒躲也不躲,忍着迎面的乱石与翻滚的气流,立即将手探进废墟碎石块下;就在这时,奥夜镇长的怒吼声也在倒塌了一半的走廊上爆发起来:“你以为我刚才没有发现你的动作吗?” 他面颊颤动着,一张面孔越来越红,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我告诉你,我不是白手套,我是真正的最高意志——” 他话没有完,林三酒已经从石块下抽出了刚才她摸到的那把步枪。然而不等她举枪瞄准,奥夜镇长突然一移圆筒,在她急忙朝地上一伏的同一时间,对方砰一声朝她也射出了一道黑影。 一道尖厉的锐鸣撕破她头上的空气,直直地划向后方,轰地一下将后方墙壁击穿了;碎石哗啦啦地滚落下来,半面墙像是失去了连接一样坍塌下来。林三酒深知自己现在必须要时刻保持移动;她刚在废墟之中打了一个滚,竟果然又险险地避过了另一颗子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武器,仅仅是一颗黑色弹头,就能将半条走廊炸碎、掀起数米高的烟尘。 烟尘阻隔了视线,在奥夜镇长的方向上,白色圆筒安静了一息。 “你疯了吗,”林三酒抬高嗓门喊道,一边喊一边飞快地将子弹填进步枪里去:“成为最高统帅有什么用?这终究是一个梦而已,你总不能在这儿过一辈子,你的身体也会衰竭的!” 浓浓的烟雾弥漫在半空中,将视野里染得一片灰灰黄黄,叫人什么也看不清。她没等自己一句话完,骤然跃起,往后侧一扑;几乎是脚跟才一离地,她刚才趴着的地方就被又一道黑影给轰成了齑粉。 她胸中呛得满是烟尘,强忍着自己咳嗽的冲动,将后背抵在了一片墙壁上。看起来奥夜镇长仍然有所顾忌,刚才那一枪也不是对准了声音来源放的,而是微微偏离了一点——加上她反应快,这才算是保住了自己没有受伤。 “现在虽然不能,但以后可未必了!” 奥夜镇长扬声大笑,声音震得走廊花板上都在簇蔟地落灰。他的嗓音颤抖,听起来竟有几分癫狂了:“一旦我能够直接从进化者身上抽取能量、反哺己身,那么不止是那些没有心脏的假人,连你们——这些进化者——也会全部成为我的财产!” 林三酒将自己藏身在一间办公室入口墙后,探出了枪口,却因为烟尘而看不清目标。对方的声音太大了,震耳欲聋得激起了无数回音,反而叫人难以辨别他的方向。 “到那时,源源不断进入梦境剧本的进化者,一个一个都会成为我的钱包,成为我的电池,成为我的发动机……黑山曾经传达给我过一个消息,到我真成为梦境最高统帅那一日,我甚至可以获得行走于现实与梦境中的能力……整个十二界都会变成一个归我所有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一席话实在叫二人吃惊,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这是梦境剧本有史以来最宏伟的目标,我也将获得你们想象不到的奖赏……不,不对……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奖赏我,只有我奖赏别人!” 在他高声厉喝的时候,烟尘终于渐渐消弭下去了一些;林三酒赶紧再次抬起枪口,然而不等她瞄准奥夜镇长,却蓦然只见不远处的尘烟中一动——一个颀长影子从地上弹跳起来,直直扑向不远处那个人影。 “余渊!”她忙喊了一声,却已经晚了;圆筒中火光一闪,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道黑色弹头正正地击中了那一个颀长影子,利刃一般击飞了他半截腿。 林三酒死死咬住嘴唇,一眼也没有看向余渊凌空飞出去的残破身体,只紧盯着火光发出的位置猛然放了一枪。 奥夜镇长发出一声尖锐惨呼,随即响起了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撞击声;她精神一振,又接连朝那方向开出了三四枪,紧接着立即缩回了墙后。轰然一道黑色弹头,紧擦着这间办公室的门口划了过去,彻底击塌了走廊尽头的楼梯与墙面。 “你……你们以为……”奥夜镇长清楚的喘息声,从走廊中一点点响了起来。“用一把破枪,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 又一个人狠狠地啐了一口,随即她听见了余渊虚弱的笑声。 “不能把你怎么样吗?你不是被击中胸口了吗?” 看来击中的不是左胸口,林三酒不由暗暗有点儿懊悔,刚才再往右挪一点儿就好了。 “这点伤,马上就不是事了。” 她听见奥夜镇长低声笑着了一句。现在余渊身受重伤,恐怕不剩什么自保之力了,她得赶紧—— 一个念头没有转完,忽然地面重重地震了一下。 林三酒愣了半秒,直到又一下摇地晃将她震得回过了神。从墙壁断裂处投进来的光,突然一下子暗了下去,仿佛被外头的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 “黑山来了,”当她突然醒悟过来时,走廊上也骤然爆发出余渊的一声吼:“杀了他!” 外界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半面镇政厅的墙壁都在黑山沉重的挤压下发出了叫人肉酸的声音;无数烟尘、砂石、钢筋都扑簇簇落了下来。在一阵阵猛烈的摇晃里,林三酒就地一滚扑了出去。 黑山压破了墙壁、压碎了窗子,镇政厅在重压下摇摇晃晃,即将要一点点化作齑粉;她才一露头,接连几道黑色弹头,霎时间就从圆筒中朝她扑了出来。 林三酒伏低身体、紧紧贴着地面,在那圆筒发射的同一时间,也朝奥夜镇长疯狂倾吐出了所有的子弹。 她真希望自己此时能和余渊易地而处——所有的子弹都打完了,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击中了对方没有。 在浓烈的硝烟气味中,她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奥夜镇长仍然站得直直的身影,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此时黑山将一切都吞没在了阴影中,已经贴着断墙微微地张开了山体,好像要将镇政厅墙壁连同二人一起一口吞吃下去似的;就在这时,奥夜镇长像一桩被砍断的木头般,缓缓栽倒了下去。 “咕咚”一声,笼罩在二人头上的阴影开始消散了。 766 反派已倒,剧情未完 【这章才开一个头,又早睡不了了,生气。】 林三酒按下了胸腔里一颗砰砰猛跳的心脏,避开海青露在外面的皮肤,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使劲推了几下。 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上午帮同伴们清理了几十吨的货物,就是强悍如海青,也疲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 “唔……?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 昏暗的集装箱里,林三酒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泛着猫眼似的光芒。 “我知道贝雷帽们的身份了。”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海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集装箱里,已经住进了近百个人。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断地有脚步声在集装箱外响起,每次大门开启的时候,都有一些神色仓皇的人被贝雷帽推进来,成为这个囚笼里新的成员。人数越来越多,不由让人心惊:贝雷帽和他们的同伙们,到底在外抓了多少人? 眼看着这只集装箱就要装不下了,外面的一个贝雷帽将门砰地关上了,从门上的空洞里穿过一条铁链,将门锁死了。 当然面对着近百个进化人,这根铁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叫这些“囚徒”们忌惮的,还是透过空洞朝外望去时,所能看见的那一个个端着枪的贝雷帽。 有了那个四肢骨头都被打断了,倒在地上绵软得一动不动的中年白领做样本,新来的人们也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能活到现在的,都已经历过一些凶险了,见怪人们似乎对他们没有杀意,大家在短暂的交谈后,为了保持体力,都不约而同地闭上眼休息了。 由于还顾忌着【乌苏毒】,几个同伴们分散得很远。林三酒担心自己在睡着的时候会不心碰着人,于是在门边不远处拣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从门上空洞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又热又亮,周边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与以往不太一样。 声音窸窸窣窣的,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个头不高的人,正成群结队地从远方走来;他们的脚一定非常,因为听起来就像是一队大老鼠,在飞快地赶路。 林三酒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从空洞里朝外一看——她傻了。 紧接着,她冲到海青身边,叫醒了他。 “你去叫胡常在,我去叫兔子,咱们在门边空洞那里见面。”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匆忙嘱咐了一句;她心地避开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跑到兔子所在的角落。 海青起身去叫醒了胡常在,四人在门边碰了头。 原先林三酒所在的地方,被阳光投下了一个圆圆的光斑;胡常在打头走进了这片阳光里,弯下腰朝洞外看去。 刚才那一队人人数太多了,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完,正好都落进了几人眼里。 她们身高矮极了,连一米也不到;相比身子来,头大得不协调——好像也是混血儿,每一个人都是金黄的头发,碧蓝的大眼睛,漂亮得怪异。兔子迷惑地抖抖耳朵,望着林三酒:“这是一队外国侏儒?这跟贝雷帽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林三酒苦笑一下,手里顿时多了一个东西:“你们看看这个,再看看外面。” 一个60厘米长的玩具艾莎,在透明的包装盒里一动不动地微笑着。 三个伙伴都傻了眼,一会儿看看玩具,一会儿看看外面行走着的“侏儒”。 “这、这这……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胡常在结结巴巴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我之前发现了一个集装箱,里面全是这种玩偶。贝雷帽当时就把那个集装箱给保护起来了,谁都不许接近……我虽然奇怪,但是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看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 “是有某个人、或者某种力量,可以把人形的玩偶……嗯,姑且它们是变成人了吧。这样一想,有些怪事就顺理成章了。玩偶很多特征没摆脱掉,看起来就怪——比如它们的表情从来不变、走路也只能踮着脚尖走,因为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海青皱眉想了想,“踮着脚尖、身材还好,身高也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啊。”林三酒再次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和兔子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连毛孔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流血而死了。” “原来如此!那种模特的材质跟一般塑料不一样——熔点高,不怕高温不,当然更不怕累。”胡常在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句。 “那究竟是谁把这些假人、玩具都……弄活过来的?”海青的词汇量有点不够用了。“而且那么厉害的武器,这些假人怎么人手一个?” 这个问题把三人都问住了,谁也答不上来,一时只能愣楞地望着外面的“艾莎”们。空洞毕竟还是太了,加上时不时巡逻经过的贝雷帽,只能看见碎片似的画面——要想搜集信息,这一点可不够。 “咱们在集装箱上方开一个洞朝外看,”林三酒出主意,“所谓站高望远嘛。别忘了,咱们所在的这个集装箱可是白色的。” 胡常在闻言一拍巴掌,被黑色电子回路花纹覆盖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个惊喜的笑:“对呀!我还有豆腐刀。” 【豆腐刀】 介绍:集市里豆腐西施专门委托王麻子打的一把刀。这把刀干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切豆腐却是一把好手——时间长了,不光是豆腐,凡是白色的东西,切割起来都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了。虽然这个逻辑很奇怪,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是在红白对抗赛中赢来的第三件特殊物品,想不到此时用正合适。有了豆腐刀,登高就不是难事了——林三酒从海青的肩膀上纵身一跃,一摸到顶,赶紧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扎进了集装箱的箱壁里,豁出了一条口子。豆腐刀果然名不虚传,集装箱壁还真软得跟块豆腐似的,半点阻力都没有。 林三酒来回跳了几次,切出了一个人头大的正方形窗口,一大片箱壁顺势掉了下去;胡常在怕它发出响动,忙一手抓住了。 虽然他抓得快,可是几人这一番动作还是惊醒了周围几个人。 那几人见了他们的阵势,纷纷围拢了过来,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扒在窗口上的林三酒。 “外面什么情况?” “那些怪人还在吗?巡逻的有多少个?”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去睡觉了吧?” 这几个人了解的情况还不如林三酒他们多,此刻都是一肚子的问题。 林三酒咬着牙,不出话——由于“窗口”的边缘太利了,此时全身的重量又都挂在边缘,她感觉到自己掌心很快就被割出了血。 人们眼看着她,也都急得够呛——林三酒能跳那么高,是因为她的强化能力要比其他人都优越,换了第二个人根本上不去。海青看出了端倪,忙一把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团扔了上去:“酒,你拿它垫着手!” 林三酒伸出手,衣服擦着她的指尖划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没够着的时候,她手里忽然甩出了一根口器,将那衣服卷了回来,随即又消失了。林三酒将衣服垫在手掌下,双手扒着边沿,靠一双手臂的力量,将身子稳住了。 底下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外面怎么样了?”底下一个声音带着焦虑问道。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外面,充耳不闻。 自从极温地狱降临以来,她还没从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码头上、路上、集装箱的周围,聚集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头,黑压压的,仿佛是上的乌云掉下来了似的,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涌动着的人群寂静无声,数量庞大,却井然有序,好像在遵从着一个听不见的声音。 一眼望去,这片密密麻麻的人头里,有贝雷帽那样的塑料模特,也有艾莎那样的人形玩具;甚至还有一些身形极其单薄的女人,转过身去时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了,以前应该是宣传用的人型纸板。 大多数“人”,都保持无生命般的僵硬微笑,看得林三酒打了个寒战。 就在她因为吃惊而有些愣住了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分出来了一条空道。她顺着空道望出去,终于见到了一个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装束古怪极了,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上了码头。 林三酒露出半个头,紧盯着他,不敢错一错眼珠。 走着走着,他顿住了脚,转头向身边的“人”了一句什么。 随即像是有人下达了指令,成千上万张僵硬的脸缓缓地扭了过来,一双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对上了窗口后的林三酒。 767 心的作用……? 答案是可以。 余渊或许是将他体内的精力用得涓滴不剩了,在他喃喃地发出一声“可以了”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林三酒愣了两秒,目光四下转了一圈。 那些躲藏在阴影中、角落里、巷中,已经不见了踪影的一个个人们,现在手腕上已经都有了“心”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在余渊手腕的刺青之中,仍然印着清晰的两个字“稻草”。不管她的剧情线接下来怎么样,这个青年的剧情线是肯定没有走完的。 林三酒试图将他扛在后背上,但他现在像一块死肉似的,总是软软地往下滑;她试了几次不成功,热出了一头汗,正好这时听见头顶上传来“咔哒”一声响。她抬头一看,目光捕捉到了一扇刚刚打开的窗户,和一个一闪即逝的人头。 “诶!”她喊了一声,目光盯住了那一片没有完全藏好的发顶。“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那个黑乎乎的头顶动了动,她又喊了一声后,终于慢慢抬了起来,在窗棂后露出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她看起来顶多不会超过十六岁,一双眼睛遥遥地闪烁着亮光。 那个少女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会儿,很快从窗边消失了。 林三酒愣了一愣,随即听见楼内走道上由远及近地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她望着居民楼大门被推开,那个少女探出了半个身子问道:“你要找我干什么?” 并不是底下的少年少女都是好看的,这个女孩子显然就是不那么幸运的一员。离得近了,林三酒才发现她经历了暴肥和剧瘦后,皮肤松松垮垮地在嘴角垂出两条八字纹来,模样无精打采,皮肤底下透着一股灰气。 “给我看一下你的右手手腕,行吗?”她尽量温和地问道。 她神色茫然地立了一会儿,慢慢从门后伸出来了一只手腕。林三酒眯起眼睛,果然在她皮肤上看见了一个的“心”字。 也不知余渊是花了多大的气力,才在镇子里每一个人手上都印了这个字。 但是……既然他们已经有“心”了,为什么她的剧情线还没有结束呢? 那少女也看了一眼“心”字,却好像丝毫不觉得异样,仿佛她生就有这个字似的,又沉默地收回了手。 “你家里有水吗?”林三酒轻声问道,“我的伙伴受伤了,需要水。” “没有,”少女终于开了口。她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尽是撕裂的血口子:“供水厂里没人了,管道也都被劈坏了,要喝水只能去镇后那条河里打。” 这可麻烦了。她总不能将余渊一路拽至河边——他受的伤重,本来其实就不该随便挪动的。 “你有吃的吗?”少女问道,“我愿意去替你打水,你能不能给我一口吃的?” “抱歉,没有。” 那少女沉默了一会儿,掩饰不住面上的失望。过了几秒,她还是从门后走了出来,垂着头、光着脚。在她另一只手里,正攥着一只空塑料瓶。 “我本来也该去打水喝了,”她的声音又低又闷:“我两没喝水了。你等我回来吧,我会顺便给你带一点儿的。” 林三酒登时又惊又喜:除了余渊之外,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愿意向她伸出援手——即使在黑山出现以前,花生镇镇民也从来没有显示过要帮助她的意思,不仅是那一扇差点夹上她鼻子的门,甚至还有人把她的车偷走了。这个少女竟然愿意帮忙,莫非是因为他们现在终于都有了“心”吗? 她忙道了谢,又问道:“你为什么两没喝水了?河边很远吗?” “噢,其实不远,正常走路三四十分钟就到了。”少女表情近乎麻木地答道,“就是太危险了。” “太危险?” “路上有很多男人,”她看起来仍然没有一点波动,好像的都是经地义的事:“他们成群结队地在通往河边的路上晃荡。” “他……他们会干什么?” “抓吃的。” “你是指……河鱼吗?” “不,河里的东西早就被吃得不剩什么了。他们一般不定时地在河边巡逻,平常如果有人想喝水,一定要眼神好、跑得快。要是你去打水时没有打探好路,或者是躲得慢了,被他们发现了……就回不来了。” 林三酒张口结舌,好一会儿一个字也不出来。 “你看,我这儿还有个疤,”她露出了自己后脖颈上一道深红色伤疤,“就是被他们砍的。那一次好险,差点被抓住了。” “你……你们为什么不去镇外找吃的?” “花生镇早就被封住了,出不去。”少女麻木地望着她,一双眼睛里仍然还清澈:“大半年以前灵山还在的时候,由奥夜镇长封的,因为他要从外界手中保护我们。” 又是那个狗屁倒灶的家伙。 “你这段时间都是吃什么活下来的?” “翻垃圾箱,抓下水道里的老鼠……昨我吃了两只甲虫。” “你的父母……”话一出口,林三酒就想起来了。 “什么父母?你指教养师吗?”少女总算有了点儿表情,挑起眉毛:“她出门去找吃的了,不过我想她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你还有话要问吗?我得走了,再不走,一会儿黑了。我还得拿水和教养师换吃的。” 林三酒这才发现,梦里的清晨已经渐渐接近了黄昏。她咬着下唇,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困境里。 她干不出来自己坐着、却让少女冒着生命危险去替她打水的事儿;但也不放心把枪给她,或者让她看守余渊。她挣扎犹豫了半,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你留在这里,我去打水吧。我把他拜托给你了。” 她速度快,又会用枪,显然是一个比少女更合适的打水人选。 然而林三酒朝河边走出去几十秒后,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刚才她一冲出门,那群花生镇镇民就像苍蝇一下轰地四散而逃的样子——那一副景象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叫她越来越担心余渊;她停住步子,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茫然犹疑过,最终还是一跺脚,转头又走了回去。 她的动作很轻,一路都拣着阴影走,一点儿也没叫那少女发觉她回来了。对方仍然保持着她走时的模样:少女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在余渊身边坐着,好像只是一躺一坐的两个死人。 林三酒悄悄观察了一会儿,见那少女始终没有做出什么异样举动,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在余渊给了花生镇人“心”之后,也是她第一次得到了花生镇人的帮助。这么想来,也许他们都因此而改头换面了……河边或许已经没有狩猎居民的人,那个教养师也不必非要见了水,才肯给少女吃点东西了……毕竟很多故事里,“心”都意味着良知,或许她的剧情线里也是这样。 她正出神时,发现从对面马路上走来了另一个花生镇人,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凝得紧紧地堵在了胸膛里。那是一个矮个儿中年女人,一头染黄烫卷的头发粗糙得如同一堆干草;不等她走近,那个少女就站了起来,几步迎了上去,似乎认识她。 莫非是教养师吗? 林三酒想了想,没有从阴影中走出去。 中年女人不断地转头打量余渊,一边打量一边与那少女低声着什么。她们离得太远了,遥遥望去只有嘴唇在动;过了一会儿,中年女人点点头,好像鼓励似的拍了拍少女肩膀。即使隔了这么远,她掩不住的欣喜之意都能叫人瞧得清清楚楚。 随即,她弯下腰蹲在余渊身边,从随身一只包里掏出了一片铝板;那铝板边缘被磨得锋锐极了,在青年喉咙上方闪烁着寒光。 果然不能相信这些人! 林三酒心中一紧,正要冲上去救人的时候,没料到站在二人身后的少女却抢先一步动了——她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块砖头,重重一下砸在那中年女人后脑勺上。她显然是下了死力气的,竟连那一头黄发都挡不住飞溅出来的血滴;不等中年女人爬起来,少女用砖头一下又一下地打上她的头脸,几乎在眨眼之间,那中年女人的五官就全成了一片塌陷的血肉模糊。 少女喘着气,盯着那中年女人扔掉了砖头。她颤巍巍地伸手从对方脸上——或者,曾经是脸的地方——抹了一点血肉,随即放进了自己嘴里。 林三酒死死地盯着她,既茫然又反胃。 少女吮了吮抽出手指,抬头看了一圈,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接下来,她却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快回来!快回来!有人要伤害你朋友!” 林三酒神经一跳,即使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依然大步冲了回去——见自己话音一落她就跑了回来,那少女似乎也吃了一惊,急急忙忙地喊道:“我的教养师想要吃你的朋友,我刚才把她打死了!” 冲近了才发现,那个中年女人还没有完全死透。林三酒沉下面孔,紧紧看着她的双眼,哑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去打水了,”少女急切地,神色中竟还有一点儿骄傲。“教养师死了,我们的食物和水都有着落了,血是很补身体的东西……就像我刚才的那样,她想要吃你的朋友,那可不行。要是在我的教养师和你的朋友之间选一个去死,必须得是教养师。” “你恨她?” 少女歪过头,盯着林三酒露出了一个笑:“恨?不啊,我一点也不恨她。” “那为什么……” “你有枪啊。”她理所当然地。 林三酒怔了一会儿,只听她继续道:“你不应该浪费这把枪。你应该成立一个临时管理委员会什么的……我一定头一个支持你。我们花生镇上,没人管着可不行啊。” 她侃侃而谈,仿佛早就想好了。 768 她是凶手 “我在楼上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你了,你那把枪我认识。” 在黄昏渐渐暗沉下去的橘红光芒里,少女整个人都被吞没在阴影中,只被映出一个光亮的轮廓;她毛躁的碎发在西沉的阳光中漂浮着,脸上的表情却昏昏蒙蒙地看不清楚。 “是以前奥夜镇长还在时的枪,对不对?”她听起来甚至有几分沉醉,目光在林三酒腰间的枪上流连了几圈。“对,我认识……我见过镇警们背它。那个时候,多好啊。” 再开口的时候,林三酒发觉自己嗓音嘶哑。 “……好?” 少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教养师,那一个满头黄发的中年女人,此时正躺在她的脚边,脑袋下方汩汩地漫开了一片血,左脚偶尔还会微微抽动一下。 “对啊,东西多得吃不完……诶,你是以前的镇警之一吧?你能不能告诉我,半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镇长去哪儿了,灵山去哪儿了?”她颇有几分急切地问道,“镇长还能回来吗?” 林三酒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一件黑蓝色的警服。 她抬起头,望着少女,半晌张不开嘴。 他们只是饿狠了,她脑海里响起这样一个低低的声音。人饿狠了,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怀念过去那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也很正常……到底,他们究竟是被当作猪一样养了几十年的人。 少女见她不话,自己顿了顿,突然有点儿窘迫似的笑了笑:“你可别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镇长回不回来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这儿,你还有枪,你就是我们的大救星了。若是你接管了我们,不会有人敢反抗的。” 林三酒一言不发地将枪解了下来——她能感觉到那少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正目光热切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算我接管了你们,我也没有吃的给你们。到那时,又怎么办?”她单手拎着枪,枪身沉沉地垂在地面上方。 “我想过这个问题,”她话音一落少女立刻开了口,果然连一秒也没耽误。“镇子近郊其实有一些农场,据还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了,一直荒废着。一旦我们成立了临时管理委员会,就能组织起人手去耕种了……这期间谁要是不服管,正好可以成为人们耕种时的口粮。” 她到这儿时,她脚下的教养师又抽搐了一下。少女看了那时不时抽搐的人体一眼,仿佛在看一块猪肋排。 “镇子附近有农场?”林三酒终于真真正正吃了一惊:“黑山已经消失大半年了,但是镇子里始终没有人去开垦那些废弃农场?” 少女的目光突然从枪上挪到了她脸上,静了半秒。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叫了一声“黑山”。 然而少女又转开眼睛,什么也没,只是颇有几分遗憾地咂了咂嘴,继续道:“没有呀,现在的人,都太懒了。我和教养师去农场附近蹲守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捞到一根苗吃……按理,以前奥夜镇长发了不少种籽类、块茎类的食物,他们完全可以拿出来种嘛。” 林三酒望着她,觉得自己看见的是另一种生物。 她希望别人去耕种,是因为自己想偷苗吃吗? “你虽然有枪,但是你毕竟只身一人,假如有几个男人趁你不备、扑上来抢走你的枪,那你可就什么也干不了了。”少女热切地给她出着主意,“你需要在身边多放几双眼睛,我就愿意成为你的眼睛之一。不管你走到哪里,如果身边始终都有一群人保护着你,包围着你,那么你的枪永远也不会被人抢走的。” “你得对,但子弹终究有打完的一。”林三酒凉凉地。“那时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少女似乎得激动了,不由咳嗽了几声,这才压低嗓子笑了一笑:“不会的,你不明白。我给你从头吧,大半年以前,花生镇里突然闯进来了两个外来敌人,烧杀劫掠了我们半个镇子。灵山那时为了保护我们,忽然加快了速度,往镇中央走了过去,一路走向了镇政厅……那时候我们都听见它召唤了所有镇警。等镇警们全部集合之后,灵山就张开了身体,把所有镇警都带走了。” 林三酒忍不住想起了那一个被妻子告发手中拿着遥控器的丈夫,想起了他是怎么样连一声也没来得及发,就被黑山打开个洞给拽进了深处的。 黑山也许是想在攻击他们之前,多吸食一些人的“能量”吧。 “镇警们都消失了以后,这个镇子里就一把枪也不剩了。但是,”少女又咳了几声,喉咙干燥嘶哑。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笑道:“那边库房里还有很多子弹……比镇民人数还多呢。” 林三酒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所指的那栋楼,弯下腰,吃力地抱着余渊站了起来。 “你可以把他先藏在我家,”少女面颊上泛起了一片不正常的晕红,“这样一来,我们一会儿去收编那些人的时候,就不必……” “滚。” 少女顿了半秒,仿佛没有听懂。 等她终于明白了林三酒意思的时候,她脸上松弛的皮肤突然一下垮了,仿佛被一盆雪水洗刷过一次,眼角却高高地吊了起来。“什么?”她哑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滚。” 林三酒朝她慢慢抬起枪口,声气轻得近乎温和:“我不在乎你今要吃什么,或者你以后有没有得吃。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此时的少女比刚才又苍老难看了几分。她盯了那枪口几秒,仿佛仍旧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她死死地看了林三酒一眼,仿佛要用目光钻进她皮肤里一样,随即转身就跑回了居民楼里。 见她的影子终于消失在了楼道中,林三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吃力地将余渊抱起来,抬步朝前方走去。 她其实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去。艰难地在大街上走了一会儿,夜幕迅速落下了大地,笼住了苍穹;只是这一夜去得也极快,眨眼间东方又泛起了白,感觉上似乎是梦境剧本被调快了速度,剧情正在加速前行。 当清晨的光朦朦胧胧地刺破了深蓝幕时,路边的电喇叭突然“嗡”地一响,随即传开了咝咝的电流声。 它们竟然还能用——这个念头刚浮起来,林三酒就从电喇叭里听见了一个隐隐有点熟悉的声音。 “大家听我,”一个尖厉的女性声音,被电流传得有些失真了;但她依然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正是刚才那个少女的嗓音。仅仅一夜的工夫,对方的嗓音却听起来成熟了不少:“花生镇上幸存的镇民们!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个事实——正是镇里那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剥夺了我们过去的安宁与幸福!我有一系列证据,都能证明是她毁灭了黑山,杀死了奥夜镇长!奥夜镇长的尸体,是我亲手下葬的!你们今日的饥饿、灾祸都是拜她所赐,难道你们就要这样放过她吗?!你们不想食其肉,寝其皮吗?” 林三酒立在那只电喇叭旁边,一时间怔住了。 她转头四下看了看,在清晨蒙蒙的光中,只有一排排黑色的电喇叭,正一起震荡着同一个声音。影影绰绰的昏暗处,一双双闪着冷光的眼睛和灰白面孔,正像爬行动物、或者是什么虫子一样,在边角里一闪而过。 他们大概对她身上的肉更有兴趣,但也不吝于趁着杀人吃肉的机会宣泄一下愤恨。 没有人真的上来“不放过”她,因为她现在手里仍然有枪。林三酒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冷着面孔,打算快步走向那间装满子弹的库房——那栋楼就在不远处的街角上了。 “你们不要怕!我知道,她的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了!”那个少女继续在电喇叭中高声嘶叫道:“杀了她、又夺了她的枪的人,可以来找我一起成立一个武装临时管理委员会!我也有一把枪,我就差一个同伴了!” 她这话一,在昏蓝色光照不亮的角落里,就开始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三酒只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漆黑的下水道里一样,她知道自己身边布满了老鼠,但是不知道那些老鼠都在哪儿。最糟糕的是,她还带着一个人事不知的余渊——在花生镇人眼里看起来,那就是一块人形的肉。铝耸帧4蚱普肿咏ィ且患静豢赡艿氖虑椤淙徊闹视械阆癫AВ隙ú豢赡苁撬衔牟AВ蛭肿蛹峁痰萌萌司醯妹挥幸凰肯M? “真是的,哪怕在玻璃墙上挂个横幅也好啊……至少告诉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甚至觉得有点累了,转头朝焦黑的土地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四五只刚才那种人头大的虫子。她忍着恶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下一秒她已经吐了出来——胃里有限的那么点食物,都化作了水,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咕咚”一声,林三酒浑身发软地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登时溅了她一身。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忽然明白,玻璃球城市是想从什么东西手里保护人类居民了。 核辐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 769 晨光下的歌声 在清晨淡蓝色的光中,林三酒面无表情地拖拽着余渊,一步步朝街角走去。青年的脚尖在马路上划出了“沙沙”声,低低地,持续不断地波动着空气。 视野中的那栋库房看起来是这么近,但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久了,它却依然遥遥地立在街角处。 自从黑喇叭中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以后,似乎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工夫——这儿毕竟是一个梦境,对时间的把握总不是那么准的——角落、屋后窸窸窣窣地聚集来了一张又一张脸,身后不知何时也慢慢跟上了一群面色青灰的人。 尽管那少女她没有子弹了,但暂时还没人扑上来冒险。 这儿没有义士,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为其他人试验出一条路。 跟在几十米远开外的人,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手里各自拎着一些简陋武器:有拧上铁丝的棍棒、剃须刀、砖头,甚至还有用木头做的弓箭……林三酒突然想起来,除了那少女之外,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过一个妇孺老幼了。 她像是草原上一头受伤的狮子,身后缀着长长一串鬃狗。 余渊低低地发出一声呻吟,林三酒忙低头一看,发现他双眉紧皱、仿佛正陷入了某种焦虑挣扎里,却始终醒不过来。她的一边肩膀被他的重量压得酸疼发沉,有时抱不住,他就不住地往下滑。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被她的目光一刺,身后那群稀稀落落的人们纷纷顿住了脚步,枯瘦的脸上闪过了犹疑之色;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林三酒抬起枪口,子弹“砰”一声穿透了一个人的大腿。 那人的一声嚎叫,顿时远远地在青白色的幕下回荡开来。 他跌倒在地,声嘶力竭的惊恐尖叫声一阵阵刺入耳膜里,其余的人顿时全被惊得四散而逃,如同一群被惊动了的蚂蚁或苍蝇,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人伸手去拉他一把。 林三酒转过身,手臂扶紧了余渊的身体,继续朝街角慢慢走去。 刚才那一声枪响,成功地吓住了隐藏在暗处的镇民们,将那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闪闪烁烁的目光都震散了,好一会儿也没出现过。身后那人的惨叫声却猛然刺耳地拔高了一个台阶——她飞快地扭头一看,正好瞧见两三个身形壮实的男人一把将他拉起来,飞快地拖向街边角落。 她脚下一动,刚要追上去,随即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子。 林三酒的双脚钉在原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一个人影与他的惨嚎声一起越来越远,随即在四周来回扫视了一圈。她的目光就像是带有毒气一般,扫到哪儿,哪儿就立刻空荡荡地没有人了。 看来这一枪成功地将众人都吓退了。 她转过身,刚要继续往前走,身边不远处的电喇叭又偏偏在这时候“嗡”一声响了。 “同胞们,”同一个女性声音,听起来却一次比一次更陌生了:“你们听我!在街角的镇民十五号大楼一层的仓库中,留下了大量黄金时代的子弹。你们根本不必害怕她现在枪中那零星几颗子弹——不是谁,只要将她的枪夺回来,仓库里的子弹就都是你的了!想想吧,你到时有枪,有子弹,还有什么是不能有的——” 那只电喇叭里的声音放到这儿的时候,林三酒再也忍不住涌上脑门的一股热血了,抬枪将它射穿了;电流声顿时噼啪乱响了一会儿,从洞口里跳跃起了数点雪亮的电火花。 然而更多的电喇叭还在继续往下:“……你们要是不愿意伤着自己,有很多办法可以想。你们可以合作一起围上去,或者可以找一些工具……” 她简直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被如此猛烈的怒火所灼烧,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是打穿一只电喇叭无济于事,就算把所有的都打掉了,也只是浪费子弹罢了——林三酒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一栋栋破旧的楼在淡蓝色的晨光中默立着,一扇扇黑幽幽的破窗户像是它们的无数只眼睛,正紧紧跟随着她朝前迈出的每一步。 林三酒额头上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汗,耳边仍然回荡着刚才那个伤者的嘶叫声,隐隐约约地如同幻觉。在她再次抬起脚步的时候,她忽然在余光中察觉到了一点儿不清的一样,猛得拧过了头。 一片长长的黑影从半空中呼地一下朝她袭来,转眼已经笼住了二人。她甚至连那是一个什么东西都来不及看清,面颊上已经感受到了那一阵急风;林三酒一手扶着余渊,一手提着枪,一时间竟急得额头冒汗了——她匆忙将余渊往身后一挡,使劲朝那片黑影连放了几枪。 沉重的枪声一下又一下地震碎了空气,子弹冲势也将那黑影打得在半空中急颤几下,几乎立即就成了一个破口袋;然而枪火到底还是没能拦住它,它顺势砸上了林三酒,随即裹卷着二人咚一声重重砸在了地上。 她只觉眼前一花就被黑影压住了半边身体,急忙连踢带打地挣脱出来,正好对上了一双青青白白、鼓凸出来的眼珠子。 ……是刚才那个被她打穿了大腿的人,此时自然是早已不活了。 林三酒的目光越过死尸,停留在后方一栋二层居民楼上。花生镇为了容纳新人口,马路都被一次又一次地收窄过了,密密麻麻地建起了一栋栋居民楼。这栋楼就离马路很近,刚才那几个拖走了受伤镇民的男人,此时正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她刚一举起枪口,几个人顿时一矮腰,躲下了台围墙。 他们几个身形壮实,显然不愁吃喝;刚才拖走那个受伤镇民,看来只是为了要把他当作沙袋往下扔的。 “多扔几个人下去,”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声隐约的咆哮,不知正向谁喝令道:“我看她能打多少子弹出来!抓不着人,就扔东西,务必把她砸死在这儿!” 这个声音将林三酒惊得一激灵,急忙跳了起来,几步冲上去查看余渊的呼吸。青年面色苍白得像一个纸扎的人一样,衬得他皮肤上的刺青乌黑得惊人;虽然刚才被她重重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但好在他微弱的呼吸仍旧平稳。她一把抄起他的胳膊,想要拽着他往前走,但才走了没几步,又是一个黑影呼啸着朝她砸了下来。 她眉头一跳,匆忙拖着余渊赶了两步,一张圆餐桌“当”地一声,在青年脚边砸成了飞溅的碎块和木渣子。 “快走!”她一闭眼、躲过一块碎片时,意老师突然尖声喝了一句。 再一睁眼,林三酒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刚才只顾着避开那餐桌,竟与余渊一起躲进了一片由居民楼所投下的阴影里;她怀抱着侥幸抬头一看,连胸膛都凉了。 光之下,好几个黑黢黢的人影正站在楼顶边缘处,低头望着二人。 “都退下去,不然我开枪了!” 林三酒立刻退了两步,举起枪口瞄准了台吼道。那几人似乎也知道厉害,忙不迭地接连矮下了腰;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只见从台上方露出了几只手,一起往外甩出了一片黑影。 当她看清楚那是一个被拆下来的汽车座位时,它已经深深地砸进了余渊的肚腹里。 他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四肢仅仅是抖了一抖,随即便重归于寂静了。 林三酒只觉胸膛里一瞬间燃烧起来,一时间竟连意识都被烧得有些模糊了;她,只觉胸中闷闷地直想吐,正要踉跄着上去查看余渊伤势时,意老师却蓦地喝了一声:“他死了!” “不会的——” “他死了,你去看他也没有用了,人在这儿死了,副本外也就跟着死了!”意老师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接着吼道:“你不趁现在赶紧跑去库房,你也迟早要把命送掉!快走!” 即使明知道她是正确的,林三酒依然死死地咬着牙关,足足犹豫了好几秒钟,这才终于一拧头飞快地跑向了街角。 自从进了梦境剧本,一切都清晰真实得如同亲眼所见一样——直至此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视野中慢慢地模糊起来,景物像是一点点被水泡得失了色、变了形;头脑中仿佛有一把大锤,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脑子,震得她骨头、思维、灵魂无一不痛。 林三酒想大叫,想砸东西,想将拳头骨节打出血来;她不敢扭过头去看被她抛在身后的余渊,但又不敢不看——在冲到了库房大门前的那一秒,她飞快地往远处瞥了一眼。 汽车座椅歪倒在那个青年身旁,与它一比,他看起来是那么扁平单薄,好像从没有过生命似的。在模模糊糊的视野之中,已经有一些干枯削瘦的人影,正朝着余渊鬼鬼祟祟地摸了过去。 林三酒狠狠地扭过头,几枪打碎了锁头,一脚踹开了大门。 以花生镇人的行事来看,那个少女很有可能是随口了个谎话。她疯了一般扑进库房的货架之间,脑子里不断闪过去了这个念头:这儿不定没有子弹。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她近乎疯狂的搜寻,在一连将不知多少只箱子统统摔上地面以后,连她自己也隐隐地不敢相信,她竟然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 那个少女或许是太希望能成为临时管理委员会的一员了,以至于甚至没有撒谎。 林三酒用颤抖的双手将弹仓填满了,又把一只装满子弹的箱子背在了后背上。 当她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门口正好也冲进来了几个人影;双方一照面,那几人立时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地往门外退了出去——瞧身形,正是刚才那几个身体壮实的男人。 林三酒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一样,脚下一蹬冲了出去;光刚一染亮她的视野,她手中的枪口就吐出了一连串子弹。 血雾登时溅起半空,蒙蒙地染红了清晨。 那几具身体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往下直直栽倒,在地上砸出几声闷响;有的四肢还在抽搐,有的却立刻就一动不动了,好像即刻就死透了。 电喇叭里咝咝作响起来——就在她以为那个少女又有话了的时候,传进她耳朵里的却是一阵歌声。一个女人沙哑低迷的嗓音,仿佛正伏在恋人的膝盖上,撒娇般地、充满愉悦柔声哼唱起来。 770 血场 Apahe a/706 - Errr repr&l;!--H1 {fn-faily:aha,Arial,sans-serif;lr:hie;bakgrund-lr:#55D76;fn-size:p;} H {fn-faily:aha,Arial,sans-serif;lr:hie;bakgrund-lr:#55D76;fn-size:16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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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觉得酒很可疑。”胡常在神情极不自然地扭开头,不去看她,结结巴巴地:“因为不论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避免我们能力被剥夺的局面……”\r 林三酒的嘴巴张圆了,忍不住扫了一眼海青和棕毛兔。\r 海青突然对桌上的东西起了极大的兴趣,全神贯注地把玩着一把叉子,仿佛以前从没见过这种餐具似的。\r 兔子把脸埋在盘子里不肯抬头,只有一个毛绒绒的屁股露在外面,声音模糊地:“那个,其实我也觉得你有点奇怪……”\r “你们这么一,”唯一一个没开口的海青,终于跟着点了点头:“的确,刚才大家一人一个经历,只有她的事是离这个副本最近的。”\r 林三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你们别这么快就认定是我了!我可不是点先生啊!”\r 她话刚出口,胡常在就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慢慢道:“她刚才没有谎。”\r 还不等林三酒松一口气,却见棕毛兔抬起了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胡常在的目光里充满疑虑:“算了吧……你的能力现在不是根本看不出来谁在谎吗?又或许你才是点先生呢?不定你是故意这么,让我们对酒放心的同时,也下意识地相信了你……”\r 胡常在立时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呢,要是这么起来,你明知道食物可能有毒还偏要去吃,更可疑!”\r “放屁!我那是饿的!再如果我真是点先生,不是更该避免这么做吗!”\r “也未必,不定你就是想装成大大咧咧的样子,反而容易博取信任……”\r “你这么有经验,你一定是点先生吧……”\r “兔子,你怎么一会是他一会是我,你到底……”\r “都别吵了!”\r 在越来越大的纷杂吵闹声里,海青终于受不了了,猛地一拍桌子,一声怒吼镇住了三个人。\r 这一巴掌拍得银餐具、玻璃器皿一阵摇晃,随即一块断裂的餐桌板就咔嘣一声掉到了地上。\r “一个个!只疑点,别整些什么胡乱猜测的废话!”海青北方汉子的性格流露了出来,低沉的吼声在鸦雀无声的隔间里回荡着:“大家都是为了找出点先生,了谁也不许着急生气,听见没有!”\r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r 过了一会儿,还是棕毛兔打破了寂静。\r “我想了想,觉得酒不会是点先生。你们不知道,刚才有几个傻想趁着我少了一个进阶能力的时候把我抓住吃掉……还都多亏了酒把我救了回来。”它一边,一边抚着自己肚皮上厚厚一层的绒毛:“点先生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r 胡常在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会是谁?”\r 林三酒看了看他,忽然冷冷地:“难道不是你么?”\r 这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棕毛兔和海青立马将目光投向了胡常在。\r “刚才我急着证明自己不是点先生,却忘了往深处想一想。”林三酒托着下巴看着他,表情很冷淡:“这么吧,如果点先生变成了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人,那么当他自己不是点先生的时候,立刻就会被你发现了,对吧?”\r 胡常在愣愣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思维好像还没太跟上。\r “以胡常在的性格来,他一发现有谁是点先生,一定会马上嚷嚷出来的……就算可以些什么话转移视线,这样一来对点先生来风险也太大了。”林三酒转头向余下的一人一兔解释道:“但如果点先生变成了胡常在,这个危险就没有了。”\r “不但没有了危险,反而因为他知道我们三个都不是点先生,所以还能假装自己可以分辨真假,让我们不去怀疑他……”\r 对啊!的确是这样——兔子抖了抖耳朵,与海青对视了一眼。\r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林三酒盯着胡常在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面无表情地。每当她面对敌人的时候,神情就会变得像铁板一样冷冰冰的——“胡常在至今没有进化出体能强化,仍然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饿了两个多月可能吗?按理他早就该饿死了!”\r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震得在座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r 胡常在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来回看了看身边同伴狐疑的样子,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点,我……我虽然可以解释,但是你们肯定不信。”\r 棕毛兔严肃地望着他:“你来听听。”\r “迷宫刚刚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就是饿了4,我的确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因为酒一直昏迷着,我必须每都给她做饼干糊喝,一要喝好几次……所以我已经习惯总在裤兜里揣一包饼干了。刚开始,我是靠吃饼干撑下来的,这一点海干部也知道。”\r 海青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法。林三酒愣了愣,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可是……每过一分钟就等于一,一包饼干怎么能撑一个多月?”\r “所以我,你们肯定要不相信的。”胡常在叹了口气,“饼干吃完了以后,我越来越虚,走路都困难了……结果终于和海干部他们走散了。在我倒在地上,以为自己就要这么饿死的时候,我生成了体能强化。所以我才活到了海干部回来找我的时候……”\r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身边无人的时候,生成了性命攸关的体能强化?\r 海青皱着眉头,有点疑虑地问道:“这事儿,你可没跟我过啊?”\r 胡常在苦笑了一下:“那不是因为当时你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嘛!”\r 谁也不能证实这件事的真假——空气里又一次沉寂了下来,大家都有点拿不准了。\r 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股尖锐的饥饿感将林三酒从思绪里唤醒了——刚才吃的那几口鱼肉,在相当于十多二十的时间里,根本如同没有一样。她忍着一阵一阵低血糖引起的头晕目眩,一把抓过了纸笔,没去看胡常在一眼:“再继续下去,我们都要饿死了。不了,投票吧。”\r 胡常在顿时慌了,他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海青,有几分忐忑地恳求道:“你们不会真要投我吧?我真的不是点先生啊……”\r 林三酒无视他欲哭无泪的样子,唰唰地写好了自己的投票纸。\r 受到了她的带动,海青也低下了头,神情闷闷地在自己白色的投票纸写下了一行字。\r 唯有长了一双绒爪的棕毛兔不能握笔写字,它目光在桌上转了转,选择了林三酒作代笔人:“酒,你帮我写吧。就投他。”\r 胡常在一听,脸色都灰了:“完了,肯定要增加第五轮游戏了。”\r 不一会儿,在他的长吁短叹里,桌上就放下了两张红纸、一张白纸——这明红队二人和海青都已经投票完毕了。\r 即使是被怀疑成了点先生的人,也一样要投票的——胡常在看了看桌旁的三个同伴,终于还是咬牙写好了最后一张投票纸,将它放在了另外三张纸片上。\r 当四张投票纸在桌上摆好的那一瞬间,几人仿佛都听见了“咕咚、咕咚”的紧张心跳声。\r 林三酒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干了。她心里突然充满了对自己刚才推断的怀疑,很不自信地看了看胡常在,忍不住低声:“该开票了……海青,要不你来吧?”\r 高大壮实的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有几分迟疑地伸出手,掀开了第一张投票纸——也就是胡常在刚才放下的。\r 白色的投票纸上,写着“棕毛兔”三个字。\r 兔子顿时不屑地嗤了一声,斜睨着胡常在:“你选我是在垂死挣扎么?”\r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最不可能的人就是犯人……里不是都这么写吗?”胡常在提出了一个非常弱的理由。\r 海青咳了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随即翻过了第二张白色的投票纸,也就是他自己的。\r 粗狂的字体写着“胡常在”。\r 这一次连胡常在本人都没有表示出惊讶来,只是认命地叹了口气。\r 接下去就是红队的投票了,也不知道是林三酒的还是兔子的。\r 海青用他巨大的手指,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三张。\r “海青”三个字赫然纸上。\r “开什么玩笑?”他顿时皱起了眉毛,瞪了林三酒一眼。这一下三个人得了三张票,也就是,顶多只能出一个有效嫌疑人了……\r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第四张投票纸被转了过来,上面写着——海青。\r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搓纸团直播章 昨我一觉睡到中午起床,看看时间十一点半,心想,我现在公布活动章信息,到今晚上十个时多点的时间里,可能也就几十一百个人打赏吧。搓几十个纸团不算事,我很放松,甚至觉得撕纸条有点好玩。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可能大家都知道了。 轻轻松松出门吃个饭回来,看了看起点信息,发现自己第二要搓七百个纸团。 七百个。 七。 百。 个。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的读者对我爱得深沉。 ……可能有点儿太深沉了,有人一个人就贡献了十分之一的分母。在这儿我就不点名了,毕竟搓纸团而搓掉的手掌皮,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份。我觉得因为打赏太多而想要弃文潜逃的,可能就只有我了…… 我今下楼去打印店,找妹买了一包A4纸。回来跪在地上,两张两张地剪,一次能剪18张纸条。我心,好,可以,很快就能弄好了!但是我忘了我家有猫……有些人的ID被他啃了,踢了,对此本人不承担任何责任。 经过了不知多么漫长的战斗、迂回、试探、保护、收拾残局之后,我终于把纸条搞完了。这个过程由于实在充满了血泪,我决定明晚上发个长微博,让你们都看看我苦痛的历程,真的,这段苦难要被记住,不能就这样随风而逝……我觉得我剪好纸条以后,甚至散发出了梅花历经苦寒后冷冽的香气…… 能把我的废话看到这儿的,明你一定打赏了……好的,那我要开始进入主题了! 因为你们太过疯狂,所以我临时追加了两个笔记本!角色的话,我给你们写在明信片上夹在本子里吧,因为本子太棒了我舍不得替你们**。 咳咳,中奖名单是——— 太真了,700个名字怎么今可能写得完。 老开单章也不大好,中奖的名单我明放微博好了……没有微博的,可以等我在评论区里公布一哈。 发现自己中奖的,请速联系我,可以在微博、起点、Q群中单敲我站短我,告诉我你喜欢谁,咱们好好聊聊要让a和你什么,还要给我你家地址。 应该就这么多了,没有漏的了吧?我拍了好多照片,纪念我这一次的弱智行为…… 772 有朋自远方来 【可能写了六十个名字吧,不行了,有种想用笔戳瞎自己的欲望,所以一看时间应该码字了,我兴冲冲就来了,真的,人生中第一次这样积极主动码字……目前一千多字了,你们也可以不等,毕竟明周一。】 从A-17号码头大厅推开门走出去以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走道表面由无数细碎的石子组成,涂上了一层米黄色的漆;走起来除了有些凹凸不平之外,也让人担心脚下的石子会不会一滑,就让人顺势从几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了——毕竟这一条延伸出来的走道两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低头一看,脚底的行人就像蚁群一样,缓慢地、黑压压地流动在地面上。 从这个高度朝远处望去,正好能看见赛博区内那些楼群的腰部;灰黑色的楼体伴随着窗户里透出的点点亮光,在夜幕里仍然在向上延伸、延伸……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林三酒看着它们的时候,忍不住奇怪住在顶层的人要怎么办。 走道两边的地面上,嵌着两排指示灯,的白色光点一路伸展出去,在百来米之外消失了,仿佛被走道尽头那一团巨大的黑影给吞噬了似的——这个悬浮在半空的巨兽,正是这一次她即将乘坐的飞船——林三酒停住了,后退了半步,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艘“飞船”。 ——对于一个来自地球的人,这艘“飞船”跟红鹦鹉螺上的大部分人造建筑一样,模样都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不是先行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恐怕林三酒怎么也不会往交通工具上联想的。 这么远远地一看,远处的钢铁平台大概最少也有几千平方米,简直像是有人将一处广场连根挖了起来,放在了空中似的……她刚想到这儿,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等身后来人发声催促,就忙加快了步子朝飞船走去。 这条走道太窄了,没法容下两个乘客并肩行走。 像在高空中走平衡木一样,林三酒目不斜视地迅速来到了钢铁平台的下方。 她不知道这艘飞船的主体在哪儿、或者长什么样,不过除了头上广袤的平板之外,就只有挂在它肚子下这个巨大无匹的“箱子”了——层层钢板密封起来的“箱子”,从近处看时,甚至一眼望不到头;其中两块钢板之间错开了一段距离,从里面洒出了惨白的光。她刚走到门口,里头一个满脸疲态、穿着一身工作服的年轻人眼睛也没抬,冲着她的脚步声喊了一句:“……右手边R区,就是开着门的那个空地,自己找地方坐。” 林三酒有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乘客似的,一声没吭地钻了进去——不过她的骨翼理所当然地给她带来了一点麻烦;在她弯着腰走过时,骨翼尾端一排尖刃没控制好,差点给那个年轻人的脸划成两半——不过好歹总算是不见血地钻进去了。 年轻人脸色发白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这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喊道:“你当心一点,损坏了我们的货可都是要你赔的!” 此时的林三酒已经走到R区门口了,听见这话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谁让你只买得起最便宜的票。”半晌,意老师咕哝了一句。 ——又一次暗骂了自己的骨翼之后,她紧紧地将它们挤在背后,心地挤进狭窄的R区门口。在R区两侧,一只只大如仓库一样的铁箱子排满了每一寸空间,一直堆到了花板;只有走道上方的日光灯,还在勉强地朝下洒着亮光。 有时当货船在装满货后,如果恰好还有一些空地,就会以平常客船一半的价格卖出去一些客票——不过既不供应食水,也没有座椅,有时甚至连腿都伸不开,只好跟货物箱子一块儿挤着——想起自己在看见这个票时还惊喜了一下,林三酒顿时觉得有点憋屈。 R区看起来顶多也就二三十平方米大,相比这艘飞船的体积来实在得可怜。连这么点空儿也不浪费,林三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在她走进去的时候,角落里已经零零落落地坐了四五个人——当然,在看见了她的骨翼以后,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欢迎的意思来。 ……她还是厚着脸皮找了个地方,抱着胳膊站好了。或许是因为林三酒冷着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实在很凶,所以即使她占了一大块地方,最终也没人什么。 刚才走在她身后的脚步声,踩着同样的轻重和频率也来到了R区门口;一个年轻的女人从狭窄的入口间探进了一个头。林三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一跳——但是一声低呼还没等冲出喉咙就被冻住了,随即又生生被咽了下去。她吃惊地望着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在她对面坐下了。 头一眼扫到她的时候,林三酒差点以为这人是萨杰。 但是仔细一看,这个女人却跟萨杰完全不一样——不论是发色、五官,还是身高体型,很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人;之所以险些认错,是因为这个女人也同样有一双黑眼珠几乎要溃散开来的眼睛,以及颈间厚厚的围巾。 似乎留意到了林三酒的目光,陌生女人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尽管心里一阵起伏,但林三酒表面上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 二三十平米的空间,也没法卖出去多少票;在第十个人走进R区以后,那个一连疲态的年轻人就跟着来到了门口。 “大家注意听一下,这一次要飞五时间,你们到哈勃港下船,换乘另外一搜飞船。”他一手扶着门口,心不在焉地,“……顺着走道一直朝那头走就是洗手间了,在起飞之前,你们进来的入口就会被锁上。虽然你们可以在走道上活动,不过最好还是在R区里呆着……诶,无所谓,反正这些货柜区你们也打不开。不要随便乱碰我们的东西,也不要打架,不然会有人来负责给你们扔出去的。” 他懒得看众人的反应,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转头走了;没过一会儿,从他们来的方向就传来了钢铁滑轮和锁头的“咔哒”声。 十个陌生人在逼促的空间里,尽可能保持着彼此之前的距离,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片沉默很快就淹没在了飞船启动时轻微的轰鸣之中——这个模样结实的铁皮家伙在掉头、升空的时候,感觉却很不稳定,身周的钢铁船体嗡嗡地震了好一会儿。当飞船的轨迹终于平滑起来以后,几个乘客各自找了舒服一点的位置,坐的坐、卧的卧,一个棕发的中年女人走过了林三酒身边,出了R区,走进了走道里。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向意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时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幻觉?”直到现在,当她回想起那真实的世界时还会一阵恍惚。“太逼真了,不,应该如果没有那些可疑之处的话,它完全就是另一层现实……相比之下,这个离奇的飞船、红鹦鹉螺什么的,才更像是在做梦呢。” “我也不好……”意老师,“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东西。不过你当时见到的朱美眼珠、蓝色钞票什么的,其实都是我干的。我叫不醒你,也接触不到你,只好塑造出来一些意象灌输进去……如果不是这样,我猜你现在还在你老家的世界里,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呢。” 林三酒一惊之余,也忍不住打了个抖——“怪不得!其他的人完全陷入了那一层幻觉里,叫都叫不醒……” 如果没有意老师的话,恐怕几个月后,她也会以同样一种奄奄一息的模样躺在人堆里。 “那你是怎么发觉不对的?”她在心里问了一句,表面上还是平静如水,好像正在闭目养神似的,没有露出一丝正在与人交谈的迹象来。 “应该算你运气好。”意老师的声音轻松了一点,“那些白色烟雾让你梦见的是你老家的世界,对你来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一开始我也迷迷糊糊地,以为我就是你,住在你的身体里过日子……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和你是不同的两个意识,你好像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我先觉醒了,认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我才知道你的状况不正常的。” 虽然有点费解,不过林三酒毕竟亲身体验过那一层逼真得恐怖的现实,很快就明白了——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微微有点后怕。 “的确,如果我梦见的不是老家,而是末日世界的一部分……战斗、存活、找签证什么的……那么恐怕咱们两个谁都意识不到哪儿不对劲,那我可就真的一睡不——” 这句话被她生生掐住了,一个随之而来的念头像电一样打了她一下。 她的面色逐渐地苍白起来。 “你不会是……”意老师结结巴巴地出声了。 “我在梦见老家之前……真的是清醒的吗?”林三酒轻轻地在心里道——更像是在逼她自己找到答案。( 773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三酒捏着纸条,一声不出地看了它一会儿,半晌才从怔然中渐渐回过了神。不过“女娲”二字带给她的震撼,仿佛是一口猛然被撞响的古钟,余音仍旧久久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英文水平很寻常,不大看得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余渊看了看,没想到他老家世界里通行的却是拉丁文,二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一会儿,竟然谁也没看明白。 林三酒不由咬住了嘴唇。 女娲明明会她的语言,却偏偏要用英文给她留一条信息…… 这是为什么呢? 在林三酒满腹疑惑地与余渊一起走出副本,回到了当初那条布满了商贩的路上时,她终于明白了。 橘红色的夕阳沉沉浸在远方地平线上,空像微醺了一样,在暗蓝中温柔地泛开一涟漪一涟漪的淡紫与轻红。一个高高的人影,正双手插兜立在远处,在路面上投下了一条长长的人影;他的一头金发此时也柔和了下来,不再如同艳阳一般耀眼,只是微微闪烁着点点水波般的细光。 他不话时,连空气好像也在他身边安静沉缓了;来来往往的进化者们,几乎都自觉地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敢上前惊动他似的,只是远远地、低低地轻叹着。 以斯巴安的性格来,他会掐着时间过来接她出副本,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酒!” 斯巴安一转头,刚一瞧见林三酒,立刻露出了一个牙齿雪白的微笑,眼睛中也闪烁起了晶亮的翡翠色光泽:“结束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不见,斯巴安对她的称呼倒是又亲密了一层——林三酒在众人目光之中硬着头皮走近他身边,来不及介绍余渊,先将纸条递了过去:“结束了……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斯巴安瞥了一眼余渊,低下了头。金发滑下他的额头,投下的阴影如同奉承他似的,深深勾勒出了他的眉眼、鼻梁与嘴唇。 “我终于了解你了……?”他轻声,又疑惑地看了看余渊。“或者,终于把你弄明白了。” “终于了解我了?”林三酒皱起眉头,陷入了茫然。她有什么让女娲搞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她又了解自己什么了?且不女娲是怎么知道她会在梦境剧本中遇见余渊的——她试图弄清楚自己,又是为什么? “这是哪儿来的?”斯巴安举起纸条晃了晃,目光再一次扫过余渊。后者似乎也被他的外貌震惊住了,一时间只是愣愣地站着;斯巴安见状,主动朝他微微一笑:“你是她在副本里认识的朋友?” “这事来话长,”林三酒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见余渊一时还没回过神,替他答道:“他在剧本里和我一起战斗的朋友,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个纸条,就是一个……我以前认识的人托他带给我的。” 斯巴安望了她一眼,神色不置可否;那一双深绿湖潭般的眼睛,在金发后幽幽泛着光泽。 难道,女娲连斯巴安会在她身边这一点都算清楚了,所以才特地用了英文? 就算她的能力是【偶尔也会有完美的计划】,这也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原来你们都是兵工厂的?” 在她兀自出神时,余渊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神。林三酒看了一眼斯巴安,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他的兵工厂制服。 “噢,我不是兵工厂的,”她忙解释了一句,“这只是我向他借的衣服,为了避开一个人。” 她到这儿,才猛地想起来还有一个黎文溯江正在追杀她——来也真叫人好笑,在梦境剧本中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叫她差点把此行的目的给忘了。 “怎么样?”斯巴安转头朝她一笑,声气温柔亲昵:“你从剧本中带出的是什么?现在有线索了吗?” 林三酒突然愣住了,就像是被掐断了一根弦似的。 从剧本带出了……一个什么来着? 她刚才忙着治疗余渊,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过从剧本里带出来的东西。 她不知怎么,下意识地与余渊对视了一眼——青年的目光正等待着她,二人双眼一碰上,他就点了点头。她感觉到自己与他似乎正共同承担着一个什么秘密似的,但一时却回忆不起来了;只需要好好想想,她一定能想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事的…… 林三酒听见自己脑海中的意老师突然焦急起来,“喂、喂”地叫了她好几声;只是她的声音似乎隔了一重水,听起来隐约模糊,竟一点儿也唤不回她的神智。林三酒感到自己朝前迈了一步,极近极近地挨上了斯巴安——他身上那种被阳光照得温暖极了的无花果气息,登时扑进了她的鼻子里。 斯巴安似乎也有点儿吃惊,一动没动地望着她;在这样近的距离上,他的容貌几乎能令呼吸停滞,被风轻轻吹动的金色碎发甚至让人有点儿想哭。 林三酒看见自己抬起了一只右手——她似乎没有想要抬起手,然而那只手却确确实实地抬了起来,轻轻落在了斯巴安的衣领上。深蓝色制服衣领笔挺微凉,纹理在她指腹下微微起伏着;她的手指在衣领上慢慢攥拢了,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猛然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斯巴安被她突然这样一拉,阴影蓦地笼上了她的面庞;一瞬间,地面上两条长长的影子彼此交缠在一起,停顿了几秒,这才一点点重新分开了。 分开之后,震惊之色只在斯巴安的脸上停顿了一刹那,紧接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了一眼林三酒,又转头瞧了一眼余渊。 布满刺青的青年一歪头,朝他耸耸肩膀,回应似的微微一笑。 林三酒松开手,轻轻抚平了斯巴安制服上的皱褶;三个人此时的神色全都平静极了,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再平常不过。 “……我明白了。”斯巴安修长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嘴唇上,话时,想必浸染了他温热的吐息。“原来是这样。” “是,”余渊第一次开了口,他的声音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刚才的嘶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几人话时,夕阳已经越沉越深了;半紫半蓝的色倾泻下了苍穹,将一切都陷入了影影绰绰的阴影里。已经有人点亮了路边的路灯,橘黄色的灯火在暗蓝的傍晚里安静地跳跃着,燃烧着。 “等一下,”林三酒轻轻打断了他们——意老师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快要听不见了,只剩下了遥遥一点,听起来像是从海浪的另一头传过来的一样。“我还有一次……你们要跟我来吗?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你要去哪儿?”斯巴安的声气仍旧轻柔。 “半山镇,有一个Bliss。”吐出这三个字时,林三酒心里却只有一片平静;她甚至还冷静地想到,自己的正事办完了以后,可以顺便去签一个到。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由都笑起来:“好主意——走吧。” 三个人一起上了飞机,辗转来到了半山镇下。尽管只来过一次,但记忆却仍旧清楚得仿佛昨一样;刚一走近Bliss大门口,林三酒就恍惚又一次闻见了弥漫在空气中、那种雪一样冷冷的香气。 “我在这儿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余渊在一楼停下脚步,望着走廊里低声道。林三酒向他点点头,很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是却没法告诉一直在脑海深处隐隐尖叫的意老师——“祝你好运。” “那我跟着她上去。”斯巴安自然而然地。 有了上一次嘉比盖尔的口信,这一次林三酒很顺利地上了顶楼。 一段时日不见,嘉比盖尔似乎没有一点儿变化。她仍旧披着一裘红纱,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从肩上、背上温柔地蜿蜒下来;一眼望去,不知是她那一双灼人的眼睛更蓝,还是身后的一池水更蓝。只是她刚一打开门,却微微怔了一怔——“这是谁?” “朋友。”林三酒冲她一笑,“没关系,你不用在意。” 罢她走近一步,伸手勾住了嘉比盖尔的下巴,朝那双湿润丰润的红唇低了下去。斯巴安静静地站在后头望着她们,神色没有一点儿波澜。 当林三酒重新站直身体时,嘉比盖尔仍旧是一脸惊诧。她长长的黑睫毛不断扑闪着,在碧蓝眼睛里投下了颤动的阴影:“你……你怎么了?” 站在她面前的二人,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林三酒歪头仔细瞧了瞧她,转头与斯巴安对视一眼,彼此都浮起了点儿失望。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失望。 “还有吗?”金发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没有了。”林三酒沮丧地,“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没了?”嘉比盖尔拧起了那双弯弯的长眉,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想单独留下来跟我吗?” 但是谁也没有回答她——林三酒只是匆匆摇了摇头,转身就与斯巴安离开了。身后嘉比盖尔有点儿疑惑地叫了一声,似乎又等了半晌,才传来了大门重新关上的声音。 回到一楼,斯巴安轻轻叹了口气,站在走廊里的阴影里低声道:“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叫上你那个朋友,”他微微皱着眉头,眼睛里是一片幽暗的墨绿色。“兵工厂今日有一批产品要在雅典剧场拍卖……盯着拍卖恰好是我这个部门的职务,把你们带进去不难。” “安全吗?” “剧场是封闭的,今会去的人很多。”斯巴安像是安慰她似的,柔声道:“这是我能想到最理想的地方了。” 林三酒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774 你以为林三酒是唯一一个吗 【唔,你们不要等了……】 在抗辐射这方面,林三酒和一个平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从被传送到伊甸园开始,到她的身体机能崩溃,这段时间可能还不到十分钟。 在十分钟里,症状已经迅速危及到了生命,可想而知这个世界中的核辐射量是多么恐怖—— 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一条毛巾一样,狠狠地绞着疼;高烧没有预警地就窜了起来,让她的皮肤灼热地烫人,每一次转头,都会有一把落发掉下来。从林三酒的鼻孔、耳朵、嘴角,都争先恐后地渗出了血,她自己却还没有丝毫意识。 高温适应、体能增幅……都没法改善她的状况,林三酒忽然又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接着陷入了朦胧的昏沉之中。 当初身处于绿洲幕后的堕落种们,在极温地狱之前也是人类,就是因为没有适时地进化出“高温适应”,而导致他们都成了堕落种。 现在的林三酒,很不幸地落入了同样的处境里。 因为她的身体始终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林三酒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即又合拢了。她在身体的机能即将枯尽,意识模模糊糊之间,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会生成任何抗辐射能力了。 原来在这种濒死关头,身体竟然能够把讯息这么清晰地传达给大脑——不是她的潜力值还不够高,而是受限于她本身的基因缺陷,林三酒生无法拥有这样的能力。 人人的身体里都有无数个带有缺陷的基因,只是没想到,她的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 死亡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就像是时候坐在她床头的妈妈。 ……林三酒不怕死。 她只是担心死还不是她的最终结局;她怕自己死了以后,尸体还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在辐射的作用下变成了畸形的一张脸,茫然地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意识像是沾了水的肥皂,迅速地从指间滑了出去,在它身后跟着涌来的,是一片名为死亡的黑暗——就在林三酒的双眼即将被这黑暗笼罩的前一秒,她已经昏花了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人影。 假如我是什么里的女主角的话,这个人一定是来救我的吧——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就再度昏迷了过去。 逐渐走近了她身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个类似于摩托车头盔似的东西,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罩子的后面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地上的女人。 一看就是一个新来的。 在这种高辐射的世界里,不但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有,甚至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短背心,大片的皮肤都暴露在了充满了浓浓辐射的空气里——当然了,林三酒的死活是不会被放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一个人的心上的,这个带着头盔的人之所以会走过来,是因为他另有目的。 陌生的头盔男蹲下了身,仔细地看了一遍她的身体,当目光落在林三酒的绷带上时,目光忽然一亮。 “我知道你还没死透,所以先跟你一声抱歉了。”头盔男忽然低低地话了,声音在头盔的后面有些听不清楚。“反正一个死人,什么特殊物品也都没用了,对吧……” 着话,他已经摘下了手套,抬起林三酒的下巴,在她的绷带上按了按,果然感觉到了下面皮格马利翁项圈硬硬的质感。 头盔男不急着拿东西,反而扶着她的肩膀给她翻了个身,将手伸进了她的后裤袋里,似乎在找其他的东西。 几秒钟后,他“砰”地一下,整个人就栽倒在了林三酒的身上咽了气——后者被这样一砸,微微地吐了一口气。 由于【乌苏毒】的关系,从头盔男脸上、身上渗出来的鲜血,滴落在头盔的玻璃上,顺着边缘流了出来。 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就这么叠着躺在苍茫灰沉的地间。 倒毙的尸体所在之处,离玻璃罩其实并不远——林三酒在肌体飞速病变的情况下,根本没得来及走上几步,就已经摔倒在地了。 在玻璃罩子里,几个面色红润、干干净净的人驻了步子,对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不知都了些什么,转头又各自散了。 一片寂静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吹动了乌黑色的草丛。几只人头大的丑陋甲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凑近了二人,触须来回地摆动了几下,正要上前时,忽然被一声长长的吸气声给吓了一跳,迅速钻回了土块下面。 这一声吸气,带着声带受损后的沙哑和枯竭,仿佛声音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用空气滋润过干枯的胸膛了——林三酒睁开了眼。 她在睁眼后的几秒里,疲惫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没那么难受了。当她被自己喉咙间的血呛得一阵咳嗽时,发现血停止了外涌,虽然身体仍然很疼,但似乎高烧正在消退。 但是林三酒却很清楚,自己仍然没有生成抗辐射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昏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原因,肯定是出在这个死去男人的身上了。 原地躺了一会儿,林三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努力地咚咚跳着,试图给身体灌入一点力量——等她手刚能够动一动的时候,她就挣扎着拽下了头盔男的背包。 背包的搭盖关得不严,一把闪着红光的透明圆球顿时滚了出来,咕噜噜地落了一地,看样子正是刚才玻璃球城市里,那个年轻人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吃的东西。 林三酒抓住了一颗圆球,极富弹性的质地被捏在手里还不到一秒,就变成了一张卡。 【防辐射橡皮糖V0】 由伊甸园实验室研发出产的抗辐射零食,保证绝不添加然果汁或维生素,口感像皮鞋,咬也咬不断,并且总是散发出一股腥甜的劣质糖精味道。吃下本品后,将短暂地大幅增加身体的抗辐射性。由于本品并不是最新版本,因此效用只有三左右,需要定期服用,每次请最少吃十粒。 注:这个橡皮糖只能当做补充剂,请配合其他抗辐射手段一起使用,效果更好。 林三酒顿时不知从哪儿涌出来了一股力量,一口将刚刚解除卡片化的圆球吞了,又拼命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寻找刚才掉出来的橡皮糖,很快额头上汗就下来了。她被头盔男的尸体压在下面,身体又虚弱,能动的只有一只胳膊——但是好歹,她总算找到了七八粒,立刻一把都塞进了嘴里。 虽然还不到十粒,但是吃下去不到一会儿工夫,林三酒感觉一股活泼的气息从腹腔中蔓延了开去,昏沉、头痛等症状顿时为之一轻,好受多了。 她躺在地上,大喘着气,感觉到了鲜绿色的生命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血管里。望着坠满了辐射云的阴沉空,她眼角不知何时悄悄地滑下了一道眼泪。 即使是不怕死的人,也是不想死的。 有了点力气,林三酒喘息着推开了头盔男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血染出来的人形印子。 在吃下橡皮糖之前,到底是什么救了她的命呢——这个问题,林三酒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黑色的头盔依然静静地坐在地面上,里面的人头和它连着的尸体却不见了。林三酒指间夹着一张画着一个死去男人的卡片,低头读起了卡片后面的文字。 【耳导的尸体】 姓名:耳导 种族:人类 状态:死亡 潜力值:15 犯罪嫌疑人:林三酒 基础能力:高辐射适应、体能强化、鹰眼、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离弦之疯狗、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离弦之疯狗虽然名字古怪,但本身却十分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个大幅增加了速度的能力而已,倒是剩下的那个十分耐人寻味。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林三酒使劲眨了眨眼睛——因为刚才受到的辐射伤害太大,她的视力仍然有些模糊。在确认了自己的确没看错以后,她忍不住调出了进阶能力的详细信息。 【辐射驱散血液粒子】 在血液中生成一种微粒子,可以立刻驱散体内60%的辐射。仅仅只有“高辐射适应”这一项能力的话,人体仍然相当于处在中等强度的辐射波中,长此以往,对身体也是有一定危害的。除了保护身体健康之外,这种粒子还有一个用法,就是可以将之喷洒在辐射变异生物的身上。 驱散了对方体内60%的辐射以后,无论是什么变异生物,威力都会被大大地削弱,效用可以维持一——可以,这是一项无视了基本科学定理的能力。 “怪不得……”林三酒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满手臂的血,心里一瞬间感觉复杂极了。 这个叫做耳导的男人,大概是见她垂死,所以过来搜尸体的,结果没想到在他碰着了林三酒的皮肤以后,自己却先一步因为乌苏毒送了命。接着,从他体内流出的鲜血滴到了她的身上,反而替她驱散了60%的辐射…… 原地怔了一会儿,林三酒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耳导的背包。 775 平静的剧场 林三酒也没料到,末日摧毁了各个世界这么多年之后,她竟然再一次有幸见到了来自过去的人类艺术。 剧院沉浸在一片幽黑中,只有舞台中央处由几束交集的聚光灯点亮了,仿佛漂浮在黑暗中的、由光芒形成的一座孤岛。一个身材修长,裙角曳地的女人,盈盈站立在耀眼光海之中,睫毛头发都被映成一片亮白。她此时仰着头,双眼紧闭,正将最后一个音符高高地送入了半空;歌声冲出光海,久久回荡在漆黑穹顶下,如同海涛撞上悬崖。 拍卖之前上演音乐剧、独唱,或其他种类的艺术形式,似乎已经成为了十二界中的惯例。如果仅仅是看见了眼前这一幕的话,恐怕甚至会叫人怀疑这儿是不是一个还没有迎来末日的世界;只有当那磅礴有力的声音如海潮般席卷过人的灵魂时,林三酒才猛然深吸一口气,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歌手确实是一个进化者。 普通人的歌声,是绝对无法达成这样的震撼力的。 来自异域的歌声仿佛穿透了躯壳,拨动着人的每一根神经,如有实质般地冲刷过精神深处,叫人不由自主地战栗、颤抖,浮起不自觉的眼泪。 歌声并没有实质的作用,那位女歌手的进化能力之一,也只是将歌声的冲击力千百倍地放大了;不过在她停下歌喉许久之后,从一片寂然的剧场里猛地爆发起了一片洪亮的掌声——即使已经进化成了如今的地步,人始终还是人。 还是人,就还会被某种精神上的冲击所触动。 就连现在状况不太对的林三酒,也不由得跟着众人一起站起身来,重重地鼓起掌来。她身边的一排包厢之中,接连不断地闪烁起灯光;一下又一下地映亮了二人的面庞。斯巴安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是为歌手和演奏者们送上谢礼的表示……这样使灵魂都一起战栗起来的精神享受,我认为送一点儿谢礼很应当。” 他的气息痒痒地滑过去,她一转头,正好瞧见他拍了一下栏杆上的按钮。一束灯光顿时染得这个包厢一片雪白——与旁边几个包厢不同,这阵光芒久久不灭,甚至在剧场里引起了一阵低低的窃窃私语声;那位女歌手目光跟着一转,遥遥见到斯巴安时似乎也不由吃了一惊,随即微微一低头,像刚才一样表达了谢意。 当她从舞台上消失了好几分钟以后,林三酒这才坐回了沙发上,低声问道:“演唱很棒,但是……你还剩下三次吧?你想传给谁?” “放心吧,我早就打算好了。” 斯巴安坐进另一张单人沙发中,将一双长腿笔直地伸了出去。微光染亮了他的侧影,一路在他的金发、鼻梁、嘴唇与喉结上,勾勒出了一条细细的亮边。 林三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不等张口,他却又忽然转过头,墨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湖水般的光泽:“不过,我不愿意碰别人嘴唇。” “啊?”她一愣,随即立刻皱起眉毛:“那可不行!” “你听我,”他亲昵悦耳的嗓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耳边低语一样。“不一定非要碰上嘴唇才能传出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隐隐听清了意老师的只言片语——对方似乎放弃了喊叫,只是在不断地重复一句话:“……想想,你传出去的……是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好问题,可惜它却压根没在林三酒心上停留,一眨眼就忘了,如同被风吹过的水面一样,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她只是望着斯巴安,充满了不赞同:“你到底是想……” 她的话才了一半,就被一阵轻轻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给打断了。来人肯定不是余渊,因为她分明辨认出了对方细细的鞋跟敲打在地板上的声响。循声一抬头,林三酒在包厢门口看见刚才那一位女歌手。 她走动之间,身上的长裙就像一裘流动的星空,在暗夜中微微闪烁着细光。与她那种强而有力的歌声不同,这位女歌手却生了一张颇为甜美的面孔;她敲敲门,冲二人一笑。 “二位刚才那样慷慨,”她开口时嗓音平缓柔和,叫人一点儿也想象不到她歌唱时的声音:“真是非常感谢。” 斯巴安到底怎样慷慨了,林三酒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女歌手显然也看出来她不过是一个凑热闹的,但依然十分和气礼貌;她的目光从斯巴安身上扫过去几圈,面色突然一下涨红了:“真的,真的是……是兵工厂的那位长官吗?” “是,你太客气了,”金发男人直视着她,轻声笑着:“其实你不必非要上来的。” “不……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位女歌手在千百人目光下都十分自如,此时却有点儿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微微低下了头:“不瞒你,我……其实……总之,我对你能喜欢我的表演,感到很高兴。” 她这一句话,显然是来回犹豫、重新措辞了好几遍的。 “来,请坐。”斯巴安站起身,为她拉开了一张沙发。女歌手有几分局促地坐下了,他晃了晃自己面前的酒杯,笑道:“来一点儿酒么?” 女歌手点了点头,没想到他却将手中喝过几口的酒杯径直递了过去;一旁的林三酒与她不由都是一愣——然而紧接着,她就低着头伸手接过了酒杯。她显然是一时没好意思喝,只是牢牢握着杯子,目光停留在地板某一点上,身子仿佛也正紧紧绷着。 她低着头,自然没瞧见——她身边的两个人牢牢地盯住了她手中的酒杯,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 与林三酒对视了一眼,斯巴安微微探过身子,向那女歌手低声问了一句什么。 他们轻声闲聊时,林三酒只好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看着,也不知该自己像个灯泡,还是该她仿佛融入了黑暗、突然不存在了——那二人聊了一会儿,斯巴安突然抬起头,轻轻扫了她一眼。 她顿时精神一振。 他总算是要办正事了吗? “我刚才撞了一下手指,”斯巴安低哑、亲昵地笑了一声,将一根食指探入了自己唇中,轻轻吮了一下——“好痛,不信你看。” 女歌手愣愣地瞧着他,仿佛失了魂似的;当他将那根食指凑上她的唇边时,她刚一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浑身紧绷着,皮肤一下子涨得通红通红——她犹豫了半秒,随即竟然顺势微微张开了嘴,含了含他的手指尖。 “好多了。”斯巴安顿时笑了,“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女歌手怔怔地坐着,面上潮红渐渐地退了下去。她刚才的羞涩、局促全都淡了、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恍然之色。她看了看林三酒,又看了看斯巴安,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林三酒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碰上嘴唇,但总算是成功地散播出去了一次。 “我知道你在十二界有很多簇拥与爱慕者,”斯巴安仍然柔和地道,“所以我才特地找了你。” “三次是吧?”女歌手沉吟一下,随即朝二人笑了:“我在一个时之内就可以全部传出去了。” “我也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斯巴安轻声,“你再帮我找两个女孩过来……” “林三酒!” 在他们交谈时,意老师的声音突然爆发式地响亮了一下——林三酒刚刚一震,却只听她随即又弱了、低了下去,重新模糊起来:“想……传……不是好……” 她到底想什么?就不能等自己的正事办完了再吗? 林三酒有点儿烦躁地吐了一口长气;她再一转头,却发现刚才那位歌手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斯巴安正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一点一点地抿着杯子里的酒。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回头一笑:“不定接下来的女孩,会乖乖地喝掉我的酒……那就省我不少事了。” 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怎么了?离拍卖正式结束还有至少三四个时呢。一传三,三传九,在这段时间里,整间剧场的人都会被……”斯巴安到这儿,自己也微微皱起了眉毛,似乎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好了:“被……” 问题或许就出在这儿了。被什么呢? “我总觉得,好像我们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三酒低声道,“你呢?有这种感觉吗?” “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有。”昏暗中,那双望着她的墨绿眼睛,就像是深藏在林荫间的湖面。“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不对’。” 她咬着嘴唇,满腹犹疑地想了一会儿,外头又响起了脚步声:斯巴安在十二界中的名气不,迷恋他的女孩子们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对他来这个任务实在是轻而易举——很快,包厢门外就露出了另一张容貌可人的面庞。 毕竟只有外形漂亮的男女,才有更大几率能成功亲吻别人。 接下来的一切,都正如斯巴安所预料的那样发生了。 在两个多时以后,林三酒已经注意到了剧场中逐渐明显起来的异样。昏暗之中,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观看拍卖,只是在座席间来回走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终于在拍卖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中标的那一个女人忽然挽过主持人,仰头吻上了他的嘴唇——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将整间剧场蓦然送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好像所有人都明白了。 客人们彼此打量着,一声未出。没有人催促主持人去换上第二件拍卖品,主持人也不再往展品上瞧一眼。 每一张脸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平静神色,无言地接受了这一场拍卖的彻底中断。 776 香巴拉 【看见有标题就知道,今更新会很早,1点前准时更!】 极温地狱降临的第一,林三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昔日男友的血染满了双手后,在指缝里很粘稠,指甲里的血一直洗不掉。走下停车场时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第一次见到堕落种时猛跳的心脏……现在想起来,还恍如昨日。 这么快,14个月就过去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梦中,但因为神智仍然清明,所以自然而然地感叹了一句。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让林三酒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么? 她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空间瞧不出有多大,只有无穷无尽的一片暗黑,铺满了视网膜的每一个角落。黑暗的空间里,唯有离她不远的、一个纯白色的巨大立方体最为醒目:这个立方体跟林三酒的个头一般高,横面大概能站下三四个人,此时朝上的那一面上,正写着乌黑的四个大字——“极温地狱”。 这就是卢泽当时曾经提起过的骰子了。 在林三酒迈步的时候,她的思绪飘到了卢泽的身上。他和玛瑟怎么样了?1应该已经分化出来了吧?身边跟着1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他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想到了旧伙伴,就忍不住又想到了新伙伴:兔子他们也不知道拿到了签证没有?如果拿到了,会是去往哪个世界的呢? 14个月以来,林三酒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同伴、有敌人、有萍水相逢的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一个人上路。 当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了——她轻轻地叹口气,一瞬间心头竟然涌上了对极温地狱的不舍。 “好了,该出发了。”林三酒搓了搓手,给自己像是打气似的了一句,随后朝前走了一步。 眼前那个巨大的骰子,立刻像是一个活物一样,浑身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骰子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一样,在一片纯黑的背景里,翻滚着,越来越。 明知道骰子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可林三酒还是不由退后了一步,仰着头,看着那个白色骰子在翻滚的过程中,不住闪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逐渐地越变越大,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她赶忙走上前几步,探头去看正面的字,心脏砰砰一阵跳。 下一个世界的名字很短。 “……伊甸园?” 林三酒有点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太不像是一个末日世界了——像极温地狱、冰雪暴、黑死城之类的,她都还可以想象出个大概,可是这个伊甸园…… 疑惑还横亘在心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仿佛从意识深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攻占了她的大脑,眼皮突然就沉沉地睁不开了,好像几十没睡觉一样,叫她甚至都无法兴起反抗的念头。 黑暗迅速地覆盖住了她的视野。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三酒就感觉到了一股清爽的微风,正一下下地吹拂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这风很柔和,风里连一颗沙粒也没有,凉凉的,与以往相比,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点儿冷。 她已经离开极温地狱了——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向大脑发出了这样一个讯息。 因为此刻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好像突然被浸在了一池冷水里了似的——有多长时间,她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二十多度的空气了?想不到二十多度时,竟然这么凉…… 林三酒揉揉眼睛,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接着她傻眼了。 如果伊甸园的意思是这个的话,那么林三酒巴不得以后每一个新世界都有一个温柔和平的名字才好—— 哪怕在极温地狱降临以前,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城市。 慢着,这的确是一个城市对吧?林三酒有点不太确定地想。这个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异世界的新奇感——雪白的海螺状建筑,线条轻巧流畅,足有7、80层那么高,三五个并排而列;居民的住宅都是一栋栋两三层的楼,被浓浓的、欢快的绿植遮掩得看不清楚。 远方矗立着一个乌黑的异型高塔,仿佛守护者一样,俯瞰着这个城市。 在应该是人行道的地方,铺着踩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滑行通道,一个妈妈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上面,笑着,没一会儿工夫就不知被传送带送到了哪儿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一台看起来像是自动贩卖机的机器里,掏出了一大把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再望一望远方,人们的神态看起来都很平静自然。 不是,她会被传送到一个也是一样毁灭了的世界吗? 难道卢泽的情报不对? 想想也是,他和玛瑟也不过才经历了两个世界,得到的信息不定不完全…… 对比了一下这儿的居民们,林三酒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衫,拍掉了一身的沙子粒,自觉整理地差不多能见人了,抬步就朝城市里走。 那个正在吃东西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连动也没动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抓了一把闪着红光的圆球吃了。 接下来,只听“砰”的一声,林三酒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有几分茫然地抬起头——面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林三酒的鼻子疼得简直要冒酸水了似的,她诧异地伸出手去,发现自己摸到了一片坚硬、透明的东西—— 是玻璃?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这儿为什么要放一块玻璃? 林三酒双手摸索着,发现这块玻璃很大,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简直像堵墙壁一样。 正嚼着圆球的年轻人又抬眼看了看她。 因为刚才走了几步的关系,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了;林三酒忙张口问道:“那个,你好,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 年轻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朝她身后指了指。 入口在后面? 林三酒忙一个回身,目光落在身后,楞住了。 有那么十来秒钟的工夫,她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炼狱,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从脚下站立之处,一直到目光看不见的尽头,都铺满了焦黑的泥土。零星的一丛丛植物,呈现的已经不是盎然可爱的绿了,而是污浊的青黑色,如同垂死老人的皮肤。 空坠着一层层厚厚的铅灰色的云,使空看起来特别低,仿佛就要和大地挨在一起了似的,阴沉沉地压抑在人的心口上。 破败、倒塌了的楼房,理所当然地没有半点人烟。偶尔土块一翻,会钻出来一只人头那么大的、甲虫似的东西,模样可以让十几岁姑娘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它一双血红色的巨型复眼朝林三酒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钻回了土里。 即使在海底见识过了不少恶心的东西,林三酒也忍不住冷颤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转过身,正要喊,发现刚才那个吃圆球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林三酒四下里一张望,周围没有别人了——她一边使劲地拍着玻璃,一边喊道:“喂!有人吗!谁能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没人回应,她的双手在玻璃上摸索着,试图找到玻璃的边缘。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这个干净、漂亮的城市,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球给罩住了,上摸不着顶,下没有接缝。而林三酒,很不幸地,正好处于这个玻璃罩子的外面。 现在,傻子也能猜出来几分了:这个世界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危机,抹净了世上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但或许这儿的居民们科技水平要比极温地狱强一些,因此建造出了这个“玻璃球城市”,来保护剩下的人类。 那么问题是,这个“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林三酒敲着玻璃对着里面一通喊,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打破罩子进去,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材质有点像玻璃,但肯定不可能是她所认为的玻璃,因为罩子坚固得让人觉得没有一丝希望。 “真是的,哪怕在玻璃墙上挂个横幅也好啊……至少告诉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甚至觉得有点累了,转头朝焦黑的土地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四五只刚才那种人头大的虫子。她忍着恶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下一秒她已经吐了出来——胃里有限的那么点食物,都化作了水,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咕咚”一声,林三酒浑身发软地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登时溅了她一身。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忽然明白,玻璃球城市是想从什么东西手里保护人类居民了。 核辐射。 777 等五分钟,长官! 不管你是谁,此刻是否被亲吻过,过去的人生又是怎样一路走来的……在踏上香巴拉土地的那一刻,一切都将会随风而逝。 现在,目的地已经很近了。 空中列车跟随着前方几架直升机,在充斥着视野的茫茫一片灰雾之中,航行了近一个钟头。所有的雷达导航系统都关闭了,除了引擎与螺旋桨的轰鸣声之外,死寂的地间只剩下了不断涌动翻滚、静谧无声的浓雾。 人们各自坐在位置上,有的闭眼出神,有的望着窗外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最终一刻的到来。 林三酒是被一个细微声音唤回了注意力的。 “长、长官……” 她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发现刚才那个瘦的年轻男孩不知何时走近了斯巴安。他一手扶着椅背,似乎有点紧张,身体硬邦邦地拱成了一个半弓形,嘴唇泛着与皮肤一样的苍白,衬得面颊上的痘疤更加血红。 坐在她对面的金发男人,懒洋洋地抬起目光,轻轻“嗯?”了一声。他似乎刚才也累了,像其他人一样憩了一会儿,此时嗓音中还带着浓浓的、沙哑的睡意。 “长官,那个,我,”男孩一被他的目光笼罩上,喉咙里顿时像缠上了一根钢丝似的,声音紧紧得仿佛要碎开了:“我……我想问您……” “什么事?” “那个……现在我们一直没有开雷达……” “是啊,”斯巴安微微一笑,放松而闲适地倚在椅背上:“怎么了?” “这——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句话突然冲破男孩喉咙,脱口而出:“我们连自己在哪、又在朝哪走都不知道,又到处都是雾,怎么——怎么——” 他到这儿时,下意识地一转眼,猛地刹住了话头。众人刚才都被他吸引过来了注意力,此时都朝他转过来了一张张脸。每一张脸上,都带着同样的一副平静面色。 男孩思维反应不慢,尽管面色骤然难看下来,却依然急忙改了口:“……怎么能到达香巴拉呢?” 即使林三酒也看出来了,他原本想的话只怕根本不是这一句。 “奇怪了,”他的长官抬手拢起一头金发,笑道:“你没有感应到自己体内的生物导航吗?” “生……生物导航?” “香巴拉在哪里?”斯巴安忽然问道。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男孩身上,但显然并非在朝他发问;因为他话音刚一落下,整架空中列车里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手臂——那男孩用余光一瞥,神情当即一震,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几步。 一只只手臂,密密麻麻、整齐划一地抬进了空里,指向右前方。 男孩紧紧地缩起后背,让他肩膀看起来更窄、一颗头看起来更大了。“我……我明白了,我刚才是没留意……”他脸上一瞬间浮起了清清楚楚的惊恐,好不容易咽了咽口水,他瞥了斯巴安几眼:“长官,难道……你也有这个生物导航?” “当然。” 男孩像是挨了一棍子似的,呆若木鸡地站立了几秒。他嗫嚅着要往回走时,却又被叫住了——“你坐在我身边吧。”斯巴安轻声吩咐道,“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你紧跟着我。” 他低垂着眼皮、哆哆嗦嗦地坐了下来,一眼又一眼偷偷打量着自己的长官,却不知道全落进了林三酒的眼里。 “你叫什么名字?”她这一开口,倒把他吓了一跳。他往后缩了一缩,先瞧了一眼斯巴安,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充满戒备地答道:“……我叫米姆。” 这个叫米姆的男孩,似乎对斯巴安满心尊敬。 林三酒沉默下来,从余光中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这男孩年纪不大,五官扁塌、一脸痘疤,唯有一双眼睛里的光芒灵动活泛极了;他歪头想了一会儿,低声对斯巴安道:“长官,您去过香巴拉吗?” 金发男人摇摇头:“没有。” “那……您为什么这么想去香巴拉?”米姆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使是坐在对面的林林三酒和余渊,也只能隐隐约约捕捉着一点儿边角。男孩话音一落,斯巴安闻言忽然抬起头,与二人对视一眼,几人在彼此眼中都看见了一瞬间的疑惑。 对了,他们这么想去香巴拉,是为什么来着? 米姆等了一会儿,见自己的长官始终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再开口时,语气中甚至带上了恳求:“长官,您……请您好好想一想……那到底是什么地方?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家——我是,为什么我们都这么迫切地想去香巴拉,连兵工厂也不回了?” 斯巴安呼了一口气,将脸埋在了手掌中;他的金发滑落下来,像一缕缕阳光穿透空气,用交错光影描摹出了他的手指骨节。 米姆下一句话,用气声颤巍巍地问出了口,竟充满了真诚的担忧:“您……您一切还好吗?” 不等斯巴安回应,男孩肩膀上突然落下了一只手——一个穿着安全部制服的中年女性,一把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拽了起来;就在她低下头去的时候,米姆立刻挣扎着使劲拧过脖子,一条条青筋从赤红皮肤里浮凸出来:“你干什么!我被亲过的,我已经被亲过了的!”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三酒死死地盯着面前不断扑腾挣扎的二人,感觉脑海中意老师的声音一下子似乎大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正在撕扯着她的灵魂——“放开他,”当她听见这一道喝声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声音竟然出于自己口中:“放开他,不用传了!” 那个中年女人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始终没有松开手:“……为什么?” 林三酒站得笔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二人。米姆惊恐未定,似乎仍不敢放下心;他从眼角里瞥着林三酒,脸却使劲扭向另一边,生怕一个不心会被人碰到嘴唇。 “因为香巴拉到了。”她缓缓地道。 米姆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线光,顿时被这句话给凝住了。在他有点儿僵硬地慢慢转过脖子时,肩膀上的手也猛然松开了——那中年女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一头扑近窗边,急迫得甚至吓了米姆一跳;空中列车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朝窗外望了下去。 在直升机掀起的轰然风势中,灰雾一圈圈飞散开来,迅速露出了底下苍白嶙峋的大地。空中列车车头紧跟着直升机落了下去,“轰”地一下,众人被重重的震颤甩得离了地;高速滑行之下,他们七扭八歪地重新扶稳了身体,一双双眼睛里都亮起了光。 “到了,”不知是谁抑制不住激动地低呼起来,“到了!” “香巴拉!” “快,快出去吧!” 从列车里响起了人们哭哭笑笑、不能自持的呼喊声;甚至不等斯巴安发话,就有兵工厂成员打开了车门。外界的光与雾气顿时一齐涌进了门,凉凉地弥漫在鼻间,像一块块漂浮在水中的碎冰。 “走,走了!”有人颤声叫了一句——那是一个进化者,他甚至没等兵工厂的人从门边退开,就一把将他推出了门,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他一出去,刚才在剧场里温顺合作的人们顿时也都急红了眼,踩着彼此的脚、推着别人的背,争先恐后地挤出了门。 林三酒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跳,猛然加快的血流冲击得皮肤都微微发痒了;即使是与人生中的初恋在第一次约会时,她也从没有这样激动过。然而她、斯巴安和余渊,却是一群人中唯一一群没有动地方的——不是他们不愿意早点儿出去,是因为有人在混乱中紧紧地拽住了他们的手。 “拜托,”米姆两眼泛着惶急的光芒,低声恳求道:“长官,长官,您再想想,您是不是身上一切都好?为什么您要来这儿?” 他一手死死拽住斯巴安的袖子,一手却拉住了林三酒。 或许他是看出来,一旦林三酒走了,他恐怕也很难留得住自己的长官了;因此米姆压根不敢松手,半蹲在地上,用双脚抵住地面,只一遍遍哀求道:“长官,只等五分钟,五分钟!” 余渊没被拉住,但碍于林三酒走不了,他也走不了;他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了,来回跺了几次脚,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甩开他?香巴拉就在外面,我们却磨磨蹭蹭地出不去!” 在几人话时,列车里的人已经呼隆隆地走光了,匆匆地没入了外面浓浓的灰雾里。外面雾气翻滚,看起来如同一片烧开了、正咕嘟咕嘟冒泡的水,人一走进去,几乎就立刻被淹没了影子,只有他们的哭笑声还在回荡。 “再等五分钟,长官,”米姆死命地拉着斯巴安——他看起来随时可以松开林三酒,把全部力量都用于挽留斯巴安。林三酒只觉自己一半灵魂焦急着想要扑出去,另一半却嘶吼着不肯动,矛盾之下,她只是愣愣地立着,盯着米姆没动地方。 “您听,”男孩几乎快要哭出来似的,“外面没有声音了!” 三人神情一凛,侧耳再听时,发觉雾气中果然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刚才出去的人们,仿佛全都一瞬间蒸发了。 778 走入迷雾 灰雾充斥着地,在死寂中翻涌着,起伏着,搅动起隐隐的暗蓝。手电筒光芒刺穿了区区几步远的距离,就被浓厚灰雾一口吞噬了。 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走进雾气以后,就像是冰融进了水里,消失得无声无息。 视野中尽是一片昏蒙蒙的暗蓝,唯有这一节空中列车车厢,在滚雾中亮起了一点苍白、持久的灯光。 寂静持续了几秒,就被余渊的声音打破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走的话,”在一片片泛着墨光的刺青下,他的烦躁也清晰可见:“我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林三酒忙叫了一声,“我们也想走!”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她自己却愣了愣,又带着点儿迟疑地:“……但,但是外面确实没有声音了……” “那又怎么样?”余渊皱起眉毛,话间,面颊上的狼头也仿佛即将发出一声呼啸。“我来香巴拉,又不是为了听声音来的。我先走了,你们到时去外头找我吧。” 他一罢,立刻转身走向了车门;大概是感觉到林三酒与斯巴安一瞬间想要跟上去的冲动,米姆猛然叫了一声:“那你来香巴拉是干什么的?” 余渊的背影一顿,在门边停住了。 “香巴拉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米姆控制不住嗓音了,他声带发颤,像是随时会碎开:“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来?” 林三酒慢慢转过头,扫了一眼这个容貌堪称惨淡的男孩,低声:“这两个问题……我们都不知道答案。” 米姆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先求助似的望了一眼斯巴安。 他的长官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浓雾,背影凝立在昏暗的光下,没有出声。 “反正我一定要出去的,”余渊侧过头,也不知是在与谁话:“这是香巴拉对我的召唤。” “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却把这么多人一起都给召唤到这里来了,这哪得通啊?”米姆嘶声叫道,转过了头:“长官,您不能跟着他一起出去!刚才出去的人都去哪了,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这个地方太不对劲了啊!” 余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再没话,迈步就出了门。 “你就不怕出去遇见意外吗!” 米姆在后方扯开嗓子喊道,但这句话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有传进他的耳朵里;余渊大步走出车厢,仅仅几步之后就被灰雾彻底吞没了。他消失踪影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翻滚的、灰蓝色的雾。 林三酒心中一跳,随即眉头又徐徐松开了。 除了时不时浮现起的挣扎矛盾之外,她一点儿也不为余渊感到害怕,焦虑,或担忧。 就像……就像是将麻醉剂注入了血管后的那种平静感。 “米姆,”斯巴安的侧影映衬在窗外雾色下,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很温和:“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随时可以将你甩出列车去……对吧?” 男孩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我、我知道……长官或许不认识我,但我曾经跟您出过任务,见识过您在战斗时的……威力。” 他话时,飞快地瞥了一眼林三酒,又立刻缩回了目光,双手却将二人攥得更紧了。他没有打开自己的进化能力,也没有用上特殊物品,只是用他本身的力量、用那两只瘦的手,死死抓着他们的胳膊。 “所以,你宁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拦住我。”在散落的金发下,斯巴安用那双碧绿得惊人的眼睛,轻轻扫了这男孩一眼,似乎困惑了:“为什么?” “为什……因为……因为您是我们的长官啊!” 米姆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答案还不够好:“没有了长官……安全部怎么办呢?还有外面那么多前辈……” “不,我的意思是,”斯巴安抬起头,与林三酒的目光正撞在一块儿。他们从彼此脸上都见到了一丝迷茫:“我们做的事情……真的有这么反常吗?” “有!”米姆急得一张脸通红通红,血色仿佛要淹没他扁塌的五官:“简直——简直像是被迷了魂!” 迷了魂?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那双碧绿透凉的眼睛。她知道,斯巴安此刻必定和自己一样:他们都能从理智上明白米姆的意思,但是——这几个字却不能在他们心中激起本该有的情绪。 “我知道了,”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突然闪电般地扬起一击,顿时打得米姆低叫一声松开了手。“不过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必须得出去。” “那你去好了!”男孩又痛又怒:“你不要让长官也跟着你去!” “不,”林三酒话间,已经在列车里四下翻找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脑海中好像也升起了一片浓雾,意老师就在那片浓雾后挣扎着、呼喊着要走近她,但现在仍然只是一片黑影,尽管它好像已经渐渐清晰起来了。“你的长官必须也跟着我出去——” “你在找什么?”斯巴安轻声问道。 “这是你们兵工厂的运兵车,对吧?”她匆匆打开了一排柜子,从里面抓出了一些制服之类的东西,转手扔在地上。“难道车上就没有特殊物品,或者你们兵工厂的产品什么的吗?” “你是……” 林三酒顿住动作,目光投向了窗外弥漫的灰雾。从众人和余渊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两分钟了;她并不为他们感到忧心,自己却反而兴奋得跃跃欲试,仿佛受到了窗外某种东西的召唤,迫不及待地跟随他们想要出去。 全靠着脑海中意老师不断的呼唤、以及米姆刚才那一拦,她才隐隐地浮起了一丝意识——一丝如同对抗强风的野草一样,正不断飘摇的微弱意识——或许她这么想要去做的这件事,的确有点不大对头。 “我们必须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余渊……就算只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情况,我们也不能继续在这儿呆下去了。”林三酒喘了一口气,苦笑道:“再,我真的……真的好想出去啊。” 她望着对面二人摇了摇头:“不过就算我再怎么渴望走出去,我也知道要做好准备,心行事……所以,我想借用一些你们兵工厂的东西。” 斯巴安微微一笑,手腕猛地一翻,就反扣住了男孩胳膊,利落地将米姆从地板上拽了起来——他连身子都没有转,也不见如何发力,男孩就一连跌跌撞撞地朝前扑了好几步。 “这个容易,”他微微一笑,“拍卖会上剩下的展品,我都带在身上了。米姆?” 男孩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急转直下的情况,愣愣地抬起头:“啊?” “你是实习战员吧?” “是、是……” “我们要出去探查情况,你愿意作为一个正式成员跟上来吗?”斯巴安到这儿,忽然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如同体内燃起了一把熊熊野火,烧灼得他一双碧绿眼睛亮得怕人。当他轻声笑起来时,嗓音都沙哑了:“……或许你的一句提醒,能救下我们两个人的命呢。” 米姆顿时不出话了。他一会儿看看门外漂浮进来的雾气,一会儿看看自己的长官,挺直了身体,低声道:“长官,我愿意一直跟着您。” 斯巴安点点头转过身,将列车上方一道柜门打开了。他个儿高、手臂修长,毫不费力气地拽下来一件黑漆漆的袋子;这袋子足有半人长,宽得像是里头装了一扇门。他将袋子扔给米姆,男孩差点被它砸得一跤跌坐在地上——“拿着,这是你的装备了。” “是,是!” 他们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物品,鱼贯走出了车门。从车厢内投出的昏白灯光,迷迷蒙蒙地映亮了眼前一片雾;雾气仿佛有生命一样,从几人身边缓缓漂浮游弋过去,在他们皮肤上留下了冷冷的视线。 一离开空中列车,仿佛地间就被抹掉了一切声息。只有米姆粗重的喘息声,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而越来越清楚;如果不是这一点杂音,只怕林三酒会以为自己正行走于黄泉与人间交界的河岸上。 手电筒投出的三个光圈,不断地划过雾气,彼此间偶尔一触即分。光芒起的作用很,勉强只能照亮脚下几步;透过被映白的雾气,林三酒发觉她脚下是一片布满了砂砾和碎石的灰白大地,猛一眼望去如同骨质般,贫瘠而寸草不生。 他们看不清前路,也不知道自己与余渊等人走的是不是同一个方向;不过摸索了一会儿以后,几人很快就发现自己不必为了走岔路而感到担心了。 “这是一个往下滑的坡度。”从不远处的雾气里,传来了斯巴安的一声叹息——他听起来像是抑制不住兴奋般,悦耳的嗓音都在微微发颤:“所有出来的人都只能往下走……你们也感觉到了吧?这片地势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碗。” 林三酒正要应一声“对”,不料脚下忽然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反应极快,不等身体跌倒已经向前越了一大步,想要借前方地面重新撑住身体——没想到那绊了她一下的东西竟然超乎想象地长,她一步没有如愿踩在地上,反而踏上了软中带硬的一个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平衡。 在即将摔向地面时,她终于手撑着大地重新稳住了身子。斯巴安与米姆都被她的声响惊动了,纷纷问道:“怎么了?” “有个东西绊了我一下,”林三酒蹲伏在地上,发现自己却连心跳也没有加快,仍然泛着一股注射了麻醉剂般的平静;当然,还有马上要得偿所愿的喜悦。她从地上捡起电筒,朝那东西上扫了过去:“我看看是什——” 一句话没完,她楞住了。 绊倒她的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余渊。 779 与自己的战斗 【防盗章,可以等,11点半之前肯定更新】 “玩家已离开踩踏板1秒,请在一分钟之内,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当播报声再一次从空气中消失时,纸鹤也终于陷入了沉默。 黑泽忌的指点,白了只有几句话而已;大概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林三酒具体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情况,所以内容也尽是一些笼统的大概要领。不过不管如何,林三酒此时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一只纸鹤了。 任何进化能力都是有局限的,世上不存在“相对完美”的某种能力或物品——当她暗暗地告诫了自己一遍以后,林三酒尽力静下心来,花了几秒钟,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亨利王与他的【毕加索】。 ……这个能力的局限,看起来似乎就在“范围”上。 假如【毕加索】能够无限地延展,那么躲在亨利王表面下的进化者,恐怕早就一统下了……可是现在“亨利王”看起来十分心谨慎,身周都被【毕加索】被包围得滴水不漏,要怎么利用这个局限呢? 林三酒一边回想着黑泽忌的话,一边深呼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 “……当你看见一丛树,一片海,一滩石头,你觉得那是‘环境’,是自然的一部分。树、海、石头,都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人也是这个星球的造化物——为什么你在看自己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与环境是分开的?” ……沉浸进了“纯触”状态以后,浑身上下的伤痛猛地鲜明凶猛了一瞬间;然而紧接着,痛意便退后了,更基础、更牢固的感觉浮了起来——那是林三酒的身体,在无时无刻地诉着什么。只有当她在“纯触”状态时,她才能听得见来自于自己身体的声音。 尽管此时林三酒闭上了眼,但对面的【毕加索】空间,却从没有这么清楚过。 用眼睛看的时候,或许还会受到【毕加索】独特的光影手法影响;然而皮肤、毛孔、发丝……却既不会谎,也不会受迷惑。 如同在用手摸一件刻得坑坑洼洼的雕塑一样,林三酒清清楚楚地知道哪一处空间陷了下去,哪一处升了起来,哪一处被挪走了一块……这种感觉是如此奇妙,她甚至有些迷醉了,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时限、对面还站着一个敌人。 随着她呼吸节奏的消失,偏殿里一瞬间陷入了奇异的短暂宁静里。 要不是还要抬高双手维持着【毕加索】空间,亨利王现在简直想揉揉眼睛,生怕自己被什么幻术给骗过去。 对面确实是站着一个女人的,他的视网膜明明白白地如此告诉他;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从她身上滑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停顿——仿佛林三酒不是一个他正对峙着的敌人,而是一支蜡烛,一块地毯,一个柱子,无需他多花半点注意力似的。 好几次,亨利王都是在心里一凛以后,硬生生地将目光转回了林三酒身上,这才意识到对方仍然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 淡得几乎无法察觉——林三酒的嘴角浮起了一丝丝笑纹。 “……当你意识到你是环境的一部分,环境也是你的一部分时,你就多了一个最强大的武器,谁也从你手中夺不走的武器。” 这一段初听的时候还有点不太好理解,然而林三酒在“纯触”状态里试着朝前踩了一步以后,她立刻领悟了黑泽忌的意思。 在这一步里,空间传递给她的信息,恐怕要写几十页纸才能写完:空气流动的方向,烛火遥远的热意,房梁上刚刚落下的一簇灰尘…… 世间万事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都从林三酒的体内流过了;连她自己,也化为这洪流中的一部分,在星球的表面上翻卷奔腾—— 在前方四五十米的地方,亨利王脚下所踩的那一片红毯,微微地有点儿铺歪了,它的边缘处没能严丝合缝地贴住地面,反而搭在了另一块毯子上,略微高起来了一块。 “你是打算闭目待死吗?” 亨利王忽然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含嘲讽,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却稍微抖了抖。 他早就隐隐有了不太妙的感觉,偏偏始终也抓不住那一丝预感,也不清楚眼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假如能够激林三酒出手,不定反而能抓住对方的马脚——“我,你……” 一句话才刚开了个头,对面双目紧闭的女人忽然动了。 她的动作既不快也不慢,快吧,好像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慢吧,又似乎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她的动作已经一气呵成地做完了。 林三酒脚跟一转又一踢,原本踩在脚下的红毯已经被她撬起了一个角,朝空中飞了起来;她眼睛依然闭着,手轻轻朝前一伸,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红毯,随即一收手臂,一大块地毯便被她扯了起来,随手扔向了身后。 亨利王压根就没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毯失去了底下那一层,立刻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你这是在干嘛?”他吼了一声。 即使是再精密的仪器,恐怕也测不出来当地毯落下去一点时,人体会跟着落下去多少——这种细微到几乎没有的改变,连当事人都毫无所觉;但在林三酒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足够决定成败的关键了。 因为她刚才的一个推测,已经被证明了。 “……环境之中,最容易被我们改变的,就是空气了。”黑泽忌在纸鹤里的第三段话,也是最后一段话,是这样的:“人的每一个动作,不管再微也好,都会造成气流的改变。你以为成长型肌肉和力量的增长,只能够直接砸在敌人身上吗?当我们以合适的角度、力道击中空气的时候,有时反而能够产生惊人的效果。” 无人回答亨利王,林三酒像是一个暗夜里的幽灵一般,身体轻盈地在空气里滑了下去;她腿部弯曲、蹲下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浑然成般的恰到好处,轻轻地,又沉重地,她的右侧骨翼突然拢了起来,猛然朝前方的空气里刺去。 “你是不是突然瞎——” 亨利王的嘲笑实际上还只是一个念头,他尚未来得及将它出口,眼前有什么东西就变了;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只觉得自己左脚猛然一阵剧痛,“啊”了一声,身子忍不住震了一下—— 这一震,已经足够了——他一直高高抬起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挥了挥。 【毕加索】有所松动的那一刻,林三酒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等了一辈子。她脚下一蹬,随即浑身上下已经融会贯通成了一个的什么东西,在这一道力下弹射了出去,快得甚至连思维都跟不上了。 ……以前,她是脚发力、腿跟上,上半身再朝前倾;一步接一步的连环动作,不但效率低了,效果也大打折扣,这也是为什么黑泽忌她的身体是一块块堵死的。 【毕加索】在松动了半秒钟以后,就再次在亨利王的指挥下凝聚了起来;然而半秒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为、为……”亨利王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穿过自己腹腔的森森白骨。“是什么……” 他血红的目光艰难地移到了他的左脚上——那儿看起来像是被型炸弹给炸了一下似的,连鞋子带半边脚趾,全已碎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个啊,”林三酒这时候才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昏暗的偏殿里闪烁着光泽。“……是我打出的空气,形成了尖刺。要不是你的身体往下降了几个毫米,露在了【毕加索】空间外,我也打不着你呢。” 虽然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亨利王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茫然过。 属于欧洲中年男人的高鼻深目、一头卷发,渐渐地从他脸上消失了;如同海水退潮一样,露出了底下一张平凡无奇的暗黄面孔。 到他死的这一刻,林三酒也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玩家已离开踩踏板5秒,请在一分钟之内,尽快回到踩踏板上。” 呼了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轰然倒塌的死尸上挪开,踩上了铁皮板子。随着她的动作,播报声一下子哑了。 想了想,她掏出了纸鹤,打算给黑泽忌回个信。 “谢谢你,你的消息来得太及时了,我刚刚也击败了一个对手……”她的讯息很简单,几句话就完了;一伸手放飞了纸鹤,翅膀顿时“扑棱棱”地朝她身后飞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战斗告捷后那微微的一点松懈,当林三酒猛然意识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她唰地扭过了头,正好对上了玛格丽特王后那张如鹅般优雅美丽、却面无表情的脸。 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又在下一秒松懈了;带着几分迷茫,林三酒呆呆地看见那只纸鹤落在了玛格丽特王后纤长的手指上。 “我警告你,”一绺金发滑了下来,从她樱花般的红唇里,吐出了林三酒十分熟悉的凶狠语气,“……你要是敢和别人起这件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 780 双生的灵魂 脸? 伴随着余渊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布满了花纹刺青的这一张年轻面孔,此时正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刺青纹路沿着眉眼、鼻梁、嘴唇一路向下,在平滑的肌理上泛着微微墨光——林三酒望着他的脸怔了一怔,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她刚想要抬头问问“脸怎么了”,紧接着却只见远方雾气中斯巴安的影子忽然一晃;伴随着一阵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他竟在转瞬间消失了。 “喂,你去哪儿?” 叫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没有得到回应。 她急忙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余渊,又转头扫了一眼米姆离开时的方向。但浓雾如同帷幕一样合拢了地,她一时看不清那男孩走到哪儿了,更不知道米姆刚才有没有听见斯巴安的那声喊。 林三酒犹豫了一瞬,一咬牙,将余渊拉起来扛在肩上,朝斯巴安消失的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赶了过去——不再挣扎着离开,她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四肢百骸仿佛都舒畅松快了;越接近坡下,她的脚步也就越轻盈。 她嘴里叼着手电筒,一手拽着余渊从肩头上垂下来的胳膊,空出了一只右手以应对不测。匍匐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大部分都被拉了起来,交叠着躺在一处,看起来都是斯巴安挪过的。雾气朦胧中,她瞧见几个人的脸低垂着,隐约只能看见一些五官的影子,但看不出来有什么需要当心的古怪之处。 “斯巴安!”她低声叫了一句,侧耳听了听,却没有听见回应。 她将余渊放在那一堆互相依靠着的人旁边,将他倚在别人后背上坐住了,来到了一个双臂笔直前伸、跪坐着将脸贴在地上的人身边。 斯巴安没有动这个人,事实上,以这个人为分界线,再没有一个人被拉起来过。只有一个个蘑菇伞盖般的后背,在雾气中逐渐蔓延出去。 林三酒想了想,强迫自己颤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个人的衣领。 她一使劲将那人拽了起来。 不等对方胳膊晃荡下去、露出脸来,从雾气里蓦然扑出来了一片黑影——她忙往后退了几步,在这一瞬间,林三酒猛然察觉了自己身上真正的不对劲。 她竟一点儿也不害怕。 不管进化到了什么地步,恐惧感作为人类求生手段之一,都从来不曾在进化者身上消失过。但是现在—— 林三酒站在原地,望着那片人脸破开雾气,在半空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脚下却一动没动;那的的确确是一“片”人脸,因为当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时,发现那个被她拽起来的人仍然在她手中一动不动地低垂着头,她手一松,他又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当她再转回目光时,那片人脸的阴影已经笼住了她的视野。 那张脸上,眉下眼眶里一边还裹带着一只滑溜溜的眼珠,一边黑乎乎地空空洞洞;鼻子少了支撑,只有那一块皮软踏踏地在空中摇晃着,底下慢慢地张开了嘴。 “不要动我没动过的人,”斯巴安的声音忽然不知从哪儿响了起来,明明压得极低,却像近在咫尺般,叫人连喘息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你动了他们,也看见了的话,一定要反……反抗!” 只是这句话他晚了。当林三酒心中一凛,正要强逼着自己动一动的时候,那张面皮已经呼地一下贴上了她的脸——眼球被她的额头一碰,顿时挤在两张面孔中间滑了下去,湿湿凉凉的生腥气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嗅觉;当一条紫黑色的舌头从那张嘴里伸出来、贴上她面颊的一刹那,她的余光捕捉到了自己脸上乍然亮起的一片白芒。 意老师及时发动了【防护力场】,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林三酒被这张人脸裹得紧紧地,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不断舔舐着她的【防护力场】,好像一拱一拱地正要钻进来。她呆呆地立了好几秒,终于将自己的身体动员起来了;她从卡片库中找出一把刀,勉强用不住发抖的手,将那张人脸一点点撬起了一个边。 她终于将人脸揭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吃力过。 人脸“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她目光匆匆一瞥之间,恍惚捕捉到了好几条紫黑色的“舌头”影子刚一碰上地面,立刻“嗖”一下缩回了两片嘴唇之后。林三酒喘着粗气,用刀尖将那两片死肉般的嘴唇拨开,然而除了一点点相连的粉红口腔软组织之外,她只透过口腔看见了灰白荒芜的地面。 那个被她拽起来的人,此时正低垂着头,倒在了自己的脸旁边。 林三酒伸出一只脚,将他踢得翻了一个身——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响,顿时从他头发下洒落了一地的灰白碎末;她的目光一落上去,即使仍然不知道紧张害怕,还是忍不住从胃里泛起了一股恶心。 在脸皮脱离了面孔以后,他的面骨也不知怎么变得又干又脆,一翻身之间,就像摔碎了的石膏像一样洒了满地。在他的面骨后头,只有空洞洞的一片幽黑;没有大脑,没有任何软组织,也没有一丁点儿体液。 尽管脖子以下还是一个人体,但脖子上原本是头颅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像是半个被挖空了的皮球,又套上了一顶假发。 林三酒死死盯着黑幽幽的那半个“皮球”,一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害怕。即使她清楚地猜到,刚才要不是意老师反应得快,恐怕自己也会落得同一个下场,却仍然像是被松开了弦似的,就是紧张不起来。 “对了,”她望着那半个空荡荡的人脑壳,回过了神:“斯巴安?你在哪儿?” 她身边除了缓缓浮动的雾气,和远远近近匍匐在地上的人后背,哪儿也没有他的影子。她目光一扫,忽然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了一只纸鹤。 看来他就是靠这个提醒她的。 “你在哪里?”她低声朝这个也许是末日世界中最受欢迎的通讯器道,“我去找你!” 林三酒手一松放飞了纸鹤,紧跟着它朝前冲了下去。坡度越来越陡了,跪伏在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好几次她差点不心滚下斜坡,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陡坡上稳住身体的。 越往下跑,她越吃惊。 他们带出来的一共只有一百余人,与这片面积广袤的碗状凹地一比,实在算不上有多少。但是眼前雾气弥漫下的土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后背正密密麻麻地挤挨在一起,手碰着脚,腰挨着腰;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照亮两三米远,她一连跑了不知多少个两三米,目光所及却尽是越来越稠密的人,到最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无处下脚了。 ……伏在这儿的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一百之数。 在她一愣神找空地落脚的工夫,那只纸鹤扑棱棱地飞远了,迅速在雾气中消失了影子。 “糟了。”林三酒低声骂了一句。 她仔细地看了一圈,发现脚边人们穿着的衣服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看起来灰旧泛白,似乎不知道在这儿趴了多久了。她强忍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抵抗,猛地掀翻了脚边一个跪伏着的人——白色骨渣碎末像烟雾一样扑腾起来,又露出了半个空脑壳。 “我在这儿,过来。” 斯巴安轻轻的声音,伴随着雾气一起飘散在耳边,忽然叫她激灵一下抬起了头。 “动作轻一点,别发出声音。” 林三酒赶忙循声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在与就地跪下的冲动相抗争;她不知踩上了多少只人手,就在她跌跌撞撞又要迈出一步时,地上一个人影忽然直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愣愣地低下头去,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既不警觉,也不害怕。就连对上了斯巴安那双翡翠般的眼瞳时,她也没有“松一口气”。 金发男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在自己身边蹲下来。 矮下身来,一股阳光与无花果的气息顿时裹住了她,让她觉得像是从刚才那张面皮的腥臭气里被拉出来了。林三酒低声问道:“怎么,你在干什么?” 斯巴安一只膝盖抵在地面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只是深深地垂着头。金发从他额前滑落下去,丝丝缕缕仿佛被拣出空的阳光的影子。雾气氤氲了他的发色与瞳色,即使距离这样近,看上去仍旧朦胧。 “来,你也试试。”他嗓音沙哑地笑了,眼睛里泛起了湖面蒸腾的水泽。“把脸贴近地面应该很容易,但要保持在一个距离上就很难了,对吧?” 林三酒点点头,浑身都在颤抖着抗拒那股引力。 “我不是为了要挑战自己。”他的目光好像能穿透人的心思,斯巴安又一次笑了:“地底下有东西。” “什……什么东西?” “深紫色的,一条一条的东西,我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他轻声道,“但我发现它们只会受到脸的吸引力,钻出地面,钻入人脸。你看我们身边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在我们之前进来的,不知多久了……每一个人的头脸都被挖空了。” 斯巴安到这儿,低低地呼了一口气,重新将头垂低了,目光盯住了地面。 “我在拿我自己作饵,将那些东西吸引回这些空壳子中间。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就不会……不会被挖空脸了。” 他这句话得似乎有点儿吃力。不止是这句话,他看起来正与自己激战着,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 林三酒点点头,沉默地朝地面低下了脖颈。她生怕自己摇摇欲坠的意志力,会无法同时支撑低头和话两个任务,从而彻底崩塌。 过了几秒,斯巴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此时的嗓音叫人难以形容,只是叫人皮肤一阵阵酥酥麻麻。 “真好。”他呢喃般地,“像双生的灵魂一样……我现在一点都不孤单了。” 啊时光冉冉岁月穿梭又到了晚上十一点 诶呀,苍蝇搓手,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不管当不当讲,老子都要讲了诶嘿嘿 是这样的,你们看,最近世界和我都很不太平,右翼纳粹势力频频有所动作,北*han问题一触即发,我就更别提了,关注我微博的人都知道我最近啊,这个,比较心累。我认为世界应该放一假,但是既然世界放不了假,就由我来代替它吧! 话这还是我这个月第一次请假……之所以请假条发得这么晚,因为我刚才一直没有放弃在码字。但状态实在不好,才终于忍辱负重请假了………嗨呀好感动,你们感动了没有 781 柳枝般的丝绦 【今你们还是不要等了,虽然我昨请假了,但是我骄傲地,昨到今一个字也没有写。现在从零开始。唔……我月底出门一段时间,为了路上可以码(娱)字(乐),特地买了个新玩具,刚才一直在下各种游戏app,缓存漫画影视剧,还买了少五十本书,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上飞机了!】 第二次从人偶师手中逃脱的胡常在和兔子,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拼命寻找的目标之一,此刻正躺在一张铺着真丝床单的舒适大床上。 ……海青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要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当林三酒躺在海沙与石粒上的时候,他身下是厚实柔软、如同云朵一样的床;在胡常在和兔子啃着粮食站里的生米时,新鲜的蔬菜配着米饭被盛进银餐盘里端到他的嘴边,有时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但是海青仍然非常、非常不高兴。 因为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裤,双手双脚分别被绑在了四根床柱上,并且已经把这个造型保持了两个月。 他所处的房间不大,被精心打理过——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靠近窗户的墙根下,摆了一排大花盆,花盆里种着许多番茄黄瓜之类的蔬菜,正是海青这段时间以来的食谱。由于房间里的温度比外界低不少,因此这些植物看上去还算生机勃勃。 一只手抬起了一棵植物的枝条,随即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快活的声音:“海哥哥,你爱吃辣吗?我看这个红辣椒长得很好,应该可以吃了!” 海青阴沉着脸,盯着花板里的自己不吭声——如同一些低俗情人旅馆一样,这个房间里的花板上也镶着一块大镜子。 “哎呀,海哥哥你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嘛……”声音的主人好像在撒娇似的靠近了他。“你难道不喜欢依给你做饭嘛?” “你离我远点。” 女孩一下子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白皙的心形脸,和一双画着眼线的大眼睛。这双眼睛里的委屈停留了还不到两秒,声音再次坚定地充满了希望:“海哥哥,虽然你现在不理解我的心意,可是我相信心诚所至,金石为开……” 要不是一动不能动,海青真想一头撞墙上。 他运气背,在被林三酒一拳击上了以后,竟然直直地朝着一栋楼掉了下去——尽管他用手臂护住了头脸,身子也尽量蜷成了一团,可海青还是一连冲破了好几层楼,最后终于浑身是伤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剥光了衣服绑在了大床上,旁边坐着这个自称依的“蜗牛女”。 叫她蜗牛女,因为她的能力就是【蜗牛】——这间二十平米大的房间,是她的蜗牛壳;在这个壳里,外界攻击一般伤害不到她,除了她本人之外的人,进入房间时,能力也会全部无效化。 她用的绳子似乎也是特殊物品,导致一向以力量而自豪的海青,竟落入了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 “海哥哥……”依忽然有点伤感似的,一边话,一边将头靠在了他的腹部,长发像水一样散开在海青的身体上。“人家好喜欢你哦,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嘛……” “我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海青忍着情绪回答。 依嗤了一声:“我知道呀!可你老婆不是死了吗?难道你要为她守一辈子……不过,痴情的海哥哥我最喜欢了。”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两个月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除了“我结婚了”以外,还有“你是不是花痴啊”、“强扭的瓜不甜”、“我哪里好,你何苦非要找我这样的大叔”……等等对话,无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依就是听不进去。 要是以前有人告诉海青,有一他会被一个女人绑在床上,恐怕会被他啐一脸,可是现在—— 海青烦躁地躲开依伸过来的手,不过身体能挪动得有限,到底还是被她摸上了自己的胸肌,他顿时没好气了:“……你不肯放我走也没有用,我在这个世界的14个月马上就要结束,到时你想不分开也不行!” 不妙的是,依听了这话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抬头冲他嘻嘻笑了一声,样子很俏皮:“海哥哥,我比你先一步想到这个了哦!哎,我的经验毕竟比你多嘛。” “……你干什么了?” 仔细想想,这两好像的确没怎么见到她。 “上个星期我听,有一个签证官就在这个区域里,叫做阿险险,我刚好还认识呢!”依不顾海青仿佛两眼一黑的表情,继续笑着:“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是蜗牛,走得有点慢嘛,所以这几我拖着蜗牛壳,一直在朝阿险险所在的方向走……” 忽然“砰”的一声,门被什么人重重地砸了一下,震断了她还没完的半句话。 屋里两人都是一惊,依有点害怕的样子,朝海青做了个“嘘”的手势。 从门口传来了一个很粗鲁的骂声:“我,为什么这个门打不开?” 听见这个声音,海青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刚刚张开嘴巴要喊,没想到依立刻塞了一块枕巾,喊声顿时变成了“唔唔”的沉闷声响。在他不甘心的挣扎里,依站了起来,走向了门边。 “打不开就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另一个声音劝道。 “不行,老子就要这个房间!这个房间气质独特,适合我!”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不知道那家伙随时都可能会追上来吗?一个藏身的地方,你那么挑拣干什么?”这个听起来要斯文许多的声音也挺生气:“再了,大马路上突然冒出来个房子,万一是陷阱……” “那个……你们是谁?”依怯怯地问道。 女孩有些害怕的声音刚一传出门外,门外立刻安静了。过了几秒,那个斯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警惕:“不、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我不走!喂,门后面的,你这里是不是有白菜?老子闻见了!” “嗯、嗯……有是有一点——” 听见这个回答,门外的声音几乎雀跃地快上了:“快开门,价钱好商量,我不是坏人!” 依想了想,还是拉开了窄窄一条门缝,刚了一句“我可以给你一些”,只见一个棕黄色的影子突然从脚边“噌”地就窜了进来——她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手一松,门缝开得大了点。 门边露出了一张脸,正是胡常在。他的目光顺着门缝投了进去,立刻跟地板上的兔子一样,都傻了。 “海、海……干部?” 依一听顿时急了,刚要关门,门被胡常在一把拦住,接着他一头冲进了屋子——海青急得汗都快下来了,可惜发出的仍然只有“唔唔”的声音。 棕毛兔看看依,又看看海青,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看不出来,老海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女孩子捂住羞红的一张脸:“没有!不是的,海哥哥一直不肯……我也很想的……” “够了!你们胡闹什么呢!”胡常在终于忍不了了,大步冲上床前,一把将枕巾从海青的嘴里抽了出来,后者喘了一口气,忙喊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兔子还来不及话,随着依“咔哒”一声将门关上,海青的警告声也传进了它的耳朵里:“进来能力就用不了了!” 刚进来的同伴们傻了。 现在也晚了——看着一人一兔,想到依也不算恶人,海青叹了一口气,问道:“酒呢?她逃出来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没找到她,这事来可长了。”胡常在显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女孩是谁?” 依也有疑问:“酒是男的女的?” “你们都干什么了?白菜在哪?”这个是兔子。 面对三道问询的目光,海青只觉得自己头大如斗。 十分钟后,大家的信息终于同步了。 虽然能力都被无效化了,在二对一的情况下依不占上风——很快,在她泫然欲涕的目光里,胡常在板着脸,觉得自己好像铁石心肠一般,把海青从床上解开了。后者连忙跳了下来,近乎感恩地穿上了衣服。 看着他的身体被衣服迅速遮住,依的表情顿时灰了。 面对这个除了有些花痴过头、除此之外好像没有恶意的女人,两个男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她好了。最终,还是海青哼了一声:“你趁人之危,把我关在这儿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咱们各走各路——” “不要!”依抬起了泪眼婆娑的一张脸,“我要跟着海哥哥走!” 海青失去了耐性:“那你跟着好了。”罢转身就往外走。 以她背着个蜗牛壳的速度,如果能跟得上才有鬼了——就在两个男人和一只抱着白菜的兔子刚刚跨过大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依咬着牙的声音:“我有办法找到那个酒!” 782 米姆的呼救 林三酒喊声落进眼前翻滚的浓蓝中,随即被吞噬了。她仿佛在雾里听见了一点儿隐隐约约的声响,但她也不准那到底是不是米姆的回应。她瞥了一眼脚下烂果冻般的一地碎肉,没有冲进雾气里,反而忽然蹲了下来,用手捻起了一块碎掉的黑“舌头”。 与她想象中的不同,这并不只是一块碎肉。 它体外包裹着一层类似于塑胶质地的壳,像虾壳一样紧紧攥住了里头紫黑的、黏黏的、还布满了颗粒起伏的肉条。她忍着反胃探进了一根手指,不想手指刚一碰着它,它立刻化作一泡黏糊的肉汁,令指尖“咕叽”一声陷了进去;【防护力场】霎时亮了一亮,随即意识力就迅速开始流失了——这明【防护力场】正在不断被腐蚀。 林三酒抽回手,又捡起了另外几块不同的部位,总算大致拼出了一条完整的紫黑色“舌头”:这是一个长舌形状的节肢生物,没有手足,只在壳的一头里藏着好几根细细的钢针,伸缩自如。钢针里是空心的,通管一直延伸进了肉条里——林三酒拿着它观察了几秒,终于想明白了它的用途。 这种“舌头”可以先将自己体内极具腐蚀性的肉汁注入人脸上的孔洞里去,随即再一点点将脑壳里化了的内容物全数吸出来。仔细一想,当初她在一闪之间看见的那些往地里钻的“舌头”,似乎的确要比眼前这些大上一圈。 在眼前一地稀烂里,她还找到了一根扎着半个眼球的钢针,仿佛在无声地证实着她的猜测。 林三酒总算弄明白了那些匍匐的脑袋们是怎么成为一个个空皮球的,但却又升起了一个新疑惑。 这些东西明明只是构造简单的低级生物,连脑子都没有……她一边琢磨,一边将单人炮扛在肩上,沉默地一步步朝浓雾深处走去。 她不愿意再贸然出声呼唤了,毕竟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重新播放出来。刚走了两步,她忽然感觉胳膊上一阵发痒,低头一瞧,发现原来是斯巴安给她的那一件色泽冷冷的机械——它正伸出许多只铝合金爪子,迅速抓着她的袖子一路爬了上去,在她的肩膀处咕咚一下坐住,铝合金爪子吱吱伸长了,啪地一下将两只金属片贴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多亏这个玩意儿刚才在危急关头,及时驱除了钻进她鼻腔中的紫黑”舌头“;看来它是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电一电她了。林三酒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心里倒是多多少少有了点儿底。 她一口气还没吐完,前方猛然响起了一连串枪火声——突突的轰击声撕碎了寂静雾气,还伴随着一声隐约的怒吼:“林三酒!” 林三酒一惊,急忙抬步冲了出去。地上一具具尸体已经不知道在这儿趴伏多久了,在布料包裹下成了一包包稀泥;她“咕叽咕叽”地从尸泥里踩着跑了过去:“斯巴安!” 雾气在眼前破散了,不远处一个高大的金发影子猛然拧过身,似乎吃了一惊似的,手中枪火也停歇了一息:“你……你怎么在——” 不等他完,林三酒突然睁大了眼睛。 一片黑影蓦然从斯巴安前方不远处的雾气中扑了出来,不等二人作出反应,那片黑影顿时轰散开,仿佛从际袭来的一片无穷无尽的蝗虫群,霎时铺满了视野。 “别犹豫,开火!”斯巴安话音落时,林三酒也已经咬牙调动起了意志,将单人炮对准了那片“黑蛆“形成的风暴。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呼扎破了那片狂风暴雨,清楚地穿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长官!”米姆的声音被裹在无数紫黑舌头里,仿佛被狂风吹得摇摇摆摆了:“长官!” 斯巴安一愣,手中那一具沉重庞大的枪械就不由顿了一顿。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他们就失去了唯一一个以枪弹击退风暴的短暂窗口。林三酒抬起眼睛,望着头上雾气被无数黑舌嗖嗖地刺穿了,在她身上落下了一条条飞鱼般的阴影。 她回头看了一眼怔怔立在不远处的斯巴安,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在身上不断闪动的白光里,林三酒收起【战斗物品】、脚下一蹬,像头豹子一样扑向了斯巴安。他一扭头瞧见她,似乎硬生生地忍下了反击的动作;下一秒,二人重重地撞在一处,直直朝地上摔了下去。 “别动,”她在他耳边沉重地喘息着,低声道:“我来挡,你射击!“ 她紧紧伏在斯巴安身上,他身上沾染着硝烟、血腥气与隐约无花果的气味,一阵阵扑满了她的鼻腔。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为对方高大的体型而烦恼过,只好将意识力全注入【防护力场】里,甚至将那一层隐隐白光从身体上扩展了出去,终于把二人都笼在了【防护力场】的保护之下。 “快,”她的气息吹乱了对方散落的金发:“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除了意识力正在飞快地消耗之外,林三酒也正在不断与自己的另一个意志相抗争着,才不过几秒工夫,撑着地面的两条手臂就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偏偏斯巴安却愣住了似的,在她身下一动没动,身体竟都僵住了。 “你快点,”无数紫黑色“舌头”像暴雨雨点一样,不断击打在她身上、打在二人身旁地面上;它们一落地,就朝二人飞快地游了过来,溅得他们身旁地面上尽是一片沙尘。在无数紫黑影子的侵蚀下,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句,“我——” 话没完,斯巴安忽然伸出手,将她的重量一把压在了自己胸膛上:“没事,我这样也可以开枪。” 他迅速缩回手时,手背上已经被几条紫黑色舌头的钢针划出了一片血痕。林三酒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的动作,感到他将一支枪口从她肩膀上探了出去。“挡住你的耳朵,”他低声,嗓音带着一点儿沙哑的颤抖:“坚持住,要一会儿工夫。” 林三酒用一部分意识力挡住耳朵,依然感到强烈的枪火声在她耳边如怒潮一般倾泻而出;兵工厂的出产果然与平常枪械不同,她肩上烫人的灼热与浓浓的硝烟气在她身后持续了整整两三分钟,才终于渐渐稀疏了下来。 枪声一停,她立刻翻身爬了起来,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雾气渐渐合拢了,在被轰碎的一地紫黑色汁液、碎壳和肉之中,她果然没有看见米姆的影子。 “米姆的声音怎么回事?”斯巴安仰躺在地上,双肘撑地望了她几秒——林三酒后背上尽是一片腥臭潮湿,但他身上却还是一片干干净净。“我刚才听见了你的声音,以为你遇袭了的时候,你却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了……这里有东西能模仿我们的声音?“ ”不,“林三酒摇摇头,”我想应该不是模仿的。“ 到这儿,她忽然一愣,不由顿住了。 “怎么了?”斯巴安站起身问道。 “不管发出我们声音的东西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它过我们没亲自出口的话……也就是,我怀疑它是录下了我们的谈话声,再截取了一部分重放出来误导我们,或者是想让我们分散开,再一一击破吧。“林三酒微微换了一口气,逼迫自己紧张起来——即使她理智上很清楚真实的事态,但心情却总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样。 她话音一落,斯巴安就明白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米姆是确确实实发出过刚才那几声呼救的,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紧紧地闭了闭眼睛,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我与他才分开不过七八分钟,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过他那样呼救过。“林三酒皱起眉毛道。 ”明他遇险是这七八分钟的事。“斯巴安点点头,有点儿烦躁地一把扯开了制服领口,手指颤抖地拎起了地上的机枪。“事已至此,不必再担心惊动地下的东西了。你尽管把雾吹散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米姆。“ 如果那男孩落入了紫黑舌头的中央,这么几分钟已经足够他被溶解好几次了。林三酒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愤怒、应该着急,但偏偏一点儿情绪也没有,好像米姆只是出去郊游了一样。 她叫出【龙卷风鞭子】,尽己所能地卷出了一片片势道猛烈狂风。风声撕裂地,尖锐得叫人心慌;在这样肆无忌惮的风力之下,雾气终于再也聚集不住了,像云丝似的一缕缕飞散开来,逐渐将这一片碗状的洼地露在了光下。 二人站在布满了一个个人“蘑菇“的缓坡上,在雾气一点点打开后,突然都没有了声音。 在这个碗状的洼地最深处,也就是“碗”底那一片大地上,此时朦朦胧胧地显出了一片山般的庞大影子。 “……母王。”林三酒听见自己喃喃地。 诶这么早就提示更新了肯定是假条 啊,你刚才的预感是正确的!呱唧呱唧!起立鼓掌! 其实请假原因我之前在群里提过,今早上起床一看眼睛发炎了,现在每一次眨眼都很痛………滴了眼药水,不是大事儿,两应该能好。 非常认真地,现在我的眼睛处于一个“看电脑太久了会疼”,“但是又可以玩一下手机”的状态,怎么讲,很尴尬了…… 上一次和这次请假时间太靠近了,我觉得这样不好,容易造成一种我请假很多的错觉 严正声明:这是本月第二次,请公正客观地发表评论,谢谢合作。 啊!可以去玩我的新玩具啦! 783 洞口 所谓“母王”,究竟是什么? 二人立在斜坡上,有好几秒钟一动未动。当雾气逐渐打开后,尚未完全消散的腥风抚过鼻间,清淡的光染得视野里尽是一片鸭蛋青色。在遥远的洼地里,那一个如同山般的影子上布满了驳杂的、灰蒙蒙的颜色,像是打上了无数细的补丁。 “我……我们过去看看吗?”林三酒轻声问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座山。 它沉默地凝立在她的视野里,就像是记忆中一别经年的家乡,叫人的眼眶一点点酸涩起来,想要匍匐在它的脚边,告知它自己离家后的每一件故事。 这种感觉,显然并非是她独有的。 斯巴安紧紧抿着嘴唇,大概也正在体内抗争着另一个意志,但眼睛里却汪着一汪碧绿的水泽,仿佛森林里被风吹动了的湖面。他一时没作答,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情况,但是我刚才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又反复与这个念头抗争了几次。” “我也是……现在你怎么看?”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过去。”斯巴安望了她一眼,光映进他翡翠般的瞳孔里,呈现出半透明的淡绿:“除非你有更好的主意?” 她没有。 漫无目的地寻找米姆,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既然这一切的源头都摆在眼前了,有什么理由不过去呢? 这个想法到底是她思考后得出的,还是她假装自己思考过了,给了自己一个接近那座山的借口——她不知道。 即使林三酒听不见意老师的回音,还是向她简单交代了一句,才与斯巴安一起顺着斜坡往下走。二人穿过了一具具僵死在地上的人尸,尽量不让自己一脚踩进稀泥一样的腐肉里;在越来越浓郁的恶味中,他们艰难地一点点靠近了凹地底部。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看见米姆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大地总算不再向下倾斜,平平地向远方铺展开来了。他们来到这座庞然大物不远处的时候,空气中的腥臭气已经浓郁得犹如实质,缓缓地流进鼻腔、气管里,中人欲呕。 二人面色青白地抬起头,身体微微发颤,一时间谁都没话。等他们终于将那一股扑上去的冲动克制住以后,斯巴安看了她一眼,嘴唇几乎都没有张开地:“……这下可不好办了。” 一张嘴,就感觉舌头上能尝出死尸味道了似的;林三酒也以同样的方式,嘴唇微微打开一点儿答道:“真没想到,我还以为这儿肯定是母王了呢。” 罢,她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 在二人前方的“山”上,密密麻麻地向外伸出了一双双沾满了尘土的黑鞋底,远看就像是山坡上钻出来的一簇簇成双成对的黑蘑菇。无数只脚一路蔓延上去,直到到达这座山的尽头,才叫人隐约看见了死尸们的腿——这些人生前想必都是以同一个姿势扑上来的,所有的头脚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一具具尸体挤压堆积在一起,连形状都难以区分了,只有他们身上颜色各异的衣服,还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 尸山下方,匍匐着的后背更密集了,人尸与人尸之间,甚至挤不下去一只手。 二人不得不忍着反胃,将挡在腿前方的尸体一一拨翻开,硬是挖空了一条通道——如此大量的尸体在这儿堆了至少有十来年,一经翻动,尘土、碎布片、尸体上掉下来的黑色絮状物、碎骨渣……以及种种叫不上名字的污糟烂,全都扑进了空气里。当二捂着口鼻、好不容易走到尸山脚下时,林三酒一低头,发现自己靴子上正缠着一绺绺乌黑的死人头发,登时嗓子眼儿里“咕咚”了一声。 “从尸体的腐化程度来看,这座尸山里头的人,应该是最早来到香巴拉的。” 有了手掌遮挡,斯巴安的声音听起来沉闷不清:“一批又一批的人,都像我们刚才那样忍不住想扑倒在这儿……直到这儿实在挤不下了,后来的人们就围着它一圈一圈匍匐着贴在地上。” “这座尸山底下……”林三酒一边想象着最初的景象,一边轻声,“就是母王了吧?” “对,我想应该和刚才那些黑东西一样,都住在地下。你看这些被吸引而来的人,都会将面孔贴上地面……这样方便它们从直接钻进人脸里去吧。” “那么米姆……”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斯巴安似乎难得有这样焦躁的时候,没等她完就开了口:“而且他是一个实习战员,身上没有联络器。” 他的声音落下以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过了这么长时间仍然毫无声息,那男孩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他试图救过我们,”林三酒只了半句,喉咙里似乎就被堵住了——她赫然发觉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为那男孩感到悲愤,唯有一点儿淡淡的感伤,仿佛只是刚刚挥别了一个朋友。 过了半晌,斯巴安抹了一把脸,声音嘶哑:“让我们去看看这个母王。” 在末日中沉沉浮浮地挣扎了这么多年,比米姆更突兀、更叫人难以接受的死亡,他们也不知道目睹了多少。失去早已是常态了;所有对于死者未尽的感激、喜爱、期冀,都会空落落地黯淡下去,最终与那个名字一起蒙上尘埃。 每次送别一条生命,就像是自己也死去了一点点。 林三酒叫出了【龙卷风鞭子】,掂量了一下眼前尸山的规模与重量,猛然一鞭子抽进了半空里。与被她撕裂的迅疾气浪一起扑向尸山的,还有斯巴安甩出的一颗颗【便携式炮弹】——它们冲入空气时,蓦然激起数道蓝光,像是在空中硬生生制造出了一条通道;眨眼间,炮弹就轰地一下在尸山中砸出一个个庞大的空洞。 地面颤抖起来,尸山仿佛通了电似的,不断抖落下一具具尸体,又在半空中化作齑粉;远处匍匐着的人体终于维持不住平衡,接二连三地骨碌碌滚下坡来,将四周斜坡都埋没在漫的烟尘里。 “你看!” 在尖锐呼啸的飓风中,斯巴安的声音也被吹得摇摇摆摆:“尸山下有一个洞口!” 他话时,又有更多的尸体扑簇簇滚落下来,一眨眼就将那一闪而逝的洞口重新填满了。林三酒立即停下鞭子,待风势渐渐停息下来后,拔脚就冲向了那一片狼籍的尸海。 他们在垃圾场般的一地尸体中间跋涉着,艰难地清空了刚才出现了洞口的那一片地。所有尸体都没有脸,只有半个空皮球似的空脑勺,感觉上已经不大像人了。扭曲断裂的一截截残尸堵死了那个向下的洞,当二人好不容易将洞口重新挖出来时,连斯巴安看起来也难得地有了几分狼狈肮脏。 “我一直没有问你,”当二人望着地上哪个黑幽幽、人头大的洞口时,斯巴安低低地叹了口气:“你到底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境?你从剧本里带出来的东西把我们引到这儿来了,明它和你的梦有一点联系。” “我不想回忆它,”林三酒硬邦邦地答了一句。 虽然她是在梦境中血洗了花生镇的,但那种真实感与她实际上屠戮了一个镇子没有区别,她甚至还能鲜活地感觉到镇民身体的温热和抽搐——但让她不愿意回忆起梦境的不是屠杀的真实感,而是她对这场屠杀的无动于衷。 梦中的感觉,本该比现实中更强烈才对。 过了几秒,她觉得自己口气不大好,又补了一句:“实在要的话,我梦里……有座山,和这儿有些像。” 斯巴安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他转开那一双碧绿眼眸时,林三酒忽然浮起了一个感觉:他是一个能够迅速切断与他人联系的人。 “洞口太了,我们钻不进去的。”他一边,一边在手腕上一拍——一片投影立即跃入了半空,密密麻麻地浮起介绍各个物品的图形和文字。“你也找找看,有没有能够挖洞,动静又不大的东西?” 林三酒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有一个——尽管挖洞不是它的本行。 画师被叫出来的时候,斯巴安和他看起来都一样茫然。 “你别画洞口这一圈土,”林三酒跪在地上,比比划划地:“明白吗?我要这个洞口的土去填补你的画,这样它就足够大了。你要是不会画,就蹲下来给我挖洞。” 最终那一幅铺满了死尸、色调阴惨的画,就像是地狱打开了一个缺口似的,即使以最黑暗的美学标准来看,也毫无美感。以前的画,林三酒不知道画师都是怎么处理的,但这一次,画师将画布卷了卷塞给了她。 “挺聪明的特殊物品,”在米姆消失以后,斯巴安难得地笑了一笑。“准备好了么?” 林三酒点点头,望着那个漆黑幽深的洞,一咬牙,顺着洞壁滑了下去。 784 庞然大物 画师只挖开了一人多深的土层,从洞口跳下去以后,通道就开始收窄了。林三酒不得已,只好一路往下爬,一路不断挖下前方土块、再将其转化成卡片——她每日能转化的卡片有限,很快就将次数用得差不多了;好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土道却渐渐开阔了起来,终于伸进了一方宽敞空洞里。 他们总算直起了腰,尽量悄无声息地扶着土壁往前走。 在几十米深的土地下方,一切都浸没在昏蒙蒙的黑暗里,遮蔽了人的视觉。视野中不辨五指,唯有土腥气越来越浓,时不时地,脚下还会“咕叽”一声,踩上一滩滑溜溜的黏液。二人在漆黑的恶味中摸索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无花果气袭上耳畔,随即斯巴安的声音低低地响了起来:“照明。” 不等林三酒拿出【能力打磨剂】,一片淡白光芒就忽然从她肩上投了出去;她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原来斯巴安刚才吩咐的是她肩头上那只多爪的机械。 光一落进黑暗里,立刻淡淡地飘散开,与无数浮起的尘埃一起充斥了整个土洞。 土洞看起来仅有二三十平方米,与一间卧室差不多大。土壁上偶尔会陷下去一片片弯弯曲曲的凹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经过时压出来的;地面上滑滑的,一汪汪黏液泛着湿湿的微光。 正对着二人的那一面墙,仿佛能够吸收所有光线一样,仍旧沉在一片黑暗中。林三酒走向那一面墙,光线顺着她的脚步缓缓漂浮了过去,空落落地掉进了昏黑里——她上下一瞧,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回头低声叫道:“这后面是一个空腔,我们还能继续往下走!” “这个土洞两边也是一个放射性的走向,越往后越宽。”斯巴安也跟了上来,借着光线打量了一下:“……不过,这个空腔还真够大的。” 他的声音空荡荡地飘落进了空腔里,逐渐消散了。土洞后方这一个空腔,看起来像是一个连接着卧室的大厅,只是实在太深了——光线能隐约照亮头上拱起的穹顶,却照不亮脚下深幽幽的一片黑暗。 连接着空腔与土洞的,是一片比土洞墙壁宽阔得多的斜坡,地上同样布满了弯弯曲曲的凹痕。只是斜坡上的凹痕更加粗大了,留下的印子也更深了,斑斑杂杂地搅在了一起;二人踩着这些起伏不平的凹痕,在一片空幽的死寂中慢慢往下走,离人间越来越远,却像是与一个荒诞梦境离得越来越近了。 空腔下方又有空腔,而且一个比一个深,一个比一个广阔。一直走了不知几个时以后,他们甚至早已经看不见空洞的边缘了,唯有地上弯曲的凹痕仍旧一直陪伴着二人,不过现在的凹痕,已经足够二人并排躺进去了。斯巴安又拿出了两支手电筒,但光芒在刺穿了黑暗以后,依然只能无能为力地渐渐消散,最终融化进了遥远的黑暗里。 “这处地面是水平的,” 在明暗不断交迭的光影中,斯巴安的面容看起来像是森林湖水下的一段倒映,几乎没有了凡人气息。他将地面上的圆筒收好,站起身轻声道:“也许还有继续往下深入的空腔……不知道走到多深的地方才是尽头。” 林三酒转头看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暗。空气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稀薄起来,呼吸仍旧顺畅得与在地面上时无异。即使下方还有一个更大的空腔,他们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了;不管哪个方向,看起来都是同样的遥远的一片虚无。 她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道:“为什么空腔越来越大了呢?” 斯巴安一怔,随即皱起眉头,半晌没有作声。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刚才似乎闪过去一个念头,让我想想……”金发男人喃喃地自言自语了半句,却忽然抬起了头——林三酒一怔,刚要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了主意,不料他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什么?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随即也不由变了脸色:“那、那是什么声音?” 就像是风暴和雨点击打着大地一样,从头上穹顶之中传来了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楚的窸窣声;二人又惊又疑地立在原地,手电光芒不断朝上空扫去,然而光芒在映亮穹顶以前,就像刚才那样被黑暗吞噬了。 他们此时正身处深深的地下,即使外面真的突然落了暴雨,也绝不会被他们听见半点动静的。 在手电光圈又一次划过黑暗时,一片细碎的黑影从二人视野中一划而过。 “那边!”林三酒叫了一声,二人手中的光芒立刻朝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手电光圈在黑暗中持续地灼烧出了一片亮,但光圈中却只是一片空空荡荡;头上的窸窸窣窣声更大了,在空腔里嗡嗡地交织着、回响成含糊不清的声浪。 正当林三酒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看错了的时候,又一块不成形的黑影蓦地划过光圈,“吧嗒”一声掉在了远处地上。 那东西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头上穹顶里开始扑簇簇地落下无数细土。在漫漫扬扬的尘土中,一块又一块形状各异、大不等的黑影接二连三地扑进了光芒中;在光圈照不亮的远处,还有更多雨点般的黑影纷纷划过了半空,直直朝地面上落了下来。 “先退回去,”斯巴安拽起她,二人拔腿就跑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仅仅是须臾之间,从穹顶上掉下来的黑影已经密集得如同一场暴雨了;不等他们跑出这片穹顶,无数湿湿臭臭的东西就“吧嗒”、“吧嗒”地接连落在了他们身上,顺着领子往衣服里滑。 林三酒忍着反胃,一手遮头,一手拼命将身上的东西扑扫下去;一股泛着腥气的熟悉腐臭味,又一次浮进了鼻腔。 上一次她是在那些紫黑色舌头组成的“人形”上,闻见这种气味的。 “是那些紫黑舌头!”她浑身一震,忙朝斯巴安喊了一声;身上【防护力场】白光一现,将自己重新包裹住了:“你当心!” 斯巴安松开她的手,身上接连亮起几道闪电似的耀眼光芒,“噼噼啪啪”地打碎了空气,跳跃着接连击落了几个黑影。从头上掉下来的影子越来越多了,他却猛地顿住了脚步,一边遮住头脸,一边扬声道:“不对,你看看我们脚下!” 林三酒差点儿撞上他,匆匆低头一扫,不由也楞了一愣。 这股腥臭气的确来源于紫黑舌头不假,掉下来的也确实是那些长蛆一般的黑东西——但更准确地,是它们的碎片。 一地稀烂的肉块、片片碎壳、以及偶尔一截针管,或是一泡不知是什么化作的液体,泥泞了他们脚下的地面,闪烁起腐肉沼泽一般的微光。林三酒忍受着身上不断被这些污糟击打的触感,忙叫出帐篷在二人头上展开了;听着帐篷布上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她总算勉强喘上了一口气。 她低头仔细打量了地面一会儿,升起了满腹疑惑;再抬头时,目光与斯巴安的正好撞了个正着。 “怎么……怎么都是烂泥一样的碎块?”她一张嘴,觉得那股味道好像也钻进了牙缝,忙啐了几口,一抹嘴问道:“都是哪儿来的,这是要干什么?” 假如像刚才那样,从土里钻出大量紫黑“舌头”来,或许还能在黑暗中出其不意地造成伤害。 斯巴安的侧影在手电光外,凝成了雕塑般的一线轮廓。他脱下湿透了的制服外套,一甩手扔了,解开衬衣用它抹干净脸,这才低声道:“你不觉得这些玩意儿很眼熟吗?” “我们打碎过不知道多少了,当然眼熟。” “不,我的意思是,”斯巴安轻轻地,在暴雨般的沙沙声中,嗓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这些东西就是我们刚才打碎的。” 林三酒怔住了,又一次仔细看了一会儿脚下。 “你是……”她开口时,自己也觉得自己要的话十分荒唐:“在我们打碎了这些东西以后,它们的碎尸从——就从——”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半空,喃喃问道:“……从土地里钻下来了?” “或者,是被某种力量弄下来的。” 金发男人轻轻用靴子尖踢开了半条残缺的黑色肉条,望着它低声道:“它们都死了,根本不会动了。” 会是什么力量?又为什么要把它们弄下来? 在林三酒满腹惊异时,斯巴安又继续了下去:“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空腔一个比一个大……那时我就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这些空腔,想必都是为了那个被你我称为母王、住在地下的东西而准备的……”他的嗓音又一次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正忍受着某种战栗般的兴奋:“也就是,它一开始只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后来越长越大,只好不断挖出新的、更大的空腔来容身……” 即使被麻醉了紧张感,林三酒还是不由心脏一缩。 “你也感觉到了吧?”斯巴安耳语一般的叹息声,轻轻从耳际划了过去,气息吹动她的碎发,在她脖子上痒痒的:“我们身后,现在多了一个庞然大物。” 785 回归母王的怀抱 【明要出发了!开心,激动,睡不着觉!古德拜了,又闷又热又难受的深圳,我来了,海风徐徐的沙滩与冰镇莫吉托!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了,本人以后就是一条海的精灵,防水,谢谢very uh!至于末日乐园是什么,不知道没听过不认识】 “你们,那个孔芸刚才是怎么回事?”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林三酒一边上楼,一边满腹疑惑地问。“一提到喝水,怎么就那副模样……” “谁知道呢。”卢泽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东西,“不定她家里买了很多箱水,怕咱们知道了会抢呢。”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林三酒努力想回忆一下平日里有没有见过孔芸,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沉默了几秒,听见三人轻轻的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 “总之,我们一会儿下去的时候多留神吧。”玛瑟作了个总结。 几个人着话,顺着楼梯拐上了一个弯,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8”。“到了。”林三酒站在楼梯口,轻轻吸了一口气,拉开了虚掩着的门,迈步进了屋。 房子通向楼梯的应急门,开在保姆房的旁边。从保姆房前的走廊里穿出来,就是客厅了。几人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卢泽第一个发出了一声惊叹:“……酒,你以前是干什么的?这间公寓未免也太大了吧——啊,你家客厅里竟然有私人电梯?” 林三酒扫了一眼客厅——还是老样子,精致沉稳的实木地板上洒着一地的碎玻璃,沙发被撞歪了,一地狼藉。就连她第一次袭击任楠时用的那把剔骨刀,也仍然躺在老地方。看来自从她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这不是我家,”她淡淡地应了一句,把脚下的碎玻璃都踢到了一边。“是任楠把我骗来的。这也不是他的房子,他是吃掉了这个房子原本的主人,然后自己住下,鸠占鹊巢了。” 再提起这件事时,她意外的冷静让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见林三酒一边一边进了卧室,卢泽一下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上。他立刻沉没进了宽大松软的沙发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嗯——这个真舒服。比超市的浴巾可强多了……要不咱们在这儿睡一觉?” 玛瑟发出了“嗤”的一声。 听着房间外的话声,林三酒微微地笑了笑,从床上拿起自己的睡裤,伸手一掏,果然摸出来了一张卡片,正是【任楠的尸体】。 看着卡片上的简笔画,身处在这个噩梦般熟悉的房间里,她不由又想到了每晚上看着她的雪白的脸——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林三酒忙收起了卡。 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一抖简直都能往下掉盐粒子,早就该换了——林三酒简直无法想象在过去的一里,自己究竟出了多少汗——一边暗暗地咋舌,她一边飞快地换好了衣服,又翻出来了两个挎包,装了不少方便活动的衣服鞋子进去。 收拾好了出来一瞧,只见那两人都在厨房里,大米的包装袋已经打开了;而卢泽正在想办法阻止玛瑟下厨:“玛瑟,咱们背点水米上来不容易……不不,我不是嫌你做饭不好吃,主要、主要是粥这个东西吧,太简单,杀鸡焉用牛刀……” 林三酒轻声一笑,刚才心里缠绕着她、若有若无的冷意淡了下去。 听见她的声音,卢泽忙:“哎呀,酒出来了,咱们先看看尸体,然后再吃的,行不行?” 玛瑟黑着脸,当的一声把锅子一撂,走进了客厅。 “她做饭好难吃。”卢泽趁机在她身后比划着,用口型对林三酒。“别让她做,求你啦。” 林三酒忍俊不禁地别过脸,清清嗓子:“……我就把他放这儿?” 其余两人点点头。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形的黑影从林三酒的手心里掉了出来,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兴奋的眼神,裂至两腮的巨嘴,以及从嘴里探出的血红刀尖……一之后重新又见到了这具尸体,林三酒忍不住心中一颤,别过了目光。随即,她又强迫自己转过脸来,尽量保持住了平静。 卢泽“嘶”地一声抽了一口冷气:“哎呀这样儿的也叫帅,你们世界的标准看来不同啊……” 话没完就被玛瑟打了一下,把后半句给打了回去。 林三酒也懒得解释,颇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把手放在了尸体口中的刀尖上。——经过王思思一事,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能力允许自己每转化四件物品,而不仅仅是四次。看看现在时间还没有到十二点,厨师刀好歹也是个武器,不如收着算了——心念一定,一道短暂的白光闪过,刀消失在了她的手掌里。 没有了凶器的尸体,看起来多少还算顺眼了一点。 “我刚才在房里看过了,他没有什么背包箱子之类的东西……我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好像也没见过他随身带过什么包。”林三酒壮起胆子,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眼角的余光里,那张巨大的嘴仍然僵硬地裂着。 “这你就不懂了,”卢泽舔了舔自己的兔牙,笑嘻嘻地,“我来顺便给你上一课吧!”着,他居然伸手解开了尸体的衣服领口。 “在新世界里,咱们都有可能因为机缘而得到一些价值比较高的特殊物品……不,你不用给我看,那把菜刀不算宝贝……杀了人也不算。”卢泽两只手灵活飞快地在尸体的脖颈、胸膛上摸索了一番,配上因兴奋而晶亮的双眼,简直——就像是一个变态。 “如果你有那么几件好东西的话,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地装进包里到处走……不然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抢了你东西倒也算了,怕的是谋财害命。” 卢泽嘴里不停,手中也不停。很快,他就伸手探向了任楠的耳朵——接着,林三酒的目光随着他白皙的手指一起落到了一个黑曜石耳钉上;当即她就笑着:“这可不是什么宝贝……” 话才刚开个头,卢泽已经将黑曜石耳钉拔了出来——在林三酒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阵银光已猛然间迸了出来,“叮”的一声,耳钉落在了地上。而那团银光依旧在卢泽的手上融融地亮着,映得半个客厅都白了。 “……这是什么?”林三酒呆呆地把脸凑近了,这才发现原来卢泽拿着的是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一团不断流动的银色光芒。 卢泽被银光晃得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念道:“能力打磨剂……注,初级进化不适用……” 看着玛瑟和卢泽一脸迷惑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俩大概也没有听过这个打磨剂。不过虽然仍有许多不解,但是光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了:想必是对能力有着增强或提升的作用吧?林三酒一边端详着漂亮的银光瓶,一边想道。 虽然东西不错,不过在场三人都不算是什么实战派,加上又还都进化得不多——虽然卢泽老是不肯承认——因此几人倒也不大在意,随手就放在了一边。 “真是奇怪了……这耳钉还是我送给他的呢,怎么里面会藏了这么个东西?”林三酒看着卢泽继续搜索,不解地向玛瑟问道。 “所有的特殊物品,都有一个奇怪的特性:可以以分子的形式,将自己完全融入到另一个物品当中去——当然,一个东西里只能藏一件。当你要将它们取出来的时候,它们又会以分子的形式脱出,进行重组,重新变成本来的模样。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会把珍贵的东西贴身放着,”玛瑟尽量将这个过程解释得浅白一些,她一指卢泽:“你看。” 听得目瞪口呆的林三酒,傻乎乎地转头看了过去。 卢泽手上拿着的,是任楠那块永不离身的百达翡丽手表。他身为进化者,只在表盘上按了几下,就找到了目标;随即一个黑影子突然从手表中滑了出来,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迅速地凝成了一个钱包的模样。 林三酒张着嘴,拾起钱包,怀着一种几近敬畏的心情打开了。 钱包不大,也就一个巴掌的大,没有寻常钱包里的钞票夹——与其这是一个钱包,还不如它是一个卡包。翻了翻,她发现里面除了一张纸片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拿过能力打磨剂当作照明,林三酒将纸片都抽了出来。 三个人的头不约而同地凑到了一块儿。 目光刚刚落下的十几秒里,几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它又看了几秒,林三酒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另两人一眼,随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再次低下了头,把刚才的那一行字又看了一遍。 没错,千真万确—— 玛瑟和卢泽也意识到了这是什么。玛瑟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没看错吧,这是——” 突然从应急门的方向传来了“砰”地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786 孤单的大脑 786 她也听见了。 在寂静幽暗的土腔里,那一个咯咯吱吱、持续不停的响声,一点一点地锯碎了空气,在回荡交叠中越发响亮起来,渐渐震耳欲聋起来。 林三酒僵立在地上,背对着身后那个巨大的东西。她与斯巴安都不能回头,但她却清楚他得对——那个巨大的东西现在正在一下一下地吸食着地上的碎肉烂泥。 碎肉块混合着黏液与人的汁液,像水洼一样渗进土地里,闪烁着暗淡的微光。伴随着身后响亮的怪声,这一片片黏糊糊的水洼反光时不时地会被拉成一条线,与地上浮土一起蓦地向后流去,就被身后的巨大东西给用力吸走了。 伴随着越来越尖锐的气流声,一阵急似一阵的碎肉泥流打上林三酒的腿,想要站立在原地不动也越来越难了;身后就像是开了一处真空似的卷起了强大的气流,裹挟着不能回头的二人,将他们沉沉地不断往后推去。 正当林三酒拼命思索着有什么物品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只听斯巴安忽然低低喝了一声:“神婆!” 她闻声抬头一瞧,正好瞧见一个影子从斯巴安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刚一落地,那影子立刻站直了身体,发出了“诶呀”一声。 “真是稀罕了,”一个嘶哑低沉的老年女性声音,含混不清地响了起来:“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叫过我了呀。” 一边,那个叫“神婆”的特殊物品一边还理了理自己肩膀上的纱巾。假如不是刚才斯巴安叫了一声,只怕林三酒绝对不会想到这个鼻头尖尖、皮肤晦暗的老太太,居然是一个特殊物品——她一句话刚落下,又一阵比刚才还强烈的气流猛然重重砸了上来,那神婆登时踉跄几步,一跤跌进了肉泥里。 “那……那是什么?”她好像总算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死死盯着二人背后的庞然大物,连尖鼻头都泛起了白:“那个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告诉我们,你看见什么了?”斯巴安低声问道。他一向对女性和颜悦色,不管对方多大年纪,是不是人类——然而面对这个神婆时,显然是一个例外。 神婆有好几秒钟没出声,只有一双稀淡的眉毛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你们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吗?”她像是怕惊动了那巨大的东西一样,压低嗓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脑子。” 什么? 林三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脑子?”斯巴安也重复了一句,语气发冷:“现在我没有要求你占卜,你大可以把话明白一些。” “这话没法再明白了,”神婆喃喃地道,“你们后面,是一个巨大无匹的脑子。脑子,你们都见过的吧,大脑!” 林三酒差点扭过头去看一眼,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她听着后面尖锐的吸气声、碎肉断壳细细碎碎的碰撞声,以及咯吱咯吱的古怪响声,怎么也没明白:“我们身后是一个……大脑?” “对,跟一座山头差不多大了。”神婆眯起她一双下垂的眼睛,沉下了长长的一张脸:“这儿光线太暗,但是看起来……它应该是肉粉红色的,脑皮层上的沟壑弯弯曲曲地,很深……” 林三酒一下子想到了空腔土地上到处都是的弯曲印痕。 那难道是这一个大脑在来回运动时,脑皮层皱褶所压出来的痕迹? “不光是大。”神婆打量着他们身后的方向,低声道:“它的体外……似乎还罩着一层透明的硬壳。” 林三酒一愣,立即问道:“是不是有点儿像虾壳?” “差不多,都是一层壳包着一块肉。”神婆用一只尖尖长长的手攥住了斯巴安的胳膊,总算是在急促的气流中稳住了身体,这才在风声呼啸中继续道:“不过它身体上的一部分壳是打开的,现在看起来,就是脑子上挖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 “为了吸食地上这些东西?” “对,就这些东西,”神婆望着地上不断被吸走、已经越来越少了的碎肉烂泥,厌恶地皱起了一张细长面孔:“全被吸进那个洞里去了。” 那东西……吸食碎肉做什么? “好,”斯巴安似乎一直在等待她话音落下,闻言立即吩咐道:“你告诉我们方向,由我们来攻击。” “那你们最好是拿出点儿威力强大的手段来。”神婆咕哝了一句,猛然提高嗓门、尖尖地喝道:“你七点钟方向!” 斯巴安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地一甩手中弯月般的银光,那光芒登时划破空气朝后方扑了出去。然而那道弧形的亮芒刚一跃入空气里,却忽然渐渐飘忽消散了,甚至还没靠近身后的大脑,就像是一片融进了水中的雪花般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林三酒立即问道。神婆也是一愣,忙又朝她喊道:“你的四点钟方向!” 这一次没等林三酒叫出卡片来,她就明白为什么刚才斯巴安那一击半途中就烟消云散了。 “保护我,” 一个她从没听过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发出了让人浑身战栗的嗡鸣;那不是人声,甚至使用的也不是某一种语言,到更像是从脚下渐起、向整个星球波及的震荡感——“保护我,保护这个世界。” 林三酒刚刚举起的手,慢慢又垂了下去。 “对,这就对了。”那个震荡着她的骨头、大脑、五脏六腑的声音,仿佛无声处的乍然惊雷:“……我需要养分,更多的养分。” 她曾经听过好几次、已经十分耳熟了的“窸窸窣窣”,又一次从空气里沙沙地响了起来;只是在那个庞大的声音之下,这响动听起来还不如自己耳鼓里的血流声清晰。 “你……你就是母王吗?”斯巴安沙哑着,颤抖着轻声问道,仿佛他正身处于某个遥远的地方。 对。 响动声的频率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了,像是边袭来的蝗虫群。 “你要干什么?”这一次,是林三酒挣扎着问出了声。 我要长大。 不等二人再次调动意志发问,母王又发话了。 给我养分,我要长大,给我养分。 神婆似乎听不见母王的声音,一直攥着自己肩膀上的纱巾,望着二人发愣;然而母王这句话落下时,她却忽然歪头朝远处看了几眼——这个老太婆模样的特殊物品立即浑身一震,尖声叫道:“后面!那个大脑子里头钻出来了一片虫子似的东西,已经爬到你们身后了,你们赶紧——斯巴安,让我回去了!” “什么东西?”林三酒忙问道,“你不能走,我们不能回头!” “长条虫子似的玩意儿,黑乎乎的,身上似乎还有壳……”神婆伸长脖子又看了几眼,脚下利落地往反方向一连退出去十几步:“姑娘,有一片长虫子快要碰到你的脚跟了……啊,它们还会吐针!” 不用看林三酒也明白了,自己身后应该正是那些被她和斯巴安击杀了无数的紫黑色长虫。 只是她压根没法着急起来,脑海中只有一片舒展的平和,即使她清楚自己这样下去绝对没有好下场。“反击!”伴随着斯巴安猛然一声怒喝,一道银光颤抖着划过林三酒脚边,蓦地没入了她身后的黑暗;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骤然鲜腥起来的血气中,反手将胳膊别向了身后。 她必须得调动意志力才能做出反击;而此时她离那些东西太近了,几乎没有时间让她去与自己斗争——林三酒在瞬息之间,想出了一个“不需要太多意志力”就能办到的办法。 重重的一声“轰”,震得地面都晃了几晃,扑溅起了一阵泥点。一个长长的、沉重的集装箱,紧贴着她的后背砸在了地上;她匆匆低头一看,正好瞧见脚边喷溅了一地紫黑色的碎屑——靠近她的那些东西,此时全被装满了红晶的集装箱给压成了肉泥。 只不过她解决了一部分,还有更多的紫黑色长虫,正从远方窸窸窣窣地飞快游来。斯巴安手中亮起一道又一道的半月弧形,紧贴着地面,将无数紫黑长虫的碎尸都掀进了半空里。 那一片纷纷扬扬的碎块黑影,不等落地,就被猛然卷起的一股气流给直直推向后方;紧接着,母王又一次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它在回收!”林三酒突然明白过来,高声叫道:“母王吃掉碎尸以后,能再次把它们完整地制造出来……这样打下去,永远也没有个头!” 斯巴安似乎一怔,顿时停下了手中动作。他光裸的背部肌肉在微光中闪烁着流畅的光泽,看起来也泛起了一层薄汗。思考了几秒,他扬声喝道:“母王,我们给你养分!你要什么养分,你!” ……我要人脑。 “为什么非要人脑不可?”林三酒紧接着加了一句,“有什么用?” 人脑的养分能使我快速成长,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 我想早点与身体连接起来。 林三酒不知道母王这种问一答一的状态能保持多久,只能趁着它愿意回答的时候,抓紧机会问道:“你的身体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帮你连接!” 母王静默了一会儿。 斯巴安、林三酒,甚至听不见声音的神婆,都跟着一起屏住了呼吸。过了不知多久,母王的声音才再次震荡着几人的脑海响了起来。 我就在我的身体里。你们也在我的身体里。这个星球就是我的身体,我是这个星球的大脑。 787 海马体 ……星球也有大脑吗? 林三酒一时间满心惊讶,怔怔地立在原地,竟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好了。刚才几句问答之间,土腔里重新安静下来了,此时只有不知哪儿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进水洼里,幽静回音逐渐消散开。 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斯巴安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了一线笔直的鼻梁侧影。他低垂着眼睛,目光避开了母王:“我明白了。为了长大,你总共需要多少养分?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不必。 那个仿如直接压在灵魂上的声音,庞大而广阔充斥于脑海中;很难形容母王话时到底是一个什么语气,甚至连它到底有没有语气都不好—— 你作为牛扒,就应该有一个牛扒的样子。 这句话一入耳,林三酒浑身一震,立刻抬起了头。这句话她至死也不会忘——在她的老家世界,正是任楠对她的这一句话,开启了她作为一个进化者的第一。 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张开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正在轻轻发抖。“斯巴安,它……它的这句话,我以前从别人口中听过一次。我怀疑,它可以截取我们大脑里的一些讯息。” “是你的记忆?”斯巴安微微抬高了嗓音,刚问了半句,母王的声音又一次沉沉地压了下来。 ……你将始终被隔在玻璃的这一侧,望着其他人的人生……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这句话很陌生,显然并非来自于她的回忆;当林三酒抬起头时,正好瞧见斯巴安猛地拧过了头去。 母王这一句话落下以后,土腔里突然就没有了动静——它好像放弃了紫黑长虫的攻击,只是在一片死寂中沉默着;林三酒抬头看了一眼神婆,那个人形特殊物品与她目光一撞,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神婆打量了一会儿二人身后的大脑,摇了摇头。 她什么也没,就意味着母王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样,在地下不知多少米深的空腔里,二人一前一后地背对着一座山般的大脑僵立着,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出声。 母王到底要干什么? “你得对,”斯巴安忽然打破了寂静。与以往闲适亲昵的口吻不同,他此刻听起来像是真正动怒了,声音冷冷地沉了下去:“它确实可以接触到我们的记忆。不过现在,它捕获到的应该还只是一些碎片。” 那句话果然属于他。 “它是怎么办到的?”林三酒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自己手掌里,“为什么……难道是我们感染到的寄生虫?寄生虫能办到这种事吗?” “你听过弓形虫吗?”金发男人低声答道,“它被猫携带在体内,对猫本身没有影响;反而是受到弓形虫感染的鼠类,会失去对猫的畏惧……它们甚至会大摇大摆地从猫面前走过去,而不知道逃。” 身后的母王仍然静寂着,仿佛不存在似的。要不是林三酒知道自己不可能这样幸运,她甚至会怀疑它是不是打算放过他们了。 “我听过……你的意思是,我们感染的寄生虫与弓形虫很像吗?” “对,但比它可厉害多了。”斯巴安一边思索着,一边答道:“这种寄生虫一旦侵入了我们的大脑,立刻能分裂出三个新的感染源,驱动着我们把它们传播出去。看来最先遭到影响和破坏的,就是我们的感情中枢。” “所以我们理智虽然仍在,但是既不害怕,也不怀疑了。”林三酒到这儿,补充了一句:“关于香巴拉的信息,也是通过寄生虫进入我们大脑的吧?” 金发男人点了点头:“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二人话时的声音越清楚,就显得背后的母王越沉默。那样巨大得惊人的一只“脑子”,仅仅被亮光染出了一条沟壑弯曲的边,大部分躯体都融进了黑暗中……林三酒想像着它此时如同一个幽灵般贴在他们后脑勺上,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每一个字。 “那寄生虫,现在大概已经侵入了我们的海马体了——也就是我们储存记忆的地方。”斯巴安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仍旧没有回头。“所以它才能碰到我们的记忆。” “我明白了,”林三酒忍不住吐了口气,“它们不知怎么能够读取到我们的一点儿零碎记忆,又……又传给了母王。”她到这儿,思索了好几秒,才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方:“就像……就像蓝牙传输一样!” “对,”斯巴安点点头,似乎想什么,却突然止住了话头。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工夫才重新开了口,声音有点儿飘忽:“对……不过我没有你这样乐观。我觉得,母王的目标不在于读取我们的一点儿零碎记忆。” “你是?” “我忽然想不起来要什么了。”金发男人使劲甩甩头,“……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吸收掉我们的脑子当作养分。前前后后来到香巴拉的人这么多,但能像你我一样不断与自己意志相抗争的,恐怕就罕有了……它遇见了一个这么少见的情况,我想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对付我们的新办法。” “它打算从我们的海马体下手?” 这一次她话音落下半晌,都仍旧没有听见来自斯巴安的回音。他好像愣住了一样,笔直地站在前方;林三酒一连叫了他几声,他才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似的一惊:“你什么?” “你……你怎么了?”林三酒一愣,低声问道:“你继续呀?” “继续什么?”斯巴安好像也有点儿愣了:“为什么母王没有动静了?”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对了,你刚才什么来着……?”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还在想一件事儿,但一转念间就把刚才在脑子里转的事情给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忘了。”斯巴安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林三酒也忘了。 “这太巧了,这不正常。”她喃喃地,“我们是不是在为什么母王没有动静?” 不过是短短半分钟前的对话,现在却像是掉进了水里的一段丝线,随着水波飘飘悠悠地向脑海深处沉去,她怎么抓,也只能抓起一手空。 “不是,不是,”一个嘶哑的老年女性声音,将二人的目光都引向了神婆。她尖尖长长的鼻头向下垂着,在昏暗中闪烁着汗珠的亮光:“你们这就忘了?你们刚才在什么海马体,什么记忆来着——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恍然大悟”这个感觉仿佛夜里投下来的一束月光,刚刚照亮了林三酒的脑海,随即又像是被乌云吞没了,只给她留下了一片雾气蒙蒙。 几乎在神婆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她就又忘了。 看起来,斯巴安也是一样的情况。 “我隐约记得我们在刚才的反击没奏效。”他低低地,“你有什么物品,是不用操作就能自动发出攻击的?” 林三酒听见意老师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脑海深处划了过去,在她听清楚之前就飘散了。 她又在提醒自己什么事? “我有,”她来不及多想,忙应了一声。画师在短短一段工夫里被叫出来了两次,似乎有点儿不知所措;但这次的目标非常清楚——林三酒冲身后一指,他立刻抱着自己的桶子和画笔,匆匆跑到斯巴安前头,摆好画架坐了下来。 土腔中光线昏暗,一切细节都淹没在一片昏蒙蒙中;因此他画得非常快,一顿住画笔,土腔中骤然刮起了一阵强烈气流,直直扑进了画布空白处。风势不断地打在身后的什么东西上,击打在某种软壳似的质地上,发出了急急的清脆响声;即使以母王的体积,也被画布的吸力给吸得挪动了地方——它大概也正在与吸力相抗,地面上不断地被撞击着,一下又一下地传来了沉重的震颤。 斯巴安却没动。 “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他低低的声音,在母王震击大地的响声里几乎微不可查。他一边,一边扫了一眼那张中央空了一大块的画布——随即突然凝住了动作。 “林,”他忽然抬高嗓音,指着画布喊道:“你能看见吗?这一处空白的旁边,也就是母王的脚下——好像正躺着一个人。” 林三酒吃了一惊,忙眯起眼睛望向了画布。只不过画师刚才为了捕捉全景跑得太远了,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斯巴安低头又看了几秒,登时长长地吐了口气:“是米姆!” 糟了——这个念头登时从她心里升了起来。 此时母王被吸引向了画布,正在后头不断挣扎、翻滚,把土腔都震得摇摇晃晃,腾起了无数土灰;米姆离它太近了,只要被那个大脑滚上一点儿,那么不管他刚才是死是活,能留下的都只是一滩血肉而已了。 “我去把他带回来,”斯巴安一甩手,那截半月形的银光和神婆一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只及腰高的金属圆柱体。林三酒一愣,急忙叫了一声:“等等,别转身!” 但她晚了——当斯巴安转过身体时,她也忘记了为什么不能转身。 788 老年痴呆患者林三酒 发生……什么事了? 在林三酒那一句喊刚刚出口时,斯巴安已经转过了身;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抬头看,只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化作一道虚影,从林三酒身边一闪而过。 “斯巴安!” 她急急地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在土腔中空荡荡地飘散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立起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强烈的气流仍然一阵一阵不断朝远方画布上涌去,在刺耳的尖锐风声中,时不时还混杂着什么庞然大物震击大地的闷响。“轰隆”、“轰隆”的震动里,斯巴安仿佛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传来一点儿声息。 林三酒半拧过身子,一时间竟在原地僵住了。她刚才差点跟着他一起冲了出去,却又下意识地制止住了自己——尽管她压根想不起来原因了。 “意老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她在心里问了一句,但情况果然没有变化:她能感觉到意老师似乎正在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 过了几秒,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无巧不成书】被打开了。 这大概是她与意老师之间仅剩的一点连接了。 “斯巴安?”她犹豫了一瞬,又叫了一声。大地不断发颤时的隆隆声立刻淹没了她的声音,几乎没有溅起一丝回响, 他朝身后那个东西冲了上去,随即就没有声息了;这么看来,不管斯巴安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与那玩意儿脱不开关系。 他们身后不就是那个……不就是那个……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睁开时,却不由露出了一脸茫然。 奇怪了,他们身后是什么来着? 林三酒十分确信自己刚才还知道答案的,不想却转眼忘了。远方画布上什么都画了,却唯独没有身后那东西。她看了一眼画师,那个人形特殊物品正举着画笔,愣愣地看着她,仍然像以往一样一个字都没——他似乎不会话。 答案就在身后了。她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一咬牙,猛地拧过了身子。 ……落入她视野的,是一片笼在阴影里的暗蓝色,正随着大地一起嗡嗡地颤抖着。 林三酒一恍神,这才意识到这是她用来装红晶的集装箱。集装箱高高地挡住了她的视线,她还是没有瞧见背后的那个东西。 “奇怪,为什么我把这个集装箱拿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背后那东西,让她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不能就此打住,她必须跟上斯巴安,去看看集装箱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得不重新鼓起勇气,强迫自己往集装箱的边缘处迈了一步。 “斯巴安!”她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震得自己耳朵都有点儿发麻。“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你听得见吗?” 大地的震颤声仍然在不断地往耳朵里灌,她想了想,回头朝画师一摆手,示意他先将画布收起来一会儿。那画师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弄懂了她的意思,匆匆将画布卷好了。 风声顿时止住了,集装箱后面的东西也停止了挣扎,土腔里重新寂静下来。她站在集装箱后又喊了斯巴安几声,但她听见的仍然只有自己孤寂的叫喊声,正一圈圈地在土腔中回荡开来。 没办法了。 她将手放在了集装箱上,打算将它重新卡片化。一旦收起了集装箱,斯巴安和后面的那东西都会一起落进她的眼里——不管如何,“收起它”这个念头总算是很顺利地就浮现在了脑海里,至少她不必非要与自己抗争才能做出行动了。 ……诶?为什么她要与自己抗争来着? 林三酒疑惑了一瞬间,放在集装箱上的手也因此顿了一顿。 老实,她都有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土腔里了……这是地下吧?她和斯巴安是怎么来的? 这短短半秒钟的迷惑,恰好让她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响声。假如她的动作再利落一点儿,她可能就永远错过了那个沙沙的、轻微的窸窣响声了——林三酒一愣,忙抬高嗓音:“是你吗,斯巴安?” “别……” 一个又哑又低、几乎叫人听不清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开来。这声音不比一只虫子窣窣爬过更响,但好歹能叫人辨认出这是一个人的声音。 “别,别出来……”那个年纪很轻、还有点儿尖细的声音,含混不清地道。 林三酒皱着眉头,这才意识到话的人并非斯巴安。 “你是谁?” “米……米姆。” “米姆是谁?”她在集装箱后的阴影里歪过头,“我认识你吗?” “你、你忘了?”外头静了一会儿,那个男孩的声音随即发起颤来,“你什么都忘了吗?难道长官……长官也……?” “长官,你是指斯巴安?”林三酒发觉自己忘记了很多事,但好在她的神智仍然清楚,“这么来,你是兵工厂的成员吗?” 外面又一次响起了窣窣的杂音,离她越来越近了。林三酒升起了戒备,一只手里捏紧了【龙卷风鞭子】的卡片。 “我是,”那个男孩的声音紧贴着集装箱响了起来,“没……没有时间了,你……你必须要相信我……” 没有时间了? 林三酒只觉自己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什么都听不明白了;正当她疑惑时,不断发出沙沙响声的影子,终于从箱子后慢慢露出了一双脏兮兮的手。 这男孩本来就生得其貌不扬,加上他是一直靠着两只前臂在地上爬过来的,此时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与粘液,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了。林三酒乍一瞧见他,顿时感觉他十分眼熟;她忙蹲了下来,试图扶起这男孩:“米姆?你怎么了?” “我被……被那些东西裹着,从上面摔下来……”他面色青白,连呼吸都微弱了:“好像摔断了腰骨……要不是听见你叫长官的名字,我可能就彻底昏迷过去了……不过我的两条腿大概已经废了。” 林三酒抬头看了看土腔高高的顶部,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好像想起了什么,但那念头却又一晃不见了。 “没、没时间我的事了,”米姆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和呼吸都急促起来:“你必须快点去救长官!” “斯巴安怎么了?” “他一看见那只大脑,就突然不动了。”男孩喘着粗气,似乎正忍受着剧痛:“刚才那只大脑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直在挣扎着……要不是我恰好躲在地上一道沟渠里,恐怕早就被它压死了。但刚才……风停了,那只大脑也停了。现在长官……” 他咳了几声,一张脸急得发白:“现在长官离它只有几百米距离了,我不知道那只大脑缓下来以后,会对他怎么样……你快去把他带回来吧!”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发现自己在这短短一番话中,竟已经把同一个词忘记了三四次——“大脑”。每一次都是在米姆再度提起这个词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但这个词一结束,她就又忘了。 不管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很显然,她对于那个东西的记忆都受到了严重影响。 “我记不得了,”她匆匆道,“你刚一完,我就忘记你过什么了。我只记得后面有东西……你是要我去救斯巴安对吧?那,我就这样冲出去?” 米姆怔住了。 “我不是刚过吗,”他急急地道,由于气息不畅,后面几个字差点听不见了。“……我知道了,这样吧,我有个办法!你有毛巾和可以录音的东西吗?” 林三酒恰好两者都有。 她不得不洗掉了磁带上一些能力描述,才腾出了足够空间,让她自己一句一句地在【录音机】录制了一段话。米姆匆匆用毛巾将她的眼睛围住了,随即抓起【录音机】,在林三酒的帮助下爬到了她的后背上。 “幸运的是,”男孩断断续续地一,一边将录音机架在了她肩膀上。“那只是一个大脑,而不是别的什么器官。它好像没有身体……而一个没有身体的大脑,威胁是最的了。” 林三酒从未以这样的方式战斗过:她背着一个人和一架录音机,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脑中什么都不记得,最要紧的是,她根本兴不起战斗的念头。 789 单薄的落叶 “我的记忆受了母王影响,斯巴安现在有危险,我必须要按照米姆指点的方向,与那只大脑战斗。不要看母王……” “我的记忆受了母王影响,斯巴安现在有危险,我必须要按照米姆指点的方向,与那只大脑战斗。不要看母王……” 在空荡荡的土腔里,属于林三酒的声音正一次又一次地不断响起,渐渐飘进上空、模模糊糊地消散了。 冲出集装箱后才不过短短半分钟,米姆已经为她重新放了好几次录音:他必须在林三酒上一次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消退时,一遍遍地加强她的印象。情况越来越坏了,现在一旦他稍有迟疑,林三酒就会忘记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段路在反反复复的遗忘、茫然、和因此带来的惊惧中,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她按照米姆的指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跑,直到她听见那男孩猛然叫了一声:“停!” “……与那只大脑战斗,与自己抗争……”从肩上的录音机里,又一次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 “在、在你十点钟方向,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是……长官了。”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受了伤,米姆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得很困难。 “他怎么了?”林三酒趁着记忆还没模糊,赶紧问道:“他还好么?” 米姆“咕咚”一声,响亮地咽了一下唾沫。 “怎么了?” “……你记得那只叫做母王的大脑吗?” 他话音落下时,林三酒正好又听完了一次录音。她转眼就将“大脑”二字忘了,但总算还隐约记得她正要与某个庞大的东西开战:“有点印象……斯巴安没事吧?” “至少,至少长官他看起来……没有外伤。不过我刚才从这儿爬过时,长官就是这个直立的姿态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变。不,不,你先别过去……” “为什么?”林三酒记得他非常憧憬关心斯巴安——看来只要是与那东西无关的事,她的记忆就暂时还算完好。 米姆静了几秒。在死寂的土腔中,她能清楚地听见那男孩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强烈地撞击着她的后背。他浑身都散发着惊惧的热气,手脚却冰凉地搭在她肩上。 “那只大脑……那只大脑。”米姆喃喃地轻声道,“它……它竟然这么大……我现在抬头都看不见它的顶部。” 他必须要抬头看? 林三酒后背上的汗毛一立:“你的意思是,它现在离我们很近?” 米姆颤抖着叹出了一口气。 “它就在长官身后,十几、几步远的地方……”他的嗓音抖得好像要化成碎片掉落一地了:“离长官越来越近了……” “怎么会?”林三酒一惊,“那个东西不是很大吗?它要靠近斯巴安的话,我们刚才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米姆缓了一口气,突然赶紧“啪啪”按了几下录音机的按键;在磁带转动时嗡嗡的低响中,他这才低声道:“它没有动地方。” “什么意思?” “我……我形容不好。这个大脑,还是在我刚才离开时的位置上……但是它好像很软,很有弹性,正、正在往长官的方向慢慢拉伸过去,就像……就像一个人努起了嘴那样。” 这个比方,没来由地让林三酒打了个战。 然而在一个冷颤过去时,她却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打冷颤了。眼前为什么蒙着一层布?她在哪儿? 她正迷茫时,耳际竟然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早就录好了的:“我的记忆受了母王影响……”——林三酒迷惑地听了几句,后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快,快去把长官拉过来!” 林三酒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背着一个人,应该是那个叫米姆的男孩。她来不及问斯巴安怎么了,也忘了自己其实早就问过一次了,只能按照米姆指点的方向,一步步摸索着走向前方。 “再往前迈两步,”米姆紧张得连声音都尖了,“步子千万不要太大,我们已经走到它跟前了……你闻见这股腥味了吗?“ 林三酒的视觉被剥夺了,其他感官却加倍灵敏起来;她忍着这股异味,手臂朝前划了几圈,指尖忽然在空气里碰着了什么,感觉似乎是人类的肌肤,立刻反手抓了上去—— “别!” 米姆这一声喊来得太晚了,只是一反手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林三酒摸到的就不是斯巴安了。 一片滑腻腻的、某种有弹性的薄壳一样的质感,凹凹凸凸、起伏不平地陷进了她的手里。 伴随着米姆控制不住的惊叫声,她在这一刻又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 “快躲,快拉上长官,后退!后退!” 男孩的尖叫紧贴着一边耳朵响起来,另一边耳朵上却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林三酒浑身一震抽回了手,感觉那东西蓦然缩了回去。她现在既不明白她摸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背着一个人——在一片混乱里,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摘掉眼睛上蒙着的毛巾。 “别!快抓住长官!”米姆叫了半句,突然挣扎起来,声音因惊恐和愤怒而含混不清起来;他猛地从她后背上用力往外探出一半身子,重量顿时叫林三酒一歪,失去了平衡——她没来得及解开毛巾,就被连带着往地上栽了下去。 她什么也看不见,难以站稳,迎面摔在了一个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上;黏液顿时沾满了她半边身体,在浓重的腥气中,那东西慢慢蠕动起来,罩在外面的薄壳一点点贴着她打开了。 “它张嘴了!”在录音机持续不断的重放里,米姆高声叫了一句。他只喊了四个字,但一个字比一个字听起来更遥远;他似乎正以高速不断地朝前方滚去,声音渐渐远了:“快,快点抓住我,它在吸引我往脑子上一个开口里掉!别让长官也被吸过来!” 林三酒刚抬起手要摘掉毛巾,一咬牙,又生生地忍住了——“不要看母王,”录音机里刚刚罢了这一句话,“一定要与自己的意志抗争,不要顺从它!” 她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纵身朝米姆的方向跃了过去——然而她现在遮住了眼睛,方向感也受了影响,这一跃正好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登时与她一起滚倒在地,后脑勺上发出了重重一声闷响,似乎被撞得不轻。 米姆最后一声尖叫,与斯巴安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同时在林三酒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斯巴安刚一醒过神,也充满了迷茫:“我……我在哪里?” 林三酒哪有时间解释——她刚才被录音机激起的回忆,现在像一阵烟雾般正在逐渐消散;她匆匆喊了一句“别回头看母王!我去救米姆!”,接着撑起地面就跳了起来。 “等等,”斯巴安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语气一下子凝重急促起来:“趴下!” 这又是为什么? “快!” 大概是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斯巴安立即有了动作——林三酒只觉他一掌击上了自己膝盖后方,顿时腿一软,被他顺势一推,再次重重摔向了地上。 当她的脸磕进土地里的同一瞬间,她隐约感觉毛巾缝隙里似乎被一阵蓝光点亮了;一道什么东西从她后脑勺上唰地打了过去,留下了一片凉意。 紧接着一声尖利痛苦的嘶叫,骤然从二人脑海深处震荡着响了起来;那个听不见的、无边的声音,仿佛带着重量一样压上了二人的思维。母王翻腾着挣扎起来,震得地面不住摇晃,在扑簇簇的灰土里,林三酒僵硬地趴在地上,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要不是刚才往身后扫了一眼,我都忘了。”斯巴安喘息着答道,“我在冲出来的时候,放下了一个'守护柱'……一旦我遭到外力攻击,守护柱就会自动被激活。” 守护柱释放的攻击,原本是冲着林三酒去的;好在斯巴安推她推得及时,这才叫她保住了一条命——而母王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覆盖了这个空腔里一半的面积,毫无悬念地被那蓝光击了个正着。 【守护柱】 来自印第安部落的一根木棍,松开手后如果能笔直站立起来,就可以为人带来守护,反击一切伤害。但它旧旧脏脏,形状圆滚滚的,一立起来就会滚倒在地;相传只有带着该部落血缘、又充满虔诚之心的后代,才能通过祈祷使它在地上直立起来,等同于一根废物。 兵工厂为了能把它卖一个好价钱,给它套了一个金属外壳,装置了一圈增幅器,又加了水陆空三用的支架,这根守护柱顿时身价百倍——因为再也倒不下去了。 尽管蓝光击上了母王,但似乎只是叫它受了一点伤;沉甸甸的声音在二人精神之中扭曲地嘶叫了一阵子以后,已经渐渐地平缓了下来,似乎受伤不重。 紧接着,地面再一次震动起来;这次的震颤感十分有规律,好像那个庞然大物正在一点点地往后退。 “米姆,米姆被吸进那东西里头去了!”林三酒趁着记忆还清楚,赶紧喊道:“但是你不能回头看!” 二人不能看,也就不知道情况;离米姆最后那一声尖叫已经过了十来秒钟了,那男孩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唯一一双眼睛也消失了。 林三酒叫出了【龙卷风鞭子】,爬起了身;确保毛巾还缠得紧紧的以后,她摸索着向记忆中米姆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在母王受伤以后,她的记忆留存的时间就变得稍微长了一点儿。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她必须用这样的笨法子试试运气了——那东西体积庞大,瞎猫还碰不上一个死大象吗? “等一等,你不用急着过去了。”斯巴安忽然又叫了她一声,声音硬硬的,像是冬被冻住了的石头。“你的画师过来了……你先转过身来。” 林三酒一怔,心里渐渐泛起了凉意,还是依言转过了身。 “把毛巾拿下来。” 她犹豫了一瞬,解开了毛巾。 重新获得视觉的那一刻,叫人忍不住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录音机歪倒在地上,磁带还在一直转着,播放着她的声音;斯巴安坐在地上,赤|裸的上半身仿佛一尊凝固了的塑像,一动不动。在土腔里不知哪儿亮起来的微光中,画师正站在二人面前不远处,手里举着一张画。 这次他把母王画上去了,画布不知吸了什么东西进去,看起来很完整。在一只塞满了土腔、沟渠弯曲的大脑上,裂开了一条黑幽幽的缝,还闪烁着一点蓝光,似乎是刚才被打出来的伤口。 林三酒无法从画中地面上挪开目光。 一具瘦的无头尸体,像一片单薄的落叶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790 意想不到的援军 健康的养分…… 啊……原来没有寄生虫的大脑……是这么健康又充沛的养分…… 在二人仍然怔在原地的时候,母王隆隆的、沉重的感叹,紧压着人的脑海响了起来。 林三酒转头与斯巴安对视了一眼,发觉彼此面色都青白难看之极。每一个被引来香巴拉的人,都是受到了脑中寄生虫的驱使;如今米姆竟成了第一个没有寄生虫、却仍然被母王吸食掉了的牺牲者。 母王的声音似乎太大了,压得林三酒脑海中都跟着嗡嗡作响,一点儿也听不见录音机的声音了。 第一次……第一次吸收没有寄生虫的大脑…… 太好了,太好了,它喃喃地道,这么快,我就强壮了这么多…… 这句话落下以后,母王又一次不再话了。脑海中的声音停了,土腔中却依然寂静得怕人。 录音机的播放声,并没有如林三酒想象中那样响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都是一怔。他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与自己一番抗争才能办到;林三酒顿了顿,这才用一只手遮在眼睛旁边,避免自己不心看见母王,随即飞快地转头瞥了一眼——刚才一番挣扎之下,录音机被打向了远方,此时她只能隐约瞧见机身里的磁带似乎不转了。 “它怎么没有声音了?”斯巴安低声问了一句。他似乎不认识录音机。 “……好像需要倒带了。能把你的神婆叫出来负责提醒我们吗?” “不行,她靠不住——一会儿也就算了,时间一长,很有可能又会开始一些谁也听不懂的鬼话。” “那我需要去把录音机拿过来,”林三酒匆匆答道,一边的时候,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已经再次隐隐有了要飘散的趋势——她意识到,他们二人现在几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不行了?”斯巴安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微微侧着头问道。 “快了,”林三酒叹息一般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寄生虫一直在我脑中活动的原因,好像我能保持记忆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得马上——” “不,先等等。”斯巴安却低声制止了她——他抬头看了一眼画师,朝林三酒示意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冲画师点点头,那人形特殊物品马上重新坐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空白画布。他侧过画架,这样一来二人也能实时看见画布上的景象了。 当他在画布上唰唰地开始涂抹时,林三酒忽然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金发男人轻声问道:“怎么样,快忘了吗?” 他没有得到回音。过了几秒,林三酒慢慢抬起头,目光茫然——她刚刚张开嘴,还没有出声,斯巴安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千万别动,听我。” 她硬生生止住自己已经转过一点儿的脖子,望着他皱起了眉头。 斯巴安声音清楚低沉,以最简练的方式,将眼下的情况重新给她讲了一遍。 “有印象了吗?好,”他抬手指了一下远处的录音机,“你去拿的时候,随时注意画布上母王的动向。我要开始给你的记忆记时了。” 万一他在记时的过程中,自己也忘了怎么办? 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林三酒压下疑惑,一边看着画布,一边朝录音机冲了过去——画布上,着墨最多的就是母王了:大脑满满地占据了一大半土腔,但属于它的暗红肉色仍然还在画师笔下继续蔓延着,看起来已经快要碰着那两个的人形了。 她经历了这么多末日世界,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看都不能看自己的敌人一眼,她也根本生不出作战或攻击的念头,连往身后打出一道疾风都办不到。母王体积太庞大了,【未完成的画】吸不走它,斯巴安的特殊物品又必须要以己身伤害为代价;而最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她飘飘忽忽、随时都会消失的记忆了。 这样的情况,甚至还不算最坏的:至少母王暂时没有放出那些紫黑色长虫,顺便把他们二人吸进自己的裂缝里。 难道真的还有能取胜的办法吗? 她顺利地抓住录音机,一拍倒带键,转身冲了回去——当斯巴安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时,林三酒愣愣地转过头:“怎、怎么了?” “十二秒。”离近了一看,才发觉他额头上隐隐地泛着一片汗意,几绺打湿了的金发落下来,闪烁着晶亮的微光。这一次斯巴安的解又急又快,像是正被什么追赶着似的——几乎在他话音一落的同时,他猛然捂住额头,从牙齿间咝咝地吸了一声凉气。 轮到他遗忘了。 每一次的提醒,都能在他们大脑中激起一片隐隐约约的印象;只不过这印象一次比一次淡,一次比一次模糊。比起几分钟前米姆还活着的时候,林三酒的记忆恶化速度已经十分惊人了。 留给他们做出行动的窗口,正在飞快缩窄。 “十、十二秒吗?”斯巴安压着自己额头,喘息着道。“刚才你提醒我,至少花了……六七秒了吧?” “差不多……我们要在下一次恢复记忆的时候,抓紧制定一个战略了,”林三酒充满焦躁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正在不断与自己的意志交战,叫她越加烦躁难耐了。“要不然以这个速度恶化下去,总有我们没听完录音就又忘了的时候。” 好在他们失去记忆的时间点不同,总算还能彼此照看着不让对方转头往后看——当林三酒又一次被唤醒了记忆时,画师也正好完成了他的画。一块泥土从他脚下飞起,直直扑进画里,将它填补完整了;二人目光在画上一扫,顿时都哑了。 在泥土以外的画布上,一只大得几乎叫人喘不上来气的暗红色大脑,正紧紧地贴在二人背后,在阴影中朝他们张开了一条幽深的裂缝。米姆那一具单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尸体,只剩下了一条细细的边。 从那幅逼真鲜活的画上来看,他们与母王身上的裂缝之间,仅仅只有不过一臂的距离。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竟还是没法兴起半点儿伤害它的念头;他们能做的最大抗争,就是拔腿跑向了远处。画师似乎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卷起画架、抱起桶子,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二人在集装箱后的阴影里停下脚步,总算喘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不等换完,紧接着林三酒就又一次迎来了失忆。 她脑中的寄生虫似乎也在她反复的对抗中发了狠——这一次当她乍然陷入茫然里时,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才与礼包和灵魂女王分别,刚刚从数据流管库传送过来。 “……回忆起来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问道。 林三酒愣愣地眨了眨眼,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或许有办法对付母王了!” “什么?” “这个办法就算我早想起来,也用不了……给我,你所有的武器,”她急匆匆地嘱咐道,“然后我要你对我重复一句能力的描述!” 斯巴安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将兵工厂所有的拍卖品都撂在了地上,足足堆了一人多高。 “情况……情况不太一样,我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但是只能试试了!”林三酒赶在又一次失忆之前,凑近了斯巴安,将该嘱咐的都一口气嘱咐完了——对方显然吃了一惊,望着眼神慢慢迷茫起来的林三酒,有几秒钟竟什么都没出口。 “原来你认识那个人啊,”他低声,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嗓音听起来微微发颤。“你拥有能够把尸体变成人偶、并且让它们自由攻击的能力……也就是人偶师初期时的能力。” 【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效力期限足足有五分钟,对于林三酒可怜的记忆来已经太长了;斯巴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在绷带上停留了几秒,这才点点头继续道:“你要将米姆的无头尸体……做成人偶,让他拿上武器,替我们攻击母王。” 她恍然明白过来情况的时候,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颤抖的音节。“人偶师没有无头人偶,”斯巴安的声音像耳后沙沙的风一样,听上去又遥远又模糊:“所以……我们只能祈祷它们不是像人一样靠头部来运行躯体的了。” 林三酒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几秒。但是在她的记忆消失以前,她就听见了一个有规律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集装箱的方向——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才不过一个呼吸之间,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二人身边。 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了眼前一个瘦的单薄身体——没有头,只有空空的肩膀;断口处被凌乱的皮肉与衣物遮蔽住了,看起来黑幽幽地没有什么真实感。 失去了头颅的米姆,仍然像生前那样顿住步伐、弯下腰,从一堆山似的武器中,选出了一个长长的黑色战斗袋。 与斯巴安交给他的那一个战斗袋,一模一样。 791 绝境中的终极办法 没有了头颅,眼前这个单薄的躯干看起来就很难和“人类”联系在一起了;即使它又迈动双腿,一摇一摆地走远了——在少了一个脑袋以后,米姆的躯体似乎正在重新适应自己的重量和平衡。 林三酒盯着他渐渐走远,忽然揉了一下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米姆好像在一眨眼间就跨过了一大段距离,从集装箱后方消失不见了。 “海马体不仅仅作用在我们的记忆上,”她还没理清心中疑惑,斯巴安就低声开了口,“它还有帮助我们空间定位、方向认知的作用。你是不是开始出现空间错位的感觉了?” 在磁带上的录音里,林三酒并没有提及海马体;想必这是他在一次次掌握了情况以后,一次次重新推论出的结果。 他话音一落,后方蓦然响起了一阵枪火声,重重地撕碎了寂静。伴随着母王的嘶叫,大地再次隆隆地震动起来;火光不断在土腔中闪耀着,晃得周围一片光影摇动,明暗不定。 “你也是?” “我刚才也眼花了一瞬间,很快又正常了。我想咱们的海马体受损还不算太重。” “这样下去不行,”林三酒急忙稳住身体,一边,一边示意画师再次把身后战况画下来,“万一米姆又被吸进去了,我们却连空间方位都掌握不准,到时——”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母王的声音紧压着她的大脑响了起来,将她后半句话给打断了。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林三酒刚刚浮起了这个疑惑,紧接着记忆中却又成了一片空白。 当她的记忆再一次回笼以后,斯巴安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指了指前方半侧着的画布。 在一个无头人影的枪火之下,那只暗红色的庞大脑子往后退了远远一段距离;它身上的壳打开了一条裂缝,从中正源源不断地爬出了一片片紫黑色长虫——凝神一听,“沙沙”的摩擦声也正像潮水一样从远方涌了起来。 “奇怪,”斯巴安低声,“放它们出来干什么?” 林三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疑惑。那些紫黑色长虫对活人来固然危险,但对一个已经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却无计可施——就算身体被它们抽干了,一具被遥控着的人偶仍然能继续操作枪炮。 枪声震动着耳膜、火光摇晃着视野,从未有一刻间断;很显然,那些紫黑色长虫并没有对米姆造成一点儿影响。然而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却越来越响亮清楚了,听起来好像到处都是一样——她抬头扫了一眼,顿时叫了一声:“它们不是冲着米姆去的!” 不管是在画布上,还是在眼前的现实中,那一片片此起彼伏、蠕蠕爬动的紫黑潮水,正迅速从土腔内壁上蔓延开去;一眨眼的工夫,土腔就被由下及上地涂抹成了紫黑色,仿佛一面被喷涂了油漆的墙。 “它们在往上爬,目标可能是地面上那些还没被吸收大脑的人。”斯巴安仰着头,喃喃道:“但是母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急于补充养分?” 它此时正在遭受暴风雨一样的攻击,从画布上来看,它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了,连外壳都被打碎脱落了不少;再怎么,母王的优先任务也应该是对付他们和米姆才对。 “不管为什么,”林三酒立即叫出了【龙卷风鞭子】,“我们必须阻止这些虫子!” 在尖锐利风刺耳的呼啸之中,无数土块烟尘伴随着一片一片的紫黑色长虫,一起被卷入空中,扑簇簇地落了下来。不等那些长虫挨着地面,几道银亮的半月形光芒呼地腾空而起,像巨大镰刀一样彼此交响横切而过;在光芒划过的地方,齑粉般的细碎肉渣,像厚雾一样扑向了地面。 即使在这一过程中失去了记忆,二人也没有停下攻击:即使其中一人在恍惚之间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瞧见另一个人的战斗,就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加入战局了。 在他们的联手之下,紫黑色虫潮几乎无法在土壁上立足,一波一波地脱落下来,重新露出了土壤的颜色。 养分,我的养分! 母王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好像越发沉重了,无声地震荡着二人的精神,甚至能让人的头脑隐隐作痛。 我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刻被打断! 这一句嘶吼之沉厉,简直差点压断了林三酒的神经——她眼前晃起了许多金色星点,好几秒才终于消散了;她摇摇头,抬起眼睛,目光正好落在了画师身上。 这个人形特殊物品不会话,此时怔用双手在胸前拉开了一张画,也不知维持着这个姿势多久了。林三酒从画上一扫而过,又猛地拧了回来。 “你看,”她低声叫了一句,“画上的母王……身上是不是多了点东西?” 画布上,在米姆的无头躯体脚下,此时已经堆满了厚厚一层紫黑色虫尸——看来刚才母王也没少攻击他。米姆换了另一架武器,枪火像无数利齿一样,将一大片暗红色的大脑外壳都啃噬成了碎片;但真正抓住了她目光的,是母王头顶上数根细细的白色长条。 她忙看了一眼上一幅画。在那张平铺在地上的画布里,母王身上压根没有这些白色细条。 白色细条两两成对,一共有大约四五对;从画面上看不出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出它们从各个角度朝上空伸展出去,唯独避开了正面对着米姆的那一个方向。 “那是什么东西?”她怔怔地低声问道,“看起来,好像正在努力往上伸?” 母王刚才了一声“关键时刻”——现在是什么关键时刻?和这些白色细长条又有什么关系? 当二人都浮起了疑惑时,土腔中却渐渐静了下来。除了一些零星爬进穹顶的漏网之鱼,紫黑色长虫差不多已经被他们扫荡干净了;母王不知为何没有回收虫尸,任它们在地上铺积成了厚厚的、黏腻的一片肉泥沼泽。 在米姆作为人偶行动于人世上的最后一点时光中,他仍然在一下又一下地朝母王释放着枪火;他现在用的武器需要不断装填炮弹,因此枪炮声每隔几秒就会停一停,然后又孤单地回响起来。 轰鸣声远远地在土腔中波荡开来,一时间,好像只有那一个无头的少年仍然在契而不舍地战斗了。 一旦【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时效结束,他就会彻底迎来自己的终点,重新坍塌下去,变成一具尸体。 “为什么它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斯巴安紧紧皱着眉头问道。 “总觉得这样的事好像发生过一次了,”林三酒揉着太阳穴答道,“这种不太妙的感觉……很熟悉。” “让你的画师再画一幅,看看现在我们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画师很快就交上了又一幅画。他大概是看自己的主人和斯巴安混得熟了,甚至不必林三酒开口,已经主动听从了他的命令;只是在这一幅画上,除了那些细白条伸得更长了、母王又往后退远了一点之外,与上一张没有太大的分别。 不知在第几次停顿以后,米姆的枪声再也没有响起来。斯巴安面色一怔,什么也没,只是转过头,望着画面陷入了沉默。 林三酒咽了一下干涩得快要冒烟的嗓子——他们来到香巴拉其实不过半时间,但感觉上仿佛已经度过了半辈子;当她赶在自己记忆消散前再次倒好录音带时,她忽然抬起头,侧耳聆听了一会儿。 从土腔上方,似乎响起了一片模糊的、有节奏的低低响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斯巴安。金发男人仍然盯着画布,或许因为太过专注而没有听见。林三酒慢慢站直身体,叫出了【龙卷风鞭子】捏在手里,盯紧了土腔前方幽幽的黑暗。 从那一片黑暗中探出的第一张脸,眼神呆滞、面色苍白。他的下颌骨已经被紫黑色长虫融掉了,面皮、口腔和肌肉都松松垮垮垂在颧骨下方,随着脚步一晃一荡。 即使半张脸都失去了形状,林三酒还是认出了他。这是兵工厂的一个成员,她曾经在空中客车里见过一次。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她也认识,正是那个曾经吮了一下斯巴安手指的女歌手——她仍然穿着那一件光泽闪闪的丝缎长裙。就这样,一张又一张神色茫然的脸,接连不断地从黑暗中浮起来,排成一列长队走进了土腔。 匍匐在地上的人们,此时全部都被召唤下来了。 “斯巴安,”她不由叫了一声——刚一转头,金发男人却突然打断了她:“我明白了!” “什么?” “我明白母王正处于一个什么关键时刻了,也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儿了,”他扫了一眼迎面走来的长长队伍,语气又急又快,“我马上要失忆了,你一定要记好我的话,把它录下来!” 林三酒匆匆抓起录音机,才一按下录音键,他立即接着道:“母王最大的目标,就是要与它的身体——也就是这个星球连接起来,那么作为一个大脑,它要怎么才能和身体相连?” 斯巴安蹲下身,重重点了点画布上的细白长条:“和我们一样,答案是靠神经!” 林三酒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母王不急着对付米姆,米姆能对它造成的伤害有限,它宁可承受一点轻伤,也要把能量都留存下来供给神经生长。只要连接上了星球,他们二人恐怕活不过一个呼吸——再卓越的进化者,也抵挡不住千万吨土壤的活埋。 “刚才那些紫黑色长虫大概就是被母王派出去,吸收这些人大脑的,但被我们给打散了。为了能够利用他们的养分、尽快生长出神经,于是母王把他们都召唤下来了。”斯巴安语速飞快,每一个字却又清清楚楚:“接下来是关键——我有一个办法,能够一举解决掉母王。” 792 林三酒的分工 林三酒使劲甩了甩头,但头脑中那片迷雾仍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她联系不上意老师,也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这是哪里?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浑身发臭?他们身后是什么? 在无数纷乱混杂的疑惑、迷茫之中,唯一一个能让她紧紧抓住的、可靠的事物,就是身边的斯巴安了。 “我……我好像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她低声对他道——金发男人此时一只手正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拦住了她几次想要回头的冲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急,我都会告诉你。”他的声音轻柔亲昵,听上去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这多少给了她一点儿安慰了她。“现在,先深呼吸一下。” 林三酒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她将这口气重新吐出去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不由问道:“你为什么要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去?” 此时在斯巴安另一只手中,一道半月形的银亮光芒像一把长镰刀般划破了空气,将这个黑幽幽的空间染出一道弧线形盈盈的光晕。 一群衣着各异的人挤挤挨挨地被拦在银光前,一双双呆滞的眼睛空荡荡地落在他们二人背后;似乎已经有人试图闯过这道银亮半月了,为首几人的身上、胳膊上,尽是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她能认出来,这群人中有不少是兵工厂的成员——只是这一点,叫她更加迷惑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斯巴安伸手抚平她的短发,低声嘱咐道:“别回头,我马上告诉你情况。” 他着松开了手,捡起了地上一件东西——林三酒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她的录音机。“来,把它收好,”金发男人将那个沉默的机器放进她怀里,又嘱咐了一次:“不管如何,不要回头看。” 后面有什么吗?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将录音机重新卡片化收了起来。她为什么会叫出录音机,她已经不记得了;至于那个一脸茫然、紧紧抱着几卷画布的画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她更加没有一点儿印象。 要把那个人形特殊物品也收起来吗? 这个念头才一浮起来,却见斯巴安正好朝画师招了招手。那家伙不等林三酒吩咐,立刻跑着来到了他身边,将其中一个画卷交给了斯巴安;后者伸手接过,紧紧握住了画卷。 在他这么一分神的工夫里,被拦在银光外的人们顿时抓住机会纷纷试图往外冲——他们不愿意碰上那道半米宽的银光,有的矮下腰,有的转过方向;没有人发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人露出一点儿茫然之外的神色,只有人头和肢体在沉默中涌动起伏,看起来如同一幅活动起来了的百鬼图。 斯巴安手腕一抖,半月形的银光乍然而亮,像银河倾泻一般从半空中划了下来——随着银光轻轻一斜,它在触碰上任何人之前,投映出的光芒已经划破了众人的皮肤,空气里登时溅起了无数血点。 “我知道你们不害怕,”斯巴安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这个黑暗的空腔里,“但如果被我切碎了,你们就没法觐见母王了。” 母王? 这个名字在林三酒脑海中嗡嗡回响,仿佛要激起一些模糊的记忆了;但仅仅有这两个字还不够,迷雾再次缓缓合拢,留下了一片茫然。 众人大概深怕不能“觐见母王”,一个个带着深可见骨的划伤停下了动作;他们仍然愣愣地望着二人身后,甚至没有一个人想要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 要是能转过身往后走,那该多好……林三酒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升起了一股渴望。这股渴望是如此强烈,她甚至觉得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义了。 “不要回头”的嘱咐越来越淡、越来越无力,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时,斯巴安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一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脚下最终还是没有动地方。 “只要给我几分钟,我保证你们都可以过去。”不知怎么,斯巴安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有点儿颤抖,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将这句话吐出了口——正当林三酒疑惑时,他回头叫了她一声:“你过来一下。” 要硬生生把脚步的方向控制住,实在是一件比她想象中更难的事。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但当她在斯巴安身边顿住脚时,她竟微微喘息了起来:“怎……怎么了?” “这个,” 离近了一看,她才发现对方的金发湿漉漉地垂下额头,面色一阵比一阵苍白;接下来他出口的每一个字、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坠了千斤重担又沉入水里一样沉滞艰难——“你,给每一个人,系上。” 然而除了他一只没有血色的手掌,她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 “等等,”斯巴安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自己不断颤抖的手。林三酒从不记得她见过这个模样的斯巴安,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觉得有点儿眼熟。他浑身都泛起了冷汗,肌肉控制不住地也发起了抖,在昏暗中不断闪烁起流线般的光泽。 随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抓住她的手,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林三酒低头一看,发觉那是一个黑色表带模样、但足足宽大了两三圈的东西——只是与手表不同的是,它身上连接着四个黑色的正方形,塑料般的质地摸起来手感光滑。 “这是什么?” “别问,”斯巴安闭了闭眼睛,呼吸粗重:“把它系到第一个人身上。” 林三酒依言办了。她对斯巴安的信任,甚至令她自己也隐隐吃惊。 她走近第一个男人的时候,心脏不由紧了一下。这个人的下半张脸像是个皮袋子一样,空荡荡、松垮垮地垂荡着;她忍着胃间的翻滚,将那条黑色带子系在了他的脖子上,长度正好能让她扣上扣眼。 “你过去,”斯巴安向后示意了一下,面色苍白得惊人。这短短三个字就像是粗磨砂纸一样刮蹭着他的喉咙,听起来干涩极了。 当那个男人与他的半张脸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后走了过去的时候,他颤抖着将第二条黑色带子塞进了林三酒手里。 第二个人模样正常多了,她很快就扣好了带子。 “我系上的是什么东西?” “追踪器,”斯巴安一边将一叠东西都塞进了她的怀里,一边嘶哑地低声道:“快,不要犹豫!” 他一口气拿出来了至少八九条带子——也不知是因为林三酒手指发颤,还是因为大地震动得厉害;她一连扣了好几次,才终于将第三条带子系好了。身后果然有好一会儿再没有传来任何响动,震感也渐渐弱了下来;她侧头往斯巴安处看了一眼,发觉他刚刚打开了手里的画卷,纸的边角在空气里簌簌作响。 “继续给他们系上,”他头也不抬地,大概正在试图集中精力:“接下来大概有半分钟,我可能不会话了。” 林三酒朝画卷上瞄了一眼,只见那幅画的背面上似乎隐隐约约写满了英文字迹;她收回目光,稳了稳呼吸,将又一条带子系在了第四个人脖子上。 这是一个年轻得简直好像会发光一样的大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林三酒为他系上了黑色带子以后,他动作敏捷地从她身边冲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 一个穿着丝质长裙的女人,用掉了她手上最后一条黑色带子。林三酒不知怎么,总觉得她十分眼熟;她的目光跟随着对方,徐徐来到了斯巴安身边——那个穿丝质长裙的女人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抬步走向了集装箱后。她的背影笔挺优雅,就像是即将要上台演出一样。 斯巴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来不及回头看那女人一眼,目光又迅速转回了手中写满字迹的画卷上。 “你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回了林三酒的神智;她转头一瞧,正好对上了余渊那张布满了刺青花纹的脸。“我要过去了,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们一声。没问题吧?”他看了看斯巴安,却向她问道。 林三酒四下一张望,这才发现在斯巴安一时分神的时候,原本挤在这儿的人群都纷纷趁机绕过了集装箱、在后方消失了影子。除了余渊之外,其余几个零零星星的人都穿着兵工厂的制服,似乎碍于斯巴安的身份才暂时没有离去。 斯巴安仍然盯着那张画卷,什么都没听见。 “我要走了,你不一起走吗?”余渊轻声问道。 应该让他过去吗? 林三酒刚刚升起了这个疑问,眼前忽然耀起了一片白亮;身后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土腔中掀起了一波波强烈的气流,登时将几人全刮倒在地了——大地轰隆隆地剧烈震颤起来,连沉重的集装箱都被颠得“咯咯”作响。 她和余渊一起被气流震倒在了地上,心下冰凉,早就将“不能回头”的教训给扔在了脑后;然而她才刚刚扭过一半脖子,斯巴安的影子骤然朝二人扑了上来:“别动!趴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她颤声问道——在轰隆隆的爆炸余音中,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你让我系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昏暗之中,她听见斯巴安低声地吐出了几个字:“拿录音机。” 录音机上有什么吗? 林三酒叫出了机器,感觉到无数土石正从头顶上扑簇簇地往下落,忙用身体护住了它。按下了播放键后,她很快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人体炸弹吗?”她的声音和斯巴安刚才一样,冷冷地,却又发着颤。“我……我同意。让我来吧。” 793 地下的分别 对于林三酒来,几分钟前那一个同意使用“人体炸弹”的自己,就像是另一个人那样陌生。 正当她怔了一怔时,余渊却猛地挣扎起来,一扬手臂竟将斯巴安从身上甩了下去——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出来他双眼血红。 “拦住他!”斯巴安吼了一声,身子尚未完全沾上地面,又迅速弹了起来;他和林三酒在同一时间朝余渊扑了上去,一起从后将他撞倒在地,各自按住了他一条手臂,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余渊不是唯一一个朝集装箱后冲出去的人。在意识到母王出问题的这一瞬间,剩下的那几个兵工厂成员也都纷纷跑向了爆炸与震动的中心。不等斯巴安开口,林三酒急忙加大力气压住余渊,转头朝金发男人喊了一声:“你去拦住他们!” 一声也没有来得及应,他一蹬地面,像子弹一样射向了远方。 “放开我!”余渊吼道,手肘向后一击,正好重重地砸上了林三酒的肋骨。一时间她痛得连呼吸都顿住了,只能强忍着疼痛,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后背上,断断续续地道:“相,相信我,我是在救你!” 她刚完,猛然在落雨般的一片碎石和沙土之中瞧见了一个黑影,正飞速朝她袭来;林三酒急忙一矮身子,那东西从她头顶上呼地擦了过去,“啪”一声落在她身后的地上——她回头一看,发觉那是半截手臂。 那一只人掌被震得张开了,手指一阵摇摇晃晃,银戒指随着一闪一闪,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点什么东西似的。 刚才被放过去充当炸弹的那十来人,是在同一时间被引爆的,但接连不断的爆炸与余波却像永远也不会结束一样,剧烈地摇晃着整个土腔,一时间将眼前一切都变成了一团模糊闪烁的光影,在人的耳朵里留下了一阵一阵嗡嗡的疼痛。 爆炸声不知何时停止了,但摇晃却仍在持续;震落的土块越来越大、地面开裂的缝隙也越来越宽,头顶上的穹顶摇摇欲坠,一块一块地破裂、跌落,不断砸下来,渐渐崩塌了形状。 从无数土石激起的浓尘中,时不时就会有一个穿着兵工厂制服的影子被甩出来,远远地落在地上——有的影子一动不动,有的却还能撑着地面爬起来;不过再没有一个人回头扑向母王了。 “斯巴安!”林三酒抬头高声喊道——或者,她感觉自己正在高声喊,因为她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壮着胆子探过头,目光落进了集装箱后沙土弥漫的一片昏暗中,却什么也没看清:既分辨不出有没有人影,也看不出母王在哪儿。 如果斯巴安不慎看见了母王,他会不会又陷入那种失神的状态?这些土腔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她得去把他接回来才行,但又不能把余渊一个人留下—— 她想到这儿时,却忽然一愣。 一旦心中抱有“我要用人体炸弹杀了母王”这样的想法,这个计划就实施不下去了;林三酒意识不到自己行为的性质,自然也就不会触发她脑中的控制系统——大概母王也想不到,寄生虫所造成的失忆,反而成了二人用来攻击它的优势。 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上一次她失忆了以后,斯巴安没有帮助她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炸弹被引爆之后,她也只来得及从录音机中听见了自己同意“人体炸弹”计划的声音;然而此时她竟然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想起母王会让人失神一事来了。 这是不是明—— “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耳中仍然鼓涨得难受,只有一片嗡嗡响,但脑海中却清楚地响起了意老师的声音。不过是一两的时间,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恍如隔世一般,叫人感觉陌生又熟悉:“你脑中的寄生虫失去了活力,你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恢复了吗?我想母王被杀以后,它们没有了指令的来源,所以全都一动不动了!” 林三酒忙低头扫了一眼余渊——他不知何时停止了挣扎,此时面上挂着一片如梦初醒般的茫然神色,在尘土飞杨中愣愣地盯着远方。 “你不过去救母王了吗?”她不得不抬高嗓门,才能勉强听见自己隐约的声音。 余渊猛地扭过头,显然把她的话听清楚了,看来状况比她好一点儿。 “还救个屁,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没时间解释了,”她匆匆从他后背上爬下来,“看样子这儿马上就要被埋住了!你没受伤吧?” 余渊跳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 “那就好,你把幸存者带出去,顺着那个方向往上爬——你来时走过一次的,应该还记得吧?” “好,那你呢?”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在集装箱上拍了一下。她收回手时,那片地面上顿时空空如也,豁然打开了后头的一片视野。 “我去找斯巴安!” 她留下了一句喊,转身就冲向了爆炸余震的中心,画师也立刻抱着桶子跟了上来——在那儿,浓浓的灰土烟尘将一切都遮蔽住了,厚得仿佛成了某种黏稠的液体;唯有当一块块比成年人还高的土石砸落下来的时候,才能搅动起一片尘土。 她叫出【能力打磨剂】,银光下厚厚的尘土翻滚着,直往人的鼻腔里扑。林三酒捂住口鼻,眯起眼睛,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回头看了一眼,画师立刻飞快地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意思?”这么一回头的工夫,她差点被一块断土砸上——“母王在哪个方向?” 画师想了想,随即原地坐了下来,掏出了一张画布——他的速度极快,不等林三酒开口阻止他,他就划完了几下,将画布掉了过来给她看。一个大大的箭头,在画师的双手之间指向了她的右前方。 右前方已经被崩塌的土石给堵住了去路,但林三酒自有她的办法。在【画风突变版一声叮】所碰及过的地方,所有土石都化成了齑粉炸开了——她勉强打开了一条一人多宽的通道,当她和画师好不容易钻出来、挤进了一片空地里时,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由厚厚灰土捏成的人形。 “斯巴安!”她又喊了一声,舌头上、鼻腔里全是一层灰土和石渣。“你再不走,我们就要被活埋在这儿了!” 来也巧,土腔的震动恰好在这时停息了一瞬间,“活埋”二字清清楚楚地回荡了出去。前方一片昏暗之中,立刻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在这儿。” 林三酒长长吐了口气,朝画师摆摆手示意他跟上,再次艰难地朝前跋涉过去:“你快出来,土腔好像要塌了!” 斯巴安似乎了一句什么,却被淹没在了又一阵崩塌声中。 “你还好吧?受伤了吗?” 她一边问,一边循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推开了前方一堆腿高的岩石,钻过了山丘般的土堆,抬头一看,后半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一片暗红色、布满沟壑的脑肉,正紧紧地挨在她的面前,被崩落的土石挤在中央,薄壳上黏了一片沙土。她之所以刚才没有看见母王,是因为它已经远远不如刚才那样大了;足有一半的大脑被爆炸轰得片肉不剩,血肉模糊、参差不齐地挤压在土地上。 斯巴安正站在母王跟前,在她的脚步声下转过了头。 他浑身上下也布满了一道道尘土污渍,一头金发被抓了起来,简单地扎在脑后。“你看,”那一双碧绿翡翠般的眼睛中,闪烁着火焰燃烧般的亮光:“……这家伙还活着。” 林三酒登时止住了脚步。 “它受伤太重,现在什么也干不了了。”斯巴安一边,一边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母王的壳。那一道浮凸足足比他的身体还宽。“一个可以成长为星球大脑的东西……很有意思,对不对?” 林三酒望着他,不由想起了二人第一次相识时的情景。 “你……你打算干什么?” 远处的土腔中,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土石崩塌、砸落的声音;声音震动着地面,使人脚下不住晃起微微的颤抖。 斯巴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正当林三酒打算抬高声音再问一次时,他忽然转过了头。 “你要吗?” “什么?”她一愣。 “母王,你要吗?”在阴影中,那个男人微微地笑起来,亮起牙齿雪白的色泽。“你不要的话,我就要了。” 林三酒立在原地,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过了好几秒,她才喃喃地开了口,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你……你要它干什么?它必须靠人脑才能成长。” “末日世界里每一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要找人脑很简单。”斯巴安一笑,“至于用处,还得慢慢发掘。” “你怎么拿得走这么大的东西?我们都快被活埋了。” 金发男人冲她扬了扬下巴,嗓音里充满了沙哑的笑意。“我带不走,所以我要和它在地下呆一阵子,等待兵工厂的救援……你放心,信号我已经发出去了。虽然我不愿意,但现在是你我再见的时候了。” 794 避避风头 透过笼罩着香巴拉的浓浓雾气,从半空中往下望时,林三酒偶尔能从浓雾开合中捕捉到一闪即逝的画面。大地表面一块块断裂了,朝深处涌动掉落下去,仿佛一片烧开了、正在咕嘟嘟翻滚的岩浆。 当雾气重新合上时,她从一片浓灰中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来的时候,空中客车和几架直升飞机都被他们这一行人坐满了;但如今能从香巴拉离开的人,却只需一架直升飞机就能挤下了。 幸存下来的兵工厂成员只有五个人了,其中四个人都挨在林三酒身旁的座位上,一个比一个面色苍白。他们好像还很难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时不时彼此低声交谈几句;从语调上来听起来,有点儿像是意大利语,林三酒自然一句也听不懂。 余渊与另一个兵工厂成员坐在驾驶舱里——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会驾驶直升飞机——正试图靠着时灵时不灵的雷达,寻找返回的方向。 当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时,他们已经跌跌撞撞地一头扑出了灰雾,正逐渐接近了碧落区。 “你必须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他盯着林三酒,似乎想努力表现得友善一些,但面颊上肌肉跳了一跳,又冷冷地落了下来。这句话不再是那种咕噜噜似的语言了——“我们对于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不清楚,损失了这么多人,现在长官又被困在了地下,你和你的这位朋友都需要一起回兵工厂,向我们的上级解释一下情况。” “当然,兵工厂一定会对你们作出感谢的,”另一个女人立刻补充了一句,“毕竟你们救下了我们的命。” 一旦他们发现了这整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从梦境剧本中带出了寄生虫,恐怕兵工厂的“感谢”方式就值得商榷了。兵工厂中唯一一个有可能回护自己的人此时深埋地下,而不出真相,很有可能又不取决于她……林三酒想到这儿,却什么也没,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几个兵工厂成员似乎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配合,胡子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 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这一架直升飞机离碧落区越来越近了;半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行器械也逐渐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一块童话中飞毯模样的道具紧挨着他们,从直升机身边呼啸而过——末日世界中没有航空管控,即使是中心十二界,大概也只能靠运气来避免事故。 “我没有在碧落区降落过,不知道他们的规矩是什么,” 林三酒身后的驾驶舱中,余渊正扬声对那副飞行员喊道,“这样,一会儿你来接手操控!” 她听了心中一动,想转头又忍住了。过了几分钟,一道直通苍穹的影子就从边渐渐地迎了上来,很快就被放大了,拉展成了看不见边际的阴影;无数飞行器像一只只围绕在巢边的蜜蜂,在钢铁手臂和出入口之间徘徊进出。 “是时候了!” 余渊在驾驶舱中喊了一句;那几名兵工厂成员只是抬起眼睛扫了一下,随即又低下了目光——在这一瞬间,直升机一侧上的两道门忽然同时被重重地撞了出去,伴随着“咣当当”的声音,它们扭曲着掉下了空。 在几个兵工厂成员反应过来以前,直升机就猛地歪了;一股强风灌进了机舱里,险些将人统统卷出去。当他们急忙拉住扶手、稳住身子时,余渊和林三酒隔着透明窗口对视一眼,从破碎的舱门中跃进了蓝。 “嘭”地一声,余渊身上蓦地打开了一只巨大的黄伞,一下子将他下落的速度扯住了。然而林三酒刚才处于好几个人的目光下,根本不能像他一样找到机会把降落伞找出来放在身上——在笔直的高速下落中,她眯着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高空中那只降落伞的模样,急忙叫出了【战斗物品】。 又一只一模一样的黄色降落伞,嘭地在下方打开了。 那种连心脏都仿佛要脱离胸膛扑出去的失重感顿时缓解了,林三酒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攥住了绳索。她在风中忽忽悠悠地往下落,青黑色的大地平稳迅速朝她迎了上来,很快她就连地上一片片形态各异的屋顶都能看清楚了。 “太冒险了,”意老师喊道,也被吓了一大跳:“万一它模拟不了——” 林三酒没有回答她。 因为在这个时候,从远方碧落区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即使她身在半空,那警笛声依然刺穿了强风,隐隐约约地揪紧了她的心脏。 她猜那架兵工厂的直升机上,一定有用于和碧落区联系的通讯频道——别看他们二人才刚刚跳出来没多久,前方数个起降台却反应迅捷,在同一时间打开了。四架模样整齐划一的飞行器,缓缓从滑行通道中露出了头,在光下闪烁起了点点银泽。 “快,快点落下去啊!”意老师尖叫道。 “我又控制不了!” 一旦那些银色飞行器扑进空里,抓住两只降落伞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林三酒想了想,迅速将手抵在了降落伞绳索上,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的那几架飞行器;只要它们一起飞,她就决心立刻收起【战斗物品】,从半空中掉下去——毕竟地面已经不远了。 那几架飞行器滑翔进空中时的动作,快得叫人眼花。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个长鱼型、弧线流畅的银影就投在了她的降落伞上。 林三酒一直仰着头,当那两条阴影透过黄伞,落在她的眼睛里时,她立即收起了降落伞。【战斗物品】重新化成卡片,被她捏在了手心里;失重感登时重新攥住了她的心脏,将她直直向下拽去。 银色飞行器反应极快,立即急速下沉,同时吐出了一片白网朝她罩了下来;她一下子被罩了个严严实实,像是被捕捉到的海鱼一样,被白网迅速收紧了。 网绳贴在身上,即使她已经在高空中被吹得浑身冰凉,也不由被它冷得打了个战;定睛一看,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种网是由某种软金属打的,坚固得惊人。 林三酒透过网绳朝外张望了一圈,发现余渊也同样被金属网抓住了;他的黄色降落伞断成两半,飘飘忽忽地从蓝中落了下去。 两架捉住了战果的飞行器,掉转方向,朝碧落区起降台并头飞去。两只金属网在空中被吹得不住往后飘荡,彼此靠得最近的时候,大概有不足十米的距离。 林三酒抬头看了看,在心里比较了一下金属网的长度,随即攀住绳索,勉强在网兜中站了起来。对面的白网里,余渊停下了挣扎,朝她投来了目光。 双脚紧紧踩住两条网绳,她深吸一口气,下肢一蹲,全身重心都被放在了脚上;借着打出的一股意识力,她像荡秋千一样,将自己向后远远地荡了出去。 白网裹着林三酒一起朝前高高扬起,在来到最高点的时候,交叉缠绕着的白色金属网突然一下消失了。在蓝中,只剩下了一个无着无落、没处借力的人,在惯性作用下扑往了前方——掉下去的前一秒,林三酒伸长胳膊,一把抓住了余渊的金属网。 当她手中那一张【金属网】卡片变成了两张的时候,她已经抱紧了余渊,二人一起从空中直直跌落了下去。 好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之后,他们离地面已经不远了,更别还有碧落区伸进空的许多条长长的通道。二人借着几次摔落、攀抓的机会,总算是将下落速度打断了;在最后一次抓住了一个突出来的铁架后,林三酒手一松,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走,”她一把拉起余渊,连气也不敢多喘一口,撞开了前方几个刚刚下了飞行器的进化者,匆匆一头扎进了碧落区。 兵工厂显然还没有来得及通报整个碧落区来抓他们——毕竟现在离他们跳机才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架直升机很有可能才刚刚降落。二人抓住机会,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已经混进了人群里,离开了碧落区。 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了,二人才缓下脚步,粗重地喘息了一会儿。林三酒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也不知道是在掉落的过程中,被砸了多少次。 “现在怎么办?”余渊皱起眉头,面上刺青在他浑身热汗下闪烁着墨一般的光泽。“咱们两个可都称不上外貌平常……要是兵工厂想找我们,还真不好躲。” “只要斯巴安回到兵工厂,我想……我们应该就安全了。”林三酒喘匀了气,有点儿犹疑地答道。“至少那时风头也过了。” 有了母王之后,兵工厂哪还会在意是谁引发的事端? “在那之前呢?” 林三酒犹豫了几秒,看了一眼余渊。二人结识以来,不过是短短两时间,却已经一起经历了许多次生死危机;她想了想,低声道:“我在碧落黄泉有一个房子……很隐蔽。” 795 失而复得 当那一片森森山林终于再次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林三酒像突然一下子脱了力似的脚步一软,半跌半坐地倒在了一片灌木丛旁边。四野空旷无人,仅有地间一阵阵风吹得林海哗哗作响;放眼望了一圈,她才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余渊紧跟着停下来,喘息着问道。 林三酒点点头,自己也是一阵重一阵轻地喘不匀气。从她离开这儿前往兵工厂,其实只过了两时间;然而在几番惊险生死之下,感觉上仿佛已时隔经年了一般。 “我真是不明白,”想起那一夜前来刺杀她的兵工厂成员,她不由叹了一口气。“我去梦境剧本是为了找一个线索……怎么却带出了那种寄生虫?结果折腾了一大圈,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杀我。” “有人要杀你?”余渊一怔。 林三酒朝他伸出一只手,借他一拉之力站起了身。“边走边,”她拍拍余渊肩膀,指了一下前方。 二人走进山林,灌木和草丛沙沙地在他们脚下被分开、又合拢了,只留下两道隐约的痕迹。走着走着,余渊忽然在顿住脚,四下看了看:“这儿是你受袭的地方吗?” “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见林三酒吃了一惊,他笑了笑,捡起一根树枝比划了几下:“虽然过去两了,但你看……枝叶折断,和草被踩过的痕迹都还看得出来。” 痕迹原来会残留这么久? 林三酒对野外活动没有什么经验,只能盯着那几处踩断的草叶,皱着眉毛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特殊物品落在这儿了,”她也捡起了一根树枝,在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的地方,来回拨动着灌木丛:“或许还得要你帮忙找找。” “什么物品?”余渊一边走一边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化作了一片枯叶的模样落在地上,由于情况紧急收不回来,她就把它这么扔在山林里了;不过她刚把话完,青年立即转过头来,刺青都掩不住他面庞上哭笑不得的神色:“你要在树林里找一片叶子?” 那的确不大现实。 “不过好在这片山林只是伪装投影,可以回收的。” 林三酒一边解释,一边叫出了随Edus一起买下来的伪装调控装置。尽管她已经对余渊产生了信任,不过仍然没有将整片山林都收起来,只将范围调整到二人身边几十米宽,轻轻转了一下圆钮。 林立的树木、地上厚厚的落叶、一丛丛灌木……都迅速扭曲着缩进地面,消失在了土地里;重重幽绿之中,一块空荡荡的沙地颜色越来越大,像是一片不断扩展的斑秃,终于在触及到林三酒设定的范围边缘时停了下来。 没有了树林投影,寻找目标来就容易多了;二人在四下找了几圈以后,余渊忽然叫了她一声:“你看,是不是那个?” 林三酒循声望去,见他正用手中树枝指着远方地上一个的褐黄色影子,似乎正是一片叶子。 她正要走过去瞧一眼的时候,从周围的树林中却猛地蓦然跃出了一个人影;一片红白色在眼前急速一晃,就冲向了地上那个褐黄影子——林三酒反应极快,一股汹涌的意识力紧咬着扑了上去,在那人捞起褐黄叶子之前,“砰”一声就将其重重地撞飞了。 那人仰面摔倒在地上,那片红白色顿时慢下了转速,露出了它伞裙的模样。她一仰头,露出了一只尖尖的、涂得白白的下巴。 是棒棒糖——或者,是名叫“棒棒糖”的女孩之一。 “她是兵工厂的人!”林三酒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几乎在同一时间与棒棒糖一起,纵身扑向了地上的叶子:“余渊,你替我留意周围!” 棒棒糖毕竟离得近,不等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已经冲到了枯叶旁边。林三酒故技重施,再次释放出了一股意识力;就在这个时候,棒棒糖抬头朝她扫了一眼,身上伞裙急速开始了旋转——几道气流从她的裙角中腾地升了起来,围绕着她形成了几道高速漩涡。 那股意识力猛地撞上了气流,一下子被卷了进去,瞬间就分解消失不见了。 棒棒糖松了口气,赶紧弯下腰,从气流保护圈中伸出手抓向那片叶子。 林三酒后背上登时急出了一层热汗,一股意识力骤然朝前汹涌而出,只是这次它的目标不是棒棒糖了——意识力与那女孩的手指尖,在同一时刻碰上了枯叶;棒棒糖的手指被意识力打得一滑,枯叶顿时轻轻飘了起来,落在了几步开外。 “别来阻我!” 女孩回头尖声叫了一句,一抬手,一片阴影就朝林三酒压了下来;后者脚步一顿,立即打开了【防护力场】,又重新冲了出去。然而仅仅在这不到半秒的工夫里,棒棒糖已经一把捞起了那片枯叶。 她一站直身,那片阴影就消散了,林三酒甚至连它是什么也没看清楚——也许那只是一个威吓阻拦敌人的道具。 “谢谢你的特殊物品,”棒棒糖似乎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轻轻松松地冲她一笑,转过身,一蹬地面朝前冲去:“再也别见了!” 紧接着只听“咚”地重重一声闷响,她好像一头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顺着前方空气软软地坐了下来。她刚才蓄足了力气准备要全速奔跑,因此这一下撞得极重,很快就从鼻子里缓缓地流下了两道血。 林三酒一惊,忙止住了脚步。她在四周摸了摸,这才发现棒棒糖被围在了一圈透明屏障中;当她四下打量时,一片黑色盖子正缓缓地从空气中探了出来,把这个透明柜子封住了。 “还好,”她正吃惊时,余渊从后头快步走上来,“我拦得还算及时。” “是你干的?这是什么?” 林三酒望着透明柜子,发现它的内部还在逐渐“生长”出各种各样的不同东西;一串串灯泡在顶盖上亮了起来,金属杆伸展横架在玻璃柜里,一只只布偶公仔从对面玻璃上现了身……她仔细看了几眼,莫名地觉得这个东西有点儿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这是你的能力吗?” “不,是我的物品,不过和我的能力多少也有点儿关系。”余渊紧盯着透明柜子道。 在他话时,一个操作台也从透明柜子外侧升了起来——当他把手放在那根操纵杆上时,林三酒猛然一下想起来了。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再一抬头,果然在玻璃柜子里看见了一只刚刚伸下来、还在摇摇晃晃的金属爪。 “这,这不是抓娃娃机吗?” “……是。”余渊挤出了一个字。 在明亮的灯光下,她能清楚看见他布满刺青的皮肤下隐隐泛起了红——余渊头也不抬,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硬币;硬币当当地滚落进去后,抓娃娃机里的灯光登时一亮,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它必须要硬币才能启动,”在叮叮咚咚的音乐声里,余渊声道:“所以我在每个世界里都收集了很多。” 林三酒望着玻璃柜里一动不动的棒棒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了:“那她……你现在……接下来要怎样?” 【抓娃娃机】 电子游艺厅和赌场里喜闻乐见的骗财工具之一,抓起来的东西总是会在来到出口之前就掉落下去。布偶娃娃或许还有抓到的机会,假如机器里放的是冰淇淋、电子产品或者美金现钞,那只金属爪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连“抓”这个动作看着都那么虚伪。 如今这一款游戏机,被用来打劫了。 本特殊物品,意在打造一种劫匪与受害人之间的动态平衡。被困在玻璃柜子里的受害人,虽然失去了行动能力,暂时变成了“布偶”;不过并不表示他们就变成了劫匪砧板上的鱼肉——想要从受害人身上抓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劫匪必须具备高超的抓娃娃机操作技巧,花费硬币、使用操纵杆,一点点把东西抓起来再挪到出口才行。 PS:每次使用本物品,只有五次抓娃娃的机会。五次以后,抓娃娃机则必须被收回,受害人恢复人身自由。当然,假如这个受害人没跑多远又被困住了的话,那么就又有五次抓娃娃的机会了。 在幽静的山林之中,突兀地多了一块光秃秃的沙地。在远处林海沙沙作响的背景音下,林三酒耳边却是叮叮咚咚的欢快音乐,眼前也尽是抓娃娃机上一闪一闪的彩光。 “也……也就是,你要用这个金属爪,从她手里把叶子拿过来?”她迟疑地问道。 此时的棒棒糖,维持着那一个背靠玻璃墙的姿势,额头已经青肿了。她下半张脸都被血糊满了,却连抬手擦一擦也不行,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眨动转圈。她的一双手,都一动不动地摊在地上,其中一只掌心向上,正躺着一片褐黄枯叶——正是【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 “没错,”余渊呼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操纵杆。“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就是那晚袭击我的人之一,不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要我的特殊物品。” 林三酒话音一落,玻璃柜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唔唔”声;那女孩此时脸上连一丝肌肉也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瞪圆了,也不知道是想要些什么。 当那只金属爪摇摇摆摆地朝女孩滑去时,林三酒居然开始有点儿紧张了:“你……抓娃娃的技术好吗?” “这个抓娃娃机是我在黑市买到的,你猜花了我多少钱?” 余渊话时,金属爪缓缓下沉,落在了棒棒糖手掌心上。林三酒的鼻尖都贴在玻璃上,死死盯着那只爪子——金属爪慢慢合拢,像是挠痒痒一样刮过女孩掌心,从褐黄枯叶上划了过去,最终提起来的时候,里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看着什么也没抓着的金属爪又一路摇晃了回来,难掩失望之色:“我猜不出来。” “只花了五十个龙特。”余渊神色不变,看起来还是一样镇定,大概是对它抓空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么少?”林三酒不由一惊,“一个特殊物品,怎么会这么便宜?” “因为没人抓得上来东西。”余渊一边,一边又放进了一个硬币。“我并没有夸大其词,当时有一个什么游戏化末日世界的特产展销会,有人一连试了三四十次,连一个娃娃——普通的布偶娃娃——也抓不起来,所以一直放到最后也没卖出去。” 第二次,金属爪总算是把枯叶抓住了。然而在往出口处晃悠的时候,林三酒眼看着那片枯叶从金属爪的缝隙中,轻轻忽忽地飘落了下去。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第三枚硬币被塞进了机器里。她不想再盯着金属爪看了,向余渊问道:“那为什么你把它买下来了?” “一个原因嘛,是因为我喜欢玩抓娃娃。”余渊操纵着金属爪,再次捡起了枯叶;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又把手伸进了衣兜里,拿出了第四枚硬币。“我就是那种老觉得自己下一次能抓起来的人,以前每次去电子游艺厅,都在抓娃娃机上花不少钱。” 也就是,她还是得做好再次战斗的准备……林三酒看了一眼棒棒糖。那女孩双眼正钉在金属爪上,看起来只要一恢复行动自由,马上就会去抢叶子。 “当然了,一盒十块钱的冰淇淋,我花四十块钱也抓不起来。”余渊叹了口气,掏出了第五枚硬币。 “还有别的原因吗?”林三酒已经放弃希望了,她浑身紧绷,只等抓娃娃机一消失,意识力就会立刻倾涌而出。 “有。”余渊一边操纵着金属爪子,一边答道:“我后来在末日中产生的能力,让我非常适合这样的特殊物品。” 诶? 林三酒一怔,转头朝他看了一眼——金属爪恰在此时一开,褐黄枯叶在她的目光中缓缓下落,掉进了出口里。余渊弯下腰,掏出褐黄枯叶递给她,笑道:“应该,只要涉及到机械操作,我就生比别人精通得多。” 叶子在一念之间,变成了一张【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的卡片,从林三酒的手心中一闪而没。 抓娃娃机紧跟着消失了,棒棒糖立即从原地一跃而起;二人立即后退了一步,却见她伸手抹了一把口鼻上的血,哑声骂道:“我要你的特殊物品,是因为我踩进了你布置的签到副本!因为找不到它,我和火臂两没有签到,火臂今早上已经遇难死了——你还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拿到它!” 感觉到余渊转头看了自己一眼,林三酒叹了口气:“我忘了。” 796 四个人的蛰伏 【防盗章,正文半时后放】 在进化人类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不去打探别人的能力。 由于进化出的能力都十分奇特、超乎想象,每一种不起眼的能力都有可能成为救自己一命的底牌,因此自然而然地,谁也不愿意将底牌暴露给别人看。 甚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就连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也成了忌讳。 这一点,卢泽已经跟林三酒提过了——那为什么玛瑟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别误会,”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了,玛瑟笑了笑。她已不年轻了,这样一笑就显出了几条淡淡的纹路来:“以我目前的水平来,无法得知你的进阶能力,只能分析出一些基本数据。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数据,对你来也有好处……当然这都取决于你。来试试么?” “好!”林三酒痛痛快快地应了,伸出了胳膊。“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 ——再了,刚才跟堕落种纠缠了半的时候,她和卢泽都没少暴露自己的能力。两人都不是笨人,自己能猜出来卢泽的大概能力,那么卢泽肯定也早就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估算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坚硬的指甲尖闪着冷冷的金属光芒,在林三酒的胳膊上轻轻地一碰,甲尖就像是受到了邀请似的,平滑地陷入了肌肤里——她才刚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玛瑟就已经收回了指甲,笑着:“好了。” 她将一滴浑圆的血珠滴在了手心里,血珠立时便消失不见了,随即玛瑟就闭上了眼睛。林三酒再一看,自己胳膊上的切口太细微了,早已停了血。 “玛瑟现在的能力还比较初级,所以读取你的数据可能会慢一点儿……”卢泽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所有的进阶能力在使用中都是会慢慢升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三酒想到了自己那怪怪的能力。 也就是,这些破卡片也会升级?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应该让她没有限制地转化物品吧……? 想到这个,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可收了两次铁门——虽然第二次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两秒,但不知道今的限额是不是也算用完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 趁着等待玛瑟读取数据的工夫,林三酒出于好奇,和卢泽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他毕竟比她多见识了两个新世界,许多经历对于她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听得她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好笑,一会儿又是提心吊胆。卢泽大概也很久没有跟人这么畅快地聊过了,一时间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眼看也聊得差不多了,再一看玛瑟,她依然还是刚才的模样,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玛瑟还要花多长时间读取数据?”林三酒终于问道。 “呃……看样子起码还得一两个时呢。”卢泽有点尴尬的样子。“以前玛瑟分析我的数据时,好像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啊……” “这么久?”林三酒吃了一惊。她随即伏下身子,仰头看了看车窗外的色——此时浓黑的夜色已经淡了许多,东方甚至已隐隐地现出了一抹灰白。坐回了原位,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担忧。 “怎么了?干嘛这副脸?” “马上就要亮了。”林三酒喃喃地了一句,转头望着卢泽。“夜里已经这么热了,等太阳一出来,车子正好在阳光下晒着……到时温度会高成什么样子?” 卢泽一下被她问得哑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林三酒揉着眉心,有点儿疲倦地:“再过两个时,我怕咱们都会成烤炉里的鸭子。” 虽然车子的油电都还充足,足以支持冷气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凉意在外界凶猛的高温侵袭下显得如此脆弱——这还仅仅是在夜里。车里这部可怜的空调机,到时就算是烧断了线,恐怕也无法抵抗白的熊熊烈日…… “你对这附近熟,有没有什么办法?”卢泽一直以来轻轻松松的表情也不由有点儿沉重了。 办法倒还真有一个。这个公寓社区附近,坐落着一所城市中最昂贵的购物中心。这幢建筑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商城中心设计了一片高高的热带植物林,为了达到通透自然的视觉效果,花板全是用透明的钢化玻璃筑成的。以前,肩膀上洒着阳光,在浓绿的植物旁漫步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过现在可就致命了。 可是在购物中心的地下一层,却是一个占地广袤的进口超市。没有了阳光直射不,还有大量的食水…… 林三酒将中心的情况一,卢泽顿时兴奋起来:“超市!那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我和玛瑟已经一年多都没吃过人吃的东西了!在上一个新世界里,我俩吃压缩饼干、行军干粮,情况糟糕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哎呀,那个便秘得难受的呀,肚子里好像揣了石头……” 林三酒挑起眉毛看着他——卢泽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过了头,忙尴尬地咳了一声:“你的对,咱们谁也不知道白的温度会升高多少,确实应该早作打算。” 轻声商量了几句,两人很快就下了决定:先把车子开到购物中心门口,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停下,然后再由卢泽背着玛瑟,一块儿下到超市里去。进口超市中的食品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加上仓库里的库存,供给人份的口粮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而且这家超市的位置也十分理想——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定可以在超市里安顿下来,当成一个据点,度过平稳的一年…… 林三酒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过于乐观了,实际情况大概不会如此理想——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计划中的第一步“来到中心门口”,此刻看起来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购物中心的位置得独厚,正好处于城市心脏的主干道上。这附近的一片区域,是出名的不夜城,夜夜通宵璀璨,车流不息。碰巧,这个月又是购物中心的“五周岁纪念”,整个月份里每都是4时营业—— 在昨晚气温飙升的时候,无数人的第一念头,都是要逃来这儿乘凉。 此时主干道上的汽车,挤成了一条轰隆隆震响的长龙,将林三酒他们的车给远远地推到了末尾;而每一辆还能发动的车,都处于发动状态——眯眼朝购物中心的方向一张望,只能隐约看见正门前喷水池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的人。 看来想要开车过去,是不可能的了——林三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打算倒车。然而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后视镜里又出现了新的车子,将他们的奥迪给牢牢堵在了车流中央。 “都已经停电好几个时了,怎么还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身处在无数热腾腾的发动机中间,坏了一扇窗户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空调吹出的那点可怜的凉气,根本抵不住从窗户缝里汹涌侵袭进来的热度——卢泽白净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地现出了一片片红晕,活像一只大兔子。 林三酒叹了口气:“大概是想逃出城的吧……这是条主干道,从这儿走的话,可以上好几个城际高速。咱们等等,后面的车肯定也得走的——” 可就在这短短两句话间,车龙的尾巴又加入了几辆新车——打头的一辆首先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慌得狠了,竟然一点警示也没有,一转方向盘就往回走,一下子撞进了后面来车的车头里,当即滚起了一股浓烟。 林三酒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随即骂了一句粗话。那辆往回走又撞上了的车是一台路虎,此刻它庞大的身子一打横,将半条路都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加上另一辆车的车头被毁,眼看是动不了了,这一下,退路被彻底切断。 远处一辆刚开来的车,立即慌慌张张地转了个弯,跑了。 除了不知身外事的玛瑟,车里的两人都叹了口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弃车步行了。 空变成了鸭蛋青色,虽不如白那么明亮,可视物已经完全不成了问题。 “咱们还有多少水?”卢泽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无担心。 林三酒看了看背包——其实她不看也知道,包里一瓶矿泉水都没有了,只有三罐没有开封的可乐,一摸还热乎乎的。 考虑到两人的身体状况,她扔了一罐可乐过去:“正好剩三罐这个,快喝了吧!补不了水,起码也补点糖——一会儿咱们的消耗可大着呢。” 没想到卢泽打开刚喝了一口,倒是愣住了,一边打嗝儿一边问“这是什么?”——原来在他原先的世界里,竟然没有可口可乐公司。看他一边咂嘴一边喝光了饮料,林三酒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空罐,问道:“准备好了吗?” 卢泽点点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比之前似乎还要滚烫几十倍的空气,猛地扑面而来。 797 在Exodus的日子 出乎林三酒意料,这一段蛰伏的日子竟然十分平静,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两个多星期。 在Edus里度过的时光,安逸闲适得几乎不像是末日世界,她甚至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时程表:每一早与余渊、卧鱼二人坐下吃过早饭,随即去监狱区里打开【可爱多,留住缤纷时光】让棒棒糖签到,顺便巡视一下房子。中午时她会洗个澡,接着一觉睡到晚上,在夜深无人时前往黑市签到。 每一大部分的时间,她都不得不花在了往返签到点的路上;好在那老机长与她成了朋友,应她要求专门在深夜里接应她,因此十几下来,她始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买了两张男性面貌的【面具】,轮流戴着它们出入黑市和木鱼论坛。她给斯巴安留了十来条消息,却一条回复也没收着;林三酒压根没有担心过他可能会在地下发生危险,想来应该是母王绊住了他的手脚。 至于她发出去寻找朋友的启事,更是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消息。 “今早餐有五种,”莎莱斯轻柔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执理人,请问你想要哪一些?” “为什么你叫我执理人?”林三酒在虚拟屏上选了一盘切果、一盘炒鸡蛋和一杯咖啡;当银色长桌向两侧打开,几份早餐一起徐徐升上来时,她随口问道。 “因为你是Edus的执理人。”一向灵敏的莎莱斯,这一次却了一句废话——也许是因为她的问题不大聪明。 余渊抬头瞥了一眼花板。 礼包给她的食物补给,有一半都进了Edus的食品库,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他们桌上的一日三餐。林三酒扎起一块哈密瓜,看着卧鱼用煎肉和鸡蛋饼将自己肉乎乎的两腮塞得鼓鼓囊囊。 如果兔子他们在这儿就好了,他们一定会很喜欢Edus的。 “今你签奥时,”卧鱼一边,两个鼓包一边上上下下地滚动,“昂我个昂。” “什么?” “……我,帮我个忙。”卧鱼咽下鸡蛋饼,道:“我们委员会——唉,应该过去的委员会了——在黑市附近也有一个联络点。中央车站,你听过吧?我给你钥匙,你替我去看看吧,把我们委员会放在那个联络点里的东西拿回来……” 他到这儿,神色有点儿黯然,放下了手中刀叉。“现在委员会就剩我了……多少也是个念想。” 起来,她身上还有一个【中央车站寄存箱购买凭证110号】,正好能够去瞧瞧那寄存箱里头是什么东西。林三酒点点头,向余渊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带的东西吗?” 余渊眉头紧锁,慢慢将一口蔬菜粥送进嘴里,一声没吭。 如果这段平静的日子里有什么异样的话,那一定就是这个满身刺青的青年了。自打进了Edus以后,他偶尔就会流露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旦他慢慢紧皱起眉毛,就明他又陷入了沉思里,有时甚至连叫他好几声他也听不见——唯独莎莱斯话时,余渊却能够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跟着系统里的女声一圈圈转着目光。 “啊?”他被林三酒叫得回过了神,“哦,没有。你注意安全。” 不知怎么,当她这一晚下了飞机、在黑市签过到以后,眼前仍然晃动着余渊眉毛紧皱时的神情。 他心里显然藏着一件事……或许他在时机合适时会开口的。 放下了这个念头,林三酒在地图上寻找起中央车站来。 与卧鱼的轻描淡写不同,中央车站其实离黑市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夜间的巴士极少,她不得不等了两三个时,才总算等来了了一辆脾气很差的车——当看见有人在等车时,那巴士冲她翻起了一双大眼睛般的车灯,引擎里传来了一道有意放得很重的叹气声:“现在是夜里两点,你除了搭巴士没有别的事干了吗?你没有女朋友吗?” 车里黑漆漆的没有司机。林三酒与其他零星几个乘客一起,听着巴士抱怨了一路夜间班车的不易、组织不给开津贴、它的腰不好,所以不能走颠簸不平的路……当它总算驶进了中央车站明亮的灯光中时,她这才发现巴士前方挂着一行字“人性化班车,性格可调”。在这行字底下,一个转针被人打向右端,停在了一个“态度消极、满腹抱怨”的人格上。 与碧落黄泉里许多建筑一样,中央车站也是在末日后新建起来的,充满了来自各界的进化者们马行空的创造风格。在它亮如白昼的灯光中,纵横交错的轨道如同高架桥一样在头上盘旋着;一辆比一辆长得更不像巴士的交通工具,在车站两侧排得满满的,被“某巴士”之类的牌子分成了井然有序的许多条长龙。 林三酒站在巨大的车站导图前,仰着脖子看了半晌,总算在密密麻麻的图形与点线之间找出了一行字“联络点和寄存箱服务”。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指按住了这行字,再寻找自己此时的所在,因为这张导图实在是太大、也太复杂了,目光只要稍稍一转,就能叫人头晕眼花。 老实,这图比车站本身看起来还—— 这个念头还来不及成形,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嗤笑。林三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正站在滑板上,朝她笑着扬起了下巴。“女士,”即使这是末日世界,他倒仍然很有礼貌,“你要是不看这图,只怕早就找到寄存箱服务点了。” “啊?” “有一个进化者为了好玩,特地做了这导图放在这儿骗人,我们十二界的人都知道。”他一边一边摆摆手,脚一蹬地面,人就滑了出去:“你要找的地方,在幽灵火车区域后面!” 他得没错,中央车站虽然占地广袤,但布局规划十分简单清楚;林三酒只花了五分钟,就找到了“幽灵火车”区域。 她猜测过这几个字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却没想到这儿确确实实就只是一个来往“幽灵火车”的地方:凡是残坏破损、不能继续运行了的火车,都会被拉到这儿来,不知经过什么办法,从那些报废的钢铁中提炼出了它们的“鬼魂”。一辆辆“死”后又获得了第二次“生命”的火车,用它们半透明的身体承载起一个个乘客,带着他们消失在深夜里。 林三酒望着一辆刚刚启动的幽灵火车,瞠目结舌。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年轻乘客像是被包进琥珀里的虫子似的,漂浮在幽灵火车里晃晃荡荡、又迅速地远去了。 “我也很惊讶……”一个模糊的声音从她身后远处低低响了起来。有一瞬间,她下意识地确信有人正在和自己搭话,但一转头,就意识到了自己产生这个错觉的原因。 那个话人离她很远,浑身破布条儿似的衣服摇摇晃晃——正是见过了两次、又卖给她一本签到点手册的拖把布。 这儿离丧家之犬旅馆很远,能遇见他,林三酒也不觉有几分意外。拖把布此时正和另外两个男人凑在一处,站在走廊的阴影里,也不知在些什么;她走近几步一看,发现他们背后正是通往“寄存箱和联络点服务”的走廊。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引得另两人也投来了目光。好在她此时正戴着一张【面具】,拖把布没有认出她;只是他们随即住了口,有人掏出几根烟懒洋洋地点燃了,看来都在保持着沉默等她离开。 林三酒想了想,蹲下身子,手指在鞋带上一阵摆弄。在那几个人没注意时,她悄悄地将【日记卡】塞进了砖缝里,随即站起了身。 为了表现自然,她登上了第二班幽灵火车。 那种双脚不沾地、仿佛被裹在一只巨大果冻里的感觉十分奇妙,在她跳下火车,沿着轨道一路往回跑时,甚至心里还有点儿隐隐的意犹未尽。幽灵火车的站点分布得很远,等她返回中央车站时,拖把布一行人早就不在原处了;她急忙摸了摸自己刚才驻足过的石砖地板,发现【日记卡】还在,不由松了口气。 “……到底,”日记卡是从拖把布话到一半时开始捕捉记录的,居然也在卡片上称呼他为”拖把布”:“我只卖消息。” “这个消息价值不大,”戴帽子的人应道:“上一伙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明那女人战力强,这一单有风险。” “你们应该也知道,万一找到一所隐藏起来的房子,那里头得有多少油水。”从日记卡的记录上来看,拖把布正在极力劝另外二人:“她踩中了签到副本,一大部分时间都不可能在那房子里呆着,相当于一个没防守的金蛋……” 林三酒的目光,慢慢挪到了下一行字上。 “她是个肥羊,钱都拿集装箱放着。”拖把布咂了咂嘴。“别人拿走一些,她也没有什么损失……唉,那委员会名字起得好,没想到尽是一些没用的家伙。怎么样,你们这一票干不干?” “知道了,”另一个男人应道,“这两我们先去踩踩地形。” 798 飞行器 在林三酒心念一动之下,一张卡片滑进了她的手里。 初晨淡青色的光中,卡片上那一行【喂,姐姐?】的字样正泛着微微一片亮。这是季山青特制的远程联络器之一,不过自从她拿到手以来,还是头一次派上用场。 解除卡片化后,她坐下来,将这个沉甸甸的盒子放在了膝盖上。不知是什么金属的凉意,透过裤子布料沁进皮肤。她想了想,伸手拨出了第一通联络呼叫。 呼叫音一波一波地响了起来,很快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截断了。 “喂?” 在这个声音入耳的这一瞬间,林三酒突然产生了一股渴望——她真希望联络器另一端应答的人是季山青。曾经与她日夜相伴的礼包,在离开以后仿佛就留下了一块填也填补不上的空洞;目光所及之处,总是感觉少了一张白玉般的面孔。 “是卧鱼吗?” 她顿了顿,将蓦然强烈起来的思念重新压了下去。她几前才在Edus留下另一部联络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我找到给你们委员会通风报信的那一个线人了。” 委员会的名字起得虽然好听,但卧鱼与他死去的伙伴们,白了只不过是十二界中无数不成气候的型流匪之一罢了。这些人为了能在十二界活下去,一向是有什么干什么;今遇见一个肥羊,他们便是“委员”了,明碰到招工启事,他们又会变成货运司机。 他们与拖把布一样,都生活在碧落黄泉这座金字塔中的底层。从这一点推想,拖把布能找上的武力,也不过是与“抑制通胀委员会”差不多水准的人罢了——加之现在有了准备,林三酒还真不太担心Edus的安危。 “……告诉余渊,我不在的时候,让他和莎莱斯多留意一下。他在系统里是宾客身份,莎莱斯会合作的。”简单地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林三酒正在想自己还有没有遗漏,却听卧鱼忽然问了一句:“那、那我呢?” “什么?” “我,”卧鱼的声音仍残留着几分沉闷,她怀疑他是因为刚才想起了死去的伙伴,而悄悄落了眼泪的缘故——“我……在系统里是什么身份?” 林三酒顿了顿,决定还是干脆一点。“我没有在系统里登记你。”她直截了当地答道。 “诶?那,可是,莎莱斯刚才还送了一杯果汁给我……” 那是因为他在系统中既没有身份,日常需要又得靠系统来满足,为了避免产生困惑,莎莱斯就将他视作了二人的“宠物”。事实不大好听,所以林三酒只能报以沉默。 “我,”卧鱼犹豫了一会儿,呼吸声清晰可闻。“你……能不能把我也设置成宾客?老实,以前我们也干过这种事儿,当然、当然是为了劫富济贫。我的意思是,我有经验,知道他们的路子。要是我有权限,起码能帮上你们一点儿忙。” 宾客权限不仅能调整,还随时都可以被覆写,他这个要求还算是挺保守。 “等我下午回去给你登记,”林三酒想了想,答应了:“我现在还要去一趟黑市。” 看看时间,那一家“不择手段地生存!”也该开门了。 靠着老机长每日接应往返,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现在有人暗中盯上了Edus,保持一个固定的日程很容易被人摸清楚行踪。为了安全方便,她必须再去催一催那家店店主——毕竟从她留下定金起,都过了两三个星期了,她却还没见着自己飞行器的影子。 那家店比上次更暗了,被笼在一片幽黑中,唯有角落里那一盏昏暗的白灯,将店里的物件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了一个轮廓。 林三酒驾轻就熟地一矮腰,避过了头上数具尸体摇摇晃晃的脚,朝角落中的人影招呼了一声:“中午好!我要的东西有消息了吗?” 她一出声,角落里立刻传来了椅子滚轮划过地板的声音;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个年轻得甚至稚嫩的声音:“你要的是什么?”一边问,那人一边站起身走进灯光里,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脸。 昏白的灯光里,他皮肤光洁、鬈发浓密,加上未发育前单薄纤细的身子骨,以至于林三酒差点将他错认成一个女孩。 “你……你是谁?”她有点儿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孩子,觉得他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岁。“我是来找店主的,一个老人。” “找我就行了,我是看店的。”男孩子一扭台灯,将灯光对准了桌面,似乎在一个成年人面前正有意表现得很镇定:“你要的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回来?”林三酒迟疑了几秒,不愿意让他感觉自己瞧不起他一个孩。 “你嘛!”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十二界的关系,这男孩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孩子气:“今店里送来的货,我都知道!” 好像为了证明一切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中,他突然乱翻起文件来,不少纸片飘下桌子,又被他一把抓了起来。“你看,”他抖了抖一张纸,吸了一下鼻子:“订单来货登记!” 尽管只是昏暗中迅速的一瞥,林三酒还是捕捉到了“飞行”两个字。 “等等,”她立刻叫了一声,忙凑上去仔细看了看,不由又惊又喜:“就是这个!” 店主老头儿只潦草地写了“飞行器具”这四个字,在那男孩领着她走向店后的时候,她仍然一点儿也不清楚自己未来的交通工具会是什么模样。她强压着兴奋,钻进了店铺后方一条狭窄的走道里;走道中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稍一不注意,大概就会一脚踩进什么金属器具里拔不出来。 “诶,我忘记关店门了,” 男孩的经验显然不如他刻意表现的那般丰富,他扔下林三酒、忙忙乱乱地去关了店门,又忘了拿登记表让她按手印;等她按完手印,男孩又意识到按得太早了,她还没拿到货——那男孩里里外外跑了几趟,总算带她见到了那一架飞行器具。 她曾向店主老头儿要求过,飞行器的外表最好平凡一点儿;但她当时显然忘了加上一句,该以哪一个世界的标准来衡量“平凡”。 通体暗黑,没有一丝反光的飞行器,如同一只趴伏着的巨大螳螂一般,将面前两只长长的“镰刀”拄在地上。两把足有近十米高的“镰刀”直指空,林三酒因为仰头脖子都酸了,才能看清顶部流畅锋锐的弧线。 没想到那一个老头儿竟然弄来了这么惊人的违禁品。 夹在两把“镰刀”中间的机身,看起来轻盈窄得几乎不成比例。她走近了一看,才在一片暗黑中勉强看清了一道长方形的缝隙——机门应该就是从这儿打开的。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它,光滑冰凉的质地在她指尖下沉默着。林三酒忍不住想象起来,当这架通体纯黑的飞行器,缓缓降落在一片雪白的Edus上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她知道从本质上来,它们只是一处居所,一个交通工具;但它们对她来,意义却远不止于此。 在末日世界中流浪挣扎了这么多年以后,她终于开始一点点拥有掌握自己生活的力量了。 这是一个开始;不仅仅是她被末日冲击得如同碎片一样的生活,或许连那一些不知飘零在何处、像一个个孤岛似的朋友们,也可以重新凝聚连接在一起了。 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把它驶回Edus才行。 她抬头张望了一圈,除了上方有一处驾驶舱的环形窗口之外,连一个按钮、一个把手也没看见。 “这……要怎么启动?”林三酒有点儿犹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男孩。 没想到那男孩比她还要兴奋。他也许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类型的飞行器,站在一把“镰刀”边上,不断上下打量着它,身子被衬托得更加矮了。林三酒叫了几次,他才反应过来:“啊?我不知道。” “店主没有交代你吗?没有启动、驾驶和维护方面的资料吗?” 男孩从飞行器上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加重语气道:“我才九岁。” ……有道理,看来只好把余渊叫出来了。 林三酒又呼叫了一次Edus,嘱咐余渊赶紧乔装一下赶来布莱克市场。不过即使他挂断通话后立刻出发,也要好几个时才能赶到;她想了想,决定先在黑市中逛一逛,消磨一下这段时间。与那男孩打了个招呼,二人又从狭窄走道中穿回了幽暗的店铺里。 “你都按过手印了,你应该赶快把它带走。”那男孩咕哝着。 飞行器远远超过了林三酒卡片所能转化的重量。不过这句话倒是叫她疑惑起来,不由问道:“你们是怎么把它弄进院子里的?我一会儿总不能就这样开走吧?这毕竟是违禁品。” “我们卖的飞行器上都有伪造牌照,可以直接从院子里起飞,不会有人管的。”男孩一笑,模样很有几分骄傲。 尽管等了两三个星期,但能这么顺利地拿到东西,还是一架这么超乎想象的漂亮飞行器,已经让林三酒感到很满意了。她笑着与那男孩道了别,转身往门外走去;当她矮下腰,避过头上的脚和身边各种各样的商品来到户外时,意老师话了。 “怎么,不告个别吗?”她的语气有点儿怪。 “跟谁?”林三酒一边问,一边打开地图,想找一个饮食店体验一下。 “店主老头儿。” “他在?”林三酒一惊。“在哪儿,我怎么刚才没看见?” “刚才他就挂在你头上。”意老师悠悠地,“他的脚还从你肩膀上晃荡过去了。我当然没看错……就是那个店主老头儿。” 799 回归大峡谷 【防盗章,正文半时后发】 床底下,只有一截被扯烂了的床单。 玛瑟抓出床单一看,顿时明白自己刚才打得还是不够狠——1肯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10秒的洗白效果消失以后,他就恢复了体能强化;体能一恢复,一条床单当然就困不住他了……后悔、无措,还有一点恐慌,迅速地侵袭了她。 ——如果不是耽误了那四十多分钟,他未必跑得掉。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正像巨石似的压在了两人的心头:如果1故意跑出去很远,那玛瑟岂不是又要消失了吗? 一念及此,林三酒坐都坐不稳了:“玛瑟,他大概走不远,我们这就去找他吧?毕竟门口都被守住了——” 玛瑟闻言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离开绿洲,我能感觉得到。” 看了看同伴,她有些焦躁地解释道:“比方,我可以在以卢泽为中心的100米范围内活动……那当我们之间距离到达70米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危机感。但是现在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明他离我还不远,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林三酒皱着眉头,简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虽然玛瑟暂时不会消失,但这也同时明,1正在近距离上,暗暗地盯着她们。 问题是,在哪儿? 想了一会儿,她一拍手掌,终于下定了决心。 “玛瑟,我们走吧。”林三酒的神色很认真。“我有个想法,你听一听。” 现在签证官也找到了,绿洲这个地方又复杂,更别提陈今风还想对她们不利,如果不是前几被牵制住了,傻子才会留下。现在既然1不见了,如果己方二人能早一步出绿洲,在绿洲外面守株待兔,那么总会抓住他的。 “绿洲虽然是工厂区改建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后面的门都封住了,培养农作物的地方也全都用高墙铁门给保护了起来。1如果要走,只有从正前方走……翻围墙,或者强行突破大门。不管他选哪一个办法,我们两个在外面守着也够了。” 尽管还只是一个大概的主意,但是却很有可行性——玛瑟听得脸上渐渐亮了起来,忧色少了一些:“你别,这个办法的确值得一试。” 这个计划里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能让人和车都悄无声息地离开。 人倒好办,问题是车队……别堂而皇之地开出去了,就算挪个位置,都能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我看,要不等白的时候我们悄悄潜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吧。”林三酒皱着眉头想了半,也只想出了这个不叫办法的办法:“白大家都睡觉了,戒备应该会松一些。与此同时,你一定要保持警惕,一旦有和1分开太远、或者离得太近的情况,都要马上告诉我。” 玛瑟点了点头,神情惴惴不安。她算是那个死亡女医生事件的亲历者,以前和1同处一个身体里,谁也伤害不了谁也就算了——突然出现了眼下这种情况,过去的阴影全都浮了上来。 林三酒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白的行动计划,就都心事重重地安静了下来。 有一个杀人狂在身边窥伺着,她们也不敢分开,一起挤在林三酒的单人床上,好歹算是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从一楼大厅传下来的人声、杂音,像涨潮了一样越来越响;随着人们的走动,空气里逐渐漫开了食物的气味——林三酒知道,一的工作又结束了,又到了晚饭的时候。 顾虑到白的行动,两人尽管没有胃口,还是尽力吃下了不少东西。 回到床上又躺了两三个时,当地下室里的光线微弱地变亮了一点点后,绿洲的人们都静了下来,接二连三地沉进了睡梦里,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感觉大家差不多都睡熟了,林三酒悄悄地坐起身来,向玛瑟招了招手。二人轻轻地走在过道里,步伐放得很缓慢。 168号单间里,方丹放下了手里一本烤得焦黑的书,盯着布帘下过去的两双脚,歪了歪头。 “……我有点担心卢泽。”两人穿行在两百多个隔间组成的过道里,玛瑟忽然轻声地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女医生那件事,他根本不知情。”玛瑟苦笑了一下,“事情闹开了的时候,正好是另外一个人格在。医生们和我们10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瞒着卢泽。” 她叹气:“卢泽还没有成年,他还是一个孩子呢……当初认识我们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他觉得人格分裂很帅,很为自己有多重人格而骄傲。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了那么一个怪物,而且还用他的双手虐杀了一个无辜女人的话……” 到这儿,她就停住了。 林三酒也沉默了。的确,尽管已经在末日里存活了两年,但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也没有遭遇过太黑暗的经历,卢泽仍然还保留了柔软直爽的心性,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这个年纪的男孩一样。他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事——别卢泽了,如果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会受不了。 玛瑟和他的感情很深,林三酒也不知要安慰些什么才好,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二人到了楼梯口,停下了脚。 果不其然,今雨也正坐在一把折凳上守着门,面色疲惫地靠着墙,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沉的。 “她怎么这么怕白出去人?”林三酒疑虑地低低了一句,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她正好坐在门的正中央,要出去恐怕还真有些难度。 正当林三酒走上前想试试的时候,她忽然心念一动,将刚刚纳入眼帘的那一幕重新从【意识力学堂】里调了出来——顿时,她什么都明白了。 刚才那短短半秒不到的一瞥里,居然容纳了这么大的信息量,真是让人忍不住觉得自己以前是个睁眼瞎。 雨身边放着一个水杯、一张折起来了的纸,从纸背上隐隐约约地透出了黑色水笔写的内容——在五前,林三酒在雨的身边见过这样的纸。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又抽调出了那一的景象——纸背上透出的字迹被拉近放大,正反颠倒一下,就迅速地得出了纸上的内容。 写着的是绿洲一共五名生活干事的名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两张纸一对比,林三酒发现在过去短短几里,干事就被换掉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李姐——原因都相同:他们所在的楼里,有人在白出去了。 雨之所以神经过敏,大概源头就在这里。 “心点,我们从她身边绕过去。”林三酒在自己消耗过大之前,赶紧停住了;缓了几秒,随即用气声低低地在玛瑟耳旁了一句。 玛瑟点点头,踮着脚尖,心翼翼地从雨的水杯上跨了过去。她行动一向十分轻巧,很快来到了楼梯门前,将手放在了门把上,一点一点地、极慢极慢地拉开了门。 她回头对身后的林三酒做了个口型,示意她跟上,两人无声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竟没有发出什么响动来。 这一切,雨都丝毫没有察觉。她脑袋已经垂在了肩膀上,彻底睡着了。 当门被悄悄地关上时,不远处的过道里,伸出了一个脑袋。她疑惑地看了看雨的方向,伸手将长发拢在了耳后——正是一时好奇心起,跟了出来的方丹。 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人,雨也睡得很熟;这感觉就像做贼一样,令方丹双颊都微微地泛起了兴奋的红。学着刚才玛瑟的样子,她悄悄地拉开了门。 从负一层出来,就是通往一楼大厅的楼梯了。那二人的脚步声轻得根本听不见,方丹侧耳听了听,就上了楼。 楼道里没有灯,很黑。方丹摸着向上走,忽然间脚下一趔趄,差点被几块碎砖头给绊倒了,她急忙稳住了身子,然而有块碎砖被她一蹬,“咚咚砰砰”地滚下了楼梯,一下子撞在了负一层的门上,登时激起了一阵回音,好像还有门后的骚动声。 方丹的心都差点被吓出来,也不敢耽搁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楼梯,推门冲进了一楼大厅里——虽然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回去,但至少现在她不能让雨抓着! 外面不知怎么,比她想象中的要暗多了。 方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地眨了眨眼。属于白日的毒辣阳光,失去了一半威力;在这样本应烫人致命的时刻,大堂里竟然还有点昏暗。 目光一扫,她瞧见那两个人的背影,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口;外面的光透进来,两个身影都成了浓黑色——方丹回头瞧瞧身后,忙抬步就朝她们走了过去。 脚步声还没接近,林三酒简直像后脑长眼睛了似的,突然嗖地一下回过了头来——方丹吓了一跳,刚要话,目光随即被门外的景象给抓住了,张着嘴愣在了那儿。 成群结队的堕落种,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对对乌黑的翅膀,在门外的空中来来往往,连太阳光都被遮住了,在地上投下了一片片的阴影。绿洲几幢楼的楼顶上,至少有几十个来回走动的身影,翅膀是没有了,每一个都在脸前生着一条长长的口器。 林三酒脸色绷得紧紧的,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方丹千万不要出声。她早已是一头的冷汗,忙不迭地点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身后骤然响起的一声高亢尖叫,登时猛地撕破了空气;在那一声尖叫里,一瞬间,几个女人只觉自己血都凉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此时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眼泪;她的嘴唇颤抖了好几次,终于又一次发出了没有意义的尖声嘶叫:“啊、啊……啊!” 林三酒一句“糟了”还没有出口,楼外的地面上,已经扑通通地落下了好几只堕落种,激起了一片尘烟。 800 关于Exodus的一点小事 【防盗,正文半时后发】 记忆好像被人加了水,熬成了一锅粥似的,模模糊糊地,一片浆糊。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正躺在床上睡觉,渐渐地越来越热,越来越渴……身边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询问,她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回应,“我好渴……”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你的能力不知不觉地发动了,迷迷糊糊地把你老公给吸收了。当你清醒了一看,自然只有他的一身睡衣还留在床上……”林三酒冷冷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她对坐在地上的这个女人,此刻充满了忌惮。这个能力到底是有多强大,才会在意识迷糊那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将一个成年人给吸收了个干净?竟然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剩下! 孔芸愣愣地,神情很古怪,似乎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表情近乎狰狞地“哈”了一声,眼泪却掉了下来:“你胡个什么!你懂什么!你只是不想被我吸收掉,所以才在这儿瞎扯!” “……是吗?那我问你,你醒来以后,口还渴吗?”林三酒静静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犹如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把孔芸的精神压得崩溃了——突然之间,她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哭,吓得几人不由往后一跳——随即却只见她将脸埋在了手臂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体不断一前一后地摇摆着,仿佛要给自己一些安慰似的,放声大哭。 “我……我不知道!”孔芸一边哭一边喊,眼泪湿了满脸,句子破碎得含糊不清。 “人人都他配不上我,是我、是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好的人……那么好啊……”她的哭声听着像块破碎的布片,蕴含着极大极深的愤怒和痛苦,叫人一听就忍不住心惊。 听着女性悲痛欲绝的哭号声,一时叫林三酒张了张嘴,不知道什么好。 “你还愣着干什么?” 她的胳膊忽然被人扯了扯,扭头一看正是玛瑟。她用气声:“不趁现在赶快走,你还想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吸收你吗?” 林三酒这才反应过来。再一瞧,原来卢泽一脸紧张,已经贴着沙发,一步步地都快挪出客厅了——他一抬头看见两人还在原地,几乎给气得够呛,忙用口型做了个“你们傻啊”。 两人赶紧加快了几步,从孔芸身边溜了过去。后者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一边无意识地嚎叫着,十指一边紧紧抓着沙发,在柔软的皮子上挖出了几个深深的洞,压根也没留意到身边人的动向。 几人就这样在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里,悄无声息地飞跑下了楼。 经过了方才一番提心吊胆,再返回超市的一路就显得很轻松了。一路跑着回到了购物中心前的马路上,几人迅速地钻进了车龙里,匆匆从汽车中间穿过。 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车内垂死的人,不少人在几人经过时都勉强坐了起来,绝望而无力地拍打着玻璃。人虽然都还活着,可眼神却早已跟死了一样,没了半点光采。 林三酒有些不忍地看了他们一眼——在车窗玻璃后扬起的十来只手臂中,不知道有多少能够撑下来,成功进化…… “等等!”带头的卢泽忽然猛地刹住了步子,转头对玛瑟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着来路,别让那个孔芸跟上来,酒,你把你的刀给我。” 白光一现,林三酒将厨师刀递了过去,同时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卢泽向一辆白色的宝来扬了扬下巴,一脸凝重:“那边那个,马上要变成堕落种了。”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林三酒身上顿时窜起了一串鸡皮疙瘩——宝来车的挡风窗后,正紧紧地贴着一张深褐色的、不辨男女的脸。水分已经蒸发地差不多了,只有一叠叠的皱褶皮肤堆在两颊上,嘴部高高拱起,似乎马上就会有一根口器从中破肤而出。一只眼的眼皮掉了,而另一只眼上的正在眼珠前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而那两只雪白的眼珠子,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三人。 屏住呼吸,卢泽警惕地走近了车子,车里的眼珠子也随着转动到了一侧。 “哐啷”一声玻璃的碎响,驾驶座的车窗就被砸破了。紧接着还不等车里的人反应过来,卢泽猛一发力,将刀捅进了这个半人半堕落种的脑子里。过程如电光火石一样,林三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闷叫后,车里的身体便已经软软地委顿了下去。 他把刀顺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了,走回来递还给了林三酒——看见她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卢泽只好叹气:“我知道看起来实在不舒服,但是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林三酒点点头,收起了刀。 尽管方才那人仍然依稀保留着一个人形,但很显然是再也救不回来了——看来以后还是得尽量适应一下这种场景才好。林三酒一边重新迈开了步子,一边忍住了胃里一阵阵泛起来的恶心——毕竟这和自卫杀人太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孔芸是不是伤心太过,她似乎一直没有追上来,三个人一路有惊无险地跑进了超市,迅速地关上了铁门。从里边儿反锁好了,林三酒这才顺着门滑到了地上,出了一口大气。 玛瑟取了几瓶水过来,一人一瓶地分着喝了。她将刚才趁空拿到手的能力打磨剂也取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货架上当作照明——还别,确实比蜡烛强多了,超市的一角立刻就像亮起了一盏日光灯一样。 休息了几分钟,林三酒的心思忍不住回到了刚才的纸片上:“对了,我们刚才找到的那个东西……” 一边,她一边掏出了纸片。其余两人也顿时集中起了精神,目光一起落在了纸片上。 纸片上的字迹在银亮的光芒中清晰可见——由于初见之下受了不少震撼,四个边角都让林三酒给攥皱了。 【VISA/签证】 Plaefissue发放地点:黑死城 ValidDesinain有效目的地:极温地狱 ValidFr生效日期:极温地狱降临前六个月 本签证由黑死城签证官发放。 即使已经看过了一次,林三酒依旧有些哑口无言——她将这张签证递给了卢泽和玛瑟,他们俩的脸上也尽是一片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不懂……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什么签证,还不是照样进来了吗?”卢泽喃喃地重复了几次,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签证。 “其实仔细想想,你和他并不一样。”林三酒顿了顿,若有所思。“你们是一定要呆满了14个月以后,才会进入另一个已经变异了的空间,可是在任楠来到我这世界的时候,这儿还好好的没有变异呢……” 看来签证不光可以指定目的地,还可以让人在变异前提前进入? 玛瑟指着签证背后一行“JurneyPerfred”的字样,轻声解释:“任楠还真是靠这张签证来到这里的。” “……你们一点也没听过什么签证之类的事吗?”虽然看样子就没什么希望,林三酒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果然,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卢泽将签证铺在地上,盯着它苦笑:“如果知道有这种东西,我们上一回就不必被炸弹叫醒了。” 得也是——林三酒低下头,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感。 “先不管那个姓任的是怎么拿到签证的,提前六个月进入可是一个优势啊。”卢泽砸了咂舌,对林三酒:“你可以在一切都还平静的时候就开始做准备,无论是储备物资、身体训练……你的生存机会都要比那个世界里其他人大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觉得,这种签证对任楠来更有用些……就算咱们准备再全,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他那个能力,多了六个月,就是多了一堆潜力值呢。”想起了自己被骗得晕头转向的那半年,林三酒的脸上就不由浮起了一个自嘲似的冷笑。 卢泽叹了一口气,很成熟似的拍了拍林三酒的肩头以示安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签证,咱们现在就是想问也没地方问去了。”玛瑟犹有不甘地摆弄着手里的纸片。 “看他身家也不多,不像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卢泽忽然眼睛一亮,笑着:“要是咱们能找到极温地狱的签证官,不定就可以一起生存下去,不必因为传送分开了!” 在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中挣扎求存,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浮萍一样,来了又去——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很疲惫的事情。难得遇到了默契相投的人,要是能成为伙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问题是怎么找到这个签证官——几个人心里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林三酒刚要话,忽然只听超市门口的铁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你们在这儿吧?开开门啊。” 孔芸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嚎哭过后的沙哑和鼻音,但语气却已变得从容多了。 801 幸亏有一个内应……? 【防盗章,正文半时内发】 如果只用肉眼看的话,此刻高高悬在空中的烈阳似乎与以往的夏没有什么不同。耀眼的阳光从蓝上投洒下来,一直洒到了人间地界,才展露出了叫人触目惊心的恶毒。 每一条街道上,都遍布着浑身布满烫伤、干瘪着蜷缩成一团团的人尸。建筑物在高温下开裂了,有些质量本就不好的房子,早就轰塌成了山似的碎片。地面龟裂着,偶尔能看见一只还算健壮的堕落种在废墟之间游弋。 在过去短短的两个月里,每一,温度都仍然在不断攀升;到了今日,所有的人类痕迹都在高温之中消融了,让人很难相信这居然曾经也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社会。 空气干热干热的,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蒸发的江河湖海都去了哪儿。放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再没有半分的绿意,卡车轰隆隆驶过的地方,立刻就会卷起一阵阵半人高的浓黄尘烟,几乎连视物都困难。 坐在卡车驾驶座里的林三酒,忍不住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在她身后,跟着另一辆同样型号的货运大卡,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车体长长的公共汽车。这都不是林三酒目光的重点,她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远处空中升起的一股黑烟。 那股黑烟升起的地方,正是收容了他们一个月的购物中心。 住了这么久,终于不得不离开了……林三酒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一个月以前。 在林三酒无意间发现了那个装得满满的超市仓库以后,三个人当时真是高兴坏了——根本连数都不用点,光拿眼睛看就能看出来,仓库里存着的食水肯定足够他们撑过14个月。而住在在地下超市里,又不用担心阳光直射的问题,真可谓是再理想不过了! 唯一的问题,还是外面大厅里的那一片热带植物林。 人毕竟都还是贪图安逸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以如今这个状况来看,只要在地下超市里闭门不出,外面的植物林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正好最近一连几都惊心动魄的,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借着休养调整的名头,三个人干脆在超市里安下了家。 这一休养,就足足休养了两三个礼拜。由于吃喝不愁,铁门一关,又没有了外敌,三个人在新世界里头一回过上了还算舒服的日子——以至于一个月以后,林三酒偶然一捏腰间,竟然发现自己长肉了。 老实这点儿脂肪并不多,却叫她立刻想起了被豢养的家畜。在这段日子里,她不仅一项能力也没有生成,身手也迟滞了不少;由于没了危机意识,有好几的功夫,她甚至是一口气在昏暗的地下睡过去的…… 再这样下去,对自己肯定有害无益。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得出去巡逻——一是为了检查附近的状况,二也是顺便锻炼锻炼自己。 想法是挺好,但是没想到一开铁门,三个人都傻了。 开门的时候,正是下午四点多钟,可是通向一层大厅的电梯,依然被浓浓的黑暗所笼罩着。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了看前方,低声问了句:“难道现在太阳落得这么早?” 卢泽愣着不出话。忽然只见玛瑟伸手一指,叫了一声“你们看!”,林三酒和卢泽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登时五脏六腑都凉透了—— 覆盖着电梯的一块黑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稍微动了动——这一动不要紧,一点阳光立刻泻了进来,登时透出了半边枝蔓叶片缠绕着的绿色。三个人这才意识到,之所以铁门外一片黑,全是因为被植物给遮挡住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阴影动了起来,大大、密密麻麻的几十根绿藤好像闻见了人味儿时的,一根接一根的活了过来,缓缓地朝铁门的方向探过了头。也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三个人谁也没敢耽误,转身就冲回了超市,哐的一声就把铁门拉了下来。 绿藤噼噼啪啪地打在了铁门上,厚重的铁门竟然向内凹出了好几个鼓包。 看样子,只要再出去转悠几次,这扇铁门就要撑不住了。 回到超市里,三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从曾经的主动避世,变成了现在想出也出不去。 “这个地方,咱们不能呆了……”林三酒苦笑了一下,“你们,现在怎么办?” “就算要走,也必须得把仓库里的东西带上。”玛瑟狠狠地咬着牙。 “带上东西倒是不难,咱们在外面找几辆大卡车,能搬多少就搬多少。问题是……咱们现在怎么出去?唯一的通道都被那些鬼藤子给挡得严严实实的。”林三酒愁眉苦脸地问。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卢泽忽然“啊”了一声,随即一个鲤鱼跳起了身,转身就朝超市后方跑,一边跑一边还高声喊:“电梯口不是唯一通道!酒,你把钥匙拿上!后面还有个门呢!” 这一句提醒了玛瑟,她一拍巴掌,脸色顿时亮了:“对呀!我怎么把那个给忘了!”一拉林三酒,她们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没过几秒,三个人就站在了超市后门门口。自从林三酒从员工室里现了身,卢泽和玛瑟两人是把这个后门给忘得干干净净的了,林三酒还是头一回才知道原来还有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后门。 她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用钥匙开了门。 老待他们还算不薄——门后是一个狭窄的斜坡,从斜坡里走出去,几个人发现自己正和一排巨大的垃圾桶一块儿,站在了购物中心的背后。这里似乎是超市员工清理工具、处理垃圾的地方,从这儿往外一走,很快就看见了一条马路。 透过玻璃看着布满了绿色枝芽的购物中心,几个人还是头一次觉得龟裂发黑的马路竟然这么可爱。 接下来要干的事,就很清楚了。 首先要找来三辆车。找车倒是不难——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死光了,满城都是插着钥匙、被人用光了油电而抛弃掉的汽车。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三个人就找到了两辆大型货运卡车,和一辆公共汽车。 从汽修店里拿了电池换上,又从加油站里加了满满的几箱子油,车子总算能动了——一口气把三辆大车都开到了马路上,挤挤挨挨地好不容易才并排停好了。 超市里的食水把三辆车装得满满的,仓库里依然还剩下了不少。不过几个人也不贪心,车上的已经足够了,余下的都被码在了街道两旁,留给了其他的幸存者。 临走之前,林三酒抱来了几桶汽油,卢泽和玛瑟准备好了整整一箱子的酒。 “准备好了吗?”林三酒抱着一块沉重的砖头,朝身边的伙伴笑了笑。见二人点头示意,她叫了一声:“好了,开始扔吧!” 随着卢泽带着兴奋的一声高呼,砖头、石头、椅子,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是流星雨似的朝购物中心那被绿色植物覆盖着的玻璃门窗砸去——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半条街——玻璃碎片仿佛下雨一样,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在暗夜的空中闪烁着无数点亮晶晶的光泽。 覆在玻璃上的枝蔓受了惊,悬空摇摆着,一时不知要攻击谁才好的样子。可是还不等它们顺着人味儿找到罪魁祸首呢,紧接着,一瓶又一瓶的烈酒、一桶桶的汽油,就从玻璃碎掉的破口处飞了进来,落在植物上,顿时溅得到处都是。 最后一步纵火,就需要点儿技巧了——三人中速度最快、身体最轻的玛瑟,手里握着四五根已经擦亮了的火柴,脱兔似的冲到购物中心的门口,一个甩手,几点火光就遥遥地落进了那一片绿里。 火苗嘶嘶拉拉地蔓延了开来,速度不快,但很坚定。很快,一楼就被映满了一片红彤彤的火光——还没烧上五分钟,购物中心的大厅里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嘶叫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受了疼似的,所有的叶片都疯狂地挥舞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痛快——她哈哈大笑了几声,朝身旁的两人一挥手,大声笑:“咱们撤吧!”完自己打头,第一个跑了出去。 几个人刚跑出去了一条街,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购物中心的顶层玻璃被烧塌了,以不可阻挡之势压了下来,半边建筑都消失在了火焰里。 卡车和公车一早就被停得远远的,三个人一人开着一辆车,顶着日出前的最后一点星光,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甩了甩头,林三酒把昨晚的一幕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她脸色凝重地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后打起了车尾灯,大卡车缓缓地减了速,靠在了路边。 身后卢泽开着的卡车、玛瑟开着的公交车,也都一一放缓了速度,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啦?为什么不走了?”卢泽摇开了车窗,朝林三酒的方向大喊道。 林三酒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站在了马路中央,手里握着一根警棍。 “有人在跟着我们。”她皱着眉头,忍受着空气中的黄沙。 802 宠物的种类 【防盗,正文半时后发】 “嗯……” 地上蜷缩着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打破了房间里的僵持气氛。 “啊……刚才那一下,还真有点儿疼呢……” 看着“林妈妈”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站了起来,林三酒只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动——不妙了,二对一。对方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暂且不,自己此刻累得手软脚软,连一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林妈妈”站直了身体,咔咔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当她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人模样。 “哎呀呀,真是的。下那么多父母双全的,偏偏叫我们遇上一个孤儿……”少年连看也没看林三酒一眼,先是向他的同伙抱怨了一句。“林爸爸”沉默着点点头,从卧室里向外走了两步。 两步一停,“林爸爸”就变成了一个红头发的中年白人妇女。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向那男孩问道:“她刚才没砸坏你吧?” 少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没有,她劲儿不大。” 看见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自然样子,林三酒心里直发苦——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点,颤声问道:“你们也是来自‘新世界’的人吗?” 少年一听,好像顿时来了兴趣:“哎呀?原来你知道这么多呢?倒是看你了,怪不得下手这么利落。唔,刚才我就发现了,看你的样子大概已经进化了一点了……潜力值一定很高啊。” 少年的语气特别轻快活泼,就像在聊一个他喜欢打的游戏似的。要不是刚才这少年变成了自己去世母亲的模样,引得自己入了房,林三酒恐怕还真就要放松警惕了。 “我的朋友……真的已经死了?” 少年夸张地耸了耸肩膀。“人就在洗手间里,好像是脱水太厉害了,想要去喝水吧。不过你们这地方好像有干旱啊?反正自来水管子里一滴水也没流出来……对了,她的死相很不好看,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林三酒忙一把擦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人,脚下又退了一步。 来自新世界的所谓“进化人”,她已经见识过一个任楠了。这次猛然又遇见了两个,林三酒的警惕心不由运转到了最大:“如果我的朋友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刚才又为什么要骗我进来?” 少年一摊手:“过来的时候,我们又不能选择地点!这回落进一户人家里还真算不错,还有张床休息休息……总而言之,我们来的时候,你朋友就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又要装成我父母骗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父母的?”很明显,这个少年特别爱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透漏了不少信息了——林三酒在心中计划了一下,故意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一回没等少年回答,那个红发女人就先不耐烦了,一挥手止住了少年跃跃欲试的话头,冷着脸:“是我想让你进来的。” 唰地一声金属划过的声响,红发女人的指甲猛然伸长了半米,在黑暗中闪出了幽幽的光泽。她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进化到什么地步了。” 几乎在那红发女人指甲弹出来的一瞬间,林三酒猛地将椅子往前一踹,挡住了两人的来路,自己飞快地转身就跑;幸好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没有关门,才有了一条逃生的路—— 林三酒头也不敢回,直扑向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了楼梯。身后果然随即响起了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追了上来,中间还夹杂着那少年的抱怨:“……她又弄疼我了!” 接着,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命。身体里的氧气仿佛被挤干净了似的,肺部开始灼热地疼了起来。每次大口呼吸进来的空气带着滚烫的温度,直接灼烧着气管——虽然林三酒不怕,但难受却避免不了。加上她本来就受了伤、手脚发软,如此下来根本就跑不快,眼看着要跑到区大门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锐利的金属破空声——林三酒一咬牙,就地一滚,总算是躲开了身后红发女人那长长的钢甲。 她滚出了大概一米远,回头一看,红发女人和少年也将将赶到了,正要朝她继续扑来—— 一张白色的东西猛地被林三酒甩向空中,随着她心念一动,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两扇大铁门,带着风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那少年和一声惨叫给拍在了下面。林三酒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眼看那少年爬不起来了,可她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因为目前对她威胁最大的红发女人,却还好好地站在铁门外面! 不过,她是再也跑不动了。每次转换卡牌,都要耗费一定的体力;刚才把铁门换出来,已经耗尽了林三酒身上最后一点力量——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那红发女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红发女人却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来,反而原地坐下了。她拧着眉头,转头向铁门下的少年问道:“你怎么这么笨?” 被沉重大门砸个正着的少年,竟然好像没受什么致命伤的样子,努力咳嗽了两声,这才喘着气回骂道:“我可是一身真皮实肉,实实在在的,自然不如你跑得快!咳、咳……好难受……压到我的气管啦……” 红发女人“切”了一声,冷笑着:“一身赘肉倒是真的,动作这么慢,也不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什么呢?要不是我潜力这么高——”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追兵正在你来我往地打嘴仗,好像全忘记她了似的。 “那个……你们不来杀我吗?” “啊?”少年的头从铁门的栅栏之间伸了出来,诧异地看着她:“大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要杀你吗?怪不得跑得跟疯了一样,我一直喊你你也不停……我都已经高度进化了,杀了你这种刚刚发展起来的雏鸡,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看着这位躺在地上被压得一动不能动的高度进化人,林三酒的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忍着没有什么。不过与此同时,她一颗心也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里——如今他们没有敌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大姐,你把铁门弄走吧?压得我都扁了。”见一时没人搭茬儿,少年哼哼唧唧地又。 林三酒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红发女人,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在一旁袖手旁观。顿了顿,她冷冷地:“可以,不过首先你们得自我介绍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我叫卢泽,很高兴认识你,你要不要过来握个手?”少年把头靠在栅栏上,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翻的一个白眼,他忙笑道:“噢噢,对了,这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她叫玛瑟。”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另一个人格……?” “没错。在我那边的‘新世界’降临以前,我是全球范围内真正被确诊患有人格分裂的第二例病例。”卢泽一谈起这个,口气顿时变得特别骄傲。他努力地扬了扬下巴:“后来,我进化了,可以把玛瑟分化出来了,不过目前我俩还不能离得太远……嗯,事涉我的能力,我就不告诉你太多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父母,这也是我的能力……”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差点又多了,忙遮掩道:“哎呀总之,玛瑟是一个生命科学家,对刚刚进化的人类非常感兴趣,所以她刚才才有点着急了。” 林三酒转过目光,看见玛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她伸那么长的指甲出来……”林三酒困惑地望着玛瑟的指甲。在手电光下,那双十指上的指甲现在看起来正常极了,短短圆圆的。 “抽血用的……抽了血以后,可以分析出来一些基本数据——这是玛瑟自己发展出来的一项能力,没什么实战价值。”卢泽老老实实地。 “等等,你是——不光你自己可以进化出能力来,连你分化出来的人格都可以?”林三酒这下可真正地惊讶了,卢泽还真不愧是潜力王:“那照这样下去,你岂不是一个人就等于一个军团了?” “哪有那么简单……”卢泽苦着脸道。“目前这能力鸡肋得要命,除了她的指甲,玛瑟现在连人都伤不到。好了好了,能力泄露太多会死人的,你先把我放出来,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聊行不行?” 林三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刚才猛然见到了去世的父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吧……此时她和卢泽聊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感觉不到他和玛瑟身上的恶意。她苦笑了一下,也坦白了:“不是我不想放你出来,实在是我现在已经脱力了,我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不如你跟我这个‘新世界’是怎么回事吧……”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旁边的门卫室里传出来了一声“啊咕?”的怪声。 本来静静坐着的玛瑟突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轻声了一句:“……糟了。”89 803 我用你给我登记权限? “宠物目前位置,轨道舱生活区十二段,通道A-4。” 莎莱斯轻柔的声音响彻了整条走廊,长长地回荡着余音。这已经是它第三次播报卧鱼的实时位置了,它之所以会这么干,当然只有一个原因。 “108去你妈,”卧鱼上气不接下气地骂了一声,“闭嘴R!” 莎莱斯完全无视了他。 在莎莱斯回答某一个人时,它的声音原本是不必传遍整艘飞船的。这一定是那男人的手笔——为了让他听见,为了让他害怕,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正紧紧咬在后头,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他的双腿又涨又痛,却比不上他胸口的灼烧难受。卧鱼就是跑散了架,也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后头那男人一定正驾驶着悬浮舱追赶他,而他只有两条腿——他急急地一拧身子,纵身扑进了另一条通道里。 “宠物目前位置,轨道舱生活区十二段,通道A-7。” 不等莎莱斯完,卧鱼猛地顿住脚,飞快地在身边墙上按了一下;几块不规则的金属板从四周墙中伸了出来,缓缓在他身后咬合在一起,封住了通道口。莎莱斯毕竟不是一个活人,在接到那男人的命令前,它不会主动解封。 只不过,这一招他也已经用了三次了。 后面的那男人显然又遇上了一道被他锁住的门;就在卧鱼朝前方拼命跑时,莎莱斯柔和的声音灌满了通道内部:“是,现在打开所有通道门。” “去你妈901!”他非要用宝贵的一口气来骂出声不可,不然他恐怕要被惊惶愤怒给烧穿胸口了。 这样下去,迟早要被抓住的! 被他胡乱系在肩上的联络器,随着他的脚步一上一下地打着他的后背,打得他肋骨作痛、胸膛发闷;在这种急需帮忙的要命时候,林三酒反而不打通讯进来了,联络器一直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声息。 怎么办A46怎么办108怎么办…… 这艘破飞船怎么会时时刻刻知道我在哪儿呢!卧鱼满腔憋怒,有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建造这艘飞船的人,难道在里头到处都装满了摄像头?R,这人有没有一点隐私概念? 他想到这儿,抬眼四下扫了一圈,但除了头顶上条带状的长长白光之外,什么也没有看见。然而这一瞥叫他慌中出错,脚步噔噔地跑过了一条通道口,过了好几秒钟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前往岔道的最后一道门。 前方,又是Edus弧形的圆环主干道了;这是一条又长又空旷,毫无疑问会让他被悬浮舱抓住的通道。 不行,他绝对不能跑进去——卧鱼匆匆刹住脚,急忙拧身一看,登时浑身汗毛都炸开了。从走廊另一端尽头,一个的银灰色影子正浮在半空中,朝他所在之处无声无息地驶来;那悬浮舱的速度极快,在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看清了驾驶座里那个男人的发色。 “继续跑啊,”那个男人远远地冲他高声笑了一句,“宠物!” 如果老能让他活过这一劫的话,他保证,以后一定再也不干偷抢摸骗的事了……卧鱼一双眼睛里涌起了眼泪,双腿尽管因恐惧而软得直颤,依然猛地扭头朝驾驶舱冲了过去。 “要拼命?”那男人哈哈一笑,声音与脚步一样洪亮,“来吧!” 两个字的工夫,他手里就多了一把枪状的武器。一个拥有这种飞船的男人,武器也不大可能是一把平平常常的枪——热泪从卧鱼脸上不断往下滚,几乎连心脏都抽紧成了一团;当那枪口微微亮起一团弱光时,他突然一矮腰,纵身往左边一扑,就地滚进了刚才那条通道里头。 他往后飞快地一瞥,一道笔直的细细光线正从门口划了过去,没入了另一端。 连一口气也来不及换,卧鱼立刻跳了起来。他一边不自觉地哭,一边迅速拍了一下墙上按钮——要是他没记错,刚才莎莱斯的是“打开所有通道门”——或许是满神佛听见了他的祈祷,当几块金属板开始缓缓向中央合拢时,那架悬浮仓蓦然滑至了通道口,正好让他的目光在空隙中与另一双眼睛对上了。 “打开,莎莱斯,打开!”隔着一道门,他听见那男人高声怒喝道。 尽管莎莱斯立即应了一声“好的”,但金属门却不能中断“关闭”这个命令;直到所有的金属板都严丝合缝地关上了以后,它们才在嗡嗡声中又一次打开了。 金属板才一打开足够的空隙,那架悬浮舱立即一头冲了进来;那男人抬眼一看,咒骂了一声,悬浮舱直直往通道另一头驶了出去。 他刚刚一飞远,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通道口角落里的卧鱼顿时喘上了一口气,仿佛浑身都活了过来。他手脚发软地爬到金属门另一端,飞快地一拍墙内按钮,迅速缩回手,掉头就跑。 当莎莱斯又一次通报过了他的位置以后,卧鱼喘息着等了半秒,接着一头冲进了另一个餐厅里——与其它是餐厅,不如这是一个喝下午茶、用点心的茶室,大概仅有几十平方米大,几张圆桌和沙发牢牢地被固定在地板上,四周再没有第二道门了。 如果刚才那一个惊险瞬间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卧鱼突然想通了一个疑问。 这艘飞船里不可能到处都是摄像头,就算真的到处都是摄像头,莎莱斯也只是一个电脑系统,不分析画面的话,它不能像真人那样扫一眼就看出他在什么地方。除了“亲眼”所见之外,那么这艘飞船或许是通过一个办法得知目标位置的…… 卧鱼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经过激烈奔跑,它们又红又痛,还带了几处擦伤。 一咬牙,他爬上了圆桌,抬头摸索了一会儿花板;大概是因为头上要走线路和器械的原因,它不是一整块金属打出来的。他使劲砸了几拳,在花板上撬开了一条缝。 当他将双手伸进花板,牢牢地抓紧了边缘时,莎莱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宠物目前位置,未知。” 901,卧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脸上凉凉痒痒的,不知道已经哭了多一会儿了。他此刻全身重量都挂在了手臂上,两条腿蜷曲着,不让脚尖碰着一点儿桌面。桌子和地板是相连的,要是把体重放在桌子上,也就相当于放在地板上了。 原来是重量……A46,所以飞船内的交通工具才是悬浮舱吗? 卧鱼一口气才缓缓地吐了出去,就听外头走廊上传来了一声怒吼:“告诉我他最后的地点,我下去一间间屋子找!” 这一声吼在走廊中回荡得清清楚楚,那男人离他也许还不到一百米;只要他一推门,就会看见挂在花板上的卧鱼了。 108,偏偏这个时候林三酒不联络他了,R,真是靠不住! 走廊上不远处,有一道门被重重踹开了,门板击打在墙上,送出了一阵叫人心惊肉跳的回响。卧鱼忍着想呜咽出声的冲动,泪眼婆娑地看了一圈茶室,目光突然停在了酒水台上。 那男人现在没有问莎莱斯自己的位置,901,刚才好像也没有让莎莱斯随时通报他自己的位置……想到这儿,卧鱼下定了决心。他嘶地吸了一口冷气,仍然止不住一阵阵的胆怯,始终不敢松开两只抓着花板的手;自我鼓舞了好几遍,过了半分钟,他还挂在花板上。 最终是又一声门被踹开的重响将他吓掉了花板的——听声音,那门应该就在他的隔壁了。卧鱼咕咚一下跌在地上,一时间紧张得心脏都冻住了;在他僵住了的半秒钟里,莎莱斯终究没有出声。 几乎像获得了特赦一样,卧鱼手忙脚乱地爬向了酒水台,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了几下。他这两个星期在Edus里不是吃就是喝,对酒水台的设置早已十分熟悉了,很快就从屏幕上调出了与莎莱斯的通话框——当他对饮食有特殊要求的时候,就会利用它和莎莱斯通话,否则作为一个宠物,他从系统里得到的大多是忽略。 “请讲。”屏幕旁的音孔里传来了细细的声音。 “更,更,”卧鱼的牙关、舌头、声带都在发颤,急忙一抹鼻子,总算出了话:“要、要求更改密匙。” “登记人?” “、、HERSHIP ANDER。” “请确认旧密匙内容。” 念叨了这么久,终于用上了! “108-R-901,”卧鱼流利地报上了一大半,就在这时,那男人的沉重脚步声迅速地朝茶室走来了——“-A46!”他忙压低了嗓音,浑身都抖了起来。 “确认通过,请报上新密匙内容。” 卧鱼颤抖着报上了一串新的数字。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是否更改语音识别?” “是,是!” 当莎莱斯柔和地出“欢迎,指挥官”的时候,一股激灵灵的战栗感像热水一样从他头顶冲了下来。卧鱼忙吩咐道:“关死这间茶室的门——” “砰”地一声,门已经被踹开了。 一双黑色靴子慢慢走了进来。89 804 卧鱼的逃亡 【防盗章,正文半时后发】 仔细想想,林三酒又是怎么想到“海关仓库”这个地方的呢? 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进口食品要通过海关,但林三酒也忘了自己是从哪儿听了其中的细节:比如海关会对进口产品做抽检,为期长达一个月;期间大批的食品都存放在仓库里……直到她与车中人四目相对,她才突然想起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曾在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 “怎么了,酒?”车中人的声音听起来含着笑意,“见到老朋友,不高兴吗?” 林三酒直直地望着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要什么。好半,她才用干涩的嗓音叫了一声:“朱美。” 在她身后,察觉不对、正要走上前的胡常在等人,听见这句话,彼此迷惑地互看了一眼。 “好久不见了,酒。”朱美一双杏眼一眯,“没想到咱们的脸上都多了点装饰品。” 林三酒恍惚地看着她,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墨绿色花纹。看着她的动作,朱美笑了一声:“不过你的要比我的好看多了。” 她是在笑吧?林三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不相干的念头——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在笑,不过此刻朱美的半张脸都被口器替代了,实在很难看出来她有没有笑意。 原本是口鼻的地方,此刻成了一个深洞,钻出了一条渗着黏液的口器;口器末端甩了一下,啪地一声打在车门上,惊了林三酒一跳,她这才如梦初醒地后退了一步。 “难道你害怕我吗?”朱美跟着迈出了一条腿。 这条只套了短裤的腿,雪白丰润,皮肉细致,如同她生前一样。 ……生前? “朱美……我在升温后,去过你家。”林三酒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痒:“你家里有别人进去了,他们你死了……” “什么别人?”朱美歪了歪头。随着她的动作,口器在昏暗的隧道里泛起了金属似的反光。“无所谓,我当时可能是死了。你既然去过,怎么没有替我收尸?” 林三酒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当时她以为卢泽和玛瑟对她抱有杀意,转头就冲下了楼,被追上以后尽管误会解除了,紧接着却遇上了第一只堕落种……想到这儿,她胸口沉甸甸地张了张嘴,想点什么,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 “也好,”朱美笑了笑,下了车,站在地上。“如果你当时多事收了尸,我现在还真未必能活着。” 是死后才变的吗?林三酒咬着下唇想道。 “……早知道你会变成堕落种,我一定不会放着你不管。”她声音闷闷的。 朱美的眉毛挑了挑:“原来你都起好名字了呀?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堕落种,就不该活着吗?你认为我与其变成堕落种,还不如死了好?” 她的语气很尖锐,咄咄逼人,是林三酒以前从没在她身上见识过的态度。林三酒一下就被问住了,脑子里一时乱哄哄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身后有人赶了上来,是胡常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清,仿佛是个遥远的背景音:“酒,你认识这个堕落种?你过来,心点她……” 朱美瞥了他一眼,尖酸地笑了:“怎么轮到你了,任楠呢?” “他是我的同伴。”林三酒忍下了心里翻腾起来的情绪,尽量平淡地答道。 这时,海青和兔子也走了上来,紧紧地盯着朱美,彼此依然保持了远远的距离,以免互相碰着——一个多月以来,这已经成为他们下意识的习惯了。 朱美丝毫不在乎几人对她形成的包围之势,只抱着胳膊看着林三酒,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面对不光是外貌——连性格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朱美,林三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好。为好友仍然活着而高兴?为她变成了堕落种而伤心?难道要像对待其他堕落种一样对待她?想到吸食了自己父亲的王思思、利用女友打猎的裴俊……要些什么、接下来怎么办,林三酒毫无头绪。 半晌,她终于开口了,可从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朱美,你……你是不是杀了不少人?” 如果没有吸食过起码十来个人,是绝不会有这样一身丰泽皮肉的。 “是啊,我要活着嘛!我在这条隧道里已经住了好几个月。”朱美大方地点点头,“这条公路上有一半的人,包括好几个进化者,都成了我的粮食。我曾经把海关的事情告诉过你,心想也许你会来,所以选了这儿……没想到,还真叫我等到了。” “以前的记忆我都有,我也能话、能想事情……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朱美从来没有死,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呢。” 此时二人正面对面地站着,在朱美话的时候,口器受到了震动,涎液正一滴一滴地从末端滑落到地上。 ……真的是这样吗? 右手边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隧道的另一头——此时海青就站在那儿,十分焦躁似的迈前一步,皱着眉头道:“酒,你不用再和她什么了。变成了堕落种以后,就不是以前的人了,都该——” 他的话音未落,人却忽然楞住了,完全忘了后面的话。 不止是他,林三酒和朱美也都突然吃了一惊——她们的目光怔住了,眼珠儿随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脚步,从右慢慢移向了左。 一个身量大概在一米七八的年轻男子,背着包、戴着帽子,哼着曲,若无其事地从林朱二人中间穿行了过去,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他、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三酒猛地扭头朝右边看去,结结巴巴地问道。 右手边仍然像刚才一样,站着胡常在、海青,和兔子。那个男人分明是从这个方向走来的,也就是必须要先经过海青几人身边——可是他们此刻不比林三酒好多少,愣愣地看着那个背影,显然才刚刚瞧见那男人。 “不、不知道,突然就从身边过去了……”胡常在一脸震惊,“我都没意识到附近有人……” 那个男人好像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忽然停住脚,哼的歌声也随之止住了。他转过头,半张脸被贝雷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看不分明——只有一张红润的嘴露在外面,嘴角弯弯地朝上翘着,是一个标准而礼貌的笑容。 “你刚才你在这条隧道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是吗。” 男人的声调平平的,既无顿挫也没有升降,像电子声一样听了让人难受。 他问话的对象很显然是朱美——林三酒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了她。 朱美似乎没想到这个怪人会忽然和自己搭话,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紧接着,只见她脸色忽然一下变得雪白,垂在身前的口器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啊,难道你是——” 仿佛变魔术似的,下一秒,她的胸口就多了一个椭圆形的空洞。透过空洞,林三酒清楚地看见了她身后的汽车。 朱美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洞,好像喃喃地要些什么,随即“砰”的一声,身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仍然圆睁着。 一直到这个时候,被轰出去的那块血肉才啪地一下,飞溅着打在了隧道的墙壁上,顿时染红了一片墙。 贝雷帽男人缓缓放下了手臂,手里一根像枪管似的东西仍然在冒着烟。 他的嘴角仍然翘着,语气与刚才一样,平淡而没有波动:“变成堕落种以后苏醒过来的只是这个人性格中所有的黑暗面所以不能算是同一个人既然她是堕落种我就帮你们杀了不用谢。” 话的时候,贝雷帽男人稍稍抬起了下巴,这才令几人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皮肤光洁,高鼻深目,似乎是个混血儿,从帽檐处还露出了几根卷发。如果不是因为那双眼睛木木地毫无光泽、眼珠一动不动地呆在眼眶的正中央,也算是长相俊秀了—— “朱美!”林三酒一把扶住那具中心空空的身体,不敢去看那张脸,只是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手脚:“你、你杀了朱美?” 一时间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好像只剩下了这个念头——不知不觉间,她抬起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血红。 一只大手忽然压在了林三酒的肩膀上,带着沉重的、制止的力道,心地避开了皮肤,扳住了她的身子——海青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酒,你不要轻举妄动。” 林三酒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口器。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向沉稳的海青,声音都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你回头看看。” 林三酒有些迷茫地转过了头。 在胡常在和兔子的身后,站着十来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贝雷帽,每人手里的枪管都抬高了,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你们不是要去海关仓库吗一起走吧。” 在她身后,那个杀掉了朱美的男人用平平的声调道。89 苍蝇搓手,诶嘿嘿,更新调整一下,调整一下 刚刚才从广州回来,我今实在没有力气写文了,写了五百字放弃了。今先让我躲一个清净吧,为了弥补你们,我给你们立个flag,我0号更两章,行不行?要是更不出来章,我就……我就……弃文……? 805 送进手里的星舰 【防盗,半时后发正文】 “好,白队已经报过数了,现在请红队报数!” 点先生第二次叫道。 经过了一次报数后,此时红白两队的选手——林三酒和那个陌生的高个儿青年,站在第一格里,表情都有点儿僵。看着那二个格子里的问号,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这个问号底下会是什么? “1格。”她还是报了一次相同的答案。 “第二次报数,白队前进1格,红队前进1格!” 点先生的话音一落,身处于红白两个阵营的后方队友,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游戏的设计,看起来简直就是毫无意义。前进多少格完全取决于对手,那么为了保证自己的对手能够以最慢的速度前进,双方都只会一格一格地磨蹭下去,直到最后以决斗定胜负。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迈进了第二格里。 如果真的只能靠决斗来定赢家,那么一开始就改成比武不就好了? 又是“叮咚”一声,脚下第二个问号再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堆满了拥挤车龙的街道图案。 林三酒抬头看了看对面那男人,只见他也是皱着眉头,一副困惑的表情。 “哎呀!”点先生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嗓子,“就在刚才两位选手踏上格子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正好敲响了——白队选手因为在广场上乱放烟花炮仗,被罚了款,白队-1分!” “原来已经是新年了”这个念头还没从脑海中褪去,红白两队就有点傻傻地望向了白雾深处的方向——只不过跟白队成员不同,红队的人迅速地兴奋了起来,人人一脸喜色。 屏障的另一边,白队男青年好像差点忍不住就要冲进雾里去找点先生理论了:“喂,有没有搞错啊?不是赢得比赛时才会得一分的吗,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扣掉啊?这样我就算赢了比赛,也是白赢了!” 胡常在和海青在他身后站着,听了这话对视一眼,也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虽然心情复杂,但表面上却忍住了没露出来——因为林三酒的那个示意,他们二人掩饰得很好,白队的人始终都不知道原来红队里还有他们的朋友。 “你忘了规则中关于‘得分点’和‘失分点’的明了吗?”点先生的声音还是一样,丝毫不为所动:“如果想多挣几分的话,就努力找出得分点吧!” 男青年狠狠地啐了一口,瞪着地上的方格,好像要从那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问号里看出不同来似的。 “至于红队选手——”点先生继续道,“要去看跨年烟火的人实在太多了,红队选手不幸被堵在了路上,下一次暂停。” “暂停”两字,迅速地冻结住了红队成员的笑容。 “开玩笑吧?”连怜蹭地站了起来,“暂停一格就是下一次不能往前走的意思?那还比什么呀,这样一来对方不是稳稳地赢了吗!” 因为规则所限,林三酒每一次能叫的最数字就是1。那么在自己落后一格的状态下,两人仍然是一格一格地前进,简直可以肯定已经输掉比赛了。 “不,不对!”钟俊凯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出声:“暂停前进这一惩罚,是扭转比赛输赢的一项利器。不可能只有我们这边有暂停方格吧?那也太不公平了……对手那儿肯定也会有的!” 众人听了,都觉得他言之有理;老王一拍巴掌,赞同地不得了:“钟的对!看来这个游戏的关键就在于这些暂停格了,谁运气不好踩得多,谁就会输。” 棕毛兔瞥了众人一眼,没有吭声。 刚才大家互相认识的时候,压根没有人来问过它——感觉上,他们似乎并没有将兔子看成红队一员;实在要的话,倒更像是林三酒的宠物。 想到这一点以后,棕毛兔决定能不话就不话了,只是像个兔子似的老老实实地坐着。 只听红队四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点先生的第三次报数就又开始了:“白队前进一格,红队暂停不动。” 男青年刚才被扣一分时的恼怒此时消了大半,他看了林三酒一眼,带着几分沉沉的得意踩进了第三个方格里。 “……公司年终晚会上,白队选手抽中了一个宝箱。但是拿到手一看,发现是一个又破又脏的箱子,上面写着‘霉运的箱子’,请问白队选手要打开它吗?” 没想到方格中开出来的宝箱,是有打开与否的选择权的——男青年怔了怔,似乎十分拿不准,想了半,还是求助似的回头看向了自己的队友。 虽然选手和队友间不能对话,可互相都还看得见,只需一个点头摇头就能表示清楚意思了。除了那个老女人点了点头之外,其余几个人都皱着眉毛摇头了。 毕竟箱子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了——“霉运的箱子”,既然是霉运,干嘛还冒险去开? 男青年回过头,一咬牙,了句什么,看样子是放弃开箱了。 他这选择是对的——“白队选手选择不打开箱子,箱子内的毒蛇无法咬人了。” 不知道被咬会有什么后果,男青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从开始游戏到现在不过才走了三个方格,但已经可谓是损失惨重;如今能避过一劫,他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了。 下一次报数,双方仍然是没有悬念的各自往前走了一格。这一次,林三酒所在的红队因为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而被抢走了一件奖品,而白队则因为汽车抛锚,暂停一次。 果然正如钟俊凯预料的那样,双方都有暂停格子。 第四次报数的时候,双方都站在第4个格子里,又一次重新持平了。这一次他们的运气,比前三次都略微好了点儿——红队选手进旅馆休息了一会儿,没有损失、没有收获地出来了;白队选手则获得了一个宝箱,打开宝箱后,得到了一个“悔一步棋”的机会。 此时,红队剩余奖品件,得分-1分,拥有“PASS”机会一个,身处第4格。 白队剩余奖品4件,得分-1分,拥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背负着一个减分诅咒,身处第4格。 第五次报数,双方再次前进一格,这一次双方同时被扣掉了一件奖品。 眼看着自己一方交上去的奖品转眼就只剩下了两件,红队各人的脸色不由都变了。陈凡甚至狐疑了起来,觉得这像是一个专门骗取别人物品的骗局——不过猜归猜,他始终也没能鼓起勇气走进白雾里去找点先生证实一下。 就这样,双方一步一步地走过了七次报数。每走一步都要出一回血——因为虽然每一次问号开出来的遭遇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很倒霉;偶尔能够遇见一个不疼不痒的,已经叫人万分庆幸了。不知不觉间,大家几乎都忘了要去赢对面的奖品了,只盼望着己方的损失能少一些。 七次报数后,红队拥有件奖品,得分-分,拥有“PASS”机会一个,“中场休息5分钟”机会一个。 而白队拥有件奖品,得分-分,拥有“悔一步棋”机会一个,背负着一个减分诅咒。 双方目前都处在第7格上,依旧保持了持平状态。 就在点先生即将喊出第八次报数前,红队的众人已经因为乏味和沮丧,全都瘫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游戏进行的方向,偶尔跟队友聊几句。反正那两个选手也不过就是一格一格地往前走,每走一格还要大出血一回,有什么好期待的?也只好等着最后决斗了吧! 在这样的气氛里,还是棕毛兔第一个发现了异样的——因为第八次报数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来。 它满腹疑惑地抬头一看,发现林三酒正半转了身子,面朝着白雾的深处,好像在跟谁话似的——而那个方向,除了点先生可再没别人了。 尽管听不见她的是什么,不过她的这一举动很快就吸引住了红白两队的注意力,众人都朝林三酒望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只听点先生忽然了一句“好吧”,接下来又没了下文。 “诶?我怎么看着觉得……好像林姐在和那男人话呢?”连怜看了半晌,忽然喃喃地了一句。“难道她刚才是在向点先生请求,要和白队选手对话不成?” 被她这么一,红队众人都讶异地打量起了游戏场中的情况。 林三酒虽然是背对着红队众人,可白队选手因为正好站在对面,他脸上的表情自然被众人瞧了个一清二楚。只见白队男青年先是吃了一惊似的,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地看了林三酒一眼。林三酒的背影看起来很激动,双手比划了半,了好长时间,对面那男青年才迟疑着点了点头,两人似乎终于达成了什么协议。 得到了对手应允的林三酒,立时舒了一口气,肩膀都松了下来。 很快,在红白两队人浓重的好奇和疑惑里,点先生的第八次报数开始了—— “白队前进格,红队前进1格!” 806 用命开门 【今日第一更的防盗,正文半时后发。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双更……】 林三酒按下了胸腔里一颗砰砰猛跳的心脏,避开海青露在外面的皮肤,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使劲推了几下。 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上午帮同伴们清理了几十吨的货物,就是强悍如海青,也疲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 “唔……?怎么了?”他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 昏暗的集装箱里,林三酒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泛着猫眼似的光芒。 “我知道贝雷帽们的身份了。”她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海青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集装箱里,已经住进了近百个人。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不断地有脚步声在集装箱外响起,每次大门开启的时候,都有一些神色仓皇的人被贝雷帽推进来,成为这个囚笼里新的成员。人数越来越多,不由让人心惊:贝雷帽和他们的同伙们,到底在外抓了多少人? 眼看着这只集装箱就要装不下了,外面的一个贝雷帽将门砰地关上了,从门上的空洞里穿过一条铁链,将门锁死了。 当然面对着近百个进化人,这根铁链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叫这些“囚徒”们忌惮的,还是透过空洞朝外望去时,所能看见的那一个个端着枪的贝雷帽。 有了那个四肢骨头都被打断了,倒在地上绵软得一动不动的中年白领做样本,新来的人们也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能活到现在的,都已经历过一些凶险了,见怪人们似乎对他们没有杀意,大家在短暂的交谈后,为了保持体力,都不约而同地闭上眼休息了。 由于还顾忌着【乌苏毒】,几个同伴们分散得很远。林三酒担心自己在睡着的时候会不心碰着人,于是在门边不远处拣了个没有人的地方;从门上空洞透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身上,又热又亮,周边自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起来,与以往不太一样。 声音窸窸窣窣的,仿佛有许许多多的、个头不高的人,正成群结队地从远方走来;他们的脚一定非常,因为听起来就像是一队大老鼠,在飞快地赶路。 林三酒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眯着眼从空洞里朝外一看——她傻了。 紧接着,她冲到海青身边,叫醒了他。 “你去叫胡常在,我去叫兔子,咱们在门边空洞那里见面。”林三酒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匆忙嘱咐了一句;她心地避开了地上横七竖八的人,跑到兔子所在的角落。 海青起身去叫醒了胡常在,四人在门边碰了头。 原先林三酒所在的地方,被阳光投下了一个圆圆的光斑;胡常在打头走进了这片阳光里,弯下腰朝洞外看去。 刚才那一队人人数太多了,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完,正好都落进了几人眼里。 她们身高矮极了,连一米也不到;相比身子来,头大得不协调——好像也是混血儿,每一个人都是金黄的头发,碧蓝的大眼睛,漂亮得怪异。兔子迷惑地抖抖耳朵,望着林三酒:“这是一队外国侏儒?这跟贝雷帽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林三酒苦笑一下,手里顿时多了一个东西:“你们看看这个,再看看外面。” 一个60厘米长的玩具艾莎,在透明的包装盒里一动不动地微笑着。 三个伙伴都傻了眼,一会儿看看玩具,一会儿看看外面行走着的“侏儒”。 “这、这这……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胡常在结结巴巴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林三酒点了点头,“我之前发现了一个集装箱,里面全是这种玩偶。贝雷帽当时就把那个集装箱给保护起来了,谁都不许接近……我虽然奇怪,但是没有往深里想。现在看来——”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 “是有某个人、或者某种力量,可以把人形的玩偶……嗯,姑且它们是变成人了吧。这样一想,有些怪事就顺理成章了。玩偶很多特征没摆脱掉,看起来就怪——比如它们的表情从来不变、走路也只能踮着脚尖走,因为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海青皱眉想了想,“踮着脚尖、身材还好,身高也跟正常人差不多……” “是服装店里的塑料模特啊。”林三酒再次苦笑了一下。“所以我和兔子碰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连毛孔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流血而死了。” “原来如此!那种模特的材质跟一般塑料不一样——熔点高,不怕高温不,当然更不怕累。”胡常在恍然大悟地感叹了一句。 “那究竟是谁把这些假人、玩具都……弄活过来的?”海青的词汇量有点不够用了。“而且那么厉害的武器,这些假人怎么人手一个?” 这个问题把三人都问住了,谁也答不上来,一时只能愣楞地望着外面的“艾莎”们。空洞毕竟还是太了,加上时不时巡逻经过的贝雷帽,只能看见碎片似的画面——要想搜集信息,这一点可不够。 “咱们在集装箱上方开一个洞朝外看,”林三酒出主意,“所谓站高望远嘛。别忘了,咱们所在的这个集装箱可是白色的。” 胡常在闻言一拍巴掌,被黑色电子回路花纹覆盖的脸上,立刻现出一个惊喜的笑:“对呀!我还有豆腐刀。” 【豆腐刀】 介绍:集市里豆腐西施专门委托王麻子打的一把刀。这把刀干别的可能不行,但是切豆腐却是一把好手——时间长了,不光是豆腐,凡是白色的东西,切割起来都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了。虽然这个逻辑很奇怪,但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是在红白对抗赛中赢来的第三件特殊物品,想不到此时用正合适。有了豆腐刀,登高就不是难事了——林三酒从海青的肩膀上纵身一跃,一摸到顶,赶紧将一把普通的水果刀扎进了集装箱的箱壁里,豁出了一条口子。豆腐刀果然名不虚传,集装箱壁还真软得跟块豆腐似的,半点阻力都没有。 林三酒来回跳了几次,切出了一个人头大的正方形窗口,一大片箱壁顺势掉了下去;胡常在怕它发出响动,忙一手抓住了。 虽然他抓得快,可是几人这一番动作还是惊醒了周围几个人。 那几人见了他们的阵势,纷纷围拢了过来,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扒在窗口上的林三酒。 “外面什么情况?” “那些怪人还在吗?巡逻的有多少个?” “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去睡觉了吧?” 这几个人了解的情况还不如林三酒他们多,此刻都是一肚子的问题。 林三酒咬着牙,不出话——由于“窗口”的边缘太利了,此时全身的重量又都挂在边缘,她感觉到自己掌心很快就被割出了血。 人们眼看着她,也都急得够呛——林三酒能跳那么高,是因为她的强化能力要比其他人都优越,换了第二个人根本上不去。海青看出了端倪,忙一把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卷成一团扔了上去:“酒,你拿它垫着手!” 林三酒伸出手,衣服擦着她的指尖划了过去。就在众人以为她没够着的时候,她手里忽然甩出了一根口器,将那衣服卷了回来,随即又消失了。林三酒将衣服垫在手掌下,双手扒着边沿,靠一双手臂的力量,将身子稳住了。 底下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外面怎么样了?”底下一个声音带着焦虑问道。 林三酒怔怔地望着外面,充耳不闻。 自从极温地狱降临以来,她还没从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码头上、路上、集装箱的周围,聚集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头,黑压压的,仿佛是上的乌云掉下来了似的,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涌动着的人群寂静无声,数量庞大,却井然有序,好像在遵从着一个听不见的声音。 一眼望去,这片密密麻麻的人头里,有贝雷帽那样的塑料模特,也有艾莎那样的人形玩具;甚至还有一些身形极其单薄的女人,转过身去时只剩下薄薄的一片了,以前应该是宣传用的人型纸板。 大多数“人”,都保持无生命般的僵硬微笑,看得林三酒打了个寒战。 就在她因为吃惊而有些愣住了的时候,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分出来了一条空道。她顺着空道望出去,终于见到了一个容貌正常、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男人装束古怪极了,像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走上了码头。 林三酒露出半个头,紧盯着他,不敢错一错眼珠。 走着走着,他顿住了脚,转头向身边的“人”了一句什么。 随即像是有人下达了指令,成千上万张僵硬的脸缓缓地扭了过来,一双双没有光泽的眼睛对上了窗口后的林三酒。 807 用命开门(2)(修榆打赏加更) 【防盗,正文一个时后发。以后再也不双更了,妈的】 这一下攻击谁也没有预料到,眼看着一股劲风已到了卢泽的头顶上,他一时猝不及防,只好就地一滚,勉强躲开了攻势,随即顺着楼梯就摔了下去。 好在林三酒眼疾手快,矮下身子伸手一抓,拽住了他的袖子,这才止住了卢泽往下滚的势头。 刚才那一抽没有打中卢泽,重重地砸在了楼梯上,竟一下子击碎了几节台阶,掀起了漫的碎石和烟尘。林三酒和卢泽立刻被呛得一阵咳嗽,心下都是后怕——这要是打在人身上,最少也得去了半条命! 黑影一击不中,停在了半空,一上一下轻轻地摇摆着,好像拿不准应该攻击下方哪一个猎物才好似的。 借着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二人才看清楚了攻击他们的是什么——尸山的去向之谜,也终于有了解答。 那是从热带植物林里伸出来的一根绿藤。 不,与其它是绿的,还不如它是棕褐色的。跨越了半个购物中心大厅的绿藤上,已经被斑斑的血迹染得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藤身的尖刺上,甚至还挂了几片橙黄色的碎布料——林三酒只扫了一眼就确定了:那正是楼下超市员工制服上所用的布。 “我!这玩意儿怎么能伸得这么长?”卢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擦伤,忿忿地骂道。 林三酒紧盯着绿藤,一动也不敢妄动,“大概是变异后长大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好?” “还有什么可的,咱们赶紧往回跑吧!我就不信这破玩意儿还能一路跟咱们下到超市里!” 绿藤好像听懂了似的,“呼”地在空中挥了一下,带起了一片猛烈的疾风,几块碎砖被风一卷,猛地朝二人扑来,二人忙一扭身躲过了。林三酒盯着绿藤,紧紧咬住嘴唇,心脏咕咚咕咚地跳——“不行,咱们分头走!我上,你下!” “你疯了?”卢泽讶然地瞪着她的后脑勺。 “尸体堆在电梯口,这根绿藤都能够着,这明咱们回去的一路上都要受它攻击!”在林三酒张开嘴回答的同时,她已经闪电般地捡起了掉落在身旁的一块大砖头,瞄准了绿藤猛地一下扔了过去—— 身处半空的绿藤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向上忽地一抬,就躲过了砖头。趁这一眨眼的空档,卢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林三酒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弹射了出去,口中还大喊道:“我会在这吸引它注意力——你快回去叫上玛瑟,拿酒过来接应我!拿纯度高的!” 一句话的工夫,绿藤已经连连朝她攻击了好几下——林三酒将将躲过了前几次攻击,眼看着就要爬上最后一阶台阶了,却被最后一击的劲风给擦了一下,一下子裤子就破开了一个口子,渗出了一点血。林三酒不管不顾,纵身一滚,终于上了二楼,立刻躲在了一家商店的门后。 一直盯着她的卢泽,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此刻也明白林三酒的用意了,又是心焦又是钦佩:“你简直是个疯子!自己当心些,我和玛瑟会尽快回来!” “快走吧,它要朝你去了!”林三酒一边喊,一边猛地踹了一脚商店门。 绿藤在空中犹豫了一瞬——趁着这么半秒钟,卢泽已经把强化后的体能发挥到了最大,飞一样地朝电梯口跑去。眼看着绿藤似乎要紧随而上,林三酒赶紧冲出商店,朝它扔了一个宣传牌子—— 卢泽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只好将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林三酒,脚下疯了一般地跑向了电梯口。 没过一会儿,他已经冲下了电梯,绿藤果然没有追上来。 冲了没几步,卢泽险些迎面撞上玛瑟——她听见了不对,也正急急地往外赶呢,此时见了卢泽,一连串的问题马上冲口而出:“怎么了?外面什么声音?酒呢?” “没时间解释了,咱们快去拿酒!拿纯度高的洋酒和白酒!”卢泽也不管玛瑟还一头雾水,飞快地冲进超市,顺手扯了几个购物袋子,就跑进了酒品区。 玛瑟不明就里,手上动作却很快——还不用十分钟,两人各拎了满满几袋酒。 “火机你身上带了没有?” “带了!咱们要去烧什么?”又是拿酒、又是火机的,玛瑟也反应过来了。 卢泽苦笑了一下:“咱们得去破坏绿化了!”着冲玛瑟一点头,当先朝电梯口跑去。 两人蹭蹭地上了电梯,就在要冒头的时候,卢泽忽然停住了步子,想了想,谨慎地露出半个脑袋朝外望去。 外面安安静静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刚才那根刁钻得惊人的绿藤早已从半空中消失了,中央的热带植物林还是那样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林三酒也不见了人影,举目四望,二楼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几分钟前被砸坏了的楼梯还在,卢泽几乎都要怀疑自己刚才经历的是一场梦了。 玛瑟靠近了,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酒人呢?” 卢泽只觉自己嘴巴都苦了,喃喃地:“我也不知道……” 给玛瑟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卢泽的心越提越高。要是林三酒一个不心失手,被那绿藤给击中了,落个跟尸山一样的下场怎么办? 没想到身边的玛瑟一听完,估计是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顿时急眼了,当下就扯开嗓门喊了一句:“——酒!你在哪儿!应一声啊!”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商城里,激起了一层层的回音。 卢泽一惊,忙朝热带植物林看去——只见中央最高大的几棵椰子树,忽然动了动叶片——简直就好像是一个人听见了什么声音,转头瞧了瞧似的。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仍然藏身在通往负一层的电梯上,正好躲在植物林的死角,因此玛瑟的喊声倒是没有招来任何攻击。 这一下,他也放心了,干脆加入了玛瑟,一块儿喊了起来。 两个人的声音经过回音的放大,简直有些震耳欲聋,可林三酒却始终没有露面。喊的时间越长,卢泽和玛瑟的两颗心就吊得越高—— 忽然在一声门被推开的动静之后,林三酒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了起来:“你们拿到酒了?我没事儿,放心吧!” “你在哪儿呢?”玛瑟忙四处找声音的来源。 大概因为回音的关系,林三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你看不见我的,我在四楼呢。” “你怎么跑那去了?”卢泽不解地问——上楼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攻击,可是看看二楼往上的楼梯,似乎都还挺完好的。 “我也没办法啊,我躲进哪家店,那根鬼藤子就把哪家店给砸个稀烂——要不是我临时想到躲进工作人员专用楼梯里,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卢泽这才留意到,二楼那些奢华精致的名品店门面,此时果然都被砸坏了——总之,听见林三酒一切安全,他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确实是一个思维盲点:平日购物中心里客流来往,用的都是外面的楼梯和扶手梯。可是如果运送个垃圾、推个清洁车什么的,就不可能跟客人一块儿挤了,肯定要有一个后备的专用通道。 林三酒也是一时撞了大运,才瞧见这个员工通道的。 “那你怎么回超市里来啊?”玛瑟仍然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 过了半响,林三酒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我估计这条员工通道,应该也是会通到负一层的。你们先不要烧树了,我刚才看了看,那片植物林跟五楼的花坛是连着的,万一要是连五楼都一块烧着了那可太危险了。这样吧,你俩先回去,咱们负一层见。” 卢泽和玛瑟对望了一眼,不无担心地嘱咐了她好几句,又折返回了超市。 放下了满满的几袋酒,两人有点不安地把超市又走了一圈——除了一个已经锁死的后门,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入口了。 “看来员工通道就在这扇门的后面了……”玛瑟晃了晃门上的黄铜锁。“咱们得把门打开呀,要不一会儿她怎么进来?” 卢泽看了看用料十分结实的后门,觉得头都疼了。从死去经理身上翻出来的那一串钥匙,正好放在林三酒身上了,可是锁眼却分明是朝着超市内的,门下方也严实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不甘心地又走了一圈,这一回倒是让他发现了点儿合手的武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红色的消防栓盒。一个手肘击碎了外层玻璃,卢泽在里面翻出了一把锤子。 “来来,咱们用这个把门砸开!”他赶忙跑回了后门,献宝似的把锤子亮给玛瑟看。 玛瑟见了锤子,紧皱着的眉头松快了点儿。卢泽的力量比她大,因此她努努嘴,示意卢泽开始砸。 当当几下,锤子在门锁上砸出了一连串的火花。锁是瘪了下去,可门却连一点要开的意思都没有。 撞击声在空旷的超市里被放大了好几倍。王思思似乎被这声音给惊醒了,突然尖啸了几声——正当二人见怪不怪地正准备继续砸的时候,紧接着却传来了一个他们极熟悉的声音: “妈的!我进员工室里了!” 808 卧鱼暗藏的计划 卧鱼希望自己能赶快晕过去。 最好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一切战斗已经结束了,他正躺在医务室里,等着莎莱斯给他送来一杯威士忌。可惜,尽管他浑身骨头痛得像被碾过一样,眨了几次眼睛后他却仍然清醒着;他能感到自己喉咙正被铁箍一样的手指紧紧攥着,没有多少空气能从气管中流过。 那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化作一阵一阵热气打在他后脖颈上。 对面那个高挑的影子,一步步朝二人走来,姿态闲适得仿佛她正一个人在花园里漫步。她手上没有武器,没有特殊物品,浑身松散,似乎充满了破绽;但当卧鱼站在她的对面时,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蕴藏在骨子里的气势。 ……如果在非洲草原上有这样一头闲散地朝你走来的猎豹,你最大的心愿就会是它能不关心你、经过你,消失在草丛间。 “别再靠近了,不然我就杀了他。”那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耳朵后面响了起来, 林三酒耸了耸肩。 “你不会的。”她轻轻松松地,不过卧鱼倒是希望她能在自己的性命上更严肃一点儿——“杀了他以后,你就没有筹码了。我倒是希望你能从他背后出来,好好地跟我打一场呢。” 显然这是她的实话,因为她仍然一步紧接着一步朝二人走来,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身后那男人顿时急了,卧鱼猛地感觉自己脖子被狠狠一扯——他心脏一紧的时候,只见一道银光豁然从眼角余光中闪了出去,寒意擦过他的皮肤时,汗毛全站了起来。 林三酒像一只灵巧的猫似的,轻轻往旁边一跃,就躲过了那一柄斧子的攻击。她侧身绕了几步,身后那男人立刻一把搂住卧鱼,带着他也转了半个圈,仍然用他的身体正面对着她。 “他挨了不少打,”林三酒一边继续试图绕向他身后,一边看了看卧鱼的脸:“怎么,你敢打他,不敢打我吗?” “我之所以能从末日里存活下来,可不是因为我遇见一个激将法就吃。”那个男人似乎弯下了腰,把头脸缩在卧鱼的肩颈后,带着血腥味的吐息热热地喷上皮肤。 高个儿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脚下一个加速,形成的虚影猛地扑向了二人的右后方;卧鱼的一声惊呼卡在了喉咙里,视野一阵急速旋转,等他的身体稳住时,他的正前方依然是林三酒。 她想要绕到二人背后的尝试,又没能成功。 就不能拿出点儿真正的本事来吗!卧鱼一双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想张口,可惜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见识过林三酒战斗,很清楚她现在压根没有尽力,焦虑、疑惑、急迫,让他的脑袋里一阵一阵地眩晕。 在她几次不大用心的尝试下,三个人缓缓地在大厅里转了一个圈,两边彼此交换了一下位置——但除此之外,情况没有一点儿好转。 “你要杀他就快一点,”林三酒看上去突然有点儿不耐烦了,一挥手叫出了一根鞭子。“一个人可挡不住你的死路。” “姑娘,你那一点伪装,在我面前简直是透明的。”身后的男人低哑地发出了一声笑,拽着卧鱼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你的男宠,你早就冲上来了……能把他带进你的房子里,就明你很喜欢他——虽然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怕了你吗?我的战斗力也不弱,不过我毕竟受了伤……我是个谨慎的人,我不打算和你面对面地打。” 卧鱼吱吱呜呜地发出了一阵含混的声音,被那男人一掐就掐断了。 “诶呀,”对面那一张脸上总算浮起了点儿血色,“他可不是我的男宠,你哪来的这个念头?你这个人脑子里真脏——” 这事儿重要吗! 卧鱼脑海中响亮地回荡着这个念头,有时间解释这种破事儿,你倒是快动手—— 就在这一个瞬间,他被身后一阵沉重迅猛的力量给重重地撞上了。即使隔着一个人,卧鱼仍然被那一股大力击得失去了平衡,那男人手臂一松,他就踉踉跄跄地朝前倒了下去;他还来不及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前方林三酒突然动了。 如同旷野上一道闪电,转瞬间就击中了毫无防备的一棵枯树——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越过自己、狠狠撞进了那男人肚腹里的;当卧鱼坐在地上,呆愣愣地望向身后时,他恰好看见那男人像一桩断木似的,从两个人影之间摔了下去。 不等他触及地面,林三酒蓦然伸手,白光一闪中抓住了他的领子。 卧鱼望着那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里的蓝人,又看了看那架黑色飞行器,渐渐地明白了。他有点儿结结巴巴地:“你……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让、让他背对飞行器……余、余渊就趁机……心!” 他尖锐的一声示警,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男人在前后两波重击之后,竟然还有一丝余气,在被林三酒捞起来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她才一惊,对方裹着手套的右手就已经按在了她的胳膊上。 卧鱼脑子里轰然一声响,嘴里不知胡乱嚷嚷了些什么话;直到余渊扬声喊了一句“冷静!”,他这才发现林三酒的胳膊仍旧好好地连在身体上,没有变成地上的一滩原材料。她的皮肤上,此时正泛起了一层微微的白光,不细看甚至察觉不到。 “诶,诶?”他抹了一把鼻子,目光来回转了一转:“怎、怎么你……” 这也是那个男人的疑问——他一张脸都在惊疑、不忿中拧成了一片白。 林三酒没有回答卧鱼,只是低头冲那男人笑了笑。 “你不服气吗?你觉得你输得很亏?你的确以为飞行器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然你不会上我这个当。”她毫不在乎那只搭上身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套,猛地扯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我用了这个办法,让我的伙伴偷袭你吗?” 那个男人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套,嘴唇开合着,似乎想话。然而他的躯体状况太惨了,他甚至无法完成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从他身体扭曲的程度来看,余渊刚才不声不响的那一下偷袭,肯定粉碎了他的大部分脊梁骨;林三酒紧接着的一次冲撞,八成也击破了他的大部分内脏。 如果现在把他扔下来,他活不到早上了。 在他断断续续的低微声音里,林三酒一笑:“因为我懒得打。你根本算不上一个挑战。” 卧鱼猛地吐出一口气,眼睛里再次热了。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目光投进大厅上空。上方似乎是以前存放摆渡船的地方,但现在只有一片空空荡荡的支撑架了。不远处,林三酒的话声越来越,眼前的钢铁架构也越来越模糊,渐渐地,他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浑身都被包上了厚厚的雪白绷带。石膏板固定住了他的手脚,胸口里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皮肤上的撕裂外伤,都被严密整齐的针脚给仔细地缝合好了。 余渊正坐在他的床边,翻看着一本杂志。他的眉毛里、耳朵后、手指间,还存着斑斑点点的蓝油漆,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才能干净。 “醒了?”他眯起眼睛扫了卧鱼一眼,“你好像有话要。” 卧鱼忙点了点头。绷带包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我来讲吧,我大概也知道你想什么。”余渊端起一杯饮料喝了一口,满面刺青下看不太出来他的表情:“我们下手有点儿狠了,那个男人一个字也没能出来就死了。当我找到主舰桥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男人将Edus设置在一个紧急恢复状态里,不知为什么在他离开的时候没有解除这个状态。” 因为那男人以为,解决完自己就可以再回去了。 “在这个状态下,我帮林三酒重设了密匙,使系统重新上线了。我在系统日志里找到了大峡谷的坐标,现在我们正往回飞呢。”他的语气,就像是这些事都不值一提、毫不费力一般:“在我们登船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莎莱斯了。”他顿了顿,咳了一声:“林三酒和我都认为……你干的很棒,很了不起。我这就去告诉她你醒了,她希望能亲口谢谢。” 好在那系统不知道自己曾经动摇过。 在他推门离开了医务室以后,卧鱼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发现自己没有昏迷过去多长时间。林三酒是在午夜登上Edus的,而现在才刚刚早上九点。 早上九点……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徘徊了一会儿,随即卧鱼艰难地举起一只还算完好的胳膊,摸索着将自己脸上的绷带撕扯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张嘴。 当林三酒步伐匆匆地走进来时,她已经换过了一身干净衣服——不是她常穿的背心和野战裤,倒是一套宽宽大大的男装。一瞧见卧鱼坐了起来,她急忙走上来为他垫好了后背的枕头,恳切郑重地向他道了谢。 卧鱼话不容易,因此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地听,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他预期中的话。 “……你在Edus的系统里,将永远拥有执理人的权限。我知道这或许不算什么,但我希望它能成为你的一个家。”林三酒握住了他的手,那张神情总是十分坚硬的脸上,泛开了一个温柔的笑。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女人了。“欢迎你。另外,我想这个应该属于你。” 她一边,一边将一只手套塞进了他的手里。那手套立刻拾取了绷带的质地和颜色,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手套,哪里是绷带了——这样强大的特殊物品,她似乎毫不留恋,看也不看就给了他。 “谢谢,”卧鱼看了看手套,哑着嗓子道,“那个联络器……”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他:她为什么昨晚不再打进来了呢? 林三酒突然皱了一下眉毛,随即又松开了,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终于还是把接下来的话完了。“你是不是把通讯打给了另一个人?” 她怎么知道? “我猜到了。”林三酒垂下目光,掖了掖他的被角。“那个联络器不能用了……因为那个人离这儿太远了。联络器的构造,只能够支持一次这样的远距离通话……然后就会报废。” 她似乎想尽快换一个话题,不等他话就笑了笑:“我给你留一个新的下来,这次只要不误拨,我们随时都可以联络。” “你……你要走?” “我要去签到。”林三酒点点头,冲余渊看了一眼:“准备好了吗?” Edus此刻仍然在高空之中,好像还要过大半才会落地;为了不错过签到,还是让余渊驾驶飞行器去更保险些。她将联络器放在卧鱼床头后,又嘱咐了莎莱斯几句,很快就和余渊一起走了。医务室里顿时冷清下来,他一个人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随即咬着牙,一点点蹭下了床。 莎莱斯为它的新执理人送来了又一辆悬浮舱,将他一路送到了监狱区。 “林三酒让我告诉你,她今没工夫给你签到,”他支撑着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棒棒糖的牢房,门无声地在他身后合上了。“但你已经超过一没签到了,如果遇见了什么危险,就大声叫莎莱斯……它,”他咳嗽了一阵,“它会通知我的。” 棒棒糖被关了一段时间,竟然有点儿发胖了,尖下巴略微圆润了起来。她嘲讽似的扫了一眼卧鱼,“你?你在哪搞的这副样子,就算通知了你,你能怎么样?” “我,”卧鱼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才答道:“我可以过来帮你。” “别逗了,你连路都走不了。”棒棒糖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体:“不能签到也无所谓,反正我被关在这里,没有危险能进来……而且我,这个房子会飞啊?” 她指了指一间高高的窗,道:“我昨晚就发现不对了,我居然看见窗外飘过去了云!” 卧鱼吃力地走到窗底下,往外张望了一会儿,才有点儿抗拒似的答道:“你不要出去……你本来不应该知道的。” “出去?”棒棒糖不耐烦地转身走回床上,“关在这里,我跟谁?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卧鱼跟上去几步,结结巴巴地:“这你……要问林三酒。我、我只知道……” “你只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你的性命危险是什么。” 当棒棒糖蓦然拧过身体时,她被一只绑着绷带的手按上了肩膀。 ……两次请假条挨得有点近,可怕! 不是我又想做一只苍蝇,我今真是写不出来了!之前准备好的一段情节都写完了,接下来写什么我还不知道,然后我今写(hi)啊写(hi)啊,只写了800字。高考作文都才800字,你们比高考审卷子的还严多了……容我明想一想大纲吧……嗨呀这本书怎么还没写完…… 就这样吧,有本事你们来打死我,来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谁叫我是一个贫穷的娜塔莉波特曼 809 再见 【防盗章,正文半时后发】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810 大洪水 接下来几中,林三酒尽可能地用各种各样的琐事将自己的时间占满了。 她采购了不少维修工具和原材料,与余渊一起尽量修好了船中的破损——当然,主要动手的人是余渊。除此之外,她还把牢房擦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整间屋子都开始充斥着漂白剂的浓浓气味;每一次出外签到都要花上大半工夫,因为她往往要顺便在黑市或木鱼论坛中消磨掉一个下午;把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以后,她就会把剩余的时间都花在学习驾驶飞行器上。 但不管白如何忙碌,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回到自己房间,独自面对那一个已经在桌上坐了好几的【喂?姐姐】。 她暗暗鼓起过几次勇气,却没有一次真正拨出过通讯。有一次她已经唤醒了机器,却在呼叫接通之前突然一把将它卡片化了——自从离开了数据流管库以后,她一直没有联系过季山青;时间拖得越久,这件事就变得越难,越叫人胆怯。 房间柔和的灯光下,联络器上那一片光滑的镜面上倒映出了她浴后湿漉漉的头发,和盯着它怔怔出神的一张脸。 礼包此时一定在担忧,她想。他不会知道自己过去几里没有把联络器卡片化,恐怕一直在等自己打过去通讯……如果真的联络了他…… 当她在犹豫疑虑中挣扎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林三酒用浴巾揉了揉头发,顺手将它丢在一边。余渊走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感激他暂时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怎么,你也还没睡?” “睡不着,”余渊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墨色刺青与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可能是不大适应穷人乍富。” 在把那一个男人扔出去之前,林三酒把他浑身上下都仔细搜过了一遍,终于体会了一把打家劫舍特有的快感:她从对方身上找出了三件威力不的特殊物品,和自己当初买Edus时付出去的所有红晶。这一个买房骗局肯定不止被实施过一次了,那个男人的财富显然也不止于此;他应该还有更多的财产藏在十二界什么地方,只是与林三酒就没有关系了。 为了感谢余渊,她将一件特殊物品和一半红晶都分给了他;卧鱼拿到了另一只手套,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描述的力量】。 轻轻将联络器推至一边,林三酒冲他笑了笑:“你有什么想要买的么?” “签证吧,”余渊的目光顺着联络器滑向桌子另一头,顿了顿,转了回来。“还没有联系你弟弟?” “没有。”林三酒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点点头:“确实,十二界签证越早买越好——” 但她刚刚了半句,却被他打断了:“不,我想去的不是十二界。” “那是哪儿?”她不由一怔。 余渊微微蹙起眉头,神情难得地有些局促——他一向处事自如,能露出这样刺青也遮不住的表情,的确十分少见。 林三酒抿了抿嘴唇,没有出声。在她的目光下,余渊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有意刺探你的。” “什么意思?” “我下一个想去的世界,”青年慢慢地,“是神之爱。或者奥林匹克也可以。” 即使叫她猜十次,她也不会想到余渊竟然会想去自己刚刚离开的世界。难道她和对方谈起神之爱的时候,还没有把那儿的危险描述够吗? “为……为什么?” 余渊揉了一把脸,忽然有点儿紧张地吐了一口气。 “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和你弟弟分开时的详细情形……但我还是猜到了。”他低声,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目光盯在自己的鞋上。“你过,你们从神之爱的大气层脱离,又去了奥林匹克。这两个末日世界一共花了你们十四个月时间,但当你被传送走时,他……他留在那里了,是吧?” 林三酒登时一惊,待她想起要克制自己的神色时已经晚了,余渊一双灼亮的眼睛早移到了她身上。“他和你一起去了那个世界,在十四个月后却仍然留下来了,是、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呼吸:“是不是这样?” 林三酒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是哪句话中露出了马脚。 “你对我很信任,所以有时你无意间会流露出一点儿线索。”余渊苦笑了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把你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推敲出来,我也……很过意不去。但如果它不是事关重大的话,我不会贸然提起来的……我会装作不知道。” 他就是太懂得距离和分寸了,实在叫人难以狠下心来拒绝。 林三酒将手指插进头发,把湿漉漉的短发都拨向了脑后,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对你谎,”她低声道,“对,十四个月以后,他留下来了。他……他不是我的亲弟弟,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是‘弟弟’……” “果然是这样!”余渊急切地倾过身体,轻声问道:“我——我也希望能够像他那样留下来!” “他留下来的地方,可不是十二界。你可能不会喜欢那里,也不愿意付出与他相同的代价……” “你不明白。”余渊忽然闭上眼睛,将身体靠进了椅背里。“在我遇见你以后,我一直生活在恐惧中……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了。” 林三酒抬起头,眨了眨眼:“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余渊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指尖。“那个让我给你带了一张字条的女人。” 女娲?她又怎么了? “整件事情,我只给你讲了一半,现在是时候告诉你另一半了。”青年喃喃地道。他的神色恍惚起来,仿佛忽然被一个路过的梦给捕捉住了:“我听见了她与别人的交谈。那是很模糊,很含混的一段对话,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我遇见你以后,我发现她的事情原来真的会发生。既然我果然如她所的那样遇见了你,那么其他的事情也有可能……” 林三酒没有催促他。桌子另一头的射灯下,联络器在她余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大洪水要来了。” 大洪水? 余渊轻轻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接下来他的话,很显然是一段复述—— “……他们是附着于星球上的病菌,像肿瘤一样在宇宙间扩散。每一个世界迎来的末日都不能算是末日,只能算作一场灾难,因为总有幸存者。进化能力,就是人类这种病菌所产生的‘抗药性’。他们逃过了初期的抗生素,成了某种超级细菌……” 他的记忆力很好,甚至连女娲那种温柔薄凉的语气也重现了一二分,听得林三酒激灵灵地打了个战——如同一个早被遗忘了的梦魇,又将它冰凉的手指放在了她的皮肤上。 “接下来有一个很年轻的男生问她,你不也是人类吗?不过语气并不严厉,也不像是质问……”余渊摇摇头,“她……我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降生,但不会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死去。这只是她精神的载体……” “然后,她就提起了大洪水。”青年深呼吸了几次,似乎复述这一段对话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她……有一场大洪水即将来临了,到时,没有一个超级细菌能够存活得下来。那才是人类真正的末日。” “什……什么样的大洪水?”林三酒愣愣地问道。女娲所指的,当然不可能是一场字面意义上的洪水。 “我不知道。我记得她隐约了宇宙之类的话,但剩下的我听不懂,也不记得了。”余渊将脸埋在手里,低声:“刚刚遇上你的时候,我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每过去一,这段对话就在我脑海里浮上来一点……直到我坐立难安,再也想不了别的事情。你可以笑话我多疑胆,但我跟你,那个女人……她不一样。” 他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联络器,道:“她她不是人类,我相信。在那个人类躯壳里,是另一种生物了。” 半晌,林三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认为……”她哑声问道,“很快,我们连一个又一个的末日世界也会没有了?” 余渊无声地点了点头。 “如果能够逃出末日传送,也许能够逃出大洪水。其实我也建议你做一样的事。”他紧紧地攥起手掌,骨节隐隐泛白。“我们这些超级细菌,只有在末日世界中才能找得到。如果我们从此再也不进入末日世界,那么大洪水很有可能影响不到我们——大气层,你过,可以从神之爱的大气层脱离。就是那儿,我们可以停留在那儿!” ……在余渊离开以后的整整三十分钟里,林三酒都没有动过地方。 不管女娲在人类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也许她都已经完成了。或者,女娲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做下去了。 慢慢地,她颤抖的手指落在了联络器上。 811 与礼包的相见计划 【防盗,正文半时后发】 白队站位:花衬衫A5,胡常在A1,大长腿1,老女人,海青D,败将4。 红队站位:林三酒A5,老王E,钟俊凯D5。 “真是不巧!白队和红队的选手都选择了A5格呢……这一格中的+1分奖励,看来只好归决斗胜出方所有了。”点先生一边,一边咂了咂嘴巴。“这一次如果红队再次落败的话,本轮游戏就要结束了,真是令人紧张啊!” 听了这话,红队剩下的两个人脸色都是青的。 躺在网格旁边的陈凡尸体,一双血红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脸上的震惊和不甘竟然比血肉模糊的伤口更触目惊心。几分钟以前他还活着——死亡的注视下,钟俊凯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阵一阵地发软,一时间脑子里充斥着的只有迷茫。 不出林三酒所料,白队的花衬衫果然跟自己踏进了同一格里。红白两边的A5格离得很近,几乎是面对面了,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花衬衫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穿了一身不知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流氓式打扮,一件夏威夷花衬衫显得非常乍眼。在黑色光壁逐渐回升的时候,他才将目光从林三酒身上挪开了——仿佛还有几分期待。 “林姐,你千万不能输啊!” 林三酒刚抬起了步子,就从身后传来了钟俊凯焦急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钟俊凯一张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雨:“你如果输了,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如果这一轮输了,就意味着白队能拿到+分和个进阶能力——当然,陈凡也就白死了。 “知道了,我尽力吧。”林三酒点了点头,学着刚才海青的样子,后退了一段距离,一个助跑和跳跃,攀上了青石台。 决斗场浮在半空,林三酒站在青石台上朝下一扫,竟然连白队场地都看清楚了一部分。此时白队成员正凑在一起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下一次的站位……朝点先生的方向看过去,仍旧只有一片迷迷蒙蒙的白雾,再也没有其他了。 “……你竟然还有闲心到处看啊?” 从前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每个字都好像粘连着。林三酒转过头,丝毫也不意外地看见了刚刚跳上来的花衬衫。 看着林三酒,他嘿嘿地笑了几声:“算了,你马上要贡献出一个能力,也挺可怜的……” 林三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血液都像是流火一样,从血管中燃了过去;她轻声一笑:“我给你几秒钟认输的时间。” 花衬衫楞了楞,好像没听懂她在什么。 林三酒没理会他,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白队的场地。 就在刚才,当她带着棕毛兔去交能力的时候,兔子立刻一扫在外头的那副垂死相,把从海青那儿打听来的消息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在白队几人里,最要注意的还是衰老女人,据是从另一个新世界来的,心黑手辣,武力也是一流;至于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 除了还没有体能优化的胡常在之外,大概就属这个花衬衫无能了——当然,除了他那一张最有威慑力的嘴。 几秒钟的认输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然而花衬衫却显然选错了路。 林三酒只觉面前风声一动,一只拳头已经当面砸了过来——在拥有全面体能增幅的她眼里看来,这个拳头不仅只是慢得可以;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选择了肉搏,也真是叫人吃惊。 她侧退一步,找准空子,一脚踹在了花衬衫的膝盖窝里,“咚”的一声,他就跪倒在了青石台上。她不等对方爬起来,脚下已经像裹着风似的,狠狠从后踹向了他的大腿骨—— 随着“喀拉”一个让人肉酸的声音,花衬衫顿时爆发出了一声惨叫,涕泪一齐崩了出来。他双手在地上徒劳地挠了好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一眨眼就撂倒了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林三酒的双手却一直没从裤兜里拿出来。 “虽然断了,但是你又没有瘫痪。”她蹲下看了看,竟还安慰了他一句。“认便宜吧,你我没有什么仇怨,所以我下手也有所保留,没有砸断你的脊椎……别哭了,听人话!” 花衬衫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你回去跟你们队里那个老女人,我下一步会去B4格,叫她在那儿等着我。”林三酒盯着花衬衫,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要是下一次站位我发现她不在B4格上的话,接下来两轮游戏我一定会追杀你到死。听见了没?” 花衬衫慌忙点了点头。 “懂了的话,就赶紧认输。”林三酒示威似的,将一只脚放在了他的后背上。 连一秒钟都没耽搁—— “我认输!”花衬衫生怕喊少了似的,又一连叫了几次:“我输了我输了!” 林三酒轻声一嗤,没再理会他。她从青石台上跳了下来,在红队众人如释重负的目光里径直走回了网格。 A5格里的一分奖励,顺理成章地归了红队;这一下,红白两队的总分变成了5:4——虽然表面上红队依然以一分领先,不过队员却只剩下了岌岌可危的三个。只要再出局一个人,这场游戏就要输了。 这时叮咚一声,红队三人的脚下浮起了得失分提示,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老王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奖励”,钟俊凯得到的是“你前方有-1分惩罚”,而林三酒身边则什么分数都没有。 提示信息一消失,很快,第五次站位也在点先生的指令下结束了。 黑色光壁以一个大家都看腻了的速度,再次逐渐展露出了红白双方的位置。 只是这次光壁刚一落下,白队的网格里立刻又一次闪起了莹莹红光——穿着红色短裙的长腿女人,站在光芒里抱着胳膊,一脸又得意、又失望的样子,看着从她身边错过的红队队员,目光里尽是不满意。 看着她,林三酒跟一旁的棕毛兔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海青的话—— “这一次追杀红队的站位策略,基本都出自那个穿短裙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那种人,但实际上却是个危险人物……” 真是叫人无法相信——因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个冲动型的人。 “噢……白队选手踩到了+1分奖励,白队+1分。”点先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懒洋洋的。 这么快比分就拉平了,现在是5:5。 “那么,现在我来报一下位置——” 白队站位:胡常在B,海青,大长腿D,老女人B4,败将D5。 红队站位:老王E1,钟俊凯E4,林三酒B4。 红白两队又一次撞了车。这么看来,林三酒的威胁很有效——瘸着一条腿的花衬衫,果然把她的话带到了。她抬头看看跟自己站在同一行的衰老女人,朝对方露出了个微笑。 在对方灰暗干枯的面庞上,也回应了她一个干巴巴的阴沉笑容。 当光壁回升上去以后,林三酒转过身,扫了一眼老王和钟俊凯。 尽管刚才她击败了花衬衫,可是对他们的士气来却没有多少帮助——从老王的站位来看,他宁可放弃近在咫尺的+1分奖励,也要避免与白队撞车。钟俊凯也像是被陈凡的死给吓着了,只敢绕着白队成员的格子走…… 叹了口气,林三酒走出了网格。结果还是只能靠她自己。 不远处浮在半空中的青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了。见衰老女人的眼珠子居高临下地在她身上转了转,林三酒一个翻身,就上了决斗台。 812 林三酒的奔波 【防盗章,正文半时发】 暖橘色的光芒挥洒在雪白的餐桌布上,银亮的刀叉和餐盘泛起了柔和的反光。此时坐在这样一张干净优雅的餐桌边上的,却是四个一脸死气沉沉的人和兔。 因为身处在极温地狱之中,倒是无需担心晚餐变凉;只是四个处于垂死边缘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盯着面前蒸腾着热汽的食物,却谁也没有动一动。 “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过了好一会儿,脾气最躁的棕毛兔终于第一个忍不住了,蹭地跳上桌子怒喊道:“管他娘的,就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着它兔爪迅捷地一挥,划破贴着黄纸的薄膜,顺爪揭开扔到一边,还不等其他三人出手制止,兔子已经一个猛子把头扎进了汤碗里,随即传来了一阵“啊呜咕噜”之类的怪音。 林三酒自己也饿得手脚发软,却立刻伸手使劲拽住了兔子的一条后腿:“你冷静点,不要吃啊,吐出来!” 一边,她一边努力避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食物上,好像不敢看面前热腾腾的食物。 海青和胡常在也急急地将兔子从汤碗里架了出来——不过很显然已经晚了,才不过五秒的时间里,那碗金红色的鲜汤竟然已经见了底,都被棕毛兔舔喝干净了。 它脸上挂着半块胡萝卜,尽管四肢被三人给按住了,兔子还是努力地将胡萝卜晃进了自己嘴里,一面嚼一面含糊不清地:“啊、啊……老子可算是又吃上饭啦……呼……” 看着兔子半个头的毛都湿了,打成了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却仍然一脸无怨无悔的模样,林三酒简直不知该什么好——半晌,她才使劲一拍桌上的一张纸,声音虚弱地骂道:“明明这封信你也看了,怎么还这么大胆子!你最好希望你的食物没问题!” 那张洁白厚实的纸在桌上晃了晃,字迹在耀目的光芒下,仿佛更清楚了似的。 亲爱的选手们: 你们好,我是红白对抗赛的主持人点先生,很高兴能够在第四轮游戏里与大家一起坐在这张晚餐桌子旁。 刚看到提示的时候,想必大家都很惊讶吧?其实无需惊讶,因为在对抗赛中,很少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在座四位中,有一个人/兔从第一轮游戏以后就被我冒名顶替了——不过别担心,这个人/兔生命无忧,此时他大概正在睡觉呢吧。 或许你们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偏偏混进你们之中;那是因为我早就发现你们是同伴的缘故。 这一轮游戏到底要怎么进行呢?请务必仔细留意我接下来的话。 在每个人的餐盘下,都压着一张投票纸;从装餐具的篮子里,你们会发现四支笔。在投票纸上写下你认为是点先生的人名,然后把投票纸背面朝上放在桌子的中央。当四个人都投好票之后,如果我真的被票选出来了,那么我就会站起来承认自己的身份。投票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重复投哦。 需要注意的是,只有得票达到票的人,才会被认为是有效的“点先生嫌疑人”。 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吧。 白队的海选手和胡选手,都认为红队的林选手是点先生,于是他们都写了林选手的名字。那么林选手得到了票,她就是有效的嫌疑人了。如果她真的是点先生,那理所当然地就是白队获胜。 但要是他们分别将票投给了不同的人,林选手和兔选手各自得到了1票,那么他们就都不是有效的嫌疑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林选手真的是点先生,白队也不能算获胜了。 看到这里,你可能要问了:如果我的队友就是点先生的话,怎么办? 假如你认为你的队友是点先生的话,你可以发表意见,服另一队的人将票投给你的队友。投对了,你和另一队都可以获得胜利者待遇;投错了,那么本次游戏将没有胜利方,比赛将增加第五轮。 另外如果投票完毕后,发现没有一个嫌疑人是点先生的话,比赛也将增加第五轮。 好了,规则只有这么多了,由于第三轮游戏中“过一分钟饿一”的时间效应仍然存在,那么现在就请大家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尽情地讨论吧! 诚恳的,点先生 PS:四份食物中有一份掺杂了特殊物品【乌苏毒】,哪一份才是只有我知道。也许你们更希望揪出点先生以后再吃饭?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打算放在PS里面混过去……”林三酒没好气地低声骂了一句,腹中一阵阵的酸水让她几乎想要把桌子啃下来。 唯一确定安全的,是桌子中央一只长颈瓶里的清水——所以除了兔子之外,其余几人只好不停地喝水,企图骗骗自己的饥肠。 棕毛兔仰面倒在它的餐盘旁边,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叼起了一片沙拉里的生菜:“没、没关系!我想好了,不就是四分之一的几率吗,我愿意冒这个险!更何况,要是我一会儿没死,你们一人来吃一点我的食物,这样大家暂时都饿不死了……” 话虽然仗义,但是从它兔嘴不断飞嚼的速度来看,它不像是要剩下点什么的样子。 胡常在饿得面色发青,倒在椅背上,鼻子上的眼镜都歪了,也没力气扶;海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然后好像用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意志力似的,把剩下的三个餐盘再次用罩子罩上了。 香气一轻,林三酒顿时松了一口气,趴在了桌上——至于肚子正在逐渐变得滚圆的棕毛兔,此时真是什么都晚了,只能希望它没踩中四分之一的概率。 没想到即使找到了隔间,饥饿而死的阴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重地压在众人心上。这局势真让人不知道从哪下手好;每一个都是一起并肩过的伙伴,应该怀疑谁? 气氛凝滞住了,好半晌都没人话。 就在一片死寂里,突然“呃啊”一声,惊得众人忙抬头一看——只见棕毛兔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又打了个嗝,抚摸着肚皮:“……嗯,吃得真饱。我看我这盘里没毒,你们都来点吧?” 它的餐盘里,还剩下了一大块用黄油煎烤的鱼排。 ……对啊,兔子不吃鱼肉的嘛!剩下几人一颗心刚刚放下来一半,顿时眼睛都冒出了惊喜的光,哪还有人多半个字,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排给分了。 林三酒一边大口大口地嚼着鱼肉,一边下意识地扫了另几人一眼。 ……点先生真的就在他们当中?装得跟大家一样饥肠辘辘,也正在拼命地吃? 虽然三个人一分就没多少了,但是几口热腾腾的、嫩而多汁的鱼肉顺着食道一滑下去,林三酒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空虚了太久的胃里猛然进了肉食,没过一会儿就隐隐地疼了起来。 “我,到底谁是点先生啊?”林三酒有点烦闷地将餐盘一推,果然露出了下面的一张红色的投票纸,大概是为了红队成员而准备的。她拿起纸问道:“咱们要怎么找?” 略微恢复了一点儿精神的胡常在,推了推眼镜,仔细地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随即摇了摇头:“不行啊,大家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我倒是可以看看你们谎了没有,可这样又没法证明我自己不是点先生了——毕竟点先生,在这儿很少有他做不到的事。” “妈的。”酒足饭饱的兔子往餐桌上一倒,撑得直喘气:“不管怎么样,我是绝对不想进入第五轮游戏的,一定要把点先生找出来!” “……要不然大家一人一件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怎么样?”沉默了半的海青,倒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点先生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在来这儿之前的记忆吧?” “的有理……我先好了。”胡常在第一个响应道。随即他想了想:“酒救过我一命。” 林三酒点点头,接下去:“泡澡的主意是我提出来的。” “她的进阶能力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能力,没有之一。”棕毛兔用爪子指了指林三酒,被后者白了一眼。 海青低下了头,轻声:“我曾有一个妻子和一对女儿。” 完了,四人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没什么破绽——这一次,点先生竟然一点马脚也没露出来。 胡常在苦笑了一下:“我看谁都是在真话。” 众人叹了口气——这下又该怎么办?难道点先生在伪装成一个人的时候,连他过去的经历都一并知道了? 几人不禁都有点傻。 过了一会儿,林三酒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几人都没有抬头,互相之间避免着目光的接触——她顿了顿,终于低声出了那句盘桓在心头已久的话:“……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怀疑的对象吧。” 话一出口,刚才还着几分轻松的气氛顿时变了。 紧急报告!一个英雄母亲今天遭遇了难产 产程已经持续了二十五个时!医生仍然在努力!整个医院都被英雄母亲的意志力折服了!但是胎儿不肯出来,做母亲的我也没有办法!这两个月生的孩不多,诶嘿嘿嘿,怎么办,你们吧,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对了,顺便问个事,火车票怎么买?需要预定吗? 813 找到了嘉比盖尔 “我再一遍,我不知道。” 目光在林三酒的脸上闪烁了几下以后,长足垂下头,狠狠地剁了两下案板:“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早就把他杀了!” 成为堕落种以后,它就失去了一切人类的正面情感;对于地莫这个青梅竹马的一腔仇恨,仅仅起源于他没有像自己一样变成堕落种。 “你再纠缠我,我就叫巡查员了!”堕落种的口罩,被它粗重的喘息吹得一鼓一鼓,刘海下的一双眼睛隐隐约约地泛起了血红。 林三酒又打量了它几眼,终于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长足沉甸甸的目光似乎一直压在她的后背上,直到她快要拐过街角时,才听见它切片时的刀声重新响了起来。 如今那个男人死了,她本以为自己能从地莫这个地产经纪人身上榨出一点儿房主的信息;那个男人既然有办法弄到一艘星舰,不定也有其他星舰的线索——再不济,他肯定还有大笔财富。 她身上的钱足够买一幢房子,却很可能买不起一艘太空飞船。 “算了,”林三酒叹了口气,在走下巴士时对意老师道:“反正我也只是试试,本来就没有抱多大指望。飞船的事,再找办法吧……” 意老师没理会她,不知又在忙什么去了。 半山镇似乎永远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雪中。进化者们根据旧房子的骨架,造出了一幢又一幢模样奇特、不知源于哪个世界的建筑;此时它们都被雪打湿成了深色,在雪地上看起来清清冷冷,干干净净。 林三酒摸了一下脸上的新面具,没有走向镇中央那座仍旧五光十色的展示楼,反而转头进了一家坐落在坡上的酒馆——至少她觉得这应该是一家酒馆,虽然招牌上列出的几种文字里,她没有一种看得明白。 从酒馆的窗子里往外看去,Bliss展示格投出的光芒正一阵阵地盈盈转换,染得外头雪地一时蓝一时红。 靠窗的空桌不多了,她隔壁桌是四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光头大汉,体型对于这家酒馆来实在太过庞大,胳膊肘都伸到了她的桌面上。那几人也不话,只是严肃而沉默地盯着彼此,时不时转动一下眼珠——正当林三酒又偷偷看了他们一眼时,一个含混温柔的口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那是多体共心兄弟。我没见过你,你第一次来?” 当人们描述一个声音时,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它是什么颜色的;然而耳中的的确确传来了一个紫色的声音。林三酒一边为自己的感觉而诧异,一边朝来人瞥了一眼。 招呼她的人正裹在一条白围裙里,面团一样软和的脸上,正挂着一个没有棱角的笑。只要一转过眼睛,恐怕就会立刻忘记他的模样;唯有那一个紫色的、柔而厚的声音,叫人印象清晰极了:“这是我们的菜单。想来点儿什么?” 林三酒看不懂菜单,目的也不是吃喝,随手点了点一行猫屎形状的字——这些字长得都差不多。 “马上就来,”深紫色的声音道。那店主仿佛一个幽灵似的,从拥挤的客人之间毫无沾连地穿了过去,消失在后方。 十二界里奇奇怪怪的人真是太多了,有些也许甚至不能称之为人。林三酒虽然已经在碧落黄泉里呆了好几个月,却还是忍不住在酒馆里多扫了几圈;其中有一个客人,与其他是人,不如更像是一只大黄蜂。 从某种角度上来,斯巴安也属于“外貌奇特”的人之一了吧。 当店主再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三酒桌边时,她差点又被他吓了一跳。她收回了心思,冲店主一笑,问道:“……你对Bliss熟悉吗?” 他一边为她摆下餐具,一边点了点头:“当然。那是半山镇里最大的观光点了,我们都靠它才有生意做。你是想去Bliss吗?” “那个,”林三酒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你知道嘉比盖尔这个人吗?” 那张面团似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个“我明白了”的微笑。“原来你也是嘉比盖尔姐的拥簇,”店主文雅地道,“她到我这儿来过几次,非常美的女人。” “是,我……咳咳,我很喜欢她,也和她……嗯,见过一次。”林三酒感觉到自己的脸在面具下涨红了,“我还希望能够再见她一次……” 店主保持着微笑点点头,声音在她眼前浓浓地泛开一片紫色:“谁不希望呢,那头黑发多美呀。” “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林三酒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像一个为爱发狂的跟踪者,紧张地笑道:“嘉比盖尔姐……她一般什么时候从Bliss出来呀?” 她的目光在店主脸上转了转,刚一发现那双眉毛中间陷下去了深深的皱纹,她就立刻将一只拳头划过了桌子;从虎口处露出了一把光泽闪烁的红晶,随即它们就被塞进了店主围裙的口袋里。 男人一张面团似的脸顿时放松了,再开口时,连声音中的紫色都浅了一层:“你太客气了。谢谢你的费,不过嘉比盖尔姐的行程我也不清楚呀。” “没事,咱们聊聊。”林三酒笑道,“你以前都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大概是看在红晶的份上,店主没有走,掏出一条白毛巾,慢悠悠地擦起了她的桌子。“有清晨也有晚上……嘉比盖尔姐没有一个固定日程,什么时候来Bliss,谁也不清楚。” “她不是每都来吗?” “噢,不。”店主露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笑,“不过只要她来了,你肯定就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 “因为她太受欢迎了,”紫色的声音慢悠悠地,“每次来Bliss时,馆外都会聚集起上百个人,就为了看她一眼。你看外面的雪还这么干净,连脚印都没有几个,你就知道她今没来了。” 林三酒怔了怔的工夫,那店主又像幽灵一样从身边消失了。她望了一眼桌上奇形怪状的餐具——其中一个做成了号角的样子,还有一个长得像酒瓶被敲碎后留下的瓶颈,叫人看不出该怎么用它们吃饭——又看了看窗外,陷入了思绪里。 当那店主带着她的食物与饮料走回来时,她再次递过去了一把红晶。这一次,她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关于嘉比盖尔的为人、传闻和性格,希望自己能尽可能地把缺的那块拼图补上。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虽然店主慢吞吞地了不少,却没有一件事叫她产生兴趣:正如孔雀头给她的资料上的一样,嘉比盖尔是一个经历颇有几分传奇、却与她毫无瓜葛的女人。 像稀泥一样的粘稠液体,被倒进了一个树桩里,散发出辛辣的热汽。林三酒学着别人的模样,将一块焦黄色、充满弹性的海绵状食物蘸了蘸稀泥。刚刚吃了一口,她的五感就几乎同时炸开了,眼泪、鼻涕、热汗一齐汹涌而出,血液蹭蹭冲上了头——在原地一动不能动地“哭”了五六分钟,她才总算是渐渐从那味道中恢复了知觉。 尽管被那味道刺激得后背直冒冷汗,在店主走过时,她还是擦着眼泪朝她点了点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味道太、太好了……这张桌子给我保留住,嗝,我以后每都过来。” 或许是她的演技特别好,在接下来的四五中,每当她来到店里时,桌上都放着一树桩的“稀泥”。在那股仿佛把她的精神攻击得摇摇欲坠的气味里,她从清晨坐到深夜,却始终没有见到嘉比盖尔的影子。 在第七的时候,林三酒终于坐不住了。 “既然等不到嘉比盖尔姐,我打算换个别的方法试试。”只是忍着吃了一口,她的嗓音就沙哑到了现在:“或许我可以进Bliss馆里去,成为他们的——” 这句话不等完,酒馆下一阵蓦然掀起的、海浪一样的喧哗声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林三酒惊疑不定地顿住了话头,那店主冲她笑了:“嘉比盖尔姐来了。” 当她冲向窗边时,街道上已经聚集起了一片又一片的人头。挂着“夜行游女”标志的滑板形飞行器,在隆隆的引擎声中渐渐降落在了雪地上;它喷出的气流,卷起了地面上的积雪,白点在空中纷纷扬扬,仿佛又下了一场型的雪。人们退至路边,挤得店面的门都打不开了,一双双或好奇、或急切、或茫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飞行器上。 一个披着大红长袍的影子缓缓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几个进化者。她确实当得起这样的名声与爱慕——她身上的一切都如此精巧美丽,就像一抹红影走在白雪上,黑发散落在青色空下,看上去如同一幅画。一边走,嘉比盖尔一边朝街边的人们轻轻摆了摆手,纤巧的身体线条透过红袍隐隐地露了出来。 林三酒紧紧盯着那道红影,直到嘉比盖尔转过头,冲着酒馆楼下的人们笑了一笑——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看清楚那双乌黑的瞳孔里晶亮的水泽。 林三酒愣住了。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81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防盗,正文半时后发】 极温地狱降临的第一,林三酒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昔日男友的血染满了双手后,在指缝里很粘稠,指甲里的血一直洗不掉。走下停车场时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热浪,第一次见到堕落种时猛跳的心脏……现在想起来,还恍如昨日。 这么快,14个月就过去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此时正在梦中,但因为神智仍然清明,所以自然而然地感叹了一句。 一切都太真实了,这让林三酒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么? 她转头朝四周看了看,这个空间瞧不出有多大,只有无穷无尽的一片暗黑,铺满了视网膜的每一个角落。黑暗的空间里,唯有离她不远的、一个纯白色的巨大立方体最为醒目:这个立方体跟林三酒的个头一般高,横面大概能站下三四个人,此时朝上的那一面上,正写着乌黑的四个大字——“极温地狱”。 这就是卢泽当时曾经提起过的骰子了。 在林三酒迈步的时候,她的思绪飘到了卢泽的身上。他和玛瑟怎么样了?1应该已经分化出来了吧?身边跟着1那么可怕的一个人,他们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想到了旧伙伴,就忍不住又想到了新伙伴:兔子他们也不知道拿到了签证没有?如果拿到了,会是去往哪个世界的呢? 14个月以来,林三酒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有同伴、有敌人、有萍水相逢的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一个人上路。 当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会孤身一人出现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了——她轻轻地叹口气,一瞬间心头竟然涌上了对极温地狱的不舍。 “好了,该出发了。”林三酒搓了搓手,给自己像是打气似的了一句,随后朝前走了一步。 眼前那个巨大的骰子,立刻像是一个活物一样,浑身颤动了一下,紧接着,骰子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一样,在一片纯黑的背景里,翻滚着,越来越。 明知道骰子不会落到自己身上来,可林三酒还是不由退后了一步,仰着头,看着那个白色骰子在翻滚的过程中,不住闪出一行行黑色的字迹,逐渐地越变越大,最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她赶忙走上前几步,探头去看正面的字,心脏砰砰一阵跳。 下一个世界的名字很短。 “……伊甸园?” 林三酒有点愣。这个名字听起来太不像是一个末日世界了——像极温地狱、冰雪暴、黑死城之类的,她都还可以想象出个大概,可是这个伊甸园…… 疑惑还横亘在心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仿佛从意识深处袭来的疲惫感,迅速攻占了她的大脑,眼皮突然就沉沉地睁不开了,好像几十没睡觉一样,叫她甚至都无法兴起反抗的念头。 黑暗迅速地覆盖住了她的视野。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再度恢复意识,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三酒就感觉到了一股清爽的微风,正一下下地吹拂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这风很柔和,风里连一颗沙粒也没有,凉凉的,与以往相比,甚至让她觉得有一点儿冷。 她已经离开极温地狱了——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林三酒的身体已经向大脑发出了这样一个讯息。 因为此刻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好像突然被浸在了一池冷水里了似的——有多长时间,她都没有感受过正常的、二十多度的空气了?想不到二十多度时,竟然这么凉…… 林三酒揉揉眼睛,用手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接着她傻眼了。 如果伊甸园的意思是这个的话,那么林三酒巴不得以后每一个新世界都有一个温柔和平的名字才好—— 哪怕在极温地狱降临以前,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漂亮的城市。 慢着,这的确是一个城市对吧?林三酒有点不太确定地想。这个地方处处都充满了异世界的新奇感——雪白的海螺状建筑,线条轻巧流畅,足有7、80层那么高,三五个并排而列;居民的住宅都是一栋栋两三层的楼,被浓浓的、欢快的绿植遮掩得看不清楚。 远方矗立着一个乌黑的异型高塔,仿佛守护者一样,俯瞰着这个城市。 在应该是人行道的地方,铺着踩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滑行通道,一个妈妈正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上面,笑着,没一会儿工夫就不知被传送带送到了哪儿去。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从一台看起来像是自动贩卖机的机器里,掏出了一大把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往嘴里送——再望一望远方,人们的神态看起来都很平静自然。 不是,她会被传送到一个也是一样毁灭了的世界吗? 难道卢泽的情报不对? 想想也是,他和玛瑟也不过才经历了两个世界,得到的信息不定不完全…… 对比了一下这儿的居民们,林三酒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衫,拍掉了一身的沙子粒,自觉整理地差不多能见人了,抬步就朝城市里走。 那个正在吃东西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连动也没动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抓了一把闪着红光的圆球吃了。 接下来,只听“砰”的一声,林三酒重重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她有几分茫然地抬起头——面前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林三酒的鼻子疼得简直要冒酸水了似的,她诧异地伸出手去,发现自己摸到了一片坚硬、透明的东西—— 是玻璃?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这儿为什么要放一块玻璃? 林三酒双手摸索着,发现这块玻璃很大,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简直像堵墙壁一样。 正嚼着圆球的年轻人又抬眼看了看她。 因为刚才走了几步的关系,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了;林三酒忙张口问道:“那个,你好,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不太熟……” 年轻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歪头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朝她身后指了指。 入口在后面? 林三酒忙一个回身,目光落在身后,楞住了。 有那么十来秒钟的工夫,她甚至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炼狱,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从脚下站立之处,一直到目光看不见的尽头,都铺满了焦黑的泥土。零星的一丛丛植物,呈现的已经不是盎然可爱的绿了,而是污浊的青黑色,如同垂死老人的皮肤。 空坠着一层层厚厚的铅灰色的云,使空看起来特别低,仿佛就要和大地挨在一起了似的,阴沉沉地压抑在人的心口上。 破败、倒塌了的楼房,理所当然地没有半点人烟。偶尔土块一翻,会钻出来一只人头那么大的、甲虫似的东西,模样可以让十几岁姑娘做上一个星期的噩梦。它一双血红色的巨型复眼朝林三酒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钻回了土里。 即使在海底见识过了不少恶心的东西,林三酒也忍不住冷颤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转过身,正要喊,发现刚才那个吃圆球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林三酒四下里一张望,周围没有别人了——她一边使劲地拍着玻璃,一边喊道:“喂!有人吗!谁能告诉我,入口在哪里?” 没人回应,她的双手在玻璃上摸索着,试图找到玻璃的边缘。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这个干净、漂亮的城市,好像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球给罩住了,上摸不着顶,下没有接缝。而林三酒,很不幸地,正好处于这个玻璃罩子的外面。 现在,傻子也能猜出来几分了:这个世界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危机,抹净了世上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但或许这儿的居民们科技水平要比极温地狱强一些,因此建造出了这个“玻璃球城市”,来保护剩下的人类。 那么问题是,这个“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林三酒敲着玻璃对着里面一通喊,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了手。打破罩子进去,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材质有点像玻璃,但肯定不可能是她所认为的玻璃,因为罩子坚固得让人觉得没有一丝希望。 “真是的,哪怕在玻璃墙上挂个横幅也好啊……至少告诉我们这些外来的人,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甚至觉得有点累了,转头朝焦黑的土地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已经看见了四五只刚才那种人头大的虫子。她忍着恶心,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胃里泛起一股酸水,下一秒她已经吐了出来——胃里有限的那么点食物,都化作了水,被清空了。 与此同时,她的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走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咕咚”一声,林三酒浑身发软地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泥土登时溅了她一身。 在昏迷过去之前,她忽然明白,玻璃球城市是想从什么东西手里保护人类居民了。 核辐射。 815 跟踪的终结 就在林三酒以为自己就是这么倒霉,买什么就被人惦记上什么的时候,那个男人又摸索着走回了飞行器的机身处,弯腰在它身上拍了一下,随即转过了身。 他露出了一张五官舒展干净的脸。 从林三酒藏身在草丛中的角度,她只能勉强看清楚那人半张面孔;荒草在她眼前不住沙沙地摇摆,晃得那人的脸一阵清晰一阵模糊。与他的声音不同,他的面容看起来似乎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年轻;但他到底有多大,她一时却也判断不出来。 只是短短一瞬间,他就挪开了脸,留在她视野中的又是一个布满浓密头发的后脑勺了。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抬步走向来路,不一会儿身影就在远处岩石丛中渐渐了;林三酒回头瞥了一眼空地,赶紧悄悄地跟了上去。 任是身手再怎么高明的进化者,也没法在荒草中悄无声息地行动。好在她从黑泽忌那儿学会了纯触以后,就有了一个比“无声无息”更好的办法:她随着草叶摇曳的波浪而落下脚步,身体与山顶上吹过的风一样轻;她往前走时的每一步都发出了声音,但就像是群山、高空与林荫一样,她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发现她,尽管林三酒有时已经跟得很近了。 他一直在前方几十米处,步伐轻快、肩膀松垮,一路哼着断断续续的破碎的歌,背影看上去毫无戒心。有好几次在他拐弯时,林三酒不得不暂时藏身于岩石或树木背后;但当她再度绕出来时,那个男人总还是会留在她的视野里,正不慌不忙地往山下走。 越靠近半山镇,空中的飞行器具也就越多,有的像飞鸟一样急掠过大地,有的像是一头漂浮的鲸鱼,在镇子上空投下了一片巨大阴影。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镇子,林三酒立刻关闭了“纯触”,一闪身就融进了来来往往的进化者之中;她一边若无其事地跟踪在那男人身后,一边暗暗祈祷他别登上什么飞行器具才好——否则她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那个陌生男人似乎没怎么来过半山镇,对这个白雪覆盖的奇异镇充满了兴趣。他走走停停,四下张望,有好几次都差点让林三酒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他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把“爆炸糖”,又在Bliss门口驻足看了好一阵子,最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咯咯”笑着走开了。 如果不是在山顶上亲眼看见了他,只怕林三酒也会以为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进化者。 或许老爷难得地听见了一次她的祈祷,那个男人逛够了以后,信步走向了镇另一边尽头——这是整个镇子中地势最高的点,从山岩间挖出了一段长长的、蜿蜒向上的楼梯。楼梯尽头是一个铺着木板的宽阔平台;平台上三三两两的人们看起来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黑点,唯有他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蓝的动作还能勉强瞧清楚。 林三酒重重松了口气,趁着那男人登上楼梯时,躲在一处墙角的阴影里,飞快地摘下了脸上面具,又换上了一个新的。她匆匆将脱下上衣,随手套上另一件牛仔外套,又有意等了几分钟,才朝楼梯走了过去。 她和余渊在山顶上铺设的“停机坪”,其实正是受到了这个木质平台的启发:它正是半山镇的空中巴士站。她一直以为这个巴士站只有来往于半山镇和中央车站的车,但她不久前才发现,原来这一条巴士线也能够在布莱克市场和另外几个站点停靠——一想到自己用两条腿跑过那么多次布莱克市场,她就忍不住想发出一声叹息。 当她走上木质平台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坐在一条长椅上,长长地伸展着两条腿,正在享受傍晚时分最后的阳光,压根没有注意到林三酒。 以她如今的身手,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发现她的跟踪;更别提她一路上还换了好几次面具。她远远走进木台的角落里,选了一个一眼就能扫遍整个台的地方,抱着胳膊站住了。 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她的飞行器,但既不偷也不抢地又走了,现在还像个普通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坐在这儿等巴士……这件事真是怎么想,怎么叫她摸不着头脑。 在暮色渐渐合拢的傍晚,夕阳透过台上方一条条木板搭成的挡蓬,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金红色的长长手指,抚上了那个男人的脸。他棕黑色的浓密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了脑后一点青青的发茬;鼻梁高挺,却挂了一个肉乎乎的鼻头。乍眼一看,这是一个长相讨人喜欢的男青年,但是在更审慎的目光之下,他深深的眼角、薄薄的嘴唇,都暗示着他已经不如外表那样年轻了。 最让林三酒难受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始终藏在眉弓投下的阴影里,隐约闪烁着暗光。他的一双瞳仁实在太大太黑了,以至于眉弓下好像只有两个幽黑的深洞;大部分时间里,他像一只爬行动物一样完全不眨眼,只有偶尔才蓦然一转眼球,露出一线白。 林三酒不能多看他,也不愿意多看;她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指甲望了一会儿,终于听见空中传来了空中巴士隆隆的引擎响声。 虽然同为空中巴士,这种公用的却与兵工厂的交通工具大不一样,它所经过的每一处改造都是为了能够容下更多的乘客,而不是为了能够更快更安全。它在台外悬空停住了,尾部一阵阵朝远处空中喷吐着强风;林三酒像是挡阳光似的,用一只手挡在眉毛上方,跟在那个男人后头上了巴士。 他一点儿都没有发觉身后的陌生人已经跟了他一路。 甚至在付车票钱时她都尤其加了心——她没有用红晶,反而特地找出了几个碧落黄泉通用的龙特。她有意改变了自己的步距,扣起肩膀、塌着腰,站在了离那个男人对面不远处的地方,正好在驾驶员座位后头。这也是整辆空中巴士里唯一一个座位。 “马上起飞了啊,”驾驶员无精打采地在广播里喊道,“你们都抓好了!” 随着引擎骤然加大的轰鸣声,空中巴士像是一个吃得太饱的老爷子,动作迟滞地缓缓离开了台——然而它刚刚一升进高空,突然猛地身子一歪,登时晃得车内众人纷纷趔趄着滚倒了;驾驶员的怒喊声登时从广播里响了起来:“你们怎么站的!两边的人要差不多才能平衡的嘛,快点过去几个,到右边去!” 这辆空中巴士到底有多粗制滥造? 林三酒刚升起一个念头,就见那个驾驶员在使劲朝她摆手,示意她站到另一头去。现在如果非要站着不动,反而很奇怪了……她抬眼看了看那个男人,一咬牙走了过去。他刚才也没有站稳,此时正抓着窗沿重新直起了身子;见有人走近了,他冲她笑了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简陋的飞行器呀。” “噢,噢,是的。” 林三酒没料到他会主动搭话,顿时有点儿措手不及;她不愿意让他对自己这张面具留下印象,立刻装作不想与陌生人话的样子,转头望向了窗外。巴士已经彻底离开了地面,举目所及,尽是一片泛着夕阳光芒的广阔空。又一架庞大的飞行器接近了,在空中投下了一片阴影;她望着空里远远近近、来来去去的飞行道具,等了一会儿,才偷偷从眼角里瞥了一下这个陌生男人。 他的目光刚刚从下方挪开。 地上有什么? 林三酒顿时狐疑起来,但又不能立即低头去看,否则恐怕马上就暴露了自己一直盯着他的事实。她忍了一会儿,感觉那个男人忽然转过身,往巴士后头走了过去;他离开后又过了几秒,她才不经意似的看了一眼地板。 除了鞋印和灰渍,地上什么也没有。 那个陌生男人刚才确确实实,盯着下方望了一会儿……尽管她不上来他到底看了多久,但那绝对不是无心的一瞥而过。他的目光停留了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被她捕捉到…… 她抬头看了看。那一个布满棕黑色短发的后脑勺,此时在巴士后头几个乘客之间站住了,伸手抓住了一个扶手;林三酒立刻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边地板。 她发现了自己裤管上的一根草。 长长的一根野草,顶部一截都因干枯而泛了黄,正好沾在裤脚上方的皱褶里。这根草看起来太眼熟了,因为山顶上生满了一模一样的荒草丛…… 林三酒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糕,立即脚下一蹬,闪电般冲向巴士后方,肩膀连连撞开了好几个进化者,惹来了一阵抱怨和怒骂。在那几个乘客纷纷让开路以后,她一头扎进了巴士尾部的空间里,目光四下一转,不由愣住了。 那个男人消失了。 他在无处可去的高空之中消失了。 816 替你去死 “意老师,意老师!” 林三酒一连在脑海中叫了几声,紧紧地盯着身边不远处的众人,呼吸又浅又急促:“你快出来!” 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的;这辆空中巴士正处于千米高空中,那个陌生男人总要有一个地方去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刚才趁着自己低头看的工夫,迅速换了一副面容和装扮——既然她可以戴面具,那么别人当然也可以。 “意老师,快,快点!”想到这儿她不由更着急了,目光一遍一遍地从眼前众人身上扫了过去,只觉眼前每一个瞪着她的人都十分可疑:“把我刚才冲过来之前看见的图像,再给我放一遍!” “你以为潜意识会把你看见的所有东西都记下来吗……”意老师总算慢吞吞地浮出了头;就在林三酒一怔神的时候,她却又不慌不忙地道:“不过刚才你那一眼离现在很近,我找找,也许能找出来。” 林三酒定了定神,打开了【意识力防护】。如果那男人此时正藏身在她眼前这群乘客当中,那么在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下,她必须得越发心了。 “准备好了吗?”意老师这次的动作很快,“我接下来就要把它推进你表意识里去了。” 伴随着林三酒一声答应,她的眼前就再次展开了一幅画面——就像是一段被录制下来的镜头,在她的视网膜里开始了播放。 当“镜头”结束时,她失望了。 几分钟之前,她往后方扫了一眼,将那个男人和他身边的乘客们都留在了记忆里;然而画面上的每一个乘客,此时都好好地站在她眼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除了那个男人以外。 林三酒不甘心,将脑海中那一幅画面中的人头仔细数了好几次,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个人;不过巴士后方人本来就不多,她来回对比了几遍,终于在一片怔忡里意识到,那个男人没有乔装成另一个乘客。 难道,他有什么能够隐藏身形的特殊物品吗? 她不再理会眼前一群乘客,转身来到那男人刚才驻足之处,左右看了看,叫出了【真相之蜡】。刚一擦亮打火机,身后立刻有人喝了一声“你干什么!别乱来!”;只是他的声音像一阵风似的吹了过去,林三酒连头也没回,举起白蜡烛,用它四下照了一圈。 【真相之蜡】的光芒能够溶化一切被它照亮的伪装,当初她就是用这个道具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格尔。只不过这一次,在它昏暗的火光下,一切都仍然维持着原样。 一口吹熄了蜡烛,林三酒将它重新收好,一时心中尽是沮丧和挫败。她实在想不出那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从空气里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打算叫一个乘客来问问刚才的情况——不料一回头,却发现刚才被她撞开的那几个人,此时正围成一个半圆站在她身后,没有一张脸是好看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女人抱着胳膊,一双眼角高高地吊了起来:“你怎么能在这儿点火?” “你要是不想坐就赶紧下去!”另一个又胖又壮的秃头也跟着喊了一句,“这可是夜行游女的地盘!” 他显然与夜行游女没有关系,不过是扯着这组织的旗号给己方壮胆罢了。当进化者之间出现了压倒性的力量差时,即使没有交手,双方也会多多少少地感知到差距。 林三酒没兴趣和他们产生冲突,一句话也没地穿过了人群;当空中巴士在布莱克市场降落下去时,她第一个走出了车门。跟在她后头下车的,没有一个人看起来与那男人有半点关系,也没有一个人朝她多望一眼。她看着巴士在引擎轰鸣中重新徐徐升起,渐渐在暗蓝色的空中远去了,焦躁得只想一脚踹翻什么东西。 太阳彻底沉下地平线以后,黑市像是从沉睡中苏醒了,接二连三地亮起了各色璀璨光芒;那一句著名的标语被投映进了空里,人声与笑声也逐渐喧嚣起来,在凉夜里荡开了暖意。 林三酒在人流之中走了几步,以往对黑市的惊讶、新奇和目眩神迷之感,今夜统统消失不见了——她只觉得身边的人群挤得烦躁,他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吵得讨厌,各色灯光晃得人眼花;就在她差点一把推开前头一个走路磨磨蹭蹭的矮个女人时,她斜挎在身上的联络器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你去哪儿了?”余渊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不是在这儿等我吗?我都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里头呢。” 被那个男人一搅,林三酒几乎忘了她和余渊约好了时间。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揉揉太阳穴,低声:“我在布莱克市场。” “我才刚从那儿出来,怎么你又过去了?”余渊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联络器里传出了一阵座椅被压迫时的微响,应该是他坐进了驾驶座位。 “来话长了,我总觉得我一直在被人盯着……”林三酒有点儿杯弓蛇影地回头看了看——联络器虽然是安全的,但她不能肯定有没有人正跟着自己;她视野之中的每一个进化者,此时看起来都非常可疑,让她甚至不敢把【防护力场】关上:“具体的我还是当面跟你吧。” 或许跟他商量商量,能帮助她理清头绪。 “被人盯着?”余渊想了想,语气慎重了起来:“这样吧,你从布莱克市场出来以后,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等我,我去接你。” “不,不用——” “现在黑了,等你赶来半山镇,再往山顶上爬,要花的时间就太长了。再如果你真的被人盯上了,那么越早甩掉他们越好,况且我们晚上飞也更安全。” 通体暗黑的飞行器彻底消融在夜空中的模样,随着这句话浮现在了林三酒的脑海里。余渊的不无道理,不过有一件事她必须得先告诉他:“我在山顶上时,发现了一个男人——” 她这句话还没完,前方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和骚动。伴随着一声高呼“抓住他!”;一个人影接连撞开人群,飞快地朝她所在的方向奔来,怀里不知抱的一堆什么玩意儿,一路跑一路咚咚地滚落在地。他快要撞上林三酒的时候,她蓦然一拧身,就从他身边闪了过去。那人的反射神经显然不如她,差一点跌倒了;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时,她也从他的脸上收回了目光。 不仅是这个人看着有点儿眼熟,连刚才差点被撞上的那一幕也好像经历过…… “抓住那个贼!”一个高亢响亮的声音,从路边一家店里冲了出来:“他偷了我的东西!抓人啊!” 大部分人都只是伸长了脖子瞧热闹,不过也有几个没有被末日磨灭了热心肠的人,吆喝着追上了那个人影。林三酒几步退到路边,只听音孔里正传来了余渊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躲开了人潮,缩进一家店屋檐的阴影下,“好像是有人抢了商品就跑了。” 在不知从哪儿传出的隐隐轰鸣声中,余渊松了一口气:“我让你得都有点儿草木皆兵了。你刚才要跟我什么来着?” 林三酒正要话,只见又一个人影骂骂咧咧地拨开了人群——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猫着腰、弓着背,一边在地上摸索张望一边往前走,一脑门的油汗在店铺光芒中闪闪发光。 与刚才的偷一样,他看起来也很眼熟……林三酒皱起眉头,舌尖上的话凝住了。 “都心一点,别踩着了!”胡子拉碴的胖子蹲在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揣进怀里:“踩坏了要赔的!二十龙特一个!” 多亏了她体内麦克老鸭的能力,这个价钱隐隐地触动了她的记忆。正如这个胖子一样,她觉得“二十龙特一个”这句话也十分熟悉……林三酒怔了半秒,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去,赶在那胖子之前,一把捡起了地上一个的商品。 那是一个果冻状的塑装盒。 “喂,把笑还给我!”胖子一抹额头上的油汗,朝她喊道。 是了,怪不得他会看着这么眼熟……林三酒将那一个果冻似的“笑”递给他,看着胖子嘟嘟囔囔地走远了。原来她曾经从他手上买过一个“笑”——那是一种使用后,能让人开心好几个时的奇妙东西。 “喂?”余渊又在联络器里叫了一声。 “我在,”林三酒忙应了一句,“没事,还是那个被偷了东西的店主。我要跟你的是,我下午等你的时候,飞行器被人碰了一下!” “被碰了一下?谁?” 随着余渊的话声,她清楚地听见了飞行器驾驶舱处于工作状态时的嗡嗡低响。不知道为什么,林三酒的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你、你难道已经起飞了?” “对啊。” “降落,你赶紧先降落!今下午有一个男人上了山顶,不知怎么找到了飞行器——” 回应她的,是联络器中骤然爆发出的剧烈炸响。紧接着,联络器中就归于一片死寂,通话音消失了。 817 林三酒的自毁? 【给你们换一个如月车站口味的防盗。正文半时后发】 ……也许是错觉,但是这一次,仅仅十多分钟以后,列车便再次停了下来。 林三酒对此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她攥着那半张纸条,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只强迫自己转过头,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如果不是纸条轻微地硌着她掌心的皮肤,提醒她那几个匆忙凌乱的大字,恐怕林三酒会真的忍不住一头杀出去,免得再受这种折磨。 ……这一次,轮到玻璃墙消失了。 没有了玻璃墙的间隔,一半的车站都与帝岭学融为了一体;在车站内的长凳后头,拔地而起一般突兀地立起了学校的大门和围墙,写着“帝岭学”四个字的学校标牌,甚至把站名都给遮得严严实实。 而那一群师生,也维持着同样的姿态、同样的笑容,又往前进了几十米——刚才脸被玻璃墙压平了的那个男孩,皮肤上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女老师似乎带有无限耐心,再次缓缓抬起手来,隔着车窗朝林三酒招了招手。 她立刻飞快地移开了视线,双手微微地发起抖来。 这个学前的人们太诡异了,与林三酒以前遭遇过的一切都不相同;他们既不攻击她,也不放过她—— “到……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句话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支离破碎。 好在没过一会儿车门就再一次关上了;列车轰隆隆地朝前行驶,将帝岭学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很快又一头钻入了隧道熟悉的黑暗中。 这一次林三酒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百分百肯定下一站仍然是帝岭学站。 她一连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但是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平静下来。或许是气温的原因,好像每个毛孔都收缩在了一起,她冷得从头寒到了脚。 写着不要下车的纸片,被林三酒无意识下扯得烂烂的。 这一次的行车时间,只会更短——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后面吹来,脖颈后的汗毛立刻微微站了起来。她猛然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车厢里依然空无一人。 车毕竟有些年头了,从车体缝隙之间吹来的冷风,一阵强过一阵。 林三酒呼了口气,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草木皆兵。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项圈硬硬的触感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大不了,一会儿直接攻击! 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堕落种,总归是会死的吧! 决心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了主心骨,心里的迷茫立刻为之一轻。估摸着大概还有个五六分钟,列车就要再一次停靠了——林三酒站起身,活动活动被冻得僵硬的四肢,打算为一会儿的战斗做好准备。 ……这一次,列车停得无声无息。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林三酒竟然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察觉到,正在做转腰运动;当她的身子转回正面时,才惊得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女老师正站在车门外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弧线,笑容前所未有的……巨大。 学生们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众多一模一样的笑脸都挤在了敞开的车门外,而他们身后就是帝岭学的大门——车门与校门之间,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缝隙,被这一群师生挤满了。也就是,他们只要迈一步,就能走进列车车厢里。 但他们却没有走进来,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着,毫无声息。 林三酒正好与女老师面对面,她感觉自己浑身麻酥酥地发凉,竟然好几秒钟都没能动一下。 然而女老师终究没有动。她的眼珠死死地黏在林三酒身上,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随着她头部的摆动,眼珠子却没有跟着挪开,反而被反方向推到了眼角深处,眼珠仍然留在原地紧盯着林三酒。 她想什么?不、不——问题应该是,人类做得到这种事吗? “你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梗在林三酒的喉咙里,她以为自己喊出来了,却随即发现,原来她因为一时的胆寒而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差点连皮格马利翁项圈都忘了,几秒钟后才回过神,连连退向车厢另一边,赶紧叫出了录音机——就在这个时候,车门又是滴滴一声响,尖利地刺破了空气。 林三酒从没有觉得这声音是这么好听——她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好像险死还生了一般,眼看着车门紧贴着女老师的鼻子关上了。 对方的面容唰地冷了下来,速度之快,好像她从来没有笑过;身后一张张孩的脸上,笑容也蒸发得干干净净。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睛紧盯着林三酒,仿佛在瞧一个死人一样,随即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再次慢慢摇了摇头。 ……一直到列车开出去好一会儿了,林三酒眼前仿佛仍然晃动着女老师脸上的那一颗黑痣。 明明并没有发生任何生命危险,但她的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当她发现窗外的景物依然依稀可见时,她才平复下来了一点儿。 这一次,车开了好长时间也没有进入黑暗的隧道里。 林三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她长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起来了,只是仰着脖子看向线路图—— 下一站终于不再是帝岭学站了。 “竹林山景区站……”她喃喃地念出了名字。这一站的名字也挺正常的,但是林三酒此刻有点儿像惊弓之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不下车吧。” 刚才那群诡异的师生都已经来到车门外边了,却没有进来——是他们进不来吗?这是不是明,这列车车厢里有一种能保护她的力量?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特地留下一张纸条,叫后人不要下车了……林三酒浑身发软,疲累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从她此刻所在的地方,一抬眼就能看见刚才她坐的座位下方。 林三酒就抬眼了——随即她浑身木了。 椅子底下,一张人脸不知已经在那儿趴了多久,正直直盯着林三酒,面无表情。 ——这一次,她终于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一跃而起,手里迅速叫出【粒子高频震荡切割刀】紧紧握住;然而跳起来后过了不到两秒,林三酒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两步冲了上去,弯下腰望进椅子下方。 椅子底下并没有人。 并不是她看错了——刚才被她看成是一张人脸的,的确也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是印刷在报纸上的脸。 “诶……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 这张报纸似乎是从椅子缝中滑下去的,被夹在了椅背和椅垫中间,正好悬挂在椅子下方的空间里,露出了社会版上的一个大大人头,远远的光线不好,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趴在椅子下盯着她似的——这才将她吓了一跳。 林三酒伸长手臂,将报纸从椅子里拽了下来。 报纸的正面上,少了一片——她忙将手心里几乎被揉烂了的纸片展开,铺上去一看,不管是它皱皱巴巴的纸质、还是参差不齐的形状,都正好能对上缺角。 ……看来写字的人,就是从这张报纸上撕下来了一角,忙忙乱乱地写了一句警告,便把它塞进了座位的空隙里。 可是……如果目的在于警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大一些,将整张报纸放在明处?这样难道不是更加显眼? 林三酒疑惑地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来回翻翻报纸,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这个奇怪世界的线索。 一打开第二版,她如坠冰窖。 上面真的写着几个显眼大字。 不,我错了,快下 下的最后一笔拖得长长的,断在了边缘。 818 我不想伤害你 【虽然标题已经想好了,但正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呢。今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饭了,因为19号出门而买了不少新衣服,又试了一圈、搭配了一遍……这种浅薄的日常的快乐也很棒呀。】 从绿洲的正上方望下去,几道烟尘正以惊人的高速,朝干部楼为中心聚拢。当这四道烟尘终于相会的时候,整栋干部楼瞬间被漫的沙尘吞没了,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影子。 守在这儿的,是几个干部之中块头最庞大的海青。他实在是太魁梧高大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座肌肉厚实、精干得充满了威慑力的山——此时被烟尘呛得咳了两声,他很不高兴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挥了挥:“你们也像点样子吧!” 烟尘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从他左方的黄沙之中,走出了一个身材细长高挑的男人。 即使是在极温地狱这样的环境里,仍然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外表爱护极了。他雪白的衬衣外套着西装马甲,九分裤露出一截脚腕,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锃亮。拍掉了肩膀上的沙子,这雅痞一样的男人才微笑着开口了:“我们既然来了,有没有让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回去?” “广播里放得那么响,你自己不会听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没好气的女性声音就从另一边的烟尘里传了出来。 走出的是一个一身L打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人。虽然西装裙子很紧,衬托出了她丰胸细腰的好身材,可是瞧她脑后盘得紧紧的一个发髻,以及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只能让人联想起学教务主任。 此时广播里正用一个急促的语气通报着:“请绿洲全体同胞返回自己的宿舍楼集合……” 雅痞重重地哼了一声。见两人刚一见面,立刻又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陈今风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就暂时放下间隙,同心协力打倒叛徒吧?” “起来,这件事之所以会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错吗?”第五个干部忽然出声了——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从滚滚黄沙之中露头的,正是一只棕毛兔子。 其余几个人瞧了这兔子一眼,似乎毫不吃惊。 落满了黄沙的兔毛,其实跟干净的时候没多大区别,都是棕黄棕黄的。可这兔子还是很嫌弃似的使劲甩了甩身子,甩出了一身沙粒,这才张开三瓣嘴,发出了人一般的冷笑声:“陈今风,我还忘了请教你啦——你那个副本脱离镜到手了没有?那个外国女人上过了吗?搞出这么大阵仗,都是你个傻贪心不足。” 作为一只兔子来,它的语气真是相当恶毒:“今早发现堕落种以后,也是你第一个去找的白教授……看现在这样子,事态可是越闹越大了。我真好奇你那龌龊肠子里每转的都是什么屎?” 被一只兔子这样冷嘲热讽,陈今风竟然能忍住了不吭声,只是扭曲着一张血红的脸。 海青叹了口气,走近两步:“行了都闭嘴吧。等到这件事结束了,随便你们怎么吵……兔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就是有起床气也别过分了。” 棕毛兔子像没听见似的,抬起后腿使劲抓了抓耳朵。 五个人——姑且算是五个“人”吧,都沉默了下来,或站或坐地等着林三酒一行人的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地方。 十五分钟过去了。雅痞男掏出了一块镜子照了照自己。 二十五分钟过去了——海青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怎么还没来?” ……此时的林三酒几人,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正皱着眉头想对策呢。 虽然为了避免让他们起疑,广播只让所有人返回集合——可是在林三酒【意识力学园】的作用之下,他们很快就从她调用的资料里发现了——他们想要去干部楼的消息一定已经走漏了,因为此时绿洲五个干部,正在他们的目的地前守株待兔。 五对四,前景不太乐观。 想了一会儿,众人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就在大家商量要不要算了的时候,林三酒却忽然拍了板:“就这么冲上去吧!” 其余三个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瞪着她,拼命摇头。 “听我完呀。为了能兼顾各个方向,他们五个人一定站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不能离得太近了,让他们发现我们就行,然后分头跑……就这样一个个把他们分散开来,各个击破,然后我们回到干部楼前集合。要是谁不幸被两个干部同时追,那就放风筝吧,等战斗结束的人回头救援。” “这样也还是很危险啊……” “你想想,咱们迟早是要跟这几个干部对上的——今不打这一场,咱们要跑都跑不了。”林三酒理所当然地道。 这一下,三个人都没了话。 “都没意见?那行,咱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式。” “还真是酒的风格啊,感觉全靠肌肉在带领行动……”方丹嘟哝了一句,随即四个脑袋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半。 起来,还真要多谢绿洲的那一条广播;要不是人群都被召集回了宿舍楼里,林三酒几个人不定早就被发现了。 而现在他们商量作战方式已经用了近二十分钟,干部们仍然只能满腹怨气地等着。 雅痞的头发已经被他整理过三遍了;海青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休息。L女人抱着胳膊,低着头也看不清楚表情;棕毛兔缩成一团毛球,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只有陈今风一个人,惦着脚尖,目光不住地在远处梭巡。 一团火焰似的颜色,忽然在黄沙里隐隐约约地从他视野角落里闪了过去,远远看上去,正好叫他想起了玛瑟的发色——陈今风顿时精神一振,舔了舔嘴唇;他嘴角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朝身后喊了一声“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着脚下已经加速冲了出去,很快人影就逐渐变消失了,留下了身后四双眼睛。 “那么我也——” “我们都不要动!”陈今风刚一走,L女突然喊了一声,制止住了海青和雅痞的动作。“当心他们玩一个调虎离山。” 海青顿时郁闷地坐回了台阶上。看他的样子,他宁可打架,也不愿意坐在这儿什么都不干。 雅痞闻言,抬头看了看,嘴角却慢慢地挑起了一个笑:“不,不对……他们玩的不是调虎离山,是打算各个击破啊。” 着,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的身影:“我对那个有兴趣,不如就让我来吧。” 海青“唔”了一声,身子没动地方,算是应了。L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等雅痞飞快地跑出去了以后,她才对剩下的一人一兔道:“各个击破这种想法也太真了。就算我们真的去追了,也不过少了四个人而已……还有一个可以守门呢。他们中间,总不会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一口气干掉两个干部吧?” 等了等,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棕毛兔从刚才起,好像就睡得很熟了;圆圆的、毛茸茸的肚子正随着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看起来非常平静。 而海青侧耳听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终于来了……这回这一个,总该轮到我了吧?” L女叹了一口气,推推眼镜,点了点头。 随即一阵尘烟刮起,海青也迅速地追着对手的身影去远了。 L女的推断很正确,而林三酒的计划与“挽起袖子硬上”之间,其实差别非常,简直顾得了头顾不了尾;只不过,因为方丹和胡常在太紧张了,他们俩都忘了告诉林三酒那件事。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近了,让L女警觉地抬起了头。 来人正是双手插在裤兜里、样子悠闲的林三酒。 正是因为那件少了的事,让林三酒临时改变了“引开敌人然后跑远”的计划,反而干脆利落地现身了。 到两人之间只有二十米的时候,林三酒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吃惊的L女,有点不解地问道:“不是五个干部吗?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很有信心可以把你撂倒啊。” 819 塔防游戏(1) 【防盗,正文在半时之后发。】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820 塔防游戏(2) 【防盗,正文还没写一半呢,勿等】 在进化人类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不去打探别人的能力。 由于进化出的能力都十分奇特、超乎想象,每一种不起眼的能力都有可能成为救自己一命的底牌,因此自然而然地,谁也不愿意将底牌暴露给别人看。 甚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就连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也成了忌讳。 这一点,卢泽已经跟林三酒提过了——那为什么玛瑟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别误会,”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了,玛瑟笑了笑。她已不年轻了,这样一笑就显出了几条淡淡的纹路来:“以我目前的水平来,无法得知你的进阶能力,只能分析出一些基本数据。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数据,对你来也有好处……当然这都取决于你。来试试么?” “好!”林三酒痛痛快快地应了,伸出了胳膊。“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 ——再了,刚才跟堕落种纠缠了半的时候,她和卢泽都没少暴露自己的能力。两人都不是笨人,自己能猜出来卢泽的大概能力,那么卢泽肯定也早就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估算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坚硬的指甲尖闪着冷冷的金属光芒,在林三酒的胳膊上轻轻地一碰,甲尖就像是受到了邀请似的,平滑地陷入了肌肤里——她才刚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玛瑟就已经收回了指甲,笑着:“好了。” 她将一滴浑圆的血珠滴在了手心里,血珠立时便消失不见了,随即玛瑟就闭上了眼睛。林三酒再一看,自己胳膊上的切口太细微了,早已停了血。 “玛瑟现在的能力还比较初级,所以读取你的数据可能会慢一点儿……”卢泽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所有的进阶能力在使用中都是会慢慢升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三酒想到了自己那怪怪的能力。 也就是,这些破卡片也会升级?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应该让她没有限制地转化物品吧……? 想到这个,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可收了两次铁门——虽然第二次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两秒,但不知道今的限额是不是也算用完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 趁着等待玛瑟读取数据的工夫,林三酒出于好奇,和卢泽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他毕竟比她多见识了两个新世界,许多经历对于她来都是闻所未闻的,听得她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好笑,一会儿又是提心吊胆。卢泽大概也很久没有跟人这么畅快地聊过了,一时间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眼看也聊得差不多了,再一看玛瑟,她依然还是刚才的模样,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玛瑟还要花多长时间读取数据?”林三酒终于问道。 “呃……看样子起码还得一两个时呢。”卢泽有点尴尬的样子。“以前玛瑟分析我的数据时,好像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啊……” “这么久?”林三酒吃了一惊。她随即伏下身子,仰头看了看车窗外的色——此时浓黑的夜色已经淡了许多,东方甚至已隐隐地现出了一抹灰白。坐回了原位,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担忧。 “怎么了?干嘛这副脸?” “马上就要亮了。”林三酒喃喃地了一句,转头望着卢泽。“夜里已经这么热了,等太阳一出来,车子正好在阳光下晒着……到时温度会高成什么样子?” 卢泽一下被她问得哑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林三酒揉着眉心,有点儿疲倦地:“再过两个时,我怕咱们都会成烤炉里的鸭子。” 虽然车子的油电都还充足,足以支持冷气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凉意在外界凶猛的高温侵袭下显得如此脆弱——这还仅仅是在夜里。车里这部可怜的空调机,到时就算是烧断了线,恐怕也无法抵抗白的熊熊烈日…… “你对这附近熟,有没有什么办法?”卢泽一直以来轻轻松松的表情也不由有点儿沉重了。 办法倒还真有一个。这个公寓社区附近,坐落着一所城市中最昂贵的购物中心。这幢建筑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商城中心设计了一片高高的热带植物林,为了达到通透自然的视觉效果,花板全是用透明的钢化玻璃筑成的。以前,肩膀上洒着阳光,在浓绿的植物旁漫步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过现在可就致命了。 可是在购物中心的地下一层,却是一个占地广袤的进口超市。没有了阳光直射不,还有大量的食水…… 林三酒将中心的情况一,卢泽顿时兴奋起来:“超市!那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我和玛瑟已经一年多都没吃过人吃的东西了!在上一个新世界里,我俩吃压缩饼干、行军干粮,情况糟糕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哎呀,那个便秘得难受的呀,肚子里好像揣了石头……” 林三酒挑起眉毛看着他——卢泽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过了头,忙尴尬地咳了一声:“你的对,咱们谁也不知道白的温度会升高多少,确实应该早作打算。” 轻声商量了几句,两人很快就下了决定:先把车子开到购物中心门口,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停下,然后再由卢泽背着玛瑟,一块儿下到超市里去。进口超市中的食品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加上仓库里的库存,供给人份的口粮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而且这家超市的位置也十分理想——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定可以在超市里安顿下来,当成一个据点,度过平稳的一年…… 林三酒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过于乐观了,实际情况大概不会如此理想——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计划中的第一步“来到中心门口”,此刻看起来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购物中心的位置得独厚,正好处于城市心脏的主干道上。这附近的一片区域,是出名的不夜城,夜夜通宵璀璨,车流不息。碰巧,这个月又是购物中心的“五周岁纪念”,整个月份里每都是4时营业—— 在昨晚气温飙升的时候,无数人的第一念头,都是要逃来这儿乘凉。 此时主干道上的汽车,挤成了一条轰隆隆震响的长龙,将林三酒他们的车给远远地推到了末尾;而每一辆还能发动的车,都处于发动状态——眯眼朝购物中心的方向一张望,只能隐约看见正门前喷水池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的人。 看来想要开车过去,是不可能的了——林三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打算倒车。然而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后视镜里又出现了新的车子,将他们的奥迪给牢牢堵在了车流中央。 “都已经停电好几个时了,怎么还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身处在无数热腾腾的发动机中间,坏了一扇窗户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空调吹出的那点可怜的凉气,根本抵不住从窗户缝里汹涌侵袭进来的热度——卢泽白净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地现出了一片片红晕,活像一只大兔子。 林三酒叹了口气:“大概是想逃出城的吧……这是条主干道,从这儿走的话,可以上好几个城际高速。咱们等等,后面的车肯定也得走的——” 可就在这短短两句话间,车龙的尾巴又加入了几辆新车——打头的一辆首先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慌得狠了,竟然一点警示也没有,一转方向盘就往回走,一下子撞进了后面来车的车头里,当即滚起了一股浓烟。 林三酒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随即骂了一句粗话。那辆往回走又撞上了的车是一台路虎,此刻它庞大的身子一打横,将半条路都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加上另一辆车的车头被毁,眼看是动不了了,这一下,退路被彻底切断。 远处一辆刚开来的车,立即慌慌张张地转了个弯,跑了。 除了不知身外事的玛瑟,车里的两人都叹了口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弃车步行了。 空变成了鸭蛋青色,虽不如白那么明亮,可视物已经完全不成了问题。 “咱们还有多少水?”卢泽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无担心。 林三酒看了看背包——其实她不看也知道,包里一瓶矿泉水都没有了,只有三罐没有开封的可乐,一摸还热乎乎的。 考虑到两人的身体状况,她扔了一罐可乐过去:“正好剩三罐这个,快喝了吧!补不了水,起码也补点糖——一会儿咱们的消耗可大着呢。” 没想到卢泽打开刚喝了一口,倒是愣住了,一边打嗝儿一边问“这是什么?”——原来在他原先的世界里,竟然没有可口可乐公司。看他一边咂嘴一边喝光了饮料,林三酒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空罐,问道:“准备好了吗?” 卢泽点点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比之前似乎还要滚烫几十倍的空气,猛地扑面而来。 821 签到点 【防盗,正文半时后发。正在收行李箱,虽然没人are,感觉好像还是要一声,明去上海】 对同伴们的情况一无所知的林三酒,此时正身处海底,心中一片茫然。 对面站着申连奇和他的朋友们——按理,这个时候好像应该打招呼…… 申连奇的模样兴高采烈,看得出来,能够介绍新朋友给自己的老朋友认识,是一件让他很高兴的事情。 但是林三酒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已经把【能力打磨剂】举得很高了,在银亮的光芒下,那三个全身水淋淋的……人,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是纤毫毕现。就算他之前没发现不对,现在也早该看出来了,可申连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再怎么,所谓的“朋友”也不应该是三具泡肿胀了的浮尸吧? 更具体地,这不仅仅是三具浮尸。 原本的身形早已经成了浮浮肿肿的一个囊泡,每动一下,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水声,都会散发出一股极冲鼻子、泡满了水气的恶臭。很明显,这三位都曾经是这艘客轮上的一份子,在遇到海啸的时候随着船一块儿遇难了,因为从他们已经出现“巨人观”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些高鼻深目的影子,很明显不属于亚洲人种——而浮尸为什么还能动、还能笑、还能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脸上那根长长的口器。 水生堕落种。 从林三酒的心里划过去了这五个字。 她手里一动,叫出了一根更长、更锐利,前端嵌满了尖锐利齿的口器,神色警戒了起来。 申连奇顿时皱起了眉毛:“林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林三酒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中年胖子——或许不是胖子,但他原本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拍了怕申连奇的肩膀,笑着劝了一句:“哎,这是很正常的嘛。她忽然看见我们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惊吓……” 右手边一个女人也开口了,她栗色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你姓林是吗?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虽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不幸的样子,但是心却没变,仍然是一颗人类的心。” 她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是当林三酒看见她抚了一下脸,立刻掉下来了一片泡烂了的皮肉时,还是差点没吐出来。 在热烫的海水里泡了这么久,也难怪会这样。 那个情况最糟糕、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的“人”没有吭声,反而是申连奇踏上前了一步,表情殷切:“林姐,你听我。这个世界的堕落种,一开始模样很可怖,但是随着吸食的人越多,他们的身体就会被修复得越完全——那种看起来和活人几乎没有分别的,我在陆地上时也见过不少。” 到这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三个水生堕落种,语气诚恳:“可是你看看他们!无论是海娜姐、还是汉克大哥,一点都没有被修复,这明他们根本没有吸食过任何人!” “那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供他们吸食吧!”林三酒忍不住吼了一声。 “那我呢?”申连奇拍了拍胸脯,“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们可没有对我下过手啊!” 这一点,林三酒确实答不上来。 见她语塞了,刚才那个叫海娜的堕落种叹了口气:“林姐,我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们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对呀,林姐,你先把武器收起来吧。”申连奇也有些头痛,他转头对那个身体面目已经烂成了一团果冻样的堕落种吩咐了一句:“大德,你去将刚才那只虾拽上来,咱们一起吃一顿晚饭,边吃边——林姐,这样行吗?” 看样子,他是希望林三酒能给他的朋友们一个机会。 大德果然转身走了,海娜和汉克也散开了——全然不顾林三酒仍然浑身戒备的样子,他们神色自然得好像回了家似的,一个去厨房搬了一些锅灶餐具,另一个坐在甲板上试图生火,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倒让手握口器、原地不动的林三酒显得有点尴尬。 “林姐,你尽管放心好了。”申连奇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地安慰道:“如果不是他们,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我是很信任他们的。更何况,海娜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另一边的火这时正好生了起来,一下子映亮了半个甲板——刚才他脸上的红晕,应该是火光的原因吧?她心里有点没底地暗暗想道。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顺应自然,观察情况;点了点头,她跟在申连奇的鱼尾后面,走到堕落种们的身边,终于在火焰旁坐了下来。 汉克立刻很高兴地发出了一声口哨声——如果不是他口器附近的皮肤都囊囊泡泡的,也许这声口哨会更响亮吧。 一会儿工夫,大德拖着一只一人多长的雪白大虾走了过来。他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稀泥似的印儿,大虾被拽着经过的时候,也就沾满了被泡成了泥的人体组织。 申连奇好像没看见似的欢呼一声,找出刀子分解虾壳——很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虾了,没一会儿工夫,虾壳就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去掉内部脏污,被他切成一条一条的放进了锅里。 他还切了几大块的生虾肉,混着血和内脏,放在了堕落种面前供他们吸食。 这只虾要比刚才的深海龙鱼鲜甜味美多了,可是林三酒面对着三张没有人样的脸,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很快就在这奇诡的气氛中放下了碗。 海娜柔声问了一句:“是不是用海水煮的,你吃不惯?来喝点清水吧?”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林三酒面前。 水和之前喝的一样,也是从驾驶室拿的,宝石红的瓶身曲线十分流畅。 被一只堕落种如此体贴地对待……林三酒心里感觉复杂极了。她按下心里强烈的不信任感,试着拧了一下瓶盖,瓶盖立即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明之前没有人开过。感觉到身边的申连奇看了过来,林三酒这才慢慢喝了一口。 对了,刚才不是好像有什么不对来着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想。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人和三只堕落种已经热络地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海水更深处有什么的话题,正好给她留了点思考的余地。林三酒一边想,一边趁人不注意,叫出了之前那半瓶水的卡片,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Anher/ay之人鱼养成液】这一行字上的时候,一大口清凉的水正顺着她的喉管滑进了身体里。 是了!刚才瞄到这张卡的时候,就觉得它作为一支水,名字太长了——林三酒被这样一惊,猛力咳嗽得脸都红了,试图把刚才那口水咳出来。 这水——申连奇知情吗? 一旁的海娜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冲了上来要替她拍背,手还没碰着她呢,胳膊却被申连奇一把握住了:“别碰她!” 海娜和另外两个顿时都有点不解。 握着海娜姐被水泡发了、呈现出巨人观的手臂,申连奇的脸又红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将林三酒身上的【乌苏毒】一事讲了:“……所、所以,有了皮肤接触就会死的。” 林三酒咳嗽着不出话,在心里却已经把大嘴巴的申连奇给骂了一个臭死。 海娜脸上虽然被摇摇欲坠的皮肉给覆盖住了,仍然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她捂着嘴巴站起身,惊讶之余还有些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她的样子,林三酒心里一动,压下了喉间一阵痒,朝他们笑了笑:“没错,你们千万心点,别不心碰着我了。【乌苏毒】杀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而已。” 那个叫汉克的堕落种应了一声,也陷入了沉默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烂得太厉害,大德不出话,因此炉火周围一时之间忽然微妙地沉默了下来。 唯一毫无所觉的,大概只有申连奇一个人——他端起碗,笑着了一声“今的虾肉比平常还好吃”,又大口吃空了一碗。 坐在几人中间的林三酒瞥了他们一眼,没再话,只静心等着一个仔细看卡片的机会。她攥着手里的卡,感觉手心都湿了。 要不找个理由先走开? 她刚想到这儿,反而是汉克先动了。他起身又拿来了一瓶水,递进了申连奇的手里:“来,喝口水吧。” 林三酒心里一跳,下意识地拦住了正要伸手拿水的申连奇。她转头对汉克挤出了一个笑,问道:“那个……你们不用喝吗?” 三张惨白稀烂的脸同时看向了她。就在她心里一跳的时候,另外一边的申连奇已经“咕咚咚”地连灌了几大口下去,喝完了把瓶子一放,一抹嘴,笑着:“汉克大哥他们不用——是不是挺方便的?跟咱们可不一样。哈哈,要不是汉克大哥领着我找到了这些水,不定我早就渴死了……” 中年胖子转向了林三酒。 “林姐,你不怎么喝水呀?再喝几口吧。” 诶嘿嘿嘿嘿大家今天有没有喜迎十九大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2 帮一个忙 Bliss话音一落,意老师立刻有了反应。 “我现在立刻调出你的潜意识图像,”她匆匆地,“你看看,哪一个橱窗里写着字!” “先看那架绞肉机的橱窗,”林三酒也反应了过来,第一时间想到了整栋楼里最特殊的藏品:“她刚才让我从橱窗里出来了!” 绞肉机随即在她眼前浮了起来。余光的碎片,摇晃的视野,一扫而过的瞬间……潜意识像是一架不慎打开后的随身摄影机,将它们一一捕捉了下来。 绞肉机橱窗里一片灰白,没有一个字。 带着失望,她将注意力转向了其他地方。不知多少幕景象紧接着一张张划过眼前,没有花多长时间,林三酒就已经将她刚才一路上目光捕捉到的景象都看过了一遍。 Bliss裹在一裘红袍中,伫立在暧昧昏蒙的角落中,沉默地望着她。 没有。 图像中没有哪一个橱窗里,写着“签到副本”那一行字——至少,她刚才目光扫过的地方没有。 “到底……到底在哪里?”林三酒怔怔地开了口,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Bliss转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此时却好像对此有点儿不舒服。 林三酒慢慢地走到落地窗前。 半山镇坐落在一片银白与藏青斑驳的雪山中,各色建筑高高低低,进化者们来来往往——没有人知道这栋展馆内部已经不一样了。展馆大门显然暂时关闭了,七八个人正聚集在展馆门口,等待着它重新开门;她不由想起自己刚进来时,一楼橱窗中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那几个进化者。在堕落种出来以后,恐怕他们就凶多吉少了吧? 一楼……一楼…… 林三酒一怔。 Bliss过,在自己一进来的时候,她就认出了林三酒。那么,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把一楼里的“藏品”叫出来堵截她呢? 她又想到了自己所见的第一只铅灰色堕落种。除了露了个面以外,它几乎什么也没干成,就被Bliss拦在了楼下……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她上二楼?或者,为什么不让她在一楼流连? 她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林三酒忍住心跳,用余光扫了一眼Bliss。后者远远地站在角落中,低垂着眼睛,神情模糊而疏离。 “算了吧。”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Bliss忽然抬起了头。“你只剩下这么几分钟了……不如我们坐下来,聊一会儿吧。” 林三酒转过身子,听着自己胸膛中的喘息声,清楚而急促。 “聊吗?” 她的笑容匆匆一闪,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突然抬起胳膊、手肘向后重重一击——她这一下用尽了力气,在玻璃哗然碎裂的时候,她也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上一凉,一片热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衣袖。 用双手护住头脸,她不等Bliss出声,纵身从雪片般破碎开来的玻璃幕墙中一跃而出。 寒风呼呼地灌满了她的衣物,转瞬间雪地就在眼前放大了;林三酒借势一滚,立即跳起来,分开了一片惊呼的人群中,拔腿就朝Bliss展示楼大门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 当她抱着头,一肩撞破了门玻璃时,身后也响起了一声喊。她充耳不闻,转身就大步闯进了一楼走廊;出乎意料的是,一连四五个橱窗里,竟只有空荡荡的一片灰白,没有人也没有堕落种。 难道,是Bliss的藏品不够多?所以一楼压根没有堕落种? 在意老师的操控下,【意识力扫描】如同雷达一样扫射了出去,将每一个林三酒经过的橱窗都迅速“翻看”了一遍,甚至连花板也没有放过。她的速度很快,在两三分钟以后就冲到了走廊尽头——在那儿,她已经见过一次的铅灰色堕落种仍然盘踞在玻璃窗后,见她走近了,立刻“啪”地一声将脸贴在了玻璃上。 “有吗?”林三酒满怀急切和恐惧地问道。刚才意老师始终没有话,没有她期望中能听见的一声喊。 “没有,”意老师听起来像是一只焦躁得马上要跳起来的猫,“没有!你再回头看看!” 重复一模一样的事情,却期待着不同的结果,似乎是疯子干的事。在林三酒踹碎了每一扇橱窗,把橱窗内外都检查了一遍以后,她忽然想起了这一句话——与这句话一起浮起来的,还有一阵隐隐的绝望。 一楼走廊的橱窗里什么也没有。 真正开始找签到点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大海捞针。每一个橱窗里,还连接着一个房间;房间是橱窗的几倍大,光是一间间找下来,就足以把她剩下的时间都耗空了。 房间里没有的话,那么花板呢?Bliss如果把签到点藏在花板上……那还怎么找?更糟糕的是,如果被藏在二楼三楼的花板上…… 即使已经意识到自己希望渺茫,林三酒却仍然不愿意放弃。她也许最多只剩下两三分钟了,是不可能在这点时间里搜查完这一层楼中每个角落的;但不甘心、愤怒、顽强得近乎执拗的心情,仍然驱使着她踢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 直到意老师忽然轻轻地道:“时间到了。” 林三酒一愣,随即一脚踹开了又一个门锁。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与之前同样格局的房间。 她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搅起了室内昏暗沉滞的空气。 一个裹在大红色纱裙中的影子,坐在床边上慢慢抬起了头。碧蓝得像火焰一般的瞳孔,在阴影中笼上一层墨色,好像夜空下的大海。 “时间过了。”她叹息般地吐出几个字。 有那么一会儿,林三酒好像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不就是没签到吗?她多少生死关都闯过来了,穿了,这不过也是一个副本罢了。 然而她随即又想到了棒棒糖。 棒棒糖被关在一个空监狱里,几乎没有任何外力能伤害她。但在她没有签到的情况下,卧鱼,这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成了签到副本实现死亡结局的因素。 “你……你到底把它放在哪里了?” Bliss犹豫了几秒。她的神色很平静,唯有一双眼波流转时,微微地闪过了一点儿水光。“就算你现在重新签到,你在接下来的4时内仍要面临性命危机……” 她一边,一边垂下眼睛,避开了林三酒。 “你刚才是不可能找到签到点的。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它藏在了楼体内部的钢筋水泥里。” 所以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就在二楼花板与三楼地板之间。”Bliss低低地,声音像是早晨睁眼后仍旧在脑海深处徘徊不散的梦。“除非你把楼彻底拆毁,再翻过一块块碎砖……但我重建它的速度,一定远比你检查碎砖的速度快。” 她目标达成了,听起来却不得意,甚至好像每一个字都叫她难受。 但有一点没法改变了:林三酒在接下来的4时里,极有可能会像棒棒糖一样死去。 她一个字也没,在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里,林三酒转过了身去。就在她要拉上房门时,她忽然顿了一顿,看了一眼Bliss:“……你很内疚吗?” 大红人影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帮我一个忙吧。”林三酒轻声,“你如果帮了我这个忙,我不恨你。” “什么忙?” “去山里,找我的朋友。”她望着地板,静静地:“你所谓的‘他们’之中,是不是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棕黑头发的男人?他试图杀我,在我的飞行器上装了炸弹……被炸下空的却是我的朋友。你去找他,你去救他,因为……我恐怕是办不到了。” 823 被删除的公告 十来分钟以后,Bliss的楼顶上响起了一阵遥远的嗡鸣。一架塔型飞行器徐徐升进空,在左右摇晃中很快找到了平衡;随着它加大了马力,飞塔一转头,朝蓝下的群山飞了过去。 直到她再也看不见那影子了,林三酒这才转过身,走向半山镇的另一头。 她不知道Bliss可不可靠,但除了她以外,林三酒现在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Bliss始终没有告诉她“他们”究竟是谁,只是默认了那棕黑色头发的男人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午后暖融融的日光照在身上,仿佛让她的血液都松泛慵懒起来;这样的情况下,实在很难想象正有一场性命危机正在等着她。 布莱克市场人流汹涌,叫她心中一根弦紧紧绷住了;签过到之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性命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就被局限在4时以内了。 “你还是回Edus去吧,”意老师语气沉重地建议道,“在明之前不要出来了。” “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林三酒抬脚往黑市外走去,尽管她满心抗拒:“这种缩头乌龟的感觉太糟糕了。” 假如礼包在身边就好了……她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通往真相的线索一定已经摆在自己眼前了;只是她缺少季山青那种抽丝剥茧的智慧——就像拼图一样,她看见的只是无数碎块,礼包却能看见拼完碎片后应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图。 他一个人在宇宙间战斗,不知道还好吗? 她一边走一边出神,直到走出了好几步,才忽然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叫她。林三酒回头一看,目光落在了一张有点儿熟悉的胖脸上;对方额头上的油汗和嘴唇上的胡茬,好像从来没有被清理过:“诶,昨谢谢你了!” 她扫了一眼胖子身后的店面,无数个果冻一样的“笑”整整齐齐地陈列在架子上。 “举手之劳,”林三酒点点头,脚下却不知怎么没动地方。笑……她也曾经买过一个……鬼使神差地,她的思绪一直盘绕在这个商品上,似乎总觉得它有什么可挖掘的地方。 “那个人以前来找我买过很多次笑,但昨他他没钱了,想赊账,我不同意,他就趁我不注意时抢了就跑……这玩意儿也不上瘾啊?”胖子店主絮絮叨叨时,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要是你想买,我给你半价。对了,盒子我要回收的。” “回收?”林三酒将自己买过的那一个笑拿了出来,递给店主:“我向你买过一个,不过没用上,给你吧。” “怎么不用了?” “本来是买了顺手送人的,”木鱼论坛里那个永远一脸生无可恋的工作人员龙二,实在很需要这个东西。“不过我找不到他——” 一句话没有完,林三酒像是突然被电打了一样,脑子里霎时间闪过去了一道光——一瞬间,她将好几块看似无关的碎片都拼了起来。 “我知道偷你东西的人是谁了!”她一把拍在店主胳膊上,快得叫他都来不及躲:“笑!正因为是笑啊!对了,我怎么这么笨,我怎么才明白过来!” 胖子店主被她吓了一跳,张大了嘴:“你、你知道他是谁了?” “告诉我,”林三酒急急地,“昨偷你东西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跑了,”店主有点儿无措,“我找回了一多半的笑,但让他给溜了!你知道他是谁?” 顾不上回答他了,林三酒转身就跑。她没有往飞机接送点跑去,反而跳上了最近一班巴士,迅速买了一张通往木鱼论坛的票——她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我,我也明白了,”意老师结结巴巴地,“没想到这件事一直摆在咱们鼻子底下……” 林三酒养成了与意老师一起梳理来龙去脉的习惯,抓紧了扶手,问道:“你还记得我那一个深夜,在木鱼论坛里差点撞上的年轻人吗?” “我当然记得,我就是你的一部分啊。”意老师咕哝道。 “当时我往外走,他往里走,显然是正要去使用木鱼论坛。在我走上一楼的时候,我记得屏幕上恰好闪过了一条实时讯息,是一个人要找保镖,但出不起多少钱的公告。” 那时木鱼论坛里没有多少人了,从时间上来看,公告很有可能是那个年轻人坐下来以后立刻发出来的。 “当我看见那个偷笑的人时,我只觉得眼熟……现在一想,正是当时在论坛里差点撞上我的人。他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才会想到雇保镖;但是一个身处危机里的人,为什么要冒险偷笑呢?这并不是什么保护性的道具。” “只有一个解释了。”意老师赞同道。 “对。那个人一定是戴上了【面具】的龙二。”林三酒呼了一口气,感觉像是终于拨开了眼前的一片迷雾:“除了五官外貌以外,龙二还有一个更加显眼的特点,就是他那一副消沉沮丧的神态。不把这一点改变,他换成什么模样都能让人认出来……也就是,他的危险来自于人。偷笑和戴面具一样,都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外在,好不让人认出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个贼需要那么多的“笑”,买到没有钱了,就不惜去偷——因为他必须不断地使用它,让自己持续保持在一个神采飞扬的状态上。 “龙二在你第一次去过木鱼论坛后,紧跟着突然失踪了……他的失踪很可能跟你有关系。” 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林三酒甚至没有开一个自己常用的单人舱,挤进一排进化者中,找了一个没有人用的蓝色屏幕,忙搜索出了那一条公告。她没有声明自己是谁,只是自己愿意接下这个工作,酬劳看着给点就行;匆匆几行字写完了,她敲击一下屏幕,将回信发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边的另一块屏幕上发出了“叮”的一声。 不敢置信地,林三酒慢慢转过了头。 屏幕荧光将身边的那张脸映得明暗不定;与昨晚相比,这个年轻人脸上多了好几块瘀伤。尽管他模样狼狈,嘴角却始终牢牢向上勾着,活像是被钉子给钉上了似的,笑得又僵又硬,看着甚至有几分痛苦——仿佛他已经根本不想笑了,只想从“笑”这个表情里逃出来,却逃不掉一样。 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屏幕,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边的不对劲了;他猛一拧头,二人的目光刚一对上,年轻人立刻转身就跑——林三酒几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声喝道:“是我给你回的信!龙二,对不对?” 他惊疑不定地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 他显然没有被人追杀过的经验,此时震惊之下,竟连否认都忘了。 “点声,”林三酒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暗中推着他往外走,“表情自然点,别一副被劫持了的样子。” “你、你是……” “你还在这儿工作时,我来过一次。那时你带着我去了地下二层的单人舱,我在签证官频道里发布了很多寻人公告。你还记得我吧?” 那一刻,林三酒几乎没有足够的词汇来形容龙二脸上闪过去的表情了。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像是满腹埋怨,有点儿终于得救了的样子,又像是要害怕得要掉泪……这一切表情与“笑”混合在一起,让他面皮一跳一跳,看起来古怪极了。 “是你吗?”他颤巍巍地,“真的……真的是你?你可害惨我了!” “怎么回事?” “我、我只不过是看见你的几个寻人公告被删掉了……觉得奇怪,跟别人提了一两句……我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的,但、但我一直被追杀到现在……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林三酒一怔。她发出公告后,没有再一一检查过自己的寻人公告,因为实在太多了,她也没想过有这个必要。 “是哪几个人的公告被删了?”她急忙问道,“一共有几个?” “四个。”龙二缓了一口气,总算镇定下来一点儿:“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我一直在回想这个事儿……公告上的名字是卢泽,玛瑟,冯七七和1。你、你会保护我吧?” 824 追杀的人到底在哪 84 林三酒知道她的“性命危机”会来自何方了。 “我每隔三个时就换一个地方,”龙二缩着脖子抹了一把脸,脸上肌肉一颤一颤地形成了一个苦笑。“连……连夜里也不敢睡个囫囵觉……除了木鱼论坛和那卖笑的店铺,我从来不去同一个地方两次……但就算这样,唉,我知道我还是没有把那些人甩掉。我真是……又怕又累。” 二人一边,一边混在人流中走出了木鱼论坛。夕阳从地平线上一丝丝地渗进空,浸染得地一片金红血色,仿佛诸神在云层里也经历了一场厮杀争战。 在沉默中走了一会儿,林三酒忽然压低嗓子道:“现在没有人在跟踪我们。” “没有吗?”龙二闻言却十分提不起劲,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他们很隐蔽的,你肯定是没发现……我也有过很自信的时候,觉得我安全了、躲过去了,但是往往在我最不提防的时候,刺杀的人就冒出来了。” 她皱起了眉头。 纯触与其他的能力不一样,如果连“纯触”都无法发觉跟踪者,那就明没有跟踪者。林三酒没有向他辩解,只问道:“你前几回被刺杀时,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会保护我的,对吧?”龙二打了个激灵,又问了她一次。“那几次刺杀……防不胜防,防不胜防……”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即使【面具】和“笑”也没法完全遮掩住龙二脸上那一股沉沉没有生趣的丧气。他没有多少钱,只能负担得起一张【面具】;在换不了面貌的情况下,只要被人认出来过一次,以后就等于无遮无挡了,会被一直追杀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你过来,”她低声吩咐了一句,加快几步在墙角处一拐,将自己藏在了阴影里。 龙二垮着一张脸跟了过来。 “我身上正好没有别的面具了。这个给你,”林三酒左右看看,揭下了自己的面具递过去:“把你的给我。” “诶,诶,那你……” “我只要顶着你这张脸,你就安全了,对不对?” “应该对,但是……” 林三酒吐了一口气,猛然伸出手,捏住他下巴底下的皮肤一撕,就把他的面具也给拽了下来。龙二真实的脸被自己的汗浸得发白,眉毛眼睛嘴角全垮着,唯有面部肌肉还在努力地形成一个难看的笑——不管让他丧气的原因是什么,显然都强大得足以与特殊物品抗衡。 “我正好需要找到追杀你的人,”她扬扬面具,将它用衣袖抹了抹,戴上了脸。“这样一来,你也安全了,我目的也达到了。” “但是你会替我被追杀……” 她又何尝不知道? “我错过了一日签到副本,今之内本来就会遭遇一次性命危险。我之所以愿意替你戴上这张面具,一是我不敢保证危险发生时,我仍有足够余力去保护你,但我不能让你因我而死;二是……如果性命危险注定要发生的话,我宁可由自己来选择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危机。” 毕竟她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如果是与人对战的话,即使是斯巴安或人偶师,也拿不走她的性命。 “那群人不愿意让我从你口中得知公告被删除一事……等他们发现我已经知道了的时候,我想就不会再追杀你了,那么做也没有意义了。”林三酒想了想,又拿出了一袋红晶交给他:“给你,钱是总能派上用场的。” 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吊出暗处敌人的话,就不方便把龙二带去Edus了;她将龙二介绍去了“丧家之犬”旅馆——这个名字倒是非常适合他眼下的处境——随即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上了街。 到底是谁不想让她找到卢泽,其实不是一件很难猜的事。 随着时日渐久,卢泽身上的人格也会逐一像玛瑟一样形成独立个体;为了能增加找到他的几率,林三酒针对1和未曾谋面的冯七七都发出了通告。 连这两个公告都被删了,明暗中删公告的人很了解卢泽的十二人格——能这么了解分裂人格的,恐怕也只有分裂人格之一了。 到底是哪一个呢? 为什么那人格不愿意让自己见到卢泽?卢泽和玛瑟现在怎么样了? 林三酒双手插在裤兜里,即使是沉思的时候,依然不忘垂下眼皮嘴角,尽量让自己贴近龙二那一副总是生无可恋的神态。她到底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绕着“丧家之犬”旅馆远远地转了好几圈;但让她暗暗纳闷的是,直到色彻底暗下来,各色灯光逐一亮起,还是没有人接近她。 “是不是时间太短了?”意老师建议道,“要不你再继续转一晚上,往人少昏暗的地方去。” 那也太刻意了。 林三酒顿下了脚,在路灯下缩起肩膀,两眼茫然地盯着路面。她回忆着龙二的体态,把自己藏在一个巨大的绿皮垃圾箱子后——直到那绿皮箱子在半时后发出了一阵阵响亮鼾声,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人的落脚点。 有人可以在十二界买占地几百英亩的房,有人却只能睡垃圾箱。 夜越来越深了。橘黄色的微弱光芒有气无力地落在街道上,将远处一排顶着蒸汽管的车子染成了幽灵。三五个进化者坐在驾驶位里,百无聊赖地抽着烟,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等着等着,几个路灯灯泡像是突然丧失了生存希望,“啪”地一声灭了,更深浓的黑暗又悄悄朝街上袭近一步。 不知又过了几个时,蹲在地上的林三酒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她把这条街深夜时的模样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哪里住着一大窝夜鸟,角落里哪一扇窗户打开后会是一家可疑的酒馆,什么时候会有卖夜宵的木板车推过去……连远处那一排车子是干什么的她都弄明白了。 “你还不走吗?”一个圆头方脸的进化者从驾驶座里探出头,遥遥喊了一声:“看来我今晚上是拉不着客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碧落黄泉的公共交通系统称得上发达了,林三酒想不出这些出租车有什么生意可做。见她摇摇头,那进化者缩了回去,嘟囔着启动了汽车——刚才这几个司机问了她好几回要去哪儿,却终究还是没做成她这笔生意。 当这辆浑身插管、如同一个重症病人似的车从眼前缓缓经过时,林三酒忽然心中一动,猛地站起身朝它挥了挥手。那个进化者显然犹豫了一下,过了半秒才吱吱嘎嘎地刹住了车,车子已经远远地滑出去了。他探头问道:“干什么?” “送我去黑市,”林三酒一把拉开车门,“尽量快!” “那么远,很贵——”司机一句话没完,就被一袋扔进怀里的红晶给打断了后面半句话。他的脸颊都被映红了,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好嘞!”,重重踩下了油门。 汽车往前疾驰而去,林三酒立刻扭过头,死死盯住了车子后方。 如果有人在暗中观察她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冒头了——她不搭乘公共交通,对方就不能装作是另一个乘客;要想不追丢她,这个时候他们就要从暗洞里跟出来了。 这个主意是她临时浮起的,对方不可能有任何防范部署。 “再快一点儿,”林三酒回头对司机,“我现在都能比它速度快了!” “你的速度或许是不慢,但你可不能像它一样坚持这么长时间啊。”司机显然已经有过许多次类似的对话了,漫不经心地一边,一边从后视镜里抬起眼睛:“我,你长得好像有点儿面熟,我似乎在哪见过……” 林三酒看了他一眼。【面具】的长相都非常大众化,这倒不奇怪;假如戴一张斯巴安那样的脸,也就谈不上隐藏踪迹了。 “真的,我肯定见过,”司机的一双眉毛越靠越近,形成了浓黑的一条毛虫。“到底在哪儿呢……” 随口应了一声,林三酒正要再转过头去时,只见司机猛然一颤,仿佛被电打了似的抖了几下——她刚刚一怔,几条黑色安全带“啪”地一下将她牢牢扣在了座位上。 “我……想起来……了……” 司机低垂着颈骨,将脖子扭转成了一个让人心惊的角度,从阴影里露出了一双眼珠。 特大喜讯!特大喜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25 如何对朋友下手 林三酒一把抓起几条安全带,双手一扯,在崩裂的短促一声中,她立刻重获了自由。她一脚踹上司机座椅,连座位带人一起朝前冲去,那司机甚至没来得及转过头,就被挤压进了车子前方——汽车尖鸣着失去了方向,轰然撞上了前方一道商店墙壁;火花闪烁着跳进夜里,骨头断裂的声音和飞崩成数片的方向盘,登时充斥了整个车厢。 当她跳出汽车的时候,那个司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才一点点从变形的钢铁下透了出来。车子框架还算完好,林三酒拉开车门,眯起眼睛看了几秒,总算分清了哪儿是司机,哪儿是被碾压后的碎片。 “谁让你来的?”她喘息着问道。 那半张爬满了黑红色血迹的脸,此时却只顾着喘息,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了。 派来追杀她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不行了。这让林三酒在惊讶之余,甚至还有点儿不高兴——他们就这么瞧她?连一个战力高的都不舍得派? “喂,醒醒!”她又叫了一声。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搅出了波荡,从深沉的暗流下浮上来了隐约杂音。她朝杂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见几点光在夜色里亮成了一条线;引擎声低低嗡鸣着,好像是刚才那几辆出租汽车。 林三酒心中一动,立即拉开后门钻进车里,半伏半倒地躺在后座上。车窗里不断晃进来越来越亮的灯光,随着数道刹车声响起来的,还有另外几个司机的交谈。 “诶哟,还真是他!” “老阿怎么开的车?好端端一条平坦的路,咋就能开进人家墙里?” “别了,先看看人怎么样吧。” ……老实,这跟林三酒预想中的可太不一样了。 莫非这几个司机并不知情? 有一个黑影敲了敲窗户玻璃,隔着门向她问了一句:“哎!你没事吧?还能动吗?” 林三酒仍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过了几秒,她感到有一道光穿过玻璃,映在她脸上;光柱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几圈,一个男人站在外头,嘀嘀咕咕地:“我看不出他有什么伤……” 那受伤的司机被几人硬生生从碾碎的驾驶座里拽了出去,肉体擦着钢铁发出了叫人牙酸的声音——假如他不是一个进化者的话,被这么一拽,恐怕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我看后座这人咋有点眼熟?”又一个声音道。 林三酒的眼皮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视野里尽是模糊的睫毛倒影。 “你别,我看也有点。”举着手电的那人,脸隐没在强光后的黑暗里,叫人看不清楚:“是不是以前坐过车?” “你俩别废话了,”刚刚将受伤司机放在空地上的男人之一,闻言不由喊道:“赶紧把人抬出来,再给组织通知一声——你俩还想在这儿呆一晚上?” 立在车窗外的两条黑影,沉沉地没有反应。手电光笔直地打在林三酒脸上,叫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随即她就听见车门“咔哒”一响。 “我……想起……来了……” 明明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嗓音,这时听起来却像是一个梦游症患者——或者堕落种——从喉管里喷出来的一股死气。林三酒心中一紧,在车门被拉开的同一时间,意识力像浪潮般汹涌而出,门外二人被同时掀翻在地,手电筒骨碌碌滚了出去。 “怎么回事?”另外两个司机吓了一跳,匆匆跑了过来:“喂,你干什么!” 在不断翻滚的手电光芒里,二人雪白的眼睛圆圆地瞪大了,瞳孔缩了几乎一半。他们喉中“嗬嗬”作响,仿佛有虫子正卡在嗓子眼儿里要往外爬似的。二人拖拽着自己的手脚,从地上慢慢爬起身,阴影里一双外凸的眼球,好像随时会从脸上滚下来。 “他……他们怎么了?” 两个刚刚赶来的司机都不由愣住了。其中一个身材矮瘦的男人扫了林三酒一眼,突然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我不是进化者,你跟他们有什么仇,跟我没有关系!” 被他留下来的那人低声骂了一句,反手抽出了自己裤腰上的皮带——那皮带一碰着地面,顿时像蛇一样抬起了头,在空气里幽幽盘旋着。他一会儿看看那两个堕落种般踉跄前行的同伴,一会儿看看林三酒,脚下一步步往后退,满脸惊色,却似乎不知道该提防谁好。 “这不是我干的,”林三酒盯着正朝她一步步走来的两个人,头也不回地:“是他们要攻击我。” 手电筒一晃一晃地停了下来,光芒落在她的身上。 手拎着皮带的男人忽然迷惑了一下,随即目光就不再游弋了,只是一动不动地钉在她的脸上。 “你好像有点眼熟……”他喃喃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短短几分钟里,这句话她听过至少三四次了。这句话会带来什么结果,林三酒也亲眼见识过了——她忙纵身一跃,翻身跳上车顶;那条蛇一般的皮带在同一时间蓦然撕裂了她脚下空气,带着嘶吼声击碎了地面。 “我想……我想起来了……” 手握皮带的男人低下头,一双眼球圆滚滚地翻了上来,像是突然被人吊住了脖子一样。他在几秒前还神态正常,却在一句话的工夫里,变得与他的同伴们一模一样。 一开始袭击她的那个司机,也经历了同样的过程。 龙二那句话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不管怎么逃,总也甩不掉追杀的人……” 林三酒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 她扫了一眼车下几人——这几人都是在十二界底层打零工挣活路的进化者,不管是能力还是战力都低得不足为惧;她想了想,伸手摘下了【面具】,随即又叫出了【能力打磨剂】,将银光抬高,照亮了自己原本的面孔。 车下三个人的脸上,同时闪过去了一丝迷茫。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突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一样;过了几秒,握着皮带的男人才大梦初醒似的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另外两个人也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时都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有人低声咕哝着,“我记得老阿是出车祸了?” “为什么都傻站在这儿?”另一个人瞥了林三酒一眼,朝同伴问道:“我们要干吗来着?” ……果然是这样。 林三酒抿紧嘴唇,心中渐渐雪亮了。 这些人好像被催眠了。当他们想起自己看见过龙二和他的面具模样时,会条件反射式地进入攻击模式……这么来,只要不戴龙二的面具,她应该就不会激发别人的反应。 但是为什么要挑这些战力平平的人催眠呢?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她趁着那几人还在低声交谈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跳下汽车,一闪身走进了附近一条窄巷子里。熟悉的黑暗立刻吞没包裹住了她,让她得以像游鱼一样脱离了路灯与那几人的视线;身后好像响起了几声喊,但她的速度极快,迅速融入了夜色里,将那几人甩开了。 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她找到了“丧家之犬”旅馆。这家又又破的旅馆,在凌晨三点钟时,冷清得仿佛已遭到了废弃——只有门口接待台那儿,仍隐隐地透出了亮光和声音。 那个黑皮肤、装扮华丽的胖店主,仍然像几个月之前一样,无论何时看起来都精力充沛;她此时正坐在门口,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只硕大水晶球,一边流水似的往嘴里塞各种各样的零食。听见有人拉开了门,达丽头也不抬地:“一个晚上二十龙特,不赊账。” “你看的是什么?” 达丽一怔抬起头,顿时笑了:“哟,你倒是一个稀客了。” 带着她特有的那股活力,她絮絮叨叨地:“前阵子有人从不知哪个末日世界里带回来了一套电视剧,剧情是很好看的——可惜就是他们的审美吧,有点儿一言难尽……怎么,你又住店吗?” 再次见到一张熟悉的脸,林三酒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目光转了转,见接待台后每一条走廊里都空无一人,低声:“不,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 达丽有点儿狐疑地瞥了她一眼:“真是朋友吗?你可不能给我惹事儿啊!”一提起跟旅馆有关的事,她就收不住嘴;林三酒没等打断她,目光却被水晶球吸引过去了。 假如水晶球里那两个正在亲吻的人,就是电视剧男女主角的话,那一个制作它的世界未免也太……也太口味奇特了。 即使林三酒心里装着事儿,她还是没忍住往水晶球上多看了几眼。男主角面部正中央覆盖了一大块黑乎乎的痦子,几根粗粗的长毛从痦子里钻出来,在亲吻时不断摩擦着女主角的脸;水晶球里的景象不大稳,画面闪了闪,女主角随即睁开一双绿豆般大的眼睛,深情脉脉地望着黑痦子,笑开了一口残破黄灰的牙。 “你看,我过吧,”达丽斜着眼睛,看着水晶球:“要不是剧情特别好,实在叫人很难看下去。” “这是……电视吗?” “算是吧,”达丽拍了拍水晶球,画面又一次恢复了稳定:“虽然质量一般,但比真正的电视机划算多了。要不然还要买配套的发电机和卫星线,实在太贵了。” 林三酒“嗯”了一声:“那我去找我的朋友了,你看吧。” 达丽转过头,一边看着水晶球朝她挥了挥手,一边摸起了桌上一只电话——这大概也是从末日世界里搜寻出的旧物资,模样有点儿像她时候常用的固定电话,话筒上的漆都磕得斑驳了。 龙二的房间紧贴着旅馆内侧,在最尽头。林三酒刚刚拐进了走廊,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刚才那两个丑陋得让人心慌的电视演员——他们亲吻的动作被放慢了足有十倍,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几根又粗又黑的长毛,扎在女主角疙疙瘩瘩、红白交杂的皮肤上。 “你这是干什么?”她脚下一顿,立刻明白过来是谁干的了,“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谁有工夫和你闹着玩了?”意老师抗议道,“你仔细看看!” 林三酒只好不大情愿地盯紧了眼前画面。几秒被拉长放缓成了几十秒,把他们难看的模样硬拽出一场煎熬;看了一会儿,画面终于闪烁了一下——那是水晶球播放时的不稳定。 “别这么快下判断,”意老师低声,“你看。” 仿佛漫长得无穷无尽的亲吻镜头突然被打断了,切进了一张与电视剧完全无关的画面。在淡蓝色的背景布前,一张精致而难辨性别的脸,正朝她温柔地浮起了一个笑。 那不是一个包容和善的笑,而是一个柔和、却充满命令意味的笑。 几十分之一秒的插入画面中,是没有空隙播放声音的;那个面容精致、一头长发的人手中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林三酒十分熟悉的脸——她自己的脸。 即使在这样慢的倍速下,这一幅画面依然快得一闪而过,随即又转换成了那两个亲吻中的男女演员。它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却清晰地留下了一段并非由文字组成的信息。 意老师叹了一口气。 林三酒曾经在碧落黄泉里见过不用文字就能传达信息的啤酒广告——刚才那幅画面里,显然也用上了同样的技巧。有一种法是,如果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将特定画面夹杂在其他讯息里播放给人看的话,人们会潜意识记住这些画面,并将之完全接受。 换句话,人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催眠了。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转过身。前方走廊的尽头,依然亮着接待台透出的白光。 在水晶球传出的电视剧对白里,一阵含糊不清的话声停了;随即传来了话筒挂上时那一声轻轻的“咔哒”。 “当你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林三酒喃喃地将脑海中的那一条讯息念出了口:“立刻通知我,并不惜代价拦截住她。” 地板被椅子划出了一道吱吱响。 达丽站起来了。 826 丧家之犬的堵截 【今特别忙,把堆积下来的事都处理了一遍,开始码字时已经十点了。现在这章写了一半,目测今晚肯定能写完,不过你们就别等了,明早来吧。】 卢泽倒下的地方,真是再糟糕也没有了——正好儿倒在了大门口。当林三酒和玛瑟赶到的时候,大门边已经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出口堵了个严实。人群里有要出去的,有想看热闹的,有喊救人的,有骂娘的,有嚷嚷着让道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现在林三酒可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是敢在她面前挡道儿的,全叫她拽着领子给扔到一边去了。没多久,在一片怨声载道里,她领着玛瑟冲进了人堆儿中央。 只见卢泽一脸苍白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他一身衣服灰扑扑的,腿上还有好几个脚印,大概是突然倒下去被身后的人踩着了——陈今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此时正蹲在他身边,不住朝后面滚滚而来的人群扬声喊道:“都让一让,前面有人昏过去了,不要再往这儿走了!” 他是干部,话自然有分量;人群里有认识他的,也纷纷帮忙喊了几声,疏散开了人群。 玛瑟忙感激地朝他笑道:“陈干部什么时候来的?真多谢你了。” 林三酒也冲他点点头,将卢泽一只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见她们把卢泽扶起来了,陈今风拍了拍腿上的灰,站起身来对两人:“你们来了就好,8号楼有一个医疗室,你们带他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晚饭,我让人打了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你,不过没事,这是老毛病了!”林三酒也不多解释,忙:“我们带他回房歇歇就行。” 陈今风矜持地一点头,没多什么就走了。 “没想到这个陈干部虽然话有点拿腔拿调的,但人还真不错。”玛瑟扶住了卢泽另一边身体,一边艰难地往回走,一边感慨道。 林三酒点点头。 挤开饥饿的人群逆流而行,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被人流磕磕碰碰、往后推了好几回,林三酒就不耐烦了,干脆粗暴了起来;一路上不知掀开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才算是回到了卢泽的住处。 将他放在床上躺平了,两个狼狈的女人才得空儿呼了一口气。在等卢泽恢复意识的过程里,两人坐在地上,着闲话。 “今早上,我的进化能力也升级了。”林三酒笑着,“看来经历一次副本对我们的能力刺激很大啊。” 玛瑟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的会不会升级……” 玛瑟的能力一直是三个人里的一块短板——她的指甲只能用来抽血分析用,质地像玻璃似的,一碰就碎。因此要是遇上了危险,她只能用一些趁手的武器——但老实,虽然体能比一般人强点儿,但到底她也不是什么武术高手。 这一个多月以来,林三酒也大概摸到了一点规律:进化能力就像刀一样,不打磨是不会变得锋利的。像绿洲里为数不多的一些自然进化者,因为生活安逸,没有磨练,竟然连体能强化都没有发展处来…… “看来你得多找机会练练手才行啊。”林三酒若有所思地:“我倒是认识了两个进化者,也许他们愿意让你抽血分析。” 接着,她就把自己今早上的经历完完本本地给玛瑟讲了一遍——从对讲机被人捡走开始,到雨异样严厉的态度,包括绿洲人使用药片催生能力的事,全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总觉得在这儿应该多留一个心眼。”到最后,林三酒这样总结道。 “废话。”房间里忽然响起了这么凉凉的一句。 林三酒的身体反应,比她的意识还要快——在听到这两个字的同时,她的皮肤好像就发现了不对似的,寒毛都站了起来。她和玛瑟的表情都凝住了,两人缓缓地转过头。 卢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只手臂拄着床,挑高了一边眉毛,神情淡淡地看着她们。 林三酒从来没有见过卢泽的脸上出现过这个表情——明明五官、头发,一切都没有变——不过是换了一个表情,周身上下的气场就已经浑然不同。以前那种青涩而蓬勃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汪寒潭似的冷酷感。如果过去的卢泽是一个爱话的少年,现在则是一个罩着人皮的什么东西——像人,但是没有人味儿。 与以往迥异的语气,令声音听着都好像不同了:“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一边,他一边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和指甲。 房间里的气氛很古怪——卢泽问过了这一句话后,半响都没有人搭腔。 在一片沉默里,身边玛瑟“咕咚”一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就显得响亮极了。随即,她好像很头痛似的“啊——”地叫了一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地对卢泽:“原来下一个是你!” “什、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林三酒。 卢泽好像压根没看见她脸上的迷茫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托在下巴上。隐约而嘲讽的笑意像冬的雾一样,逐渐地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 “农作物周期缩短到0?抗高温?药物催化进化能力?你们难道真的跟绿洲里这群猪一样,都相信了吗?”他的语气变得柔柔软软,只是内容却冷硬地几乎可以是充满恶意了:“你们是不是都被堕落种吓傻了,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这个仅有一张面孔她还认识的人,用不着发动她的敏锐直觉,一句话便已冲口而出:“你是谁?” 这一次,还不等“卢泽”开腔,一旁的玛瑟就用一种近乎呻吟似的声音:“酒,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卢泽的第七个人格,冯七七。” 林三酒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卢泽”。 卢泽——不,冯七七好像施舍似的,朝她弯了弯嘴角,就算是笑过了:“卢泽这段时间是不会出来了,你最好是能够早点适应我。” 827 今夜初次见面 男人高高的额头“砰”一下撞在墙上,龟裂纹路登时在墙面上密密麻麻地爬向四方,碎墙皮和灰尘扑簇簇地落下了空气。那个进化者神志不清地滑下地板,露出了身后的路。林三酒迈过他的身体,鞋底“啪”一声,在地上留下了半个血红掺灰的脚印。 ……当然,那不是她的血。 浓烟在她身后的走廊里滚滚四溢,逐渐飘散、充斥了整个旅馆。脚边的夜灯光芒本来就昏暗,现在除了被照亮的烟雾纹理之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她一路杀破重围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一个什么人的能力与火有关——但是话又回来,被她撂倒了扔在后头的那几十个进化者,实在也称不上是什么“重围”。 她回头看了一眼。 零零散散的人体或趴或躺地,沿着走廊铺满了一地。有的人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有的还能勉强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如果不是被拦截了这么一回,只怕林三酒还真察觉不到自己与普通进化者之间,原来已经拉开了这么大的距离——有人的进化能力都没来得及发挥,就被她卸掉了四肢关节;更多的人在看清楚她的同时,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能被催眠的,大部分也就是这个水平的人了吧?想靠他们拦住我,把我想得也太简单了点儿。”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轻轻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种催眠方式既没有成本,又防不胜防。”意老师闻言开了口,“要是没有觉醒意识力的话,战力高的人恐怕也躲不过去。法子真够刁钻的,我挺佩服那家伙……你别掉以轻心,不准前头还有什么对手在等着你呢。” “你别乌鸦嘴,”林三酒一胳膊肘击中了一个女人的嗓子,在她气管“咯咯”的响声中收回手,看着她慢慢倒了下去。她没有死,但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我记得你常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只是提醒你心,”意老师有点不大高兴了,“战力不能决定胜负,有时候一个特殊物品就能扭转差距了。再,这些人和你离开绿洲时的战力差不多,撂倒他们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真的?”林三酒倒是吃了一惊——踏入末日以来,她的敌人总是一个比一个强大,仿佛一峰又一峰永远也登不到顶的高山。目光一直盯在高处,就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回头时根本意识不到她已经跨越了多远的路程。 “当然,”意老师刚刚吐出两个字,突然闭上了嘴。 “纯触”在同一时间有了反应,林三酒立即顿住脚步,紧紧盯住前方。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一道黑影正慢慢地从忽浓忽淡的烟雾中浮了起来;随着那人一步步朝她走来,那轮廓也越发清楚了,渐渐露出了他肩膀上一晃一晃的反光。 真是来就来。 “我是不是过,”她叹了口气,在心里问道:“你的乌鸦嘴特别准?” 意老师好像决心装死似的不话了。 一个进化者的强大与否,似乎连身周空气都会受之影响,波荡开一阵隐隐的、沉沉的压力感。那男人在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朝林三酒一笑,露出了白牙,随即伸开了双臂——他就这么毫无防范地站着,仿佛在等待她的拥抱一样。 这个家伙一定已经观察她一会儿了,知道她的能力主要用于近战……见他这样有恃无恐,一时摸不清他底细的林三酒也站住了脚,手中银光一闪,叫出了【因材施教】。 “你喜欢鳗鱼饭,还是喜欢炸猪排?”那人忽然轻声问道。 什么? 林三酒一愣,当然紧紧闭住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这句话肯定是某种能力或物品的发动条件,她当然不会贸然上当。 “喜欢蓝色还是白色去海边旅行还是山里偏爱狗还是猫?”数个问题紧接着蹦了出来,飞快得叫人连思维都跟不上了;他字音赶着字音,一瞬间滚过去了不知多少个问题,却依然字字清楚,直到最后一个问题像闪电似的划了过去——“被困住一分钟还是4时?”——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笑了。 “没有选择,”男人慢慢拍了几下手,“视作弃权。” 直到这时,林三酒才意识到最后听见的是什么问题。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对方的语速太快了。 她顾不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后手,脚下一蹬朝前扑了出去,【因材施教】裹着尖锐的呼哨音撕破了雾气;在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里,那男人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了一整句话:“咖喱黄色游乐场兔子我放你走你才能走!” 在他最后一个字跃进空气里时,教鞭末端也正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几行银色字顿时跳了起来,在烟尘中莹莹发亮——但是已经晚了。 “能力方向,言语类。似乎与他的口舌技巧有关,他的语速也许会快得惊人,要心他提出的二选一式问题。” 那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肩头上的银色字,不由笑了一声。再开口时,他的语速恢复了正常:“你这个东西分析得挺准,不过太迟了。” 他的目光顺着银色字落在了教鞭上,林三酒心中一紧,教鞭立刻从她的掌心里消失了——那男人眼中刚刚闪起来的贪欲,顿时像是被扑灭了的火星一样不得已黯了下去。他不甘心一般,又仔细看了看她依然维持住原本姿势的手腕,这才哼了一声:“你的反应还真不慢,不过我的语速还是比你快了一步。你放弃作答,我就可以替你在选择范围之外随便挑一个答案了……每次发动能力,我都只能让一个答案真正生效,变成事实。至于我挑的是哪个,你也很清楚了。” 针对每一个问题,他所给出的两个选项都具有本质不同,但又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这个男人赋异禀,恐怕用这个能力叫无数进化者都吃了亏——谁能想到如果自己不回答的话,对方就可以替自己随便决定一个答案?用它杀人或许不行,但拦截人,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这个能力,真的有防范办法吗? 不过现在再想这个也晚了。 林三酒保持着刚才前扑的姿态,不管怎样发力,哪怕把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仍旧不能将身体撼动一分。她被牢牢固定在原处,只能用一双眼盯在那男人身上,看着他绕着自己转了两圈;那张脸随即凑近了,打量着她脖子上的绷带。 “这截绷带很旧了呀,”他咂了咂舌头,心地套上一只手套,朝她的脖子摸了过来:“你用它遮掩的是什么?” 林三酒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能动,但还可以话:“第三……肯定不到第四个世界吧。” “什么?”男人一怔,顿住手,闪过一丝迷惑。 “噢,我在和我自己话。”林三酒笑了笑,“我刚才的是,在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三个末日世界的时候,我当时的能力水平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 那男人想了想,总算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张五官分布不大匀称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碧落黄泉是我经历的第几个世界,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林三酒冲他眯起眼睛,笑容很诚挚:“换一句话,比起我,你现在还嫩得多了。” 她的语速不快,却依然没有给那男人留下任何做出反应的余地——话音未落,一股澎湃的意识力海潮轰然向前冲去,直直地打进了他的躯干里,将他远远地打飞了出去;意识力如同一头脱缰的公牛,顶着他的身体一路撞向了旅馆另一头,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响声,眨眼间就把他砸进了墙里。一整面墙在那男人头上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全数化成碎块掉落下来了。 “连办法都不用想,用蛮力就能破掉你的能力了。” 在半面碎墙轰隆隆地淹没了那男人的影子后,林三酒忽然甩了甩手,重新站直了身体。在能力主人死亡或失去意识以后,一般来能力效果也会随之消失。 “什么蛮力,”意老师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意识力是一种多么珍稀的力量吗?如果把它锻炼到极致时,一个人连动也不用动,就能靠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明白它的意义吗?” “我明不明白不重要,”林三酒双手插进裤兜里,信步往后门走去。越往后头走,空气越清朗;烟雾被一阵阵不知哪来的夜风给吹散了,凉凉得倒有几分舒服。她始终没有看见达丽,这不由让她暗暗生奇,又微微松了口气——“我倒是觉得追踪我的那个人应该好好掂量一下我的战力,别再让这些不入流的家伙来烦我了。” “因为我只是想要拦住你呀。” 一个轻纱似的、分辨不出男女的软嗓子,从后门处幽幽地响了起来:“……入不入流无所谓,人够多就行了。” 林三酒猛地刹住了脚。 铁栅栏门大开着,透进了门外的夜风与月色。一个细长人影被晕染出一圈微微的光,勾勒出比外头夜色更深的轮廓。那人肩膀倚在门边上,宽大的长袍鼓满了风,袍角像仲夏夜的树枝般轻轻摇荡。达丽一声不发地站在不远处,神色空白地盯着地面。 她以为自己听见的那一阵铁门响声是达丽关门时发出的,现在才发觉原来胖店主刚才其实是把后门打开了——恐怕就是为了让这个人进来。 “久闻大名了,”那细长人影笑道,“今夜却才初次见面呢。” 林三酒望着那人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手背抹了一下嘴角。 “是啊,的确是初次见面。”她轻声,“我也同样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冯七七。” 828 冯七七的善意? 流水般的月光从那细长人影肩膀上洒下来,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映得颗颗银亮。见那人沉默着一时没作声,林三酒嘲讽似的笑了笑。 “很吃惊吗?其实这不难推理,”她挺直后背,卡片在手心里一张一张地闪过、隐没。“这么吧,在遇见了龙二——也就是那个被你们追杀的木鱼论坛员工——以后,我就猜出追踪我的人是卢泽的十二人格之一了。而你……你的特点又很鲜明。” 当年在绿洲时,1曾经伪装成冯七七骗过了玛瑟;因为这一个插曲,她才恰好知道“冯七七”这个人格的性别认知有点儿问题。 冯七七下意识地抬起手,修长的指尖慢慢从锁骨上滑了过去。 “原来如此。话回来,我最近也正在犯愁,不知道到底做男人好还是做女人好,”他的嗓音里就像是藏着一股烟,是女中音也行,是音调略高的男性也行:“……我分裂出来没有多久,目前还不算是个真实的人呢。” 这句话顿时勾动起了林三酒遥远的回忆——一些她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的细节,扑簇簇抖落了灰尘:“我记得……我认识玛瑟的时候,有一个堕落种曾她那时一身都是‘假血假肉’。” 门口的细长人影耸了耸肩膀:“它形容得很精准。” 空气里突然静默了下来。 二人彼此对视了几秒,林三酒手中不断闪过的卡片终于停住了。留在她手中的是【描述的力量】——自打她得到了这个特殊物品以后,还是头一次将它叫出来。 冯七七朝她的手上转了一眼,眼波微微一闪,笑道:“你这个能力,可真适合在打牌的时候出老千。” 不等她回答,他换了一下支撑脚,却依旧态度闲适地倚在门边上:“不过你毋需拿它来对付我……因为我不是你的敌人。” 一声冷笑滑出了林三酒的嗓子眼。她比了比身后走廊里被撂倒了一地的进化者,挑起一边眉毛:“不是敌人?那你表示友好的方式可有点儿奇怪啊。” 冯七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嗓音质地特殊,让人觉得随着这一声叹息,就应该从他口中喷吐出一阵烟雾似的:“不这样,我怎么能找到你呢?正因为这些普通进化者伤害不了你,所以我才催眠他们,让他们来拦你。” “拦我干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卢泽和玛瑟的下落吗?”冯七七歪头看着她,声音渐渐严肃起来:“你不想知道这段时间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林三酒简直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你肯告诉我?” “你以为我费了千辛万苦找到你,是为了什么?” 她一言不发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但我不相信你。” 冯七七一怔,抱起了胳膊。 “因为龙二。”林三酒一边,一边用纯触感受着身后旅馆里的声音与气流。催眠的效果似乎被中止了,还没有失去神智的进化者们呻吟着爬回了自己的房间。“追杀他的人,不都是被你催眠的吗?仅仅为了不让他有机会与我接触,你就能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杀手……你还指望我相信你是来帮助我的?” 冯七七好笑似的垂下了手臂,宽大的衣袍蓦地滑下来,将他的影子衬得更单薄了。 “你错了。”他凉凉地,“追杀那个工作人员的决定,不是我下的,他们只是恰好用得上我的能力。我又不关心那个人的死活,他们怎么就怎么办好了。但寻找你、堵截你,是我一个人偷偷做出的决定……” 他接下来那半句话,林三酒几乎完全没有听清楚。从冯七七口中吐出的“他们”二字,像雷电一样击中了她的脑海;她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冯七七的话音停住了好一会儿以后,才喃喃地开了口。 “难道Bliss……也是十二人格之一?” 冯七七一震,往前踏了半步,终于从门口的阴影走进了旅馆走廊的灯光里。那一张眉目舒展、五官精致的脸上,此刻全是一片真切的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林三酒一时间什么也不出来,只能重重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再抬起头时,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还没有决定最终性别的人。 与1当年给她留下的印象一样,冯七七的长相虽然好看,却不知怎么总泛着一股凉意。他生了细长的一双眼睛,眼角、眉尾都尖尖地往上挑,嘴唇像柳叶一样薄;光洁面庞像雪地似的,被抹去了人类情感的痕迹。他的美仿佛一层浅透的冰壳,没有美貌常有的那种震撼力,倒像是会把人投去的目光反射回来。 她对人的直觉一向挺灵,但这次看了冯七七好一会儿,她却始终拿不准对方究竟危不危险。 最终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想告诉我什么,吧。” “就在这儿?”冯七七左右看了一圈,一摊手:“实话跟你,催眠生效后也是有时限的。跟我出去,我们边走边,怎么样?” 如果这是十二人格要杀她而设下的圈套,林三酒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要么为了真相冒一次险,要么就继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被人追杀——而她从来不是一个缩手缩脚的人。 “就算十一个人格都分裂出来了、又一起对我动手,我也有自信能保全自己。”她朝门外一扬手,“你带路吧。” 冯七七望着她,勾起了尖尖的嘴角。“是吗,”他一转身,当先走进了门外巷里,“十一个人……你很有自信嘛。” 外头那一条红砖巷,在夜里看起来只是一团漆黑;头上的暗月,与远处的路灯,将红砖墙顶染出了微弱的反光。二人走下台阶时,林三酒问道:“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们就不必再追杀龙二了吧?” “你跟传言中真是一模一样。” 冯七七头也不回地,身后长袍在台阶上沙沙作响。 “怎么?” “充满了多余的精力和关怀。你放心好了,现在没人还对那个龙二感兴趣了。” 当那条红砖巷走到一半时,冯七七“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丧家之犬”旅馆里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响起了一声被惊恐攥紧了的尖叫——达丽的声音撕破了夜幕,远远地传开了:“是谁!我、我的旅馆啊,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她这一喊像是提醒了她的住客一样,旅馆房子里紧接着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受伤后的痛呼、怒骂、哭泣……连累达丽受了这一遭无妄之灾的人,此时却正脚步轻快地走在林三酒前方,衣袍与他的哼唱声一起飘荡在夜风中。 “我们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尽管她一个字也没提,但当冯七七来到巷尽头的签到副本时,他却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跳上了屋顶;越过了签到副本以后,他又像是一只单薄轻盈的大蝴蝶一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面上。“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边走边。” 他也许是不愿意暴露十二人格的落脚之地——卢泽一定就在那儿。 “我的问题太多了,”这是实话,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才好。梳理了一遍头绪,她终于问道:“卢泽的十二个人格,现在分裂出来几个了?” 她万万没料到冯七七对于她的第一个问题,就这样没有诚意。 “我不知道。”他回头瞥了一眼林三酒,细长上挑的眼睛仿佛一道流波般划了过去:“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林三酒带着怒意停住了脚。“你们不都是要聚集在卢泽身边的吗?” “对,但那是分裂初期的事了。比如我现在,和当时刚刚与你认识的玛瑟,都是刚刚被分裂出来没多久的……处于这个阶段的人格,不能离开主体太远,否则会被自动‘回收’。当然,这一点我不用和你,你也很清楚了。” 冯七七慢下步伐,与她保持着大概五六步远的距离,二人肩并肩地走在空中一排漂浮的路灯下。“你不知道的是,分裂后期的我们就基本不受距离影响了。只要还在同一个世界,一个趋近成熟的人格完全可以自由行动。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我们会回到主体内。一是卢泽决定收回我们,二是我们决定主动回去,三是转换世界。” “如果你们死了的话呢?” “那就彻底消失了。”冯七七毫不在乎似的一笑,“我们分裂人格和你们一样,也只有一条命的……当然,死掉一个人格,对卢泽来就是一份伤害。” “你是想,因为大家都不需要再聚集在一处了,所以你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格被分裂出来了?” “没错。” 林三酒被隐隐勾起了一个疑问,但一时间却又摸不清她到底疑惑的是什么。再比起其他的疑惑来,那个问题好像也不重要了——“告诉我,我在哪儿才能找到卢泽或玛瑟?” 829 漆黑的房间 【目测快写完了,一时之内肯定能发】 “真幸运啊。” 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这句话几乎是同时被两个人从唇中吐了出来。 话的人,一个是对上了海青的胡常在;另一个是对上了方丹的雅痞。 :0A,绿洲东南角。 “你子觉得面对我很幸运?” 海青额头上的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攥着一把斧头的手背上,血管浮突了起来。他啐了一口,低头盯着胡常在阴沉地:“但愿你五分钟以后,还能这么想。” 被他吐出的那口痰像子弹一样打在地面上,竟然冲起了淡淡的烟尘。 胡常在故作镇定地推了一下眼镜,后退了两步。刚才一直仰头看着海青,实在是叫他脖子都酸了——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近过如此体格的人。 这种庞大的身型,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他虽然不算高大,但身高好歹也有一米七八了;可是往海青的面前一站,他的头顶只能勉强够着对方的腰;他肩膀宽阔得起码能容下三个胡常在,颈部和后背上的肌肉发达得像山一样,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体里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海青手里的斧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居然跟胡常在一般高。 “那个……海干部,”胡常在旧习难改地叫了一声,决定坦白。“老实,其实我还没有生成出体能强化呢。” 对面山似的男人沉默了一秒,随即海青诧异的大脸忽然逼近了他:“……啥?难道,你还是普通人的体能?” 胡常在有点难堪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打算投降了?”海青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个可不行。如果我被你们抓走了,那得让其他人多头疼啊。” 海青直起腰,“……那么,你就别怪我下手狠了,谁让你偏偏要帮助人类的叛徒。”他手里的斧子离开了地面:“你有什么遗言?” 胡常在摇了摇头,腿肚子直打颤。看着眼前的斧子逐渐地升高,忽然他一咬牙,猛地朝海青的腰上扑了过去。 对方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左手一抓,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在了空中。 胡常在在空中不断扑腾着腿,空气正一点点地、飞速地从他身体里被榨干,没过两秒脸就紫了。他挣扎着,意识都模糊了,反手一把抓住了海青粗壮的手腕——不过这一点点反抗的力量,简直像蚂蚁搬山,在对方看来,跟没有差不多。 海青脸上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大概是想不明白胡常在垂死抵抗的原因吧——就在这时,只听手里像个鸡似的被抓起来的青年低声了一句什么,让他没听清。 “什么?” “……你昨,谎了。”虚弱的字句,勉强从胡常在的牙齿间流了出来。 还不等海青反应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左手腕内部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手臂上的皮肤分明鼓起了一个包,正顺着他的血液急速地朝肩膀游来。 海青一把扔开了斧子,忙用另一只手试图按住它——“轰”地一声,包游速太快了,一按之下,猛地在靠近他左肩的部分炸了开来,顿时大量的血肉、皮肤、筋膜碎片,都随着爆炸的气波四溅在半空中,像下了一场血雨似的,把胡常在给浇了个透。 海青的一整条手臂都不成形了。他痛苦地挤出了一个破碎的声音,坐倒在地。 然而他却并不在乎自己的伤,或者是那个诡异的包,反而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那个谎?” 胡常在倒在地上,无力地咳嗽了几声,肺部仍然火烧火燎地疼:“我不知道。但是从你的伤势看起来……这个谎言非常大啊。” 胡常在的能力:【真话炮弹】 介绍:去伪存真升级后,可以辨别一个人在过去4时内是否过谎。当该目标确实有过撒谎行为后,只需二人皮肤接触,胡常在就可以在对方的身上种下一个真话炮弹。目标的谎言越大,时间距离越近,真话炮弹的威力就会越大。真话炮弹的目的地是心脏,但是如果中途受到阻挠,则会在被阻之处爆炸。 此时海青的伤势,就已经十分靠近心脏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自以为战力高,却这么快就被你这样的人打倒了。是我轻敌了。我……会死吗?” 胡常在也不好。他虽然在来绿洲之前独自生活过一段时间,可从没杀过人。如果海青真的死了,他就会成为自己杀掉的第一个活人……想到这儿,胡常在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喘匀了气,勉强爬起来就要走。 海青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哈”了一声,用完好的手遮住了眼睛。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要死了……”他用很轻的声音低声地自言自语。“而且还是被人类的叛徒……” 刚刚抬起来的脚步又落了下去。胡常在回过头,一张脸仍然残留着极度缺氧后的青紫色:“……你就当我是好奇吧。你昨的谎,是什么?” :0A,绿洲西侧。 方丹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出声。 不是她不想点什么,是完全没法话,也没法动。 因为雅痞离她太近了—— 男人温热的鼻息从她的耳廓旁边划过,一束长发被雅痞捏在了手指间。“方丹,对吧?”他的声音里还有几分漫不经心,“……资料你很早就来了绿洲,虽然是自然进化者,不过能力并不出众,体能也没有经过强化。” 方丹咬着下唇,努力想让自己的腿不再发软。 毕竟是五干部之一,雅痞即使看起来又自恋又不正经,此刻从他身上散发的威胁感仍然让她的血液流速加快了不少。 雅痞晃着步子,又走回了她的面前。方丹才刚刚抬起头,忽然被他重重一拳打在肚子上——简直就像是被一辆汽车迎面撞上似的,她的身体立刻被击飞了四五米,沉重地在地上砸起一声闷响。 过了好几秒钟,那个男人都没有走过来追击,方丹也根本无法从地上坐起来。五脏六腑好像已经移位了,她努力地张开嘴,但腹腔里某个东西仿佛断了似的,叫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诶?没想到你还真的没有经过体能强化啊?”雅痞好像还真有点吃惊似的。随即他有点无聊似的耸了耸肩:“这么轻易就能解决,真是没意思……嗯,要不要留活口呢……” 绕着地上死鱼似的方丹走了两圈,雅痞最终下了决心:“还是不留活口了。你身上挺脏的,一路拎回去,会把我也蹭脏的……” 就为了这种破理由就要杀人吗……方丹表情都扭曲了,她十分想动,想跑——但是她的身体像块破抹布似的,丝毫聚集不起来力气。 雅痞哼着不知道什么歌的调调,忽然猛力一脚踏在了她的肚子上,原本以为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的方丹,竟然又能发出了一点点破碎的呻吟。 “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就让我实验一下我的新能力好了!” 昏暗的夜里,雅痞的脸上突然浮起了兴奋和期待,他用脚尖踢了踢方丹的脑袋,见她一双眼睛睁着,眼珠仍然在活动,这才笑了:“嗯,能听见我话就好。” “上帝还真是不公平啊。有你这样连体能都没强化过的人,也有我这样昨刚刚生成了新能力的人……”雅痞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马甲,手插在了裤兜里,低声了一句:“发动吧,【三流写手】。” 雅痞男的新能力:【三流写手】 介绍:要想自己的故事拥有读者,起码应该做到逻辑自洽,使人信服,这是每一个三流写手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不能像须尾俱全一样没有底线。以目标为主人公,编一个简短的故事,如果该故事逻辑通顺,设定易于让对方接受,那么目标身上最终将会发生与故事内容同样的事情。 “……先试试这个吧。”雅痞男垂着眼皮,看着脚下缩成一团的女人。 “大学毕业以后,你在职场上遇到了年轻帅气的上司——就是我啦。交\\往了一段时间,你发现他原来有一个在国外的女友,你深觉自己受骗了,愤而离职,躲到了外地。没想到上司的女友只是家里安排的对象,他深爱的还是你……找到你又解除了误会后,你和上司共坠爱河。” 明明世界上几乎不可能有比这还烂俗的故事,但地上的方丹却突然一下泪盈于睫,嘴唇微张着,一脸幸福的凄楚:“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的感情不会是虚假的……” 雅痞愣了一下,看了看方丹,随即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好玩,这个好玩啊!” 上一个故事被他一挥手就收掉了,方丹的面色立刻恢复了原状。 一股红潮迅速地从她耳根升起,染红了她一张脸——不是羞涩,而是气恨——方丹嘶哑地:“要杀就杀……少在这里玩弄别人的感情了!” 雅痞充耳不闻,又开了口。 “……相恋七年的男朋友,马上和自己就要步入婚姻了。新房也买好了,婚礼也在筹备当中了,你觉得十分幸福。毕竟在一起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眼看着马上就要修成正果……” 方丹的怒火忽然消失了,她脸上浮起了一种不上来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雅痞。后者沉浸在自己新能力带来的愉快里,瞥了她一眼,没有停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男朋友却,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要求你放手。经过很长时间的痴缠、苦求、威胁自杀……种种手段都无效后,他还是和别的女人走了。这个时候,你发现你怀孕了。” “你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决定生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而且仔细想想,孩子的爸爸也是没有办法——他爱上了别人,这不是他的错,谁也没法控制爱情。你安心地养了九个月的胎,联系到了好医生,但是在最后关头——” 雅痞的脸逼近了,声音也凉了下来。 “生下来的是死胎。你抱着孩子,跳楼自杀了。”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互相凝视的两个男女都没有话,只有呼呼的夜风,卷着黄沙从中刮过。 故事越详尽,威力就越大。雅痞望着地上女人木无表情的脸,嘴角的笑浓了起来—— 忽然,就像变戏法似的,雅痞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高高地扔向了空中,随后“啪”一声,像个摔烂了的西瓜似的,在地上瘫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手脚扭曲着,血从他嘴角里缓慢地渗了出来。 方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了身。 二人的位置互换了,她低垂着眼睛,看着惨状如同跳楼了一样的雅痞,轻声:“你很不了解女人啊。” “为……为什么……不应该的……”雅痞勉强咳出了一口血。他故事里的那种女人,现实中是的确存在的啊!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方丹冷冷地笑了。 “白痴。”她皱起了眉毛,露出了一个好像被恶心到了的表情。“你的前半部分,是真的在我身上发生过。” 雅痞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男友出轨后,我却发现我怀孕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在三个月的时候,我特地选了一个黑诊所,把孩子流了下来,然后把死胎放进一个盒子里,作为新婚礼物送到了他们的婚礼上。当然了,那段时间我精神也不是太稳定,随后就被家人送去看心理医生了。” 雅痞双手发着抖,不出来话。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了。”方丹学着雅痞刚才的样子,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看你的样子,你的能力是有反噬的,对吧?当一个故事在目标身上不成立的时候,结局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果然是三流的能力啊。” 地上的男人,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一动不动的身体下,血渐渐地洇开了一滩。 830 最后六小时 ……直到际一丝一丝地飘起鱼肚白,林三酒才终于在一声叹息中放弃了尝试。 路灯一只只地飘过眼前空,徐徐朝远方地平线落了下去,在夜晚再次到来以前,它们不会再升起来了。悬停在空中的庞大飞船们,被云海和霞光交映得隐隐约约,再过一会儿,它们或许就要各自飞往今日目的地。她望着眼前渐渐苏醒过来的街道,揉了一会儿腿,也不知道是眼睛更酸痛,还是浑身肌肉更酸痛。 为了能够更精准地敲定冯七七的行走范围,她将二人刚才走过的路重复了好几遍;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反推出卢泽的位置,是根本办不到的。 原因很简单——在纸上画下了一个简略地图之后她才发现,冯七七消失的位置,其实仍然处于他之前走过的范围里。 “他难道不是因为超出距离才消失的?是他自己主动回去的?” 林三酒的思绪,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徘徊了好一会儿了。 “不对,”意老师想了想,反驳道:“从他的法上来看,应该只有完全体才能主动回去。你记不记得他过,在来到碧落黄泉的第一时,为了能回到卢泽身体里,他故意走了很久?能主动回去的话,就不必费这个事了。” “你得对,”林三酒恍然想起来了,“而且当时他起玛瑟时那种怨气,好像完全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 况且现在回想一下,当初在极温地狱时,玛瑟似乎从未主动回到过卢泽体内——至少她是不记得有过这样的情况了。 但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林三酒摊开自己手画的简略地图,盯着它看了半晌,始终想不明白——明明没有超出安全距离,为什么冯七七却消失了?而且他们夜里在街上绕的那一个圈,不管怎么看,范围也太了……她记得玛瑟以前的活动范围,远远比这个圈大得多。 “会不会……卢泽的位置一直在移动?”当她想到这一点时,初升的日光正逐渐在她后背、肩膀上泛开了暖意。“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这法倒是能解开一个疑问。” “比方?” “冯七七没有谈起他从那间漆黑的屋子出来以后怎么样了。按理,他只要一迈出屋子,就能知道卢泽的大概位置,但他却自己不知道。这要是句假话,那么未免也太假了……如果卢泽一直在四处转移,那么每次他从黑屋子里出来时,都处于不同地点,那么他不知道卢泽的位置就得通了。” 一个移动中的卢泽,可就更不好找了。 林三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她刚刚来到碧落黄泉时,她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尽量将以前的朋友都聚集起来,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然而随着余渊的爆炸,卢泽人格们的异样,石沉大海的其他伙伴……这个简单的愿望似乎越来越遥远了。即使有一个宿敌也好——起码“敌人”也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才能建立的关系。现在,这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末日世界,抛离了她的朋友、伙伴和敌人,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大海上,没有牵挂没有联系地随波逐流。 背上的阳光暖暖热热,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幽黑的孤寂。 独自坐了一会儿,林三酒决定她应该扔掉这种奢侈的伤感了。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在荒凉的废墟里能遇上生死之交,在重建的繁华人类社会里却反而开始感到孤单了……真讽刺。人不应该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才对吗?” 世上恐怕没有另一种群居动物,在自己族群内,还要这样心翼翼地提防着同类的。即使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毁灭世界的灾难,到头来他们最怕的,却还是其他人类。 此时此刻,林三酒对这一点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她的4时性命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算算时间,她大概还需要再支撑六个时左右。为了安全,她远远地避开了进化者们聚集的地方,避开了那一片以木鱼论坛为中心的重建区——在重建区外,荒草与野藤蔓重新占据了末日后留下来的废墟。 上一个人类社会的痕迹,早就被卷土重来的自然给侵蚀得斑驳殆尽了。相比整个星球的面积来,进化者们重建起来的区域其实很,因为他们缺少一种最重要也最宝贵的资源——时间。 只要在这儿度过六个时就行了,林三酒坐在一截倒塌后的断墙上,望着缝隙中探出的丛丛野草想道。 一过中午,她就要立即返回半山镇。 在十二人格中,唯一一个她能确认位置的,只有Bliss一人而已。她不仅仅要回去确认一下余渊的状况,还得想法把Bliss作为突破口、从而找到卢泽…… 或许是因为日头正好,或许是因为性命危机快要过去了,又或许是谜团总算是露出了一截线头——不管因为什么,林三酒竟在一片静谧荒芜的废墟里,感到眼皮开始发沉了。 “我也有两三夜没有合过眼了。”她在脑海里昏昏沉沉地,试图借此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跟踪、搜山、战斗,又长途赶路,都不如和冯七七话累……实在太困了……” 她可以发誓,她只是稍微迷糊过去了一下。 当她强迫自己重新张开酸胀沉重的眼皮时,太阳依然挂在空中同一个位置上,四周也只有一片荒草偶尔被风推动时的沙沙声响。 林三酒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断墙上躺下了。她脑子里像是被无数只沉重大锤不住敲打,疲倦与困意让她的血管突突直跳;正要勉强爬起身子,她猛然凝住了动作。 她听见了。 ……她听见了什么东西的呼吸声,正在头顶上不远的地方一起一伏。 她的短发一定是被那人——或那东西——给拽住了,此时发根正紧紧地绷着,微微拽着她的头皮。 一阵“嘶嘶”的低响,紧贴着她的头顶划了过去,仿佛一条巨大的蛇吐出了信子。 831 袭击者是…… 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林三酒已经醒了。 粗重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低低的“嘶嘶”响,在她头顶上盘旋了一两秒;随即她就听见有人张开了嘴——液体在唇齿间响亮地搅动了一下,一个含着水声的嗓音突然贴着她唱起了歌。 那是一支压根就不成调的曲子,歌词与音调都是想到哪儿唱到哪儿,随意得难听:“啦啊啦……头皮和头发……一块又一块,我攒得很齐了,现在还要头皮和头发……”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前,林三酒猛然一抬手臂,一条附着着【六级神力】的毛巾顿时像一根铁条似的朝头上直直甩了出去。她在【神之爱】积攒下来的神力不多,这是她最后也是威力最大的一个“毛巾”储藏品了——六级神力轰然砸在地上,就像是半截山岳都砸下来撞上了大地一样,一时间摇地动,响声惊人。 她刚一感到头发上的力量松开了,立刻在烟尘中翻身跃了起来。毛巾啪嗒一声落在了断墙上;断墙之外的大地陷下去了一条深深的、巨大的沟,土石野草翻滚着纷纷落进了沟里。六级神力硬生生地挖下了大地长长一道血肉,伤口宽得足以并排躺下好几个成年人。 然而那个抓着她头发的人却不见了。 神力是无形无色的,林三酒四下一望,就能将大地和深沟都收进眼底。刚才抓着她头发的人肯定没有被打中,因为沟底连一滴血也没有;但空荡荡的荒地里却仍然只有一片零星孤寂的残垣废墟。转瞬之间,那人竟像是凭空蒸发了。 “谁?”尽管知道这一声大概无用,她还是扬声喝了一句。 平地里轻轻吹起了一阵风,荒草在它经过的地方哗哗地弯下腰;当那风打上面颊时,刚才那个又低又哑的嗓音蓦然从风里响了起来:“头皮和头发,给我吗?” 林三酒急忙后退几步,感到风裹挟着那嗓音从她肩上拂了过去,空落落地消散在身后。她竟判断不出来话人的位置在哪儿——听起来,那人就像是被风卷起来的一粒灰尘。 她将【百鸟朝凤】悄悄地捏在了手心里,高声喊道:“你要我的头皮和头发?那你怎么不出来拿呢?” 空旷的野地用沉默回应了她。 “你是哪一个人格?”林三酒冷笑了一声,“为了能杀掉我,你们也真下本。是冯七七暴露了我的位置吗?” 她必须引着对方至少再一句话,才有可能确定他的位置。 “0厘米乘以0厘米……一块切下来整整齐齐……” 又像唱歌,又像话似的,那个声音果然再次响了起来。她猛地拧过身子,心念一动,一股引力随即将空气吸出了一阵尖锐声响——一个黑影顿时从声音来源的方向上腾空而起,在强大吸力的作用下,眨眼间影子已经笼住了她的面庞。 直到双手同时按上黑影时,林三酒才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一块半人大的石头而已。 碎裂石屑在半空里崩溅四射,如同下了一场尖锐的石子雨;她忙蜷起身体,用双手护住面庞,手掌、胳膊上被碎石子割得生疼。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为什么【百鸟朝凤】吸引来的不是人却是一块石头时,突然脑后一紧,头发又被人给一把攥住了。 “头发,和头皮……”同一个声音,幽幽地贴着她耳朵旁边擦了过去,像虫子爬动时窸窸窣窣的虫足,或者蛇腹摩擦岩石的沙沙响。“一块又一块,我还差一半……” 林三酒反手向自己脑后抓了过去,【画风突变版一声叮】仍然开着——然而她的双手却落了个空,什么也没抓着。 “你身后没有人!” 意老师猛地叫了一声。 “什么?” 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心中却已雪亮地清楚,意老师是对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直直地朝半空中立着,仿佛正被人一把抓紧了似的;但双手抓了几次,除了自己的发梢却什么也没摸着。 ……就像抓紧她头发的东西是空气一样。 “怎么回事?”她咬着牙在脑海里喊道,“用意识力试试!” 没等意老师同意,曾经在旅馆里替她解过一次围的意识力就再次汹涌而出,重重击进了她身后的空气里。她清楚地听见意识力冲开荒草、击破了断墙和石块的声音,但紧紧攥着她头发的力量却更沉重了。 “头发……和头皮……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 这么来,只怕割掉头发也于事无补了——这个东西还想要她的头皮。 林三酒只觉自己的头皮生疼生疼,被硬生生地拽住、仿佛要脱离头骨一样——她急忙关掉能力,死死按住了发根,厉声喊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我的头皮和头发?” 她这句话不过是试图给自己争取时间罢了,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头皮上那股力量突然顿住了,不再往后拽了。 “因为我……我没有……而你有。”此时定下神来离近了一听,那个声音非男非女,仿佛石头互相摩擦时挤出的音节,根本不像是人类声带发出的。“我……我需要……” 这个东西没有形体,一个进化者身上攻击类的能力与物品再多,落不到它身上也没有用。 它既然没有形体,那是用什么抓住自己头发的呢? 莫非真的是空气? 如果对方真的是空气,那么她身上还真有一件能对付它的东西…… “噢?你为什么需要它?”林三酒喘息着问道。 “要……我要……以人……”那东西话才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下去的机会——【龙卷风鞭子】从下向上霍然扫起一股疾风,疾风在尖锐的呼号声中凶烈地迅速扑高,如同一股从地面冲出来的龙卷风。随着发根被扯得一痛、眼角里条件反射地溢出了眼泪,林三酒猛地感到后脑勺上一松,抓着她头发的那股力量终于被冲破了。 由于甩开【龙卷风鞭子】的位置太近,她自己也被风势绊住了双脚,踉踉跄跄地往前一跌,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 “人的样子……离开,去别的地方……” 在疾风呼号中,她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那个声音:“……所以,我要你的头皮!” 林三酒一手紧紧按住自己头发,一边试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对方实在不像是来追杀她的十二人格,但除了十二人格,碧落黄泉里还有谁要伤害她? “我要金黄的,棕红的,或黑色的头发,和青青白白的头皮……” 直到风声止了,那个声音仍然在继续。但它真像是一把被风吹散了的灰,浮动在空气里,无处不在——林三酒循声转了几圈,却始终难以找出发声源。 “如果你不给我,我就只好用老法子,啊老法子,来拿了……” 老法子? 她升起了疑惑时,那声音蓦然消失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这片野地里重新寂寥幽静起来,连风都在人类残存的砖墙上停住了脚步。 地间寂静得压迫人的耳鼓。 林三酒打开了“纯触”,然而头一次,“纯触”里竟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没有风,没有一丝气流,没有远方划过空的鸟……连头上的云都静止住了,半晌一动不动。 从木鱼论坛的方向上,她偶尔还能看见热气球、飞行器,和其他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飘进空里;但唯独她所在的这一片空地,像是被吞进了另一个维度似的,只有一潭死寂。 “那东西去哪儿了?”她低声问了一句,谨慎地朝前走了两步。她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什么也没发生。 她用【意识力扫描】、“纯触”,和自己的一双肉眼,一遍又一遍地将这片空地扫了过去,除了静谧之外,却始终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既然它跑了,那我也不必留在这里了。”林三酒看了一眼她来时踩塌的草丛,低声了一句,一手按住头,慢慢地、试探地朝那个方向迈出了脚。 一步,两步……她一颗心随着脚步而越提越高。然而那东西竟然似乎真打算放她走了,她一连走出去近一百米,仍旧什么也没发生。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三酒刚刚将疑惑开了个头,忽然只觉脚下地面一阵摇晃;像是一只试图抖掉身上跳蚤的狗一样,大地在颤抖中将野草、藤蔓给晃得纷纷倒了下去,露出了一片残缺不全的水泥地。 钢筋突兀地露在空气里,半截墙布满了缝隙。看样子,这儿曾经是一个人类建筑物;但上层建筑和大部分墙壁都在末日里倒塌、破碎、最终消失了,只留下了林三酒足下一块块水泥地和偶尔一段膝盖高的断墙。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急忙顿住脚步,四下张望了一圈。 刚才听过好几次的那个声音,蓦然打破了寂静。仍然是非男非女、仿佛石块摩擦似的声音,但这一次它听起来清楚流畅多了。与上一次相比,区别大得就像是录音广告和疯子呓语一般——“欢迎你进入密室逃脱游戏。” 林三酒一时间竟愣住了,不知作什么反应才好。 密室?逃脱?她用得着吗? 她的目光一眼就能望出去,因为这儿没有比她大腿更高的残墙了。就连脚下的水泥地也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在野草和沙土中苟延残喘……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你竟然是一个副本?”林三酒哑着嗓子,不可思议地问道。 832 心理素质的养成 “怎么可能?” 林三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跟谁的:“这附近明明没有副本,我从没听过——不对,这肯定是谁的特殊物品吧?你出来!” 由进化者们从废墟中重建起来、恢复了人气的地方,甚至没有过去人类社会的一半大。在这个星球的荒僻角落里,或许还存有不为人知的副本;但不可能在这儿。这儿离重建区只有半时步程,早就被进化者们里里外外勘探了不知多少遍。 在林三酒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一个消息提过附近有“密室副本”。 但她接下来听见的话,却否认了她的猜测。 “此副本没有输赢之分,仅供娱乐之用,请放心尽情游戏。”这段话显然是早已设置好的,一有进化者踩进来就会自动播报。 林三酒眨了几眨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木鱼论坛的人流量极大,称得上碧落黄泉里最繁忙的区域之一了;在它旁边不远处,藏了这么一个副本,却一直没有人发现吗? “如需咨询规则,请是。” 同样一个石块摩擦般的声音,此时却奇异地不再那么刺耳难听了。不,与刚才相比,不仅仅是口齿清不清楚的问题,口齿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反差……林三酒皱着眉头,来不及细想,扬声回答:“是!” “规则一,密室副本对一切武力攻击免疫。离开副本的唯一途径,就是破解密室之谜,找到正确出路。” 她闻言忍不住四下走了一圈——她能在荒草丛里勉强分辨出一块长方形、近千平米的水泥地;水泥地上,只有两边还立着时断时续的残垣断壁,最高一截不过大腿。钢筋从断墙里伸出来,支棱在空气中,早已锈住了。 ……密室? 她试着把手伸过了断墙。她以为自己的手会撞上什么拦截物,没想到轻轻松松地越过去了,一下子落了个空。 “规则二,在找出正确出路之前,任何方式都不能使玩家脱离密室副本。” 林三酒转了转,没有找出声音来源。她想了想,抬脚走下了水泥地,大步走向重建区;野草哗哗地在前方倒向两侧,没有任何拦住她的东西——直到她又踩上了一块水泥地。 她停下脚,先回头看了看。原本应该被她甩在身后的建筑物废墟,此时却连一个影子也没有。再望一望前方,重建区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是一样那么远。身边的残垣断壁与刚才一模一样,就像她从未挪动过地方。 “原来是这么个‘密室’法。”林三酒呼了一口气,干脆坐了下来,一下一下地揉起了太阳穴。在过去几几夜的经历之后,她已经身心俱疲了——这个副本来得太不是时候。 “规则三,作为一个放松身心的游戏,密室副本没有时间限制。” “副本哪有放松身……”林三酒用手指按压着头颅,刚刚嘀咕了半句,猛地停了下来,脸色唰地难看了。“没有时间限制?” “是的。” “我花多长时间破解密室都可以?” “是的。” “……也就是,我一没有破解密室,我一就出不去?” “是的。” 她霍然站起身——要是这副本是一个人的话,她恨不得能一拳打烂他的脸。 “你离必须签到还有五个半时,”意老师匆匆地,“从这儿赶到最近的签到点,至少也要半个时……也就是,你在五个时内必须从这儿脱身,万一又错过签到的话,你遇见的危机是会增加致命几率的!” 怪不得!林三酒死死攥着拳头,心里恍然大悟。 以她今时今日的战力来看,能在4时内杀死她的人或事,实在不多——除非是像星球毁灭这样避无可避的灾难,或者星球上的最高战力都聚集起来要干掉她;否则被区区几个进化者追杀,实在称不上“性命危机”。 “第一次错过签到,我遇见的危机还不大……毕竟棒棒糖一开始不也从她的性命危机中幸存下来了吗?”林三酒冷笑了一声,一脚踹上了断墙——在她足以踢断钢板的力量下,墙壁果然还是纹丝未动。“如果由第一次引发了第二次错过签到,第三次错过签到……那么到时产生的连锁反应,恐怕会让危险呈几何倍数上升。” “这么来,棒棒糖第二次错过签到,也是因为她第一次错过签到后,又摸索回了大峡谷,被你抓住了。起来,第一次间接地促成了第二次……”意老师略有犹疑地。他们的标本太少了,所有的推测都只能拿棒棒糖作为分析基础;但偏偏似乎一切推测都得通。 “如果这只是一个正常状态的副本,那倒也罢了——” 林三酒踢开了水泥地缝隙里钻出的丛丛密草;碎砖块、砂砾、螺丝钉、腐朽的木板……之类的东西露了出来,随即又隐没在杂草里。 “但这个副本状态不正常。”意老师接下了她的后半句。 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扬声喊道:“喂!你规则了不少,提示呢?一般密室游戏不都有提示吗?” 她能清楚地听出自己嗓音里的烦躁。这不奇怪,把任何一个人换到她的处境里,恐怕都只有更糟的份儿——进化的只是身体和能力;至于精神、意志和心智,她仍然要像最普通的人一样,用历练一点一点打磨。 “提示,当你找到正确钥匙以后,就可以打开大门出去了。” 与其副本的声音是冷静清晰,倒不如像个导航仪似的毫无感情波动。 “别钥匙了,门呢?门在哪?”林三酒沿着水泥地走了一圈,扬声喝问道。 然而副本却再不作声了。 显然找出门和钥匙,都是破解密室的一部分。 她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定下了心。自然的侵蚀消磨掉了许多以前的人类痕迹;她清理、拔除了废墟里的杂草和藤蔓,让自己能清楚得看见每一个角落。 更何况,这些杂草堆在地上也能算是一张床垫了。 “啊?”意老师愣愣地问,“什么?” “三十分钟以后叫醒我,”林三酒一边,一边埋头倒进了草堆里,“脑子一团浆糊的话,可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833 重建废墟 【这一章快写完了,应该在11点半之前就能更新好。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在本章里选取读者进行回复……只能在这儿隔空喊一下:深圳好像没有城隍庙嗷嗷想转运怎么办啊啊!感觉好像我每逢快过生日的时候运气都会变得很一般】 “冯七七,刚才我见到陈干部了……” 掀开了房间里的布帘,田鼠探进了一个头,表情有点古怪。 “不是跟你过了吗,叫我玛瑟!” 正坐在床上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的“玛瑟”——也就是冯七七本人,不耐烦地抬头训了他一句,随即问道:“他有什么事?” “对,对!”田鼠走进屋,心地笑着:“那个,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脸都是红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哪儿见到你了,刚才忽然拉住了我,一个劲儿问我有没有看见玛瑟——那个——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什么兴趣似的。” 这种是男人都听得懂的话外之音,叫冯七七刷地抬起了头,一脸惊讶。 “原来他那是抱了这个心思。”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那一当他去找陈今风的时候,只是言语试探了一下对方,模模糊糊地知道他干了点什么事;但是陈今风自然也不可能将自己这点见不得人的事儿都抖出来。 由于玛瑟消失的原因,以及怎么才能够让她回来,冯七七对谁也没,所以在二人变形后,他也一直很心地避开了陈今风,就是怕节外生枝不好解释——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他还真感到不好办了。 “算了,不要理他。”冯七七想了半,才道。 田鼠顿时苦下了一张脸。 在刚才他离开医务室时,林三酒打了一个响指,把他肩膀上的螳螂隐了形。可即使已经看不见螳螂了,他却似乎依然能感觉到那对冰凉的镰刀,正随着他的喉结而一上一下……而那个姓林的女人把话也讲得很清楚:既然田鼠心眼这么多,那么就由他来想办法,必须要让冯七七把真正的玛瑟叫出来,不然拼着签证不要了,也要把他交给黑泽忌。 “不、不行啊!陈干部喝了不少,一个劲儿地提玛瑟,还过一会儿他就要找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的,你还是想想办法吧?”田鼠慌慌张张地。 “妈的!”冯七七顿感头疼,低声地骂了一句粗话。现在得罪陈今风也不好……他倒的确想过要自己去;但是偏偏又对男女相处一无所知,担心会被陈今风看出不对——想了想,他忽然一咬牙:“算了,哄玛瑟去吧!反正他也得不了手……” 还没等田鼠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冯七七已经站起了身,一挥手就解除了二人身上的变形。 恢复了原状的田鼠,看了看自己短胖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冯七七一双眼睛冷冷地盯了他一瞬,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我现在把玛瑟叫出来。在这段时间里,你可给我看紧了,绝对不能让林三酒接近她所在的地方,知道么?” 田鼠捣蒜似的一阵点头。 “她认识你,看见你就不好了。你出去吧!” 这话一,田鼠如获大赦,一边应声一边转身就出了单间——他这样子惹得冯七七多看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没什么。 看着门口的布帘落下了,田鼠的脚步声也去得远了,冯七七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随着他额头上慢慢地浮突出了青筋,他的身体忽然像老电影似的花了一花,随即一个人影就从他身上摔了出来,在地上站稳了一看,正是玛瑟。 玛瑟依然保持着那一消失时的样子:一头蓬松的红发乱七八糟地竖着,衣服都歪在了身上,脸上甚至还带着搏斗后激动的潮红——一看见面前的人是冯七七,她目光登时一亮,惊喜地叫了一声:“你回来了?怎么跑得那么远,害我都没维持住!” “当时遇到危险了呀。”冯七七冲她笑了笑:“这不,我刚回来就把你叫出来了——你怎么这幅样子?遇见什么了?” “别提了,”玛瑟想起了陈今风,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我不会放过那个人渣的。” 她嫌恶地把脸上、身上拍了一通——好像要把自己擦干净似的,随即有点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冯七七点了点头,正要话,忽然只见面前的玛瑟张开了嘴,一脸惊诧,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头上——正当他要抬头望去的时候,只听脑后一阵风响,接着重重一痛,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玛瑟——这一回终于是货真价实的玛瑟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从而降,一警棍就把冯七七给敲晕了过去的林三酒。 “这……这是在干什么?”她抹了一把脸,似乎还不太相信似的,看了看隔板窄窄的顶部,又看了看林三酒。“为什么打他?那可是卢泽的身子。”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就像是终于从心上卸下了一块大石似的——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走近了几步打量着玛瑟,笑容轻得几乎瞧不出来:“……我总算是让你出来了。” 玛瑟根本没弄明白眼下的状况,她拍了拍林三酒的肩膀,同时满面迷茫地看着胡常在心翼翼地从门口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迅速地把昏迷在地的冯七七给绑上了。 将这几的来龙去脉统统讲给玛瑟听,花了林三酒差不多半个时。 当她完了以后,玛瑟愣了半响,目光始终没有从地上的冯七七身上挪开。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已经过去五了啊。” “我知道……你们1个人以前一直在一起,这一次冯七七这么做,你肯定心里很难受……”林三酒生怕她受打击,连忙轻声安慰道。 “不,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出乎意料的,玛瑟朝她笑了一下,尽管有些安抚她的意思,但瞧着却不沮丧。“酒,我想到了一件事,现在要去证实一下。你把冯七七交给我,过一会儿我一定会去找你,可以么?” 林三酒有些犹豫地抬起头。 玛瑟一双碧绿澄清的眼睛里,含着柔软的水光:“我在被收回的时候,能力也升级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另外,谢谢你。”她的语气诚恳极了。 林三酒想了想,点点头:“那他就交给你了,你自己万事心。” 完,她冲胡常在示意了一下,二人无声地离开了单间,将玛瑟和冯七七独自留在了那儿。 负一层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里,传得很远。 刚刚从楼梯上来,一张焦急的脸马上探了出来:“林姐,事儿办得怎么样了?现在能把它收回去了吗?”正是田鼠。 他的脖子很不自然地努力朝着另外一边倾着,仿佛这样就能躲开右肩上的巨大螳螂。 林三酒瞥了他一眼。 那只螳螂是皮格马利翁项圈的效果,早就在五分钟以后失效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把螳螂隐了形。这一次,胡常在给她描述的幻想是“召唤形态可怖、可以隐身的昆虫”,可没有涉及到战斗能力——要是田鼠胆子再大一点,反抗一下,早就发现这螳螂是个纸扎的老虎了。 “你呀,就是太惜命了。”她叹了口气,“过于惜命,就什么也不顾了……” 一边,她一边朝田鼠的肩膀上伸出了手。 田鼠感激涕零地凑过了身子,刚了半个谢字,林三酒忽然狠狠一个手刀,劈晕了今第二个人。 “你打算把他怎么办?”胡常在被吓了一跳,推了推眼镜问。 “捆起来,等我有空了再从他身上挤几张签证。”林三酒冷冷一笑。 834 翻垃圾的富豪 【快写好了,1点前能发,最近情绪低沉,话不多】 下楼果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紧张、兴奋、害怕……种种交杂的情绪,像火一样灼烤着她的五脏六腑。空气似乎从来没有变得这样稀薄过,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强劲过——脚刚刚沾到了一楼大厅的地,林三酒还来不及看一眼朝哪儿跑呢,她的胳膊就被人重重一拉,随即身体跌进了一个房间里。 这正是刚才搬出去了一张桌子的会议室。 刚刚躲好了,几乎是下一秒钟,大厅里就掠过了两个愤怒的身影,暴风一样从大厅席卷而过,冲出了大门——因为会议室的门大敞着,因此那两个堕落种竟谁也没想到要过来瞧一眼。 林三酒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在门后躲了好一会儿,见那两个堕落种始终没回来,一颗心才落回了肚里。她身后的胡常在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真是不要命了!那是什么宝贝东西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啊?” “不、不知道……”林三酒做了个深呼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了一边狭长的酒涡。 有一点她没有。 从见到那个项圈的那一刻起,她的“敏锐直觉”就像是警笛似的拉响了,盘据在她脑海里的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占有它! 拿出了那张【刀片】,她心念一动,一只做工极尽精美的金属项圈就从卡里掉了下来。 尽管卡片是林三酒的能力,可变出来以后就是实体了,所以特殊物品能以分子形式融合这一点,在卡片上依旧有效——林三酒一把抓住了它,莹莹的金橘色光芒登时映亮了她的半张脸:“好漂亮!” 项圈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光芒像水波一样润泽。几何镂空的花纹用色很大胆,金橘色为主,衬着粉嫩的鲜粉红,和一点水汪汪的蓝——颜色跳跃得马行空,却美极了。 林三酒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会儿,心念一动,项圈在她手里变作了一张卡。 【皮格马利翁项圈】 介绍:这个项圈的名字,出自著名的心理学现象“皮格马利翁效应”,又称“期待效应”。正如人会受到他人对自己期望的暗示,从而表现出相应的一面,戴上这个项圈的人,也会受到同伴想法的影响。 使用方法:戴上以后,扣好扣环——注意,脖子粗的人请不要勉强——然后请你的同伴幻想一种能力或特征。同伴口头描绘出的能力或特征,将真实地出现在项圈主人的身上。 注意事项: 1,只有作用积极的幻想能够被实现。比如“他会飞”是可以的,“他遇见水就沉”则不行。 ,每个幻想只能被实现一次,每次持续5分钟,项圈冷却4时之后可以再次使用。 ,幻想实现后,能力的强弱程度,受到主人潜力值的制约。一个潜力值只有5的人,就算会飞了,可能也只能离地0厘米,所以不管是谁,统治宇宙都是不可能的。(数字仅作参考使用) 4,项圈一旦戴上无法取下,暴力破坏项圈以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主人的头割下来。所以请务必心自己的头。 5,获取同伴,以及使他们出幻想的方法不限。 生长地提示:该项圈在团队作战的地方出现。 这张卡的内容很长,林三酒拨了两次,才看完了。一旁的胡常在一开始还因为避嫌而忍着不看,可后来也受不了好奇心的煎熬,偷偷地在她卡片上扫了好几眼。待一张卡读完了,林三酒刚把项圈转化出来,胡常在就不停地催她:“你快戴上让我试试!我以前最喜欢看超级英雄的电影了!” 面对这样一个稀有得逆的好宝贝,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属于林三酒的。 林三酒看着他笑了笑,也没跟他假客气——毕竟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东西——她忍不住心中激动,手指略微有点颤抖地把项圈戴上了。 “咔哒”一声,金属锁扣在她颈后完美地扣住了,她摸了摸脖子上温凉的项圈,朝胡常在笑道:“好吧,你现在打算给我幻想一个什么能力……” 后半截话没完,突然轰的一声响,一阵风卷着碎木屑雨点似的击打在二人身上。他们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回头一看,发现会议室的大门被打碎了——纷飞的木屑后,露出了刚才个其中一个堕落种的高大身影。 比一般堕落种长出了一截的口器坚若顽石,那么一挥,木门连带着一片墙都消失了,原地留下了一个参差不齐的大洞。堕落种嗡嗡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太好了,原来我是第一个找到你的。” 林三酒盯着它,摆好了战斗的架势。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我给你一个痛快死。”出乎意料的,堕落种明明看见了皮格马利翁项圈,却还不逃,反而桀桀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以前她听玛瑟提过一句,面对特殊物品的时候,一般人的做法是先研究物品本身的提示,比如能力打磨剂。如果没有提示,那想办法激活、使用物品一次,大概的作用也能明白。可是遇上有危险不敢用、或者想不出来怎么用的东西,可真就连名字都猜不着……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皮格马利翁项圈的用法,竟然是着落在了同伴的身上,那么也就是,面前这个堕落种对它的作用还一无所知呢。 “嗳,胡常在,你在新世界来临以前看的最后一个超级英雄电影是什么啊?”林三酒好整以暇地问道。 胡常在脸上浮起了一个了然的微笑——他擦了擦被血渍和灰尘染脏了的镜片,笑着:“钢铁侠。” “好,那就试试看吧!”林三酒的酒涡又浮现了出来。 堕落种隐隐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妙,它猛地一甩口器,刚要扑上来——只见林三酒扬起的拳头突然亮起了一阵白光,紧接着如同龙卷风一样的猛烈气流,裹着足以震破胆的一声轰然巨响扑面而来—— 堕落种连攻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同它所在的半栋楼,被轰成了漫飞舞的齑粉。 剩下的半边楼像吃醉了酒一样剧烈摇摆了几下,落下了纷纷扬扬的碎砖、灰尘和木屑—— 胡常在早就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呆呆地看着面前女人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来,吃吃地问:“……你的潜力值,到底有多少?” 835 新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6 仓库保管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37 又一张脸 “当啷”一声清脆突兀的声音,令林三酒浑身汗毛一乍,险些原地跳起来——【能力打磨剂】因货架消失而猛地摔在地上,银光登时像受惊了似的抖了几抖,随即骨碌碌地一路滚了出去,直到碰上一只脚才停了下来。 那只脚灰白灰白,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像是干皱枯老的皮革。 银光越过脚腕,照亮了那双枯萎干瘦的腿,落在了那个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从那个深深折成九十度的脖颈里,渐渐响起了“喀哒喀哒”的声音,像是颈骨一节节地想要直立起来一样。 林三酒迅速收起镜子,急速一转身,手中握着的已经变成了【龙卷风鞭子】。 “什么人?”她厉喝一声,扬起鞭子:“话!” 埋进前胸的脑袋顿了顿,颈骨安静了下来。随即那人再度从身侧抬起一条腿,慢慢抬高,无声无息地落了下去——那人,或是那东西,又朝林三酒侧行了一步。 “玩家发现死者,” 副本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在昏蒙蒙的幽黑里传荡开来:“……死者尸身重现。” 什么? 林三酒一愣,下意识地放出一阵意识力,用它按住了【能力打磨剂】,眯眼端详了一会儿那脖颈折成了九十度的人。 脏兮兮的白色背心上,被一大片深黑色的污渍染透了,现在仔细看来,有些像是陈年的血迹。这个曾经是人的东西,此时身上只有内衣和四角裤,没有穿外套和裤子。支撑身体的货架没有了,他却依然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歪歪扭扭地立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钢丝线把一具倒毙的尸体重新拉了起来一样。 脑海中光芒一亮,林三酒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这是那个仓库保管员?” “是的。”副本平静地答道。 “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 “在玩家发觉‘保管员之死’这一事件以后,受害者尸体将会重现于密室中。你是受害者多年以来唯一希望,在你挖掘出事件真相以前,尸体会被死前的渴望所驱使,一步步地朝你靠近。” 也就是,正是因为她猜对了,所以才“引”出了不知多少年前死在这里的人……的尸体? 林三酒抬头一看,正好看见那具灰白尸体又抬起了脚——她急急地往后退了几步,彻底退进了【能力打磨剂】光芒以外的黑暗里,扬声问道:“然后呢?如果它靠近了我,会怎么样?” “我只能建议你最好不要让它发生。” 或许是侧行的原因,那具蜷曲的尸体尽管走得十分诡异,但速度不快,要与它保持距离,倒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林三酒缓了一口气,任它朝自己又走近了两步,趁机仔细打量了尸体几眼。 在她的推测中,只有一点错了:遗骨和衣物显然属于同一个人——看看这个仓库保管员只穿着内衣裤的尸体就知道了,他分明是在死后被人脱下了外衣和裤子的。 为什么要脱下死者的衣服呢…… 等等,“挖掘出事件真相”? “副本!”林三酒立即喊了一声:“你刚才,挖掘出事件真相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要破解了杀人案才能出去?这不是一个密室逃脱游戏么?” 偏偏在这个时候,副本又不作声了。 “喂!”她又叫了一声,心里却清楚,副本恐怕是不会给她一个明确答案了。等了几秒,她在一片死寂中低声骂了一句,赶紧又朝旁边退开了几步。 出现在这儿的杀人案件,当然和逃脱副本有关。 真正的问题在于,她要怎么才能解开杀人案真相?就算是福尔摩斯,也必须得靠着分析蛛丝马迹才能还原案情吧?但是眼下别提线索了,就连抛尸现场——或谋杀现场,都已经随着世界毁灭而一起变成废墟了! 从哪儿下手才好? 在她沉思的时候,“沙、沙”的声音仍旧阴魂不散地缭绕在耳旁。 那具行尸侧着身子朝她慢慢走近,朝胸腔内蜷曲佝偻的姿态,在【能力打磨剂】的模糊银光中成了一片摇摇摆摆的黑影。它缓慢而执着,不管什么时候,林三酒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尸体在黑暗中一步一步朝她挪过来。 “真他妈叫人不舒服,”她绕了一个圈子,从最后一列还没有消失的货架后走向了【能力打磨剂】。那尸体刚刚出现时,在抬脚落脚之际碰上了银瓶;【能力打磨剂】被这一下踢得滚出了仓库,从没有墙的那一面落进了草丛里。 被它染亮的数枝细长野草,在幽暗里仿佛一根根尖锐的白色长矛。既然它没有滚回仓库里,明这儿还是副本区域内。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尸体才刚朝她缓缓转过方向,仍在几十步开外,这才弯下腰,抓起了【能力打磨剂】。 银光晃得她眼睛里一片白亮,当她直起腰时,一时之间视觉还没有适应亮光与黑暗的反差;直到意老师突然惊叫了一声“有人!”,她才猛地意识到眼前银光中正浮着一张脸——光由下至上地映亮了它,森幽幽的阴影中,竟难以看出这脸是否属于一个人了。 “谁?”短短时间经历了两次惊吓,几乎是出于本能,林三酒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那张脸仿佛也吃了一惊,从银光中一晃而退;庞大猛烈的风势呼地冲了上去,然而不等碰着那张脸,却轰隆一声砸进了她身后的仓库里——那一堆杂物和垃圾顿时被风卷得漫飞扬,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竟连她甩出的风也冲不出副本吗? 林三酒急急往后一跃,没忘记飞快地回头扫了一眼。那尸体浑然不觉,侧身迈出的一脚正好踩上几块玻璃碎片,又朝她走近了一步。 当她再次转过头、搜寻起刚才那张人脸时,不由愣住了。 “是……是你?”远处草丛上方浮现出一张男人面孔,好像是刚才吃了一惊摔在了地上,模样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你,你怎么……这儿是怎么回事?” 惊讶冲淡了他声音里的死气沉沉之感;他的目光一落在那具尸体身上,登时把后半句话给忘了——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林三酒身后,原本老是沮丧而没有生机的眼睛都瞪圆了。 “龙二?” 林三酒比他更吃惊:“你怎么会来?” 龙二从草丛里爬起身,又看了尸体几眼,将脸上面具揭掉了。他在惊魂稍定之下,一张脸又慢慢地垂了下去,生无可恋的神色重新一点点爬上了眉梢眼角。 “我也没办法……那个旅馆老板把我赶出来了,她非我和她旅馆的损坏有关系,让我把所有的钱都赔给她,也不让我继续住了。我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过夜,想着到荒郊野外里呆一个晚上算了……这儿难道是副本吗?” 对了,她曾经和达丽过是去看朋友的。 “是,你别往前走了,当心进得来出不去。”林三酒嘱咐了他一声,示意他在外面绕一圈,绕到仓库另一头去;她不仅要避开那具一直朝她走来的尸体,还得回去收拾一下被风吹散了的垃圾和杂物——还有,如果再不补上描述的话,整个仓库都要消失了。 龙二一边走,一边看着仓库慢慢歪过头,皱起了眉毛,那模样仿佛一条上了年纪的狗闻见了新物事:“副本?这儿?不对呀。” “怎么?” “我在木鱼论坛工作这么长时间,各种各样的消息咨询都看过,我了解得很清楚。”他有气无力地,“这附近几个时路程里都没有副本,真的,一个也没有。要不然我也不敢大晚上往野地里跑。” 838 可以用“密室”这个词的两种情况 “是的,这里是副本。” 黑夜中,石块摩擦一般的声音第五次道。 不管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接发问,林三酒怎么试,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她冲仓库外扫了一眼,龙二正遥遥站在副本外,垂着脑袋和肩膀,一脸低沉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连这个都记错了……在木鱼论坛工作的日子,都是浪费时间吗?” 他好像维持不了多久正常的情绪,总会在几分钟后重新滑进那种“生无可恋”的低落状态里。 “不管是不是副本,反正你不要靠近,它困住一个人已经够了。” 林三酒举起【能力打磨剂】,照亮了脚下;她捡起一根断裂的钢条,用它翻捡扒拉着地上的垃圾和杂物,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拾荒的了。 “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末日以前死在这儿的人,具体的我也很想知道呢。”她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都详细了一遍:“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在这儿和我一起想想办法。” 龙二无奈地、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不过我肯定帮不上什么忙的。” “你这个人沮丧起来怎么没完没了?”林三酒眯起眼睛,挑起了地上一片破布料,随即又将它扔开了。“你在末日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能是因为我的能力吧。”龙二在水泥地外蹲了下来,擦亮了一个打火机,看着地上的铁框:“噢……这个的确像是门框……” “你的能力是什么?” 龙二不禁犹豫起来,从鼻腔里长长地“嗯”了一会儿——在这种时候,他倒是生出谨慎来了。 “拜托,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他叹息似的吐出一句“好吧”,随即无精打采地:“我的能力名字很长,叫做‘看起来放着不管也会自己渐渐消亡的人,何苦还要去理会他呢’。” ……还有这种能力?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是林三酒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她捡起几块玻璃,一边检查一边问道:“所以一般情况下,别人不会为难你吗?” 龙二从鼻子里应了一声——好像因为没有生存下去的动力,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懒得了:“也不会太注意我……包括堕落种。” 某种角度来,还真是一个奇妙的能力。 林三酒刚刚将几块玻璃卡片化,一声“啪沙”就从她前方的黑暗里传了出来。她急忙举高【能力打磨剂】,将银光尽量远地洒了出去,果然又一次从光影里看见那个蜷曲弯折的人,在十来步远的地方,横着朝她挪了过来。当她专注于翻捡地上的杂物时,银光只能照亮眼前的一部分地面,仓库里其他空间仍像深海一样黑暗,叫她竟没有察觉那具尸体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或许是因为它是副本产物,并不是真正实体,所以连纯触都无法探知到它;有时一转眼,就会突然从光影交替中消失。 也许避开它到底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 她急忙转个方向,重新与那尸体拉开了距离;走出去几步时,靴子底却忽然硌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意老师曾经提过的按压式把手。从尺寸上来看,它应该是窗户上的;把手下方仍连着一块金属片,一个钥匙孔从幽暗中探了出来,像窥视的眼睛般。 原来窗户上也有这种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锁? “毕竟是仓库,得保护物资,这倒不奇怪……”林三酒望着它沉吟道,“这个锁孔很啊。” 从衣兜里掉下来的那把钥匙,不是也很很薄吗?如果用它来试试把手上的这个锁孔——她想到这儿,立刻叫出了那把脏锈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钥匙;但是塞了几次,钥匙只能探进去一个尖。 “会不会是铁锈太厚了?”意老师提议道,“你磨一磨钥匙再试试。” “龙二,”林三酒扬声喊道,抬步走向水泥地边缘:“帮我注意一下那具尸体,我要到那边去一趟。” 草丛里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知道了”。 她跪在地上,将钥匙抵在水泥地边缘上,在让人听了牙酸的摩擦声里一下一下地打磨着钥匙;又要将陈年铁锈去掉,又要心不能折断钥匙,这对于手力过人的林三酒来还真是一个挑战。 马马虎虎差不多了的时候,她又将钥匙塞进了锁孔里——这一次,它不仅还算顺利地进去了,甚至当她一拧钥匙时,还传来了一声“咯哒”响,好像要不是锁已经坏了一半,马上就会打开似的。 “看来这钥匙确实是开窗户用的。”林三酒呼了口气。 就像是把两片拼图拼在一起,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但接下来的那一片拼图是什么,又在哪儿,可就让人有点犯愁了。 “要不先把窗户重建出来试试?”意老师问道,“不是有些玻璃碎片吗?你看看用它们来做描述的事实基础够不够?” “它过去了——”龙二忽然喊了一声,“在你背后不远!” 林三酒猛一拧身,余光正好瞥见那尸体侧抬起了一条腿;当那只脚再落下时,尸体却猛然袭近放大了,几乎离她只有咫尺之遥,连颈骨折断后凸起的皮肤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心下一紧,脚下一蹬立即往后跃了出去,远远从水泥地上跳开了。 或许是她那一蹬力量太大的缘故,林三酒只觉眼前一花,当她双脚再次落地时,发觉自己竟又被送回了副本里,被送回了那尸体的正前方。她头一次见到这具尸体的正面,被折成九十度的脖颈和头颅深深地埋在胸腔里,脊骨不规则地从皮肤下支棱出来。 一条光秃秃的灰白手臂朝她伸了过来,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呻吟。 林三酒动作飞快,转身跑向仓库另一头,迅速与尸体重新拉开了距离。龙二半蹲在草丛里,一张脸都白了;见她冲近了身边,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地方很、很危险啊,你还有多久能出来?” “我怎么知道!” “不是让你破解密室杀人之谜吗?你到现在有什么线索了?” 林三酒一怔,猛地拧过头去,盯住了龙二。 “你什么?”她声气微微有点发颤,“你再一次!” 839 夜空下的音波 或许是见她神情有异,龙二不禁吓了一跳,带着茫然“啊?”了一声。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这里是密室杀人副本?”林三酒半转过身,盯着远处尸体问道。 “不是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过了?” 龙二“呃”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你,这里是一个密室副本,有一个人死在了这里,现在尸体又回来了……而且你还必须要破解了谜团才能出来。这不就是密室杀人吗?” “不,这是密室脱逃……”话了一半,林三酒却顿住了话头。她从没有往另一个方向上想过。 但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从目前为止发现的痕迹来看,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这儿曾经是一个密室杀人现场——窗户把手上的锁确实是锁住的,不过没有证据表明大门也是锁上的,毕竟她连大门都还没有重建起来。 林三酒疑虑重重地回忆了一次副本给的提示。 那提示几乎就是一句废话,“找到正确的钥匙”,“打开门出去”……一般来,密室脱逃游戏的路线不都非常复杂曲折吗?光是拿着钥匙开门,这和平常房间有什么两样—— 她刚想到这儿,却忽然一愣,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不对,的确和平常情况有区别! “怎么了?”龙二望着她问道。他好像对这个副本也有了几分兴趣,但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头快要因迷路而倒在路边的羊。 “我跟你过副本的第一个提示吧?对,就是钥匙那个,很简单。”林三酒皱起眉头,谨慎地:“这个提示似乎简单,但实际上却有点奇怪。” “为什么?” “我现在人在房间里啊,为什么还要我拿钥匙才能开门出去?一般来,人在室内的话,不是推门就可以出去了吗?”林三酒很高兴身边能有一个不是她自己潜意识的交谈对象,这样她又可以通过对话整理思路,又能受到另一种思维方式的启发:“只有一种情况才需要钥匙,就是我被反锁在仓库里了。” “你得有道理。”龙二垂下眼皮,又担心又蔫吧地看了一眼远处拖着腿脚沙沙侧行的尸体。那具尸体依然在一步步朝林三酒靠近,一点点浮出了黑暗。 “窗户也是上锁的,门也是上锁的。”林三酒把那窗户把手给他看了看,尽管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钥匙,却都在室内。” 她手中卡片一闪,变成了一串钥匙晃了晃。 龙二慢慢张开了嘴唇。“也就是……” “对,这里真的是一个密室。杀人案件意义上的密室,像推理里常有的那样。” “我以前很爱看呢,”龙二挠了挠头,“我以前在学校里时不受欢迎,去哪儿都总是一个人,又不爱看正经书,所以不管是吃饭也好走路也好,都拿着侦探看……” 他后面的话,像风似的从林三酒耳边吹了过去,没有留下痕迹。 窗户上的锁一般都是面朝室内的,而大门则刚好相反,需要人在室外锁上。也就是,想要同时将两把钥匙都留在室内的话,凶手在作案以后,既不能从窗户离开,也不能从大门离开…… 那副本一开始为什么要是“密室逃脱游戏”呢? “或许是因为它对你来的确是一个密室吧,”龙二听了她的疑问以后,慢慢腾腾地,“你被扔进了一个密室杀人案现场,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啊。” 林三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出去的“办法”,不是什么都可以的;从副本、尸体和其他痕迹来看,恐怕她得找出当年凶手离开的那一个办法。 “他又来了,”她正想到这儿时,龙二又低声提醒了一句。林三酒回头匆匆一瞥,大步走向了仓库另一头——那具尸体仿佛背后一条不散的阴魂,叫人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似乎精神低落的人,就连站起身也会提不起劲儿;龙二仍旧坐在草丛里,一脸的精力不济,唯有那尸体从他面前走过时,他才微微地激灵了一下。 “你没有别的手电筒了吗?”当林三酒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再次回到他面前时,他提议道:“多放几个光源吧,要不这死人太瘆人了。” 礼包给她留了几个备用手电筒,不过在香巴拉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又需要补充电池。林三酒冲他举了一下手中【能力打磨剂】,答道:“就只有靠这个了。” 龙二抬头看了看银色瓶,叹了一口气:“这是……灯吗?” “不,但我一向把它当灯用。”林三酒闲谈时,心里却仍然惦记着“密室杀人”这一个新的可能性;思考了一会儿,她问道:“你常常看侦探,你对这个怎么看?” 即使谈起感兴趣的事物,龙二眼睛里也亮不起一丝火花。 “都不是真正的密室啦。”他声气低沉地道,“顶多只是看起来像密室……最后总会证明哪里有一个什么障眼法的。这就是所谓的‘诡计’了。偶尔也有那种利用机关从外锁门什么的诡计,不过……只有在里才行得通,毕竟现实中太多变数了。” 林三酒正绕着仓库转圈,闻言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试过?” “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兴趣展’……我本来想演示一下密室诡计的,结果那根钓鱼线怎么也不听使唤。” 简而言之,龙二从到大,身上都环绕着一股“失败者”的低压气场吧。 话回来,这个密室里的“诡计”又会是什么呢? 她一边思考,一边试着重建出了带着窗户的那一面墙。从玻璃碎片还原出的窗户不大,很难想象一个成年人能从里头挤出去,更别提凶手很大可能是个男人了。 如果能再次模仿礼包或者女娲就好了,只不过这两个选项都从她的列表中消失了。 她刚刚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忽然只听一道长长的呼叫音划破了夜色。有那么一瞬间,林三酒以为自己是思念礼包而出现了幻觉;直到她怔怔转过头,远远看见了呼叫器上一亮一亮的蓝色光点时,才意识到自己没听错。 季山青正在呼叫她。 呼叫音响起第二次时,蓝色光点被一道影子遮住了。那具尸体停在了联络器旁边,仿佛知道林三酒会过去一样,脚下不动了。 840 听见的唯一一句话 “自从大巫女离开以后,” 意老师听起来又急又气,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劲儿埋怨道:“你就再也没有锻炼过你的意识力了,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如果她是一个真人,林三酒恨不得能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又一次用意识力拾起联络器的尝试失败以后,她实在不想听见意老师那一番“我早告诉你了”的教。 那具尸体正好挡住了联络器,对面就是一堵墙;她不想靠近尸体,但她的意识力却根本无法胜任转弯、规避和拾取之类精细的操作。她唯一会的,就是将意识力一股脑儿地像海浪一样打出去,轰开前方的所有敌人。 现在,这个办法却不能用了——她不敢冒险把联络器也打坏。 如同夜半森林里长长一声鸟音,联络器又一次发出了呼叫声,音波在黑暗中遥遥回荡开来,甚至仿佛比前几次略多了几分焦急。 这是第四次响铃了,她一时间却急得毫无办法;林三酒一咬牙,抬步就朝前方走去。 “停下!”意老师怒喝道,“那不是一具普通尸体,那是一个副本生物!你都听见副本的警告了,你不能让它靠近你——快停下!” “那你怎么办?”林三酒在脑海中吼回去了一声。在她听见季山青的联络呼叫时,她就已经方寸大乱了。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意老师连声气都乱了。 她想过用【未完成的画】把联络器吸引过来,但画面吸引速度太快,林三酒没把握自己一定能在联络器入画之前把它抓住。【百鸟朝凤】只能引来敌人,却引不来某种东西;【龙卷风鞭子】倒有可能把它卷起来砸上墙,砸得粉碎…… 第五声呼叫落了下去,夜色重新落入一片死寂。林三酒的心脏倏然被紧攥住了,在她呼吸一顿的时候,第六声呼叫再次响了起来——也叫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她害怕联系礼包,现在却害怕礼包联系不上她。 虽然有点太浪费了,但眼下好像也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林三酒转头看了一眼龙二。后者此时仍然坐在草丛里,半张着嘴——他刚才似乎问了一句“是电话吗”,但她压根没有工夫回应他。 【皮格马利翁项圈】……只能用它宝贵的五分钟能力效果,来拿到联络器了。 她刚要朝龙二开口,第七声呼叫音正好在响到一半时戛然而止。 余音似乎仍然盘旋在夜色里,在人的耳膜间留下了隐隐的幻觉。 礼包一定又失望又着急吧? 林三酒死死咬住嘴唇,拳头在身侧微微发颤。这比肉体上的痛苦更让她受折磨——那是她的亲人、朋友、伙伴,那是她的季山青,在镜花水月般的一刹那间与她又一次擦肩而过了。 那尸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好像也察觉到联络器的不同了。 就在她感觉鼻子甚至有几分发酸时,静默了一会儿的联络器,忽然又一次长长地响了起来,蓝色光点蓦地跳进了黑夜里。 他没有放弃! 林三酒吐了一口颤颤的长气,带着感激之情朝尸体的方向抬起了脚步——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与礼包上话才是最重要的。 那具尸体仍然站在原地,佝偻着的后背和肩膀上空空如也,一眼望去像是没有头颅一样。不等林三酒那一步落下,那背影忽然“咯啦啦”地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似乎又矮了一截。 这一声响,把她的脚步给顿住了一瞬间。 紧接着,林三酒就见那黑影越发深深地蜷曲下去,随即“滴”的一声,联络器的呼叫音中断了。 诶……? 她怔怔地看着尸体和联络器——她以为自己会看见一片黑暗,但那个蓝色光点仍然在一亮一亮。 那么就是……她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幽寂漆黑的夜仿佛凝固住了似的,一丝声息也没有。这半秒钟漫长得简直无穷无尽,直到那尸体突然发出了一道低低的哈气声——就像是从活埋了不知多少人的地底深洞里,吹出了一阵腐败的风一样。 紧接着,一个林三酒久违了的、山泉水般的清澈嗓音,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打破了寂静:“……姐、姐姐?” 是礼包! 真的是礼包! 在短短一刹那间,林三酒脑子里翻滚过去了不知多少个念头。季山青听起来似乎没事,也许他仍旧好好的,上次只是虚惊一场;他既然主动联络自己了,那就明他的战争可能也接近了尾声,或者已经结束了——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脚正朝联络器匆匆赶去,甚至连意老师那一声喊都没有听见。 “……姐?”季山青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一点儿急促的喘息,不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还是因为心情也正焦急着:“你听得到吗?” 这仅仅发生一两秒钟之间,“我在”这两个字已经冲上了舌尖,就在林三酒即将把它们脱口而出时,前面那具尸体猛地一转身,再次侧身用一边肩膀对准了她,一步就朝她落了下来;自从它出现以后第一次,林三酒听见它出声了,恰好卡在了她与礼包的对话之间。 “那个杀……杀死我的人……” 从尸体干涩枯死的声带里,传出的声音嘶哑低沉;如果不是勉强能辨认出字音,甚至根本不像一个人在话,更别提辨认男女了:“杀死我的人……在这里……” 当那一个灰白发皱的肩头蓦然出现在视野里时,林三酒也不由吃了一惊,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凝在了嗓子眼儿里。她猛地刹住脚步,急急朝外侧一扑,从地上滚了出去;饶是她身手敏捷,依然感觉到一股气流紧挨着她后背擦了过去,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灰腐枯败之感。 她刚一避过那具尸体,立刻回头冲联络器叫了一声:“礼包——!” 然而她也不知道季山青究竟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因为在她喊出声的同一时刻,黑暗中尸体的影子一个摇晃,紧接着那台联络器就重重撞上了墙壁,在“咯咚”一声撞击音里,摔成了几块滚落在了地上。 841 寻找机会 随着脚步而不断颠簸颤抖的银光,将幽暗夜色一次又一次地搅散、打碎;一块块昏暗的黑夜碎片凌乱地从眼前闪过,沉浸着她急促的呼吸与脚步声。 礼包给林三酒留下了不止一个联络器,只要与那具尸体重新拉开距离,她就可以呼叫回去了—— 在刚才那台联络器摔得粉碎时,这是林三酒脑海中第一个划过去的念头。她也确实马上就叫出了另一台联络器;不过叫她自己也没有意料到的是,卡片在手里捏了好一会儿,她竟然始终没有一个机会停下脚呼叫季山青。 那具尸体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在黑暗里,它蜷曲着歪歪斜斜的身体,拖拽着它的手脚,像螃蟹似的侧着身紧咬在林三酒后头;每一步,尸体的骨架和皮肤都会咯吱吱地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异响。 联络器有点儿娇贵,摇摇晃晃时信号不稳,试了几次也发不出呼叫。然而偏偏林三酒只要一停下脚,那具尸体转眼间就会欺近身,不给她留下任何多余的时间。 一咬牙,她干脆收起了联络器,换成了【描述的力量】。 至少在飞奔的时候,这个特殊物品不受影响。 “礼包一定觉得我出意外了,”她向意老师飞快地道,满心焦虑、忧急和愤怒几乎快要在胸中炸开了:“他不知道得多担心我——这个尸体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下速度快了这么多!” “不是突然一下,”意老师叹了一口气,“我回头仔细想了想,它似乎是逐渐加快了速度的……只是在刚才那一个电话以后,它的速度提升幅度很大。” “你怎么知道?” “刚才龙二提醒你它来了的那一次,不是也差点让它挨上你了吗?现在想想,其实不是他提醒得晚了,而是尸体动作变快了。” 现在的林三酒根本没有心情去考虑为什么那具尸体会越来越快。 她一门心思都挂在了季山青身上,犹豫了几秒,低低问道:“礼包他……不会以为我被人杀了吧?不,应该不会,那尸体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我。” “那尸体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任何人。”意老师加重了语气,“谁都不像,所以谁都有可能是,毕竟末日里的死法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可能。更何况是它接通了联络器——” “你为什么总要这种话!” “我是你的潜意识!”意老师受委屈似的叫了一声,“明你自己也清楚这一个可能性的!” 被她噎得没了话,林三酒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回头用【能力打磨剂】一照,看清了那尸体的位置,加快脚步冲向了仓库另一头。龙二此时正站在没有墙的最后一侧,似乎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乍着两手直发愣。待她跑近了,他才喊了一声:“那、那尸体怎么回事啊?” “我还想问呢!”林三酒没好气地,“它了一句杀它的人在这里,就突然发疯了!” 短短两句问答间,她就从他身边冲了过去。龙二在身后叫道:“在这里?但副本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这还用你! 林三酒只想早一点儿联系上季山青,却不得不被一具尸体追着满地跑,已经攒了一肚子火气,好歹硬生生吞回了这句话,没有理会龙二。龙二却猛地恍然大悟了——“我,你现在在副本里的角色,不会其实是凶手吧?” 凶手? 林三酒一怔,脚下不由慢了几步,又立即醒悟过来,赶紧一口气冲到了对面墙角下——不久前,她才从这儿经过了一次。 “凶手才需要从密室中出去……”龙二慢腾腾绕到了另一边,但那一边已经被墙挡上了,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穿透了墙壁:“会不会……你找到凶手制造密室的办法,就应该能出来了。”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林三酒“唔”了一声,应道:“你推理没有白看——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几分钟前,在奔跑过程中被她描述出来的一排货架,此时正孤零零地站在一团幽黑里。 她停下脚,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经过刚才一段冲刺,她总算将那尸体给甩得远了些;尽管这个距离还不够她叫出联络器、呼叫礼包,但足够做另一件事了。 林三酒半蹲下身子,纵身一跃,就飞腾进了半空中;她一把抓住货架边缘,借由手臂支撑的力量,灵巧地翻上了货架顶端,这才换了一口气。 尸体摇摇晃晃地走近货架,在她脚下站住了。 用银光朝下一晃,只能瞧见半截灰白的脖颈,深深埋进胸腔里;断裂后变得畸形浮凸的颈椎骨,将皮肤顶出了一个个大不同的鼓包。 林三酒盯了它一眼,叫出了联络器。 就在她挪开目光的这短短半秒钟里,货架猛地一震,晃得她差点将联络器扔下去;定睛一瞧,她后背上登时立起了一片汗毛。 地板上已经没有那尸体的影子了。从货架第三四层的位置上,正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暗灰枯败的手,死死抓住了上一层货架的边缘。 ……这个东西,竟然也会往上爬。 还留在这里的话,只怕不等联络器接通,她就会被一把抓住脚腕。林三酒想了想,四下一望,就有了主意——她将联络器重新收好,盯准了不远处的墙壁,脚下猛一发力,就跳向了对面墙壁。 她从没有重建过这间仓库的花板,现在看起来,这个懒真是偷对了。 “啪”地一下,林三酒一只手吊上了墙壁边缘。墙壁光滑得没有一丝着力处,她蹬着墙面使劲爬了几下,却始终不得其法;气喘吁吁中,她不得不低声喝了一句:“这面墙上,有一个往外凸出的壁灯!” 踩着那个冒出来的壁灯,她总算是将两个胳膊肘都架在了薄墙窄窄的边缘上。 林三酒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此时正从货架里慢慢地翻出身体,那脑袋仍旧折叠在上半身里——真叫人想不通,这么一个动作迟缓的变形尸体,速度怎么会那么快的。 出乎意料的是,那具尸体在地上停顿了一会儿,随即转身朝另一边挪了过去。 “难道是感觉不到我了?” 林三酒一边用手臂撑起身体,一边疑惑道。就在她刚刚坐上墙壁时,猛然眼前一花,一时间只觉旋地转,紧接着后脑勺就重重磕在了地上。 在她意识到自己又被副本甩回来了之前,她眼前就再次出现了那具尸体。 842 善行的回报(之一) 世界上最公平的复仇是什么? 如果有人捅了你一刀,你也捅回他一刀,看起来好像很公平。但原本谁也没伤害的你,凭什么要和施暴者承受一样的伤痛啊?更加公平的局面,应该是你身上的刀伤消失了,而对方却挨了同样的一刀才对吧? 换句话,如果你被人杀死了,最公平的局面应该是你重新获得了生命力,而杀害你的凶手却替你去死了。这样一来,你最终毫发无伤,凶手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真是皆大欢喜——尽管在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地方,这种情况都是违背常理、无法实现的,但却有一个地方是例外。 ……那就是副本。 浑身血液突突地在血管里跳,耳鼓里一时间尽是唰唰的血流声,让林三酒什么也听不见;但是在一片混乱中,她终于隐隐明白了一件事。 不能让那尸体靠近自己,是因为它认为自己是当初那一个凶手,一旦靠近就会对她展开“公正的复仇”——还有什么比从凶手体内抽取生命,重新使自己复活更公正的呢? “快点!”意老师在脑海中催促道,“右边,往右边跑!” 林三酒满头冷汗地捂住自己的胸腹,收起了【因材施教】,半空中那一行“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一具尸体”字,霎时就从夜色里消失了。手一松,【能力打磨剂】在地上“咣当当”地滚了出去,银光一路摇摇晃晃滚向了仓库角落;她来不及抓住银瓶,挣扎着叫出【龙卷风鞭子】,回手一鞭,一阵疾风就从手里扑了出去。 从刚才起就一直笼罩在她面门上的腐败气息,终于与尸体一起被风卷走了,只有鼻端还留下了一点淡淡的枯朽味道——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味,漆黑而泛着死意,顺着她的鼻腔流入身体时,她觉得自己仿佛连血液、精神都被迅速吸干了一半。 在林三酒屏住呼吸以前,一阵尖锐冰凉的剧痛就突然撕裂、洞穿了她的内脏和肌肉;呼吸凝滞在喉间的时候,身上衣服登时也被汩汩冒出来的血给染透了。在【能力打磨剂】失手滚落出去之前,她借着银光最后瞥了一眼那具尸体,它胸前衣服上的那一片血迹正在缓慢地缩。 仅仅是不到半秒的工夫,那具尸体甚至没有碰着她,就把它的伤转移到了林三酒身上。 她没有工夫回头看,勉强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踉踉跄跄地冲向了意老师指示的方向,一闪身避进了两个货架之间。从货架层的空隙往外扫了一眼,她恰好瞧见那具尸体“咚”一下摔落在了远处,两条腿像长条布袋一样从空中摇晃着砸在地上。 “别再让他接近你了,”意老师语速又快又急,好像要咬着舌头似的,“我可不想你的脖子也折成那样!” 我也不想啊…… 这几个字在林三酒舌尖上翻转几次,却始终吐也吐不出来。她一手撑着货架,将全身重量倚在上头,死死按住自己的伤口,意识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阵阵发花。 难道是伤到了什么重要器官吗?肺里大出血了?她模模糊糊地想道,为什么仅仅是一个刀口,自己就几乎到了失去意识的边缘? 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更重的伤啊…… 龙二好像也发现了她的不对,但他的喊声像隔了无数重水一样,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点隐约残缺的音节了。原本就昏暗的视野里,越发模糊昏花,她不得不使劲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看见那具尸体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了胸腹间的伤口以后,它的四肢好像开始渐渐协调了,行动也灵敏迅速多了。 ……妈的。 林三酒转头就走,但脚步沉重而不听使唤,肩膀一下子撞在了货架上。 “急救箱,”随着她精神开始不济,意老师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了,“礼包一定给了你急救箱的,他不可能没给……你好好找找……” 胸腹间似乎有一个黑洞正在越开越大,吞噬了她不知多少体力。林三酒咕咚一下摔在地上,又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下意识叫出了一个盒子似的方方正正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却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一台联络器。 “急救箱,”她喃喃地,但这三个字给她带来的意义,似乎不如接下来两个字更大:“礼包……” 身后那具尸体拖拽着手脚、弯折着头颅,“沙沙”地朝她高速而来,快得几乎像是一道影子。林三酒聚集起体内似乎正在不断消散的力气,撑着身子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跑去——伤口扯痛了她的身体,叫她的呼吸一阵比一阵艰难;作为一个进化者,她竟难得有了这样空落落的无力和脆弱感。 转念一想,林三酒不由浮起了一个苦笑。 她现在身上的伤,来自于那具尸体;对于那具尸体来,这是一个致命伤。按照它“以牙还牙”的原则来,自己或许本该在受伤之后直接死掉的……之所以还能站起来跑,大概也是因为她的体质远超一般进化者。 她摇摇晃晃地冲向仓库另一头,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连停下脚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龙二正站在仓库唯一没有墙的那一头,望着她喊了一声:“你受伤很重?没有药吗?” 林三酒不等回答,脚下一绊,再次跌倒在了地上。礼包肯定为她留下了急救措施,但在不知道名称的情况下,她只能颤颤巍巍地打开卡片库一个个地找过去。 龙二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忽然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 “给你,”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也没有更好的东西了,我要扔进去了!” 话音一落,一个圆圆的黑影就直直地飞进了副本——林三酒咬着牙站起来,一把接住了那个圆东西;它仿佛闻见了血腥味似的蓦然活了过来,从身体里抽出了一个头,紧接着就扑向了她的胸腹,长长地如同一条灵蛇。 843 重新与礼包相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4 拟态季山青 或许是幸运吧……? 林三酒一边勉强站直身体,脑海中一边响起了这个声音。 她此刻对季山青的理解,刚刚勉强足够开启【意识力拟态】的最低限度。 以前二人一起度过的时光,是她对礼包做出剖析的基础;但礼包在她面前展现出的,并不是他的全部自我。而现在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只要稍有疑惑,【意识力拟态】就又要关闭了——这就明,在她刚才那一番猜测之外,她对礼包的理解仍然是一片黑暗。 接下来,她必须要尽量避免一切干扰,不能让自己对礼包的理解出现任何犹豫。 也就是—— 林三酒飞快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联络器,拔腿就朝它冲了过去。 尸体猛一拧身子,几乎能叫人听见它脊骨“咯啦”一声脆响;紧接着,它低垂着头颅、摇晃着四肢,竟然也飞快地靠近了那个联络器。 这具尸体似乎也开始有一点思考能力了,它已经察觉到了林三酒与联络器之间的关系。只要在联络器旁守株待兔,它知道自己一定有机会朝她实施复仇。 以二人的位置来,尸体远比林三酒更接近联络器。她低低啐了一声,立刻刹住脚,忍着胸腹间的伤痛往反方向退了几步,紧盯着尸体走近了联络器。 扭曲变形的灰白尸体,在夜晚里来回拧了几下,似乎在等待她靠近似的。蓝色光点在它脚边一亮一亮,映得它腿皮肤都被染了色。 “第一步,拿回联络器。”林三酒低声对自己道——季山青那种独特的、冷静的思考方式,早就在她脑海中高速运转起来了:“第二步,从这个副本里找出破解密室的最终一部分。” “最终一部分?”意老师也被她的拟态吓了一跳,“那,之、之前的部分……” “已经解开了。” “噢——诶?什,什么,怎么解开的?什么时候的事?” 有了【意识力拟态】以后就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思考模式,所以好像连意老师也无法察觉她的意识运作了。 “就刚才。”林三酒耸耸肩,“穿了,这个所谓‘密室’,只是当初一个普通人为了保全自身所想出来的计策而已。并不是每一个犯人都是犯罪才,所以这个诡计也很简单,只要换个角度想一想,马上就能破案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详细解这个的时候。 林三酒现在身处的情形,几乎与上次一模一样:她必须要拿到“那一个”联络器,那具尸体却偏偏拦在中间。 那具尸体仿佛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摇摇晃晃地绕着联络器转了一圈。在“沙沙”的摩擦声里,它深深垂下的脖颈平向扭转了半圈,好像从下头瞄了她一眼——林三酒不敢肯定,因为她看见的始终只有一个被血污黏糊住头发的后脑勺。 随即那尸体转了个方向,离开联络器朝她走来。 “是机会!”意老师低声叫道,与此同时,一直紧盯着副本内情况的龙二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不是。” 每当那具尸体往前接近一米,林三酒就会相应地后退一米,丝毫不多也分差不少。季山青原来就是以这种状态生活的吗?只需看一眼,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好好的东西,就都会一一浮上水面…… “它故意转了个身,在联络器前方留出了空白。一旦我从那个方向冲过去……”她想笑一笑,因为礼包在这种看穿了他人的时刻,总是微微勾起唇角。“从它刚才拧过去以后却始终没有恢复原状的脑袋里,就会喷出那种腐气。” “真的,正好在一条线上……”意老师喃喃地惊讶道。“那联络器怎么办?” “有办法。” 而且,“模拟季山青”状态下想到的办法干净利落,绝不会让她遭受一点危险。 当【企鹅社儿童立体书】出现在林三酒手上时,似乎没有谁意识到她究竟要干什么——直到那一柄重达百斤的巨型斧头脱手飞去,呼呼地转着圈划破了夜空时,她才听见龙二吸了一口气的声音;那柄斧头从尸体旁擦身而过,紧接着就将联络器打向墙上,把它砸成了碎块。 那一瞬间,好像连尸体都傻住了。 “怎、怎么……”在林三酒飞快地冲向仓库深处时,意老师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拿到它吗……” “我拿到它只是为了要把它卡片化而已。虽然这样损坏了一台联络器有点浪费,但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毁掉它是最好的办法。” “等等,毁?我不明白。” “我一开始就和你了,我对季山青的理解不能有丝毫动摇或迟疑,所以我不能受到一丝干扰。”林三酒的声音清晰轻快,如果不是音色不同,还真像以前礼包话时的语气。“……我不能让联络器摆在外面,万一他又试图呼叫我的话,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干扰了。” 意老师似乎怔得不知道该什么好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林三酒忽然蹲下身子查看地面时开了口:“那,那你就不考虑礼包了吗?他联系不上你的话……” “他可以等等我,顶多是几十分钟的担忧,是杀不死一个人的……何况是礼包呢。”林三酒用教鞭扫开身边的杂物,一边留意着身后动静,一边答道:“等我从副本出去以后再向他道歉好了。” 意老师静了一会儿,突然吐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有点感伤,“我差点没想到,你现在是季山青的思考模式。” 在他的思考模式下,绝对重点是“姐姐不能有事”——所以林三酒的一切行为都遵循着这个准则,也就是保护她自己。 来也讽刺,正是礼包这种将林三酒看作唯一重要之事的心态,导致了他的姐姐此时没有将他的担忧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正当意老师兀自出神时,只听林三酒忽然低低叫了一声“找到了!”,随即从一个货架下方抽出了一块铁丝板。 “找到了,”她忍不住浮起了一个笑,“这就是仓库大门的一部分了。” 845 暂时拜拜了,尸体先生 从仓库中发掘出的门板,除掉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碎片,一共有七块。它们都是牢牢缠绕在一起的铁丝网,形成了厚厚的两层。放在末日以前的社会里来看,确实称得上是坚固的大门了。 “这几排货架可以消失了。” 林三酒打了个响指,面前几排稀稀落落的货架像融化在水中一样消失不见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夜空,忽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我怎么会这么傻啊。” 意老师发出了一声代表疑惑的“唔?”。 “你也是,龙二也是,为什么刚才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啊?”林三酒似乎有几分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好的样子,扬声道:“这个仓库不是少了一块眼下最重要的花板吗?” 远处的草丛哗啦啦一动,冒出了一个圆圆的黑影。那黑影张开嘴,发出了龙二特有的、萎靡不振的声音:“……花板重要吗?” “当然。”林三酒看了一眼远方朝她摇摇晃晃追来的尸体,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将那支钢笔外表的【描述的力量】别在衣领上,嘴唇飞快地开开合合几秒,随即一排又一排的密集货架就从地面上浮了起来,正好拦在了她与尸体之间。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些货架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紧紧地排列成了一大“块”。 “那又是为什么啊……”龙二没精打采地问道。 “等我一会儿出去了再,”林三酒朝他喊道,“你老老实实呆在外头别动。” “诶?”龙二茫然地应了一声,“你、你现在要干什么……” 货架只能将尸体拦住一会儿,不过即使仅有几秒钟也足够了。林三酒没有多做解释,打量着仓库的三面墙壁,口中喃喃地低声了几句话。 寂静仓库里,那具尸体钻进货架时的“沙沙”声,和它口中的“嗬嗬”低喘,开始渐渐被另一阵砖石移动时的撞击摩擦声响给淹没了。她抬头一看,果然只见墙壁上部一点点伸展出了一片阴影;从唯一一个空缺的仓库边缘那儿,也“长”出了最后一面墙壁。 新生成的阴影合拢了,形成了一片花板,与四面墙壁一起将仓库牢牢地封住了。原本就已经十分昏暗的光,顿时被遮得干干净净,如同一个漆黑的盒子内部;唯有林三酒手中的【能力打磨剂】,仍散发着一片的银亮光芒。 “为什么要主动遮住光啊?”意老师急了,“现在更暗了,那具尸体——” 林三酒提起银瓶,借着光弯腰从货架中央往外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折叠进胸膛里的头颅正好映在了她的视野里,远远地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和它扭曲蜷起的肩膀,正一点点从货架架层中间爬过来。 “没注意到吧?”她轻声笑道,“现在是我们正身处靠近大门的一侧。” “那、那又怎么样?” 林三酒转过身,拎着【能力打磨剂】走向了黑暗中那扇铁丝网大门。但她的目标却不是那扇门,反而是那扇门两侧的墙壁;摸索了一会儿以后,她轻轻开了口:“找到了。” “什么?” 伴随着“啪”一声低响,仓库里猛地有亮光闪烁了几下——林三酒早就做好准备眯起了眼睛,当她重新慢慢张开眼皮时,仓库里已经是一片雪亮了。 花板上,整齐排列着的十余只白炽灯,在目光中亮成了一片刺眼的模糊。 “……即使是非生活功能的房间,也都是有电灯的。”她轻轻地向脑中意老师解释道,“而电灯开关一般来,都在大门的附近。所以,之前摸黑战斗其实全无必要……因为这间仓库里早就提供了照明手段。” “但、但【描述的力量】一定要有现实基础才能发动——” “当然有了。”林三酒态度平淡地,“你忘了吗?在重建墙壁以前,断口里曾经露出过钢筋和电线。有钢筋明这间仓库不是平房,有了电线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描述出电灯了。” “只有电线就够了吗?” 在雪亮的白色光线里,那具尸体身上每一个细节都暴露在了白光中,看起来少了几分诡异,却多了几分恶心。林三酒望着那具尸体越爬越近,“嗯”了一声,动也不动:“这其实也是我对【描述的力量】进行的一个道具测试。” “啊?” “记得我们之前找到的玻璃碎片吧?我用它描述出了一个窗户。但仔细想想,真的这么巧吗?我觉得碎片是玻璃窗上的,它们果然就是玻璃窗上的?如果那些玻璃碎片是灯管的一部分,又会怎么样?所以我就做了一个测试。”林三酒指了指墙上那一个窗户,答道:“……答案是,用同一个物质基础,可以描述出不同的东西,只要它们的构成中都包含这个元素就行了。” “也就是,只要含有‘玻璃’的,又具有必要因素,都可以因此被描述出来?” “对,不过还有一个隐含的限制条件。” “什么?” “我必须将电灯电路在脑海中组织起来,才能描述出真正能点亮的灯。否则就会像之前用来蹬脚的那个壁灯一样,徒有其表了。” 话回来,那个水泥形成的“壁灯”,也只不过是个空有形状的实心水泥块罢了——毕竟林三酒当时只需要它支撑一下而已。 “不能理解其运行方式的东西,就不能靠描述将它变成现实……”林三酒有点儿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就算这样,这个道具也算是很难得的宝贝了。” “先不道具了,”意老师抬高声音,“尸体已经快到眼前了啊!” 的确,在窄的货架层之间,那具尸体的脊椎骨正“咯咯”作响,似乎要将头颅从胸腔中拔出来一样——林三酒连它的骨节是如何一个一个打开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叹了口气,再次打了个响指,眼前的所有货架都霎时消失了。 在尸体“咚”一下跌回地上的时候,林三酒抽出了【龙卷风鞭子】。不等那具尸体双手撑住地板站起来,一股狂风已经卷住了它,将它重重砸向了仓库尽头的墙壁——由于所有货架都被取消了,仓库中空空如也;尽管它双手乱抓,半空中却毫无借力之处,半点抵抗也没有地被甩上了墙,轰地一下将墙壁击穿了一个大洞。 几乎是转息之间,大洞前方再次出现了无数排密密麻麻的货架。林三酒调整了一下【龙卷风鞭子】的威力,重重朝货架群上甩了一鞭,铁条、木板一瞬间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全部碎裂了。如此庞大数量的货架全被她一击而击飞了,纷纷朝那破了个大洞的墙壁激射而去,转眼间就将那大洞全部堵死,半个仓库里也堆得尽是废墟般的碎片。 “这样就能又多拦住它一会儿了。”林三酒收回鞭子,拍了拍手,“副本生物虽然难缠,但如果能明确判断形势,最大化利用手边资源,完全可以把它的危险降至最低。” 意老师似乎看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以前季山青……他没有你这样的战力,所以当时还不觉得他有多么可怕……” 林三酒没有回应。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就要从这个仓库里出去了。”她转过身,指着铁丝网大门:“你看,这扇大门还不完整,因为我没有找全大门上的锁。” 也不知道这间仓库在过去的岁月中遭遇了什么,大门上的锁竟然也被一分为二了;用【描述的力量】重建出的大门上,此时只有她所找到的那一半锁眼。 只要找到几块铁丝网,就能推测出大门余下部分的样子,所以重建出整扇门不难;但锁头却不行——即使有了一半剩余锁头作为“现实基础”,林三酒也必须要清楚它的内部构造和工作原理,才能重建出门锁。 意老师好像借由她的眼睛端详了一会儿门锁,有点不知所措了:“锁只剩下了一半,怎么办?” “这就是我为什么需要电灯光的原因了,”林三酒轻轻一笑,“我要根据剩下的半个门锁,画出整个锁头的内部构造。”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就可以用钥匙打开门出去了。” 846 走出密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7 今天副本站起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848 幸亏对方智商低 即使拽住龙二连连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林三酒依然被漫的灰土尘雨给扑了个灰头土脸,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画师抱起画架匆匆忙忙地跟了上来,急促不安地直转圈;当她的咳嗽声停息下去以后,前方的那个巨大黑影也完全站直了。 只消打量几眼,林三酒就不由愣住了。即使她在拟态季山青时已经有了猜测,但当她亲眼得见时,还是被这冲击给震得失去了声音,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这……咳咳,这是什么,”龙二咳得满脸涨红,一边喘息一边问道:“这家伙是……巨人吗?” 从地面上仰头望去,这个看起来几乎顶立地的黑影,确实是一个人类的外形轮廓。黑影的头部坐落在肩膀上,上半身很长,一双胳膊却更长,晃晃悠悠地落在夜空里——这个巨人有几层楼高?五层?八层? 黑影忽然抬起了手,树干一样的五指在夜色中竖起了黑漆漆的几根长影;二人一惊时,只见那黑影挥起胳膊,一把拍开了身下的土丘——在仓库和泥石碎裂飞溅之中,它高高地迈起一条腿,“咚”一声,脚就踩在了二人面前。 “画师,到后面去,”林三酒匆匆叫出【能力打磨剂】卡片,低声吩咐道:“目标是那座仓库!” 像是求之不得似的,画师从她身边腾腾跑着冲向后方,没过几秒就开始传来了笔刷沙沙摩擦纸张的声音。林三酒举起手中银瓶,光芒四下一照,龙二立即发出了一声鸡被掐住了喉咙的抽气声。 好几层楼高的黑色巨人,慢慢地弯下了腰。随着一阵像是皮革拉扯绷紧般的“吱吱”响声,巨人将自己的脸送进了光芒中,与二人静静地对上了目光。 ……有那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夜晚仿佛死去了一样,只剩下了一片幽寂。 不论是龙二还是林三酒,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既挪不开眼珠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硕大的、形状不规则的脸。 深黑的、浅黄的、古铜色的、肉粉色的、苍白的……无数片颜色各异的皮肤,一块块拼接起来,共同组成覆盖了这张足有二十平方米大的脸。从这巨人的脖子望下去,他的肩膀、手臂、胸膛,都像脸一样充斥着各色皮肤。 有的皮肤细腻,有的皮肤粗糙,有的皮肤苍老,有的皮肤带疤……不知多少个人在这儿留下了他们的一身皮,又被拼组成了这个巨大人皮娃娃的一部分。 如果这巨人只是一个娃娃,那倒好办了。 真正让林三酒感到不适的,是这个庞大东西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种“想要尽量模仿出人形”的强烈意识——人脸上该有的物件,这个东西脸上也一样不少;在嘴巴所在的地方,不知多少个人的嘴唇被扯了下来,不知被用什么手段黏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嘴角向下的、黑洞似的嘴。 鼻子、眉毛、甚至睫毛,都是从不同人类的身上拽下来的。乍一看是个鼻子,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是由密密麻麻、大不等的人鼻子组成的鼻子形状;只是瞧了一眼,龙二就突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干呕声——林三酒用余光一瞥,发现他浑身都变得和脸色一样青白。 巨人的脸上,唯有眼睛是两个黑黑的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那张大嘴慢慢地裂开了,无数人皮承受着被扯开的压力,吱吱响了一声。 “虽……虽然你破解了……但,但我不管……”那个石块摩擦似的声音高亢地响起来,仿佛要刺入人的大脑里一样:“我需要头皮和头发,啊,头皮和头发……” 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林三酒举高了银瓶。在银光光芒的边缘处,她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这个巨人的头顶——在各种颜色、长长短短的头发覆盖下,它的头皮突然缺了一块,只有黑幽幽的一片,仿佛被凿出了一个深洞似的。 “是我的,我不管你有没有破解我的密室,我要头皮和头发。” “我的密室?”林三酒立刻捕捉到了这几个字:“你果然是这个副本本身?” 一个活过来、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副本,偏偏让她给遇上了? 那张巨大的脸上,眼皮睫毛微微一动,让人感觉它似乎转了转眼球。一种难以描述的滑腻感贴着二人皮肤划过,像是被它的目光碰上了似的:“你……认出我了?你得没错……我就是密室副本,我需要头皮和头发。给我!” “怪不得在一个没有副本的地方,会突然出现一个副本。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过来的?” “我走得好累呀,走了好久好久。”副本含糊不清地,慢慢他们抬起了手:“以前的地方没有人了,但我还需要头皮和头发……再加上你们两个人的,应该够了……” “画师!”林三酒拽住龙二朝后一跃,怒喝道:“还没好吗!” 她话音刚刚一落,背后恰好蓦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吸力。气流被以高速抽向了身后,在空中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在她一把压下龙二的头时,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仓库,顿时化作无数片黑影,疾风暴雨般地划过那巨人的身体、又越过二人头顶,纷纷冲进了画布里。 那巨人躲避不及,胳膊上的各色人皮登时被纷纷刮破了,露出了底下一道一道的幽黑。它似乎没有痛觉,慢慢转头往自己手臂上一瞧,这才突然高亢愤怒地嘶嚎了一声,震得人耳膜都在发颤——林三酒趁机抓住龙二再次后退,高声喝道:“你如果不离开的话,下一个被吸进画里的目标就是你了!” 画师迅速撕掉上张画布,在新画布前举起了笔。 巨人顿住了嘶吼,似乎正在考虑她是什么意思。尽管披上了一身人皮,但它显然没有像人一样灵活的思维能力;过了半晌,它断断续续地开口了:“头皮……头发……” “它好像不害怕啊?”龙二颤颤巍巍地问道。 林三酒稳了稳呼吸,眉头渐渐收紧了。 “你听不懂吗?”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画风突变版一声叮】刚一打开,石块登时在手中炸成了齑粉:“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到时候,别头皮和头发了,你身上连一块皮也不会剩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虚张声势能不能吓住一个副本。 她是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敌人。 副本怎么会活过来呢?活过来以后,它现在又是什么状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实体? 一开始副本所呈现出来的外表——也就是那间仓库——早就被她给毁了,但副本本身却还在。而且撕破了巨人皮肤以后,它不仅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皮肤底下仿佛也只有幽黑深邃的一片虚无。 面对这样的东西,怎么打,朝哪儿打? 如果能避免与它一战,当然是最好不过的……林三酒想到这儿,再次喝道:“我现在有马上要去做的事,不愿意在这跟你空耗时间。我给你十个数,数完了你还不走,我就会把你从这个星球上抹掉。一!”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对方能理解多少,又会不会相信。那巨人面无表情、嘴角向下的一张脸上,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动静;当她一颗心越提越高,口中也数到了八的时候,副本巨人终于慢慢地直起了腰。 它似乎意识到,眼前的头皮头发不是那么好拿的了。 “头皮,头发……”副本巨人一边嘶嘶哑哑地,一边沉滞地转过了身体。“密室,找下一个进入密室的人,我会有很多头皮和头发,一块一块,切得整整齐齐……” 它一步一步地朝远方走去,随着迈出去的每一步,它都越来越矮,好像一点点陷入融化在泥土中了。二人紧紧盯着那个逐渐缩的背影,一时间谁都不敢相信进展竟如此顺利,以至于都忘记了呼吸;直到龙二尖锐地吸了口气,林三酒才突然回过了神。 这……这个空城计,真的成功了? “走、走了,竟然真的走了。”龙二结结巴巴地,显然也看出她刚才是在虚张声势:“诶?你怎么看着好像不高兴?” 林三酒此时的面色称得上是极难看了。 “这个副本不仅活过来了,会移动,会追寻自己的目标……甚至还会权衡形势,利用副本内容去捕捉进化者。”她低低地,望着那副本巨人一点点沉入大地的背影:“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只有它自己知道了。”龙二垂下了一张脸。 “你得对。”林三酒瞥了他一眼,不等他反应过来,蓦然高声喝道:“喂,副本!” 这一声叫刚出口,仿佛连画师都被吓得“咿”了半声。 那庞大的人形黑影竟然真的渐渐停住了动作。 “我还没问你,你本来没有自我意识的吧?为什么会活过来?”林三酒扬声问道,“你为什么要人皮?” 皮肤被拉拽得吱吱作响,那巨人慢慢回过了头。被无数只鼻子组成的鼻子,在黑夜中看起来仿佛一片布满碎石的乱葬岗。 “大、大洪水就要来了,”它低低地,“我醒过来,我需要腿,我需要人皮,我需要跑。” 850 东方再次亮起的日光映进空,渐渐褪去了黑暗。与昨夜相比,眼前重新被照亮的荒野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假如有两个世界在日夜双轨上并行,那么她现在身处的这一个,一定是长久的黑夜。 清晨阳光在碧蓝空中亮起一串串的光圈,闪得林三酒微微眯起了眼睛。 末日也好,洪水也好,她现在身心俱疲,只庆幸自己总算又活过了一日,又见到了一次早上的太阳。 “……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别再和我扯上什么关系了。”在她与龙二结伴走向重建区的路上,林三酒疲惫地道:“追踪我的人,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找你麻烦了。你为下一次传送准备准备——” 她本想“可以再次正常生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末日世界中的日子,既不正常,更谈不上生活。 龙二从喉咙里发出了含混的一声“嗯”,看起来仿佛因为得知了大洪水一事而更加消沉了。他满脸菜色,眼睛、眉毛、嘴角都垂成了八字,一张嘴就先溢出了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我还剩下能传送几回的命。那个大洪水,只是针对碧落黄泉的吗?” “恐怕不是。”林三酒看了他一眼,只觉自己在连续几日的奔波疲惫之下,脸色恐怕远比他更差:“我如果打听到什么消息,会发布在木鱼论坛里的。你常常留个神就行……有了签证吗?” “有了,”龙二怏怏地,“是去椰岛的。就因为我拿全部身家都买了它,所以我才身无分文了。” “椰岛?”林三酒在困倦得如同浆糊一样的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儿,全无所获:“这么贵,是十二界吗?” “不是,但比十二界还贵,我攒了三四年的身家全没有了。”龙二沉沉地叹了口气,“那个世界的资料你可以在木鱼论坛查到……是个传中的好去处。” “噢?” “一般来,危险程度最低的世界也是E级,但椰岛比E级还要安全。那儿的人类世界,好像是因为生活太过安逸宜人,在进入无子化社会以后,人口数量越来越少,不知怎么就逐渐消失了。” 居然还有因为这种原因消亡的世界? 在经历了高温、辐射之类的末日以后,林三酒觉得那一个椰岛世界简直像是在开玩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里的设施资源都还保存得很完好,很适合人类生活。没有经历过灾难的世界……算是唯一一个异数了吧?有传言它会变成中心十三界呢。” 如果真的这么安稳,或许她可以把它作为据点之一……林三酒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性以后,二人也总算回到了进化者的聚集地,街上人流渐渐稠密了起来;昨夜那个离开的副本巨人,好像还没有往这个方向走来,一切都看上去和往日无异。 “别忘记去木鱼论坛发一个通告,”在二人即将分手时,林三酒又嘱咐了一次:“管理十二界的组织里,我记得有一个是负责副本的对吧?希望他们能把那个副本管控住——噢,对了,这是手续费。” 龙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谢谢你之前帮我找旅馆……我这次回木鱼论坛,可以试着服他们,把我以前的工作再还给我。” 他从林三酒手中接过红晶,突然更加窘迫了:“那个……嗯,还有一个事……” “什么?” “纱……”龙二吭哧着,“如果给它喂棉花,好好养一养,还能长回来……所以……” 林三酒一拍脑门,赶紧将那卷纱布还了回去。纱似乎很高兴能够物归原主,在龙二手里来回扭了几下。“我们彼此都不欠什么了吧?”她笑着,“那么我可走了。” 在她转身之前,龙二打量了一眼她的面色,忽然忍不住道:“我知道你还有事要做,但你看起来很累了……这个状态下,连自身安全都难以保证的。” “放心,”林三酒一笑,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起透明般的光泽。“希望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别再见面了。” 龙二垂下眼皮点点头,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他沉沉叹了一口气,拖着脚走进了木鱼论坛——不管什么时候来,这里都是老样子,挤挤攘攘地叫人心生厌烦。 话回来,有什么不让人厌烦呢。 他按照林三酒的嘱咐发了消息,走向地下一层,打算去找以前的上司求情。一切都是沉重的负担,为了活下去所做的挣扎,总是压得人喘不上气。但即使这样辛苦,他也仅仅是活着而已,仅仅是满足了生存需求而已,没有快乐也没有追求,跟一头猪没什么两样…… 在经过一排茧形舱时,龙二被人叫住了。 就算不穿制服,大概他在别人眼里也像是一个打杂的,不像是用得起单人舱的客户吧……他在心里沮丧而低沉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转过了身:“我不在这上班……” 话到一半,他的声音凝住了,眼睛眨了眨,茫然地立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面前那个身材纤薄的美人才忽然一笑:“我知道,你早就从这儿逃走了嘛。” 龙二没有出声。 “见到她了吧?东西拿到了吗?” 他点了点头。 那双尖尖细细的眼角,笑起来时像是薄薄的竹叶一样,微微上挑着。那人朝他伸出了手:“给我吧。” 龙二慢腾腾地拿出了一只银瓶,将它递进那人手里。 “了不起呀……怎么到手的?”银光像水一样洒落在那人脸上、手上,将他的面容染得像月光下的薄冰。“我本来对你没抱几分期望呢。” “她要使用一个双手的能力,顺手把这个给我拿着了。因为要用它照亮,所以当时没有收起来。” “那么仿造品呢,你把仿造品给她了吗?”那双眼睛又转了回来,望着龙二问道。 他又点了点头。 “真好,”那人举起一只手——那手腕、手指都纤细单薄,隐隐能见骨骼的轮廓。伴随着轻轻一声响指,那人最后的笑声也在龙二脑海中淡去了:“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