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谋天下》 关于本书读) 本文好似老鸡汤,是文火慢慢炖的,看文一定不要只看前面几章就放弃!不要看几章就放弃!不要看几章就放弃!重要的事情三遍! 关于本书,周围的朋友捧场看了一点,大家都觉得写的太平,看了前面几章很容易让人感觉这又是一个老套的女主复仇的故事,并且在复仇过程中遇到各种男性角色,然后n个男性角色都爱上女主的玛丽苏文。但是作者有话要—— 首先,此文绝对不是玛丽苏文,绝对不是! 其次,此文写法平平,但是构思奇特,情节新颖,一定要有耐心的看下去才能发现其中每个人物、每句对话其实都是环环相扣,千里伏线!因为本文走的是古装悬疑武侠言情,所以看文的时候一定要仔细。 最后,本文比较反常理,基本上俗套言情的情节和走向不会出现。女主不是玛丽苏、不是白兔、也不是武功下第一。女主武功虽然不差,但是只能算一流,不能算无敌,没有那么多奇遇和高手传授武功,没有掉下悬崖之后遇到奇人这种老三套情节! 每一个人物都不是简单的白或者坏人,每一个情节设置都有它承前启后的作用。或许看的时候是平平淡淡的对话,但是实际上是暗示了后面的情节发展。 本文的简介其实非常概括的包含了整本书的结构和情节走向,看此文的童鞋们如果只想看**迭起的言情网文,那肯定是会失望的。但是如果想看悬疑武侠言情,能够坚持追文,一定不会后悔错过这样一个环环相扣的好故事! 很多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真相,看似揭开真相的情节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句有点吹牛的话,其实本文有点烧脑,需要你大胆推测,心证实,那就一定要慢慢追文才能知道最后的结局! 本文主题色彩偏腹黑、灰暗,仅有的一两个比较轻松的人物角色也不是一定会轻松到底。希望跟着我的慢节奏,慢慢走近这个故事的朋友们请一定不要弃文,大开你的脑洞,跟着人物去探索情节,脑补发展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主要角色和人物设定 本文主要讲的是风语阁灭门惨案十年之后,阁主郦行风之女郦澜青十年之后如何解开当年惊阴谋、滔悬案的过程。期间,郦澜青的身世之谜、结识之人、破案之路,悬念迭起,疑团重重。江湖血案、惊阴谋、楼兰宝藏,千里伏一线的写法或许很平淡,需要细心、耐心和用心。故事主要涉及如下门派和势力,简单介绍下本文的主要角色和人物设定: 一、秦府——风语阁之后的江湖第一势力,黑白通吃,也是商贾豪门。 1 秦晋远(庄主):你也为他也和一般武侠一样表面仁慈正派,实际是出卖朋友的老狐狸?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的终极bss?错!那难道他真的就是正义之士、武林之光?也不对。 秦毓景(长子):郦澜青投奔秦府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他,是他发现了郦澜青假冒秦雪初和女子身份,是他两次救了郦澜青,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所以你以为他是本书男主,和郦澜青相爱?或者是男二暖男爱上郦澜青后默默守护?错错错! 秦墨云(次子):性格开朗,阳光少年。遇见明朗少女苏晚晚之后欢喜冤家、两情相愿。你以为他们是书中的轻松成分,会终成眷属?你以为他胸无城府但是有主角光环?错! 4 秦雪初(三子):本书前面一直是郦澜青借着他的身份生活,那真正的秦雪初是否真的命丧山悬崖之下?真正的秦雪初是否会和郦澜青命中注定、宿命相连的相爱? 5 秦炼雪:秦晋远之妹。命途多舛,因爱生恨。筹谋多年,是只为报夺爱之恨,还是另有苦楚?利用他人,是权当棋子还是尚存仁慈?竭力保护的,又有什么过往恩怨? 6 萧落情:从何而来,终将何去?是早该命觉还是命不该绝?背负秘密而来,又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归隐田园?知情而不能相助,是怜悯同情还是情愫渐生? 二、五灵庄——武林中仅次于秦府的第二势力,精于杏林之术,人脉关系强,但有一个不能的秘密。 1 沈烈鸣(庄主):你以为他是武林泰斗、江湖模范夫妻?错!你以为他会是反派人物之一?错!那难道他真的是正义凛然的老前辈?错!他有一个不能的秘密,并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沈延冲(长子):在父亲的寿宴上接管了五灵庄成为新一任庄主。风头正盛,青年有为。绝对不是善类,亦非孝子。难道他有所图谋、暗藏歹心?恭喜,这次你对了! 沈延青(独女):五灵庄姐,沈烈鸣唯一的女儿,沈延冲妹妹。江湖儿女不拘节?兄妹情深还是兄妹成仇?她与郦澜青等人又有何故事展开?是故意接近还是偶然结识? 4 沈延庭(四子):作为沈烈鸣的失败作品,五灵庄的不可外传的秘密。究竟是生是死?一直存在于何处?他与五灵庄命案有何关联?剧透:此人非常重要,对女主郦澜青的思想转变和处事有重大影响。 三、蓝火教——武林邪教,正邪不两立。 1 蓝照(教主):郦氏灭门惨案的实施者,魔教教主。是生性邪恶还是另有苦衷?灭门惨案是为了一统武林还是另有所图?是杀人如麻还是恻隐之心?是终极反派还是受命于人? 颜落回(少主):浑身戾气,冷血淡漠。是魔头之子,还是另有身世?是杀人如麻还是一心护人?是残酷麻木,还是至情至性?他要守护的是究竟是谁? 苏晚晚:哪里才是她的位置?她又究竟是谁?真假晚晚,难以分辨。是移花接木还是真相如谎?真性情、假身份,一旦暴露,如何自处? 四、正武王府——朝廷册封的唯一非皇室王爷许桦苍的府邸,王侯将相,深谋似海 1 许桦苍(正武王):朝廷中唯一一个非皇室成员的王爷。在那个朝廷和武林互不相涉的江湖,他为何打破平衡,站队朝廷?是钱财相诱、利益所引?还是另有目的、藏而不露?难道他才是终极**ss?是,也不是。 许无闲(王爷):曾经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取名“无闲”,注定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出生王府,猎奇江湖。是风流潇洒、贵气逼人,还是暗藏戾气、咄咄逼人?他与郦澜青,是相识、相知、相爱;还是相识、相恨、相痛? 许乘月(独女):王爷之女,身份尊贵。是姣姣姐,骄扬跋扈;还是大家闺秀、追求真爱?一半,一半。不可! 4 程孟(许无闲师父):王爷之师,江湖退隐之士。是纯粹的武学教导,还是监视和辅助的一枚棋子?亦或者是当年命案和阴谋的知情者?是什么让他潜伏多年、隐瞒真相? 五、无回门——阎王殿不收其命,无回门有去无回。神秘门派,难见踪影。 1 棋林(门主):神秘门派的首领,不知何时立派,不知身份何来。安插眼线,遍布武林。他和郦氏惨案和郦澜青等人有何关联、意欲何为? 玄乾:无回门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突然失踪,连棋林都无法找到他。他,生死难定,有何遭遇? 玄坤:无回门第二高手,来历不清不楚,身世半真半假。被棋林所救之后和其定七年之约,为其效命。她,只是玄坤?还是另有身份?受命棋林,生死一线,是认命背叛还是拼死一搏? 六、北高楼——北方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大漠第一高楼和古老势力。 1 楼齐云(主人):大漠第一楼主人,白衣翩翩,丰神如玉。世代相传,古老传言。守护多年的到底是古老的宝藏还是杀人的利器?他是会死守难放、贪图荣华,还是潇洒放手、寻得归处? 飞凌羽:惊容绝艳的西域女子,是蛇蝎美人,还是王族遗孤?她与楼齐云是相守相爱,还是嫉妒如火?守护多年的宝藏,她是嗤之以鼻还是无情掠夺? 七、奉剑楼——下第一杀手组织,江湖一流剑客汇集于此,不为安宁却为杀戮。 薄华(楼主):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是一个蛇蝎红颜。没有真心,没有善良,只为利益。她在整个故事中不听推动故事的发展和矛盾的激发。刻意接近,然后加以利用。是攀龙附凤还是寻求归宿? 八、秦楼月——城郊别院,金屋藏娇。 洛云霄:是病西施?是商贾女?是女杀手?是真知己?你她是谁,她就是谁。命悬一线,生死由。无关风月,只为真心。她有她的顾虑,但更有她的坚持。 以上人物介绍已经严重剧透啦,真的不能再了,再的话就没有悬疑的感觉了。我在人物后面加的评注和语句,大家可以大胆推测一下故事的情节发展哦!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新书期结束感想 本书从015年6月19日开始在女生网连载,到今为止正好是两个月。 这也就意味着新书期的结束,所以以后大家在言情新书榜上就看不到我啦。 这两个月以来,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从一开始发文的无人问津,每只有十几个点击开始,到现在的尚可的人气,一路上有大家的陪伴和认可,是我继续码字的最大动力! 感谢很多作者的支持和福利,感谢你们来评论、留言和浏览;感谢朋友们的追文和长评;感谢我不认识的读者朋友们的认可和阅读! 一开始写这篇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纯粹的为了圆自己一个梦、武侠梦,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自己写的这个故事,就很知足了! 很高兴在认识很多朋友,感谢过叔,感谢菜花,感谢林羽纶,感谢沐沐,感谢若曦,感谢老抱,感谢琴断,感谢香儿,感谢鱼儿,感谢挽儿,感谢青青,感谢元和,感谢不换,感谢失忆症人群,感谢好多好多很棒的作者们! 还要特别感谢一下研的认真追文和走心长评,因为你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看了全部章节的读者,很开心那午后和你一起探讨情节和人物,我们时候的梦,我还没有放弃,你也一定有你还没有实现的追求,加油! 也要重点感谢娄二姐的支持,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连载的,但是还是一直支持我,鼓励我。等我的完结了,你一定要从头看到尾哦,我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从今开始就是新书期结束后的第一。蚕会努力码字,尽量不断更,但是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原因,倘若有一断更了,大家不要拿西红柿砸我, 先谢谢了~~ 因为新的推荐规则,可能之后能够上图推和封推机会也基本无望了(日更字数不够),所以还是希望喜欢此文的朋友能够多多分享,互相推荐,谢谢哒! 闲话不多,我要去忙碌的工作,然后抽空码字啦!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关于章节分卷 作者原本在脑海里构思了大部分的情节内容,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设立分卷。虽然字数已经蛮多的了,但是今还是整理了一下章节分卷。 本文主要会有如下分卷: 第一卷 秦楼月 绘图如卷:主要讲的是故事一开始的主要发生地:秦府。以及秦府和所在地洛阳的主要人物出场和情节的展开。 第二卷 五灵案 阴阳浮现:主要讲的是一众人来到五灵庄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和疑团,主要围绕着沈烈鸣之死和沈延庭失踪展开描写。 第三卷 蝴蝶引 乾坤暗藏:这一卷主要是借助蝴蝶谷这个地方将上一卷的内容和下一卷的情节过渡起来,也隐隐展现了很多欲还休的隐情。 第四卷 红尘路 魑魅魍魉:本卷主要是围绕着众人从秦府出发到大漠的途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因为这一路上会出现很多新的重要角色,以及在前几卷匆匆出现的几个人物都会再次出现。 第五卷 大漠谣 图穷匕见:这一卷就是所有人到了大漠之后寻药寻人,同蓝火教和奉剑楼展开正面交锋。而在这一卷里,原先的几个配角会加重戏份。 第六卷 葬魂歌 杀尽芳华:从卷名就可以看出本卷悲剧色彩浓厚,会有很多角色在本卷划上句号,也会正式揭开背后的惊阴谋。 第七卷 忘情曲 卿谋下:同样的,从卷名就可以看出这是最终卷了,也和本书的书名相照应。因为还没有写到这里,所以也可能最后两卷合并成一卷,届时我会再考虑下情节再做决定。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上架感言 是的,亲爱的读者们,我就是这么突然的上架了。 原本没准备上架,所以一直写到0万字了。但是因为编辑也找过我谈过此事,再加上我估计还有15万字左右就要完结了,所以就上架了。 没有选择1号上架,是因为这次上架来的太突然了,我自己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起上架,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看到人气和读者数量duang! duang!的,我就想看看上架后到底有多少真爱粉。 所以,喜欢本文的朋友们不要吝啬你们的花花、票票和订阅哦! 原来作为读者,不清楚看vip章节的消费概念,现在我知道了,一本书的vip章节看下来才几块钱而已,吃份麻辣烫都不够!呜呜呜呜~~ 作者码字不容易,请大家一定要支持正版,谢谢! 感谢你们对我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努力码字来回报你们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推荐几本联赛女频作品 联赛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八也在码字之余观摩一二,在此推荐几本八看了之后觉得很是不错的参赛作品: 1 古言重生师徒虐恋文《戏风尘》——作者:宿命沉沦 作者坑品一流,上一部作品连载两百多未断更。八已经先撸为快,十分出彩。魂魄散去舍其身,梦醒归来戏红尘。前世悲剧收场,重生终成姻缘! 链接:/bk/ 古言穿越女强文《凤权逆河山》——作者:西西唯 作者的第二部作品,文风进步满满,描写和细节点赞。女主和男主的人设和性格十分抓人!权力与阴谋,江山与爱人,是选择忘却前尘还是共赴黄泉? 链接:/bk/ 古言重生女尊文《江山为谋》(原名《一凰下》)——作者:狐晚 作者两本通开,质量与数量两手抓、两手硬。简介和首章让八惊艳万分,一世女帝难逃情节,一场孽缘一次重生。入坑须知:此文主题是爱情非复仇。 链接:/bk/ 4 现言婚恋总裁文《婚然心动》——作者:蕙廷 老道的文笔,精彩的情节。打破了一般豪门总裁文的切入点和束缚,讲述了一个胖妹纸也有春的甜蜜、励志爱情故事。平凡胖妹vs腹黑总裁,女主华丽转身遇见爱! 链接:/bk/ 5 古言灵异穿越文《控鬼妖妃》——作者:萌羊过江 这不是恐怖!这不是恐怖!这不是恐怖!重要的事情三遍!收鬼失败,穿越异界,灵力被封,遭人欺负。斗姐姐,耍姨娘,解婚约,与鬼婴成亲,从此踏上改变命运之路!看妖妃如何谈谈恋爱、收收鬼! 链接:/bk/ 6 都市言情婚恋文《童心微明》——作者:陆不换 虽然目前字数有点少,但是不换的文笔没话,细腻的感情描写和淡淡的情绪渲染那都是手到擒来。各位可以养肥再看,保持关注!分开两年的恋人再度相逢,初恋的情怀依然涌动。是误会还是错误?是三角恋还是从未变心? 链接:/bk/ 精力有限,很多优秀的联赛作品八都没来得及观摩和阅读一二,此处暂时略推几部,供众位读者分享、阅读!喜欢的,就请支持,谢谢大家~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曾经的一篇散记:《田园散记》 与文无关,只是八几年之前写的一篇散文,一直很向往这种田园生活。洗尽铅华,返璞归真,或许才能发现最真实的你,最美丽的你。 ——谨以此文献给热爱生活、热爱自然的你。 抛市集之嘈杂, 弃红尘之喧嚣, 孤身南下,回归故土。 朝闻鸟啼,暮听蛙鸣。 自清啼中醒来,伴唱鸣中入睡。 无烦事而乱心,绝是非而蹙眉。 闲暇无事之时, 赏青山不老之姿,看百木成林之势, 踱步于青埂之上,纳凉于老木之下。 日可观农作、访亲邻, 或读书,或听乐; 夜可扑流萤、话家常, 或闲谈,或聚娱。 无高楼之蔽目,无鸣笛之乱心, 无车马之堵塞,无世俗之缠身。 青山蓊蓊,绿水悠悠, 幼禾田田,野菲丛丛。 碧野相间,阡陌交错。 晨作理田秽,晚归伴月行。 上仙境,人间乐土!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楔子 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风语阁,与其是因为它在江湖上的名气与势力,倒不如因为它的主人是郦行风。 无人不知江湖上郦行风和秦炼雪,他们是江湖中的传奇,也在传奇中行走江湖。 很多人以为除了秦炼雪,郦行风不会喜欢其他女子;很多人认为,除了郦行风,没人配得上秦炼雪。 可是爱情不是江湖中的厮杀。所以当秦炼雪在郦行风成亲那远赴山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为这一对璧人儿惋惜。有时候有些事情的确让人捉摸不透,比如郦行风遇见梅夕月。比如,秦炼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秦炼雪,再也不谈她和郦行风的往事,人们现在谈论的是风语阁郦行风夫妇喜得千金郦澜青的消息。 郦行风、梅夕月,伉俪情深;风语阁,风语阁主,名震下。 然而,江湖本非乐土,武林亦非安境。 武林江湖中除了有以风语阁和五灵庄为首的中原武林势力之外。还有一个令武林中人谈之色变的人物——蓝照。 蓝照的蓝火教势力日渐强大,危害武林已久,手段残忍。武林势力联合在一起一直竭力抑制。若不是风语阁声威震赫,恐怕武林早已血雨腥风,落入蓝火教的控制之中。 风语阁的威望不在于有多少弟子,和有多高深的门派功夫,因为风语阁是以精准而快速的信息传递和消息搜集而立足于武林。可以风语阁就是武林的心脏,而各门派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风语阁的掌控之中,并以此利用这一点互相牵制、互相平衡。 而风语阁正是因为不偏不倚的公正态度,整合和利用所得到的信息,和郦行风自身高深莫测的武艺相辅相成,树立了风语阁神秘而又莫测的门派之风。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纷争。纷争起于利益,而最让人利欲熏心的不过为金灿灿的黄金和掌控一切的权力。 这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却又不知始于何时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一章 缘起缘灭由此时 正是傲骨寒梅绽放时,偌大的花园虽没有春日万紫千红、百花争放之艳,但看那葱葱松柏,寒梅冷艳,更映的那皑皑白雪分外好看。正在此时,听得一声清脆的女声。 “灵儿姐姐,你别躲了!”从假山后跑出一个女孩儿,约莫十岁,梳着两个俏生生的辫,身着红色棉袄,十分俏丽可人。只见她左顾右盼,一脸俏皮,到处寻找她口中的灵儿姐姐。 “澜青,我在这,就你找不到吧!”只见一棵矮松后走出一个黄衫少女,年纪在十一二岁左右。模样清丽秀气。只见她拍拍身上的雪,朝那女孩走去。 “什么嘛,我早就知道你在那了。我故意叫你的。”红衫少女不服气的撅着嘴。 “好啦好啦,澜青最聪明了。赶紧进屋去吧,外面这么冷,心着凉了,庄主和夫人在找你呢。” “知道知道啦,灵儿姐姐越来越像我娘亲讲话了。”两人拉着手一起往里屋走去。 原来这红衣少女就是郦行风和梅夕月的女儿郦澜青,那黄衫少女则是风语阁老管家苏容海的大孙女苏灵灵。苏容海生有独子苏云浩,苏云浩和夫人林婉心育有两女,长女苏灵灵十一岁,女苏晚晚四岁。苏容海不但是风语阁的管家,他的独子苏云浩还是郦行风的结拜兄弟,感情自然可见一斑。两人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笑傲江湖,一起维持风语阁…… 苏灵灵和郦澜青一同来到前厅,郦澜青一进门便闹起性子。 “娘,您找我干嘛?我不想学刺绣,您别要我学嘛!”着便向梅夕月怀里钻。 “瞧你这孩子,又撒娇了。灵儿怎么就不嫌你烦呢!”梅夕月一边轻斥女儿一边拉过苏灵灵。 “澜青,不可放肆。没见到有客人在吗?还不见过秦叔叔。”郦行风忙笑斥女儿。 郦澜青和苏灵灵这才注意到客厅下方坐着一个中年人,气势浑厚,英气逼人,令人不禁肃穆。 “秦叔叔好!我叫郦澜青。”郦澜青忙道。心里暗想,爹爹何时交了这个朋友?怎么从未听爹娘提起过这个秦叔叔? “你好啊,姑娘。叔叔的名字叫秦晋远。”那秦姓中年男子笑着对郦澜青道。 “秦兄,这是我义兄苏云浩的千金,苏灵灵。灵儿,快见过秦叔叔。”郦行风望着灵儿对秦晋远道。 “见过秦叔叔!”苏灵灵连忙欠身有礼道。 “哈哈,好,好。郦兄,澜青娇俏可人,灵儿美丽大方。呵呵,好福气啊。”秦晋远赞叹道。 “秦兄过奖了。这两个孩子自没吃过苦,也不知道外面的险恶,只怕以后要吃亏的。”郦行风忧道,叹了口气。 那秦晋远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马上又道: “郦兄不必多虑,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我也会多多照顾着两个孩子的。” “那就有劳秦兄了。此番得秦兄鼎力相助,即便大事不成,我郦行风也将终生不忘这份情谊的。”郦行风站起身来,抱拳道。 “这话得真是见外了。郦兄身系江湖,心念下。这份胸怀和勇气是我等永远望尘莫及的。”秦晋远亦起身道。 “好了好了,不这些了。瞧你们,在孩子面前这些。”梅夕月忙道。“晚饭已经备好了,行风,不如和秦楼主酌几杯。” “对,对。能和秦兄对饮,难得啊。秦兄,走。”郦行风和秦晋远便一同前往后厅。 “娘,那个秦叔叔是谁啊?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啊?灵儿姐姐,你听浩叔叔过吗?”郦澜青看看梅夕月又看看苏灵灵。 “我也从未听爹娘提起过秦叔叔。”苏灵灵也是十分不解。 “他是你爹的故交。”梅夕月道。 “可是我从未听过爹爹提起这个秦叔叔啊,灵灵姐听义父过吗?” “我也没听过。” “好了,孩子别问那么多。以后……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就去找秦叔叔,知道吗?”梅夕月若有所指的道。 “我们也去吃晚饭吧。”着便拉了二人离开。 后花园内,郦行风,秦晋远二人相对而坐。夜幕初临,边仍有一丝淡霞,仿佛血痕一般触目。 “秦兄,怕是等不了了。”郦行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郦兄……” “不用了,既然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了。再者……”又饮一杯,郦行风将杯子重重放下,道,“秦兄觉得我能退吗?不能。” “行风,你……你放心吧。”秦晋远半晌方言一句,也是十分沉重。 “有大哥这句话,我郦行风就更无憾了。只恨怕是没有机会亲抚**成人了。若……若大事不成,我想将妻女托付与你。我本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会给你带来不便和困扰。但我也是无奈之举。苏家是可以信任,可是他们一家与我就像亲人,很少过问江湖,我不能将他们也拖进这一趟浑水之中啊。不知秦兄可否答应?” “行风!你这的什么话?从我踏进风语阁起,我何时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我又岂是那贪生怕死,怕受牵连之人?”秦晋远起身厉声道。 “秦大哥……” “你不用了,不管成与不成,我一定鼎力相助,绝不食言。如若不幸,行风你……,我一定替你抚养妻女,为你报仇。” “弟在此拜谢。”郦行风罢便弯身行礼。秦晋远忙扶起至座位上。 “蓝火教此番来势汹汹,怕是难以善了了。看样子,蓝照是势在必得了。”秦晋远道。 “不只蓝火教,江湖其它门派其实也是蠢蠢欲动,企图独占鳌头,称霸武林。为了掩人耳目,以备不时之需,你我二人才故作泛泛之交,以为蓝火教就不会有所防备,没想到,还是害了世侄……” “行风,你不必自责。蓝火教本就是邪教,雪初出事是因为蓝火教对山道人下手,雪初不幸,自体弱,身患奇症,被送到山道人那里调养。没想到却被蓝火教的人逼至崖边,坠崖身亡。蓝火教只是想斩草除根,根本不知道他和你我的关系。这一生,我没有做个合格的父亲,欠他的太多了……”秦晋远悲戚道。 “大哥,如果我遭遇不幸,澜青……你就把他当做女儿吧。替我好好照顾她和夕月。”郦行风亦是十分悲凉凄切。 二人又饮了几杯,方才回屋就寝。 明月当空照,皎月撒雪席。雪的净,月的静。一切似乎都那么平静安详。然而,江湖又何曾平静过? 暗室。无光。只模糊见到一个黑影跪在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和令人心悸。 “消息确实可靠?”黑影前方忽的发出声音。只见地上那人一颤。 “禀教主,消息是从秦府内部传出,应该可靠。而且属下也核实了秦晋远的确秘密前往风语阁。” “秦府和风语阁?好好,好一个郦行风。没想到他们二人还有瓜葛,看来这个秦晋远也不是个普通角色。”这人转过身来。只见他一身黑衣,四十左右年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传令下去,初八之夜,按计划行事。”黑衣人放声狂笑,拂袖离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章 故人托孤危难时 风语阁 屋内只有郦行风和梅夕月二人,二人相对而坐,房间里弥漫至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相公,你……你已经决定了吗?” “夕月,你应该明白的。我必须承担这份责任。”郦行风望着妻子道。 “那,我们呢?庄里的老老少少,还有我和澜青呢?我们怎么办?你要丢下我们吗?我知道你责任重大,心系江湖安危。可是你也有家人要保护啊。”梅夕月眼角含泪,哽咽道。 “武林安危岌岌可危,此时我若只顾家而舍大家,我……我做不到。我心里会愧疚一辈子的。再者,就算我不想与蓝照硬拼,蓝照也是不会放过风语阁的。这一迟早要来的。夕月,晋远与我是世交,三日之后便是初八,蓝火教一定会如约前来。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秦兄会替我照顾好你和澜青的。明我就遣散庄内的家丁,义兄一家我也会安排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明白了,你去做吧。我不能为你出力,只能给你理解和支持。就算将来你遭遇不幸,我想,澜青有一知道真相,就算会怪我们,也无法子。你要坚持你所要坚持的,你有你的,你的承诺和责任。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澜青就是我的承诺和责任。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她。你不必挂虑,放心去吧!”梅夕月情到痛处,不禁洒泪道。 “夕月……这一生有你陪伴至今,有澜青,我,这一生无憾了……”郦行风轻轻拥住妻子,感叹道。 桌上的烛光不断跳跃,火苗时高时低。映得屋内昏暗不明。好像此时两人的心情一般。 翌日清晨,郦行风便召集庄内所有人,待明情况后,郦行风便分发钱财,遣散众人。可是众人对风语阁一片赤诚,自愿留下守护山庄。郦行风劝听不得,最后只好将老弱妇孺送走,安排好。众人立誓要与风语阁共存亡。风雨阁上下顿时一片萧穆。 其实,最令郦行风放心不下的就是义兄苏云浩一家。明知苏云浩不会听劝离开,但郦行风实在不忍牵连义兄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一家安全送走。心念至此,郦行风便行往苏家所住院落。 “风弟,你不用了。我是不会走的。”郦行风刚得进门,还没来得及话,苏云浩便已经表明态度。 “大哥。我知道你我二人出生入死多年,你不会舍下弟。也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可是你要为嫂子和灵灵,晚晚她们着想啊。还有苏伯,他那么大岁数了,你……你若舍下他们不顾,又叫我于心何忍?”郦行风语重心长地劝道。 “什么叫结拜兄弟?就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我二人,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现在这个关口,你竟然叫我舍你而去?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 “可是大嫂和灵灵她们?”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她们离开,父亲也会随她们一起。夫人了,一辈子嫁了我,不后悔。风弟,弟妹不也是无怨无悔地跟着你、支持你吗?我们一生能有这样的女人相扶持,值得啊!” “是我们负了她们,只希望她们和孩子能够逃过一劫。从此远离江湖险恶。” 初八 一日风雪。凛冽的寒风伴随着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肆意飞舞。今日的风语阁,分外诡异,分外寂静。所有人都全副戒备,如临大敌。 “阁主,蓝照今真的会来吗?” “蓝照等这一很久了,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郦行风负手而立,满腹心绪。 大家听得他这么一,更显得悲怆。一时之下,四寂无声,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在不安中等待。 “哈哈哈,郦阁主别来无恙啊。”只听一声大喝,自院外飞入几十条人影。 待众人立定,只见人人黑衣束发,腰系红带,胸前绣着一团蓝火图样。带头的正是那日暗室中的中年人——蓝火教教主,蓝照。 众人见到蓝火教现身,纷纷拔剑,一时剑拔弩张,情势一触即发。 “蓝照,你果然来了。”郦行风定定的道。 “哈哈哈哈,得风语阁郦阁主如此恭候,蓝某何其有幸啊。”蓝照环视众人道。 “今就让我们做个了断吧。你想得到的,你想知道的,统统休想。” “郦行风,你欺人太甚,当日你曾过什么你忘了吗?你自诩名门正派,没想到也是一个伪君子。” …… 林中,一辆马车飞驶前行。驾车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汉子。车内坐着的正是梅夕月、郦澜青、苏容海、苏夫人及一双儿女。 “娘,爹和苏叔叔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郦澜青问母亲。 “爹和你苏叔叔还有要事要办,等事情办完了就和我们会合。”梅夕月抚摸着女儿,安抚道。 “娘,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啊?”苏灵灵不解地望向母亲林婉心。 “我们去秦府。”林婉心道。 “爹,您还好吗?身体还坚持得住吗?”听见苏容海发出一声**,林婉心忙问道。 “不碍事,就是一点风寒还未痊愈。不打紧的。还是早日赶到秦府和秦晋远他们会合吧。”苏容海一边抚着胸口一边道。 马车前行至一处路边茶铺,众人停车歇息片刻。 “你们听了吗?风语阁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全没啦。” “噹。”梅夕月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 “听了,听了。听郦阁主和蓝照那个魔头大战几个时辰。终究着了那魔头的道。”那人继续道。 “姐姐。”林婉心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梅夕月。 “我不要紧。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娘,为什么他们庄里的人都死了?爹在哪?苏叔叔在哪?我要找爹。”郦澜青哭着拉着梅夕月的衣袖。 “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爹和义父他们是不是有危险?”苏灵灵也是一副哭腔。 “澜青,灵灵。你们恐怕再也见不到爹了。你爹和苏叔叔誓死与风语阁共存亡。留在风语阁对抗蓝火教。他怕连累我们,才将我们送出庄外,前去投靠秦府。”梅夕月满含泪水道出真相。 “只是没想到蓝火教来的这么快,山庄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就……”林婉心哽咽道。 “爹,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才四岁的苏晚晚见到这情形,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人能感觉到气氛的悲凉。 “晚晚,好孩子不哭。”林婉心悲痛着将女儿抱在怀里。 那话的几人见到这情形,大约猜到几人的身份。于是忙赶过来。 “二位夫人如此悲戚,莫不是风语阁的人?”刚才那话的中年男子问道。 “不,不是。我们只是替风语阁感到同情。”临行之时郦行风千万嘱咐切不可败露了形迹,暴露了身份,否则会招来蓝火教斩草除根、杀身之祸。 可是,好像太迟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章 流光易逝旧人新 郦澜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爬了多远。她只知道,她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灵儿姐姐、苏叔叔、婉心婶婶,晚晚也生死未卜。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她现在才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就是秦府了,可是郦澜青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她没法呼救,没有一丝力气可以让她拍打那扇通往安全的大门。她好困,好想闭上眼睛再也不要睁开。 可是,她不能。 亲人含恨而终的眼神,母亲死而有憾的表情。不能死,郦澜青告诉自己。 要活着,才能让自己更强大,才能杀了那个魔头,替大家报仇。 就在郦澜青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漫雪花,空中飞洒。本应是一片洁白的世界。一个孩浑身是血的靠在门边,门前的雪地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点点滴滴的鲜血洒在洁白的冬雪上,更映得眼前的画面诡异而凄惨。 秦毓景刚出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低下身子仔细打量地上的孩,那么楚楚可怜却又倔强地咬着嘴唇。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郦澜青迷糊间听得有人叫她,便艰难地张开嘴。 “郦……郦澜青。”完便晕了过去。 十年后 秦府 楼台亭阁,桥流水。如画般的景色。比画更美的是亭中的青衣男子。一身昂扬,挺拔英姿。好一个少年郎! 这人正是十年前在门口救了郦澜青的秦府大公子,秦毓景。 “大哥。” “三弟。”见得来人秦毓景微微一笑。 “大哥好兴致,不去见客却跑到这来闲情雅致来了。”来人正是秦府的三公子,秦雪初。也正是当年秦毓景在门外遇见的风语阁的遗孤,郦澜青。 原来当年真正的秦雪初的死讯尚未传到中原秦府,除了秦晋远他人尚不知晓,正巧又逢郦行风临危托孤,郦澜青投奔。秦晋远和夫人商量之后决定认郦澜青为子,代替秦雪初活在世间。 蓝火教始终不放弃对郦行风后人的追杀,若不是当时逃亡途中苏容海决定让苏灵灵和郦澜青互换身份,一招移花接木瞒过蓝火教中人,郦澜青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由于郦澜青前来投奔时满身血污,又着一身男装。秦毓景和众人竟未认出她是个女孩儿。秦晋远夫妇便将错就错,让郦澜青以男儿身生活至今。又因为真正的秦雪初身带异疾,从便被山老道人带往山疗养,秦府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长大了的他什么模样,连秦毓景都以为郦澜青是自己的亲弟弟。 秦晋远只对众人解释是由于蓝火教追杀山道人,秦雪初侥幸逃脱。因为秦毓景追问为什么自己的三弟自称郦澜青,秦晋远只得告诉他郦澜青是故人之子,遭蓝火教迫害,托孤于此,但仍隐瞒了郦澜青女儿身的真相。 自此,世界上再也没有郦澜青这个人,有的只是这个风华绝代,英才绝伦的秦府三公子——秦雪初。 “你来找我何事?”秦毓景笑道。 “大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又何必总是不领爹和娘的一番苦心呢?”秦雪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 “你若喜欢,大哥乐意成人之美。” “我过,这下之间,没人能留得住我的心的,我可是秦府三公子啊。” “难道你这一生就不去爱一个人了?。” “恐怕是不会了。”自己一身血海深仇未报,现在的身份又是秦府三公子,恐怕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去拥有自己的幸福了。 “话回来,龙伯父和龙姑娘走了吗?”秦毓景见秦雪初脸上似有所思,便也未再多。 “走了。难不成大哥还想留人家做客?” “胡闹。” “大哥总是这番严肃,真是叫人敬而远之,畏而怯步啊。难怪爹娘会担心你娶不着媳妇。”大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内敛,平日虽有不少姑娘对他倾慕,但他却避之如猛兽,叫秦雪初觉得十分好笑。 十年之前,武林以风语阁为首,十年之后,秦府终于珠玑显昭华,成为武林第一门派。秦晋远夫妇生有三子,个个身怀绝技,武林英才。武林之中无人不知“秦楼三杰”。 大公子,秦毓景,二十五岁。性格成熟稳重,待人接物很有乃父风范。 二公子,秦墨云。二十三岁。阳光俊朗,爽快儿郎。 三公子,秦雪初。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就习得一身绝技,为人慷慨大方,待人接物张驰有度,思虑谨慎。 如果没有蓝火教的残忍,没有灭门的惨痛,没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就没有今的郦澜青。什么是爱?她不懂,也不想懂。此生唯一的誓愿就是铲除蓝火教,替风语阁报仇,替江湖除恶。 正是豆蔻年华时,郦澜青已经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从十年前起,她就立志成为风语阁的继承人。忘了爱,忘了情,永远忘不了的只有伤痛。锥心的痛,每一刻都在提醒自己:灭门之仇不可忘! 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为了伪装好自己。郦澜青告诉自己,谨慎。如果自己的性别暴露,加上秦府与风语阁的交情,蓝火教一定会怀疑的。所以,现在的秦府三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教无数少女意乱情迷,为之倾倒。 来到秦府已经十个春秋,所有人都待自己很好。秦晋远夫妇对自己视若己出。大哥和二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当自己是大难不死的秦雪初,对自己更是百般呵护。尤其是大哥,处处维护自己,照顾自己,郦澜青有时不禁感慨,自己若真有这样的大哥,那该多好? “大哥,既然不想见那些蜂儿蝶儿,不如和我一起去找些花儿草儿吧。改日我为你引见我的红颜知己,奇女子洛云霄可好?”秦雪初笑道。 “你当我和你一样,每在外面花酒地,出入青楼,太不像话了。爹娘也不管你,都把你惯坏了。”秦毓景佯怒道。 “那难道和你一样?每就知道看书练武,和人家姑娘个话都会脸红。”秦雪初取笑着。 “你真是……算了,不和你了。对了,听没有?最近蓝火教又蠢蠢欲动四处生事,江湖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闻言,秦雪初微颤。心里顿时涌起万般思绪。痛的,恨得,苦的,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父亲不甘的眼神,母亲含恨的目光,灵灵坚定的眼神,苏伯伯决然的目光……火光,四处燃烧,所有的美好化为灰烬。是谁造成了一切?是蓝火教,是蓝照。她恨,恨之入骨。那份痛,刻骨铭心,永远难以磨灭。 “大哥知道蓝火教中人在什么地方活动吗?”秦雪初佯装无事道。 “听已经来到中原,据秦府的探子回报,已经进入我们的势力范围。”秦毓景忧心忡忡地道。 “是吗?倘若他乖乖地躲在西北大漠,倒也不至于那么快起冲突,只可惜他嫌命太长,偏要自己送上门。” “三弟,不可胡来。蓝火教中人残忍至极,早已是众矢之的。切不可意气用事。要对付蓝火教还需从长计议。现在武林中表面局势尚稳,其实四面暗潮汹涌。各门各派争权夺利,早已不是秘密。蓝火教趁此时行动,恐怕就是想将这一趟浑水搅得更浑,好从中渔翁得利。你这性子,每次一提到蓝火教就耐不住性子。” “大哥,蓝火教中人害了多无辜性命?杀人放火,害人性命,滥杀无辜,连人家的妻都不放过。他们根本没有人性。只要有机会,我一个蓝火教中人都不会放过。我也要让他们尝尝鲜血从颈边流出的痛苦与恐惧。”秦雪初道。 “三弟……算了。”本来想劝劝自己的三弟,但又想到爹过郦澜青是故人之子,受蓝火教残害,满门不幸,又忍不住一声叹息,不忍再。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章 美人云霄暗倾心 秦楼月是洛云霄在洛阳的一处偏静的住处,虽然地处城中,但不失清静,院落布置得也十分雅致,可见主人是个喜爱清静的风雅之人,武林中都盛传秦三公子日日笙歌酒暖,夜夜红颜相伴,红颜知己遍下。 秦雪初一进门就发现今日的秦楼月不一样,昔日扫地迎客的厮和丫鬟们一个也没瞧见,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见着。 “奇怪,奇怪。”秦雪初用折扇轻敲了两下头,嘴角一扬,便往洛云霄的房间走去。 方穿过花厅,沿着走廊来到洛云霄的门前,秦雪初就知道为何“鞍前冷落”了。看着走廊上的莺莺燕燕,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去。这倒让秦雪初不禁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驾到。 洛云霄平日除了自己从不见客,遇到有缘的,赏脸弹首曲子已是难得,更不用邀请别人到香闺做客。看来今日的客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了。 “你们不去各自去做各自的事儿,却在云霄的门前看戏。是不是那唱戏之人长得比本公子还要英俊不凡?”秦雪初忽的出声,将一群姑娘给吓了一跳。 “公子,是不是比你英俊,你看了不就知道了?你可是比我们要清楚的多啊。嘻嘻。”一名身着蓝裳,头梳云髻的美丽女子笑道。 “蓝屏,听你这么,这房内之人倒是我的熟识咯?” 那名叫蓝屏的女子笑而不言,只是向秦雪初使眼色,仍向屋内望去。 秦雪初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这房中之人竟会是自己的大哥和二哥。 “三弟,怎么不进来?好戏还是等你来开场呢。”秦墨云看到秦雪初的反应不禁笑道。 “咳咳,你们都赶紧下去,凑什么热闹。”秦雪初忙镇定下来,遣散众人,走进屋内。 “雪初,你来了。”洛云霄轻声问候道。 “云霄,我何时结识了我大哥和二哥?我竟一点不知。” “雪初,我们也是在府里寻你,墨云你肯定在这,才到这里来找你的,再,一直听你提起洛姑娘才艺双绝,是个难得的知音人,今日也是借此来拜访一下,你不要错怪了她。”秦毓景忙道。 “瞧瞧,这就开始怜香惜玉了。大哥,你可很少这样哦。”秦雪初见到大哥脸都红到脖子了,忍不住又开起玩笑。 “雪初。我何时有幸结识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只是今日他们来这时才结识。我不怪你没有早日引见,你倒怪起我来了。”洛云霄道。 “是啊,三弟。谁都知道洛姑娘除了你甚少见客。你这金屋藏娇可是够紧的啊。”一向喜欢凑热闹的秦墨云也在一边道。 “少贫嘴了,吧,今是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连大哥也来了?”秦雪初衣摆一撩,坐在秦毓景旁边。 “我们……” “墨云——”未等秦墨云完,秦毓景就出言打断。 “既然公子们要谈事,云霄先行告退。”洛云霄见秦毓景似有面难之色,便起身告退。 “不用,你又不是外人,无妨。”秦雪初伸手拉住洛云霄。 “公子……” “既然洛姑娘不是外人,不妨也留下来,或许洛姑娘还能帮的上忙。”秦毓景见二人亲密如此,似乎明白洛云霄对于三弟的重要,便出言挽留。 “帮忙不敢,若有用的着女子的地方,但请公子吩咐。”洛云霄便依言落座,为众人续茶。 “今来找三弟是因为蓝火教的事。”秦毓景道。 手中茶盏微颤,但又复平静。秦雪初佯作无事,道: “是吗?是不是蓝火教有什么动静?” “不错。自从十年前风语阁一战,蓝火教元气大伤。这些年一直盘踞西域,重整教务。但最近不知为何近日似有进犯中原之迹。”秦毓景道。 “前日五灵庄管家刘绍被人发现横尸林中,看伤痕似乎是蓝火教所为。”秦墨云接道。 “这么,蓝火教是要东山再起了?”秦雪初轻扯嘴角,似笑非笑道。 “三弟,你怎么这副表情?好像等着今似得?”秦墨云见秦雪初的反应不解道。 “公子的意思是,蓝火教害人无数,早有愤而除之的意愿,今日蓝火教主动现身,是中原各派反击的大好时机。” “洛姑娘得有道理。蓝火教行踪一向隐蔽,近年来更是如人间蒸发。现在终于露出尾巴了,应该把握时机,铲而除之。“ “看来还是云霄和大哥了解我的心思。”秦雪初轻抿香茗,然后道。 “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下尚未安定。各门各派还没有达成一致意愿。如果不能联合起来对抗蓝火教,只怕武林之中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秦毓景忧心道。 “对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无回门’今日似乎也有动静,不知道和蓝火教是否有关。”秦墨云又道。 “但愿‘无回门’是友非敌,至少不是蓝火教的盟友,否则只怕更加棘手。”秦毓景蹙眉道。 “大公子对‘无回门’了解吗?”洛云霄问道。 “不甚了解。只知道近年来江湖上突然兴起一个神秘的门派——‘无回门’。生也无回,死亦无回。所有门人均是死过一回,从鬼门关走过一遭。行事诡异,却也不算邪教。门主身份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是男是女,武功高深,行踪莫测。座下门人个个都是高手。这样一个强大的势力倘若与蓝火教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三弟,今来找你,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事。”秦墨云神秘兮兮的道。 “二哥,你有什么活就吧。做什么那副样子?” “我告诉你,今大哥他——” “二弟!”只见秦毓景面色尴尬的喝道。 “大哥,究竟怎么回事?”秦雪初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别听墨云瞎。” “看景公子的样子,怕是着惹上桃花债了吧?”洛云霄衣袖轻遮,抿着嘴笑道。 “洛姑娘果然好眼力!大哥今可不就是撞上桃花了!今蓝家庄的的大姐龙彩英和她父亲龙秉正一起拜访我爹,我道是什么风把龙老头给吹来啦,原来是他家闺女前几日在客栈撞见我大哥,丫头竟然主动来提亲,要嫁给我大哥,你们,这是不是撞上桃花了?哈哈哈。”秦墨云笑的乐不可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想到一向内敛沉闷的你竟招惹上了一个这么直率的丫头。要是她真成了我们的大嫂,想必以后的日子是要多了番乐趣。”秦雪初歪着头,双手环胸笑道。 “胡闹!”秦毓景斥道。 “景公子莫非不喜欢龙姑娘?”一旁的洛云霄问道。 “当然。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谈不上认识,谈何感情?” “那是为何?龙姑娘与公子家世相仿,门当户对。龙姑娘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虽然性子直率了点,但也是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人。不知道景公子为何拒绝?”洛云霄幽幽的道。 “那又如何?成亲之事怎可儿戏?两个人如无感情,就算再怎么门当户对,对方再优秀,也是无用。” 听得秦毓景一言,洛云霄似有笑意,眉眼之间更是体现一番柔情。见洛云霄此番模样,秦雪初便已猜度一二。 “这妮子怕是看上了大哥呢。”秦雪初暗忖,“云霄绝世容颜,品行更是有过人之处,两人若是能结为连理倒也是一桩美事。”于是便道: “那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到你的亲睐呢?像云霄这样才貌双全,艺冠江湖的武林第一美女,不知能否配的上你景公子?” “公子……”洛云霄被秦雪初猜中心思,顿时羞煞,忙娇叱道。 “你何苦叫我呢?我这可是在问我大哥呢?你不想听听我大哥的答案?”秦雪初不慌不忙,两手一摊,笑道。 “大丈夫未成事业,何以立家?现在武林动荡不平,那么多性命被无辜残害,还谈什么成家、感情?莫要再提了。”秦毓景叹道。 “大哥,你不要太忧心了。凡事否极泰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蓝火教横行多年,自有它的败亡之时。我相信这一不会太久了。”秦雪初若有所思却又坚定的道。罢,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章 月黑风高荒野尸 一轮皎月高挂树梢,月朗星稀的夜晚。 城外。荒郊。 本应荒芜人烟的郊外,此时却见得处处火光。只见大约二三十名黑衣人,三五一群,围坐在火堆周围,其中一人身穿紫衫,四十左右的年纪。 “堂主,这次我们来到中原,是不是要东山再起?”一名黑衣人问道,看来那名紫衣人是他们的首领。 “混账!什么东山再起?蓝火教何时败落过?”紫衫人斥道。 “是,是,人错了。”那问话之人心回道。 “此次来到中原,我等的任务就是全力配合少主,完成教主交给少主的任务。其他的事,休得多嘴。尽力办好自己的事。”紫衫人起身负手道。 “那我们该如何下手?” “按照少主的计划,首先要让中原各派自乱阵脚,到时候我们便可趁乱获利,既能达到目的又能重创各大门派,一举两得。”紫衣人放声笑道。 “只怕诸位是等不到这一了。” 只听一声冷喝,自树林中走出一个灰衣人,白巾束发,气宇昂然,浑身散发一种令人不敢接近的冷意。 “什么人?”紫衣人喝道。 “要你命的人!”那灰衣人此言一出便欺身而上,出手攻向那紫衣人面门。 紫衣人大惊,心里暗道: “此人看来已经在此多时,自己亦非泛泛之辈,竟全然没有察觉。看来来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不可硬拼。”于是便闪身躲避。 “哼!想逃?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灰衣人手掌一扬,一阵掌风直扑紫衣人胸口。 “噗!”紫衣人不及闪躲,被击中后立刻吐出一口鲜血。 太可怕了!自己连一招都没有抵挡住,这人究竟什么来历?此人内功深厚,武功不凡,自己从没听中原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物。看它的外形和声音也不像那些老一辈武林人士。看来是低估了各派的势力了。今日若要和他硬拼,只是白白牺牲。 紫衣人捂着胸口,顾不上嘴边的血,抬手一挥,下令道: “撤!” 众人听到首领的命令,也怯于灰衣人的武功,纷纷后退。 “不用费心思了,今你们一个都不用妄想逃了。”那灰衣人便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冷冷地道。 众人见状只得接招自救。灰衣人银剑一出,直取紫衣人咽喉。紫衣人大惊,只得偏头闪躲。孰料到,前面软剑的攻击只是假象,致命的杀机却藏在灰衣人的袖中,只见白光一闪,一抹鲜红溅于颈间。 “死有余辜。”灰衣人将左手中的短剑在紫衣人衣衫上擦拭干净后又收于袖中。 众黑衣人见首领已死,顿时又惊又惧。未待众人自惊乱中平复,灰衣人扬剑而起,双眼杀意顿起。众人根本不是灰衣人的对手,片刻便横尸荒野,无一幸免。 “杀我一人,还尔十命。蓝照,我要你血债血还!”灰衣人恨恨地道。 灰衣人摘下面巾,除去外袍,竟是一名其余翩翩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此人正是十年前的郦澜青,现在的秦雪初。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蓝照,我们的游戏十年前就注定了开头。只是结局未必会让你称心如意。”秦雪初喃喃地道。 月华当空,月下乱尸横野,鲜红的血,白衣的人,一切显得那么诡异和凄凉 谁能这一切只是杀戮?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蓝火教的残忍和野心,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辜的性命枉送?称霸武林,绝世神功人人都大海惊波浪,不似湖波澜不惊。 可是此湖非彼湖,江湖的湖,深不可测,深水暗流 爱与恨,情与仇,权与欲,每一个人都被牵扯其中,逃脱不得。愈挣扎,愈痛苦,愈痛苦,愈刻骨铭心,永生难忘。郦澜青早已忘了爱是什么模样,什么感觉。 因为,她不需要。他的家仇和责任支撑着她坚强的活在人世。 如果给我一次轮回的机会,我要做一个怎样的我? 心若能重生于人世,夜半之月也会眷恋吗? 秦晋远早已隐约觉得不安,今早听到蓝火教二十几名门人横尸城外的消息时,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谁会这么快就得知蓝火教的行踪? 谁会这么快就找上蓝火教? 谁会下手这么快而准,一剑毙命? 不,不会是雪初。虽然今日的雪初和蓝火教仇深似海,但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蓝火教的落脚处。自己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一直以来都在劝她放下仇恨,毕竟如果郦兄夫妇不会想看到她变成一个只想着复仇、满心充满仇恨的人,难道是那神秘的“无回门”? “倘若真是‘无回门’所为,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明不是蓝火教的爪牙。”秦晋远喃喃地道。 “老爷,何苦多想?既然事情已经来到这一步,只能看事态的发展了。你要注意身体,切勿太过操劳了。”秦夫人斟上一杯茶,对夫君道。 “唉!老了,力不从心了。夫人,毓景他们一大早都去哪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他们。” “听下人们,一大早就和墨云出去了。是去看热闹。” “胡闹!这个老二真是太不像话了。一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厮混。” “老爷,随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墨云虽然浮躁了些,但本性良好,也是一个好孩子。” “哼,都是被你惯坏的。” “怎么又怪我了?还老二胡闹,雪初一到晚出入烟花之地,还结交了个红颜知己,你怎么不她胡闹?”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雪初”秦晋远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又道: “这个孩子生来命苦,命途多舛。我只愿她能够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便是不负了行风的托付。那个‘秦楼月’只是她掩人耳目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打算。” “是我失言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她当成亲生骨肉看待。我们一生无女,收养了个女娃,却被迫当成男孩来养。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来,她心里怕是也苦着呢。”秦夫人着便要落泪。 “好了好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起了,心生出祸端。” “知道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章 采青大会八不嫁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景象。街边的贩不时地吆喝着,喝卖着自己的物品。只见人群中有三位年轻公子,气宇不凡,相貌出众,惹得周围的女子纷纷侧目。 “二哥,一大早就把我们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秦雪初轻摇着扇问道。 “跟着我走就对了。”秦墨云神秘兮兮的道。 “真是麻烦,什么事家里不能?”秦毓景本就不习惯与女子接触,现在这种被围观的场景更是惹得他浑身不自在,不由抱怨道。 “大哥,你不能这样。被女人看一下就脸红,以后怎么和未来嫂子过日子?三弟,你是不是?” “二哥得对。大哥,你可得改改你这闷人的性子了。女孩子可不喜欢你这种冰山美男啊,哈哈哈。” “不知所云。”秦毓景抛下四字,不由加快脚步。 “到了。”三人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前,只见门上挂着一块横匾,上刻:“忘忧居”三字。 “二哥,你不是一大早就要请我们喝酒吧?要是被娘知道了,还不骂你一顿。”秦雪初笑道。 “喝酒?喝酒我就去你的‘秦楼月’找洛姑娘了,那日我可见着她的好酒量了,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能有此酒量。去那里还有美人相伴,还来这里?” “喝酒也好,作诗也罢,和我都无关联,我走了。”秦毓景罢便要离去。 “唉,大哥,怎么和你没关系了?今还真就和你有关系了。走,先进去。”罢,不由分便推秦毓景进门。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秦雪初紧跟着走进“忘忧居”。 “几位客观里边请。”二招呼三人入座。 秦雪初刚进来就发现似乎有所异样,这里明明是饮酒大厅平日里只放着一桌一椅书的台上却空无一物,台子周边却多了许多轻纱幔帐和帘子。 “二哥,这台子上今要唱什么戏码?”秦雪初一语双关道。 “听过‘采青阁’吗?”秦墨云道。 “是那个不定期会举办绝色美女卖身的‘采青阁’?”秦雪初道。 “拜托,不要得那么难听。什么卖身?那些女子都是自愿的,再,‘采青阁’从不逼迫她们。价钱,买者,都是那些女人自己定的。不可强买,亦不可强卖。‘采青阁’只是为她们提供消息,联络买客而已。”秦墨云解释道。 “什么消息?”自进门后一直未话的秦毓景突然问道。 “当然是江湖上,京城里,都有哪些自己中意的对象喽。”秦墨云笑道。 “二哥,你不清楚点大哥是不会明白的。”秦雪初笑道。 “就是,有人喜欢有钱的,有人喜欢有权的,有人喜欢貌似潘安的,还有人喜欢我这样风流倜傥的,‘采青阁’就按照那些女子的要求为他们挑选人员,联系他们,让他们参加‘采青会’,来参加竞买。而且不管那姑娘最后有没有中意的人,‘采青阁’都会付那姑娘一笔钱财。”秦墨云又道。 “那是为何?”秦毓景也好奇道。 “因为所有参加‘采青会’的男子都要付银子的。这‘采青阁’光是赚这笔钱就已经不是数目了,自然得给人家一点好处了。”秦墨云道。 “二哥,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秦雪初问道。 “这个嘛,我看大哥也年纪不了,也该找个人陪着了,就”秦墨云话还没完就被秦毓景那副要把他活剥了的样子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了。 “无聊。”罢,秦毓景便起身准备离开。 “哎——大哥何必这么着急走啊。先看看嘛。”着秦雪初便拉着秦毓景坐下。 这时,只见酒楼大厅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一个身穿深蓝长褂的中年人走到台上。 “各位,我邵正年非常感谢各位如约而至,来参加‘采青阁’的‘采青会’。今,要在此觅得良人的是苏晚晚,苏姑娘。”那中年人道。 “砰!”秦雪初心中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晚晚? 会不会是那个乖巧可爱的机灵鬼晚晚?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没有放弃打探她的下落。只是人海茫茫,要找一个十年前失散的女孩,谈何容易?再者,自己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她,万一招来蓝火教,只会给晚晚带来危险。 苏灵灵的死,一直是郦澜青的心中之痛,无法抹平 “三弟,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这美人还没出场呢,你倒失了魂魄了。”秦墨云忍不住取笑道。 “咳,没事没事。”秦雪初佯装无事,但心中的疑问和希翼在不断翻搅。 “各位,这位就是苏晚晚姑娘。”台上那中年人指着身后道。 只见幔帘轻挑,从台后走出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面若桃花,灿若玫瑰,冰肌玉骨清无汗,绝色红颜更堪夸! “果真是个美娇娘!今日果然是来对了,大哥,你可不许临阵脱逃啊。三弟,我俩今任重道远啊,对吗?”秦墨云笑道。 “三弟?”见秦雪初没有吱声,秦墨云不禁好奇看向他。只见秦雪初面色古怪,一动也不动的在那出神。 “雪初,你怎么了?”秦毓景也察觉道秦雪初的异常。 “哦,没什么。”秦雪初恢复正常,佯装无事道。心里却不禁更加疑惑:这女子身上倒真有几分灵灵姐的影子,模样也与林姨颇有几分相似,难道真的是晚晚?还是只是碰巧同名? 只有一个办法能够确认:玩玩生下来的时候胸口上有一块弯弯的月牙儿形状的胎记,本来苏叔叔要给她起名弯弯,可是林夫人不同意,弯弯代表不顺利,不好,这才改成晚晚。 心念至此,秦雪初心中已有了思量。 “各位,现在‘采青会’正式开始。”邵正年喊道。 “慢着!”那红衣少女苏晚晚出声喝道。 “苏姑娘,你这是不都好了吗?”邵正年为难道。 “你不用担心,我又没退出,你着什么急?我只是在正式开始之前,先把我的挑选条件清楚,省的那些癞蛤蟆,秃头子,还有那些胡子都一大把的老头子也来凑热闹。”苏晚晚瞥了一眼邵正年道。 “嘿,这姑娘!没想到还是个辣椒啊!”台下有人笑道。 “辣椒好啊,够味儿!”有人附和道。 “我呸!就你还想来掺和一脚?先听听我的条件再吧。第一,有家室的不嫁。第二,没钱的不嫁。第三,三十岁以上的不嫁。第四,秃头无毛的不嫁。第五,长得本姑娘看的不顺眼的不嫁。第六,不会武功的本姑娘不嫁。第七,姓蓝的不嫁。第八,本姑娘不想嫁的不嫁。就这么多了!”苏晚晚撇撇嘴道。 “好个‘八不嫁’,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秦墨云赞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章 佳人似是故人来 “有意思你就自己留着,别把我扯下水。”秦毓景一早上被秦墨云烦的紧,不想同他一起胡闹,只得端出兄长的架子喝斥他。 “大哥,你这话就得不对了。你是大哥,你都还没娶妻成亲,我们做弟弟的哪敢啊。”秦墨云嬉皮笑脸的道。 “哼,谬论!”秦毓景气道。 “好了,现在苏姑娘已经提出她的要求了。各位若也有意,先对苏姑娘介绍一下自己吧。”邵正年依然继续主持。 “苏姑娘,我是帝都人氏,免贵姓张,世代经商,家境富裕。本公子对苏姑娘一见钟情,不知苏姑娘可否予以考虑?”只见一名白衣公子起身道。 “你会武功吗?”苏晚晚问道。 “这家中世代经商,不曾习武。” “那你还什么?你刚才没听到我的话吗?不、会、武、功、的、不、嫁!” “苏姑娘,我乃江南梅花庄的少庄主,乃武林世家。我对苏姑娘也是十分倾慕啊。”梅花庄少庄主梅言立道。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梅言立!” “什么?没眼力?你爹娘给你取这个名字?我要是嫁给你,岂不是要被人家叫‘梅言立的夫人’?那不就是我没眼力,挑了你做丈夫吗?我才不要!”那苏晚晚娇喝道。 那梅少庄主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坐下了。 “晚晚姑娘,在下柳正阳。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不知可否入得了姑娘的眼?”又一人道。 “又是一个少庄主?都是些靠老头子的毛头子。本姑娘看不中!” “我苏姑娘。挑了这么久还没看中意。不知道在下能否为你推荐一人?”一直没有出声的秦墨云站起来道。 “你是谁?”苏晚晚直盯盯的瞧着秦墨云道。 “在下秦墨云,‘秦府’二公子。” “你倒奇怪,别人都是卖力自荐,你倒要介绍别人。我倒要看看你给我物色了什么样的人选。” “这个人尚未娶妻,既不姓蓝,也会武功,相貌出众,一表人才,英俊沉稳,绝对配得上姑娘你。” “秦墨云是吧?你该不会是拐着弯夸自己吧?”苏晚晚一双乌黑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秦墨云。 “哈哈哈。”苏晚晚的话惹来众人大笑。 “咳咳。苏姑娘,我怎么是夸自己呢。这个人是” “在下不才。”不待秦墨云出秦毓景来,秦雪初起身道。 “三弟。” “雪初。” 秦毓景和秦墨云齐声道,他们都没想到秦雪初会有此举动。 “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和这个看起来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秦墨云什么关系?”苏晚晚双手环胸问道。 “在下秦雪初,是这位‘看起来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秦墨云’的三弟。”秦雪初笑道。 “你这人倒有点意思。”苏晚晚瞥了瞥秦雪初道。 “三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不是好了给大哥物色姑娘的吗?” “墨云!”秦毓景喝道,“统统胡闹,你们慢慢玩,我可不奉陪。”罢便作势要拂袖而去。 “唉——大哥!好好,我不便是。”秦墨云见强他不得,只好作罢。秦毓景这才继续留下来。 “不知苏姑娘对在下有何看法?”秦雪初直视苏晚晚道。 “嗯。长得一表人才,也不姓蓝,出身武林世家,想必武功也不弱。但是——”苏晚晚顿道。 “但是什么?”秦雪初道。 “但是本姑娘不想嫁给你。所以你也不行。” “我你想太多了吧?我三弟何时过要娶你了?” “二哥!”秦雪初制止秦墨云的多嘴。 “既然不想娶本姑娘,那还来凑什么热闹?”苏晚晚嘴一撅,气道。 “苏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谈话?”秦雪初道。 “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话就在这。”苏晚晚警惕的看着秦雪初。 “我苏姑娘,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三弟还能把你怎么了不可?”秦墨云取笑道。 “要你多嘴!”苏晚晚脾气上来,那眼神就似千把飞刀就想往秦墨云身上招呼去。 “苏姑娘不必多虑,我只是有些事想问问苏姑娘。”秦雪初解释道。 “那那到楼上去吧,我也有些事想和你。”苏晚晚歪了歪脑袋,想了片刻道。 “多谢,请!”秦雪初提起衣摆与苏晚晚一同步上楼梯。 “三弟!” “二哥不必多虑,我片刻即回。”罢朝苏晚晚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晚晚心里虽然疑惑,但却不知为何,自打见了眼前这个人,总有种熟悉的感觉,觉得他不是坏人,这才放心的跟着他上楼。再,自己也有些事要和他清楚。 “好了,现在有什么话就吧。”来到包厢之后,苏晚晚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请问苏姑娘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芳龄几何?”秦雪初问道。 “喂!你是官府查户籍啊,问这么多。” “哦,苏姑娘不必多疑。在下只是怀疑姑娘是我失散多年的故人,想确认一下。” “故人?失散多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还故人呢。那岂不是你时候就和她失散了?” “正是。我与她失散已有十年。” “真的这么久啊。那她是你什么人?妹妹?还是姐姐?” “他是我义父的女儿,我和她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却情似姐妹。” 秦雪初想起当年那个真烂漫,还懵懂无知的女孩,总是喜欢撅着嘴,咬着手指,因为这个坏习惯,灵灵姐常常被她气得哭笑不得。想到这里,秦雪初落寞轻笑。 “喂!你没事吧?你很难过吗?”苏晚晚看到秦雪初一脸忧伤,毕竟是女儿心思,内心善良单纯。 “无事。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秦雪初问道。 “我从就没有爹娘了,是现在的养父养母把我养大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是哪里人。”到自己的身世,苏晚晚也不禁神伤。 “那姑娘为何要委托‘采青阁’举办‘采青会’?看姑娘年纪轻轻,不似一般风尘女子,怎么会走这一步?” “还不是因为”苏晚晚欲言又止。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章 初进秦府错系情 “为何?”秦雪初问道。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这个的,我参加这个采青会并不是要真的想嫁人的,是因为没钱。我的养父母想来身体不好,患病多年,前几都去世了。我没钱给他们下葬,听办‘采青会’就算没被别人选中也有钱拿,就"苏晚晚越声音越,低着头,双手绕着衣摆。 “原来是这样。不知苏姑娘介不介意秦某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苏姑娘胸口是否有一块月牙形胎记?” “你怎么知道的!?”苏晚晚紧张的抓着胸口,惊道。 “当真?”秦雪初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当下抓住苏晚晚的手。 “你你干什么!”苏晚晚大惊,连忙甩开秦雪初的手。 “对不起,在下唐突姑娘了”本来打算出真相的秦雪初突然想到:我找了晚晚这么久都毫无音讯,怎么会这么巧就遇上了?再,她有胎记,我又怎知是真是假?万一暴露了身份,岂不是中了蓝火教的圈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想到这里,秦雪初便道: “苏姑娘,你的养父养母我可以替你安排好他们的身后事。” “那,那你有什么条件?我话先在前头啊,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也不会做你的妾的!” “你多虑了。我既不会娶你为妻,也不会纳你为妾。我只想认你做义妹。” “义妹?”苏晚晚疑惑道。 “不错。苏姑娘长得颇似我那位故人,你我也算相见有缘,我希望能够照顾你,就当是弥补我对故人的遗憾吧。” 听了秦雪初的话,一向机灵古怪的苏晚晚也困惑了,本来不应该轻易相信他的,可是怎么看也觉得他不像坏人。 再,做了他的义妹,以后再没人欺负了,还能好吃好喝,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是一桩美事,大不了以后想走的时候就偷偷溜走呗。 于是,苏晚晚道:“那好,我跟你走。” 真是世间之事多奇妙,秦雪初又怎会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一别十载,当年的奶声奶气的丫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自己也从当时不知世事,真烂漫的‘风语阁’的大姐变成了身负血海深仇的‘秦府’的三公子。 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件事,今的我,又会是怎样的我?今日站在这里的会不会是真正的秦雪初?世间因缘皆由人之本性而起,善良?残忍?现在的郦澜青已经困惑已久了。 在‘忘忧居’,故人重逢,秦雪初心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这是十年来,最开心的一。 “晚晚,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苦了。”秦雪初看着苏晚晚,认真地道。 “好啊,秦大哥,以后你可要罩着我啊,不许那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秦墨云欺负我。”着便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这样,秦雪初将苏晚晚带回了‘秦府’。秦墨云惊讶不已自不必,秦毓景也是十分好奇。 秦晋远和夫人见秦雪初带回一个女孩,自是一番追问。秦雪初只好私下将自己怀疑这个苏晚晚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晚晚妹妹之事对秦晋远一一道来。秦晋远也是历经世事,心中也对此事抱有警惕之心。也觉得此事莫要武断,先把人留下来,日后再。 对于苏晚晚来,在秦府的日子十分快乐,衣食无忧,众人都对她关爱有加,尤其是雪初哥哥,对她简直就像亲妹妹一样。 一个英俊不凡,温柔体贴的年轻公子这么关怀自己,照顾自己,苏晚晚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雪初哥哥,最近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脸红。可是晚晚知道雪初哥哥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义妹,才对自己百般照顾。于是只好将自己的一番女儿心思藏在心里。 而对于秦雪初而言,不论苏晚晚的身份是真是假,这段日子也是他十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核实晚晚的身份进,而是否要对她出事实的真相。 要告诉她,自己是个女人,还是个为她全家带来灾难的女人? 苏家为了‘风语阁’已经付出了太多,失去了太多。是不是好要让晚晚也牵扯进去?自己身负血海深仇,随时性命不保,蓝火教即将卷土重来,恐怕今后的日子对于自己来会给你更加艰难困苦。可是如果不告诉晚晚,苏家一门血仇何处申诉?她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眼前更加棘手的是自己还不知道这个自称苏晚晚的女孩是不是真正的苏晚晚?会不会是自己的身份已经遭到蓝火教怀疑,这个女孩是蓝火教派来的奸细? 虽然这个女孩一脸真烂漫,笑靥如花,娇俏可人,不似邪门歪道之人。但事关重大,不光牵扯到自己,还会连累‘秦府’。秦雪初十分苦恼,只得叹息。 这日,秦雪初来到花园寻找苏晚晚。刚穿过假山就听到苏晚晚和秦墨云的一番谈话。 “这不是‘辣椒’吗?”秦墨云道。 “花花肠子,你叫谁呢?你才是‘辣椒’。”苏晚晚怒道。 “我可没是你,何必这么急着承认呢?”秦墨云笑道。 “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是是,我是狗嘴。三弟就是金玉良言。” “当然,雪初哥哥人那么好,哪像你!” “他那么好?那我大哥好不好呢?” “景大哥也很好啊,就是” “就是什么?”秦墨云追问道。 “就是有点闷,他总是板着脸,好严肃。” “看来咱么三兄弟中,你是喜欢三弟喽?”秦墨云笑着问道。 “谁谁的?”苏晚晚声地道。 “瞧你这样,一肚子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怎么,难道不是吗?唉,那我就放心的给三弟介绍姑娘了。”秦墨云道。 “你敢!你——你不许出去!”苏晚晚急道。 他们后来了什么,秦雪初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浑浑噩噩的走出花园,心里万分思绪,又气又急又好笑。气的是二哥不该把这件事给搅和出来,急的是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好笑的是的是没想到晚晚会喜欢上自己这个女人。 一时半会儿,秦雪初的思绪全被打乱了。他知道,必须尽快确定晚晚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去解决这件事。 “唉!”一声叹气,秦雪初走出秦府,这个时候,他想去外面转转,好好想想这件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章 初相遇出师不捷 秦雪初来到“忘忧居”,在二楼一间雅座,叫了一壶酒和几个菜。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酒呢? 是从长大后决定要真正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还是从现在的爹——秦晋远告诉自己,要活就好好的活,不要辜负了世间一条命? 既然要以男子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要活得像一点。 所以自己学会了喝酒,学会了以男子的声音话,男子的走路姿势 这么多年过去了,郦澜青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个女子。 一杯又一杯,多年的生活已经让郦澜青练就一身好酒量。虽饮不醉。 她不想醉吗?她多想一醉方休,忘了那些黑暗的记忆,忘了亲人垂死之时的呼喊?可是,她不能醉。 蓝火教的爪牙遍布各个角落,倘若自己醉的失去意识,别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秦府’三公子的身份想必也会招来蓝火教下手。她不是怕死,是不能死。她的命从十年前就不是自己的了。至今仍苟活于世,不过是为了报那灭门之仇,铲除蓝照这个魔头,让武林中不要再有自己这样的悲剧再发生。 郦澜青,将那杯名叫“忘忧泉”的酒一饮而尽,苦笑一声。这时间如果真的有忘忧泉,那该有多好? 雅座外有人声走动,不时传来言语声。 “你们听了吗?前不久不是有几十名蓝火教的门人在城外被杀了吗?听这次蓝火教的少教主亲赴中原,恐怕武林将有一场惊变啊。” “你怎么知道的?从哪听来的?” “前几龙翔镖局的人押镖途中碰上了蓝火教中人,那传言中冷酷无情、杀人无数的少教主颜落回一剑毙命,将龙翔镖局的数十人杀之殆尽,仅有一人躲在镖箱中才死里逃生。那人听到他们好像要落脚‘清平寺’。” “唉,现在时下武林动荡,不知道蓝火教此次来到中原意欲何为啊。” “唉,算了,别这些了,走,喝酒喝酒!” “颜落回?清平寺?”秦雪初冷笑一声,心中已有打算。 秦雪初走后,正在议论的几人立即噤声,走到秦雪初隔壁那间雅座。雅座中只有一个蓝衣公子,隔着幔帘众人并未看清那白衣公子的相貌。只见其中有一人恭敬的对那白衣公子行了个礼,道:“回禀门主,秦雪初听到我们的话之后便离去,想必是将有所行动。” 那蓝衣人冷冷的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众人似乎对那蓝衣人十分畏惧,闻声便立刻退出。 是夜。清平寺。 清平寺是座破落的旧寺庙,四处都是荒草丛生,屋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倒落着横七竖八的柱子,破败不堪,不时间传来老鼠“吱吱”的声音。 颜落回独自靠在墙边,双手抱剑环胸,双目紧闭,看似已经睡着。对面靠着大约十来人,穿着打扮和前几日林中那些黑衣人一模一样,看来这些人都是蓝火教的教徒。 夜深人静,篝火跳跃。众人连日奔波,初到中原,早已沉浸睡梦之中。 秦雪初立于围墙之上,透过破落的门窗观察着庙内。 看来那抱剑独憩之人便是颜落回。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颜落回既然是蓝火教的少主,应该就是蓝照的儿子了。蓝照,你害我风语阁百来条性命,让我们家破人亡,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生子的痛苦! 秦雪初借着酒意心中只想着报仇,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之子。她轻轻一跃,来到院中。俯在窗边观察着屋内。 只见那颜落回头部轻轻外向内墙,只能看到侧脸。昏暗不明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的面颊。 “纵使你本不是歹毒之人,只可惜投身在蓝火教门下,更何况你还是蓝照的儿子,我又怎会不恨你?” 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秦雪初仍然未失清醒。她从腰间摸出三枚银针握在指间,自己从未和颜落回交过手,不知对方深浅。不可妄动,只能以银针试探。 右手一提,秦雪初将手中银针直直射向颜落回。 “叮!叮!叮!”颜落回剑目立睁,长剑出鞘,将射向自己的三枚银针击偏。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颜落回握紧手中之剑,朝窗外冷冷地道。 “果然好身手!想不到蓝照倒教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秦雪初信步踱进屋内,道。 “什么人?”颜落回简洁问道。 “仇人!” “何仇?” “灭门之仇!” “那就动手吧!”颜落回倒也干脆。 “杀你之前先削掉这些碍手的爪牙。”秦雪初抽出软剑朝还在昏睡中的众人击去。 “耽误时间。”颜落回左手一挥数颗石子直击众人身上,只听一身闷哼,众人都被点了睡穴昏去。 “你”秦雪初没想到颜落回会这么做。 “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不必碍事。” 颜落回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望而深寒的冷意,像是对自己有深仇大恨。眼前这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却声称与自己有灭门之仇,看来只怕又是教主结下的怨恨。 “哼!你倒是狡猾,怕我伤了你的那些个爪牙?”秦雪初冷笑一声。 “一群无用之人,死不足惜。” “果然是蓝火教的少主,一样的视人命如草芥。” “不是要报仇吗?还这么多?” “我要你血债血偿!”秦雪初大喝一声,一剑劈向颜落回。 “铿!”双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剑法!”颜落回冷笑一声,挑剑回击。一招“长风破浪”直刺向秦雪初颈间。 秦雪初侧身,弯腰,单掌递出,击向颜落回胸口。只见颜落回瞬间提步后退几步,蹬墙而上,自上而下,劈向秦雪初。 举剑相抵,秦雪初只觉得手抵千斤。自己的武功虽然不低,但是内力尚不算高深,在江上甚少与人交手。 自己手持宝剑,对方使的是软剑,自己本可加强力道,到时对方就算可脱身剑下,也会失去兵器,自然与自己无法抗衡。只是一对上那双清冽的双瞳,颜落回不知为何却不想就这样伤了他。那双眼瞳中的仇恨、坚定、执着,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不知是为何,颜落回觉得自己第一次犹豫了,他不想伤了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男子。再者,这个人的武功也绝非泛泛之辈,倘若与之血拼,自己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况且此人来历尚不知晓,不如待日后再议。 正在颜落回决定收剑的时候,一支飞镖破窗而入,直直的射向秦雪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秦雪初正专心应对颜落回,也不曾想到还有其它蓝火教中人在此,闪躲不及,生生被那只镖刺入肩胛。 “什么人?”颜落回厉声道。 “少主!”只见一名蓝火教教徒走进庙内。 “谁叫你动手的?”颜落回厉声喝道。 “回少主,属下外出采买干粮回来见少主与此人交战,才出手相助。” “混账!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的人需要你相助?” “属下不敢。难道此人不是蓝火教的敌人?”那人战战兢兢问道。 “多管闲事,滚出去。” “是,少主。”那人低身退下。 “哼,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领你的情?”秦雪初捂着伤口道。 “我只是不想我的猎物过早死去,那太无趣了。”颜落回冷冷地道,“你走吧!” “下一次,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罢,秦雪初纵身一跃,飞出窗外,跃过墙头,负伤离去。 “但愿我不会因为今日的手软而后悔!”回望了一眼屋内,秦雪初便离开清平寺。 “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颜落回向刚才那射镖之人问道。 “回少主,。属下在城里听到一些江湖传闻。” “。” “现下武林中,以‘秦府’声势最盛,还有五灵庄,龙家庄,岳家堡等几大门派也是十分棘手的对手。” “‘秦府’?何门何派?” “秦府虽然活跃在武林之中,但是并不自称何门何派,并且在各地均有田产,商铺。秦府的主人是秦晋远,生有三子,分别是秦毓景、秦墨云和秦雪初。”那人继续道。 一个游走在江湖中的商贾,还是一个借着商贾影响江湖的武林中人?有意思,没想到中原武林竟会以这个秦府为首。看来这个秦晋远不是简单地人物。 “少主,恕属下多嘴。刚才那人” “不该问的是不必多问!”颜落回厉声喝道。 “是,少主。不过少主放心,那人已经中了我教的‘碧海青’之毒,若是没有我教的独门解药,必死无疑少主——”那人只觉得颈间一紧,颜落回扣住了他的脖子。 “擅自做主,死!”着,双手使力,那人嘴角淌出鲜血,倒地而亡。 秦雪初就知道自己不该大意,蓝火教中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原来是在镖上涂了剧毒。心下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如此冲动,莽撞生事。现在秦雪初觉得自己的身体疼痛欲裂,身体也渐渐发冷。像是整个身体泡进了海水里一样,又好像在上飞翔,轻乏无力。 “难道这就是蓝火教的‘碧海青’?果然歹毒。这么美的名字竟然是下剧毒!”秦雪初无力的笑了笑。自己苟活活十年,不就是为了铲除蓝火教,报仇雪恨?如今出师未捷身先死,还谈什么报仇! 秦雪初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浑身动弹不得,前面就是秦府了。又一次,在自己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它近在眼前,却又那么遥不可及。十年前,是大哥发现了他救了他,这一次,会有人找到他吗?只怕找到了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吧。 ‘碧海青’,蓝火教之毒,其他人根本没有解药。自己坚守了这么多年的执念,竟再也没有机会了。秦雪初无力的想,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要死了吗? 好像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是幻觉吗?还是爹爹和娘他们来接我了?不待秦雪初仔细辨认,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昏死过去。 颜落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随此人找到这里,是要救他吗?为什么自己要救一个要杀他的人?颜落回忽然迷茫了。只知道自己不想这个人那么快死。更没令他想到的是,会在秦府附近找到他。他和秦府是什么关系?还是只是碰巧来到这里? 正在颜落回困惑之际,耳力过人的他听见脚步声朝门口走来。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受伤之人,颜落回在秦雪初的腰间塞了一个瓶子便迅速离去。 “雪初!”秦毓景刚打开门就看到浑身是血的秦雪初,一如十年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倒在雪地里的少年。秦毓景心中一阵刺痛:明明答应过他要保护他,不再让他受伤害,为什么会让他一个人身负重伤的躺在门外! 秦毓景连忙几步奔到秦雪初跟前抱起他就往屋里走去。 “大大哥。”秦雪初微微睁开眼,就看见大哥焦急的面庞。果然是大哥,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人俯身看自己。大哥又一次发现了自己,就像十年前自己绝望的时候出现在眼前一样。 “雪初,你怎么样?别话,我马上叫大夫。”秦毓景见秦雪初苏醒大喜道。 “不,不要,不要让爹和娘知道。我,我中了‘碧海青’”不待秦雪初完,又一阵疼痛,秦雪初昏死过去。 为什么雪初会身负重伤倒在门外?是谁伤了他?他又怎么会身重蓝火教的独门剧毒‘碧海青’?太多的问题让秦毓景无法得知答案。眼前最重要的是救醒雪初。不能让爹和娘他们知道,‘碧海青’除了蓝火教中人无人可解,告诉他们只是徒添焦急。 秦毓景将秦雪初抱进秦雪初自己的屋里,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秦毓景只觉得手感异样,在秦雪初的腰间发现了颜落回留下的瓶子。 秦毓景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上面写道‘夜夜心’。‘夜夜心’是‘碧海青’的解药,下毒之人会这么轻易将解药奉送?虽然心中疑虑万分,但情况紧急,由不得自己犹豫。于是秦毓景解开秦雪初的外袍,准备为他上药。 “咦?为什么雪初身上缠了这么多白布?难道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秦毓景将肩胛的伤上好药之后突然发现秦雪初的胸口缠了许多白布。 于是秦毓景连忙解开白布,可是刚解开几圈,秦毓景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雪白的肌肤哪里有伤痕?肌肤若雪,胸前的酥胸若隐若现,分明是个女儿身! 秦毓景连忙将秦雪初的衣裳和好,却仍然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尴尬。 为何三弟是个女子?虽然知道三弟并非自己原来的三弟,也知道真正的三弟已经坠落悬崖。眼前的三弟是爹的故人之子,可没想到竟是个女儿身!他,不,她到底是何人?他根本不是什么故人之子,分明是故人之女!恐怕也是为了掩饰身份,逃过蓝火教的追杀吧。 秦毓景收拾好心情,将秦雪初胸前的白布缠好,整理好衣襟,起身倒了杯水喝,之后便在桌边伏身而睡。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一章 明辨雌雄奈何为 女人?颜落回将屋瓦放回原处,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女扮男装?看那为他换药的男子的反应,恐怕也不知晓她是女儿身。 处心积虑隐瞒身份,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声称与蓝火教有灭门之仇,这是一个像谜一样的女子,令颜落回不禁想撕开她的伪装和面具一探究竟,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翌日清晨,秦雪初自迷蒙中醒来。正欲起身,只觉得肩胛一阵疼痛,方回想起昨夜负伤之事。 昨夜是大哥救了我?为何大哥会有‘碧海青’的解药? 糟了! 秦雪初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夜大哥替他上药,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身份?于是连忙低头检查衣物。还好,胸口缠的白布还在,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再加上自己只是伤在肩胛,看来大哥并没有发现自己是个女的。 秦雪初环顾屋内,并没有发现秦毓景的身影,心中虽有千般疑虑,却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万一大哥问起我因何受伤该怎么办?大哥既然解了我的毒,想必也知道自己身中蓝火教奇毒“碧海青”,大哥会不会追问我和蓝火教有什么关系?或者大哥已经怀疑我的身份,知道我不是他的三弟了? 秦雪初此时心中百般思绪,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毓景。只得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哥若真是问起来,告诉他真相便是了。” 秦雪初正想起身,却牵动了肩上的伤,不由一阵吃痛。 “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耀眼的阳光照进屋内。 “雪初,你别动!”秦毓景一进屋就看见秦雪初要下床,连忙出声制止道。 “大哥” “先别话,把药喝了。”秦毓景将手中端的碗盅揭开。 “大哥,我——” “不要话,喝药。” 秦雪初本想向秦毓景解释昨夜之事,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大哥也不追问,倒叫秦雪初不知该怎么办了。 秦毓景又何尝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既然雪初不愿意,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雪初心里一定也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吧,倒不如什么也不问,时机成熟之际,自己自然会知晓。 秦雪初接过药碗,却又牵动了伤口,一阵疼痛,不由皱眉。 “我来吧。”秦毓景接过药碗,准备喂秦雪初。 “大哥,不用,我自己来——”秦雪初觉得今的大哥不太一样。 “你肩上有伤,行动不便,不要逞强了。再,你我是兄弟,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秦毓景故作淡定的道。其实自从昨夜发现雪初是娇娇女儿身之后,自己对雪初的态度和心思已经让自己无法捉摸了。 以前的自己觉得照顾雪初,疼爱雪初,保护她,不让他受到伤害,全是出于爱护之情和对三弟的寄托知情。如却发现自己关心疼爱和万般保护的三弟竟然是个女人,秦毓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秦雪初见大哥如此,也不便拒绝。再者,秦雪初心想,大哥待我只是兄弟之情,大哥照顾弟弟也是人之常情,我若拒绝倒显得不自在了。于是便任由秦毓景将一碗汤药喂尽。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秦毓景罢便准备离开。 “大哥——” “你放心,爹和娘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想他们着急。只和他们,你饮酒伤了身,休息几。”秦毓景猜到秦雪初欲何事,便给他安了心。 “大哥,我的伤——” “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昨夜已经敷过药。”秦毓景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又回头,“对了,解药是在你身上发现的,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是想置你于死地。” 在我身上发现解药?不可能啊?既然蓝火教之人欲置我于死地,为何又奉上解药? “雪初,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吩咐下人给你准备点饭菜。”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秦雪初是真心感谢的,若不是大哥,自己恐怕十年前就冻死在秦府门外了,昨夜又是大哥找到了自己。 “我只是见你深夜不在屋里,以为你去了洛姑娘那里,这几日娘对你总是在烟花之地出入有些担忧,所以打算让你早些回来,没想到一出门便看到了你身负重伤倒在门外。其实,救你的人应该是那赠药之人。没有解药,我也救不了你。你这条命可是我捡回来的呢。所以,以后不许胡来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罢,秦毓景便离开了。 赠药之人?只有蓝火教教中之人才有解药,可是既然是蓝火教伤了自己,又怎么会留药?难道? 秦雪初脑海里闪过那张冷漠的脸庞。 难道是他? 回想起颜落回过的话和当时的反应,秦雪初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他了。 “只怕是怕我死得太早,少了狩猎的乐趣了吧?”昨夜自己太莽撞,倘若下次再见面,一定不会再轻敌。 “可是他是何时留下解药的?难道他跟踪我到‘秦府’?那岂不是给秦府他们招来祸端?”秦雪初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肯定。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还好大哥并没有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否则自己倒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了。毕竟男女有别。虽然自己自以男儿身生活,但若是被朝夕相处的大哥发现自己是女儿身,日后恐怕会有诸多尴尬。现在身份并没有败露,以后还可以和大哥亲如兄弟,不用顾虑,如此甚好。 秦毓景离开秦雪初的房间之后,一路思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管雪初是男是女,都是自己要保护、关爱之人。只是出于手足之情。那为何自己现在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难道就因为三弟变成了三妹? 兄妹之情,发乎情,止乎礼。自己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如今看来,雪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是女儿身之事,倘若自己再这样迷惑下去,万一被雪初发现真相,岂不是彼此尴尬? 秦毓景理了理思绪,便回房去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二章 曲折身世终知晓 “雪初哥哥!”秦雪初刚躺下就听见一声娇呼。苏晚晚听景大哥秦雪初昨夜喝酒伤了身,便赶忙过来看他。 “晚晚,你来啦。”秦雪初见到苏晚晚又想起那在花园里听到她对秦墨云的话。 该怎么办呢?晚晚这丫头自己是个女人,她却喜欢自己,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唯有先确定晚晚到底是不是真的苏晚晚。如果她真是晚晚,那自己就只有把真相告诉她。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自己该怎么办?秦雪初真的不愿相信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是蓝火教中人。 “雪初哥哥?”苏晚晚见秦雪初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禁脸发红,觉得十分奇怪。 “晚晚,你可记得你我初见之日,我问你胸口是否有一个月牙形胎记?” “记得啊。那胎记是我打就有的。有什么不对吗?”苏晚晚疑惑道。 “哦,没事。随口问问。”秦雪初佯装无事道。 雪初哥哥为什么又问我这个问题?难道那个胎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尽管苏晚晚心中万分疑问,但仍然没有出来。她觉得既然雪初哥哥没事那就是没事。 今出去逛了一街,气又热,因此一回到房里苏晚晚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打算好好泡个澡。 拉开屏风,苏晚晚解开身上的束缚,露出翠绿色的肚兜。苏晚晚用手试了试水温,将肚兜慢慢解开。 秦雪初栖身屋梁之上,内心十分紧张。他也是迫于无奈采用这种方法来确认苏晚晚身上到底有没有胎记的。自己现在是个男人的身份,又不能直接请她解开衣服。事关重要,又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秦雪初选了最笨,但又是最有效的方法。反正自己是个女人,也不会坏了晚晚的名节。 苏晚晚将肚兜放置一边,胸前赫然露出一块弯弯的月牙形胎记。 秦雪初此时的心情着实复杂,一方面是激动,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晚晚;另一方面,也苦恼该怎么将真相告诉晚晚。 今日气本就闷热,再加上秦雪初此时的心境,不禁额头冒汗。 “糟了!”一滴汗水顺着秦雪初的脸颊滴落下去。 “嗯?”苏晚晚正准备下水沐浴,突然一滴水滴到自己的肩膀上。顺着方向苏晚晚向上看去。 秦雪初一时心急,藏身不得。被苏晚晚看到半身。 “啊——”苏晚晚赫然看到一个白色人影刚从屋梁上闪过。 “晚晚,别叫。是我!”秦雪初怕苏晚晚招来家丁,只得出声。 “雪初哥哥,怎么是你?”苏晚晚扯起一件衣服就往身上裹。 “晚晚,你不要怕,我——”秦雪初想解释。 “你转过去,不许偷看!”苏晚晚又气又羞。 “好了。”苏晚晚穿好衣服之后,道。 “晚晚,我不是想偷窥你沐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那块胎记。”秦雪初解释道。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你——你叫我以后怎么嫁人啊!”苏晚晚急得直跺脚。 “这你不用担心,我怎么会坏了你的名节?”着,秦雪初解开束发,一头长发散落肩头。 “你——”苏晚晚惊得简直合不拢嘴。 “不错,我是女人。” “怎么会这样?”苏晚晚心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秦雪初,秦府名声远扬的三公子,温柔体贴、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雪初哥哥,竟然是个女人! “晚晚,我要告诉你你的身世。” 于是秦雪初将蓝火教的事,蓝火教和‘风语阁’的恩怨,以及蓝火教将‘风语阁’一百多条性命屠之殆尽之事全数告诉苏晚晚。包括自己当年为何会来到‘秦府’,为何男扮女装,当年为什么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埋藏在秦雪初心间十年的秘密,今日起来竟然就似咫尺涯,涯咫尺。 十年的时间,漫长的煎熬。每一,秦雪初都在痛苦中度过。那种恨,那种痛,又怎么是几句话就能够磨灭的?灵灵姐是替自己而死,今,她在此告诉灵灵姐的妹妹事情的真相。晚晚会恨她吗?恨她们郦家害的她家破人亡,害的她失去双亲,而且,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替眼前这人而死。对她而言,想必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吧! 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让人痛苦的事?没有绝世武功,没有强大势力,该怎样才能完成自己心中的大业,报了血海深仇?这么多年,秦雪初,你活得多么失败。现在,一事无成的你,如何面对已经被郦家辜负的苏晚晚? “雪初哥——,雪初姐姐,不,郦澜青姐姐。你怎么了?”苏晚晚还沉浸在震撼中,却见到秦雪初一脸悲戚。 “晚晚,你恨我吗?恨郦家吗?” “恨?我为什么要恨你们。要恨的应该是蓝火教,是他们让我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害姐姐你寄人篱下,掩饰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害我漂泊在外吃了这么多苦。还好我有遇见了你,否则这一辈子岂不是要永难相见?” “晚晚——”秦雪初心中一动,没想到晚晚会这么想,不由感到一阵心酸。 “姐姐,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报仇吗?” “仇当然要报,可是不是现在。以你我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蓝火教的对手,性命已经堪忧,更不要报仇了。为今之计,唯有伺机行动,待时机成熟之际,再报血海深仇。” “那要等到哪一?” “晚晚,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又岂是舍不得这条命?我只是怕死的不值得。你我好不容易存活至今,是多少条人命用鲜血换来的?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死了,那只是鲁莽行为。” “姐姐,我好怕。好怕以后你也离开我。” “不会,曾经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这次好不容易重聚,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从今以后,我们俩就是相依为命了。今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知道,那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你是女人吗?”苏晚晚问道。 “秦叔叔和秦夫人是知道真相的。其他人都一直以为我就是他们的三公子。大哥和二哥也一直以为我就是他们的三弟。” “那真正的秦雪初真的死了?”苏晚晚问道。 “当年,真正的秦雪初在山道人那调养身体,后来蓝火教追杀山道人,想要斩草除根,将山道人的孙女和秦雪初逼至崖边,最后二人双双坠崖身亡。”秦雪初将当年苏灵灵如何李代桃僵,暗度陈仓之事一一道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三章 公子救美萧落情 秦雪初不得不让苏晚晚明白自己的身份,否则只会让苏晚晚陷入糊涂的错爱之中,更是为了让苏晚晚知道真相之后能够多加心,多加提防。 “晚晚,你要知道,最近蓝火教蠢蠢欲动,他们的少主颜落回也来到中原。前不久我和他们交过手,这个人十分古怪,武功深不可测。” “为什么他们的少主不姓蓝呢?蓝火教的教主不是蓝照吗?他们的少主应该是蓝照的儿子啊?”苏晚晚不解的道。 “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这个颜落回本名并不姓颜,只是后来江湖传闻蓝照十分看重他,决意要将蓝火教交到他手上。便加倍以残酷的方式训练他。最后变成久了现在的颜落回。有人他的名字是取意“阎罗不收放尔回、阎罗会、会阎罗”。 “这么恐怖?那我么要怎么才能对付他呢?” “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 是的,活着。这是母亲临终前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只有活着,才能照顾晚晚。只有活着,才不辜负所有人的牺牲 活着,对郦澜青而言,这十年来最痛苦的事便是活着。 报仇无望的活着,满心痛楚的活着。 如果不是对报仇的那份执念和寻找晚晚,恐怕自己早已坚持不下去了。所有的亲人,一夜之间离自己而去。是孤独吗?是寂寞吗?是害怕吗?还是无法忘却的伤痛让自己已经变得麻木? 幸好现在已经和晚晚重聚,就算报不了仇,至少找到了苏家唯一的血脉。曾经的,过去的,难以忘怀的,只有血色的痛苦和仇恨。 秦雪初将房门带上,离开了苏晚晚的房间,心中感慨万分。 苏晚晚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心里一直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从到大,自己一直很渴望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家人。 可是现在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会是这般,更没有想到自己意外结识的雪初哥哥就是自己身世之谜的关键之人。 现在的自己,现在的澜青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苏晚晚只顾低着头想心思,根本没注意到前面一驾马车朝她奔来。待到她发现之时,已闪躲不及。 苏晚晚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抱起闪到一旁。那驾失控的马车与自己擦身而过,险些被撞倒在地。 “姑娘你没事吧?” 苏晚晚听见头顶有人和她话,便抬起头来。只见一位白衣公子,左手持扇,右手抱着自己。苏晚晚连忙挣脱那人。 “姑娘可是受伤了?”那白衣男子问道。 “我没事,谢谢公子相救。”苏晚晚这才看清那人相貌。 “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好看?比雪初哥哥都好看!”苏晚晚心里暗道。 “没事就好,在下萧。刚才情况紧急,若有冒犯之处,请姑娘见谅。”那人声音温和,彬彬有礼。 “哼!”苏晚晚心想,一股酸味,还学人家拿剑。穿什么白衣衫,以为自己真的玉树临风啊!长得这么像白脸,八成不是什么好人!原本还心存感激,但一向直率的她偏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白脸,于是转身便打算离开。 “姑娘且慢!”那人出声喊道。 “有事吗?”苏晚晚打心里不喜欢这个装模作样的一身酸味,却又偏偏学人家舞刀弄剑的虚伪之人,所以语气颇为不善。 “姑娘这话得可就不是了。萧某刚才不是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吗?那姑娘怎么不和在下道个谢呢?”那人环胸抱手,笑眯眯着看着苏晚晚道。 “本姑娘让你救了吗?本姑娘稀罕你救吗?本姑娘用得着你救吗?”苏晚晚冲着萧落情道。 “噢,原来姑娘姓本,本姑娘你好。”那人取笑着道。 “你——本来就是事实。是你突然跑出来的,本姑娘可没请你出手啊。再,还英雄救美呢,本姑娘美还用你,就你还英雄呢!瞧你那模样,瞧你那细胳膊,还救人呢?穿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偏偏学武林人士行走江湖。你以为你穿一身白衣就是侠士,就是高手啦?”苏晚晚气道。 “姑娘真是不讲道理了,明明是在下将姑娘从马蹄下救出,怎么反倒被姑娘给奚落了一番?” “哼!你叫萧什么来着?” “在下萧落情。” “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听就是那种一到晚流连花丛,玩世不恭,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 “‘本’姑娘此言差矣!名字是父母取的,又与我何干呢?”萧落情好笑道。 “不和你扯皮,本姑娘懒得和你。”罢便转身离去。 望着苏晚晚离去的背影,萧落情不禁微微一笑。 眼见色不早,萧落情便就近找了家客栈落脚。 “客官,您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宿?”刚进门,店二就热情洋溢的招呼起来。 “给我一间上房,送几样菜上来。” “好嘞,客官您里边请!”着便把萧落情往店里面引。 “客官您贵姓?” “萧落情。” “好嘞!掌柜的,这位萧公子要一间上房。”儿向掌柜的喊道。 “客官您这边请!”着便把萧落情带到柜台。 “子三号房,萧公子。”掌柜的翻了翻登记簿道。 “给我打桶热水上来,再送几个菜。” 萧落情拿出一锭银子给掌柜,便转身往楼梯上楼。 “行!客官您先去房间休息,热水和饭菜马上给您送去!二,还不快带客人去房间!” “客官您这边请!”着便在前方带路。 “听,你们洛阳城有一个叫洛云霄的下第一美人?”萧落情问道。 “客官您对了,那洛云霄可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您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是吗?照你这么,我可真得去见识一下了!” 梳洗过后已是傍晚时分,换了身衣服,向二打听了洛云霄的住处。 “萧公子,本来那洛姑娘的住处我们这些下人哪会知道,这也是那日听几位在我们这喝酒的几个侠士议论是被我听到的,谁不知道洛姑娘是秦府三公子的红颜知己?要是被他知道是我到处告诉别人洛姑娘的住处在哪,到时候怪我打扰了洛姑娘的清静,我可担待不起。这秦府不光在武林中声名赫赫,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啊。” 那二明明就是个多话之人,偏偏的自己像是卖了个极大的人情给自己。 萧落情看着眼前的店二,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 “拿着吧,我虽不是富甲一方,倒也不会亏待了你这个人情。” 那店二连声道谢,将银子收好,方才退下。 秦楼月?洛云霄?下第一美人? 这些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是——秦雪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四章 秦楼月下探虚实 站在门外,萧落情也能感觉得到这院落的别致和清雅,看来秦雪初的这位红颜知己倒也是个知风雅、识幽趣之人。 萧落情在门外站了片刻,便走上前去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青衣僮,清秀俊气。 “请问公子找谁?”那僮见门外的萧落情仪表不凡,不似一般前来寻事的纨绔子弟和江湖人士,心中倒不敢怠慢,语气也是十分恭敬。 “在下萧落情,仰慕洛姑娘已久,今日到此,是想有机会见上一面,也不枉我来此一行。还请转告洛姑娘。”萧落情见这僮十分谦逊有礼,心中更想见识见识这位奇女子。 “萧公子,真是十分抱歉,我家姑娘平日并不见客,公子既非故人,亦非亲友,恐怕姑娘不会见你的。” “我与洛姑娘虽然不是故人,但我与秦府倒是有些渊源。洛姑娘既是秦三公子的红颜知己,算来也是有些缘分。还请通传,或许你家姑娘肯赏我这个脸呢?” “那……公子稍等,我去通传一声。”随即便又和门而去。片刻,那僮又回来引了萧落情入内,前往花厅。 “公子,请问找云霄姑娘何事?”花厅内,只见一个大约三十余岁的紫衣女子。这女子气质不凡,肤若凝脂,尤其是那双眼睛,相视一眼就能看透别人,气质上倒像是侯门贵妇的气度。 萧落情心知此人已猜晓自己并非来寻花问柳,却还明知故问,不禁笑道: “在下萧落情,是特意前来拜访洛姑娘的。” 那女子道:“江湖中人都知道云霄姑娘是名清倌人,也是秦三公子的红颜知己,萧公子今日莫不是也是慕名而来?” “见笑了。在下也是闻名而至,想见一见武林第一美人洛云霄姑娘。”萧落情知道和她斗嘴讨不了好,遍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呵呵,”那女子轻笑一声,罗绢轻掩,道,“每不知道有多少人这句话,可又有多少人能如愿呢?公子既知洛姑娘的名号,想来也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愿得蒙一见的!” “哦?那不知如何才能遂了在下心意,一睹芳容呢” “洛姑娘的规矩是有缘者方见。” “那如何方算有缘?” “公子随我来。”紫衣少妇引着萧落情来到红木桌前,桌上早已摆好笔墨纸砚。 “公子可将想对洛姑娘的话写在纸上,如果洛姑娘看后觉得公子是有缘人,自会相见。”紫衣少妇笑吟吟的道。 “有趣有趣!萧某这下更想一睹芳容了。”萧落情心道,此次洛阳之行的目的在于秦雪初,而洛云霄又是关键人物,和她建立联系,自然有助于自己。心中反复思量,最后提笔。 “好了,烦请转交。”萧落情将写好的纸张折好,交与紫衣少妇。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罢便离去。 所谓棋行险招,方能一击必中。虽然这样做可能打草惊蛇,但总比进退维艰的好。 “芊娘,这字条是楼下那位公子托你转交的?”洛云霄问道。 “是的,他自称姓萧,仰慕姑娘芳名已久。”芊娘回道。 只怕此人来意不纯啊。洛云霄看着手中的字条,喃喃道。 “罢了,请他上来吧。”既然来人如此直接,倒不如会一会他。 “好,我这就请他上来。”芊娘罢便离开。 洛云霄将纸条放在桌上,心里暗自猜想来人的身份,桌上的纸上只有两个字: 秦府。 他与秦府有什么关系?肯定不是故人,可来人既然堂而皇之前来,也不像恶人。不知道这位自称姓萧的翩翩公子到底来者何意? “萧公子,请。”芊娘将萧落情引至洛云霄的房间外。 “云霄,萧公子到了。” “请进。” “不知萧公子,此番前来是何意?听芊娘你与秦府颇有渊源?”待芊娘离去后,洛云霄拿起那张纸,笑吟吟的问道,一边观察来人。 看眉眼间,为何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深想,却又想不出个究竟。洛云霄心里暗自道。 “ 前几年,我曾因一次偶遇救过秦府大公子秦毓景的性命,因此结识。” “既然萧公子是景公子的朋友,云霄自然不敢怠慢,不知今日公子前来何事?” “洛姑娘太谦逊了,如果洛姑娘仅仅只是因美貌而取胜,我想秦三公子也不会视你为知己。” “公子笑了。我本是红尘中人,与那秦三公子本是萍水相逢之人,蒙公子不弃,觉得女子还有几分才学,才偶尔过来坐片刻。” “不知在洛姑娘心里,秦三公子是怎样一个人?” “呵,这可不好,秦公子有时日日前来,有时数月不见。来了也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花,纵使独人也潇洒。三公子来我这也就是话,喝喝酒,赏赏花。云霄也就陪着他,秦三公子是公认的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年少有为。” “洛姑娘何必拿这些客套话来敷衍我,姑娘应该知道我想听的答案可不是这些。” “我又怎知萧公子想听什么?公子睿智多智,我可不敢乱猜公子的心思。” “比如,秦公子可喜杜康之物?可好美色之流?” “公子这话问得好笑,谁都知道秦三公子是个性情中人,多的是红颜知己,想那风流人士美酒与佳人自是少不了的。秦公子既是风流真名士又怎会不沾酒色?再,这世上哪个男子不爱这些?难道萧公子不是?” “得好。人人都称秦三公子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到不知比起他二位哥哥如何?” “秦门三杰,各个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才。更是众多女儿家的心上如意郎君。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谁又会去比较萝卜和白菜哪个更好看呢?” “洛姑娘得对。倒不知洛姑娘是喜欢吃萝卜还是白菜呢?” “你” “哈哈哈,在下只是开个的玩笑,洛姑娘不要介意。” “今日多有打扰,但有幸认识洛姑娘这样一位才艺双绝的奇女子,萧某不虚此行,在下也不便在叨扰,先行告辞了。”两人闲聊数句,喝了杯茶,萧落情也未作久留打算,便欲告辞离去。 “公子过奖了,萧公子通文,晓地理,乃是难得一见的博闻强识的谦谦君子,云霄也十分有幸得蒙公子赞赏。在此,就不远送了。” “后会有期。”萧落情罢便转身离去。 他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他明明是秦毓景的救命恩人,却对秦毓景并不提及,却又为何对雪初如此感兴趣?还是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前来试探? 洛云霄走到书架前,轻叩了扣书架。 “出来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五章 萧落无情清秋散 原本看似整体的书架竟从中间分开向两边打开,竟然是个暗门。 “人走了?”秦雪初问道,从暗门中走出的人正是秦雪初。 “走了。” “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曾认识他?”洛云霄问道。 “并不相识。他的相貌如何?” “你们二人倒是有趣,竟然都那么关心彼此的相貌,难不成是来争下第一美男子的?”洛云霄打趣道。 “云霄”,秦雪初无奈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让你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 “只不过和你笑而已。你何时也变得这么无趣了?”两人相识已久,起话来自然不必太拘谨,“相貌上倒不似那人,只是这世上会易容之术的高手大有人在,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底下还有人能在你面前易容而不被发觉吗?”原来纤纤娇娘竟是位易容翘首。 “这话得倒叫我不好意思了,不过倒也有几分事实。”或许只有在秦雪初面前,洛云霄才不是武林第一美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以想笑就笑,可以放肆。 “他绝没有易容,我可以肯定。只是……”洛云霄犹豫,不知是否该继续下去。 “怎么了?”秦雪初问道,是什么让云霄欲言又止?难道那个姓萧的果真来意不善? “他……身中剧毒。”洛云霄不禁蹙眉。 “哦?什么毒?” “清秋散。” “什么??”奈是秦雪初睿智过人,也没想到这个答案。 清秋散,是秦府的独门毒药,无色无味,剧毒无比,但是中毒之人不会立刻暴毙身亡,是一种慢性毒药。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中毒之人的症状异于其他毒药。 但凡毒药,大多中毒者会有或明显,或微的症状异于常人,但中了清秋散之人,面相上与常人无异,更可怕的是中毒之人不会感觉到不适,但是身上会有清秋散的独特气味,而这气味常人并不会闻出,只有深知此毒的人或闻过此毒味道的人才能分辨出。否则,就算他人闻出这味道也不会知道是毒药。 清秋散之毒,并非一定会致命,但中毒之人此生不得大怒大喜,不得情绪波动。正如清秋季节的气,尚算温和,略显凉爽。比炎炎夏日凉爽,比凛凛冬日温暖,故而得名。 因此,无情无恨、无喜无悲、无怒无躁之人中了清秋散,才不会有生命之忧。 只是为何那姓萧的男子会身中此毒?秦府并非唐门之类,以毒药闻名。清秋散也只是极少之人知晓,更不会以此来对付敌人。那萧姓男子,来历不明,却身中此毒,实在是太令人费解。 “不错,是清秋散。当时你和我起此毒,以及中毒者的症状,与此人分毫不差。因为,他身上有清秋散的味道从体内散发而出。”当时秦雪初给过自己一瓶清秋散,是以洛云霄可以肯定萧落情必定身中此毒。 “不仅如此,他中毒时日已久,怕不是三五年了。”洛云霄又道。 “这么久居然还能活命?长年不怒、不喜、不悲、不躁,看来此人果然不是平常之人。”秦雪初嘴角轻扯,淡淡地道。 “雪初——” “我知道。”秦雪初不待洛云霄完便道,她知道洛云霄的意思,也知道她要什么,但是她心中另有打算。 “那你作何打算?或许凭你二人之力可以找到——”洛云霄言辞间透露着焦急,似乎这件事十分重要,机遇又如此难得,尽管成功的可能性很,很。 “我知道。”秦雪初喃喃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会留意的,云霄。你不必担心。他既然是来试探你我的关系,必然会再来找你的。”秦雪初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交道洛云霄手中。 “倘若他下次再来,你试探一下,他可认得此物。我今日还有些事,就不多待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交代洛云霄收好此物,似乎此物十分紧要。 “好,我明白了。你……你多留心,莫要再冒险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上次是我大意,下次定然不会如此轻敌。”知道她是指上次自己受伤的事,便宽慰道。秦雪初并未对洛云霄隐瞒此事,但也并未告诉洛云霄自己的真实身份,洛云霄只当秦雪初一时心急才去一探究竟,结果遭到偷袭而受伤。 下次?下次再遇到那人,必然不会再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处境。秦雪初脑海里闪过那个抱剑而憩的身影和那双幽深的眼睛。 “一定不会!” 洛云霄反复观察手中的玉佩,是一只黑猫睡在一片树叶上。其实这并非什么上等玉,玉质一般,只不过通体黑色,光泽透亮,玉身竟有无数红纹,像一道道血丝,倒是不常见。 难道这黑玉竟有什么秘密不成?为何雪初要我试探萧公子是否识得此物?不管这黑玉是何信物,但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器物,万万不可丢失。 心念至此,洛云霄将玉佩收好,放在一个锦盒中,走进暗门。 秦府 花园内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晚晚又气又急。这个秦墨云自从知道自己喜欢雪初哥哥后就一直问东问西。什么不要祸害他的好弟弟。 还好弟弟呢,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好弟弟,其实是好妹妹。苏晚晚无奈于答应过秦雪初保守秘密,因为这不仅关系着她的性命和安危,也关乎着她们的复仇大业。所以,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绝不能。 “你每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我告诉你,秦二公子,我可没拿你秦府什么东西啊。”这个讨厌鬼,真是讨厌,本来自己就为此事十分尴尬,偏偏他还紧抓不放一直纠缠这个问题。 “我只是好奇,辣椒怎么就喜欢上了我那阳春白雪般的三弟。”秦墨云看着苏晚晚拿又气又急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便忍不住想逗逗她。 “关你什么事?哼。我就喜欢。就喜欢、就喜欢。怎么样!!”雪初姐姐已经知道她这个二哥已经窥破她苏晚晚的“暗恋心思”,便让她将计就计,不要和秦墨云多做解释。过段时间,再假装不喜欢雪初姐姐,这事儿就算平息了,也能避免节外生枝。 “雪初哥哥一表人才、长得好,心地好,武功好,哪里都好。我喜欢他有什么不对?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 “别!千万别!我可不敢惹辣椒。”秦墨云探头在苏晚晚的耳侧,轻轻笑道,“我喜欢吃甜的,不喜辣。” 他靠的太近,让苏晚晚觉得浑身不对劲,而且那个可恶的秦墨云根本答非所问。 “你——”苏晚晚气急,一把推开秦墨云。 “我可不想管你这些心思,只是提醒你,心芳心错许,到时候别哭鼻子抹泪的。只怕是妾有意,郎无情啊。”不等苏晚晚话,便转身离开。 “要不是为了大局,我才不要受你的气,哼!”苏晚晚一跺脚,分明是还心中有气。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六章 大漠故人府上客 不远处假山后,秦毓景本来还是无奈的笑笑,毕竟自己知道雪初是女儿身,自然是赞同秦墨云的法,他又哪会知道苏晚晚和秦雪初早已相认。所以当秦墨云离去后,秦毓景本来打算顺势全苏晚晚打消念头,却没想到听到苏晚晚最后一句话,令他十分诧异。 大局?难道另有隐情?这个苏晚晚到底在筹谋些什么?看她的样子不像个有城府的人,可是她刚才的话,的确值得深思。看来,最近秦府是不会那么平静了。 筹谋?正在筹谋的又何止苏晚晚一人?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满腹心思的秦毓景穿过走廊,正欲往秦晋远的书房和他商量此事。不想却在途中被家丁叫住,是府中游客前来,老爷唤他前去前厅。 这秦府来客并非他人,正是萧落情。依旧白衣翩翩,英姿非凡。 “萧公子,恕老夫唐突。不知今日前来是有何事?”秦晋远并不认得此人,为何他近日会登门造访?虽他声称是来找毓景,可秦晋远并不记得毓景有这么一位故人。 “是我冒昧了,未曾约见便登门,还请前辈不要见怪。只不过与景公子早年结识于大漠,此次前来中原,自然要来见见一见故人的。” 秦晋远暗想,不错,当年秦毓景的确曾为一件事去过大漠数月,这萧落情称是那时与他相识,倒有几分可信。罢了,待会儿毓景来了便知。 秦毓景刚到门外边听到二人话,心中不禁一怔,这声音……难道是他来了?于是便进门一探究竟。 “爹。”秦毓景见过父亲,转身看向萧落情。 “毓景兄,别来无恙啊?”萧落情站起身笑道。 “萧兄,果然是你。刚才在外面便听得你的声音正在想是不是你呢。”故人相逢自然十分欢喜。 “毓景,这位萧公子……” “爹,还记得当年我从大漠回来之后,和您提起的救命恩人吗?” “你是这位公子就是那位为你解毒的高人?” “正是。那时我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就是这位萧落情公子出手相救。”回想起当时命悬一线,若不是萧落情出手相救,只怕自己早已魂断大漠。 “原来是儿的救命恩人。萧公子,请受老夫一拜。”着便要弯身。 “前辈不可,”萧落情连忙制止,“在下久病成医,略懂医术,巧遇毓景兄,方才出手相助,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怎敢受您一拜!” 寒暄过后,秦毓景方道:“萧兄,不知此次因何前来洛阳?你不是一直游历四方的吗?” “实不相瞒,萧某此次前来,的确有事相求。” “萧兄这样就是太见外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倘若你有何难处,尽管来。” “不错,萧公子既是毓景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秦府的恩人。”秦晋远道。 “这……”萧落情沉吟片刻,方道,“萧某不求其他,只求——” “只求何事?”秦毓景问道。 “一命换一命。” “这……?”秦晋远和秦毓景都未曾料到这般。不免大惊。 “两位切勿误会,我可不是那索命的阎王,前来索命的。”罢,萧落情大笑几声。 “那,不知萧公子方才所言一命换一命是为何意?”秦晋远忍不住问道。 “萧兄是否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方才萧落情语出惊人,但秦毓景相信他此番前来绝非只为索命,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实不相瞒,萧某此行是为自己之命。”萧落情解释道,“在下其实身中奇毒,无人能解,这些年游历四方,也只是为寻求解药,可是近日得知此毒除了秦府别无他路。” “哦?不知萧公子身中何毒?”秦晋远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仿佛猜测到些什么。 “清秋散。” “什么?”秦毓景大惊,“可是——” “毓景!”秦晋远打断秦毓景,看向萧落情,道,“萧公子,既然你今日前来,想来已经知道清秋散的来历和性质了?” “这个自然,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自己身重奇毒,只是不知是何毒,近日才知道是秦府的独门奇毒清秋散。所以才造次拜访,希望秦前辈相助。” “爹,萧兄曾经救过我的命,您一定要帮他。” “毓景,我知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秦晋远道,“只是,老夫有一事想请问萧公子,是何人告诉你你中的是清秋散?。”秦晋远的目光深邃有神,直直的看着萧落情。 “其实,我也不知是何人,未曾见到她的长相。上月有一日,那人突然将我引至一处,告诉我我中的毒是清秋散,并让我前来洛阳找前辈。” 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够看出萧落情中的是清秋散,并且让萧落情来找他?知道清秋散的人本来就极少,他人所知的清秋散是无人可解,只要不怒、不喜、不悲、不躁便不会致命。那人既知清秋散,应该也知道是无人可解,为何还让萧落情来找他? “你并未看到她的模样?”秦晋远问道。 “没有。那女子一袭黑衣,黑纱遮面,根本看不到相貌。只不过听声音,不像是年轻女子,应该是位妇人。”本来那夜自己像往常一样夜读桌前,却不想一颗石子击灭烛火,引得他追去,才见到那位女子,才知道了清秋散,才决定来洛阳。 “是位女子?”秦晋远越发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有何意图?想了想,还是决定和萧落情实话,“萧公子,你是毓景的救命恩人,老夫和秦府本当知恩不忘报,相助阁下,只是,只是这清秋散本就无人可解。我不知道那女子为何让你前来找老夫。她既然知道清秋散,想必也和你了它的毒性和中毒的症状。老夫……老夫爱莫能助啊。” “爹!难道真的无药可解吗?”萧落情曾经救过自己一命,如今更是身中秦府的独门奇毒,可是却无药可解,这让自己如何能够接受?秦毓景心中焦急,不禁问道。 “毓景,爹明白你的心思。我也很想帮助萧公子,可是你应该知道此毒无药可解。萧公子,有一个问题老夫想问一下。” “前辈请。” “这清秋散是本门独门奇毒,从未在江湖上流传,所知之人甚少,本门更是未使过此毒来害人。不知萧公子为何身中此毒?” “其实在下也不知,这毒是自我时候大病一场后就有了。其实当时我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清秋散之毒,只不过由于体内还有一毒未清,用了其他药物,相克相生,才发觉体内并非只有一种毒物。此后便想尽一切办法想查清此毒,但一直没有消息。但自此每每情绪波动便奇痛无比,就像刀绞之痛,数次后,我便知道此毒之特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七章 留秦府初现波澜 是谁给他下的毒?为什么对一个少年下毒?又是谁只是他前来找我? 这个萧公子身世成谜,来历不明,却又偏偏身中此毒,是巧合还是阴谋?如今,我既无法为他解毒,也无法得知内情。那我该怎么解决? 秦晋远此时心里想了又想,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只得: “萧公子,老夫虽然无法为你解毒,但也会尽力为你寻找其他方法。萧公子不如暂且在寒舍住下,以便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不错,萧兄就暂且住下,解毒之事并非一两日便有头绪。”秦毓景道。 “如此,落情便打扰了。”萧落情并未推辞,毕竟留在秦府更容易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甚好!毓景,你带萧公子去厢房休息片刻,我这边吩咐下去,备酒设宴为萧公子接风。” “前辈太客气了。” 几人客套几句,秦毓景便携了萧落情前往西厢房而来。 “景兄,落情早闻秦门三杰的英名,今日不知可否有幸一睹风采?” “江湖上的人胡乱的名号,萧兄切不要取笑了。不巧今日墨云和雪初都不在府内,晚宴时分你自可见到二人。” “如此甚好。相比二位公子定是人中龙凤。” “萧兄,你怎么也如此客套?当时你我结识在大漠之时,你救我于命危之中,你我二人早已是生死之交。那时的你是何其潇洒和洒脱,怎么这一别不过两年,倒也成了那些俗人了。” “呵呵,我可是没变,那时是在大漠,你我是江湖男儿,自然不必遵循那些繁文缛节。可如今是在中原,中原人最讲究这些礼节,再现在你是秦府大公子。那在下又岂敢言辞唐突呢?”萧落情笑道。 “你这般,倒叫我不知该何言以对了。萧兄倘若真当毓景是朋友,就不必取笑愚兄了。”秦毓景无奈笑道。 “哈哈,景兄不必在意,落情只是开个玩笑。” “咦?那个姑娘是谁?”正在两人笑之时,萧落情瞥到有个黄衫女子正从花园中前往这边,那女子正是那日街上自己在马车下救下的“本姑娘”。她怎没会在秦府?想到这里,萧落情便问道。 顺着萧落情的眼光寻去,秦毓景方知他的是苏晚晚,便道: “哦,那是晚晚,是我义妹。” “义妹?何时秦府又多了位姐?落情倒未曾听。” “晚晚是我兄弟三人在因缘巧合之下认识的,雪初与她十分投缘。我父亲也十分喜欢她,便认作义女。呵呵,详情有机会再和你细。怎么,落情你认识晚晚?” “认识倒算不上,只不过我前几日在街上见她险些命丧于飞奔的马车之下,便出手救了她。不想,你这妹妹却不领我的情,把我好一顿臭骂啊。”萧落情想起那日苏晚晚一手插着***,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口一个本姑娘本姑娘的样子,不由嘴角微微上扬。 “是吗?晚晚自受了许多苦,要面对那么多事和人,不免性格泼辣了些,也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落情你也不要介意,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景兄,你这就见外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妹妹可是有些意思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正着,苏晚晚已走到他们这段亭廊。苏晚晚一瞧见秦毓景,老远便唤道: “景哥哥,景哥哥——”一边喊着,一边向这边跑过来。 “景哥哥,你有没有看到鸣翠?她——”苏晚晚一边喘着气一边询问她的侍女去哪了,却瞧见秦毓景身边站着的正是那日街上遇见的登徒浪子。心中不免十分恼火。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你来这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本姑娘,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作答呢?” “本姑娘?”秦毓景疑惑道。 “景兄,你有所不知,你这好妹妹再到街上指着我的鼻子一遍一遍的自称本姑娘呢。”萧落情打趣道。 “你这个好管闲事、狗拿耗子的登徒浪子,你——”苏晚晚气急。 “在下被误认作登徒浪子和狗就算了,却不知原来本姑娘是只耗子啊,哈哈。” “你——”每次遇见这个人苏晚晚都没辙,不过他。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斗嘴了。真是一对冤家。”秦毓景又气又好笑,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呛。 “哼,我才懒得理他”,苏晚晚瞪了萧落情一眼,又转过头对秦毓景道,“大哥,你有没有看到鸣翠?我让她去给我找点东西回来,结果从昨到现在都没见她回来。” “或许是她还没找到你要的东西,不敢来见你吧,你也知道你的脾气,像个辣椒一样,鸣翠肯定是怕了你的刁蛮,躲起来了,你去她房间找找,问一下其他人不就行了吗。”秦毓景道。 “可是所有人都没见到她,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鸣翠是苏晚晚的贴身侍女,因为苏晚晚认为自己不是正牌姐,来到秦府之后,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可是毕竟不是时刻在一起,再加上她的养父母刚刚去世,心里自然是有些难受。还好鸣翠这丫头十分机灵,与自己又十分合得来,两人早已是彼此为姐妹。现在鸣翠已经一没见到人影了,而且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苏晚晚自然十分担心和焦急。 “好了,好了。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命人去找。你先你最后见她是什么时候?” “我昨傍晚和她玩投壶,她输了,我就罚她去后山捡十块凤凰石回来。本来我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没想到一直到晚上也没来找我,我以为她累了,就先回房了,没到我这来了。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到现在也没看见她。” 后山是指秦府北边的一片树林,山中树木葱葱,有许多珍奇异兽,最重要的是后山有许多药材而且漫山都有红色的石块,或大或,因为颜色是红中带黄,人们便给它起了美丽的名字——凤凰石。 后山虽然有些偏僻,但并无什么猛兽之类的,因为遍山药材,会有很多从医人士去后山采药。鸣翠去哪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啊。但眼下看着苏晚晚十分着急,只得安慰道:“晚晚,你别急。我这就命人去找。或许她已经回来了呢,你再在府内找找。” “好,我听大哥的。”着便转身打算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冲萧落情白了一眼,方才跑回去。 “萧兄,我先带你去厢房。” “既然舍妹如此焦急,不如我们先去找找鸣翠姑娘吧。” “那……也好,如此我们就先去后山看看。” 两人罢便一同前往后山,看看是否有鸣翠的踪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八章 后山不识紫苏医 “景兄,我们已顺着上山的路走了将近三里路,都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鸣翠应该没有来过这里啊。”两人沿着上山的路,边走边寻找鸣翠的踪影,却一无所获。 “你得对,倘若鸣翠是来捡凤凰石的话,我们一进山的地方就有,她一个姑娘,也不会跑到这山里面来。”秦毓景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决定先回去确定鸣翠是否已经回去于是便道: “落情,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色渐晚,留在山上总归不太好,或许鸣翠已经回去了。” “也好,那我们回去吧。”于是两人便又沿着来路下山。 “两位公子,你们是在找人吗?”正当两人打算回去的时候,一个背着竹篓像是个采药人的老头从后面的树丛中走出来。 “正是,家中有一名侍女昨日来山中,却一直都没有归来。”秦毓景向着老者做了个揖,道,“不知道先生昨日可有来山中采药?” “我昨日在这采药倒是见到一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先生是否可知她何时下山的?”秦毓景问道。 “昨日我上山是想来采药的,最近气转凉,我便到这后山采些治风寒的紫苏,瞧,我今日又来了。昨日看见那姑娘来捡凤凰石,见我一个老人家在采药,便替我提了会药篓,后来傍晚时分我们一起下山的,她要回去了,不然他们家姐要着急的。我们便在山脚下道别了,在山脚看到有个男子和她了几句话,她便脸色焦急匆匆的走了,之后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先生今日也是来采药?”萧落情指着老头背后的药篓道。 “是啊,昨日采了一些紫苏,怕入秋凉,受风寒的人比较多,所以今日便又采了一篓。瞧,这不已经一篓了,正准备下山呢。”那老头指了指药篓道。 秦毓景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萧落情打断。 “那叨扰先生了,或许她有事耽搁,已经回去了。告辞。” “老夫也要下山了。”罢便从另一条山路下山,片刻竟已看不见人影。 下山的路上,秦毓景始终疑惑,便问道:“为何刚才你不让我继续打听,急于告辞?” “毓景兄不谙药理,不明白也不奇怪。那老人家自称是来采药,可是我看到他的药篓里装的并不是他所的紫苏,而是润肺祛痰的桔梗,两种草药不论是从形状和药理都差别很大,一个行医之人又怎么会连这都分不清?再,他刚才的脚步比我们并不慢,根本就是习武之人。” “你是,那人并不是大夫?” “必然。至于他为什么谎,我就不知道了。” 回到庄内,秦毓景便道:“萧兄,色渐晚,不如你先回厢房内憩片刻,今日你方来寒舍便陪着我劳顿半日,稍后晚宴上你我定要饮个痛快。” “也好,那我就先回去憩片刻。”萧落情微微一笑。 秦毓景唤来一名家丁,让他将萧落情带到厢房后,便又匆匆来到苏晚晚的住处。 “大哥,找到鸣翠了吗?”苏晚晚一见到秦毓景便问道。 “没有。后山上几位采药人都昨日采药之时并没有见到鸣翠,我和萧公子也沿着山路寻了几里路,也没有踪迹。”秦毓景见鸣翠并未回到秦府,心中更加不安。再加上早上无意听到苏晚晚和秦墨云的对话,心中对苏晚晚不免有些疑惑,但又不便明。 如今,苏晚晚的贴身侍女离奇失踪,不见踪影。这一切,莫非有着什么联系?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思来想去,秦毓景还是问道。 “没有,怎么会。大哥为什么这样问?”虽然苏晚晚口中否认,但秦毓景看得出来,她心中有事。 “我今听到你和墨云的谈话,你为了大局,晚晚,和大哥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没有,真的没有。那件事和鸣翠根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我也绝不会做什么坏事的,大哥,大哥你相信我!”苏晚晚听到秦毓景的话,以为秦毓景怀疑自己和鸣翠的失踪有关,便急急的道。 “果真这样?” “嗯,嗯”,苏晚晚连连点头。 “那好,你告诉大哥,究竟是什么事?” “这,大哥,你不要问了,真的是我自己的事,我保证不会做坏事,不会伤害大家的。”苏晚晚着便要举手发誓。 “好了,好了。你不,大哥也不强迫你。只是你要记得,江湖险恶,千万不要被坏人利用,你自己要心。倘若有什么困难,要和大哥,我们都会帮你的。” 秦毓景见苏晚晚不像心中有什么诡计,又不忍见她急得快要落泪的样子,毕竟苏晚晚向来懂事,大家都很喜欢她,而且他相信雪初不会看错人,便安慰道。 “可是,鸣翠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你不要担心,大哥会帮你找到她的。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爹今设宴给萧兄接风。听你和他前几日有些许不快,待会借机向他陪个不是。你呀,以后不得如此放肆了,毕竟现在你是有家人了,不再是一个人了,像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的保护自己了。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 “大哥……你们对我真好。”苏晚晚听秦毓景这般,并没有因为他要自己向萧落情道歉而生气,反而听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真情,心中一阵感动。 “好了好了,瞧瞧你,都快抹眼泪了。走,先去吃饭。” 着两人便一起往设宴的乐游亭。 这边萧落情请带路的家丁指了路之后,边要自己参观一下秦府的花园,便自己一人前往厢房。 “看来,这秦府果然不像表面看来这般风平浪静。”萧落情目光紧随远处一个身影,嘴角轻抿,默默地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十九章 杯酒无心互猜疑 秦雪初刚自秦楼月回来,便先往房中走去。今日那萧姓公子并未再去找云霄,自己打听的事也没有进展,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想想自己倾尽全力,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没有时间了,自己根本没有时间继续这样耗下去。难道就这样毫无头绪的荒废时日?还有苏晚晚究竟是真是假?虽然她有胎记,但这并不能作为肯定的证据。 众多思绪在秦雪初心中翻搅,秦雪初愈发觉得心中烦恼。 秦雪初捂着心口,强忍着疼痛,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便冷静下来,恢复到平日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萧落情看得一清二楚。练武之人,目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好的多,更何况是萧落情。所以萧落情自然看到了秦学初紧蹙的眉头,嘴角的血丝。 “没想到秦府的三公子,也和我是同病中人啊。”萧落情展开折扇,若有所思的笑笑。 “晚辈,今日冒昧叨扰,先敬秦前辈和夫人一杯。”晚宴之上,萧落情见到了温柔的秦夫人,阳光俊朗的秦墨云,以及自己探听已久的秦雪初,当然还有那刁蛮的姑娘苏晚晚。 “哈哈哈,萧公子你太客气了。请!” 席间几人觥筹交错,杯光酒影,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仿佛萧落情没有中毒,比如萧落情假装不知秦雪初的秘密,比如苏晚晚压抑心中对鸣翠失踪的焦急,比如秦毓景仿佛没有听见苏晚晚白的话,比如秦墨云见萧落情与苏晚晚不时眼神交流心中大为不快,更比如秦雪初按捺见到萧落情就是那日在秦楼月的人的震惊与好奇…… 几人心中各自有心事,却又偏偏都不道明。只有秦晋远和秦夫人倒是好客之人,还以为几人相谈甚欢。 “苏姑娘,那日在下救人心切,有所冒犯,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萧某在此自罚一杯!”萧落情举杯一饮而尽。 “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人过,你是大哥的朋友,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不和你计较了。”苏晚晚记着秦毓景的话,并未在此事上咬着不放,毕竟萧落情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 “那在下多谢苏姑娘了。对了,不知苏姑娘可曾习武?”萧落情坐在苏晚晚对面,苏晚晚一抬头就看到萧落情正看着自己。 “没有啊,我从跟着爹娘生活,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哪里会什么武功啊。” “是吗?现在苏姑娘是三公子的义妹,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学上几招,以备防身之需,毕竟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还是心为上。” “萧兄得有理,不过晚晚大多时候还是在府里,即便出门也是跟着我们外出,一时间倒不急着教她习武。她这破皮性子怕也是学不来的。我的对吗,晚晚?”秦雪初笑道。 “雪初哥哥得对,有你们在,你们罩着我呢,我怕什么。”苏晚晚看着萧落情道,似乎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秦墨云看着苏晚晚和萧落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着话,自己在一旁竟然被忽视了,心底颇有些不痛快,只好闷闷的喝酒。秦毓景和秦雪初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好笑:看来他是喜欢上晚晚这丫头了。 德高望重的秦晋远,温婉贤淑的秦夫人,成熟稳重的秦毓景,阳光俊朗的秦墨云,神秘多迷的秦雪初,泼辣开朗的苏晚晚,离奇失踪的鸣翠,假冒医者的老人……这一切的一切已经预言着秦府不会再如此平静。 萧落情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心道:看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你是,晚晚的身份很可疑?”酒席过后,秦毓景仔细考虑了之后,还是决定把白经历的一切告诉父亲,毕竟秦毓景知道,这一切太不寻常了。 “我觉得或许她并没有恶意,但是的确有事瞒着我们。” “那鸣翠有下落了吗?” “没有,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但是没有任何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这事太离奇了,刚来了一个身世成谜的苏晚晚,结果她的贴身侍女就失踪了,而后山上那个冒充的医者竟然身手不凡。我觉得这几件事或许并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毓景,你又是如何认识那萧公子的?” “那时我去大漠查那件事,途中遇到他们的人设伏,中了毒,幸好遇到萧兄,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是个解毒高手,这才救了我一命。后来我查询无果,就回到了中原,自此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没想到今日会在这般情形下相见,更没想到他竟然会中了清秋散之毒。爹,清秋散是否就真的无药可解,无人能解?” “清秋散之毒,解毒不光难在没有解药,更难在分寸。下毒之人的用毒分量,解毒之人的用药分量,稍有不慎,原本中了清秋散只是不能情绪波动,并无性命之忧,如果擅而冒险,反而会丢点性命。” “爹,你这么,是不是意味着清秋散之毒其实是有办法可解的?”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 “为什么?” “这世上唯一能解清秋散之毒的人,唯一知道方法的人,已经去世了。” “他是谁?” “你祖父。” “祖父?可我从来没有听你过祖父竟然精通药理。”从到大,父亲对祖父所提甚少,母亲自然也不多。 “罢了,不也罢,逝者已去。知道又怎样?现如今,清秋散根本无药可解。” “萧兄与我有救命之恩,却又偏偏中了清秋散,而我又无能为力……” “你不要愧疚,虽然他不愿透露为何会身中此毒,但我也看得出来其中另有隐情,只怕与我秦氏一族颇有关系。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寻找鸣翠的下落。” “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明日一早便去办。” “是。” 书房中的秦晋远心中此时十分不安,难道这么多年的平静即将被打破?难道告诉萧落情他中了清秋散的人是那个人?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自己不来找他?那个人又为何要帮萧落情? 席间,虽然他们都故作无事,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秦晋远毕竟是江湖前辈,阅人无数,自然也看出了些端倪。如果墨云真的喜欢上晚晚这孩子,真希望整件事和她没关系。 还有为什么雪初见到萧落情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自己的探子的消息不可靠? 雪初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还没有放弃报仇? 今夜的秦府,每个人都心有所思,思有所虑,又有谁能够有个安眠之夜?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章 鸣翠归来疑团重 一大早,就有人来回报鸣翠回来了,秦毓景连忙赶去找苏晚晚。 “鸣翠,你这两日去哪了?”一见到鸣翠,秦毓景便问道。 “景公子,我不是故意害大家着急的。那我下山的路上碰到了家里来人我弟弟病了,让我赶紧回去瞧瞧。所以我才来不及和姐便自作主张先回去了,待昨夜我弟弟无恙了我一早便赶回来了。”鸣翠急急的道,生怕秦毓景责怪。 “你家人又如何得知你在后山,而找去那里?为何不来府中寻你?” “他也是听府中的下人的。” 一向谨慎的秦毓景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鸣翠只是秦府的一是丫鬟,却离奇失踪两又很突然地出现,而所使的伎俩又是那么拙劣。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内情,只是这中间具体有什么阴谋或布局,现在他也不知道。 鸣翠到底是被人利用,还是她本身就是指使者和参与者?鸣翠来到秦府已经有几年了,并没有什么异样,一直恪守本分,从未越矩。如果这件是真的和她有关系,看来这就是一场精心布局。她一直潜伏在秦府到底有何居心? 秦毓景觉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太复杂了,让他觉得应对的十分吃力。先是意外发现雪初身为女儿身,她为什么隐姓埋名留在秦府,爹和娘为什么一直瞒着大家?那个留下“碧海青”解药的人又是谁? 鸣翠失踪的这两去哪了,是否真的如他所只是回家探亲?后山上那个身手不凡的老者为何假冒行医之人,竟然和鸣翠口径一致?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还有突然造访的萧落情,竟然身中清秋散,而苏晚晚也似乎…… 秦毓景知道,就算真的去鸣翠家里核实,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背后指使之人既然如此安排,自然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漏洞。雪初、蓝火教、赠药人、老者、鸣翠、萧落情、苏晚晚、清秋散、后山、失踪、归来、解药、身份…… 秦毓景知道,这十年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而即将到来的他却无法预知。他只知道身为秦府的大公子,他有责任要保护身边的人、保护秦府的人、保护雪初。 大哥,你是猜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只希望有一,你不要怨我。 看着秦毓景的身影,远处一个身影喃喃的道。 秦雪初看着来人,并不十分意外。来客与主人都未做声,就那么静静地喝着茶,不时拿眼角的余光观察彼此。 这样的情形到让在一旁的鸣翠觉得十分不解:这萧公子是前日才来的,听是景公子的救命恩人,那他又怎么会认识雪初公子呢?晚晚姐也真是的,非要让我来请雪初公子去一趟,还把这个差事丢给自己。本来还以为是个容易事,没想到刚巧碰上前来的萧公子,这倒好,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话,倒叫自己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萧公子今日来,不是只为了来一品香茗吧?”秦雪初微微一笑,就似刚才并无那般尴尬一样。 “秦三公子笑了,萧某久闻公子洒脱不凡、性情潇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时倒叫萧某自惭形秽不知该言何了。”萧落情并不理会秦雪初的弦外之音,笑道。 “不知萧公子今日来找雪初,是否有事?”秦雪初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喝茶,也不理站在一边的鸣翠有何事,任由她在那里局促着,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素问秦公子喜爱游乐,对洛阳赏景游玩之地甚为熟悉,落情今日你才唐突来访,还希望雪初公子能够为我建议一二。落情此次洛阳一行虽求医未得,但也不能辜负了洛阳一番美景。” “萧公子是大哥的救命恩人,秦府自当礼贤上宾。萧公子的事我也听家父和大哥了,十分惋惜我秦府不能为萧公子解毒。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不陪公子在洛阳游历一番。我这就去找他。”着秦雪初便要去找秦毓景。 “雪初公子且慢,你可是误会了景兄,正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直言自己对游玩之地不甚了解,所以特地让我来向公子你问教一二。” 秦雪初看这萧落情,并未接话,也知道萧落情就是那日在秦楼月试探云霄之人,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哥的救命恩人,还来到秦府。秦雪初越发觉得他身份可疑。 既然来者不善,自己又何必拒之千里,倒不如借此观察一番,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由雪初略尽地主之谊,带萧公子在洛阳游玩几日如何?” “那就多谢三公子了,还请三公子不必见外唤我落情便可。” “也好,落情你也不必叫我三公子,叫我雪初吧。” 鸣翠看着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不由着急,自己还要站多久,晚晚姐还等着回话呢,总不能这样一直一声不吭吧,正在鸣翠心里十分没底的乱想时,却听到秦雪初开口叫她,便赶紧回过神来。 “公子,你叫我?”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站了半怎么也不话?”其实秦雪初早就看到鸣翠在那站着了,只不过心里另有打算,才没有一开始就问她。 “哦,是。晚晚姐有事找你,想请公子去一趟。” “那她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这可不像她的性格啊,平日的她都是直接冲过来找他的。 “她,她……”鸣翠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怎么了?是不是又闯祸了?” 看着鸣翠那副样子,秦雪初和萧落情都不禁好奇,这苏晚晚到底怎么了? “姐,姐,挂在树上下不下来了……”鸣翠的声音越来越,还不时抬起头偷偷看着他们的反应。 秦府唯一一棵可比三层楼高的树就是苏晚晚住所后面的这一棵,已经很多年了,自然比一般的树木要高大。因为已经步入凉秋,树上的叶子已经脱落大半,犹挂枝头的也只剩下一些泛黄打卷的枯叶。 树的顶端却有一个少女坐在一根枝干上,手里拖着一个鸟窝,神色紧张,似是十分害怕。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一章 请君入瓮擒贼计 秦雪初和萧落情刚来到院子就看到这幅情景,一人一树,就这么僵持着,下面围了几个焦急的下人。 “姐!姐!”鸣翠冲着树上的苏晚晚喊道,“雪初少爷来救你啦,你别乱动啊!” 苏晚晚一听,急忙抬起头来想向秦雪初求救,却看到秦雪初身边站着的萧落情,立马脸一黑,冲鸣翠喊道:“鸣翠,我叫你去叫雪初哥哥,你怎么把这个人找来了?” “姐……”鸣翠看到苏晚晚生气了,一脸苦相的心想,这都能怪我么? “晚晚,你怎么跑到那上去了?”其实秦雪初不用问也知道了,看眼前这番景象,一定是苏晚晚看到树上的鸟窝快要被秋风吹落,担心会伤到里面的雏鸟。便自告奋勇的要去做个女英雄,结果却能上不能下,骑虎难下,便是眼前这个情景了。 “我,我英雄救美!!” “那你可救到美了?”秦雪初笑道。 苏晚晚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鸟窝,不由泄气。本来还想英雄救美,结果这鸟窝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害得自己现在这般难堪。 “你别泄气了!你是没救到美吗?”秦雪初取笑道。 “看来苏姑娘不光是没救到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苏姑娘果然是心地善良,连一个空鸟窝都不忍见它被秋风吹落。”一旁的萧落情见到昔日的刁蛮女如今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打趣一番。 “你!你少在那风凉话。”苏晚晚十分恼火,竟然被那个姓萧的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待苏晚晚继续出言反击萧落情,便感到眼前一黑,便被抱在萧落情的怀里。 “还不想下去?不想的话,我可就松手了。”秦雪初看着苏晚晚,一边笑道。 罢,不等苏晚晚话便带着她使着轻功下来。待到落地后,苏晚晚将手上的鸟窝一把塞到鸣翠的手里,便转过身来看着萧落情。 秦雪初看着两人又要有口舌之争便道:“晚晚,我和萧公子正打算外出,带萧公子逛逛洛阳城,你可要一同前去?你不是一直吵着在府里无趣吗?上次还跑到大街上差点被马车伤到。” 苏晚晚颇不自在的看了看萧落情,心里暗气又被他救了一次,欠了个人情,但眼下又拉不下脸承认,又想着要出去玩,便道:“我要去,我要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苏晚晚四处张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好不兴奋。根本不理会身后的鸣翠和秦萧二人。 “姐,你走慢点,你这哪是出来逛街,分明是来跑步的!”鸣翠嘟嘟囔囔,唉,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主子。 “萧公子可有何想去的地方,这一路上见你并不十分上心。”的确,这一路上虽然人来人往吗,十分热闹,但萧落情却始终似笑非笑,仿佛并未看在眼里。 “洛阳虽然繁华,但这些东西也并非十分稀奇。我自幼南北游历,见到的新鲜的事物也不少,所以对这些并非十分感兴趣。秦兄莫要见怪。” 萧落情又道,“只不过听闻洛阳城的秦楼月里的洛云霄姑娘是个难得的才貌双全的绝色红颜,前几日在下也曾去拜访过,的确惊为人,可惜洛姑娘似乎并不十分待见在下。既然洛姑娘是秦公子你的红颜知己,不知可否代为引见?” “哦?这么你已经见过云霄了?既然她肯见你,想来也是十分欣赏萧兄。有机会雪初与萧公子再一同前去,为你引见一番。” “姐,姐?” 两人着着,便听见鸣翠焦急的声音。于是便加快脚步,赶上前去。 “鸣翠,怎么了?晚晚呢?”秦雪初只看到鸣翠一人,刚刚还在旁边的苏晚晚却不见人影。 “我不知道啊,刚刚还在这里,可是刚才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等我再回过头来,姐就不见了。”鸣翠一边着,一边指着苏晚晚刚才站着的摊位。 “那你可曾看到撞你的人是何模样?” “是个老头,具体的长相我也没看清楚,对了,我隐约看到他的颈后有一道疤。” 是他? 秦雪初和萧落情看了彼此一眼,心中了然:那日在后山上遇到的老人颈后就有一道疤。再加上之前的事情,秦萧二人断定今这人一定是那个老头。 “鸣翠,你先回府,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让他去晚晚的住处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或许那老头今带走晚晚是调虎离山之计。我和萧公子马上去找晚晚,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和其他人,免得打草惊蛇。”秦雪初一边告诫鸣翠,心里却另有一个想法。 这想法其实也是临时想到的,本来看似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并不简单。而表面上看得到的东西,或许并不一定就是真相。所以,他不能太断定,只能暂且这么打算。 鸣翠走后萧落情看秦雪初的神情似乎并不十分担心苏晚晚的安危,便问道:“秦兄不是要去找苏姑娘吗?为何却又如此不着急?” “我只是在想,或许根本不必找。” 听到秦雪初这么,萧落情神色微异,但转瞬便又恢复,道:“秦兄的意思是?” “我想这世上只怕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先是鸣翠离奇失踪两,我们在后山又遇到那个根本不懂医术,连紫苏和桔梗都不认得却自称是行医之人的可疑老头,今在大街上,你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个老头又出现了,并且紧接着晚晚就不见了。萧兄,你你会相信这些事、这些人之间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秦雪初就这么看着萧落情,那神情似乎若有所指,却又并不明示。萧落情并未回避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的道:“秦兄未言明的只怕还有在下却在这些事发生之前突然来到秦府吧?” “我只是觉得所有的事都是在你来之后发生的,雪初并无言有所指,只是……”,秦雪初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萧落情,道:“若是有人想伤害我的亲人,或者居心叵测,雪初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和紧张,两人都不做声,就这么静静的,但却能感觉到彼此间的异样。 “哈哈哈”,良久,萧落情才笑道:“秦兄大可放心,我承认我这次来洛阳不单是为了寻找解药,但是我可以和秦公子承诺,我萧落情绝不会做危害秦府的事,也不会伤害你的亲人。至于我其他的目的,我想秦公子也不会强人所难,打听别人的私事吧?” “既然如此,那萧兄又为何故意让人带走晚晚?” 被秦雪初一语道破,萧落情还是略感诧异,虽然他早就知道秦雪初聪颖过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察觉到端倪。 “秦公子大可放心,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很蹊跷,所以想请你看出戏。随我来!” “义父,为何如此冒险?秦雪初和萧落情都在我身边,方才您不该就这么把我带来。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在一间荒废的宅院里,苏晚晚和那日秦萧二人在后山遇到的那个老头并立园中。苏晚晚着实不解,为何义父今日有此冒险之举。 听到苏晚晚的话,那老人并未作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晚晚。苏晚晚见老人并不话,便又道:“义父叫我来此可是有什么急事?” “有。” “何事?” “想问问你的进展。” “你是谁?!”义父根本不会在今时今日这个时间和地点的情况下问她这个问题,此人分明是有人假冒,来探听虚实的。 “这个问题应该原封不动的送给你!”答话的并不是那老人,而是刚刚推门而入的秦雪初和萧落情。 苏晚晚见到二人心中大惊,但仍故作镇定:“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带他们来的!”只见那老人将人皮面具揭下,面具下正是秦毓景。 “你们……”奈是苏晚晚如何强作镇定,此时也不免大惊失色。 “晚晚!你没有话要和我们吗?”秦雪初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原以为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故人,还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假的苏晚晚。 不对,如果是假的苏晚晚,为何眉眼间和林姨有几分相似?而且她身上的胎记却是真的,难道……? 正在秦雪初心中思虑之时,听到苏晚晚道:“我,我无话可。”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那日和我的话是真的吗?你你是有事瞒着我们,但是并不会危害于秦府和大家。你今日为何不作解释?”秦毓景见苏晚晚并不解释又实在不敢相信她会有什么阴谋,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听到秦毓景的话,秦雪初心中又何尝不是希望苏晚晚能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或许晚晚有难言之隐。 可是秦雪初毕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没有办法骗自己眼前这个女孩还是那般单纯,毫无心机,眼前的人分明是精心布局,有所图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 “我不需要解释,也用不着和你们解释。就算我破嘴皮子,能骗得了你们?”苏晚晚心中明白,就算自己现在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得再合理,以后在秦府都不会像之前那么受信任。 如果得不到他们的信任,再留在秦府对自己的计划也没有什么用途,所以自然不必费心思去挽救和解释。 “你承认你有所图谋?”秦雪初心中失望、惊讶、怀疑,种种心绪困在心头。 “到今日,我也不必再掩饰。不错,我是有所图谋。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苏晚晚道。 “你不是晚晚!”秦毓景忽然道。 “大哥,你什么?”秦雪初没想到大哥会有此一。 苏晚晚听秦毓景这么,也不由一怔。 “真正的晚晚前几日已经告诉我她有事瞒着大家,只是是自己的私事与我们无关。如果你是真的苏晚晚,就应该知道我们有可能从这一点入手而怀疑到你的身份。可你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百密而无一疏,可见你根本不知道晚晚与我之间的谈话。所以,你不是晚晚!”秦毓景联想到前几日与苏晚晚的谈话,再加上眼前这个人的言行举止,大胆猜测。 “不错,她的确不是真的苏晚晚!”一直没有出声的萧落情忽然道。 秦雪初看着萧落情,一时不知该如何看待他。是他带自己来看这出戏,是他发现苏晚晚是假的,是他和大哥联手上演这出戏,那么,他究竟又是什么来历,什么目的? 萧落情见秦雪初瞧着自己,便道:“那日我与真正的苏晚晚在街头偶遇,在车轮下救了她。那时的她根本不会武功,可前几日在晚宴上她却处处压抑,刻意隐藏,可今日我从树上就他下来的时候,暗暗扣了她的手腕,她的脉象现实她根本就会武功,自导自演了今日你我在园中所看的那场戏。” “什么戏?她又为何要将鸟窝放到树上?”一旁对此并不知情的秦毓景问道。 “因为她要模仿晚晚的性格,晚晚一向单纯好动,倘若她不是这般性格,定会惹人起疑。”秦雪初知道萧落情并未出全部事实,他怎么可能偏偏碰巧看到假的苏晚晚做这一切?只是眼前时机并不十分适合进一步深究此事,于是便也未提及。 “没想到我只是蓝火教区区一个教徒,竟然劳驾三位一起看我演戏!”假冒苏晚晚的女子冷笑一声:“今日既然被几位看穿,以我一人之力也逃不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秦雪初并不担心她能够逃得走,只是听得她自认是蓝火教的教徒,心中不免又是一番多想。而且,此时更重要的是苏晚晚的安危。 如果眼前这个苏晚晚是假的,那么真的苏晚晚又去哪了?会不会已遭毒手?还是蓝火教发现了她和自己的身份,才派人故意接近探听消息? “晚晚在哪里?”秦雪初理了理思绪,心知眼下最重要的是苏晚晚的下落。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那女子着便口齿轻动,像是要吞咽什么东西。 还未等那女子将口中的毒药吞咽入喉,后背便被人以掌一击,将口中的药丸吐出。 正是离那女子最近的秦毓景阻止了她的行为。秦毓景一手反剪着她的手,一边道:“先告诉我们晚晚的下落再死也不迟!” “蓝火教果真没落到此了吗?竟然派你这种角色潜伏在秦府,也太瞧我秦府了!”秦雪初冷冷道。 “依萧某看,反正从她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放了她,让她回去告诉她的主子,中原人才济济,下次可不要再做此等螳臂当车之事。”萧落情对秦毓景和秦雪初道。 “不行。放虎归山留后患,怎么能让她回去通风报信?”秦毓景不赞同道。 “大哥,我觉得萧兄的有道理。这女子虽然是蓝火教人,但是宁死也不肯叛教,我们也问不出什么,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杀戮了,就依萧兄的意思,放了她吧。”秦雪初道。 秦毓景还欲多,瞧见二人神色,心中顿然明了,于是便松开那女子,道:“你走吧。” 那女子看了看三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停留,迅速离开。 荒院中只剩下三人,秦毓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人皮面具扔在墙角,见秦雪初和萧落情还在原地,便道:“怎么还不追?不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你们不跟去,谁做那黄雀?” 三人相视而笑,便一同走出院子。 那女子轻功并不是十分了得,再加上一心往前赶路,约摸半柱香时间便被三人发现踪迹。 那女子来到郊外一个义庄,只见屋外秋风凛凛,荒草丛生,再加上色渐晚,不时有寒蝉凄切,更显得十分凄凉和诡异。 那女子走到一座棺木前,以掌击棺,棺木中竟躺着一个和她一子一模一样的女子——苏晚晚。 蓝火教那女子看着棺木中的人,冷冷的道:“任务失败,身份败露,我是杀了你,稍微的将功补过,还是把你带回去让他亲自处置你呢?”言语中似是在问棺中之人,又似乎在对自己。 “我看你还是想想空手而归的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吧!”话的正是和秦雪初和萧落情一起跟到到此的秦毓景。 “你们!”见到三人,那女子大骇。方知刚才只不过是欲擒故纵,好让尾随自己找到苏晚晚。如今他们已经达到目的,自己更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便想拼死一搏。 可惜还未等她发出暗器,秦雪初便迅速出手扣住她的脖子。 “蓝火教的人,还想从我的手中活命吗!”秦雪初看着她,冷冷的道。慢慢的见她已经断气,方才松开手任她倒地。 萧落情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而秦毓景则是心中稍稍有些震惊,毕竟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秦雪初,杀人的秦雪初,如此的毫不犹豫和一身戾气。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浑身无力,口干舌燥。正在苏晚晚绞尽脑汁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鸣翠端了个碗走了进来。 “姐!你醒啦!”看到苏晚晚醒了过来,鸣翠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过去扶她。 “鸣翠,我怎么觉得浑身都酸痛啊,感觉睡了好长时间。”苏晚晚不禁用手揉着肩膀。 “姐,你忘啦?你被坏人打晕了藏了起来,幸好大公子、三公子和萧公子救了你哎!”于是鸣翠便将发生的事情与她听。 “噢!我想起来了,那晚上我正准备就寝,不知道哪来了个黑影从我眼前晃过,从后面打晕了我。后来,后来我就不记得了。” “听大公子你是被坏人点了穴,被放在棺材里藏了好几呢。” “什么??”一听此言,苏晚晚大叫。居然在棺材里面睡了好几,啊,该不会招来什么脏东西吧?想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鸣翠,快,快给我烧一大桶热水,我要洗澡。我要把那些脏东西通通洗掉!”苏晚晚只要一想到自己睡的那个棺材可能已经有人“享受”过,浑身都觉得恶心,恨不得马上从里到外好好洗洗。 “是,我这就去。”看到苏晚晚像个猴子一样全身上下挠个不停,鸣翠笑笑的回答道。然后又把桌子上的药碗端了过来,:“姐,你先把这个药喝了,醒神补气的。” 虽然苏晚晚十分不想将这苦涩的中药喝进肚子里,但是被点几的睡穴,还放在棺材里,着实让她浑身乏力,昏沉气虚。于是便咬着牙把药喝光了。 接过药碗,鸣翠便离开苏晚晚的房间打算让伙房烧点热水。正巧在路上遇到了前来看望苏晚晚的秦雪初和秦毓景。 “晚晚醒了?”看着鸣翠手里的空碗,秦雪初问道。 “是的,雪初公子,姐刚喝完药,吩咐我去给她准备热水沐浴。” “你先去准备吧,我去看看她。” “是。” 鸣翠回过头看了看正往苏晚晚住处去的秦雪初和秦毓景,便又继续往伙房走去。 “晚晚,是我。我和大哥来看你。可以进来吗?”秦雪初敲了敲门,问道。 一听是秦雪初的声音,苏晚晚整理了一下衣裳,靠在床头,道:“进来吧。” “晚晚,好些了吗?可有哪里不适?”秦雪初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乏力,昏昏沉沉的。”苏晚晚揉了揉额头,还是感觉有点晕。 “你是被下了**,又被点了睡穴,而且棺木空间狭,你在里面好几,肯定会有这些异样,等休息几日便可恢复。”一旁的秦毓景道。 “晚晚,你可记得是何时被人暗算?”秦雪初问道。 “就是鸣翠回来那晚上,那晚上我和鸣翠聊得很晚,后来打算就寝,突然就有个黑影从窗外进来,我都没看清来人,就被打晕了。” 稍作了解之后秦雪初嘱咐苏晚晚好好休息后便和秦毓景离开了。 现在晚晚已经无恙,可是却有更多疑问没有解开。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三章 论疑局与真情表 “你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秦毓景听秦雪初出自己的担忧和疑惑,也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错。第一,谁劫走了晚晚?不可能是那个假冒晚晚的女人。能在秦府来去自由,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晚晚而不惊动任何人,武功绝非你我之下。而那假冒晚晚之人,武功平平,不可能是她。“ ”第二,蓝火教派人假冒晚晚,潜伏在庄内是有什么企图?不可能是简单的监视秦府。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蓝火教不可能突然做出这样的冒险之举。“ ”第三,蓝火教为什么、怎么可能会派这样一个武功和心计都不算上乘的人来秦府?岂不是很容易打草惊蛇?“ ”第四,那两日鸣翠的失踪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尚有这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这件事恐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秦雪初将心中疑惑一一道来。 “其实我心中也十分疑惑,那日晚晚和我是有事瞒着我们,但是却是因为她自己的私事,我又不好强求她与我听,不知道那件事是否和整件事有所关联。”秦毓景道。 秦雪初心知苏晚晚的是她们二人身份之事,便未答话。两人言谈片刻,并未得出什么结论,秦雪初便告别秦毓景,独自在园中漫步。 其实秦雪初心中疑惑的并不只是苏晚晚一事,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萧落情这个人。 他来得太突然,偏巧又是大哥的救命恩人,还身中清秋散,而且偏那么巧的识破假的苏晚晚还联合大哥拆穿了蓝火教的诡计,再加上之前他去秦楼月试探洛云霄…… 这一切的一切,让秦雪初根本不会相信一切只是巧合。她活在阴谋和算计中太长了,又岂是那种只看表面的肤浅之人?这个萧落情分明是为自己而来,否则就不会在来秦府之前试探她和洛云霄的关系,可为什么萧落情来到秦府之后反而很少和自己接触,也并未借机向他人打听自己的事? 大哥之前去大漠所为何事?难道和蓝火教有关联?为什么爹和大哥都守口如瓶,一言带过?大哥又为何遭人暗算而被萧落情所救? 秦雪初感觉秦府已经渐渐的诡谲暗起,而秦府的主人秦晋远,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想到这里秦雪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更是明白此时需要愈加的谨慎和心。 看来正在织网的人并非只有自己,明处和暗处都是想要掌控全局的人。那又如何!既然你们非要往我这张网上的撞的话,那就最好不要挣扎,否则只会鱼死网破。 秦雪初并没有直接回房,也没有去找萧落情核实,而是转身又往苏晚晚的住处走去,有一些事情,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靠近真相,她需要亲自去慢慢揭开这层层杀机。 这一日,秦墨云见苏晚晚无聊,便带着她一起出门逛逛。两人在大街上逛了半日,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在洛阳第一茶楼——品香楼歇下。 将近中午,品香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店二来回穿梭忙于招待客人,吆喝声、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秦墨云和苏晚晚择了个靠窗的座位落座,点了几样菜肴,旁边几个食客正吃得欢畅聊着。 “哎?不是采青阁今日要在这里举办一场采青会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呢?”其中一个中年人道。 “你还不知道啊,采青阁出事了啊!” “出什么事儿啦?我怎么没听啊?” “采青阁的主事前日突然淹死在自家花园里的水池里,这两采青阁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哦?难不成另有隐情?” “这谁知道呢,听是饮酒过度,醉糊涂了,才失足落水的。” 秦墨云和苏晚晚在一旁听得清楚,秦墨云心中颇为吃惊,毕竟前段时间才在忘忧居因为采青阁认识了苏晚晚。这时听见外面的谈话,一时倒也是颇为吃惊。可是苏晚晚似乎却并不十分吃惊,仍是自顾自的吃着吃。 “辣椒,那主事好歹和你认识一场,怎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之前给苏晚晚再忘忧居主持采青会的中年人正是采青阁的主事邵正年,见苏晚晚对此事并无反应,秦墨云问道。 “谁我没反应,好歹我也和他认识一场,要不是我搞什么采青会,也不会遇到雪初哥哥和你们了。”苏晚晚不由叹气一声。 “还记得上次在花园里你过的话吗?雪初知道你对他……?”秦墨云看着苏晚晚,并没有将话完。 其实,这段时间他心中渐渐也明白了为何每次见到苏晚晚都忍不住逗她、和她拌嘴。为何听到她喜欢三弟的时候自己会感觉紧张和生气。 秦墨云虽然未经情事,但也不是年少无知,不知情愫的少年,自然也渐渐明白自己对苏晚晚早已情愫渐生。只不过,奈何不知苏晚晚此时是否还是倾心于三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明心意。 “你!都了不许再提这件事,怎么又了?是,我之前是有点喜欢雪初哥哥,你想啊,我长这么大,除了爹娘之外没有人那么疼我、照顾我,我对他有点喜欢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再雪初哥哥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我喜欢他就有那么好笑吗?”苏晚晚一听秦墨云这么不由来气,便一股脑儿把心里话了出来。 苏晚晚并不是善于心计之人,自从和秦雪初相认之后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荒谬之事,偏偏秦墨云隔三差五的拿这件事来打趣她,让她想让这件事混过去都不行。今日见秦墨云又提起这事,心中自然又气又急,更何况自己心中已有些许心思,又怕被秦墨云看穿。 秦墨云见苏晚晚动气,又听她“之前”是喜欢自己的三弟,心中不禁一丝欣喜,瞧见苏晚晚羞急的模样,心中一动,不禁问道:“之前?那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啦,雪初哥哥对我只是兄妹情谊,我对他呢,其实是感激和依赖之情,其实并非男女之情。我已经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了。真的!”看着秦墨云直直的看着自己,苏晚晚以为他不信,便强调了一句。 可是见秦墨云还是不做声,却总是盯着自己看,看得她都不敢直面他。 秦墨云闻言,心里很是欣喜。自打那日在忘忧居见到苏晚晚开始,就被她率真真的性子吸引,再加上后来她来到秦府后一番相处,虽然两人不时斗嘴吵闹,但是一向心境单纯,没有什么心计的秦墨云已经喜欢上这个欢喜冤家了。 后来发现苏晚晚喜欢自己的三弟,心中好不失落,今日听得苏晚晚此番言语,自然心中大喜。便决定和苏晚晚坦白自己的心思。 “晚晚。” “嗯?”听到秦墨云没有叫自己辣椒而是叫自己的名字,心里不禁一动,心里那点心思难道都被他看出来了? “我,其实在秦府对你好、照顾你的人并不只有三弟一个人,而且,而且我也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到最后连秦墨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毕竟自己还是第一次对姑娘表白。 “噗!”苏晚晚本来想借喝茶掩饰自己的心思,听到秦墨云这样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秦墨云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笑道:“看来我还是叫你辣椒吧。” 跟着两人一起出来的鸣翠终于忍不住也在一旁偷笑起来。苏晚晚回头瞪了她一眼,鸣翠立马撇头装作一副“我没看见、看我干吗”的表情。 再看看秦墨云认真的样子,苏晚晚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 哎,我就知道被看穿了,想我苏晚晚好歹也算个美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这个玩世不恭的秦墨云? 苏晚晚心里既高兴又不肯承认现实,于是便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墨云,道:“你敢!你要再敢叫我辣椒,以后就别想逃离我的魔爪。”罢还作势扬了扬她的“魔爪”。 两人玩笑几句,自此心照不宣,倒也颇有儿女的姿态。可是一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两人心中确实也是有些意外和疑惑,毕竟最近这些看似意外的事情连连发生,先是五灵庄管家刘绍遇害,现在又是采青阁的邵正年溺水,还有郊外横尸遍野的蓝火教教徒。 看似好像没有关系,但是又偏偏都发生在平静多年后的现世江湖。苏晚晚倒也不怎么关心这些,只是出生于武林世家的秦墨云心中却颇为疑虑,想着回去之后找大哥和三弟道道此事,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善这些心计谋略和心思筹谋。 苏晚晚和秦墨云用膳过后,又坐了一会才带着鸣翠离开品香楼,二旁桌的那几个中年人也已经离开,店二正在收拾满桌的狼藉。 对面雅座里一人抱剑而立,冷冷的看着一幕,直到秦墨云三人离开品香楼才起身结账离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四章 执黑持白局如棋 而此刻的秦毓景和秦雪初正在秦雪初的住处相对而坐,秦雪初执黑,秦毓景持白,围棋而坐,持子对弈。 秦毓景落下一子后,看着秦雪初淡淡的表情,似乎并未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便道:“雪初,有一事大哥不知该不该问。” 秦雪初直面秦毓景,看着他的眼睛,道:“大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拘束?” “那晚你负伤而归,中了碧海青,这几日大家一直忙着晚晚一事,所以大哥并未问及此事。只是现在知道晚晚一事蓝火教涉及其中,方才问及。那日究竟怎么回事?” 本来自己决定了不问、不想,只要好好守护雪初、保护她,等到有一日秦毓景相信雪初会告诉自己事实,但是眼下假冒苏晚晚一事既然已经发现和蓝火教有关,自己无法不彻底了解此事,方好应对。 秦雪初将手中的黑子放入棋罐,伸出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和乱,然后静静地看着秦毓景,道:“这便是缘由。” 秦毓景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不明其意。 “眼下蓝火教蠢蠢欲动,已经有所行动,黑白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大战。就像下棋,原本双方对峙,各方落子,尚算有所维持,有因可循,有果可得,可是要是变成了这番模样,” 秦雪初顿了一下,看了看黑白错乱不堪的棋盘,接着道,“被人为的或者无意的一些外力打破了这种局面,那么结局就很难按照正常的局势发展下去。蓝火教虽然隐退多年,但仍然不可觑,中原武林虽然多足鼎立,但是人心不齐,若是真的有此一劫,还不准谁胜谁负。可是,现在有外力介入,打乱了原本尚算有序的局面,谁还能分得清黑子周围的白子是被无意还是有意的安置在其身边?而白子周围的黑子,你又知道是被外力无意间带到身边还是故意的安插?” 一番话完,秦雪初看了看秦毓景,后者原本有些担忧和疑惑的眼睛,此时变得更加幽深。 “这与你那日受伤之事有什么关联吗?”片刻,秦毓景问道。 “那日我听蓝火教有一众教徒在城外出现,便打算去探个究竟,只可惜他们负隅顽抗,最终并未获得什么信息。后来又偶然得知蓝火教少主颜落回和一干教徒落脚清平寺,便前去打探。后来遭到暗算,才中了碧海青之毒。”秦雪初并未隐瞒,但是也并未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秦毓景。 “如此看来,蓝火教是要置你于死地,可是为何后来却又在你身上发现解药?”秦毓景其实颇为疑惑,既然有心下毒,为何又留下解药?当日实在是雪初危在旦夕,才冒险用药,来不及考虑是否解药另有乾坤,可如今想想倒也有些后怕。 或许,他是怕猎物死得太早,少了个对手与他追逐的乐趣吧,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秦雪初回想起那个孤寂抱剑的男子,那一双深邃无底的眼眸。 秦毓景见秦雪初并未有回答的意思,也不想追问太深,只得庆幸那日的解药并无玄机,雪初的伤势也确实痊愈。 “大哥,你与萧落情是如何相识的?”既然大哥问起他心中的疑惑,,自己也有疑惑想让他解答。 “这些年,爹和我一直在四处打听当时被蓝火教残害的武林人士的遗孤,因为当时的蓝火教退回到西北大漠,所以爹派我到大漠打听消息。不料却被蓝火教发现踪迹,我遭到暗算中了毒,幸的萧兄相救。” 秦毓景见秦雪初正在将散落的棋子分开黑白,分别放入棋罐,道:“你是怀疑萧兄和近日来接连发生的事情有关?” “或许他并无歹意,但是并不一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总之,还是心为上。”秦雪初一边拾着棋子,一边,“就像这棋局,要想赢,首先得清楚自己是执黑之人,还是持白之人,自己身边的是黑子还是白棋,才能突破重围,险而取胜。” 秦雪初的眼神决绝而凌厉,透出一种让秦毓景陌生的感觉。望着眼前的人,秦毓景开始迷茫:你到底是谁?是郦澜青?是秦雪初?你又是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故事?有着怎样的打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让我帮帮你,帮你分担?你的隐忍,你的坚决,你的筹谋,我一无所知。 从秦雪初的住处离开,秦毓景在花园中找到了萧落情。原本心中对这位少年英才是十分感激和欣赏的,毕竟自己的性命为他所救,可是今日秦雪初的一席话,倒是让自己不知该不该单纯地将眼前人看作一个风华儿郎和救命恩人。 “景兄找我有事吗?”看着明明是特意前来却又半晌不语的秦毓景,萧落情开口道。 “无事便不可来找萧兄了吗?”秦毓景收起心思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今日来府中多事,景兄自然十分繁忙,若不是有事找我,又怎会特地到花园来,难不成景兄当真是来赏花的?只可惜,凉秋已至,花落英衰,不过这园中的各种菊花倒是值得一赏。”萧落情指着几盆菊花道。 “萧兄果然好兴致。我今日前来是特意感谢你协助揭露蓝火教派人假冒晚晚一事。” “景兄太客气了,萧某在府上叨扰,无意中发现端倪,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对了,萧兄在寒舍可觉得有何不便之处,倘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 “景兄太客气了,府上招待的很好,只是不知雪初公子今日是否有空,前些日子,他倒与我过要引见他的红颜知己洛云霄姑娘。萧某素来敬佩洛姑娘倾国之姿,绝世之智。” “哦?今日三弟或恐有其他事,我与洛姑娘也有一面之缘,不如由我代为引见,萧兄意下如何?”秦毓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多,又听得萧落情的话,自然不能拂了他一番仰慕之意。 “如此甚好,有劳景兄了。”萧落情施然一礼。 洛云霄听见侍女传话秦毓景和萧落情前来,想起那日秦雪初的交代便从书架后的暗格中取出那日秦雪初交给她的黑玉佩在腰间,方才让侍女通传秦萧二人入内。 “原来萧公子是景公子恩人,上次公子怎么不与我?”洛云霄一边为秦萧二人沏茶,一边笑。 茶香幽幽,轻烟缈缈。 “上次来时萧某尚未到秦府拜访,我毓景兄是旧时,但与雪初公子并不熟悉,是才上次并未提及。”萧落情笑了笑答道。 “无妨,得蒙洛姑娘赏识,今日待见我二人,倒是占了三弟的光了,哈哈。”一旁的秦毓景也打趣道。 “景公子这般倒叫云霄无地自容了。景公子出身武林世家,翩翩公子,温文尔雅,自是人中之龙,萧公子,风姿潇洒,气度不凡,能够得到两位公子的赏识,是云霄的幸运和福分。”洛云霄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为二人续了杯茶。 “洛姑娘,你这玉佩……”秦毓景瞥到洛云霄腰间的玉佩,正是那日秦雪初交给她的那块黑玉。 “噢,这是雪初公子送给我的,我本不愿受人之礼,但是雪初公子盛情难却,我瞧着这黑玉形状十分新奇,倒有些意思,便收着了。”着便将黑玉取下以便二人看得更清楚。 “这玉是三弟的随身之物,是他儿时便带在身上,今日送给洛姑娘,可见三地对姑娘的一番心思自然不比常人。”秦毓景将黑玉还给洛云霄,笑道。 “看来洛姑娘果然是个奇女子,让秦三公子都如此欣赏,视为红颜知己!”萧落情也道,可是眼睛却仍然看着那块玉。 三人又聊了会,秦毓景和萧落情便辞别洛云霄而去。 “萧兄。”回去的路上,秦毓景突然止步。 “景兄,怎么了?”看着秦毓景欲言又止,萧落情问道。 “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但是不管是作为秦府的景公子还是萧兄的朋友,我还是要的。” “景兄不必为难,若有什么想的,敬请直言。” “虽然萧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秦毓景也非忘恩负义之人,但是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不想你也和其中有关。”思来虑去,秦毓景还是决定出口。他是真心想结识萧落情这个人,而他也的确救过自己的命,他不想看到萧落情牵涉其中,和这些事有关。 “景兄请放心,虽然我知道我来此之后秦府发生了很多事,你对我有所起疑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可以以我的项上人头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危害秦府的事。这番话我前些日子和三公子也过的。”萧落情叹了口气,又将那日与秦雪初的对话了一遍。 “我只是担心你牵涉其中,既然萧兄已经有此言,我相信萧兄的为人,此事我日后不会再提,还请萧兄不要介怀。”罢,秦毓景深深作揖。 萧落情连忙扶起秦毓景,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已到秦府门口,各自回房。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五章 师徒会面遭鞭惩 凉秋之夜,月朗星稀,秋蝉切切。 偌大的秦府,此时也渐悄无声。大家各自在房中熟睡,家丁和侍女也结束了一的工作,享受这一夜的美梦和休息。只有守夜的家丁和护院不时在府中各处走动。 月华满地,铺满在花园中的湖中,银光冉冉,微波粼粼,好一副秋湖月色图! 秦雪初此刻却并未入睡、分外清醒,起身披了件披风便推开房门。见思下无人,秦雪初便经过回廊来到秦府的北角门。这北角门正是秦府通往后山之处,此刻所有人均已安睡,再加上秦雪初对秦府的情况了若指掌,刻意避过守夜的家丁,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秦雪初的动静。 秦雪初沿着上山的路匆匆行步,却不知她到底是要去往何处。只见她穿过一片松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碧波,原来这山上竟有这样一处风景别致的去处! 只见湖四周松林蓊蓊,倒映在湖面之上,微风凛凛,更显得如卷中画,画中诗、诗中景。 秦雪初望了望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便依旧伫立湖边,似乎在等待什么。 “师父!”虽然并未见到何人,秦雪初却轻声出言。秦雪初话音刚落,湖的另一边却出现一个人影,渐渐清晰,正往这边走来。直至来到秦雪初跟前处才伫足,却是一个身着黑衣,面带一个青铜面具的妇人。 “你来了!”那黑衣妇人,淡淡开口道,她的声音却不似她的年纪应有的音色,却是十分嘶哑。 “徒儿拜见师父!”秦雪初对那妇人俯身一拜。 “起来吧。”那妇人依然十分冷淡。 “多谢师父。”秦雪初依言起身。 “事情可有变故?”那妇人转过身面对着湖,并不看着秦雪初。 “并无大的变故,只是有些意外发生。” “一一来。” “不知师父是否认识萧落情?” “是那个身中清秋散之毒的年轻公子吗?” “正是,他前些日子来到秦府,之后便发生了一些事。”秦雪初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那妇人,包括鸣翠失踪之事、假冒晚晚之事等等。 “萧落情之事你不用管,我心中自有分寸。他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你不必担心。”那妇人仍旧不冷不热的道。 “是,师父。还有一事……” “什么事?” “萧落情自称是受人点醒才会来秦府寻求解药,可是那人如果知道清秋散的来历,应该不会让他来秦府的,毕竟知道清秋散的人应该知道清秋散是无药可解的。不知师父如何看待此事?”秦雪初言毕,略微抬头看着那妇人。 “我了,他的事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安排。”妇人并没有回答秦雪初的疑问,仍旧是衣服不冷不热的语气。 “师父,清秋散是否真的无药可解?” 听到秦雪初的话,原本一直背对着秦雪初的妇人终于慢慢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的道:“怎么?心急了?” “徒儿不敢!”秦雪初闻言便立即跪下,似乎对那妇人甚为忌惮,见那妇人并未再言,便又道:“徒儿只是怕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完成大业。”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过问你将她安置在何处。你不忘你我的交易,我自然也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事情已经有些眉目,我会继续打探的。”那妇人看了看秦雪初仍旧跪在地上,便缓了缓语气,道:“起来吧。” 秦雪初依言起身,但仍旧微低着头。 那妇人面色稍缓,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近日又发作了?” 秦雪初并未隐瞒,回答道:“有过两次,但并不严重,没有大碍。” “两次?这么多年来你都控制得很好,短短数月,竟然发作两次!”到这,原本面色稍霁的妇人略微眯了眯双眼,眉头紧蹙,似乎甚为不悦,斥道:“你可曾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徒儿不敢忘记师父的教诲!” “跪下!”妇人喝道。 秦雪初依言跪下,解下身上的披风,面色无变,仿佛地上的石子并没有硌在她的膝盖下,也习惯了妇人的心情多变。 那妇人不知从袖中抽出何物,看似鞭状,但却并不是一般练武之人使的鞭子。 “切记不可悲,你可曾忘记?”妇人完便用那鞭子抽在秦雪初身上。 “徒儿不敢忘!”秦雪初一阵吃痛闷哼一声。 “切记不可躁,你可曾忘记?” “徒儿没有忘!” “切记不可喜,你可曾忘记?” “徒儿没有忘!” “那你为何会发作两次?你可曾将我的话记在心上?你想事未成、身先死是吗?你死了,不怕我去找她吗?那你又为何苟活到现在?那你又为何和我做这个交易?早知你如此不争气,当年就不该帮你!” 那妇人每一句便抽一鞭。秦雪初雪白的绸衣早已血红点点,一道道鞭痕。 那妇人终于不再继续,手中的鞭子竟像会游走一般缩进那妇人的袖中。 “还有,那洛云霄是何人?你为何和她如此亲近?”那妇人问道。 “她只是徒儿偶然救下的一名普通女子,徒儿也正好借她掩人耳目,以免身份暴露。”秦雪初忍痛道。 “但愿如此,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要做的事容不得你有太多的恻隐之心,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么多年来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是这么放不下思虑,恐怕没等到那一,你自己倒先一命呜呼了!至于她的身份是不是只是普通的女子,你自己心里很清楚。”那妇人背过身去,不再看秦雪初。 “徒儿知错,会牢记师父的教诲!” “你知道就好,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活着不仅只为你自己,我放任你带走她、安置她,这么多年没有干涉过你,你也要安于现状,不要生事。”那妇人依旧十分冷淡,也不知她口中的“她”所指何人。 “徒儿明白,自当谨记!徒儿先行告退!”秦雪初慢慢起身,双膝由于正好跪在湖边的石子上也是疼痛万分,再加上受的鞭伤,秦雪初此时是狼狈不堪。秦雪初拿起地上的披风,披在身上,遮住了身上的鞭痕,方才离去。 待到秦雪初走远后,那妇人方才回头看着秦雪初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眼神似乎流露出一丝怜悯与不忍。 “你不恨我,便是万幸,只希望有一朝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秦雪初沿着上山的路,原路返回秦府,避开守夜的家丁,便直接回到住处。 回到屋里后除去披风,解开外服,只着里衫,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秦雪初略微皱了皱眉,却并未因吃痛而出声。只见她放下隔帘,解开里衫,后背和胳膊上都是鞭痕。然而秦雪初却并未取来金创药之类为自己上药,只是看着那些鞭痕,似乎在等待什么发生。 片刻,原本还皮开肉绽的伤痕竟然慢慢的自动愈合,受伤的地方竟然犹如仙术般,开始自我愈合,裂开的肌肉也慢慢重新往中间生长愈合。而秦雪初见到这一切却并不讶异,仿若司空见惯。 不一会,所有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只是受伤愈合的地方有些泛红,就像是新生的皮肉一般,仍旧有些刺疼。 秦雪初将沾满血迹的衣服收好,换了身衣服便躺下休息,心里想着师父今日接连警告自己,又多次提及“她”,分明是在隐隐威胁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而那被秦雪初称为师父的妇人却并未离去,她依旧伫足湖边,远远望着山下的秦府,喃喃的道:“秦晋远,你竟不肯救他?有朝一日,你定会不惜一切地救他的,哪怕付出一切!你会的!” 那妇人冷笑一声,便不再逗留,离开后山。 “那日情形便是这样,虽然他刻意隐藏,装作不在意,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对这块玉佩十分上心。”洛云霄将那日秦毓景和萧落情来访之事告诉秦雪初。 “果然不出我所料。”秦雪初蹙眉深思,似乎在想些什么。 “雪初?”洛云霄见秦雪初发愣,便出声唤道。 “哦,没事。对了,你的病近日如何?”秦雪初明显感觉到洛云霄近来一段时间脸色差了很多,愈显憔悴,心中大概明了是旧疾复发。 “近来凉,虽然有些微恙,但并无大碍。前些日子你派人送来的药还在吃着,这几日倒也没有再犯。”原来洛云霄竟是个病西施,患上一种奇怪的病,平日并无异样,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全身极冷,冰冷万分,如不医治调理,时日一长就是个正常男子都会熬不住,更何况洛云霄一介女流。 长期以来,都是秦雪初四处搜集各种名贵药材给她调理医治,方才至今无碍。只是这病难根治,秦雪初曾经问过那人关于此症,可耐是那人也无法根治,只开出了一个方子,而要是想根治此症只有找到火鳞蛇的蛇胆用作药引,而且必须是体长十尺以上的大蛇蛇胆才足够药效。 秦雪初知道那人的医术,他的话自然不会假,于是便四处打探火鳞蛇的下落,可惜火鳞蛇只存在于各家医书之中,并未有人真的用其入药,更何况十尺大蛇又岂是容易寻得到的。 “只可惜火鳞蛇行踪不定,我寻找数年都没有发现踪影,不然就可以为你根治此病,你也不用受病痛之苦。”秦雪初回想起四年前初遇洛云霄的时候,这个楚楚动人的佳人是如何走进自己的人生之中。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六章 身不由己同路人 四年前,秦雪初偶遇因身患此病,打算在郊外自尽的洛云霄。秦雪初并不是菩萨心肠之人,只是在郊外偶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让一向谨慎的她怀疑另有隐情。在听了洛云霄讲述的身世之后,秦雪初不忍见这样一个无辜女子枉自送掉性命,便救下她,还为他在此处寻了一处安身之处。 原来今日的第一美人,其实是城中一位富商家的姐,只因是庶出,并且身患奇疾,并不得父亲的疼爱。那时,那富商一心想攀附权贵,希望与官宦人家结亲,只可惜他虽妻妾众多,却只得洛云霄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偏偏又是个病秧子,叫她的心思竹篮打水一场空,便越发对她冷淡。 后来洛云霄的母亲病逝,洛云霄觉得既不得父爱,如今母亲又离世,自己的病也治不好。便一时糊涂要寻短见,后来被秦雪初所救,秦雪初为她安排了新的身份,从此与之前再无瓜葛。而那富商一家,则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后来家道中落,便举家南迁,从此断了音信。 因为那时的大家闺秀大多很少外出,再加上洛云霄有病在身,更是甚少在外露面。因此至今并没有人发现她就是原来的商贾之女。洛云霄这个名字,也是后来改的,她原本名唤赵紫林。 “这一晃都四年了,当年若不是你,只怕我就算那日没有自尽,只怕我这身病也容不得我活到今日。感激报答之情尚不能溢于言表,你又何必这些话来折煞我?”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必再提。只是这火鳞蛇难得一见,更何况是体长十尺以上的大蛇?恐怕只能靠这些药材来维持了,根治的机会怕是很了。”这些年自己遍寻各地,却并没有任何火鳞蛇的消息,若不是当时给洛云霄看病的是那个人,自己只怕要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火鳞蛇。 据那人所,火鳞蛇遍体红色鳞片,刀枪不入,也由此得名。可是这几年来,自己从闻所未闻到遍寻各地仍然无果。 当初救下洛云霄,除了感叹她与自己一般命运坎坷之外,更加有感于她与自己一样,生来本无错,只恨是非世。她们都有错吗?没有。只是不该投身于这是非的人世之间。 “既然找不到,你也不必再费心。能够活到今日已经是我的福分,更何况这几年我的身子也以后好转,从鬼门关走了一会之后能够遇见你这个知己,我这一生何其幸也,如果真的找不到火鳞蛇,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洛云霄此番话倒也并非虚情应承,而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一番感慨。 这几年通过和秦雪初的相处相交,实在是对其心中甚为感激。 “中原各地我都派人打听过,但是都没有消息。或许这火鳞蛇并不生于中原也不无可能。毕竟中原的气候所孕育的蛇类并没有火鳞蛇这一类的,难道……” “你是大漠?”洛云霄立刻反应问道。 “不错,西北大漠,气候干燥,更有大面积的沙漠和戈壁。正所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草的附近必有解药,火鳞蛇遍身鳞片,或许正是为了适应大漠的风沙气候和沙漠戈壁。如此一来,我们在中原找不到它的踪影,倒也是常理了。”秦雪初分析道。 “你得十分有理,倒也不无可能。” “我会派人去西北打听消息的,一旦有了回音,我便会亲自去一趟,如果可能的话你也一起去吧,毕竟西北甚为偏远,一来一回便要数月,你一同前去倒是更加稳妥。” “也好,那我静候佳音。”药引必须杀蛇取胆立即食用,这更加大了治愈的难度。就算在大漠找到体型如此大的火鳞蛇,自己也未必能够撑到大漠,而如此长途跋涉,将巨蛇运回中原也不现实。 想到此处,秦雪初见洛云霄神色眉目间竟早已隐约有认命之心。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你自己要注意调理好身子。” “好,你等一下,我把那玉佩拿来。”洛云霄着便要去取那黑玉交还给秦雪初。 “不用,你收好便是,或许有一日你用的着。”罢,便挥手离去。 身后的洛云霄目送秦雪初离去,待到秦雪初消失在视线之中,洛云霄方才转过身而原本尚算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流露出痛苦之色。 “我会等到的,一定会的!” 桌上的热茶已经微凉,让侍女收走茶具之后,洛云霄取来纸笔,俯身案头。她将写好的信卷成一个细的纸条,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一只信鸽。 秦楼月内 “今日秦雪初又来找我询问那日用玉佩试探萧落情之事,我如实相告,他并未告诉我其中的内情,只是了一句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萧落情近日也未再来找我,一切如常。 今日除了此事,他又提到了寻找火鳞蛇之事,他的计划是在这几日便派人去西北大漠打探消息,如果有消息的话会和我一起去一趟大漠,你要想好应对之策。我虽不知你意欲何为,只希望不要伤及无辜,如果此事真的与他无关,希望莫要赶尽杀绝。 还有一事,他并未接受我将那玉佩归还于他,而是让我留着并且随身携带,不知是何意。除此外并无其他异事,一切安好!” 灯下,蓝衣男子看着手上这封信,脸上并无异色。随后便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之上烧至灰烬。 那男子正是秦雪初和颜落回交手那日在酒楼与那几个假扮酒客之人会面的男子,那几个男子称他为门主,也是那日在品香楼对面观察秦墨云和苏晚晚之人。 “秦雪初,你果真有如此过人之处?竟叫她也为你担忧和牵挂?那日一见不过如此而已。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男子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有些困惑和不解。 而此时的秦雪初此时也在房中合衣而坐,若有所思。 师父,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如果你不去,我们之间尚有一丝师徒之情,而不是只有相互利用。很多年前,你就应该知道:我要守护的人,拼死也会护她周全! 至于你,我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 秦雪初遥望星空,不知在琢磨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冀,因为,她想要证明一些事,于是她便踏出房门,消失在黑夜繁星之中。 洛云霄因为今日之事,心中有些忧虑,便想出来道园中走走却不想眼前这名女子从何而来,拦住自己的去路。 “你就是洛云霄?”这女子正是秦雪初的师父,那名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衣妇人。 “你是谁!”洛云霄听到这女子嘶哑的声音,心中惊讶,自己根本不认识她,为何她要拦住自己? “你是?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只怪她竟一时恻隐救了你,还对你的事如此上心,心中难免会多了些牵挂和思虑。她此生所要做的事哪里容得下有任何牵绊?所以我只能杀了你,让她无牵无挂。你要怪,就到地府和阎罗王去诉苦吧!”着她便扣住洛云霄的咽喉。 洛云霄觉得一阵吃痛,难以呼吸,只得拼命挣扎。就在洛云霄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却觉得颈间的手松了。 “这块玉佩你哪来的?”白的时候秦雪初临走之际让她把这玉佩戴在身上,并且是佩戴在明显的地方,所以她就用了一根红丝线穿了起来挂在胸前。 洛云霄想起秦雪初嘱咐倘若别人问起,只是他人相送,切不要出是他相赠,便道:“只是一位公子所赠。” 那女子看了看那玉佩,叹了口气,放开洛云霄。 “罢了,既然他把这玉佩送给你,想来你对他很重要,今日便饶你一命。”完便径自离去。 洛云霄看着那玉佩心中困惑不已:听那女子一开始的话,应该是不希望自己和秦雪初有牵连的,可是为何后来见秦雪初将玉佩送给我之后又改变主意了?按理她知道我对秦雪初的重要性就应该更容不下我才对啊? 洛云霄经历一番生死,如今又是困惑不已,一夜未眠。 同样一夜无眠的又何止洛云霄一人?秦雪初目送师父离开洛云霄的住处,又见到洛云霄回屋方才离开。 此时她的心中,万千思绪,从何起:没想到师父真的会对云霄下手,也没想到她真的会因那块玉佩而改变主意,洛云霄真的不会武功这一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师父,在你心中,我始终不如他是吗?我隐忍多年为的是什么? 这一切对你那么重要,我不怪你对我如此苛刻,以至于迁怒云霄,可是你却因为以为云霄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就放弃了杀她的打算。 那么,在你的心中,又将我置于何地? 我以为你一心只为你我之间的大业,早已抛弃人间世情,你更是对我下了清秋散之毒,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心的人。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七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却视我为无物。” 秦雪初喃喃自语,神情落寞。 我只不过是稍加试探,你便露出面目,不让我有任何逃离你、背叛你的机会,完全剥夺我的自由。 对你而言,我们除了师徒之情,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秦雪初冷笑一声,拂袖离去,再未回头。 而被唤作秦雪初师父的女子此时却与一个年轻男子在那日与秦雪初见面的湖边话。 “你才不过认识她几日,就将玉佩送给了那洛云霄?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又如何帮得了你?” 那年轻男子并不做声,只是望着湖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罢了,我也不追究这些了。只是,今日我去找洛云霄之事,怕是瞒不了她,你见了她,莫要失言。”她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秦雪初。 那年轻男子转过身,竟是萧落情! 萧落情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放心。还有,”萧落情看了看那女子,道: “不要对她太苛刻了,毕竟师徒一场。” 那女子脸色有些不自然,回答道:“我自有分寸,你自己保重,我不便多留。”临行之际又回头看了看萧落情,似乎还想什么,但最终作罢。 萧落情并没有立刻赶回秦府,而是在当日秦雪初憩的大青石上坐了下来。 “知我者,为我欣喜;不知我者,为我心忧。” 你我何尝不是同是涯同路人? 只是我比你要幸运,至少我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谎言和欺骗,而你却要在命运的漩涡里苦苦挣扎。 我的到来,从来不是为了伤害,我就是想看看,看看这十载春秋,终究是造就了怎样的你我? “你雪初哥哥和景哥哥还有那个萧落情最近都是怎么回事啊,一个个好像心事一大堆,连我都看出来了。”苏晚晚一边吃着刚刚在街上卖的糖葫芦,一边问身旁的秦墨云。 “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些干什么?他们都是在忙自己的事,你不要瞎操心了。”秦墨云漫不经心的道。 自从上次蓝火教派人假冒苏晚晚被揭穿之后,秦雪初和秦毓景便嘱咐他尽量和苏晚晚在一起,以防蓝火教再从她下手,生出事端。所以这段时间两人感情发展的也比较顺利,秦毓景和秦雪初以及萧落情等人也知道了他们的事,也并未阻拦,颇有顺其自然之意。 秦墨云知道自己不如大哥沉稳冷静,也不如三弟睿智聪慧,他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事,他只想陪着自己喜欢的人。看到她平安快乐就好。爹和娘也曾他胸无城府,以后在江湖上难免会吃些苦头。可是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毕竟这些年江湖倒也算是平静。 虽然近些日子有些风吹草动,但是倒也没出大乱子。前些因为五灵庄的管家刘绍一事,五灵庄的庄主沈烈鸣还到秦府来了,是拜访,其实是不是和爹商量这些事,只是沈庄主走的时候面色凝重,爹的脸色也十分暗沉。想来这其中与蓝火教是脱不了关系了。 原本平静了十年的江湖,又要再起波澜了。 “咦?”秦墨云正在想着近日来所发生的事,却听到苏晚晚“咦”了一声。 “怎么了?”秦墨云问道。 “噢,没事,看错了,还以为看到了认识的人。”苏晚晚笑了笑。 她怎么会在这?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自己也从未与那人见过面,只是有远远见着几回,也不能断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她。算了,做好自己的事,不管她了。 洛云霄看着秦墨云和苏晚晚一路有有笑,也不禁略微皱了皱眉。毕竟她也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苏晚晚,更没想到她会和秦墨云在一起。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 你为何让我接近秦雪初,又让苏晚晚接近秦墨云? 你如此苦心经营,遍布棋子,究竟为了什么? 洛云霄想起了那个人,那张脸,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和怀疑。 让洛云霄不解和怀疑的不是那人利用她,视她为棋子,毕竟这是事实,自己一直都知道。让她不解的是为何苏晚晚也会是他的棋子?或者苏晚晚并不只是苏晚晚? 洛云霄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墨云,我肚子饿了,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于是秦墨云和苏晚晚便一起来到上次的品香楼。 特地选了上次的靠窗位置,叫了几样点心和品香楼的招牌菜,两人便在位置上等候上菜。 “秦公子。”正在两人等着上菜的时候,秦墨云听到有人唤他,抬头一看,却是洛云霄。 “原来是洛姑娘,今日可真是难得啊!竟在此巧遇!”秦墨云起身笑道。 “我向来并不喜出门,只是听人品香楼的几样招牌菜十分可口,便来尝尝,也想学得一二,毕竟闲来无事,总是在家闲闷着也不好。” 洛云霄微微一礼,又看向秦墨云身边的苏晚晚,道:“这位想必是云公子的红颜了?” “洛姑娘见笑了,这位是三弟的义妹,名叫苏晚晚。晚晚,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洛云霄,洛姑娘,是三弟的红颜知己。”秦墨云为两人介绍道。 “噢,我知道啦,就是那个美人姐姐,是不是?”苏晚晚虽然见到洛云霄心中吃惊,但是还是佯装无事笑道。 “洛姑娘既然是来品味佳肴,如不介意,不如同座?”秦墨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如此便打扰了。”于是三人便一同坐下。 “品香楼果然名不虚传,洛阳第一酒楼,不虚此名。”洛云霄道。 “洛姑娘此言差矣,这品香楼饭菜味道虽是极好,但却担不起洛阳第一酒楼的名号。”秦墨云笑道。 “哦?这是为何?” “品香楼以佳肴取胜,正所谓美酒佳肴。这后者算是名符其实,可是这在这洛阳城中,品香楼的美酒却不算是第一。” “那谁是第一?”这次没等洛云霄问,一旁的苏晚晚倒是坐不住了。 “洛姑娘身为女子,不喜杜康之物,对此无所知倒也是人之常情,你怎么也不知道?” “我?我为什么会一定知道,我不也是女子?”苏晚晚道。 “这洛阳城中第一美酒自然要数忘忧居的忘忧泉。上次你不是在忘忧居举办的采青会?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秦墨云道。 “采青会?”一旁的洛云霄轻声道。 秦墨云以为洛云霄是对采青会好奇,便将那日之事一一来,当然,关于苏晚晚对他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他是自是忽略不提的。 “是啊,我是在哪里认识你们的,在那里办的采青会,但是我又没在那喝酒,我怎么会知道什么忘忧泉。”苏晚晚听到秦墨云的话便有些生气。 她不是气秦墨云的什么忘忧泉这些,是怪他不该在洛云霄面前提起那日在忘忧居举办采青会一事。毕竟自己不能确定洛云霄的身份,但是她能肯定她就是刚才自己在街上看到的那人。 她为何跟上来与他们攀谈? 难道真的只是巧遇熟人? 还是这个洛云霄就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人? 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她会是秦雪初的红颜知己,又和秦墨云相识? 纵是秦墨云并不像秦雪初和萧落情一般洞察人心,也觉得苏晚晚和洛云霄之前不太寻常,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就这么问她们的话,恐怕也得不到可信的回答,所以只当是没有发觉,一如往常与两人笑。 三人吃了些酒菜,又闲聊了会,洛云霄便辞别了秦墨云和苏晚晚。 秦苏二人也未作久留,片刻后也离开品香楼。 而就在对面楼上,依然是上次那个在暗处观察秦苏二人的男子。 那男子将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着秦墨云和苏晚晚走进品香楼,看着随之而来的洛云霄“巧遇”秦苏二人,看着三人吃酒聊,看着三人各自道别。 看得越久,他的眼眸越深,眼神越凌厉,直到三人都消失在视线中,那男子才退回屋内 。 “很好,你果然是不若从前。你待如何?是想要背弃我另寻生路?还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四年了,看来是该提醒一下你,让你明白你究竟是谁了。”那男子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房内呆了良久才离开。 秦雪初,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你舍身忘己,还是其实你也不过是一个善于伪装的虚伪之徒? 你是真的相信于她,还是虽已察觉但却静观其变? 不,我不相信你竟会轻信他人到如此地步。 因人施计,明知你不会轻易相信于人,还要使出这浅显的伎俩来接近你。你偏偏将计就计,是以为自己掌控全局、早也看清? 你又怎知你的心之所想和希之所盼,其实早已被别人算计其中,料定你会留下她,所以才会让她来接近你。 如今的你,已经是四面楚歌、仿若困兽。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力挽狂澜、搏命而生!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八章 无回门主会玄坤 步入深秋,风露凉夜。 洛云霄回到住处后,还一直想今日之事。她始终猜不透那人究竟想做什么,在筹谋什么。如果他让自己接近秦雪初,可以是为了接近秦府,进而获得更多的消息、监视秦雪初,这倒也是得过去,毕竟自己正是受命而来。 可是既然他已经派自己来了,而且现如今也取得成效,秦雪初也把自己当做知己。那么,为什么他又让苏晚晚来到这里、来到秦府?是他开始不信任自己、怀疑自己,还是另有企图? 其实他有所怀疑也是正常,这几年来,自己出了给他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之外,并没有给他提供过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不是得不到消息,是不想给。 她本不是无情之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通过这几年的接触和了解,她其实对秦雪初十分钦佩,更为她的才学和性情所折服。而秦雪初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真心相待也让自己十分感动,所以她不忍心。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接近秦雪初、接近秦府,但是她并不想伤害秦雪初。幸而一直以来那个人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伤害秦府的事,也没有让她对秦雪初做什么。这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渐渐地,洛云霄自己也开始迷茫自己到底是谁。 是那个人的棋子?还是秦雪初的知己? 可是以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枚合格的棋子,更不配做秦雪初的知己。洛云霄有时候很害怕正视这个问题,不想面对自己。因为她已经不是当时被那人所救的洛云霄,而是四年前被秦雪初所救的洛云霄。 不知不觉在风露中伫立良久,洛云霄不禁感到有些凉意,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打算回房。 刚转过身,便看到一名男子站在身后,心中一惊:他是何时来的?心中想着,口中竟不自觉的出声来。 那男子便是秦雪初与颜落回交手前,在忘忧居喝酒房间隔壁的男子,也是那男子让那些酒客放出消息,秦雪初才得知颜落回等人的下落,才有了后来负伤一事。 “你还想知道我何时来的?我以为你都快要已经不记得我了。”那男子冷笑一声,语气颇为不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云霄见到来人并未唤人前来,而是和那人起话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那男子上前一步,凌厉的眼神紧逼着洛云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撇开头,洛云霄没有正视他的眼睛。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还记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那男子后退一步,但是仍然盯着洛云霄。 “我是无回门的玄坤,我来这里是为了接近秦雪初,监视他。”洛云霄淡淡的道。 “既然记得,那为何这几年你却一无所获?” “不是我一无所获。你只让我接近秦雪初,监视他,并没有让我做其他的。如今,我已经成功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一直以来也给你提供了他和秦府的近况。你还要我怎样?”洛云霄心中苦恨,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所以她才会听从他的安排,而秦雪初对自己而言已经不是简单地监视的对象,而是朋友。 自己终究是感情用事,如今门主问罪,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又该如何自处,如何看待秦雪初?四年的情谊,救命的恩情,洛云霄近日来中日苦闷此事,才导致旧疾复发,病情加重。 那日秦雪初关于她病情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心中感动,这几年秦雪初为了她的病一直奔波劳苦,费时费力、劳民伤财,花费了很多心血,虽然还没有找到火鳞蛇,但是这一片苦心,洛云霄心中早已感激不尽。 “这么,如果我有做进一步的安排和计划,你也会听从?”那男子打断洛云霄的思绪,依旧冷冷的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你让我接近秦雪初,但是却又没有对他和秦府做什么,现在你却又来到这里你有进一步计划,你到底作何打算?”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做好我交代的事便可。你这些,难道是你不忍心了?怎么,无回门的玄坤竟然会有不忍心的时候?你以为你沾满鲜血的双手可以洗的一干二净,继续做你的风雅奇女子、美人洛云霄?”原来那男子竟是江湖中神秘诡异的“无回门”门主,而洛云霄竟是他的心腹,名唤玄坤。 “我从未这么想。”洛云霄偏过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就好。记住,叫你做的事,要好好做,没叫你做的事,不要去管。”那男子意有所指。 “你是苏晚晚?”看来他已经知道今的事了。 “不错。我只让你接近秦雪初,至于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插手,否则只会坏了我的计划。” “一直以来,你都是只会观望并不插手,为什么现在要管这些事?无回门向来很少干预江湖之事,你虽然让我观望秦府、接近秦雪初,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做些什么,你是不是还派了其他人去接近和监视其他武林门派?前些日子五灵庄的管家之死是否是你所为?”她从秦雪初口中得知此事后,心里便如此怀疑,只是一直没有问他,今日便一同出来。 “我刚刚不是了吗?不是你的事,就不要管。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七年之期还没有到,还有一年的时间。只要再过一年,你我各不相干,你是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离开无回门,都随你意,你又何必再管这些?只要在这最后的一年里,好好的做好你的洛云霄,何必节外生枝,难道你不想要自由了吗?” “我当然记得。当年和你定下七年之约,在无回门为你效命两年之后你又派我来接近秦雪初,已经过去四年,所以我只需为你卖命一年,我便可以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此刻我当然不想节外生枝,只是我也把话在前面,如今的玄坤已经不是当时的玄坤,而秦雪初对于我而言,也不再只是一个监视的对象。所以,就像我上次在信中所,不管你心中所想为何,所作为何,希望你不要伤害秦雪初,就当是我替你卖命多年,替他讨的一个人情。”洛云霄中将心中所想了出来,她只怕自己时日无多,没有机会在日后再这些。 “你果然变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秦雪初的。听你今日的这些话,好像临终遗言一般,是不是旧病复发?”那男子何等聪敏,又怎会听不出洛云霄话里的意思。 “这也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挂心。” “怎么,你的知己秦雪初不是一直在为你寻找火鳞蛇吗?上次你在信中他会派人到西北大漠去打探,这倒不一定是白费力气,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毕竟秦雪初也不是一般人,以他的心思和聪明,既然有这般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或许你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听那男子的口气,似乎对洛云霄的病知之甚解。 “事到如今,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你也不便在此久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你放心,七年之期未到,我该做的事还是会继续替你做的。”洛云霄言语中已有送客之意。 “这我当然相信,无回门的玄坤绝不是食言之人。希望你好好记着今日所的话!”那男子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身后的洛云霄道:“还有,不要去查苏晚晚,也不要透露任何关于你和她的事情给秦府的人,一点都不行,尤其是秦雪初。”罢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瑟瑟的秋风以及风中的洛云霄。 洛云霄看着他离去,直到消失在黑夜之中。 秋风中,风露泣,美人立。 “可惜,你的太迟了。”洛云霄嘴角一撇。 当一个人真心待你,却只为真心、无关风月的时候,任何人应该都抵挡不了这种情感上的依靠吧。 而秦雪初正是这样的人,她待洛云霄真心,为她寻药;明知洛云霄身份可疑,仍然留她在身边。救她,哪怕二人素未谋面;治她,哪怕是甘冒风险去找那人。究竟为的是什么?或许只是因为秦雪初需要一个朋友,需要一个人来让自己去信任。 这一生过的太隐忍和沉重,百无聊赖,何以寄情?她需要去相信一个人,需要一个朋友来提醒自己尚有人性,不至麻木。与其是秦雪初和洛云霄成为朋友,不如是秦雪初选择了洛云霄成为朋友。 可是一旦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会更加看重仅有的那点零星,秦雪初不在乎洛云霄的身份和接近自己的目的,因为她知道如果洛云霄真的想对自己不利,也不会这四年来都暗中维护自己。 这或许就是朋友能给自己的安慰,也是秦雪初感到欣慰的地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二十九章 效忠何人欲何为 苏晚晚看着手中的字条,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她的住处了。 她为什么约我去? 难道她真的是那个人? 苏晚晚想了想还是决定赴约,于是便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烧了。 “总之,不能让他们发现这件事,不然就糟了。”苏晚晚喃喃自语,心里想着该在什么时候去找了洛云霄比较好,也想着见了面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心里装了这些事,想了许久也乏了,便渐渐有些困意。于是便将烧过的纸条灰烬收拾好,便自去休息。 对于苏晚晚而言,洛云霄的出现,她更多的感觉是怀疑洛云霄究竟是不是她所想之人,毕竟自己只远远见过那人几次,并未正面碰面过,但这世上有这洛云霄这样的容颜,想要认错也没有那么巧吧。 她本不是工于心计之人,也看不透他们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只是隐隐有些担心他们的计划会伤害到秦墨云等人。当时受命而来,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是受了什么命令,来到秦府至今也不过是平日里和大家吃喝玩乐、游玩一番,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让自己来做这些毫无利用价值的事情。 作为一名探子,不是应该刺探消息之类吗?让自己什么都不做,这也是命令和要求的一部分? 苏晚晚的脑袋瓜子想破了也无法得知其中的奥秘,又怕伤害了秦墨云,又担心秦雪初发现事情的真相之后对自己失望。真相?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 谁知道?谁也不知道,所有人不过是真相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不知何时才能解开这层层迷局,一探究竟。 对于洛云霄而言,苏晚晚的出现,更是明无回门主的计划有变,或者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再信任,她更加担心的是这些变故是否会伤害到秦雪初,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站到秦雪初这一边了。 对于秦雪初而言,从秦墨云口中得知近日在茶楼发生的事后,她更想知道的是洛云霄的态度和立场。因为秦雪初从没有朋友,洛云霄是唯一的知己,越珍贵的,越害怕失去,越害怕背叛。 其实秦雪初早就知道洛云霄身份并不单纯,接近自己也是另有目的。只是自己只是怀疑她是无回门的人,直到今日,她才有所断定。一直以来没有拆穿她,一来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二来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洛云霄并没有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 自己与她之间的关系着实微妙,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信任,又怎能一言带过?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我将自己仅有的信任交托在你的身上,不关你是洛阳城的洛云霄还是无回门的探子,你都是我的朋友。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和真心,不要让我失望! 遥望边,已有一丝红迹。快要亮了,一夜未眠的秦雪初和洛云霄究竟该何去何从?作何打算? 第二一早,苏晚晚就按照昨日洛云霄趁机递给她的字条上的地址,找到了洛云霄的住处。可是她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犹豫着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踟蹰不决。 就在苏晚晚在门外徘徊之时,大门却开了。还是上次给萧落情开门的那个僮,只见他看到门外的苏晚晚并不吃惊,反而走上前去。 “您是苏晚晚,苏姑娘吗?”那僮走到苏晚晚跟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晚晚心中不免好奇,难道那个洛云霄这么肯定自己会来找她? “洛姑娘了,这两日会有一位苏姑娘来拜访,要我们仔细着招待,在外边替您引着路,毕竟我们这还是有些偏僻,怕姑娘您不认识。”那僮话得体,毕恭毕敬。 一路随着那僮进入院内,迎面走来的便是那日萧落情见到的芊娘。芊娘看了一眼苏晚晚,并未言语,只是看着僮问道:“这位姑娘是?” 僮便答道:“这是苏姑娘,是洛姑娘的客人。” “哦,那你带她去见姑娘吧,好生招待。”罢,便与苏晚晚擦身而过。 苏晚晚心中想,这人是谁?怎么竟有些眼熟?看来这个洛云霄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路上除了芊娘并没有遇到其他人,看来洛云霄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苏晚晚来找她的事。而那僮,一路也并没有再言语,只是礼貌的在前面引路。 “姐,苏姑娘到了。”来到洛云霄房外,那僮朝里面道。 “你先下去,请苏姑娘进来吧。”屋内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 “是。”那僮想苏晚晚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退下了。 苏晚晚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这个娇俏的女子,洛云霄心中隐隐有些替这个女子有些叹息:如此单纯和俏丽的女子,竟也沦为他的棋子。 而苏晚晚对眼前这个美丽脱俗的洛云霄也是十分好奇:这样一个女子,为什么会和他有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人又会让她做些什么?为什么她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在为自己叹息和惋惜?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却又不言语。 “你是苏晚晚?”终于,洛云霄先开口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我们不是才见过面的吗?”苏晚晚道。 “我问你,你是苏晚晚吗?”洛云霄又问了一次,将那个“是”字加重口音。 “我是。我当然是苏晚晚。那你呢?你是洛云霄吗?”既然洛云霄一开口便这样问自己,那苏晚晚认为也不必再拐弯抹角,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 “你既然来找我,就应该知道答案。你呢?你又何尝不是和我一样?同作为别人的棋子,我至少还有自己的思维判断和自由。你呢?只不过是傻傻的被利用,做了些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值得吗?为了他?”洛云霄一字一句的着,一步一步走向苏晚晚,看着她,眼神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妙情感。 “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逼我。”苏晚晚完又觉得有些后悔,不该和洛云霄这些,毕竟自己与她算起来根本不能算认识。 听苏晚晚这样,洛云霄倒有些诧异。没想到苏晚晚竟然是自愿做这些,成为他的棋子的。 “你和无回门究竟是何关系?”洛云霄其实并不肯定苏晚晚是在替无回门办事,因为自己在无回门这几年从未知晓苏晚晚这个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苏晚晚要么是替棋林个人办事,要么就是棋林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因此洛云霄才故意这么问,以此来试探苏晚晚作何反应。 果然,苏晚晚听洛云霄这么问,脸上惊诧之色难以隐藏。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无回门。”苏晚晚终究是个直性子的人,见洛云霄这么问,难免实话实。 “你不也是替他办事?你既然这么问我,难道你是无回门的人?”苏晚晚虽然单纯,但毕竟聪颖,从洛云霄的试探中,也在猜测她的身份。 “不错,我是无回门中的人。听你这么,倒让我有些好奇。你我既然受命于同一人,可你却又不是无回门的人,那么,你究竟是谁?他又是谁?”洛云霄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姑娘虽然是受命于那人,却不像自己这般深知江湖的险恶。 苏晚晚还是一个涉世未深姑娘,想要从她口中打探些虚实并不难,难之难在于恐怕这个傻姑娘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自己做的这一些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什么人与你何干?他既然不告诉你,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他既不让你我知道彼此的存在,自有他的道理,你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何必去管他人的打算?”苏晚晚看着洛云霄,的倒是句句有理。 “你不?”还没等苏晚晚反应过来,只感觉耳边一阵风,一只冰凉的手擦过后脑,再反应过来,只见洛云霄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头上的簪子。 “你……”苏晚晚大惊,为何洛云霄竟然会武功?秦墨云和秦雪初都告诉他洛云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怎么眼前的这个洛云霄竟然身手不凡? “很惊讶?很好奇?”洛云霄依旧笑靥如花,道,“不用怀疑,我的确是洛云霄。难道你认为让你接近秦府的人会连让一个人如何假装不会武功被人发觉的这点本事也没有吗?他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能让我为他办事?” “你……雪初哥哥知道吗?”苏晚晚很清楚秦雪初的能力,她觉得以秦雪初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洛云霄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难道秦雪初一点都没有怀疑到洛云霄是无回门的人? 听到苏晚晚提到秦雪初,洛云霄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是立刻又恢复了原来的漫不经心,她看着苏晚晚,亮了亮手上的簪子,道:“现在你应该知道,在我这里,没有秦墨云他们为你保驾护航,我若想对你怎么样,你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你还是告诉我,你究竟为何而来,意欲何为?” “是吗?”话的并不是苏晚晚,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洛云霄微微蹙眉:他怎么来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章 三人成局皆布棋 原本紧闭着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子正是那日在月下与洛云霄见面之人——无回门门主。也是那日在暗中观察秦墨云、苏晚晚和洛云霄在品香楼一遇的那名男子! “你怎么来了!”苏晚晚问出了洛云霄想问的问题。 “我不来,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他踱步上前走到苏晚晚面前。 “棋林,你也未必将我想得太不堪了。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将她怎样?”原来无回门门主的名字叫棋林。 “你当然不会将她怎样,只是,倘若我再不出现,只怕这傻姑娘就要祸从口出了。”罢看了看一旁的苏晚晚,眼神微冷,倘若不是自己来得及时,恐怕苏晚晚早已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苏晚晚太过单纯,哪里是洛云霄的对手。 这无回门门主的相貌虽然并不是十分英俊,也不是相貌丑陋,只是脸上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洛云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其他表情,就好像这张脸生就是不会有喜怒哀乐,这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此时他看着洛云霄和苏晚晚二人,冷笑一声,看着洛云霄道:“那日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为何你还要把她约到此处?” “为何?”洛云霄轻笑,道,“棋林,你我之间有约在先,我只听命于你七年,如今还有一年期限便至。那是你我已得很清楚,虽然你我有此约定,但我并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必须事事听命于你。你让我接近秦府,接近秦雪初,我也照做不误,这几年来何曾背叛过你?现在,你又让她——” 洛云霄顿了顿,瞥了眼苏晚晚,又道,“又让她接近秦府,你意欲何为?你让我接近秦府是为了掌握武林各派的动静,现在你又派她来到秦府,难道你另有目的?” “你的不错,我没有限制你的的权利,也没有让你听命于我的权力,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七年之期还没有到,这段时间里,你还是无回门的玄坤,不是洛云霄。所以,我做任何事,也没有必要和你交代。至于我让谁做什么事,更与你无关。” “我希望你还记得那日我对你的话,就算你我之间只是交易,但好歹也共事多年,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放过他。”洛云霄其实并不在意与他翻脸,她一向行事稳重,从不轻举妄动,这次这么急的约苏晚晚见面,也只是想确认是否是有害于秦雪初,还是只是单纯的监视。 但她没想到苏晚晚竟重要到让棋林青白日之下就立刻赶来相助,看来苏晚晚不是简单的棋子而已。 “你放心,我过的话自然不会忘记。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他。只是我不杀他,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棋林若有所思的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其他人要对秦雪初不利?洛云霄心中一惊。 “这就与我无关了,既然与无回门无关,自然就不需要告诉你。” 洛云霄想起前些日子听秦雪初他们提起的一些事,便问道:“五灵庄管家刘绍之死与你可有关系?”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苏晚晚听到洛云霄的话也是心中十分好奇,想知道答案,便也看着棋林。 “我无需告诉你。”棋林依旧并不多言。 “前些日子蓝火教在洛阳城郊出现,是不是他们所为?”洛云霄又问道。 “玄坤!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怕有人对他不利?没想到你还真把他视为朋友。你可曾想过倘若他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接近他是另有目的,你觉得他还会待你如从前一般心无芥蒂?”他的话一语中的,直戳洛云霄的软肋。 看着洛云霄没有继续再纠缠之前的话题,棋林也没有再话。倒是一旁一直当听客,看着两人对话的苏晚晚此时倒是一肚子疑惑。但是此时并不是这些的时候,于是便没有出声,三人到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话,一时气氛冷淡。 半晌,棋林方才开口道:“今日我也是得知你约苏晚晚见面才赶过来的,此地毕竟不宜久留,我也要离开了。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就算你现在后悔了,想做一个普通人,也太迟了。你应该知道,以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是不会原谅你的。与其到时候让他失望,倒不如不让他知道真相。“罢,便示意苏晚晚和他一同离去。 与其让他失望,不如不知真相。 洛云霄瘫坐在地,一时竟悲愁万分。 “你是无回门的人?”直到离开洛云霄的秦楼月很远,苏晚晚才打算问问她心中的疑惑。 棋林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是。” “颜大哥知道吗?” “知道。” “颜大哥和无回门是什么关系?” “他救过我,我替他办事,就这么简单。” 虽然苏晚晚还想知道更多的事,但看着棋林的面无表情,估计也不会告诉她,于是便转移话题,问道:“你们刚才一直在的他是谁啊?是颜大哥吗?” “你无须知道。” 苏晚晚心里嘀咕,但仍旧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呢?” 自己出门的时候很心,也没发现有谁跟踪她啊,再就算是墨云和雪初哥哥他们知道自己来找洛云霄,也应该不会跟踪自己,顶多是问一下。 “鸣翠。”棋林和苏晚晚话并不像和洛云霄一般,只是寥寥数语,言简意赅。 “鸣翠?难道鸣翠也是你们的人?”苏晚晚没想到和自己情同姐妹的鸣翠竟然不只是个丫鬟而已。 “假的。” “什么?你是鸣翠是假的?那真的鸣翠呢?”苏晚晚大惊。 棋林没有出声,依旧往前走。 还站在原地的苏晚晚心中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便追上前去,问道:“难道那是你们派人将真的鸣翠引开?后来回到秦府的鸣翠是不是就是假的了?” 那日鸣翠被人引开,失踪了两日才回到秦府,现在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移花接木的。 一直往前走的棋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苏晚晚道:“不错。” “那……那真的鸣翠呢?”既然现在的鸣翠是假的,那真的鸣翠又去了哪里?难道已经…… 棋林原本打算告诉苏晚晚实情,但看到她的脸色便改口道:“她有个远房亲戚,接他们去了南方。” 就这样?鸣翠起码也会和秦府的人告别一下啊,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的亲戚有急事要赶回去,所有鸣翠只好给秦晋远写了封信交代一切。”仿佛看穿苏晚晚心中的疑惑,棋林难得多话又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封信根本没有到秦府的人手里,不然假的鸣翠又怎么移花接木呢。苏晚晚心里暗暗将这一切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大抵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棋林看着苏晚晚,道:“他让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和洛云霄私下见面,也不要告诉洛云霄他让你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会的。”苏晚晚喃喃的道。 “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罢,棋林便打算离开。 “等等——。” 棋林回过头,不知道苏晚晚又想什么。 “刘绍的死真的和蓝火教有关?”苏晚晚虽然是听了她口中的颜大哥的安排来到秦府,但是这么多年来,她根本未从见过颜大哥杀人。虽然他一向冷淡,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但是她真的不想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血之人。 所以她想向眼前这个人来证实,可是她又害怕听到答案。 看着苏晚晚充满希望的眼神,棋林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只听他道:“不是他下手做的。” 不是他做的,便已很好。苏晚晚知道,以他的身份,难免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可是听到棋林不是他亲自下手的,总是比预料的到的结果要好些。于是她便对棋林道了声谢谢,谢谢他给她留下一丝希望。 棋林对她微微点了下头,便离开未再回头。 苏晚晚一肚子的疑惑不知该找谁化解,秦雪初告诉自己关于身世的那些话,采青阁主事之死,鸣翠的事情这么多疑惑和不解,要找颜大哥去证实吗?颜大哥是从陪她一起长大的,而秦雪初也确实待自己很好,还将她的秘密告诉自己,秦府的人也很友善,墨云 一想到这些,尤其是顾虑到秦墨云,苏晚晚的脑袋简直要乱成一堆浆糊了。唉,我为什么要搅合进来呢?万一大家发现了我的身份,该怎么办?墨云会原谅我还是把我当作敌人?颜大哥你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 苏晚晚在原地站了许久,满山落叶与枯木,秋风劲扫,枝头上仅有的些许黄叶也免不了化作春泥的命运。 深秋已过,寒冬即临。不知不觉间,来到中原已经好一段时间了,秦楼明月,疑团重重,真假身份,孰是孰非?而这个寒冬,似乎注定比往年更加寒冷,漫长。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一章 夜无眠欲探五灵 十载春秋,又是一个冬来临了,而这个冬注定不再像以前一样平静和安宁。 这些被命运、仇恨和阴谋包围的人们,你们要怎样去挣脱枷锁,获得新生?如果没有明,今将是你们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然而,比这更可怕的是,明比这黎明前的黑夜更让人心悸。明,会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他们? 郦澜青也好,或者秦雪初也好,数不清这是她这十年来度过的多少个不眠之夜,但她很清楚,难以入睡之人一定不止她一个!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在尝试着捋清局面。 为什么?为了报仇,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感情。像个木偶一样心甘情愿被师父操纵,因为她知道,忍受这些是为了报仇,所以值得,所以坚持。可是师父为什么连她唯一的朋友的不放过,想要伤害她? 郦澜青知道,师父要杀洛云霄是为了断绝自己最后一丝牵绊,让她彻底成为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工具。可笑的是这个她认为地唯一的朋友却是无回门派来监视她的眼睛。 秦雪初还记得当时遇见洛云霄时,那个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的女子。洛云霄是个极有才情的女子,更加难得的是她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气度和风华。这样一个女子,又怎能不让秦雪初欣赏和深交? 这三年来,每当秦雪初困惑迷茫或者心情欠佳时总会去她那坐片刻。洛云霄虽然从来没有破,但是秦雪初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女儿之身。那样一个心细如尘、聪慧万分的女子,又有什么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两人从偶遇到相识,然后相交、相知。人世间,能够有这样一个朋友、知己,是何等难能可贵! “只可惜……”秦雪初喃喃的道。 是的,只可惜只可惜,秦雪初背负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还有风语阁的血海深仇。只可惜,洛云霄不只是商贾之女,也是无回门的玄坤。只可惜,她们的命运都由不得自己掌控。只可惜,她们的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简单。 但令秦雪初感到安慰的是,洛云霄认识自己已经有四年了,她作为无回门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睛和棋子,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秦雪初明知她是无回门的人,却还是不避讳、不揭穿她,反而一直帮助她寻找火鳞蛇、希望能够治好她的病。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应该彼此防备的两个人却真的成了朋友、成了知己。 或许因为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吧。 秦雪初相信,如今的洛云霄不会伤害自己,因为她们都太需要彼此去完整自己所失去的、不能拥有的人生和情感。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一定会紧紧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或者你最渴望而珍惜的人事物,万分呵护、心翼翼。 比洛云霄的事情更让秦雪初头痛的是师父的所作所为。虽然郦澜青称她为师父,但是两人却一向关系冷淡,并不像一般师徒一般亲密和熟络。 还记得七年前,那时的郦澜青来到秦府已经三年了。那时的她虽然年纪尚,但是却怎么也忘不了血海深仇,忘不了爹娘和苏容海一家是如何家破人亡。年纪的她虽然人前总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是秦晋远夫妇知道,这孩子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仇恨。 在一个飘雪的夜晚,师父来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带到后山湖边。 “你是谁?”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更不知道为何他要将自己带到这里。 “你不必问,也不必知道。”那时的自己很震惊于师父的声音,嘶哑的嗓音就像猛兽在低吼,让人不禁感到害怕。眼前这个女子为什么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难道她的相貌十分恐怖? “你想不想报仇?”正在郦澜青偷偷观察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时,她问道。 “想!”那时的秦雪初根本不懂得提防和戒备,也没有反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身负血海深仇。那时的她满心只想为亲人报仇,听得有人这么问,自然一时情急出了心中所想。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用你的命运来交换,你愿意吗?” “愿意。” 回答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却让郦澜青从此改变一生。若没有七年前师父的出现,就算自己有报仇的想法,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也难以实现。正是因为有了师父的帮助和筹谋,才让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有了希望。师父教她武功,教她医术,教会了她复仇之路上要用到的一切本领和能力。 可是,师父也教会了她如何忘情绝爱,如何隐忍,如何为了目的而牺牲一些人、事、物。 “有时候,我那么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报仇的希望;可是,有时候,我又是那么的恨你,恨你利用我,恨你掌控我的一切,改变我的命运。” 郦澜青从来没有在师父面前过这些,但是她知道,她知道那个被她称为师父的人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因为你也是这样一个隐忍、为了目的不惜一切的人。你唯一不知道的是,我从来不是你,也不是你的工具。希望你早一意识到这点,否则……”郦澜青冷笑一声,拂袖离去,只留下一阵清风伴明月。 “雪初,为何你会想去五灵庄拜访?”秦毓景着实不明白为何一早就来找他要去五灵庄。 “有何不可?五灵庄管家刘绍死的离奇,刘绍虽然平日喜欢杜康之物,却向来饮酒有度。作为江湖赫赫有名的五灵庄的管家,又怎可能会轻易地醉得一塌糊涂甚至失足落水?再者,前些日子五灵庄的少庄主沈延冲到秦府来,难道只为和爹叙旧?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此事并不简单,矛头直指蓝火教。”秦雪初一一道来。 秦雪初口中的沈延冲是庄主沈烈鸣的长子。而五灵庄之所以称为五灵庄,是因为它以五种专术在江湖中是首屈一指,一枝独秀。 这五种专术分别是:医术、毒术、易容术、点穴术以及金针术。 前面四种很容易懂,一看便知,至于金针术,外人其实并不甚解也从未见过,只听这金针之术甚为神秘,能够使人起死回生,也能使人一针毙命,最重要的是这金针能够让人维持一种虽死如生,虽生似死的状态,简单点就是活死人。 其实这金针术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相比于江湖中更为实用的医术、毒术、易容术和点穴术,这金针术看起来似乎应该是最次要的,可事实却是这金针术却是五灵庄最为神秘的地方。 这金针术究竟神奇于何处,为何能够成为五灵庄的独门镇庄之术,恐怕只有五灵庄的五位庄主自己知道。 五灵庄和其他门派所有技艺传授于继任庄主一人不同,它一共有五位继承人,分别继承和掌握这五门独门之术,互不相传,互不相通。每个人只能从上一位庄主的手中继承自己的那一门独门之术,而其他四种却一无所知,也不得觊觎。 现任庄主沈烈鸣恰好正有五名子女。分别是长子沈延冲继承了点学术,次子沈延冰继承了毒术,三子沈延信继承了医术,独女沈延青继承了易容术,而最为神秘的金针术则传给了四子儿子沈延庭。 沈家向来不似一般武林家族,独门绝技传男不传女,而是一视同仁。而且若是掌家的那一门血脉并无足够的儿女可以继承五种独门之术,则从子女的同辈堂兄弟姐妹之中过继给掌家人,以此继承。 最为江湖中人常谈的便是继承了那神秘的金针术的沈延庭,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 “五种独门之术,神秘的金针术,以及那位从未谋面的金针术继承人,离奇死亡的管家,这一切,大哥,你不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将这一切串联在一起?又怎能不让我有一窥究竟之心?”秦雪初道。 “雪初,你……”秦毓景没有问出口的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秦雪初的变化,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以前温文尔雅的秦雪初了,渐渐地,他开始感觉得到秦雪初身上多了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感觉。 “大哥,还等着作甚?你不愿随我一同去?” “不,我只是在想,你我这样唐突前往,总是有些不好,你的这些想法和顾虑,可曾和爹起过?”越来越感觉到秦雪初的变化,越来越不知道秦雪初的想法,秦毓景觉得有必要在是否追查这件事情上先同秦晋远商量一下,毕竟事关重大,不可妄动。 “你们要同我什么?”还未等秦雪初回答,只见门外响起秦晋远浑厚的声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二章 火鳞蛇现欲成行 “你们要去五灵庄?”秦晋远看了看两人,并未责怪秦雪初的自作主张,只是语气中仍难免透漏出有些担忧。 “不关大哥的事,是我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有些蹊跷,刘绍之死只怕与蓝火教脱不了关系,所以才打算追查此事。”秦雪初并不是害怕秦晋远知道自己在追查此事,只是担心他会阻止自己去冒险追查蓝火教的事,毕竟时过境迁,已经过了十年,江湖上很多人已经开始渐渐淡忘当年的风语阁之事,除了秦晋远这一辈的人,大多年轻子弟并不十分清楚当年的事迹。 各门各派当年均遭受重创,也没有替风语阁鸣不平的能力,而且不知为何蓝火教并未在中原纠缠过久,风语阁一役后蓝火教便退回西域大漠,自此十年之间未在进犯中原。如今,秦雪初既然提出要追查蓝火教和近日来的种种疑事,只怕也拦不住她。 “也好,前些日子,沈庄主也来找过我,希望能够将此事彻查,毕竟蓝火教是否进犯中原武林是关系到整个江湖的事。毓景,你就陪雪初一起去一趟五灵庄。”出乎二人的意料,秦雪初并没有阻止他们,反而赞同秦雪初的做法。 “爹,你不是一直不想我们插手蓝火教的事吗?为何……”秦毓景心中甚为不解,毕竟他知道秦雪初和蓝火教有不共戴之仇,因此秦晋远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想秦雪初插手蓝火教之事,怕她给自己招来祸端。可没想到今爹竟然会有此一,竟然同意雪初插手其中。他又哪里晓得秦晋远其实内心也是思量再三才做出此番决定。 “爹只不过是想让我们锻炼一下,毕竟你我已经不是孩子,应该接触一些江湖世事,也算是为爹分忧。”不等秦毓景完,秦雪初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爹,我也要和大哥和雪初一起去!”正在三人商讨时,秦墨云和萧落情以及苏晚晚一同进来,一进门秦墨云便对秦晋远道。 “今儿个我这到热闹了,你们三人怎地一同寻到我这,是有何事找我?”秦雪初见到他们三人竟结伴前来,倒也觉得有些讶异,毕竟据她所知,萧落情与秦墨云并不熟络,而且与苏晚晚似乎有些疏远,但她知道萧苏二人只见必定有些旁人所不知的事情,只是自己忙于他事无心顾及,故而一直没有破也没有试探二人。 “我们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一旁的苏晚晚忍不住想吊一下秦雪初的胃口,故意欲还休,有所保留。 “坏消息。”秦雪初也不在意,轻笑着道。 “你这人真是怪,旁人都想听好消息,你倒愿意听坏消息,难不成你竟是个悲观消极之人?”苏晚晚没趣的道。 “雪初公子自然不是悲观消极之人,想必三公子只是觉得连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若后面还有好消息岂不是总算无绝人之路,尚有欣慰之事。倘若先得知了好消息,心中难免欣喜,若再听的坏消息,只怕一时会失了方向,心情自然失落。“萧落情道。 ”简而言之,三公子是个抱着最坏的打算去做最大的努力之人,就像有人是选择先甜后苦,因为他们不愿直面困难,而另一种人则勇敢面对,选择先苦后甜,而三公子正是后者。萧某妄加揣测,还请三公子莫要介怀在下一时口舌之快。”萧落情侃侃而谈一番之后,看着秦雪初淡淡的笑道,那神情似乎在告诉秦雪初:我对你甚是了解,可你却对我一无所知! 秦雪初听罢,倒也一时未出声,她在想:不过如此而已,萧落情,你又可知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只不过是想让这盘棋下的更久,因为她的目标一向都不是这些棋子,而是真正的执棋之人! 虽是如此,秦雪初倒也是十分诧异萧落情竟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思,就如两人相识已久。 看来,自己对于他身份的判断,果真无误。 “未曾想萧公子竟如此了解雪初,看到你们几个年轻人相处甚好,老夫也觉得欣慰。晚晚,到底是何消息?这了半,你倒也没出个究竟来。”一旁的秦晋远点头笑道。 “可是雪初哥哥非要听坏消息,可我这两个消息是有因果关系的,要是不先好消息,坏消息了也白。”苏晚晚故作为难的道。 “你这丫头,净在那胡搅蛮缠,还不到底怎么回事?”秦雪初笑道。 “今我和墨云在集市上看到了火鳞蛇。”秦墨云道,一旁的苏晚晚白了他一眼,似乎是怪他不该抢了自己的词。 “火鳞蛇!”秦毓景自然听秦雪初提过洛云霄的病,也知道火鳞蛇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便看向一旁的秦雪初。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雪初也万万没想到,苦寻未果的火鳞蛇竟会在此时现了踪迹。 “今本来打算带晚晚去游湖,经过集市的时候看到几个西域人在表演杂技和贩卖西域特产,其中有个坛子里装的是几条浑身赤色,遍身鳞片的怪蛇,便询问那西域人,他告诉我这种蛇叫做火鳞蛇。”秦墨云将今日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一来。 “这果然算是一个好消息看来洛姑娘的病有救了。”秦毓景欣喜道。 “只怕没那么简单。”姜还是老的辣,秦晋远一眼就看出秦苏萧三人并未十分欣喜,想来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和顺利。 “不错,告诉我坏消息吧。”秦雪初微微蹙眉,不知心中在思量些什么。 “本来我也是十分欣喜,以为洛姑娘的病有救了,便想出价买了那火鳞蛇,可是那西域人告诉我,那几条火鳞蛇来到中原后一直病恹恹,想来是不适应中原水土,已经快要死了,并不适合入药。而且,据他们所就算在西域,他们也从未见过体长超过十尺的火鳞蛇,所以想要找到这种巨蛇恐怕不是件易事。”秦墨云继续道。 “萧某也听毓景兄起过洛姑娘的病,没想到妒红颜,洛姑娘如此才情,竟有此重症。”萧落情也道。 “萧兄博学多闻,对医术也十分精通,之前也在西北大漠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我才向他打听有没有听过火鳞蛇。”秦毓景知道秦雪初一向不太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事,所以解释道。 “看来,只有去一趟大漠才能够找到适合的火鳞蛇取胆入药了。”萧落情淡淡的道,看了看一旁的秦雪初。 “不,此去五灵庄不过两日路程,我们至多十半月便可回来,然后再去一趟大漠,我偏不信找不到适合的火鳞蛇。”秦雪初一字一句的道。 “雪初,我和大哥陪你一同前去吧。”秦墨云刚进门就听见他们的谈话,所以才一进门就要一同前去,由于中间被众人谈论火鳞蛇一事打了个岔,一直没有提起,现听秦雪初这般,自然又重提了一次。 “我也要去,我要去!”一旁的苏晚晚自然不愿一个人留在秦府却不去凑这个“热闹”。 “既然如此,你们便一道前去吧。”秦雪初本意只是和秦毓景二人去一趟便可,并未打算让秦墨云和苏晚晚一起去,正想出声,却没想到秦晋远会同意二人一道前去,心中暗忖片刻,便道: “也好,反正近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倒不如一起外出,省的留在府里恐怕更会生事。既然二哥和晚晚也去,总不能让萧兄独自一人留在庄内,不如萧兄和我们同行吧,不知萧兄意下如何?” “承蒙三公子不嫌我这个外人多有打扰,我自然愿意一同前往。”萧落情微微笑道。 “难得你们几个年轻人谈得来,也好,便让你们年轻人去看看。我等这辈老人家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啊,哈哈。”罢秦晋远便笑着摆摆手。 于是,几人便决定一同前往五灵庄,调查刘绍之死以及整件事蓝火教是否与其有关。秦雪初、秦毓景等人心中明了,此次五灵庄一行绝不简单,只怕要生出许多事端,所以他们其实并不想苏晚晚牵涉其中,只是耐不住她的脾气,再者考虑到留着她在这里只怕也不安分,便只得由着她。 几人商讨之后决定明日稍作收拾,后日出发,恰巧适逢几日之后便是五灵庄庄主沈烈鸣的寿辰,秦晋远亲自选了几样寿礼交给秦毓景嘱咐他务必带到,并且好好解释下自己因为商务琐事无法亲自前往的歉意。 这就是秦府和普通武林门派的差别,秦府不仅是江湖第一武林势力,还是民间赫赫有名的商贾人家。秦晋远除了要处理江湖事宜,还要管理遍布下的商铺,着实不易。 已过深秋,满城皆凉。 人的命运却连犹枝黄叶都不如,因为尽管秋风卷落叶,来年却依然春绿有待发。而人,却永远没有重生的机会。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三章 佳人遇刺炼雪归 一接到消息,秦雪初就赶来了,可是还是迟了。 原本雅致宁静的别院,现在是一片肃静,往日来往的下人此刻却不见一人。秦雪初快步赶到洛云霄的房间,只见洛云霄依靠在床榻,面色苍白,血色全无。芊娘在一旁看护。 “到底怎么回事?”秦雪初走到床榻旁,问向一旁的芊娘。 “具体情况芊娘并不清楚,只是原本打算来问姑娘是否要用膳,看到一人影经过,便连忙赶过来,刚进屋来便看到一个蒙面男子手持利剑伤了姑娘。”芊娘答道。 “幸亏芊娘及时赶来,那人大约是不想惊动众人,就匆忙逃了。”洛云霄虚弱的道,刚了两句便支持不住,便闭上眼睛不再话。 “公子放心,伤口已经叫大夫处理过了,幸而剑上并未涂毒,也未伤及经脉,只是流了些血,并无大碍。”芊娘见秦雪初眉头紧蹙,进一步解释到。 秦雪初不再言语,确认洛云霄的伤势没有大碍之后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房间。 “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离开洛云霄的房间后,秦雪初方才问道。 “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这段时间除了你和秦府两位公子,也就是萧公子和苏姑娘来过。”芊娘一路随着秦雪初来到花园中,两人边走边道。 “哦?晚晚来过?她是和墨云他们一起来的吗?” “不,她是独自一人来的。”芊娘如实答道。 “知道了,这几日多加留意,有事立刻通知我,今日之事绝不可再次发生!” 两人已走到大门口,秦雪初交代了几句便打算离开。末了,临出门时,秦雪初突然回头问道: “芊娘,你在云霄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吧?” 芊娘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雪初会这么问,但事实如实回答道:“我在姑娘身边已经两年了,也算时日不短了。” 秦雪初“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喃喃的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完也不管身边的芊娘作何回答便离开别院。 芊娘怔在原地,她不知道秦雪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那句话是否是对自己所,但是她知道有一点是肯定的:秦雪初并不是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她甚至怀疑秦雪初其实什么都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么久以来她却还按兵不动,那就太可怕了。她忘不掉刚才秦雪初的眼神,就像是绝望和掉进无边的深渊,以及在那句话的时候的坚定和决绝。 如果芊娘知道自己的结局,恐怕就不会有心思在这担心秦雪初了,因为,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 芊娘看着眼前之人用长剑抵在自己的咽喉,却一句话也不出,因为那人已经点了她的穴道,此时,她就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恐惧,是的,她此时的感觉就是恐惧!可她并不是恐惧死亡,当时选择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想过自己会有好的下场,她恐惧的是,结束自己性命的竟然是眼前之人,竟是在此时! “倘若你仍有心愿未了,我可以考虑替你完成。”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冷冽至极,但仍然透露出一丝怜惜。 “不用了,你动手吧。”罢了!倘若死在此人的剑下,倒也是无怨,毕竟是自己犯错在先。一念至此,芊娘长叹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你本可以不用牵涉其中的,却为了所谓的恩情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又可知你所谓的恩人其实并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看着眼前的妇人,殷红的鲜血从咽喉中流出,一地殷红。 杀人者轻轻擦拭手中软剑,然后收入腰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洛姑娘昨受惊被伤,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次五灵庄一行,雪初怕是去不了了。”秦墨云对着众人道。 原本众人商量好今早在前厅会和,一同出发去五灵庄,可是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却还不见秦雪初和秦毓景的人影。听秦墨云这么,大家也觉得秦雪初恐怕是不能来了,毕竟大家都知道洛云霄在秦雪初心中的地位,更有甚者,许多人都以为洛云霄是秦雪初未过门的妻子。 “雪初恐怕是在洛姑娘那了,可毓景去哪了?”秦晋远不解道。 “就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去哪了。”一旁的苏晚晚也耐不住性子了。 “或许景兄和三公子有事耽搁了,我们还是等等吧。”萧落情淡淡的道。 正在众人满心疑惑的时候,秦雪初一身便装出现在众人眼前。 “雪初,你怎么才来,毓景呢?”秦晋远一开口便问道。 “大哥在云霄那里,就不随我们一起去五灵庄了。”秦雪初道。 “什么?”秦墨云万万没想到这个回答,毕竟秦毓景一向是不近女色,为人颇为木讷,没想到竟然会宁愿陪在洛云霄身边也不去五灵庄。 “大哥为什么不去了啊?”秦墨云纵然心里疑惑也不好问出声来,可苏晚晚就不一样了,想着什么,口中便了出来。 “我担心云霄的安危,本打算留在这里陪她,没想到一大早就有人来禀告,云霄身边的芊娘昨夜遇袭身亡,一剑毙命,手法快狠准,只怕不是一般人所为。芊娘武功不弱,却被一剑毙命,看来云霄遇刺的事情恐怕也与她脱不了关系。“秦雪初道。 ”我昨日原本已经有所怀疑,今日在她房间发现蓝火教用于传递消息和集结教民的烟花筒,看来此事和蓝火教也有关系。所以,早日查清楚五灵庄之事,查明蓝火教的阴谋更加迫在眉睫,所以后来一想还是决定早点去五灵庄查明真相,就托大哥替我照看云霄。”秦雪初又解释道。 “的也是,那我们也不要耽搁了,赶紧出发吧。”秦墨云道。 “不知可否请爹帮我办件事?”临行前,秦雪初对送行的秦晋远道。 “什么事?你。”秦晋远知道秦雪初不是轻易请人帮忙之人,今日既然开口,不知所为何事。 “我们走后,代我料理一下芊娘的后事。” 众人皆没想到秦雪初竟会提此要求,毕竟芊娘是刺杀洛云霄的帮凶或者甚至是元凶,虽然不知为何昨夜被一剑毙命,但想来大概是蓝火教觉得她没有完成任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杀人灭口。没想到一向痛恨背叛和欺骗的秦雪初竟然会让秦晋远替她料理后事,不至于曝尸荒野。 “其实昨我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了,毕竟我们都是知道她是会武功的,当时留她在云霄身边也是为了有个照顾,可昨她却让一个身手平平的刺客逃走了,虽然她的理由是当时云霄已经中剑,担心云霄的安危,才让那个刺客逃走了,但是这是总是个拙劣的谎言。“秦雪初出心中所想。 ”虽然芊娘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也一向痛恨欺骗我和背叛我的人,但是念在她这两年来也算是对云霄照顾有加,再,人死为大。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不想她死了却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秦雪初慢慢道来, “好,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秦晋远应道。 “由爹处理这件事,我自然放心。” 众人见此时已了,便不再耽搁,上马出发。看着几人片刻消失在视野中,秦晋远捋了捋胡子,一直盯着众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远远看见丈夫这番模样,秦夫人一时不知是否该前去打扰,但想到来访的那人,便还是走向前去。 “来人已经等了片刻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接待一下吧。”秦夫人道。 “有客人来吗?我在门口站了这么半怎么没看到有人来?”秦晋远疑惑道。 “这……那人恐怕不是从前门来的,你见了便知。”秦夫人欲言又止,秦晋远点了点头,便未在追问,提步回屋,他倒想知道在秦府的范围之下,究竟是谁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不请自来”。 “夫人,你先回屋吧,我与这位故人叙叙旧。”秦夫人虽然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何人,但是她能感觉到一定不是普通人。听到秦晋远这么,秦夫人看了看这位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客人,便先行退下了。 “妹,你回来了!”秦晋远向着那位不速之客道。 那人慢慢转过身,竟是个美艳无双的妇人,看样子不过四十岁不足的模样,,眉眼间和秦晋远果真有几分相似,难怪秦夫人会一时觉得眼熟,因为眼前这位被秦晋远唤作妹的妇人,正是秦府的二姐,秦晋远的亲妹妹,秦炼雪。 只是在十几年前秦府便宣称秦炼雪患病身亡,当时的秦晋远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因而当时也并未有太多人在意。 然而,秦晋远却称眼前这位妇人“妹”,究竟这位妇人是不是真的秦炼雪? 如果她真的是秦炼雪,那为什么当时秦府却声称她已经患病身亡? “大哥,别来无恙?”那妇人淡然一笑,缓缓开口。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四章 奉剑楼狙击林中 林中,秦雪初几人正赶往五灵庄。 “雪初,为何不走官道,转而从林中绕行?”秦墨云问道。几人从秦府出发到现在,已经有一日路程,还有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到达五灵庄。 这一路,他们都是从林中路前行,并没有走官道,路崎岖,一路都是树林丛生,并不好走,所以秦墨云才会有此一问。 “不,官道虽然好走,但路更快。再者,秦府到五灵庄这一路大多都是平民居住的地方,我们此行前途未知,万一遇上什么事伤及无辜就不好了。”秦雪初稍稍勒了一下缰绳,停在原地等候略略丢在身后的萧落情和苏晚晚。 萧落情和苏晚晚二人并肩而行,似乎在些什么。秦雪初虽然武功不弱,但林中风大,再加上不时有鸟叫虫鸣,所以听不清他们在些什么。 “雪初你看什么呢?”秦墨云见秦雪初一直看着萧苏二人,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看你的心上人呢。怎么,吃醋了?”秦雪初撇过脸半开玩笑的道。 “三弟,你真是会开玩笑。怎么,你守着洛姑娘这个大美人还不知足?” “美人是美人,可惜很快就会名花有主了。”秦雪初意有所指的笑道。 “名花有主?竟是谁有这般福气?”秦墨云没想到洛云霄竟已经有心上人,而此人竟不是秦雪初! “我们都走了,只留下大哥照顾云霄,原本热闹的宅子倒冷清不少,不过还好大哥和云霄都是不喜欢太闹腾的人。”秦雪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指的笑道。 “原来竟然是大哥有这般好福气抱得美人归,我竟然没看出来他们……”秦墨云这次慢半拍的感觉到秦毓景和洛云霄初次见面时洛云霄的儿女情态。 “云霄是对大哥有倾慕之情,就不知道大哥这个木头是不是流水有意了,现下将他们二人留下正好增进一下感情。” “明白!美人遇险,英雄相救嘛!没想到雪初你竟有这般心思!”两人谈笑几句,仍在原地等萧苏二人。 苏晚晚看着和她并肩而骑的萧落情,心中更加确定此人一定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以你的骑术,竟然还落后至与我并肩,萧公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萧落情看着苏晚晚那半是怀疑半是紧张的样子,不由的好笑:“怎么,你现在倒紧张了!当时答应来的时候怎么到一股子劲儿?” “你,你怎么……我们不是好互不干涉吗?你怎么出尔反尔?”苏晚晚心中恼怒。 “哦?我倒不知有这等约定?” “哼!不就是那日——不对,你刚刚什么,什么我当初答应来?难道你是——”苏晚晚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惊讶的看着萧落情。 “不知所云,赶紧走吧,他们等着我们呢。”萧落情罢便打马向前,苏晚晚虽然心中疑惑但也不便继续问下去,便也挥鞭赶上。 “你们二人聊什么呢?”秦墨云笑着问道。 “没什么,苏姑娘不谙世事,不知江湖险恶,我和他江湖上的一些趣事,省得她一路跟着我们几个大男人无趣。”萧落情道。 “你对江湖中事也感兴趣?你可以问我啊。”秦墨云心中有些吃味,不由得酸酸地道。 “没想到墨云你竟还是个醋坛子,可惜你这位醋吃的是不值了,白酸了你的牙。朋友妻不可戏,萧兄只是将晚晚当做妹妹,你又在那瞎琢磨什么呢。”秦雪初见秦墨云的样子,不由戏谑的道。 “你们……”苏晚晚见他们取笑自己,不由又羞又恼。 “好了好了,不了,不了。赶紧赶路吧。”秦雪初见好就收,不想再耽搁,还是赶路要紧。 几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已经深入林中,周围全是松、柏等树木,密密实实,原本齐腰高的野草和蒿子都已经枯萎,耷拉着枯黄的枝干和叶子,更显得这初冬的萧肃和凄凉。 秦墨云和苏晚晚并肩在前,秦雪初和萧落情在后。秦雪初却突然勒马,停在原地。其他人见状也停了下来,秦墨云问道:“雪初,怎么了?” “看来是有朋友要留我们做客,不太想我们继续赶路啊。”秦雪初冷笑一声,看向周围的树林。 “既然朋友有心,为何不出来相见?”萧落情也道。 “哼,只怕不是同道朋友而是些来者不善的人吧!”秦墨云见状也知道只怕是周围有埋伏,便冷笑道。 “都秦府三位公子是谦谦君子,没想到也是喜欢逞嘴上功夫之人。”众人看向话声传来的方向,正是那片密林。只见一名蓝衣中年男子步出林中,那人面色有些黝黑一看便知是江湖上行走多时的人物。 那男子扬手一挥,林中便悉悉索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周围便都是身着蓝衣的杀手将众人围住。 “哼,区区一群杀手就想将我们除去?”秦墨云看着周围这些杀手,并未放在心上,毕竟除了苏晚晚不会武功之外,他们三人也算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所以并未将这些杀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一群平常杀手。 “想必这位便是秦墨云公子了,人不才,找了些庸才来侯教各位,“奉剑楼”的剑客虽入不了秦二公子的慧眼,过上几招总是可以的。”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我还以为是哪路朋友如此好兴致来当我去路,却是奉剑楼的朋友,看兄台的装扮,自然是蓝剑堂的堂主邢断影了。”秦雪初口中虽然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心中还是有些波动,能让奉剑楼出面不算是难事,但是蓝剑堂堂主亲自出马,倒让这件事有些意思了。 秦雪初暗忖:看来五灵庄一行是对的,刘绍之死确有蹊跷。 “秦三公子好眼力。邢某惭愧,几位与我奉剑楼一向并无瓜葛,两位公子素来也是名扬江湖,只可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刑某今日倒要与两位公子讨教一番了,还希望两位秦公子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刑断影拱手抱拳道,一番话语倒是显得他此番为难并非己意,只是身为下第一剑客联盟——奉剑楼的堂主,自然不能坏了奉剑楼的规矩。 奉剑楼虽然是剑客联盟,其实武林中人都知晓,它其实就是个杀手组织,只是奉剑楼一直以来倒也并未随意杀戮,江湖之中,结仇之人大有人在,买凶杀人,干脆利落,互不追究,各凭本事,这就是江湖的规则。 因为有这样的规则,所以奉剑楼的出现和存在是必然的也是武林中人所能接受的。 邢断影从本意上来讲是不愿接受此次任务的,一来忌惮于秦府的势力,二来他素日也听得不少秦府三位公子的为人和行事,倒也有些钦佩和欣赏。只是楼主吩咐下来,自己也无可奈何。 想起那日来见楼主那人,邢断影心中颇为疑惑,当然,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也未必。毕竟那人不太可能会对眼前这几人下手。多想无益,眼下只能尽力完成任务,否则楼主责备下来,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江湖中,奉剑楼楼主的阴狠与残酷人尽皆知。 “这么,邢堂主今是一定要档我等去路了。既然如此,秦某只好多有得罪。”秦雪初不愿拖延,毕竟事关重大,拖得越久只会越麻烦。 兵刃相见,自是一番厮杀,半柱香时间后奉剑楼的杀手已经死伤过半,但是仍然还有数十人,而刑断影也受了伤。这边秦雪初几人倒是没有受伤,只是由于苏晚晚不会武功,便让萧落情在一旁照看。毕竟此事是和秦府有关,而苏、萧二人并不是秦府之人,秦雪初不愿让他们牵涉其中。 眼看秦雪初和秦墨云仍然在与奉剑楼的人纠缠,在一旁的苏晚晚忍不住对身边的萧落情道:“你功夫这等的好,为什么不去帮他们一把?”苏晚晚心中虽然知道秦雪初和秦墨云身手不差,但眼见对方人数众多,且那邢断影看似也不像那么容易对付的角色,又见萧落情只在一旁观战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难免有些焦急和担忧。 “苏姑娘真是多虑了,以他们两位的身手要想解决眼前的这些麻烦,自然不在话下,何须我去多此一举,做这不讨巧的事?”萧落情看了一眼苏晚晚又看看眼前正在打斗的众人,笑了笑道。 “那为什么……”苏晚晚有些疑惑,既然对方实力没有那么强,为什么墨云他们到现在还在和他们纠缠? “想必是两位秦公子听了那邢断影刚才的话,心中也不愿赶尽杀绝,才一直纠缠,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吧。”萧落情道。 果然,那边传来秦墨云的声音:“雪初,既然这姓邢的铁了心要挡我们的路,再留情面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今早了结好继续赶路。”秦墨云一边喊道一手了结了近身的一个杀手。 “邢堂主!雪初听得你刚才的一番话,敬你是个重情义之人,想必你也知道,以我们的能力,今日你是挡不住我们的,不如尽早撤回,免得损失更多的手下!”秦雪初无意再继续纠缠,毕竟时间紧迫,早去早回才好,更何况回去之后还要带洛云霄去大漠寻找火鳞蛇,耽误不得。 没想到五灵庄一行,初现波澜,还没到五灵庄路上便遇到袭击,自然不愿与眼前这些人纠缠下去。 “咦?那边怎么这么多烟?着火了吗?”苏晚晚一直专心于关注眼前的打斗,竟才注意道旁边树林竟有一股白烟直往上冒。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五章 小乞巧化婆罗烟 邢某自然知道以我等之力是挡不住几位的,可是若有婆罗烟助我一臂之力,怕也不是没有可能吧?”邢断影见状,挥手让众人退下,不再厮杀。 “婆罗烟?”一旁的苏晚晚不禁带着疑惑的眼光看向萧落情。 “婆罗烟,下第一迷烟。药性强烈,但材料名贵,不易得。就算有,也不过是微量,江湖上的婆罗烟大多数是在些盗客手中,以便行事之用。看这烟的阵势恐怕是用了大量的婆罗烟。没想到奉剑楼竟然会有如此一招。”萧落情微微蹙眉。 “迷烟?那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捂住口鼻啊?不对,这么大一股迷烟,我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苏晚晚先是大惊后又觉得奇怪。 那边的邢断影似乎也察觉到不对,惊慌的看向冒烟的方向:难道是剂量不够?不可能,婆罗烟药性强烈,更何况这次是把奉剑楼能搜罗到的婆罗烟全用上了,纵然秦墨云和秦雪初武功高强,也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啊! 秦雪初和秦墨云也是心中诧异不已!本来秦雪初正在懊恼自己大意,竟没想到邢断影会用迷烟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后又见秦墨云和自己都安然无事,并无异样,心中更是疑惑! “哪个路人甲乙丙在此打扰本爷的好事?”正在众人疑虑之时,从烟雾升气的地方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什么人在那里!”邢断影大惊,这声音并不是自己安排在那点婆罗烟的手下的声音!那此人是谁?难怪这婆罗烟点了半都没什么反应,看来却是这话之人动了手脚! “本爷在此!”只见突地从草丛中跳出一个人影,众人一看,竟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只见那乞丐虽然衣衫破落,头发有些凌乱,但是长得却十分清秀,竟不像个寻常乞丐。 “你是何人?”邢断影喝道。 “本爷的名号你也配知道!哼,我正好好生着火,烤着野鸡,偏有个不识好歹的人鬼鬼祟祟的在那头扰了我的兴致。我见他拿着的那些粉啊什么的倒是好东西就拿了来开开眼,那卒子也忒不禁打了,才拍了他一下就晕了过去。我这边正烤我的野鸡,你们打你们的架,咱们互不相干,只是你们的声儿太大了,吵得我一点食欲都没了!”那乞丐原本还笑吟吟的,到最后却冷了脸色。 “你!”邢断影自然看出来了这个乞丐身手不凡,否则不会在丛中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还打晕了自己的手下,而他却一点没有察觉! 面对这个不知深浅、不明来历的不速之客,秦雪初和萧落情心中也是大惊:幸而此人看来并非敌对之人,不然不会出手相助。倘若不是他,只怕他们现在都中了婆罗烟昏倒在地了。 只是此人出现的太过巧合,难道真的一点蹊跷都没有?虽然不知此人来意如何,但是秦雪初和萧落情二人心中还是十分宽慰:幸而不是杀手或来意不善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姓邢的,你没了婆罗烟,现下还有什么招?”秦墨云行事一向急躁,心思也有些粗枝大叶,此时只当那乞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未曾深想,只是心中欣喜奉剑楼最后的法宝已无。 “邢堂主,现下这局势,你还想带我们的头颅回去复命吗?”秦雪初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明了,邢断影已经不足为惧。 “秦公子笑了,邢某自知无法阻挡各位,只是有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既然胜负已成定局,邢某也不再奢望,只是替我们楼主带几句话给秦三公子。”邢断影无奈一笑。 “哦?你倒且看!”秦雪初轻挑眉毛,问道。 “有心者,无力为之;有力者,无心为之;有人有心有力,却做那些本不该做的事。凡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但却不必凡事皆寻因,否则伤身又伤心,得不偿失。”邢断影一字一句的道。 “这奉剑楼楼主话真酸,文绉绉的,倒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冷血残酷。”苏晚晚歪着头对一旁的萧落情道。 “萧某还以为苏姑娘不谙世事,对江湖中事不甚了解,却没想到苏姑娘却也知道奉剑楼楼主是何人。”萧落情似笑非笑的回道。 苏晚晚一时语噎,也懒得和他斗嘴,便偏过头不再理他。 “雪初多谢楼主关心,可惜关心则乱,还是请你们楼主自己照料好自己的事吧,我秦府之事勿需她挂心。”秦雪初冷笑道。 “在下只是为楼主传话,至于秦公子是坚持要趟这趟浑水,只愿几位各自好自为之。”罢,便招呼剩下的手下打算撤退。 秦墨云见状还想阻拦,但秦雪初扬手阻止了他,他方才放下手中的剑。 邢断影见他们未有追击的意思,便打算离开,却听到秦雪初道:“邢堂主,替我带句话给薄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与其担心我秦雪初无法安身立命,倒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自处。” 邢断影闻言一愣,但马上便恢复了神色,向秦雪初抱拳离去。秦墨云在一旁一头雾水,便问道:“薄华是何人?” “薄华,便是奉剑楼楼主。”回答的却是萧落情。 薄华,一个如此普通的名字,竟然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的首领! 秦雪初颇为意外的看了一下萧落情:他竟知道!毕竟江湖中,知道奉剑楼的人很多,知道奉剑楼楼主残忍阴狠的人也很多,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楼主究竟姓甚名谁,更不用到底是男是女了!自己也是因为当年一次偶然才得知,没想到萧落情竟然也知道薄华就是奉剑楼楼主!看来自己对他的怀疑和谨慎是对的。 “你们聊得欢,竟无视我叫花了吗?来我可是几位的救命恩人呢!”那叫花见奉剑楼的人已走,便对秦雪初等人道。 众人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看似不起眼,衣衫破落的乞丐。只见这乞丐虽然其貌不扬,但一双眸子清冽有神。这乞丐径直走到众人面前,也打量着秦雪初等人。 “不敢,多谢兄弟出手相助。不知怎么称呼?”秦墨云是个直性子,自然对这位出手相助之人十分感激,倒也没有深想其他。 “我姓严,单名一个青字。严格的严,青色的青。” “多谢严兄弟出手相助,否则我们今日便要着了奉剑楼的道了。”秦墨云着一手便要搭上那乞丐的肩膀,只见他一个闪身便躲过,秦墨云自知失礼,便笑笑,收回了手。 “不知严兄弟怎的识得那婆罗烟?又为何不惧牵扯,出手相助?”秦雪初道。 “我怎就不能认得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儿女人人都应该做的事,秦兄又何必挂齿。再,你们这群人动静也太大了,叫花我本来刚打了只野鸡,打算一饱口福,却来了奉剑楼这些人扫了雅兴,自然是要早早大发了他们去。”严青打量着眼前的人,又听到刚才邢断影与他们之间的谈话,自然知道这便是有名的秦府三公子了。 “扬名江湖的两位秦府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而且是君子风范啊。要是我啊,才不会让那姓邢的就这样跑了呢!”那严青又道。 “穷寇莫追,再者,他的本意也不是置我等于死地。”秦雪初笑道。 “雪初哥哥就是心软,那人都这般对我们了,你却还放他走!”苏晚晚道。 秦雪初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回答,却对那严青道:“秦某和诸位还要赶路,就在此一别,他日若有机会再相见,一定答谢严兄弟的相助之情。” “事一桩,勿需记挂啦!我也要赶去五灵庄了,告辞啦!”严青罢便要告别。 “哦?不知兄弟前往五灵庄所为何事?”秦雪初见苏晚晚心直口快似乎听到严青的话正准备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道出,便使眼色阻止了她。苏晚晚见秦雪初似乎并不想告诉严青他们也是前往五灵庄,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去找个朋友叙叙旧。不和你们多聊了,乞丐我先走一步了!”那严青出现的突然,走得倒也、干脆,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消失在路尽头。 “萧兄怎么看?”秦雪初远远望着严青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问萧落情。 “至少眼下此地是不可久留了,越早赶到五灵庄越好。倒是那邢断影,此次没有完成任务,回去怕要是挨训了。”萧落情半开玩笑的道。 “挨训?萧兄太不了解薄华了。邢断影此番回去,怕是要受重罚了!”秦雪初冷笑一声道。 “没想到连奉剑楼都出动了,奉剑楼虽然一向狠辣,可也不是什么任务都接的,这出价之人究竟是给了薄华什么好处,让薄华竟然与一向进水不犯河水的秦府结仇?”秦墨云也难得收起平日的嬉笑,冷静的道。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背后之人如此不愿我们前往五灵庄,不正明我们先前的判断是对的?五灵庄,必然藏着一些为人不知的事情。” 几人将落跑到不远处的马匹牵回,便一刻不再耽搁,快马加鞭赶往五灵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六章 施小计暗藏乾坤 当众人纵马而去的身影远远消失后,林中刚才打斗之处,却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那男子竟是无回门门主——棋林,只见他身旁那女子妖娆妩媚,尽显风流,真是个绝色美艳的女子! 那女子偏过头,妩媚一笑,对那男子道:“真是抱歉,奉剑楼没有完成任务呢。” “你以为我会指望你奉剑楼区区一个堂主便能阻他们一行?”那男子冷冷的道。 “早知道你指名让邢断影来便没那么简单,原来你找上奉剑楼并不是要我杀了他们。那我倒不明白了,你费尽力气,演这一出到底为了什么?”那女子道。 “薄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出钱,你出力。不该知道的事,便不要多问。”那妩媚女子竟是狠毒辛辣的奉剑楼楼主——薄华! “哼!不便算了。你真当我一点不知?那乞丐出现的蹊跷,又告诉他们也要去五灵庄,你当名扬江湖的秦雪初是三岁孩童?想以这种方式将你的人安排在他们身边,实在不算是上策。”罢便面带讥讽的看向棋林,似乎并未将刚才棋林略带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那棋林也不回答薄华的话,依旧双手抱剑环胸,冷冷的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 薄华见棋林不回答她,倒也不在意,轻笑道:“你做何用意,我可管不着,本来这次也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接这桩生意的。你们承诺给我的,我倒也没做什么指望,倒是那日送来的几箱银子沉得很,想必你也是懒得搬回去了,不如就留在奉剑楼吧。” 棋林看了一眼薄华,冷笑道:“你倒会算计,任务没完成还想拿银子,算了,本就不指望能成事。”罢,便径自离去。 待那棋林离去后,原本还有笑意的面孔便渐渐变冷,薄华略略眯眼,自言自语:“哼,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还敢和我甩脸色,若不是那人托我与你配合,无回门门主也想让我薄华俯首?终有一日叫你知道我薄华算是个什么人物!” 那边秦雪初一行正在快马加鞭赶往五灵庄,这边正在养伤的洛云霄却始终放心不下。自从那日遇刺之后,她便觉得奇怪:棋林想必一直是有眼线在别院里,又怎么会轻易让那杀手入室行凶? 洛云霄眉头紧蹙的看着手中之物,心中越发不安。只见她手中之物乃是一个长形,像是一个令牌,正面刻着一把剑。只见洛云霄将其反过来,另一面赫然印着三个字:奉剑楼! 这令牌是那日的刺客遗失在房内,当时芊娘一时慌乱,并没有注意到洛云霄悄悄用裙摆遮住了地上的令牌。洛云霄毕竟是无回门的玄坤,又怎么会连一点蹊跷都看不出来? 自然知道身边的芊娘恐怕没那么简单,只是之前她一直以为芊娘是棋林派来监视自己的,可自从芊娘离奇暴毙之后,洛云霄反而不那么肯定了。 因为倘若芊娘真的只是棋林派来的人,那为什么要故意放走了奉剑楼的杀手?自己在无回门那么久,从未得知棋林竟与奉剑楼有瓜葛,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 “棋林,你到底在谋算着什么?难道那刺客果真是你派来的?你本意既不是要取我性命,那又意在何为?” 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洛云霄立刻将令牌收了起来。 “洛姑娘,药煎好了。”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她端着药朝桌边走过来,竟然是平日服侍苏晚晚的鸣翠。 “鸣翠,这几日要劳烦你了,要照顾我这个病身子。”原来秦雪初走之前特意派了鸣翠过来照顾她,毕竟经过芊娘一事后,她身边的人人心惶惶,而且仍然不能确保没有其他可疑人物,所以才让留在秦府的鸣翠过来照顾她。 虽然有秦毓景在此,但毕竟是个男子,很多事情确实不方便,而苏晚晚虽然知道这个鸣翠是假的,但也无法出真相,而且看来这个假鸣翠似乎也并未有伤人之意,恐怕也只是受那人之命前来做个探子而已。 “洛姑娘笑了,我原本就是苏姑娘的丫鬟,现在过来照顾您也是分内的事。药快凉了,姑娘赶紧趁热喝吧。”鸣翠端起桌子上的药碗,递给洛云霄。 洛云霄喝了药之后,将碗递还给鸣翠道:“鸣翠,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鸣翠是姑苏本地人,家住城南,家中还有两个弟妹,一家子这些年得蒙老爷宽待,虽然不富裕,倒也能衣食无忧,冷暖可保。前些日子弟弟患病,我不辞而别,跑回家去了,还叫公子和苏姑娘焦急,幸而老爷和夫人体谅,并未怪罪,还派人送了些银两和药材去家中。秦府待我着实不薄,鸣翠自然记挂心中。” “家中有个兄弟姐妹自然是好,总比一人落寞的好。”洛云霄微微一笑,轻声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倒叹起气来。”鸣翠见洛云霄这幅模样,问道。 “没什么。这药我已经喝了,你把碗收下去吧。” 鸣翠将空碗收走,朝洛云霄微微福了福身,便离开房间。 总是在房间躺着也是十分无趣,见窗外初冬的阳光 ,有心出去走走,洛云霄便披了件披风漫步至花园中。 眼见园中百花尽谢,只有一簇簇各色秋菊仍然斗艳寒风,不禁感慨,口中念道:“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浓。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洛姑娘何出此言?”只见秦毓景仍旧似平日的装扮,只是眉宇间依稀能看出些许憔悴。 “原来是秦公子!”洛云霄回头见是秦毓景,淡淡一笑道。 “菊花虽然有气节,但洛姑娘又何须如此感慨。纵然菊花有抱枝宁自枯的残菊,但也有零落黄金蕊,虽枯不改香。 深丛隐孤芳,犹得车清觞的别有一番风味!” 洛云霄闻言,笑道:“原来秦公子也喜欢菊花!云霄见这菊花开得十分好,感慨一下而已。” “洛姑娘,你有伤在身,还是要保持心情愉悦才好,否则对调养不利。”秦毓景见洛云霄似乎面有愁色,担忧的道。 “多谢秦公子关心,公子不必一口一个洛姑娘,太生疏了,唤我云霄即可。” “今日的药鸣翠已经端去让你服下了?你……”秦毓景正要下去,却见洛云霄朝他使了个眼色,便止住了口未下去。 “鸣翠姑娘,你在这里啊,你见到姐了吗?”洛云霄的一个侍女元莘在房中未见到洛云霄便找了过来,见鸣翠在花园边站着,便上前问道。 “哦,姐在园中赏菊,正和我家大公子话呢,我看他们在话,就没上前打扰。”鸣翠道。 “哦,既然姐无事,我便回去做事了,你也知道,你们三公子临行前再三嘱咐我们要心。”元莘罢便回去做事了。 “鸣翠!”鸣翠听到洛云霄叫她便赶了过去。 “姑娘有什么吩咐吗?”鸣翠低着头,轻声道。 “外面风寒,劳烦你去让厨房煮晚姜汤,等会回去的时候我喝一碗热热身子。”洛云霄吩咐后便示意鸣翠退下。 待鸣翠走远消失在假山后,洛云霄才对秦毓景道:“现在可以了。” 秦毓景这才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道:“鸣翠给你送去的药你都喝了?” “喝了,自然是要喝的。”洛云霄淡淡的道。 “可是……” “我知道,雪初临行的时候也告诉我一些,虽然个中缘由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雪初告诉我,她只是眼睛,不是手。所以暂时还无需太过担心她此事后有所行动。” “也是,雪初的确只是让我们把她安排在身边,以便能更好的得知她的动静,也是为了不让她与她背后之人传递消息。雪初他们此次并不是简单的去拜访沈庄主,而是去追查刘绍之死以及蓝火教之事,幸而只对庄内是去给沈庄主贺寿,但若是让这双眼睛知道其中内情,只怕会让凶手和背后之人事先准备,到时候对雪初他们只怕十分不利。”秦毓景道。 “不错,芊娘死得蹊跷,竟也和蓝火教有关,看来蓝火教蠢蠢欲动,像是要有大动作了。不知道雪初他们此次一去,何时才能归来?也不知道能否查明一切,只可惜我一介女流,不会武功还受了伤,让公子不能一同前去反而留在这里照顾我这个没用的人,连累了公子。” “刚还不要公子公子的称呼我,叫我毓景便可。虽然你我相识不若你与雪初一般时日长久,但毓景也是十分欣赏洛姑娘的品性和才学,还希望洛姑娘也不要与我太见外。” “也好。毓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雪初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洛云霄也觉得不好再客套,便随秦毓景的意称呼他。 “你放心,雪初和墨云身手都不错,虽不是下第一,但也算是一流的身手,再加上有萧兄随行,你大可不必担忧。” “听你这么好像那萧公子似乎大有来头?”洛云霄不禁问道。 “来头大不大不我倒不知,但我知道他博闻强识,文地理都十分通晓,武功更在我等之上。而且萧兄还精于岐黄之术,有他和雪初他们一行,我心中总是能放下心些。”虽然秦毓景与萧落情自从数年前一别已经数年未见,但仍然记得当年救命之恩,更记得萧落情是一个武功和才学都是上乘的高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七章 引蛇出与湖畔宿 “原来萧公子还懂医术?如此待他们回来,倒要请他为我看看一看这病身子了。”洛云霄道。 “你放心,雪初走的时候已经了,等他们此次回来,就带你一起去大漠,一定能够找到入药的火鳞蛇取胆入药,你的病一定会好的!”秦毓景见洛云霄似乎有些愁色,以为她担心自己的病情,连忙安慰道,因为心中的倾慕之意,话的语气难免过于激动了些,罢,秦毓景自己也觉得不妥,但话已出口,只得尴尬一笑。 洛云霄见秦毓景此番模样,心中不禁一动,她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出来秦毓景是对自己有意,只是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又是无回门的人,自己与棋林的七年之约还未满,现下仍然非自由身。因此,尽管她心中知晓了秦毓景的心思,也颇为欣赏秦毓景的为人,却也不敢妄想今后能够有一段美好姻缘。 就算将来的她再怎么美好,也掩盖不来了曾经的她手持利剑,沾满鲜血。如此的她,甚至不知道能否保全自己的性命,又怎敢期许能够遇上一个相濡以沫,共度余生的知心人? 秦毓景见洛云霄久久不语,低头冥思,脸上逐渐路出悲戚之色,以为是自己的过于突兀让洛云霄感到尴尬,秦毓景一向稳重,甚少与女子相交,再加上不知道洛云霄的真实身份,自然不知道洛云霄此时心中百般滋味,只以为是洛云霄对自己无意,有些懊悔方才的话太鲁莽,心中也是十分不是滋味。两人便这般相对无言,心中各自感慨。 不远处假山后的翠竹微微一动,秦毓景警觉的望去,只见一只麻雀在假山上跳个不停,叽叽喳喳,似乎期望能够在这寒冬之中找到一些散落的谷粒可以充饥。 “人有时候,却还不如这等生灵,不知烦恼,不知忧愁,倘若能填饱肚子,回到自己的鸟巢里便是自在一身。何其羡哉?”洛云霄看着麻雀,若有所思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怎知它这一生只为饥饱?哪怕它只是鸟雀,却也要自筑居室,以求得遮风避雨,万千林鸟,弱肉强食,要想求得一己之身安宁,怕也不是易事。”秦毓景道。 “不错,所以才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可惜,这只螳螂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当自己是黄雀。”洛云霄冷冷的道。 “你无须担忧,螳臂当车自然是没有好下场。你我且静观其变,好好看一场好戏。你身体不好,不要在这风口上久站,还是快些回屋去吧,鸣翠的姜汤应该已经好了。” “也好,鸣翠姑娘一片心意,我可不能辜负了她一片苦心。”着,两人顺着园中路步行回房。 秦毓景将洛云霄送至房中时,鸣翠正端了姜汤来,待洛云霄喝完后,秦毓景本打算离开,却听到洛云霄开口道:“对了,晚晚也是个女儿家,也不会武功,此番跟着雪初他们不知道是否有不便之处,晚晚也真是孩子脾性,怎么非要跟着去,也不留下来陪陪我。” 秦毓景听得她这般,便道:“墨云和雪初本是打算让她留下来陪你,只是,她与墨云之间,你也是知晓的,晚晚吵着要去,雪初也便没有阻拦了。” “也是,晚晚心性顽皮,再加上与二公子又是一对欢喜冤家,自然不愿分离。但愿他们此行顺利,早去早回。”着,便对一旁的鸣翠道:“我的伤势并无大碍,这几日鸣翠姑娘也不必时刻留在别院照顾我,你得空可以回秦府看看,毕竟此处你并无熟识,难免有些寂寞,我这里有元莘便可。” “这怎么好?三公子临行前一再吩咐我好好照顾姑娘,倘若我擅自离去,届时定被公子责骂。”鸣翠一听洛云霄这么连忙道。 “无妨,待雪初他们回来,我们会远行去西北一趟,你这十来日正好回府打点一下行李,西北环境与中原相差很大,饮食、衣装和随身物品免不了要重新置备,你好好打点一下,等雪初回来之后,我自会明此事,他必不会因此事怪罪你的。”秦毓景道。 鸣翠见秦毓景这般,心中才释然,便道了别,自回秦府去了。 “云霄果然才情双绝,心思缜密。”秦毓景对洛云霄笑道。 “倘若她一直被困于此,怎么去做她该做的事呢?摆正自己的位置,在其位而谋其事,她本就不是我身边的人,自然不好叫她来伺候我,不如让她回到他该去的地方,做些自己分内的事,既不让我内心不安,又不教她耽误己事。如此两全其美,甚好!”洛云霄笑笑。 秦毓景与洛云霄闲聊几句之后,便也起身告辞。 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星星点点的雪花此刻已是倏倏的下了起来,地上已是薄薄的一层雪白,更映的园中几竿翠竹格外碧绿夺目。 “这么快,已经是寒冬了。你为什么没有如约前来?还是你已经做了决定?”洛云霄关上窗,也把外面的寒风和冷意一并关在屋外。 原本黑之前是可以到达五灵庄的,但是由于奉剑楼一事的耽搁,秦雪初几人到达五灵庄附近时已经黑。五灵庄坐落于湖心岛上,已渐黑,再加上风雪逼人,原本渡头的撑船人早早便已回家。他们只好在湖岸边的一间客栈歇脚,明日一早再前往五灵庄。 “湖畔栈,这名字起的倒是名符其实啊。”秦墨云看着客栈的木匾牌道。 “就是,这名字虽然浅显易懂,但也是有些情趣,总比满大街的什么悦来客栈啊什么少了不少俗气。”一旁的苏晚晚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道。临行前并没有带油纸伞,这一路上他们简直成了“白头翁”,到底,要不是这场雪,他们现在已经在五灵庄了。 “能够在前往五灵庄的必经之路的这个渡口安然开店至今,你真当老板是个泛泛之辈?”萧落情笑道。 “你们还不进来,还要在外面做白头翁?”秦墨云见萧落情和苏晚晚仍站在门外话便喊道。 “就你知道得多!”苏晚晚连瞧都不瞧萧落情一眼便赶紧赶上秦墨云,走过萧落情边上是还瞪了他一眼。 “这场雪下的可真是及时啊。”萧落情看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这湖名叫银月湖,虽然是湖,却也十分阔大,从这里看去并不能看到湖心岛,更看不到五灵庄。 “萧兄!”听见秦雪初叫他,萧落情回过头,却看见秦雪初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微雪微风,地上早已是一片薄薄的白雪,身后是一片银湖。秦雪初就这样站在一树红梅之下,一袭白衣,披着件羊毛大氅,静静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有些淡然、有些深邃,有些秘密。萧落情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的让人忍不住去接近,又不敢接近,一时竟有些失神。 半响,萧落情方才回过神来,道:“哦,没事,进去吧。” “这只红梅开得真好,和秦雪初很配。”萧落情淡淡一笑,看着秦雪初道。 秦雪初心中一怔:为何他会如此称呼自己?那语气就像是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秦雪初。是了,他当然知道。这世上最有可能知道的便是他了。 “不进去?还真想和这梅花做个伴啊?”萧落情见秦雪初发愣,打趣道。 两人这才一同步入客栈,见秦墨云和苏晚晚已经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便也走了过去。 “你们俩在外面叽叽咕咕的什么呢,半都不进来。”秦雪初刚坐下,秦墨云便问道。 “没什么,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幸好没有趁着雪势赶路。从这里乘船行水路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五灵庄的,看这雪下得如此大,倘若我们真的强行行船,只怕半路上也不会顺利。” “不错,所以今夜就不要想太多了。虽然尽量早到是比较好,但是还是心谨慎为上。刚才我已经让掌柜安排了三间客房。也不知怎地,这时节不知为何这客栈竟也有这么多的客人,再多一间房都没有了,大约都是各门派来给沈老庄主祝寿的。今晚就暂且将就一下,晚晚单独一间,我和雪初一间,萧兄是客,单独一间。”秦墨云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这气变化的有些陡然,再加上在骑马冒雪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纵然是武功不弱,内力不浅的秦墨云也觉得有些寒意。 “我和雪初住一间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要晚晚隔壁的那个房间,不然晚晚一个人住万一有什么危险,她又不会武功,那怎么办!”秦墨云一脸认真的道。 众人被他的样子弄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装作没听见,继续喝茶。苏晚晚也是脸红了一片,只得狠狠瞪了秦墨云一眼。 秦墨云倒是不在乎,他一向是个直肠子,从不晓得那些繁文缛节和遮遮掩掩,心中想着什么便自然了出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八章 谁家公子冠如玉 不一会,二便送来了刚才秦墨云在柜台点的酒菜。几人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湖光山色,白雪靡靡,隐约间还能看到湖面的粼粼微波,真如一幅山水泼墨般让人赏心悦目! “雪初,你为何总是看那边几个人?”秦墨云见秦雪初看向坐在门口的几名男子。这几人看起来似乎与普通江湖人并无太大区别,但是怪就怪在这几个人都衣衫光鲜,举手投足和穿戴之间尽显富贵之气。 “明明都是会武功的江湖人,却打扮的像是富家子弟出来游玩。这几个人恐怕不简单。”连一向后知后觉的秦墨云都察觉到异样。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一向是不拘节,也不与官宦或商贾为伍,自成一体。像秦府这样的既是一方富甲,又是武林势力的实属罕见。因而这几个人身携刀剑,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普通人,却偏偏举手投足和打扮的又像是常见的富家子弟,如此矛盾之处,实在蹊跷。 倘若这几人是想掩盖自己江湖人士身份,便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穿着绫罗绸缎,言行举止也不会处处不防。倘若是平常的富贵人家,又怎么会如此之巧的出现在五灵庄附近?这里是五灵庄的势力范围,一向是江湖人出没居多,除了附近久居的百姓,其他商贾并不会来此置业行商。 本朝多年的风俗一向是庙堂与江湖各自行事,朝廷既不会过多干涉武林中事,武林中人一般也不会去干涉朝政,扰乱朝廷。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虽然古语有云: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本朝一向庙堂和江湖互不干涉,只要武林并不危害到朝廷的统治,朝廷自然也不会冒险区于一群江湖亡命之徒恶斗。 正因为这些种种原因,因而秦墨云和秦雪初几人见到门口那一桌人才觉得蹊跷。 苏晚晚听到他们的话,便也好奇的探着头望向门口那几个人。只见那一桌一共五个人,除了右边的那个身穿宝蓝色缎装的年轻公子和他身边那个穿着棕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之外,另外三个人只是站在一旁。 三人均是身着浅灰色衣服,看起来像是那年轻公子的随从。苏晚晚只能看到那年轻男子的侧面,只见那人衣着显贵,头上则带着一个青玉用以冠发,虽然离得有些远,但苏晚晚还是能从那玉的光泽和那男子的穿着中判断:那玉冠定是价值不菲,想来一定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了。 他身旁的棕衣中年人则是背对着苏晚晚,因此苏晚晚并不能知晓那人的长相。但那中年男子似乎并不是侍从,但看他那身衣服就明显要比另外三人值钱得多,甚至并不比那年轻男子的衣服便宜。 大概是那男子的管家之类的吧,苏晚晚暗想。 正在苏晚晚聚精会神的观察这几个人的时候,那中年人好像对年轻男子了什么,那年轻男子竟突然偏过头来直直的看向苏晚晚。苏晚晚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头,心中一慌便连忙将身子缩回,赶紧坐正了身子。 “怎么了?”秦墨云见苏晚晚像是受到了惊吓,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苏晚晚不愿生出事宜,便搪塞道。 “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苏姑娘被抓了个现行。”萧落情揶揄道。 “晚晚你也是的,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是与我们无关之事,还是少打听,少惹是生非是好。”秦雪初也无奈的笑道。 “那个穿棕色衣服的人真厉害,背对着我也知道我在看他。”苏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转移话题。 “你真当他们是普通商贾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萧落情道。 不错,五灵庄是武林中仅次于秦府的势力,一直是武林中的中坚力量。再加上五灵庄以医术、药理见长,江湖中人自然难免会负伤中毒,因此武林中不少门派和人士都受过五灵庄的恩惠。因而五灵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日渐显赫、备受敬重。 五灵庄一向对外和善,乐于帮助弱势。周围的普通百姓也常常得到帮助和救助,所以在周围百姓心中口碑甚好,也有许多人拜在五灵庄门下,既是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也是对武林大派心生向往之。这就是为什么五灵庄势力范围之内的行商之人大半是五灵庄的自己人或者拥护者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离五灵庄仅一湖之隔的客栈里贸然出现几张生面孔,而且打扮的似商非商、似官非官,自然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听得苏晚晚如此一,原本正在喝茶的秦雪初也不由回过身一探究竟。只见那棕衣男子侧面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却又觉得并不相识,那人侧面看起来面色有些蜡黄,隐约可以看见左耳后有一道疤,大概两三公分长。 再看那蓝衣年轻男子,锦衣绣服,面冠如玉,自有一种写不尽的丰神如玉、意气风发。那年轻男子大概也感觉到了秦雪初的眼神,也偏过头来。不知为何,刚和秦雪初目光相接,他便好似十分惊讶,忙低着头和那中年人匆匆了几句话,那中年人便起身离开座位,却是向着秦雪初等人的方向而来。 果然,那中年人走到秦雪初几人桌前,众人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他的相貌平平,并不惹人注意,和大多数中年男子并无太大区别,却又和他们这一行人颇为蹊跷的行风有些违和,目光和面色也似乎有些异样。 只见他缓缓走到桌前,对着众人道: “我家公子出来游玩,江南好风景,人杰地灵,公子一向喜欢结交江湖人士,几位气质不凡,定是武林豪杰,我家公子十分倾慕,希望结识一下。不知诸位可介意我家公子与诸位同饮?” 秦雪初本不想多生是非,正要婉言拒绝,却见萧落情对着那人道:“你家公子想来也是个性情爽快之人,我们江湖人士最喜结交这样的朋友,自然不会拒绝。” “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告诉我家公子。”那人笑着告辞,便回到自己的桌上。 没一会,那年轻男子便往几人这边前来,略微寒暄几句,方知道他是京城首富沈千山的公子——沈越沣。沈越沣倒也不客气,撩了衣摆便在萧落情身边坐下。那中年男子做了个揖,也在秦墨云身边坐下。 秦雪初等人不愿多,便只介绍自己姓秦,又指了指秦墨云和萧落情,一一介绍为自己的哥哥和朋友。见躲在秦墨云身后不好意思的苏晚晚,便告诉他们她是自己的义妹。众人寒暄几句,也不过是介绍彼此的寒暄言谈。 沈越沣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浑身上下自是散发着一股富贵人家的气质。只见他径自倒了杯茶,向众人举杯: “家父虽然是一介商贾,但越沣自钦佩江湖豪杰的气节,喜欢舞刀弄枪的。家父疼爱,虽然希望我多习经商之道,但也不愿抹了我的喜好。所以才给我请了位师父,从教我学习武艺。这位便是我的师父。”着便看向那棕衣中年人。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秦雪初向那中年人做了个揖,问道。 “不敢不敢,我一介武夫,怎敢在秦府两位公子面前称居前辈。我姓程,单名一个孟。”那中年人依旧是淡淡笑道,嘴上虽然如此,但他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让人不敢瞧。 “程兄与我们原是旧识?”秦雪初暗自奇怪,自己从无印象认识此人,为何初次见面他便知晓他们是秦府中人?且知道他们便是秦氏兄弟? “秦公子这话问的可不在点子上。这昨日江湖各门派同时接到消息,秦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将拜访五灵庄,一来是过几日便是沈老庄主的寿辰,公子要前来道贺;更重要的是,江湖上现在谁不知道您要来和沈庄主商谈联婚之事?几位适时出现,仪表不凡,江湖中像两位秦公子一样出众的年轻人可不多,不难猜出几位的身份。江湖上都知道秦府大公子沉稳,二公子潇洒,三公子……”到秦雪初,程孟却顿了顿又笑道: “都三公子最是风流写意,今日一见果然,一众出行,佳人相伴,自是不枉此行。” “程兄这次可猜错了,佳人是真,可却不是雪初公子的佳人,这可是佳人早有君子相伴了。”萧落情道,心中暗惊刚才程孟所的联婚之事。 “晚晚是我的义妹,也是我二哥的佳人。”秦雪初淡笑着解释道。 “哈哈,原来如此。在下失言了,还请几位不要介怀。不过很快三公子不也要迎娶佳人了嘛!”程孟笑着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三十九章 有匪公子圭如璧 原来临行之际秦晋远才告诉他们几人秦雪初与沈烈鸣的独女沈延青竟然是指腹为婚! 当年真正的秦雪初坠崖之后,秦晋远原本打算告知沈烈鸣此事,并且作罢婚约。又怎知后来郦澜青替而代之,成了如今的秦雪初,为了郦澜青的安危着想,她的身份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倒也不便和沈烈鸣破此事。 因此这婚事竟一直未解除,而秦晋远明知现在的秦雪初是女子身份,就更加心中不知如何推脱这番儿女姻缘了。如今两人都已成人,到了婚嫁的年纪,上次沈延冲来拜访之际又提到了此事。 思来想去,秦晋远还是在临行之际告诉了秦雪初等人这桩婚事的存在。旁人倒也罢了,虽然有些惊讶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消息,倒也不过是好奇和惊讶而已。 但对于秦雪初,苏晚晚和秦毓景来,这无非是给此行加重了负担:明知眼前的秦雪初是女子,又怎可能去和那沈延青成亲? 秦毓景因为留在秦楼月照顾洛云霄,倒也不知此事在江湖上竟已传的沸沸扬扬。 而秦雪初兄弟二人和萧苏这几人听到沈越沣的话也是心中有些讶异:连他们都是临行之际才得知这桩婚事的存在,怎的连这并不在江湖上行走的沈越沣都已经知晓此事? “越沣就是听闻名江湖的秦公子即将来此,又恰逢老庄主寿辰,到时候自然是十分热闹,江湖各方人士一定济济一堂。越沣怎能错过如此盛事?所以才连忙赶来想瞧个热闹。没想到,还真的遇上各位了。”沈越沣言辞中不难掩饰出喜悦之情,却见其他人似乎听到他的话之后都露出诧异的神情。 “三弟,我倒不知你何时要谈婚论嫁了,新娘子是谁?”秦墨云心中自然和秦雪初想到一处:这消息传的未免也太快了,甚是奇怪!因此便假装不知,无意取笑道。 “新娘子可不就是沈庄主唯一的女儿沈延青!”沈越沣道。 “让两位见笑了,秦某自己还是到今才得知有此事,江湖传言果真是不可轻信。我与沈姑娘素未谋面,谈何婚嫁?必定是江湖流言,两位莫要相信!”秦雪初连忙澄清,心中更是纳闷为何才短短两日光景,便似整个江湖都已知晓此事,可笑她自己也是两前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婚事存在。 “那今这里来了这么多人,该不会都是来看热闹的吧?”一直还在懊恼刚才的“偷窥”行为没好意思话的苏晚晚终于憋不住问道。 “苏姑娘的不错,这些人一来是各方人士前来给沈老庄主贺寿,更是因为听老庄主会在寿诞当宣布秦公子与沈姑娘的婚事,而特地赶来瞧瞧的。毕竟江湖两大最强势力的联姻,这可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大事啊。”程孟道。 “不过看来这些看客要失望了,若不是今日巧遇几位,得知真相,恐怕在下也要以为秦公子大喜在即。”沈越沣笑道。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究竟为何要如此散播谣言?”秦墨云心中疑惑,毕竟能够在短短一两日便可通知各大门派和势力这个消息,并且让各路人士都深信不移,看来此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秦晋远临行前虽然告知了他们此桩婚事,但秦府和五灵庄并未对外宣布此事,指腹为婚也不过是两家私下的约定,因此江湖上应该无人知晓此事才对,怎想到不过两日早已是传遍武林了。 “你不好好在京城当你的首富公子,却偏偏来着看热闹。该不会,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沈千山的儿子吧?”苏晚晚心直口快,心中想着什么便一股脑儿出来了,看到秦雪初责怪的眼神后便连忙吐了吐舌头又低下头去。 晚晚如此失礼,了这唐突的话,不知道这沈公子会作何反应?秦雪初连忙向沈越沣表示歉意,直苏晚晚失礼。沈越沣倒也不在意,依然笑吟吟的喝着茶。只是有意无意的用眼神打量着对面的秦雪初,不知何意。 秦雪初自然察觉,但也是装作不知,又不好和沈越沣眼神交汇,便只得偏过头看向门口,外面色已不早,倘若是平时应该是夜幕降临难以视物了,不过今日不同,因为今日的外面遍是白雪,隐隐散发着亮光,倒映得本该是夜晚的夜色透露着些许亮堂。 这个时辰应该是不会再有客人了,店二也打算关上大门,省的外面的寒风一直往屋子里灌。就在二打算关门的时候,外面却传来马蹄声。 “等等,还有人要住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喊声伴随着马蹄声在门外停止。他这一声喊,将本来都在侧耳偷听秦雪初几人谈话的在座的各路人士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色已黑,这时候还有谁会来? 五灵庄沈老庄主的寿辰,再加上即将和秦府联姻的传言,这两日五灵庄附近来来往往的全是江湖各路人马,有前来贺寿的,也有前来看热闹的。 所以刚刚在听到靠窗的那一桌竟然就是秦府的两位公子和京城首富沈千山的独子沈越沣,众人心中难掩惊讶,也更相信联姻传言的真实性至于秦雪初开口否认,众人也只当是他不愿轻易和初次相识的沈越沣证实,况且凡事谨慎的秦雪初不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之前绝不轻易妄下决定,这也符合他一贯的为人处世之道。 众人原本还在关注此事,却不想突然又有客造访,自然想知道这么晚才来投宿的是哪个门派或那位武林人士。 门口的店二见又有客人来,便连忙将刚才掩上的半扇门打开。秦雪初也看向门口,秦墨云等人见秦雪初如此便也想瞧瞧又是那个门派的贺寿人马。 只见半掩的门敞开后,率先进来的是一名看起来像是随从的男子,那人进屋后未直接往里走而是停了下来,应该是在等他的主人。果不其然,紧跟着进来的是一名锦衣公子,这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三四,看相貌举止,应该是一门之后的世家公子,秦墨云和秦雪初却是认得此人的。 原来这位迟来的客人就是那日在采青会上见过的梅花山庄的少庄主——梅言立。 一旁的苏晚晚自然也是认出来了,便撇了撇嘴,似乎不甚喜欢这位少庄主,便收回目光,径自喝着自己眼前的热茶。 紧跟着梅言立进来的人让众人眼前一亮,屏住呼吸。进来的是一名女子!这名女子身着红衣,肩披一件狐皮大氅,将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头上也带着连在披风上的帽子。 她明眸灿目,配上这红色披风,真是红唇艳影,美艳不可方物! 那女子见众人惊艳的眼光并不吃惊,好似早已习惯,轻撇嘴角似乎有些不屑。 众人有些尴尬,心中想道:难怪梅言立来得如此之晚,感情是有佳人相伴,自然不急着赶来看热闹。又想着刚才梅言立恭敬的模样,众人又有些觉得他没骨气:纵是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竟使得堂堂梅花山庄的少庄主肯卑躬屈膝,如此放低身段来博取美人一笑! 正在众人打量这一行人时,却没想到又有一个人进来。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如果刚才的女子的美艳已经众人让众人惊叹,那这个人便要叫众人心生妒忌了,因为这个男人堪称武林第一的相貌,怎能不让在座的各路英豪心生感慨和嫉妒? 就连秦雪初等人也忍不住感叹:此人一出现便有一种气场,教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潇洒写意! 苏晚晚见这人身着一身白衣,忍不住嘀咕道:“这年头,怎么都喜欢穿白衣裳,真以为穿了金装就是佛,穿了白衣就是大侠?”罢还不忘撇了眼身旁的同样身着白衣的萧落情。 秦雪初见她又在找萧落情的茬,只得无奈一笑,眼睛却还是打量着那名男子。已经入冬了,那人却还穿着单靴,似乎并不觉得冷。 那男子出其不意的朝着秦雪初等人看来,见秦雪初正在打量自己,便朝着秦雪初微微一笑。 秦雪初有些愕然:自己和他从未见过,并不相识,可是不知为何却能感受道他似乎并没有恶意,相反,他的眼神让秦雪初感到温暖。 秦雪初被自己的想法怔住了:温暖?在这样的寒冬季节,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在这样的自己的身上,竟然会出现“温暖”这个词?最让秦雪初不敢正视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神似乎能够看穿自己,这总感觉让自己很不安。 这个人,既有遥遥若高山独立之风姿,又有巍峨若若玉山将崩之气势。这样的人,会是怎样的人?他,又是谁?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秦雪初永远不知道这样一个雪夜偶遇的男子,会对她的人生产生那么大的影响,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成为自己对自己那么重要的人。 是爱情?是仇恨?还是友情? 又或许这些都不是,或许一切都只因为,命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章 姻亲兄弟夜秘谈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萧落情轻声道。 “此人的确有此风华,不知是何人。”秦雪初也道。 “哎,看来男人也有花痴的时候。“苏晚晚摇摇头,佯装叹气道。 “晚晚,这不叫花痴,这叫欣赏。”秦墨云轻笑道。 只见梅言立倾身向前,在那男子耳边低声了句什么,那男子微笑着点点头便不再作声。店二探身向前,心的问道:“是梅花山庄少庄主,梅少侠?” “嗯,房间准备好了?”梅言立问道。 “房间已经备好,几位请随我楼上请。”二便领着梅言立等人往楼上去。待几人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众人这才议论起来。 “看到刚刚那个美人了吗?我可没在江湖中见过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啊。”坐在秦雪初等人邻桌的几人中一人道。 “就是就是,你们不觉得她美得有些妖艳,就像是那些西域的女子一样?”又有一人附和道。 “不错,眉眼间确实和中原女子有些不同。要我看啊,她比洛云霄还要美。洛云霄到底只是一个红颜佳人,和咱们武林人士也没什么关系,而且她又是秦雪初的红颜知己,一般人哪敢招惹她?” “那倒也不是,洛云霄的美胜于气度风华和端庄典雅,刚才那女子则是美在一个艳字。不过管她们谁更美,反正都是名花有主啦。咱们就只管喝酒、看看热闹就好啦。”又有一个人道,接着便听见几人碰杯喝酒的喧哗声。 “这人话倒也算实事求是,一语中的。”萧落情笑道。 “呵,闲言碎语罢了,萧兄何须在意。我们也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秦雪初着,又向沈越沣道,“今日很高兴结识沈公子,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我们先行告辞了。” 沈越沣也道:“越沣今日也很高兴能够认识几位,过几日便是沈庄主的寿辰,或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呢。”那程孟也起身相送,几人寒暄道别,便在把梅言立等人送上楼之后刚下来的二的带领下上楼。 待秦雪初等人上楼后,程孟方对沈越沣道:“以后再见面,切记莫要失态,今日你着实过于着急了。凡是还是心为上,毕竟你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秦雪初。” “是,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莽撞了。”沈越沣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很可能会让秦雪初等人心生戒备和怀疑,现下听到程孟的劝告,更加觉得方才过于鲁莽。 程孟看了看沈越沣,叹了口气道:“唉,罢了,也难怪你按耐不住,只是你要记得,是就是,不会改变,不是便不是,也不会改变。你莫要过于钻牛角尖,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沈越沣低着头,喃喃的道:“师父既知徒儿为何失态,可否请师父帮徒儿一个忙?” “你执意如此?” “是,事不清,心不宁。”沈越沣坚定的道。 “罢了,我既知你心中所求,自当竭力相助。”程孟叹道。 “多谢师父。只是徒儿还有一事不明,刚才那人是谁?想他梅言立也是武林世家的少主,为何又对那男子如此礼遇?” “他?你只要记住,别去招惹他就对了。倘若我没猜错,他就是那个人。这件事你我现在不必去管,自然会有人将消息带回去的。”程孟道。 “什么?他就是那个人!”沈越沣大惊。不知那人究竟是谁,竟叫他如此吃惊。 此时厅中之人大多已经散去,只有寥寥几人也正打算结伴回房,店二将秦雪初等人送上楼之后,已经下楼来,正打算收拾桌椅打烊,见沈越沣和程孟还在,便上前道:“二位,现下时候不早了,两位是回房休息还是再坐会儿?” “不用,你收拾吧,我们回房。”沈越沣罢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二手中,,道,“方才和我们同桌的那几位请务必好生款待,还有,我想知道刚才最后来的那几位住在那间房?” “最近店生意紧俏的很,房间要是不事先预定,像刚才那几位来得这样晚,早就没房间了。多亏梅公子事先预定了最好的云庭和风阁这两间最好的上房。”二慧黠的道,一边将银子纳入袖中。 入夜,梅言立从云庭回到自己的房间风阁后,又吩咐人送来一壶热茶,独自沏了杯茶,静静的坐在桌前,似乎在等待什么。不一会,梅言立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随即便听到门吱呀一声,一个人影走进房间。梅言立并没有起身查看来者何人,仿佛早已料到有人前来。 来人径自走到桌前,在梅言立对面坐了下来。房内并未点灯,但窗外的漫雪席,依然能映的房内颇有亮光。 梅言立放下茶具,看着来人,道:“你可算来了,这大半夜的在这等你可不是好滋味,寒意袭人啊。” “你少耍嘴皮,我还没怪你视我为不见呢。”原来来人竟是沈越沣! “就知道你会跑过来问我为什么在楼下和你装作不相识。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有贵客在旁,楼下又人多眼杂,我见你和秦府的人在一起,不知你心中作何打算,便没有和你相认。”梅言立言语间似乎不愿透露太多。 沈越沣想起程孟的叮嘱,便也未再打听,只道:“你既看到我和秦府的人在一起,你又有贵客之事要处理,你我暂时且不相认,个中缘由,他日我再和你道明。” “也好,反正等沈庄主的寿辰一过,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对了,你怎么会和秦府的人碰到一起?他们可知道你的身份?” 沈越沣简单将事情了一遍,梅言立听后,惊道:“你竟不怕他们发现?倘若秦府的人知道了,恐怕会多生事端。” “你不,我不,此地距京城甚远,再加上秦府和沈家一向没什么往来,南秦北沈,只要秦晋远不来,谁会知道?”沈越沣笑道。 “不,你实在太过鲁莽了,别人我不知,但是你不要瞧了一个人。”梅言立轻摇着头道。 “你是秦雪初?可是今日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不,秦雪初从不插手秦府生意上的事,我担心的是萧落情。”梅言立脸色凝重的道。 “萧落情?”经梅言立提醒,沈越沣想起在楼下时,那个萧落情并没有多言语,只是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劲。想了想,才对梅言立道:“起那个萧落情,我倒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和你的神秘贵客吸引了楼下一众人的目光,可那萧落情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你们一眼。”沈越沣道。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愿能顺顺利利的完成此行目的,便心安了。你既然现在已经和秦府的人认识了,还是要多加注意,以免节外生枝。我不便久留,明日就会离开。” “这么急着走?沈庄主的寿辰你不参加了?”沈越沣不解道,毕竟梅花山庄也是武林一大门派,五灵庄老庄主的寿辰自然不能缺席,他原以为梅言立是为此事而来,却没想到梅言立竟会先行一步告辞,缺席寿辰。 “起来你那神秘的贵客真是让人过目不忘啊,我还以为他起码要带个面具什么的稍微掩饰一下相貌,毕竟中原不是他的势力之处。谁想到他竟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还带着那女子,简直是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似得!”沈越沣想想那男子的风采和相貌,心中竟也有些担心他们是否太过招摇。 “他是甚么人?还怕别人的非议和注目?他不是一向如此,否则倒不像他了。如果秦雪初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故作潇洒,那他便是生出尘的真君子!”梅言立毫不掩饰赞美之词,言语间尽显钦佩之意。也不知那如圭璧般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如此神秘莫测又叫人心生向往、一探究竟。 “话回来,姨娘身体还好吗?也有段时间没有去拜访姨娘和姨父了,本想着送走我这贵客之后去一趟京城。哪晓得在这里碰到你了,你此次该不会又是偷偷溜出来的吧?”梅言立岔开话题,对着沈越沣笑道。 “娘的身体虽偶有抱恙,但并无大碍。我可不是溜出来的,你没见程师父跟着我吗,我要是溜出来我师父能同意还跟着我一起溜?”原来沈越沣的母亲竟是梅花山庄庄主梅赋年的妹妹! “也是,程师父不可能跟你一起溜出来的。要溜出来,我看比较像是乘月做的事。” “打住,千万不要提那个丫头,我好不容易逃出她的魔爪,让我清闲一段时间,别再让我听到她的名字了。”似乎梅言立口中的乘月是个十分让人头疼的女子,沈越沣连连摇头。 “清闲?别人或许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你?你的名字就注定无闲啦!”梅言立若有深意的笑道。 “好好好,不了。这客栈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一行进来的,指不定正打算一窥究竟呢,我还是赶紧回房吧。”沈越沣似乎有所顾忌,不想再多留。离开之际想了想又道,“沈庄主的寿辰你真不去了?”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我爹会派其他人来五灵庄的。”梅言立似乎对此事不想多言,沈越沣见状也知道必定有些事不方便告诉自己,便悄悄的穿过走廊回房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一章 蓑笠翁与江畔诉 湖畔栈,银月湖边。 今夜客栈客满,连平日里下人们住的房间都被拨出来了,江湖人士本就不拘节,倒也不会嫌弃,只是苦了几个店二,只能趴在柜台边或桌子上将就一晚。这不,今晚接待秦雪初等人的那个二此时正趴在柜台后边打着盹。 冷的很,晚上喝了许多热茶暖身,这时候外面更是夜半寒,可是自己实在是憋得慌,耐不住喝了那么多茶,他只好开门想到边上的马厩便解一下。 “这忒冷了。”二朝地上呸了一口,哆嗦着系着裤子。 马厩里的马儿朝他脸上呼着热气,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在下雪了,银月湖上覆上了一层雪雾,煞是美丽。 原本他是没有心情在外面看风景的,只不过刚才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东边的树林吹的瑟瑟作响,这才让他回头看到这美丽的湖边雪夜美景。 他口里嘀咕道:“这大冷的,真不知道是猴子还是野猫,哎,还是做人好哦,起码有个这风避雨的地方。”罢打了个哈欠,拉紧了外套连忙进屋关上了门。 银月湖边,重重柳帘,柳枝无叶,却似银白,万条垂绦,似若冰帘。 此时已经夜半人静,万俱寂,只偶尔听到几声犬吠或野猫的为这静谧的雪夜添得些许声响。只见一个白色人影,身系一件银色披风斗篷,披风的帽子遮住了那人的相貌。 那人不疾不徐的往渡口边走去,在离渡口尚有一两百尺时,那人却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改变了方向往西边走去。大概走了数百步才停下。 那人走到湖边,将芦苇丛拨开,弯下了身子似乎在找些什么。不一会,只见那人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绳子。那人将绳子往岸边拽开,原来竟是一叶舟! 那舟隐藏在丛丛高杵的芦苇丛中,加上这一日风雪的覆盖,竟没人发现。那人上了船,拨开芦苇荡,便撑了船缓缓驶去。 远山似黛,近湖如镜。 银湖映山影,山影拨水心。 那人依然缓缓驾着一叶扁舟,不多久,便看到了另一艘船。船上已经颇有积雪,看来已经停留了一会了。船头坐着一个人影,身着蓑衣,头戴一顶斗笠,蓑衣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人竟然在钓鱼。 如此寒冬之际,江面早已是水雪不分,冰冷沁骨。而这人竟在这夜半时分孤舟蓑笠、寒江垂钓! 后至的白衣人看到此景,依稀能看到他嘴角的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中似乎透露着比这寒冬还要冷的气息。 那垂钓者也并未回头查看是何人,依然纹丝不动。 白衣人沉默良久,缓缓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前辈好兴致啊!”那白衣人将舟停住,出声道。 那垂钓者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开口道:“你来了,我便不是孤舟。”那人顿了一下,又道:“坐。” 白衣人闻言一笑,便如蜻蜓点水般使着轻功踏上垂钓者的船,在那垂钓者身边立定,却并未依言坐下。 “你来得有些迟了。”垂钓者道。 “总得甩掉尾巴,难道前辈想见见其他人?”白衣人冷笑一声。他口中虽称那人为前辈,可言语间似乎颇有冷意。 那垂钓之人闻言一怔,叹了口气道:“你都不怕,老夫还有何惧?我只是担心倘若你被人发觉,于你不利。” “不劳前辈担心,我自会处理。”白衣人依旧冷淡,又道:“前辈既肯赴约,想必已经做了决定?” “应该是我问你:你真的已经决定了?”那垂钓的老者问道。 “前辈何须再问?你知道,我别无选择。”白衣人似乎有所触动,言语间也稍作回温,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淡。 “是我有愧于你。”那老者从始至终都未转身,只是那白衣人也听出他言语间的悲怆之意。 “既知有愧,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没有资格阻止你。既然无法阻止,我只能选择帮你、相助于你,也是为了补偿,希望你莫要深陷,能够全身而退。”那独钓之人表明决意。 “你既如此想,便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夜,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的心意。倘若你既已决定相助与我,便不要再多生事端,比如联姻等事,莫要做无谓之挣扎。”白衣人罢便回到自己的舟上,用长竿拨了拨湖面的雪水上的积雪,撑着船,缓缓离去。 直到那白衣人消失在目力能及的地方后,那垂钓老者方才长叹一声,收起了鱼竿,撑船离去。 一前一后,两叶舟,微微波澜惊起几只夜宿的湖鸟,几只飞鸟扑打着翅膀,轻点着湖面,片刻后又各自找到栖息的树枝,湖面复又恢复了平静。 那先行离去的白衣人驾船回到岸边后将船依旧停靠在长及人高的芦苇荡中,他笑了笑,看着前方负手背立之人。 “果真是你!”那人在前方挡住了白衣人的去路,道。 “是我又如何?你又为何不转过身来亲自确认一下?”白衣人并没有惊慌,反而轻声笑道。 “你知道了?”那人转过身,轻声问道。 月光下的萧落情神色凝重,看着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一幕,因为倘若真的看见了,就明,一切已经开始了。 萧落情已经换下一路风尘仆仆所穿的白衣,此时的他身着一身深蓝色劲装,和平日里温文儒雅的样子大有不同。 “不,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其实,知不知道又怎样?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该你做的事,希望你也不要插手。” “倘若她知道了你的计划,一定不会轻饶你的。”萧落情语气周透露着担忧,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你放心,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会去管我用什么方法的。她不是一直教我如何放下自己的一切,去做我应该做的事,去完成我的责任吗?她也应该是,她也应该有所失去。命运是公平的,不是吗?师兄?”白雪皑皑,映的秦雪初的脸晦明晦暗。她看着眼前的萧落情,目光坚定而狠绝。 “你知道?”萧落情大惊: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究竟知道多少? “你不会真的以为在她的‘谆谆教导’之下,我竟还猜不出你的身份吧。我是该叫你萧兄,还是师兄?或者你希望我称呼你的名字:秦雪初?”秦雪初句句紧逼,气势咄咄。 而此时,自己的身份——秦府三公子秦雪初显得格外的讽刺和可笑 ! 原来,他竟是真正的秦雪初!萧落情,也是秦雪初。而秦雪初,你又是谁呢?郦澜青,还是秦雪初? “十年前我是秦雪初,现在,我是萧落情,你,才是秦雪初。”萧落情有些黯然、有些淡然,面对着眼前的郦澜青,或者是秦雪初? 看着这个以自己的名字活了十年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或者是面对自己。 “你不恨我?恨我夺走了你的一切,你的名字,你的生活,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你的一切。这原本都该属于你,你才是少年扬名、誉满下的秦府三公子,真正的秦雪初!”秦雪初,不,应该郦澜青,她看着萧落情一股脑的出自己心中所想。 如果她这十年来除了复仇的决心之外,唯一有的就是对秦雪初的愧疚。 他们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一起,或许,这就是命。 “我有什么好恨的,你现在的一切我也不想要。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萧落情看着眼前的郦澜青。 她与他,或许曾经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但这十年来,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和意义。 现在的郦澜青,除了秦雪初这个名字,还能有什么?她除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 十年来,他们从未碰面,从未去了解彼此,今,在这银月湖边,雪夜之中,或许有些话早该的清楚。 于是,萧落情道:“既然出来了,陪师兄一起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萧落情在前,郦澜青在后。 看着走在前面的萧落情的身影,郦澜青似乎心中有些暖意。师兄?多么陌生而熟悉的称呼。 自从拜师之后,他们从未正面见过,只是偶尔会远远的看到师父对一个男孩关怀照顾,而自己只有无止尽的练功和责骂。她不怨,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也是她无法逃避的命运。 既然选择了肩负起报仇的重担,就不会让自己去渴望和奢求温暖。温暖应该是由家人给我的,既然已经没有家人,那么又何来温暖? 许多次,因为练武时表现不佳或者师父生气时,总是会罚自己不许吃饭、不许喝水,甚至不许休息。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就是师父给她的理由:她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并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人,她们要下的这一局棋不是输了便可以重来,输掉的一方丢掉的何止是她们二人的性命而已? 倘若想凭她们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布局,只有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才能成功。不,只能是提高赢的几率而已,这一仗若想赢,光有付出是不够的,有太多的运气和算计在其中。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二章 宿命相缠谁相灼 饥饿,才会让人更有求生的**,去拼,去争,去满足自己的饥饿感。 疼痛,才会让人更懂得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让自己不受伤。 寒冷,才能让人更了解自己的承受力和耐力到底有多强。 …… 这一切,师父一直坚信的这一切,也让郦澜青变成了一个内心强大无比的人,或许换句话,她变成了一个有些麻木、有些冷漠、有些不知快乐为何物的行尸走肉。 然而,人终究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人因为无法拥有,而更加渴望。这,便是**。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然而十年过去了,郦澜青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完全做到师父的要求。 否则,她不会在乎秦家两兄弟的兄弟情义; 否则,她不会还在乎和洛云霄之间的知己之谊; 否则,她不会刚刚开口第一次称呼萧落情为师兄; 否则,她不会在看见萧落情关切而担忧的眼神后有一种想要将自己心中所想一吐为快的冲动; 否则,她不会这么安静的跟着萧落情漫步在这银月湖边…… “很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只不过师父从不让我们见面。好几次我都瞧见你被师父责骂或惩罚,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女孩是谁?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师父这么对她?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故事,你的一切。后来,我们就这样咫尺涯一起长大,也就是长大之后,师父才告诉我你的故事、我的故事。”萧落情停下脚步,看着一直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的郦澜青。 “秦雪初,秦府三公子。自身染奇疾,一直在山的山道人身边养病。十年前蓝火教和风语阁一战前夕,山道人遭到蓝火教暗算追杀,秦雪初和山道人唯一的孙女二人双双坠崖身亡。”郦澜青直视着萧落情,道:“这便是你十年前的故事。” “当日我坠落悬崖之后以为自己早已命绝,等我醒来之后,才知道是师父救了我。之后的十年,是师父教我武功,让我重生。”萧落情道。 “不,你没有重生。秦雪初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秦雪初,是郦澜青。而你,变成了萧落情。还能回到当初吗?你还能做回十年前的你吗?我还能拥有十年前我的一切吗?”郦澜青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十年了,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过这一切,她可以和谁呢?她既痛恨十年前给她带来这份仇恨的一切人,更加痛恨自己有时候竟然会有想要放弃复仇的念头。 因为太累了,慢慢的仇恨和复仇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不禁要开始怨恨起命运来:为什么?匹夫无罪啊!为何要她这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人来承受这一切,当时的她才十岁啊! “秦雪初!你回不去了!十年了,什么都变了!请你不要再插手,不要管我在做什么,不要问我是谁,不要再想你是谁了!”郦澜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告诫萧落情还是在提醒自己。 仇恨可以使人强大,比如郦澜青。 仇恨也使人害怕失去,比如郦澜青。 仇恨更可能使人软弱,比如郦澜青。 是的,她一直都在软弱、矛盾,既迫不及待的渴望能够报仇,又害怕、厌恶仇恨给她带来的这一切! “郦澜青——”萧落情看到激动的郦澜青,有些吃惊:他所了解的郦澜青从来不会情绪波动,不仅因为师父长年特意的训练让她变成了一个从不轻易显露内心的人,更因为喜怒哀乐对于她而言,不是感情,而是毒药。 “怎么,你担心?你是担心我计划败露死无葬身之处,还是担心你的解药再无着落?”仿佛只有恶语相加,才能够让自己心中的愤懑和郁气得以抒发。 “其实,师父——”萧落情本想再解释些什么,想了想又作罢。 “师兄,这十年来我从未叫过你师兄,从你来秦府那起,我就猜到是你。虽然你我从未真正碰面,但是这时间像你的相貌身形已教我猜中几分,最重要的是,你中了清秋散。这,还有疑问吗?当然是你,也只可能是你。”郦澜青道。 “是,我也从未想过能够瞒得了你。”萧落情知道或许能骗得了别人,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会猜到自己是谁,因为—— “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郦澜青冷笑一声,道,“我们都不是现在的我们,我们都活在别人的命运里,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中了清秋散。” “知道我为什么会中了清秋散吗?自然是因为我们的好师父。十年前我不知道她对我下毒的原因,在我知道原因后,我才更加肯定了你的身份。”郦澜青见萧落情的神情似乎并不讶异,又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原因了。就算如此,你还是那么相信你的师父,感激她?一个为你救你,而牺牲了我的师父,你觉得,我和她之间,会有什么师徒情谊吗?” 郦澜青的一席话让萧落情不知如何回应,他看着神色冷淡的郦澜青,心中的愧疚越发让他觉得无法面对她。 她与他,彼此都有着对对方的愧疚,却又彼此有着磨合不了的间隙,无法跨越的距离,无法言的秘密。 “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求师父帮你,你并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了你。”萧落情久久才道出这一句,完便转身离开,因为他知道,身后的这个郦澜青,这个秦雪初,需要时间去面对自己,去面对他。 “你可怜我,怜悯我,帮我,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今晚到底做了怎样的决定!”秦雪初看着萧落情的背影消失在雪夜中,她的眼神深的让人无法捉摸。 是的,现在,她是秦雪初,不是郦澜青,至少现在不是,或许从来就不是。 我们之间,不因命数,是宿命。 “你,我们俩这算不算狼狈为奸?”薄华笑着问身旁的棋林。 无回门门主,棋林,看着萧落情先行离去后秦雪初也离开了,再看看旁边的薄华,依旧冷漠,并不言语。 “我,你这样一直跟着他们,究竟是想做什么呢?要想阻止他们去五灵庄的方法很多,白在树林里就可以动手,虽并不是有必胜的胜算,但这般偷偷摸摸的跟着猎物,实在不是我薄华的风格。”薄华佯装叹息,笑嘻嘻的道,可那笑容看起来直教人汗毛都立起来。 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冲着你笑,你也会起鸡皮疙瘩的。 “你薄华做的偷偷摸摸的事还少吗?奉剑楼不是一直以暗杀为谋生的吗?”棋林无不嘲讽道。 “棋林,你不要太过分!若不是看在主公的份上,我岂会听你差遣!”薄华心中实在是有些愤然,奉剑楼楼主薄华是何等人物,从来只有杀人,何曾听命于人过? 如今却不得不让这个棋林牵着鼻子走,为他效力。倘若不是有主公的命令,她早就让眼前这个高傲的无回门门主命丧于她的赤血剑下,总觉得这个棋林有些神神秘秘的,又有些难以捉摸。 薄华和他接触已经月余,却还是没有看透他的实力和武功究竟有多高深。 “哼。”棋林轻哼一声,好似没有看见薄华的怒意,只道,“你派去的人呢?” “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吗?”随着薄华的眼光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正悉悉索索的往两人这边走来。待走近一看,却是湖畔栈的那个二! “参见楼主!”只见那二神色自若,一点也不似刚才的狡猾和油头滑脑般的模样。 “有什么消息?”薄华道。 “正如事先楼主告知属下那般,秦雪初和秦墨云等人色将晚时分到达店内,吃了些茶水饭菜之后便回房休息了。不过有两件事比较奇怪……” “何事?”薄华原本并未在意,毕竟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和安排之中,但听到此处也不由问道。 “第一件事是今日店内并没有江湖上各门派的大人物出现,来的都是些寻常角色,依属下之见,五灵庄沈庄主大寿前来祝寿的理当是各门派的为首之人,而不会是这些角色,故而属下觉得有些奇怪。”那名属下看来也绝非是草莽之辈,对周遭情形观察的十分仔细。 “这件事你不必关心,我自知晓其中内情,还有什么?”薄华冷冷的道。一个角色,没有必要让他知道的太多。 “还有便是今日楼主所的那人并没有来,不过倒是来了另一个人:沈千山的独子——沈越沣。” “是吗?真有趣。”一直在旁边的棋林突然冷冷的开口道。 那奉剑楼的杀手有些错愕,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何不妥。 “赵焕平,交代你的事情要办得好好的,不可露出马脚 ,切勿打草惊蛇。”薄华对那名名叫赵焕平嘱咐道。 薄华和赵焕平还在些什么,棋林却已无心再听这些琐事,便独自一人先行离去。待棋林消失在视线之中,已经远去,薄华和赵焕平收起方才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的变得凝重起来。 “见到他了吗?”薄华冷冷的道。 “回禀楼主,方才所提到的沈越沣,确实不是真实身份,他正是楼主命在下查访之人。”赵焕平这才道出,原来他早已知道客栈中的自称沈千山独子沈越沣的男子,其实是有人冒名自称。 “很好,切勿怠慢。我薄华能不能改写命运,就看此人。好生招待,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尤其要关注他和秦雪初那帮人有什么联系。” “是,属下定当留心。”赵焕平随后便又赶回湖畔栈,而薄华则往刚才棋林消失的地方走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三章 各怀心思多愁夜 这边回到住处的秦雪初内心亦是百般滋味涌在心间,因为清秋散之故,自然觉得十分难受却又无法抒发心中愤懑之气。虽然早已猜测到萧落情的真实身份,但也未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和他戳破这层窗户纸。 你的到来,是为了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还是旁观我这可怜可恨之人如何自救? 你的回归,是因为无法忘却已经疏远的亲友,还是淡忘一切、观棋不语? 或许,你并无恶意,是我太过偏激还是害怕变故?我时日不多,清秋散并非没有解毒方法,只是代价太大,解法难求,你我之间必定只能择其一而生。 罢了,莫师父在你我之间必定会选择救你,就算我有机会解毒,欠你的已经这么多,还你一条命,应该足以让你我之间的宿命之局能够有个解脱吧! 秦雪初心中百转千回,待思虑过后觉得方才言语确实有些偏颇失态,与萧落情的一番言语半真半假,既有心中多年来的委屈和愤恨,也有为了让萧落情分心疑惑的故意为之。 十年了,我不也活得好好的?此生短暂,定当竭尽全力,为毕生之所求,全力以赴。然而十年过去了,一切似乎都没有进展,眼前的情况何其棘手,不知何时才能达成心中所想之事? 因为清秋散之故,秦雪初觉得心口有些难受,便回到房中调息平复,当夜再也无它事。而萧落情自秦雪初离开后心中更是百般滋味,难以平复。 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可回想师父待秦雪初的态度和今秦雪初所言,心中实在无法不深思此事。 他其实很想亲口问师父:自己为什么会中了清秋散,又是为何被蓝火教追杀时恰巧被她所救?最重要的是,为何当年还是郦澜青的秦雪初为何会身中秦府独门清秋散之毒? 他不是三岁孩童,他知道师父与郦澜青有着一场交易,一场用彼此的一生来维系的交易。 他焦虑,因为他在乎,因为师父不仅仅是师父,还是亲人。 萧落情和秦雪初的师父,那个戴面具的女人,是秦炼雪,也是萧落情——真正的秦雪初的姑姑,秦晋远的妹妹。 秦夫人实在不明白那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秦晋远自从那日之后便紧锁眉头,仿佛心中十分焦虑。仔细想来,那女子眉眼间瞧着到与夫君有些相似。可她心中也只是暗自猜想,并未敢将此事提及,毕竟这几日夫君满腹心事,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几个孩子又出门在外,不知此行是否顺利? 看着夫人在一旁暗自叹气,秦晋远不禁又深锁眉头:炼雪归来,为何而来?她是否还记恨当年之事?最重要的是,他竟不知原来萧落情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子秦雪初! 当年自己也多次派人到崖下寻找,企盼雪初能够侥幸生还,可当时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结果,崖下丛林荆棘遍布,更有虎狼猛兽窜行,单凭当时仅是孩童的秦雪初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这么多年来,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中仍然难掩痛楚,没想到时隔十年,竟然得知自己的儿子尚在人间,而且近在眼前! 回想当日萧落情来到秦府那日的情景,秦晋远觉得一切似乎难以置信!可是炼雪告诉自己,萧落情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更不知自己为何会身中清秋散之毒的前因后果。 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想来多半是假,那萧落情既然知道自己中了清秋散,也知道炼雪的身份,还托辞是受人指点才会来到秦府,那神情姿态不可能猜不出其中一二。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欠我两条命。一条是我自己,当年你欠下的;还有一条是你儿子的命,秦雪初。” 秦雪初身上的清秋散之毒越来越深,当年坠崖之伤伤势严重,再加上数个日夜在崖下饱经风霜寒露,更是让原本体质不佳的雪初更难抵制清秋散的寒气。 “想要救你儿子吗?”秦炼雪定定的看着秦晋远。 “吧,你要我如何?”秦晋远知道此番她必然是来者不善,但自己依然没有选择。是的,他欠她的,两条命。如今,他只想尽力挽救,为了心中对秦炼雪的伤害的愧疚和对她救了秦雪初的感激,也为了秦雪初的性命。 “不急,自然有你赎罪的时候。他以萧落情之名来请你救他,你却告诉他清秋散无药可解,得知他是你儿子之后便答应得无怨无悔。秦晋远,你果然还如当年一样虚伪和假仁假意,为了自己。你真让我感到恶心!”秦炼雪冷笑几声后阴森的看着秦晋远道。 “炼雪,不要欺人太甚!纵然当年是我们伤你在前,你救了雪初在后,但我依然是你的大哥,是秦府的主人,是秦晋远!”秦晋远不怒而威,冰冷的言语,凌厉的话锋,两人之间似乎积怨已深,不可化解。 …… 此时,秦晋远耳畔回想起秦炼雪当时那句话,心中疑惑而又担忧。 “自然有你赎罪的时候!” 她这话是何意?当年的秦雪初现在变成了萧落情,而这个孩子现在变得让他无法看透。 秦晋远回想起当时萧落情请教他清秋散的时候,他的神情和姿态泰然若素,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孩子,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了吗? 暮雪又是怎样告诉你我这个父亲是怎样的人? 你会恨我抛弃你们姑侄吗? 会恨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吗? 明知眼前这些人是自己的父兄,你却能如此坦然,丝毫没有让人察觉异样。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 时隔这么久,你身上的清秋散之毒想必是越来越深了吧,你放心,爹一定想办法帮你解毒,一定会。 曾经欠你的,现在自然应当加倍补偿。曾经错了的,还能挽救吗? 萧落情独自漫步银月湖边,刚才郦澜青的话让他心中难以平复。 他从未认为郦澜青对他有所亏欠,她只是借了他的名字活了十几年,而他……他欠她实在太多,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世界上有一种情感,非爱非恨,非情非仇,却能让人与人之间纠葛一生,无法理清。 世界上最难的事莫过于:保守秘密。一个人,一生要背负那么多秘密去生活,该不该将这一切抛下,还所有人一个明白?如果真相的代价是伤害,或许掩盖也是一种方法。 秦毓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担心秦雪初他们,此去五灵庄虽然只是抱着怀疑而去,但是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不难发现他们的推断是很有可能的。 可是倘若真是蓝火教所为,他们为何不从最大的对手秦府下手,转而如此迂回繁琐?这些事动作并不大,不是十分引人注意,却又处处透露出蹊跷。 其实,这些都不是秦毓景最担忧的,他最担忧的是秦雪初。他知道秦雪初并非自己亲生弟弟,也知道她与蓝火教有不共戴之仇,更知道她并非男儿身。 以她的秉性,难道真的甘愿就这么生活下去,忘记血海深仇? 秦毓景仍然记得那日他与秦雪初在房中下棋的那番对话时的情景,那时的秦雪初的神情让他感觉如此陌生。还有揭穿冒牌苏晚晚后,她杀死那个假冒之人的时候的狠辣和决绝,让秦毓景觉得,或许他们都不了解这个做了他们十多年的“弟弟”。 现在,她这个假“弟弟”和秦墨云这个真弟弟,再加上来历不明身世不明的苏晚晚,还有那个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浑身是谜的萧落情。这一行人即将要去的地方更是刚刚发生命案的武林名门。 更奇怪的是,原本去向沈老庄主贺寿这种事,一般都是爹亲自前去,毕竟爹和沈老庄主都是江湖中的泰斗,交情颇深算是世交。可是这次爹为何并不自己前去?就算他不去,按也是他们三兄弟或他这个长子前去,可是那日爹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希望晚晚和萧落情一同前去。 难道爹早已知道我无法前去,好让萧兄一同前去好有个互相照料? 秦毓景越想越觉得心中隐隐的担忧变得越来越强烈,他突然觉得大家突然走进了一个迷局,而谁也不知道谁是那个设局的人。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不随他们前去,留在这里保护洛云霄这件事可能并非碰巧,而是精心设计。 秦毓景回想起来才觉得芊娘的死实在太突然,而且那么巧又是和蓝火教有关。倘若芊娘真的是蓝火教的人,想要伤害云霄,为何不早下手?又或者她的目标是三弟,那也早有机会。难道她的最终目的是秦府? 不可能。蓝火教要是想对付秦府,不可能派芊娘这种平庸角色,绝不会如此轻敌。 可是那又如何解释冒牌苏晚晚一事? 或许,他早该注意到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他会把一切都搞清楚的,因为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秦毓景的影子被清晨的日光拉的长长的,映立在雪地上,好像一片淡淡的黑纱盖在刺眼的白色之上。 昨晚一夜风雪,满目望去竟是白雪皑皑一片,回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默默的看着沉思的秦毓景。淡紫色的裙摆一晃而过,不再注视远处的男子,消失在回廊尽头。 而那男子却依然抬着头看着空,偶热有一两只出来觅食的麻雀飞来飞去,清脆的啼声打破了原本有些沉寂的早晨。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四章 访五灵延青登场 秦雪初习惯了早起,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秦雪初觉得昨晚确实有些失态,但是话已经都出口了,事情也做都做了,早就不是该后悔的时候了。 “我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喃喃自语,既是坚定自己的心意,也是无可奈何的自嘲。 昨晚回去的有些晚,二哥倒也没多问。墨云一向心思单纯,秦夫人就常常三兄弟当中要数稳重当属秦毓景,最一根筋的就是秦墨云了。秦夫人一向对秦雪初很少评价,可能是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再加上不想提起往事,反而使自己更加思念“亡子”。 秦雪初,在秦晋远夫妇眼中、心中,或许从来就是真正的秦雪初的影子,也或许从来就不是秦雪初,只是故人之女。 苏晚晚对于一早就被从被窝里叫出来很是抱怨,更让她受不了的是竟然不让她吃过早饭再走。于是她就这样刚从被窝里起来就被拉上了这条船。 经过昨夜一夜风雪,今早的湖面显得更加澄净,湖面还有一层淡淡的凝雪,透明洁净,清晨的阳光照耀,更显得晶莹剔透。 轻烟渺渺,湖面泛舟。远山青黛,近湖美景。 舟之上,数人立于之上,白衣飘飘,青衣素素。撑一支长蒿,泛起旖旎涟漪。 “雪初,怎么这么急着赶路?”秦墨云也是十分奇怪,为何一大早秦雪初就让他叫大家启程,时辰尚早,他们出门的时候客栈也只有昨晚招待他们的二起来烧水、摆好桌椅打算开门。见到他们一行这么早,只好连连抱歉早饭还没好。 秦雪初并不愿与他多谈,给了锭碎银子便告辞了。 “再不走,难道等他们跟上来再走?”秦雪初道。 “他们?谁会跟住我们?”秦墨云有些摸不到头脑。 “三弟!”秦墨云突然道,“你该不会在他们吧?” 秦雪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他们的船身后约摸几十米之外,有一艘舟正朝着他们赶来。远远望去,船头上站着两个人,看身影似乎是—— “啊,是他们!”苏晚晚奇怪为什么沈越沣和那个程孟会跟在他们身后。 身后船上之人正是沈越沣和程孟!既然已经看到了彼此,再继续前行倒显得他们失礼了,于是秦雪初便让船家停下船,不一会儿,沈越沣他们便赶了上来。 “秦兄,你们起的好早啊!这一大早就赶路了。”沈越沣笑道。 “我家公子正想邀各位同行,一起前往五灵庄,二告诉我们你们一早就赶路了。这才连忙赶上来,幸而追上了。”程孟道。 “如此,同行亦是有缘。”秦雪初笑笑,也未多语。 两叶扁舟,缓缓前行,目力能及之尽头隐约可见五灵庄气派不已、古色古香的偌大庄园。 五灵庄上下早早的便忙了起来,今是老庄主的寿辰,江湖各门派都会前来贺寿,下人们早早的便准备起饮食用度各类事宜。侍从、厨子、侍女无一不在忙碌,一名下人正准备去厨房,却发现后门一个黑影一闪,清晨起得早,他只以为是淘气的猫儿或自己看错,便未在意,继续忙去了。 那人影见那下人并未发现自己,连连舒气,庆幸不已。这人蹑手蹑脚准备朝庄内去,只顾着回头看是否有人发现自己,却没想到撞到前面的人了。 “这下糟了!被逮个正着了!”这人心里暗暗叫苦,只好抬起头来,竟是那日在林中乞丐严青! 严青看着眼前挡在身前的男子,无奈的道:“三哥,你好早哦,该不会一大早在这里等着抓我吧?” 被严青唤作三哥的男子笑道:“你这几日跑到哪里去胡闹了,今是爹的生辰,大伙儿都忙着呢,你倒好,竟偷溜出去。”原来这男子便是五灵庄的沈三公子沈延信,而那严青则是沈家最的女儿沈延青。 “我可没有出去胡闹,我是给爹寻找寿礼去了。”沈延青不服的道。 “哦?那礼物呢?”沈延信笑道。 “礼物在我心里,我只告诉爹,哼。”沈延青也笑道。 “罢了,赶紧回屋梳洗吧,前来贺寿的客人们也快来了,我得去招呼了。这大冷的昨夜又一夜风雪,真不知道你跑出去做什么。”沈延信一边唠叨一边往前院走去。 “这么热闹的日子,我岂能不赶回来凑个热闹,瞧瞧这些人到底怎么个热闹法,还有我特地带回的寿礼。”沈延青自言道。 秦雪初一行人到达五灵庄时辰尚早,前来贺寿的人士才开始陆陆续续进的到达。五灵庄的新管家是之前的副管事郑伯连,也是在五灵庄有二十多年了。秦雪初等人恭贺郑伯连之后郑伯连便连忙将众人引进大堂。 “大公子,二公子,秦二公子和秦三公子他们到了。”郑伯连通报道。 正在招呼宾客的沈延冲和沈延冰连忙回过身来,见到秦雪初等人,连忙赶来招呼。 “墨云、雪初你们来啦!”沈延冲是沈老庄主的长子,最近几年老庄主已经渐渐淡出江湖,庄上的大事宜也早早交由长子沈延冲和次子沈延冰打理。 江湖上都知道今后老庄主会将庄主之位交给沈延冲,沈延冲也经常代表五灵庄和各门派打交道,是以和秦府也是常有往来,和秦家三兄弟也算熟络。 相比之下,沈延冰虽然也是协理庄内之事,但却专心于自己的研究,对庄主之位和江湖之事并不是非关心,因此与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不甚相熟。 “二弟,这位是云少侠,是秦二公子。”沈延冲向沈延冰介绍秦墨云。 “原来是二公子,久仰其名,多谢今日前来为家父贺寿!”沈延冰道。 “这位是雪初,秦三公子。”沈延冲又道。 “沈二公子醉心研究,很少行走于江湖,今日能幸而藉老庄主寿辰能见到二公子,也不枉此行了!”秦雪初半开玩笑的道。秦雪初对这个斯文有礼却又有些淡然的沈延冰有些好奇有些好感,毕竟身在武林世家能够专心于自己的专长修为,而且淡泊名利的年轻一辈确实不多了。 而令秦雪初好奇的是,他竟能从沈延冰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这些应酬和排场的一丝不屑、一丝排斥。有趣,看来江湖甚传的淡泊出然的沈二公子也很藏不住心绪啊。 “秦三公子太客气了。江湖传言岂可尽信?延冰不过是懒理世事,只想将五灵庄的各项医术研究通透,钻研于博大精深的岐黄之术。秦少侠莫要将延冰想的太出然了。”沈延冰依然有些冷淡却不失礼的道。 “墨云,不知这几位是?”沈延冲又看向萧落情、苏晚晚、沈越沣和程孟等人道。 “哦,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义妹苏晚晚。”秦雪初指着苏晚晚道。 “都秦三公子最近收了一个美丽聪慧的义妹,今日一见苏姑娘本人,倒觉得江湖传言果真非虚言也!”沈延冲笑道。 “这位是萧少侠,是大哥的朋友。爹爹近日腿疾复发,不能前来亲自向老庄主道寿,大哥也只得留在家中陪伴家父身旁。还望老庄主能够谅解。” “雪初你这话太见外了。秦伯父与爹是多少年的故交了,还在乎这个?你们能来已经很受心意了!”沈延冲道。 “这位是----”秦雪初正准备介绍沈越沣和程孟,却听到沈越沣自己开口了。 “在下沈越沣,京城商贾之子,平日喜爱游侠于江湖和结交武林侠士,途中和秦公子等人巧遇,才结道一起前来。这位是在下的师父,姓程。越沣自知江湖人士不喜结交商政之人,但越沣只想见见世面,还希望大公子不嫌唐突!” “怎会?来者是客,沈公子不嫌我五灵庄是武林草莽,尽管留下来凑个热闹,五灵庄十分欢迎。”沈延冲不愧是自深受老庄主的教导,十分懂得进退为宜、应对得体。 正在几人交谈时,陆陆续续好几拨客人已经进厅,沈延冲和沈延冰只得连连声称招呼不周,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也不时有认识的人和秦雪初等人打招呼,一时间大厅好不热闹起来。 “你这沈庄主也真是爱摆谱,这么多人来给他贺寿,他倒是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咋招呼客人,只让他的几个儿子在外面忙活。嗯,这些大侠就是爱面子,没意思。”苏晚晚声的嘀咕道,几人听到她如此也不由得笑笑。 “三弟!”只见门外又进来一人,正是沈延信。见沈延信进厅,沈延冲便连忙将他唤来向不相熟的宾客介绍。只见沈延冲和沈延信并肩向秦雪初等人走来。 “三弟,我来和你介绍下两位秦公子。”沈延冲又为沈延信一一介绍众人,秦墨云见沈延信言谈帅朗,很是与自己和脾气,不由得顿生好感。 “对了,延信,见到妹了吗?她怎么还不过来,还是去叫爹爹了?”沈延冲一想起自己那个妹妹顿时头痛。 “见到了,她很快就来!”沈延信道。 “舍妹顽劣,没有出来招呼各位,还请见谅!”沈延冲无奈笑道。 “你们的妹就是雪初哥哥的新娘子吗?”听到沈延冲提到沈延青,不由想起在湖畔栈听到的消息。虽然知道这件事现在还不宜谈论,却还是忍不住顺嘴问了出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五章 首富公子原是王 “新娘子?这又是为何?”沈延冲和沈延信听到苏晚晚这么一问,均面露困惑的看向秦雪初。 秦雪初见状便知晓沈烈鸣并未向他们提起过此事,原本应该找沈烈鸣确认江湖中的消息是否是由五灵庄发出,却没想到苏晚晚一时心急了出来,只得称昨日在湖畔栈听到江湖上有人传言此事,而秦墨云自然也立刻明白秦雪初的意思,暗中给苏晚晚使了个眼色,苏晚晚也不禁暗自吐舌怪自己一时口快。 听罢秦雪初的话,沈延冲不由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是江湖误传,但倘若真是如此倒不失为美事一桩啊,可惜延青太过顽劣,配不上雪初,否则做大哥的定向秦大侠道道此事,哈哈!” 众人虽知他是玩笑之言,但还是觉得或许沈延冲心中未必未曾琢磨过此事。毕竟倘若五灵庄能与秦府联姻,必然能巩固五灵庄和秦府在江湖中的势力和地位,也能稳固彼此的联盟。 正在众人有些尴尬之时,只见一名青衣女子自门外进来。 苏晚晚眼尖,隐约觉得这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只见那青衣女子径直向众人走来,并道:“又在我什么呢?我再差劲好歹是大哥你的妹妹,怎么这么在外人面前损我呢!”罢已走到众人面前。 这青衣女子正是那日在林中的乞丐! “是你!”秦墨云先出声道。 “原来你就是沈延青啊!”苏晚晚终于看清了此人的面貌,也认出来这女子正是那日的乞丐。 “是我啊,我了我叫延青啊!”沈延青并未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爽快的承认道。 “延青,原来你和秦少侠他们认识?”沈延信很是诧异。 “昨日去镇上回来的路上遇到过,帮了他们一个忙。”沈延青一言带过并未细那日的情景。 “昨日多谢沈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再次感谢!”秦雪初做了个揖谢道,其实那日秦雪初早已看出那乞丐是女扮男装,毕竟自己擅长此事已久,且心中早已暗自揣测那日乞丐的身份,再加上她自称严青,也不难猜到她的身份。最擅长易容的沈延青却没有易容的非常完美来和他们相遇,想必也不顾忌被看穿身份。 “不过出手教训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不足为谢。你们这些少侠公子可不要大意了这些人,心阴沟里翻了船啊!”沈延青打趣的道。 “原来如此。不知是何宵之辈竟敢冒犯几位?”沈延冲问道。 “途径僻林,路遇几个偷袭使伎的绿林之辈。原本不打算与他们纠缠,毕竟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竟不想他们使出迷烟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幸而沈姑娘路过,将点燃迷烟的火堆灭了,否则我们可真是在这羊沟里栽了跟头了!”此行本就是借着贺寿之名来暗中调查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刘本善之死,因此秦雪初并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愿过早让沈延冲知道奉剑楼袭击他们之事。 再者,听沈延青的言语,沈延冲和沈延信似乎并不知晓此事,而她也似乎并不打算告知。如此,秦雪初更加觉得沈家几兄妹确实有些讳言之事。 秦墨云和苏晚晚见秦雪初这么,大抵也知道秦雪初是有所顾忌,因此也并未再言。萧落情自然知道秦雪初心中所想,再回想起昨夜之事,更加不好言语。一旁的沈越沣见了这幅光景,心知自己是局外人不好详问,只是觉得联姻之事是江湖误传颇为可惜,错失了一场难得的盛事。 “庄主到!”正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只见一名精神奕奕,神如松鹤的男子步入正厅,此人正是现任五灵庄庄主沈烈鸣。 沈烈鸣虽然不过四十有余五十不足知命的年纪,但却早生华发,耳鬓斑白。尽管如此,但却精神饱满,奕奕有神。众宾客见他到来纷纷上前祝寿,一时间正厅之内人声熙熙,好不热闹。 只见沈烈鸣大步走到上位,示意大家安静。众宾客都静了下来,想听听他些什么。 “多谢各位不辞辛劳前来为沈某祝寿,沈某在此多谢各位抬爱,五灵庄席开三日,希望各位不嫌寒舍简陋,能在此多留几日喝个痛快。咱们江湖人平日里各自忙于奔波,正好借此机会新老朋友聚聚,也是美事一桩啊,是不是?”下面众人连声应和,感谢五灵庄的款待。 “今江湖各路英雄豪杰皆聚于此,沈某有几件事正好想借此机会告知武林各路人士。我要的第一件事,想必各位爷早已知晓。沈某已经是蹉跎之年了,现在的江湖是后起之秀辈出,是年轻人的下了。所以我现在宣布将庄主之交给我的长子沈延冲,希望今后各路豪杰能够对冲儿多加照顾,五灵庄也会在冲儿的带领下继续和各路英雄共进退!”罢,又道: “冲儿,以后你要多听取江湖前辈的教诲。五灵庄,以后就交给你了!”言语声中竟有些悲戚之意。 “爹,孩儿谨记,必定尊重前辈,扶持后辈,不会丢了五灵庄和爹的脸面的!”沈延冲道:“延冲今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了!”下面的人立即一片附和恭贺之声。 沈烈鸣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便是,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老夫的女沈延青和秦大侠的三公子的婚事。此事纯属误传,并非如此。不错,女确实已经许配与人,但不是秦少侠,是京城的沈千山沈老爷的独子沈越沣!” “什么?” “什么?” 沈烈鸣话音刚落,沈延青和沈越沣同时惊道。 “原来沈兄不只是来看热闹的,是来偷偷瞧瞧你的新娘子的啊!”萧落情笑道。秦墨云和苏晚晚等人也是一脸疑惑和错愕。 “爹什么时候给我定的亲事?我怎么不知道?”沈延青碍于在场有太多人,不好当面质问沈烈鸣,便只好问身边的沈延信。沈延信也是一脸错愕,表示自己也是刚刚知晓此事。 沈烈鸣听到萧落情调侃沈越沣,便仔细打量了下沈越沣,片刻之后,眉头微蹙的向沈越沣道:“这位公子是沈家公子?” 众人还沉浸在为何五灵庄会和京城首富联姻的错愕中,他这一问众人立刻把视线转向沈越沣,想看看准新郎是何模样。没等沈越沣开口,沈烈鸣严肃但不失客气的道: “老夫虽与沈家公子只见过一面,但沈家公子的相貌与这位公子还是有明显不同的。那么,老夫但问一句,不知公子究竟是谁?” 真是一惑未解,一惑又起。这下,大家又开始好奇这位自称沈越沣的年轻公子究竟是谁了。 沈越沣听到沈烈鸣这么,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中既尴尬又担忧不知该如何向秦雪初等人解释此事。想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在下实在惭愧,不该假冒他人身份,但在下也是有难言之隐。既然沈庄主已经识破,再加上在下所冒名之人是庄主的乘龙快婿,在下也只好道出实情,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公子不妨之言,沈某看得出公子并无恶意。”沈烈鸣道。 “其实在下与沈公子也是旧识,冒他之名是因为在下知道武林和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因而才不便道出真实身份,以免引出不便。在下只是喜爱和仰慕江湖英雄的豪爽和不拘节,才想出来见识见识江湖各路英雄的风采。” “这么,你是朝廷中人?请告知名号。”沈烈鸣有些谨慎的道。在座众人也感到有些惊诧和警觉,一时间厅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许无闲。” “正武王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 “原来是王爷,失敬失敬。”良久,沈烈鸣一句一字的道,口中着客气之词,脸上却不见笑意。 正武王何许人也? 正武王,许桦苍,并不是皇帝的兄弟,亦不是叔伯。当年朝廷政变之时,许桦苍带领当时的“苍云山”众人协助先皇平定朝野,有大功于朝廷,后被先皇赐封为王爷之位,因许桦苍出身武林,故封为“正武王”。之后许桦苍解散了苍云山一派,仅仅留了当时座下几名关门弟子在身边,其他众人皆衣锦还乡,安度终老。 时至今日,许桦苍年亦到了知命的年纪,当年的许桦苍尚未成亲,三十岁被封为正武王之后先皇赐婚溪月公主,但他并未接受而是坚持和指腹为婚的梅花山庄庄主的妹妹梅晨雨结为连理,次年得子,取名许无闲,后又得女许乘月。 少年成名,早立门派,立功封王,皇亲国戚,位高权重。 许桦苍,在朝廷之中是德高望重、位高权重、深受皇帝信赖和倚重的正武王;在江湖中确是倒戈朝廷、插手朝政、破坏庙堂和江湖互不干涉的规矩,一个虽不至敌对,但也不愿为友的朝廷中人! 因此,当众人得知此人是许桦苍之子许无闲之后,周遭的气氛更加怪异,众人都看向沈烈鸣,不知他有何打算,会做何处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六章 小王爷与赠玉人 许无闲见了众人的反应和表情,倒没有太过诧异,或许心中早已料到众人会是这番反应,只是自己欺瞒身份在先,不请自来在后,一时倒不知该如何接话,面色也是十分尴尬。 正在许无闲思索该如何化解尴尬气氛之时,只听一人道:“沈庄主,别来无恙!”原来是程孟。 听到这句话,沈烈鸣才注意到许无闲身后的程孟,仔细打量之后,试探着问:“你是?孟程?” “正是孟某,承蒙沈庄主还记得在下。”原来程孟的真名叫孟程,他自称程孟,将名字和姓氏颠倒,倒也是江湖中人常用的伎俩。只听他又道:“当年一别,已有近二十载,今见庄主风采依旧,十分欣慰。” “当年你和你师兄一起去了京城,这一别,竟也有二十载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重逢!”原来孟程是许桦苍的师弟,难怪会让他陪伴在许无闲身边,自己的儿子来到曾经他驰骋的但现在已不属于他的江湖,倘若不是自己信任的人陪伴与旁,怎会安心? “原本无闲也只是想出来见见世面,游历一番。途中听闻庄主寿辰一事,非要来图个热闹。孟某心想既然是庄主的寿辰,前来道贺一句也不妨,这才不请自来,还望庄主莫要介意。”孟程一番话得倒也是通然,再者又是沈烈鸣的寿辰,众人想着许无闲不过是年轻气盛,图个热闹和新鲜,便未再追问。 沈烈鸣也未再此事上再深究,众人也被这件事转移了注意力,只想着叙旧喝酒,一时间众人便又各自热闹起来。 这边秦雪初和许无闲等人也在沈延青的带领下参观五灵庄,沈延信已先行告退去招呼宾客了。众人穿过花园的亭阁,走上一段鹅卵石路。苏晚晚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见不得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大家还面无异样。 苏晚晚停下脚步,拦住众人,道:“你们可真耐得住性子,这一会儿工夫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们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你们没什么想问和想的吗?”罢,看着许无闲,又看了看沈延青。 “咳咳,苏姑娘”许无闲知道她还在怪他隐瞒身份一事,正想开口,又听到苏晚晚道:“先来你吧,竟然假冒他人接近我们,真不知道你是何意图。既然和沈庄主是旧识,那就干脆自己来就好了,干嘛非要和我们一起?” “苏姑娘,无闲只是想来看看热闹,师兄自从效忠朝廷之后早已退出江湖,所以我们才不便突然造访。倘若不和你们结道,又怎么进得来五灵庄。各中不便情由,苏姑娘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可能不能了解,但孟某想几位公子一定能够谅解。”一个打破江湖规矩并退出江湖成了王爷的人的儿子,在江湖中自然不会受到欢迎。 隐退江湖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五灵庄庄主的寿宴上,自然会引起很多不便。倘若只为了来见见世面,能够不暴露身份自然是最好不过。而五灵庄又岂是能够随便进来参加寿辰,选择和秦府的人结道,自然是最佳选择。 “恕我诚言,那日就算没有偶遇几位,我们也会选择其他人结道的,也就是想能够顺顺利利来看个热闹而已,确实并没有其他不轨之思,倘若各位信不过,我们即刻离去便是。”许无闲解释道。 “两位大可不必,孟前辈既然是家父旧识,特地前来,自然要留在五灵庄参加寿辰。五灵庄虽不如王府富贵华丽,但也算风景秀丽,希望孟前辈和王爷能够尽兴随意!”一旁的沈延青忙道,苏晚晚见沈延青开口了,便又忍不住了。 “还有你啊,明明是出身武林世家,偏偏假装乞丐。怎么你们都这么喜欢假装别人啊!”苏晚晚就算再怎么不了解江湖世事,也觉得沈延青突然出现在树林里,又恰巧是在他们遇袭之时,还隐藏身份,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有点蹊跷。 到这,不光苏晚晚,秦墨云、萧落情和秦雪初等人都看着沈延青,想听她怎么解释。刚才在大厅里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个清楚,现在自然要听听她是如何法。 “我刚才就了,我在树林里就了,我叫延青,是你们以为我姓严,名青,我这可不算假冒他人。至于我来五灵庄找人,也不算谎,回自己的家不算是熟人吗?倘若我是真的想隐瞒身份,会告诉你们我会来五灵庄吗?会让你们看到我的真面貌吗?“沈延青道。 ”别忘了,我可是沈延青,最擅长易容术。我不过是在寻找给爹的寿礼的归途中比你们先到达树林,见到一些人鬼鬼祟祟的,才潜伏一旁观察情况的。助你们,不过是不想在五灵庄附近发生不好的事。江湖儿女不拘节,何必事事都非要寻根究底?”沈延青的一番话得苏晚晚确实无可辩言。 “沈姑娘莫要见怪,晚晚只是不谙江湖事罢了。沈姑娘一番话的很是有理,我等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见谅!”秦雪初做了个揖,笑道。 “我也是把事情清楚而已。既然现在大家嫌隙已除,那么这几日便安心住下吧,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先去用午膳吧,寿辰群宴明日中午设在花园中。午膳后我带你们去住处看看吧。 用过午膳后沈延青带着几人来到东边的一个独立院落,只见翠竹林林,苍石磊磊,白雪点点,甚是别致清雅。石拱门上刻着“听竹轩”三字。 “听竹轩,很是风雅的名字。”萧落情道。 “这里是东庄的别院,考虑到王爷的身份,还是把你们安排在这里和西庄的宾客里的远些要好,也省去了些莫须有的不必要的麻烦事。”沈延青道。 “多谢沈姑娘悉心安排。”许无闲谢道。 几人在听竹轩安顿下来后,便忙着收拾包袱和参观听竹轩,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城郊别院秦楼月 洛云霄提笔立于案前,笔尖未干的墨汁滴落到案桌上的宣纸之上,纸上写着:水穷之处,风起之时。 今是第三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是有什么变故吗?昨日秦毓景告诉她,前日秦府来了一名神秘来客,而秦晋远在第二日便只留了一封书信离开秦府,并未告知去了哪里,所为何事。秦晋远为什么在此时离开?他特地没有去五灵庄留在秦府,难道就是为了等这个神秘来客?那么,现在他又去了哪里?这个神秘来客又究竟是谁? “你这样大意,不怕遭人暗算而死于非命?”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冷笑道。 洛云霄一惊,回过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女子,脸上带着青铜面具,正是那晚在园中欲置自己于死地的黑衣人,秦炼雪。洛云霄笑了笑,道:“我毫无反击之力,并无可图之利,不知阁下为何要前来索命?” 秦炼雪也冷笑道:“那可未必。你的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走的,你不奇怪为何我能悄无声息顺利进来?” “以夫人的武功,想要见云霄一面岂是难事就算是取我性命又有何难?” “初次见面之时,确实有杀你之心,因为我从来不允许又任何可能破坏我的布局的绊脚石存在。没有杀了你的原因,你不必知晓。” “夫人又怎知云霄是绊脚石而不是垫脚石呢?” “哼,你骗得了棋林,能唬得了我吗?” “你,认识棋林?你,究竟是何人?”这个女子竟然知道自己是无回门的人,还知道自己与棋林之间的约定。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今来只是想问问你,那日你身上的黑玉究竟是谁给你的?”秦醉雪并没有回答洛云霄的问题,而是道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你是无回门的人,但是棋林如果让你杀了秦雪初,你一定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那结果就只有自己承受惩罚。可是,倘若秦雪初知道你是无回门的人之后,还会这么相信你吗?到时候你只会进退两难,无从选择。所以,我今来,只想一句话: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局。” 半响无言,洛云霄没有出声,只是盯着秦雪,突然轻声笑道:“您又怎知雪初一定不知道我是谁?还有,云霄与夫人好像并不是旧识,不知夫人为何要提醒云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既然知道自己受控于棋林,自然知道倘若擅自离去会有何后果。知道如此,却还让自己离开,难道这个人有办法救她、让她可以全身而退? 自己与这人并不相识,那么肯定不是为了救她,一定了为了其他人。是谁? “哼,我并不是为了你。那日若不是见你身佩黑玉,你以为你能活到今?” “看来夫人是会错意了。”洛云霄轻笑道。心知眼前这妇人一定是误以为这黑玉是别人赠予她,而那人对这妇人一定十分重要所以那日才有所顾忌放了自己未下杀手,所以那日才有所顾忌没有下手。见那妇人似乎有所疑惑,又道:“夫人肯放过云霄,想必是以为此玉乃夫人所识之人相赠,是以才顾及情面,手下留情?” 秦炼雪冷笑,道:“既然他愿将这玉相赠与你,必然是与你交情匪浅。我若杀了你,他必心中不快,我何必为了区区一介女子去招惹他。” 不是怕了他,是不想伤了那人的心,毕竟秦炼雪待他犹如亲生,自然十分关怀,不忍伤他。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七章 当年往事微浮显 秦楼月内,两人对峙。究竟是来者不善,还是另有所图? “夫人想必很是在意这赠玉之人呢,可惜不知道夫人所提之人与赠玉与云霄之人是否是同一人呢。”不是洛云霄多想,可是那日这女子险些要了自己的命,若不是及时看到这黑玉,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棋林,你明知我此时毫无反击之力,竟然撤走别院的暗哨,将我至于危险之境,这笔账将来一定与你清算! 至于秦雪初,虽然早已告知自己,赠玉是为了试探这妇人,但是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有危险?还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告诉她?眼前这妇人似乎所指之人显然并非秦雪初,那又会是谁?倒不如加以试探,一探究竟。 我洛云霄虽曾是杀人无数的玄坤,但也是你秦雪初的朋友。我违背棋林的命令视你如知己,希望你不要枉负了我们这几年的情谊。 “总是等待你们来告诉我结果,不如我自去一探究竟。”想到此处,洛云霄又道:“此玉是秦府三公子秦雪初赠予云霄,不知夫人是否也如江湖中那些人一般以为云霄是三公子的意中人?所以才不愿招惹三公子而放过云霄?” 秦炼雪听闻此话一愣,片刻后又道:“如此,倒是我错怪他了。我他何时与你结识我竟不知,原来并不是他。你可知你这黑玉根本不是我所的那块玉?听你此言,是你口中的秦雪初故意借你之手来试探我?哼,好一个秦雪初!秦晋远倒是教导的好啊。” “云霄斗胆参测,夫人可是失踪多年而后患病身亡的秦大侠的妹妹秦炼雪?”秦炼雪没设想洛云霄如此直接,但也并未打算隐瞒,既然已经和秦晋远见面了,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了。于是道:“没想到连你这样年纪的女子竟也知道秦晋远还有个妹妹。” “云霄只是听秦大侠有个妹妹叫秦炼雪,可惜在多年年前因病早亡,当年的秦府还不是如今的武林砥柱,所以对于秦府的过往,如今江湖上并不是很多人知晓。云霄如何得知妇人便是秦炼雪,想必前辈也无需我道出。”既然已经隐约猜出了萧落情的真实身份,那么顺藤摸瓜的推测出这妇人的身份也不难。 秦炼雪远赴山,萧落情养病山,之后一个失踪多年之后对外宣称患病而亡;一个遭到了蓝火教的追杀,坠崖而亡。多年后的今,突然出现在秦府的势力范围之内,处心积虑接近秦府的人,却又不伤害。再加上秦雪初似乎对萧落情有所忌惮,对那女子十分熟悉。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当年秦炼雪救了真正的秦雪初? 原本只不过是大胆推测,很多细节洛云霄也并不知晓,不过没想到秦炼雪对此并不否认,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日在院中没有杀你,的确是个错误。查了你的底细才知道,你果然不是普通角色。我能查得出的事情,秦雪初一样查得到,真是不明白秦雪初怎么会将你留在身边。”秦炼雪然平时并不多管秦雪初所做之事,但也知晓秦雪初在城郊别院有一红颜知己。可却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无回门的人,更没想到的是秦雪初竟然明知此女子的身份还将她留在身边。 自己与无回门并无交情,为何秦雪初会有此安排?难道秦雪初背着她与无回门的人有来往? 有些人,总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可谁又能确保你了解他/她的一切?或许有朝一日,你终究会猛然惊觉,你所以为你完全知晓的那个人,早已是离行千里,不可捉摸。 “我与三公子之间的事,夫人若真想一探究竟,何不直接去问三公子,反而来我这边打听?三公子倘若真是知晓云霄的身份,留下我,自然有他的道理。”洛云霄虽然口中十分淡然,心中却也有些不安:秦炼雪的不错,凭秦雪初的本领,要想查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年仓促间接触到秦雪初,原以为只是和平时一样接受棋林的任务,接近一个人,要么为了杀了这个人,要么为了监视这个人,很明显秦雪初属于后者。其实洛云霄一直不明白精明如棋林,怎么会让他手中最有价值的杀手和棋子——玄坤,花费整整四年时间接近秦雪初。 倘若是为了监视秦府或者对秦府有图谋,倒也得过去,但是整整四年来,棋林并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洛云霄犹记得四年前与棋林的对话,也就是从那时起,玄坤从此便叫洛云霄。 “我要你接下一个任务。”棋林。 “杀谁?”玄坤以为不过是又一桩杀手买卖。 “呵,你就那么想杀人?你还有五年才能获得自由呢,时间多的是,莫急。”棋林轻笑一声,又道:“这次我不要你杀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只要你替我接近一个人,留在这个人身边,让我知道你看见的,听见的。” “这么简单?你何时如此好心,会让我去做这种事?”玄坤有些惊讶,没想到棋林急忙找自己回“无回门”只是为了让她去监视一个人,她还以为这次又要去杀那个武林高手呢。 玄坤的想法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要从“无回门”的内部起。 “无回门”在门主棋林之下,还有玄乾和玄坤两名最得力的心腹。这二人既是护法也是“无回门”最令人战栗的杀手。“无回门”中最为神秘莫测的除了门主棋林之外,便要数令江湖中人人胆战心惊的第一杀手——玄乾。 如果现在的第一剑客杀手薄华只是以为利杀人而闻名,那玄乾就是谜一样的存在。他杀人不多,却来去无踪,不为名利,神秘莫测。突然扬名江湖却又突然沉寂。 相传“无回门”初立之时,便是玄乾与棋林并肩而立,逐渐扩大“无回门”的教众和势力。然而,玄乾四年前突然离去,众人皆不知其踪。从那之后,无回门的第一护法和杀手,变成了玄坤。 此外,其他主要干将要么完成任务失败,自杀身亡,要么死于与对手的交手之中。而那些原本由玄乾出马的最困难的任务,便全部由玄坤去完成。然而无回门并不是杀手组织,有神秘的棋林一人便足以让江湖中人对其有所顾忌。 玄坤以为那次棋林急召她回去,不过是为了又一桩棘手的任务而已,却没想到棋林只是为了让她监视秦雪初。这四年来,玄坤一直按照棋林的要求告知秦雪初的动向,可是秦雪初这几年来一直很少和她谈秦府的事情,所以玄坤的监视,收获并不大。 直到最近,秦雪初才和她谈起突然出现的萧落情和苏晚晚,以及用黑玉试探秦炼雪和萧落情之事。玄坤已经知晓秦雪初、秦毓景、秦墨云、萧落情几人联手的揭露真假苏晚晚一事,此时可以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随后,搜寻多年的火鳞蛇突然出现,他们几人又匆匆赶往五灵庄,名为贺寿实则调查。 忽然间,一直平静的秦雪初似乎有太多的秘密要显露出来。 那日,秦炼雪并没有再什么,只是离开之前的几句话让洛云霄若有所思。 “我今日并非为杀你而来,只是警告你,不管你听命于谁的命令,或者为谁效力,你或者无回门,”她顿了顿,“或者秦雪初,若敢伤害那个人,我定不会轻饶你,或者你们。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告诉秦雪初或者你的主子,至于我的是何人,你可以问秦雪初。” 临末,秦炼雪又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近秦雪初,但倘若你若想要他的性命,你最好掂量掂量,他的命,是我的,我若不让他死,谁也别想要他的命。倘若你决心改变立场,和他同谋,也劝你好好看清这个人,他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别站错了队伍,选错了朋友,赔上自己的性命。” 原本洛云霄对秦雪初已经毫无恶意,这四年来秦雪初待自己的态度以及对她的病情的关心和奔波,她不是没有动容。自己本就不是无回门的奴隶,不用终身为其效命,和棋林的七年之约即将期满,到时候她就是自由人了,可以坦荡的告诉秦雪初自己的身份,选择自己的朋友。 想必秦雪初也知道自己早已在无回门和她之间做了选择,毕竟这四年来洛云霄从未将有害秦雪初的消息传递给棋林,所以秦雪初才会毫不忌讳的和自己相处。而棋林那边,可能应该有所察觉,但不知为何并没有点破此事,确实令洛云霄有些不解。 更令洛云霄惊讶的是倘若今那个妇人真的是秦炼雪,那为何会告诫自己防备秦雪初?还有她口中要保护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只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炼雪的到来让洛云霄满腹疑惑,只等秦雪初归来之时能够为她解惑。原本只是大胆猜测那妇人的身份,没想到一语中的。 如今,洛云霄更加迷茫而困惑该不该将此事告知秦毓景,秦晋远的突然离去是否也和秦炼雪有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八章 寿宴夜秘访救子 五灵庄内一片热闹,江湖各路人士纷纷忙着向沈烈鸣道贺,他的几名子女也各自忙着招待各路宾客。整日忙碌,眼看便落日西斜,色渐晚。沈烈鸣的寿宴也在一整的忙碌中开席。 众人饮酒啖肉,觥筹交错,席间各路江湖中人侃侃而谈江湖轶事,好不热闹。 只见一名掌门姿态着装的中年男子起身举杯道:“常云山祝沈庄主青山不老,寿比南山!” “多谢常帮主美意!沈某自当一干为净!过了今日,大家可别再称我为庄主了,五灵庄从明日起便交由犬子延冲掌理,我老头子自当去品酒叙旧了!” “大公子正值风华,这几年管理五灵庄也是颇有建树,今日之后,大公子也不再是五灵庄的大公子,而是真正的沈庄主了。如此年轻有为,将五灵庄的家业发扬光大,真是江湖中又多了一名少年英雄啊!” 一时间,众人纷纷转而向沈延冲道贺,褒奖之声不绝,觥筹交错未停。沈烈鸣也在众人的贺寿盛情之下竟也喝了许多杯,然而江湖中人酒量本就不浅,更何况是沈烈鸣这样的武功高强的个中高手。 沈烈鸣很肯定自己没有喝醉,但是那又是为何总感到攘攘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是盯着自己,那眼光让沈烈鸣有些不安,有些怀疑,甚至感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有些危险。 看着堂下座无虚席的各路人士,或把酒言欢、或举杯叙旧,或遥遥举杯向穿梭在人群中向客人敬酒的沈延冲道贺。今日,本是他的寿宴,如今倒更像是五灵庄新任庄主即位的贺席。 席下数百人,各路帮派,各色人士,谁才是那个藏在其中的有着危险眼睛的人? 沈烈鸣已经许久没有参与到江湖中的争斗之中,一是因为这些年沈延冲一直在处理五灵庄的事务,勿需他再为其伤神;二来则是因为近些年江湖虽斗不断,偶有争乱,但较之十几年前的风云变色,倒是也算是平静了些年。 居安思危,身为江湖中人,哪怕是过了十余年安乐日子,也不会忘了时时警惕,因为这是江湖,一个不受律法约束,自成规则的江湖。 谁来判定输赢?靠手中的武器和生死。 谁来断定对错?靠正义的支持和帮助。 谁又来掌控这些人的生死,谁又是正义之士? 于是,江湖中,有武功高强的武林泰斗,也有武功高强的邪门歪道;有出身名门、一身正气的江湖大侠,也有家世不凡却面善心恶的虚伪之人。 沈烈鸣忽然有些疲累,或许这个时候选择退出这纷扰的江湖,果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看着下面春风得意、胸怀抱负的长子,沈烈鸣知道自己是该退下了。 这个江湖,早已是年轻人主掌了半壁江山,而如他沈烈鸣这般的前尘老人,退出、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沈烈鸣微微叹气,闭上了眼睛。片刻,便向众人推辞身体不适,先行离席而去。 众人也不好强留,只得连声同道“多谢款待”,目送其离去。 沈延冲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父亲像是突然老了数岁,竟然觉得连步伐都有些不稳了,然而不等他深思,又有人举杯前来,沈延冲只好频频举杯,无暇多想。 沈延青看着父亲离开,回过头时看到了和秦雪初等人同桌的许无闲,又想到今日父亲提到的与他的婚事,心中自是又气又急,白日间碍于宾客众多,无暇与爹祥谈,现下父亲离席,正是她前去一问究竟的好时机。 想到此处,沈延青也不做声响的离席而去,前去追赶父亲的脚步,希望能够将这桩突然得知又莫名其妙的婚讯打探清楚。 许无闲与沈延青目光交汇,心中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撇过头佯装饮酒。看着斜对面淡淡饮酒,时而与他人交谈的秦雪初,心中更是有千般思绪而不得,只好一再添杯,好叫自己不用发愁如何应对这情景。 一旁的孟程见许无闲频频添酒,本想出言劝,但转念又思及他事,便也只好随他去了。孟程离开江湖许久,对席中这些正直中年或更为年轻的江湖人士很是陌生,而那些人也只是偶尔侧目观察他,却并不上前攀谈。 或许他们现下对我感兴趣的就是他的主子,也就是许无闲,是何时以及如何成为五灵庄的准乘龙快婿的吧。孟程心下有些好笑,毕竟他也很想知道答案,若早知道沈越沣竟然与沈烈鸣的女儿有着婚事,自是不会假借其身份。 秦雪初看着沈烈鸣离席之后沈延青紧随其后,也看到了许无闲的尴尬和坐立不安。明明是件喜事,瞧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似的。再看看一旁的不停的回答苏晚晚各种问题的秦墨云,秦雪初笑了笑,心想:这顿宴席,恐怕也就他们俩是真的来吃饭的了。 目光触及正在看着自己的萧落情,秦雪初有些不自在,便转过头去不再张望。 沈延青加快脚步朝前走,希望能够赶上沈烈鸣的脚步,和他谈谈那桩莫名其妙的婚事。要前往沈烈鸣居住的院子,必须经过五灵庄内的假山园,五灵庄位于银月湖之中,而假山园则位于五灵庄的西南边,银月湖穿园而过,经过假山园曲折而去。 整个五灵庄被一分为二,而被分开的这一块正是沈烈鸣居住的广陵别院。所以若想要进入别院只有穿过假山园,经过广陵桥,或者从庄外乘舟靠岸。 很多人不理解为何沈烈鸣要住在五灵庄的偏角之处,让自己的居处三面邻水接外。沈烈鸣也只是解释他不喜热闹,庄内人口众多,琐事繁多,不如居于一隅,乐得清静。 沈烈鸣自顾朝前,似乎颇为烦恼,只想早日回房休息。沈延青转过假山园中的青石路,看到沈烈鸣已经快走到广陵桥边,正打算出声示意,却看见父亲停下脚步,以为是父亲发现了自己,却不想父亲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看向假山西面,面色似有疑惑,然后又道:“你如何来了?” 父亲显然不是和自己话,那到底是谁来了?正在沈延青疑惑之时,只感到身后有人靠近,转身看去却又无异样。待她回过头来却发现沈烈鸣已经进屋,一同进去的竟是秦晋远! 秦晋远与五灵庄多有来往不过大多数是这个秦晋远来五灵庄,因此沈延青自然是认得他的。 以秦沈两家的地位和交情,今这种日子秦晋远原本应该到场的,可是他却让两个儿子代替前来。那么没有出席寿宴的他为何又会在此时出现在五灵庄? 沈延青如何能忍住心中好奇和疑惑,自然是蹑手蹑脚的穿过桥,在屋外偷偷打量内屋,但里屋却空无一人。沈延青还想继续探听,却听到假山那边传来沈延信在叫自己,便只得作罢,随沈延信离去。 “今是爹的寿辰,满座豪杰,平日里我也不会多加拘束你,但今日是何场合?爹是懒得应酬,不喜吵闹才回房休息,你不在前头招呼,倒跑到这来缠着爹,大哥见到定会少不了你。”沈延青和沈延信一同回到前院,心中虽有疑问,却又不便向沈延信道明,只想着待到方便之时再向父亲询问。 前庭觥筹交错,杯酒光影,沈烈鸣房中确实着实寂静。 沈烈鸣背对着眼前的秦晋远,道:“秦兄怎么来了?” 秦晋远并未回答却问道:“方才那姑娘是?”秦晋远是何等人,早已察觉外面有人,但见沈烈鸣似乎对此不以为意、并不顾忌此人,才没有出去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偷听二人谈话。 “是女延青,不碍事。她已经随延信离开了。” “我本未打算前来,便叫墨云和雪初代我前来贺寿。临时有变,又不想让人看到产生闲言,所以才在这里等你回来。”秦晋远道。 听到秦晋远如此,沈烈鸣不禁微微皱眉:能让秦晋远入夜前来,避人耳目之事,必然非同寻常。 “何事如此重要,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沈烈鸣问道。 秦晋远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只得微微叹气,道:“她回来了。” “谁?”沈烈鸣刚问出口便又似想到什么,脸色忽白,颤声道:“是她吗?是炼雪?”这世间,只有她的回归,才足以让秦晋远如此惊慌失色,不必作第二人想了。 “是她。她回来了。找过我。” “那,那她……”沈烈鸣试探的问道。 “没有,她并未多,只是告诉我雪初尚在人间。而且身中‘清秋散’。”原来真假秦雪初一事沈烈鸣竟也是知道的。 “那你此次前来是为了雪初?”沈烈鸣隐隐感觉到秦晋远此行的目的了。 “不错,雪初身上的毒已经缠身多年,不能再耽搁了。秦某惭愧,此次前来是希望沈兄能助我一臂之力为儿解毒。” 秦晋远知道“清秋散”的解法,更知道解毒的代价,所以才特地赶过来求得沈烈鸣的帮助,除了沈烈鸣,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秦兄,你我都知道清秋散虽然可解,但倘若我为贤侄解毒,我又拿什么来救我儿性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四十九章 清秋解与沈延庭 清秋散,果真并非无药可解、无法可救。不过只有一种方法:需有一个身怀三十年内力以上之人为中毒之人以内力和真气渡遍全身。而这解毒之人同时必须是同为身中清秋散或者曾经中过清秋散然后被此法所救之人,如此两股内力才能相融相合而不会相斥。 解毒之人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损耗菏泽这三十年的功力,若此人是身中清秋散之人,解毒之后便耗尽全身功力和真气,如同回光返照,只有四五十日光景便会体虚而亡。 若此人是曾经中过清秋散,便只会消耗这三十年功力,身体受损,药石可补。但对于习武之人,三十年的功力世上能有几人习得,损失三十年的功力等于打回原形,生不如死。 当今武林,身怀此等功力的莫非秦晋远和沈烈鸣。可是秦晋远既不是身中清秋散,也未曾中过此毒,自然无法为自己的儿子解毒。而当今世上能解此毒的只有沈烈鸣一人,因为沈烈鸣曾经中过清秋散,并且曾经被用过此法解毒。 “秦某知道此番要求太过强求,可你知道当年若不是我,雪初断不会遭受如此厄运,更不会——倘若沈兄愿意为儿解毒,秦某愿意届时舍去一身内力渡给沈兄,给予弥补——”秦晋远回想起当年情状,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去。 沈烈鸣见秦晋远面色悲戚,悲痛万分,更想起当年所有种种,也慨叹:“你此言真叫我该如何自处?当年种种是你我二人一同参与,波及贤侄,亦是你我不愿。我并非不愿舍去内力为贤侄解毒,只是我也有儿子,我也不愿意失去亲儿。” “莫非,是延庭之事?”秦晋远想起自己从未谋面的沈家四子沈延庭。 “不错。正是为了延庭。实不相瞒,五灵庄以医术闻名,以药石起家。这世间皆知晓我五灵庄无不可救之病痛,无不可解之毒药。哪里知道五灵庄盛名之下竟还有个生体弱,无法习武的沈延庭!” 这,便是五灵庄最大的秘密。 原本这并不至于成为秘密,毕竟谁又会为此事瞧不起五灵庄?之所以成为秘密,是因为让沈延庭成为废人的凶手正是沈烈鸣自己。 当年沈烈鸣在妻子有孕之时,正在潜心研究毒物对后代的影响,走火入魔之际竟瞒着众人给妻子长期服用软性药物,他自视甚高,过于自负,认为自己对药性的控制已经胸有成竹,可是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之后生体弱,奄奄一息,这孩子便是沈延庭。 沈烈鸣穷尽一生医术才把一对妻儿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后才经过几年的调养,沈夫人才渐渐恢复身子,但也因为此事和沈烈鸣夫妻情断。后来沈烈鸣为了补偿,也是为了挽回夫妻间的情分,劝沈夫人再为沈家添一名女孩儿,后来才有了沈延青。而沈延庭从便在药罐子里长大,深受病痛之苦。 二十多年来从未在众人面前露面,沈烈鸣自始至终对外只是宣称四子多病,常年在外养病,不宜打扰。江湖上也只是听闻一二并非全然知晓,只知道沈家有个药罐子少爷。今日沈庄主大寿,也并未见这位四公子露面,看来果真是病痛缠身,寸步难行啊。 “老夫当年糊涂铸下大错,害了自己的妻儿,这么多年来我必须每隔半年给延庭注入真气,再加上常年的药物针灸,才勉强维持身子,只不过比常人异常体弱。上次给他把脉,实不相瞒,情况越来越不乐观,三五年之内还算能够维持现状,这之后我实在是回无力了。倘若那时候你还需要我这一甲子功力,老夫必定倾力相助,只是眼下却是得留下这副身子来维持我儿的性命,还望秦兄体谅。”完,沈烈鸣朝着秦晋远深深抱拳做了个揖。 秦晋远听得此番话倒也能够理解,原本此番要求已经是厚着脸皮恳求,倘若沈烈鸣肯答应,不论开出什么条件他都已经做好准备答应,可他也不能强求别人舍去半身功力,更何况沈烈鸣已经答应日后再议,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清秋散”不是毒性很强的毒药,三五年时间还是能够等的,看那自称萧落情的孩子如今倒也是还算精神,估摸着也找到了调理的方子可以暂时缓解清秋散对身体的破坏性。也罢,先留他在身边加以照顾,日后在从长计议吧。 两人又叙了会旧,秦晋远便道别先行。毕竟涉及到真假秦雪初的身份,此番秘密前来若是让他人知晓事,若是牵扯出郦澜青的身世那便糟了。于是便打算独撑船悄悄地赶回去。 这边沈延青心中着实奇怪:不是秦大侠身体不便,所以才让他的两个儿子代为贺寿吗,那又为何深夜一人偷偷摸摸的和爹见面?正想着,却听见远处沈延信在远处唤她赶紧跟上,便只得先赶回前院。 沈延信见她从后院出来,便问她这一路慢吞吞的在想着什么,沈延青敷衍了几句便坐回到酒席上,却发现秦雪初并不在座位上。问过秦墨云才知晓原来是秦雪初觉得酒后微醺,到院外走走了。 沈延青笑道:“五灵庄虽不如皇宫内院那般宽阔,但也是穿湖而过,桥林遍布,三公子可别迷了路或不胜酒力醉倒在这银月湖边了,且让我去寻一寻他。”罢,便起身打算去寻秦雪初。 此时听得萧落情又道:“萧某正好也想欣赏下月色之下的银月湖,不如同沈姑娘一同。不知沈姑娘是否介意于萧某同行?” “自然不会,请。”沈延青便与萧落情一同出了院子沿着湖边寻找秦雪初。 “这个萧落情,讲话总是文绉绉的,一点也没意思。这么晚了还要与人家姑娘一起赏月,真是啧啧。”苏晚晚忍不住奚落道。 “晚晚,听你们第一次碰面,他还英雄救美来着,是吗?”秦墨云问起苏晚晚和萧落情相遇时的情况。 “就他还英雄?本姑娘用得着他救?哼。”苏晚晚只觉得五灵庄这名叫“闻风舞”的确实好喝的很,口味甘醇清甜,却一点也不腻人,更不会觉得辣嗓子。不过也有不少江湖好汉觉得这酒的酒劲不够大,便换成了比较烈的老酒“女儿红”。 苏晚晚正忙着找秦墨云拼酒,可苦了秦墨云。原本来找秦府二公子喝酒的人就没停过,自己还要去给那些长辈敬酒,一圈下来早已喝的七七八八了,偏这苏晚晚不用应酬,只得找同桌人拼酒。见秦墨云似乎确实不行了,便又将目标转向了另一边的许无闲。 许无闲一晚上都不自在,自下午身份暴露之后,总觉得这些江湖中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还时不时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侧目相视,也不知道在些什么。便只得自个儿喝着闷酒,见苏晚晚找自己喝酒,正好找个人话,缓解下自己手足无措的尴尬,于是两人便有的没的瞎聊着,喝着酒。 “我看苏姑娘似乎不是习武之人,又怎会和雪初公子相识的?”许无闲问道。 于是苏晚晚便将自己如何偶然间认识了采青阁的人,又如何在忘忧居认识了三兄弟一一与许无闲。两人聊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倒也相谈甚欢。 月色下的银月湖还是一片冰雪,加上皎月的银辉更显得分外妖娆。 沈延青和萧落情并肩而行,总觉得这气氛稍显尴尬。而沈延青还想着刚才在沈烈鸣门外见到的事情,一直略有所思,对萧落情为了打破尴尬而的话也并未十分听清。 萧落情见状,以为沈延青顾忌男女有别,也只好不再作声,自得欣赏起月色和夜景起来。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渡口处,果然见秦雪初站在渡口的码头上背向而立。 秦雪初听见声后的脚步声,转身见是他们两人,便示意二人来到渡口。待沈延青和萧落情才到渡口,秦雪初便问沈延青晚上是否还有船只来往于五灵庄和对岸之间。 沈延青不解为何秦雪初会有如此一问,只得如实告知日落之后来往的船只便不再接生意了,因为最近的村子也有几里地,那些船夫在冬了都是回村子里过夜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大雪夜。 “秦少侠为何如此一问?是有急事要度湖?”沈延青问道。 “不,方才我散步至此,本想在这渡口欣赏下银月湖的雪月之美,可去看到有只船从远处靠岸,也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然后又驶离。近日来五灵庄一直忙于寿宴之事,我看那船十分熟悉地形,在雪夜里也可以轻松靠岸,来去无阻,我本以为是五灵庄的人,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妥。倘若真是五灵庄的人,那为何不在码头靠岸,而选择在那到的边缘一角靠岸,那里似乎离大厅可不近啊。正想着,就见你们来了,故而相告相问。” 听了秦雪初的话,沈延青其实已经猜到那只船**不离十一定是秦晋远的,可是见秦雪初的脸色和表现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父亲深夜来访,心中便有所保留并未提及此事。只得大概是庄内外出采办的人因为大雪耽误了事怕走正门挨了大哥的教训所以才偷偷的在角落靠岸,好偷溜回府。那船家一定不是江湖中人,哪里敢在庄内留宿,一定是急忙赶回家了。 秦雪初听罢道了声“原来如此”,便未再多语。一旁的萧落情看着这二人,心中暗忖:沈延青这番解释看似合情合理,却又经不起细细推敲。而聪明如秦雪初竟也应承着故作相信。 看来今夜这热闹非凡的寿席之宴并不太平,只是他也不知今夜究竟会生何变故?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章 梳疑点苏萧互警 前院那些江湖豪客有些不胜酒力已经回房间了,也有一些人非要喝个不醉不归,打算彻夜煮酒论英雄。秦雪初和秦墨云等人汇合后便和认识的人道别后,回屋歇下了。 第二日起身后已经快到晌午了,大多数客人已经先行辞别了。秦雪初等人来到前院时正好遇上伏虎山庄的庄主孙松和他弟弟孙柏正在和沈延冲和沈延信辞别,沈延冲见到众人,又忙着问昨夜是否有休息好,不免又寒暄几句。 沈延冲让秦雪初等人稍候片刻,待他送送孙松、孙柏,稍后便与众人一起去见沈烈鸣。 待沈延冲离开,秦墨云看向秦雪初道:”雪初,你和沈延冲了蓝火教的事了吗?” “原本昨日和沈老庄主略略提了一下,有些关于蓝火教今日动向的事情,受爹的嘱咐来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不过老庄主五灵庄已经由沈延冲接手,他也不愿再操心,只想和夫人在乡下归隐,沈夫人的身子不好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让我只管找沈延冲谈即可。所以昨夜我便和沈延冲约好今早商谈此事。”秦雪初顿了顿道,“等这些事弄清楚了之后,我还有件事要出趟远门,只希望能够早日了了这些事为好。” “雪初哥哥,你要去哪里啊?”苏晚晚听到秦雪初的话不免询问,秦墨云和萧落情也是有所疑惑。 “日后再吧,最快也要开春才能成行。眼前的麻烦先解决掉为要紧。” ”我看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那个许无闲,真是莫名其妙的遇见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总跟着我们。还好今没遇到他们,真像个跟屁虫。”苏晚晚似乎对于许无闲一直跟着他们颇为不耐烦,再加上昨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更不屑于跟官宦子弟有所瓜葛,虽然昨夜相酌了下几杯,但酒劲一过回想起许无闲还是觉得不甚喜欢。 “晚晚,何必出口这么冲,许公子也好,王爷也好,他既然没有恶意你又何必处处针对他。再,人家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一直跟着我们,你想太多了。”秦墨云心思单纯,见苏晚晚言语间处处针对许无闲,又想到他毕竟是王爷,独自出行毕竟有所不便之处,隐瞒身份、喜欢江湖中的潇洒热闹倒也是可以理解,不免为许无闲稍稍了几句好话。 苏晚晚正想反驳,却被秦雪初用眼神示意制止,便不好再什么。 话间,便见到沈延冲已经进了院子,沈延冲微微抱拳道:“抱歉,今早忙着送客,让各位久等了,几位请随我一同先吃点东西,稍后我会叫上延信一同到内室商谈。” “也好,沈公子,不,该叫沈庄主了,沈庄主待人接物处处周到,近年来在江湖上风评甚好。老庄主一定对庄主十分看重,才会选择在大寿之日宣布继承之事,以便让庄主在江湖中更能拨开局面。秦沈两家是向来交好,此次爹若不是几处产业有些棘手的事需要处理,再加上腿疾复发,定当前来道贺。待我们回去之后一定派人补送上贺喜之礼!”秦雪初一番话得沈延冲更加觉得这个秦府三公子果然闻名不如眼见。 即得了合适合宜的客套话,也有自身独数清风的卓然气质。相比之下,心思单纯,性情爽朗的秦墨云反倒是像弟弟。 “秦府的三位公子果然个个都是一表人才,仪表不凡。上次拜访倒是只见了两位的兄长秦毓景秦公子,这次怎么不见他一同前来?”沈延冲上次和沈烈鸣前往秦府只见到了三兄弟中的秦毓景,不免问候道。 “我娘最近身体不大好,爹也一直忙着照顾,所以大哥留下照顾上下大事宜。”秦墨云道。 “听你们也是兄弟好几个,怎么只见到你和延信公子呢?今日怎么也不见那个沈延冰呢?”苏晚晚一路上也听秦墨云了不少江湖上的事,也对五灵庄了解了不少。可从昨到现在,除了半路上遇到的沈延青和在庄内见到的沈延冲和沈延信,那个沈延冰匆匆露面之后便再也没见过,昨晚的酒席也没见到他。 沈延庭的事,她也听秦墨云提到过,还嘱咐她不要乱话在沈家人面前了不该的,多问了不该问的。可是她不明白怎么也不见老二沈延冰的人影? 听到苏晚晚的话,沈延冲颇有些不自在,只得干咳一声掩饰尴尬道:“舍弟延庭自由体弱不能外出受风,一直在外休养,想必各位也是知道的。延冰这几日也是在忙着炼药的关键时刻,一早拜贺过父亲,我这二弟素日不喜热闹,哪肯帮着我和延信来忙活着一大摊儿啊。各位,到了,我们先用餐吧。”原来话间众人已经来到沈延冲所居住的庭院。 “本不应该在别院招待各位的,但前厅这几日人员往来比较繁多,我想还是在别院谈比较好。延信稍后就到,正好好好商议一下近日发生种种事件。”沈延冲解释道。 于是沈延冲吩咐厨房张罗了一桌点心菜,众人落座,这时沈延信也走了进来,于是众人一边用餐一边谈谈。秦雪初和秦墨云将近日发生的几件事以及蓝火教的蠢蠢欲动一一来,并委婉的询问了刘绍之死。 “实不相瞒,各位没有告知这些事之前,我和爹已经觉得刘绍之死有些蹊跷。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贪杯之人,虽然平日喜欢品酒论剑,但是从不因酒误事,否则家父也不会让他做五灵庄的管家。更何况他所居住的院子并不在五灵庄,各位知道五灵庄位于湖心岛,平日无事大家不会离开,更何况是一庄之管家。”沈延冲道。 “每要处理那么多大事宜,更何况近日也并未察觉附近有马贼宵出没。刘绍万万没有理由三更半夜酒后出现在五灵庄之外,五灵庄在江湖上也算有威望,一般马贼之类想必也不敢在五灵庄势力范围之内生事,又谈何与刘绍酒后言语冲突故而杀人?”沈延冲又分析道。 众人听沈延冲一番分析自然是内心赞同,只不过也好奇为何五灵庄当时并未追查此事或者那些马贼又是何来历? 沈延冲自然明白众人等着他详述此事,于是接着道: “事后我们自然追查过此事,不过奇怪的是那些马贼却似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踪影。查不出来历,追踪不到去处。很明显这群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马贼,很有可能是蓝火教的人。可惜最近实在忙着家父的寿辰一事,并未抽出精力好好调查此事。上次和家父一起拜访秦大侠也是将此事告知以便一同商讨。” “不错。今日听得秦兄所关于秦府种种,就更觉蹊跷。江湖中都知道秦府和五灵庄一直致力于铲除蓝火教,最近我也发现蓝火教的一些教徒在西北一带流窜到中原。最近秦府和五灵庄都不太平,发生这么多异常的事,虽不能断定,但估计是与蓝火教脱不了关系。”沈延信也道。 “只是不知道蓝火教于刘绍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会遭到杀身之祸。是他与蓝火教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是知道了一些消息?江湖这才太平了几年,看来又要起风波了。”沈延信叹了叹气。 院子外,苏晚晚和萧落情在一颗大树下并肩而立。 苏晚晚因为被拒之门外颇有些委屈,萧落情看着她来回踱步的样子,笑道: “他们在谈的是江湖两大世家的内部事情,又岂是我们这些外人好打扰的,雪初让你在外面等着是为你好,万一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招来了是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秦墨云和秦雪初都不愿苏晚晚过多的牵涉到这些事之中,所以并未让她入内。 至于萧落情,秦氏兄弟自然不会顾忌,尤其是秦雪初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真论起来萧落情才是那个应该坐在此处的人。 不过不知为何沈延冲似乎对于萧落情有些避讳,虽没有明,但萧落情自然看得出沈延冲并不希望自己参与讨论,于是便主动提出在外透透气,也陪苏晚晚解解闷。秦墨云心中感激他善解人意不让他们为难又考虑到安抚苏晚晚,秦雪初也不好再什么。 苏晚晚看了眼萧落情,冷笑一声,道:“是非?你不就是最大的是非吗?连我都看出来你来历不明,此行蹊跷,你以为秦府的人会不怀疑你?大家不过各取所需而已,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话在前,不管你的来意是什么,如果你做出伤害墨云和雪初的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萧落情倒也不恼,只是笑笑,道:“那是自然,我只不过是证明一些心中所想,找寻心中答案而已,绝无害人之心、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不会武功的苏姑娘要怎么不轻易放过我。” 正在两人话时,只见五灵庄的新管家郑伯连行色慌张、脚步匆匆的走进院内,郑伯连见院内只有萧苏二人,急忙问道:“庄主可在房内?”还未待二人回答,便等不及的往房内走去,刚走到门口,恰巧沈延信开了房门,见到郑伯连慌张的样子,便问道:“郑叔,什么事这么慌张?”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一章 命案突发生疑云 郑伯连看了看周围几人,附耳在沈延信悄悄了几句话,只见沈延信面色惊变,连忙回房在沈延冲耳边悄言了几句。 沈延冲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连忙起身对秦墨云和秦雪初道:“二位不是外人,延冲也就如实相告了。刚刚郑叔,刚刚下人去家父房中打扫时,发现家父家父受了袭击已经遇害,倒在血泊之中。我和延信这就要赶过去,二位请随我们一同前去,恐怕此事还需要请秦伯父过来一趟了。” 这边沈延信和郑伯连已经急匆匆的出了院子,沈延冲和秦墨云、秦雪初也连忙紧跟其后。苏晚晚和萧落情见状,只得一边加快脚步跟上,心中颇为疑惑,但也知道是发生了大事。 穿过假山园,苏晚晚悄悄的问秦墨云发生了什么事,秦墨云怕她追问不休,只得悄悄地告诉了她。 苏晚晚自然大惊,片刻又对秦墨云道:“不是我多心哦,我觉得这个沈延冲真的是怪人一个,这么阴沉,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这么镇定。你看沈延信就不一样,那才是作为儿子该有的表现啊。” 沈延冲已经赶上快走到桥边的沈延信,走在秦墨云等人前面的秦雪初听到苏晚晚的话,立刻回头低声斥道:“晚晚!不可胡言!”众人不再多话,也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沈烈鸣的房门外守着一名家丁,房门紧闭。 “怎么回事?”沈延信立刻问道。 那家丁一边开门,一边道:“早上下人进来打扫,却发现老庄主没有外出晨练,而是躺在床上,才发现老庄主衣物上的血迹。” 众人已经走到内室,发现纱帘之后有两个人影。 “谁在里面?”沈延冲大步向前掀开纱帘。 “大哥、三哥。”原来里面的人是沈延青和一名婢女。沈延青面有泪痕,双目通红,想是已经哭过一场。见到沈延冲和沈延信,连忙扑在沈延信的怀中,嘤嘤哭泣。 沈延信只得一边安慰她,一边哽咽的询问。沈延青带着众人来到床边,沈烈鸣只着中衣躺在床上,中衣两侧尽是血迹,染红了床单。沈延冲强忍情绪,将沈烈鸣略略侧了身子。 沈延青已经平复下来,含泪道:“我已经看过了,致命伤是背部的剑伤,一剑毙命。我原本打算早上去找秦公子他们的,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郑叔,所以比你们早到了一步。是冬竹发现的,我便让她呆在这里,以免声张了出去。”沈延青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那名婢女道。 冬竹早晨过来打扫,却发现沈烈鸣还躺在床上,原本正打算退下,却发现床边的地上有几滴血迹,由于早上沈延冲和沈延信一直忙于送客,所以只能偷偷向郑伯连和沈延青报了信,而自己则回到沈烈鸣的房间守住了房门,不让消息走漏。 “我已经看过了,致命伤是背后的一处剑伤,一剑毙命。”沈延青将自己的结论告知了众人。 “不可能!以爹的武功怎么可能被一剑毙命?”沈延信一语道出众人心中疑惑。的确,以沈烈鸣的武功,江湖上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高手本就没有几个人,更不用能打败他。一剑毙命,简直不可能。难怪沈延信会马上否定了这一点。 “郑叔,立刻通知所有宾客庄内发生要事,务必将众人留在庄内,已经出发回去的宾客也立刻派人追上,一定要将所有宾客一个不少的全部留在庄内。现在事情很清楚,爹的死绝不是意外,一定是谋杀,凶手**不离十就在这些宾客之中,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开。”一直默不作语的沈延冲开口道。 沈延冲面色凝重,语气冷酷,确实有临危不乱,一庄之主的气势和风范。 “早上我们谈的事不见得一定和爹的死有关,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蹊跷和巧合,还希望两位秦公子能够飞鸽一书给秦大侠,让秦大侠过来一趟,一起调查这桩命案。”沈延冲考虑周全。 沈烈鸣作为五灵庄的上一任庄主和武林泰斗,和秦晋远在江湖上齐名,他的死不仅关乎到五灵庄,更关乎到江湖的安定,更何况此事很有可能与蓝火教有关系,自然必须请秦晋远到场,一同协商和追查。 沈延信处理了一下尸身,放置在冰窖中保管,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冬季节,但是大殓之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举行,所以只能先安置好沈烈鸣的尸身。 五灵庄正厅之中,一众宾客熙熙攘攘都十分困惑。原本众人都打算今日打道回府,却没想到沈延冲派人一一通知众人,庄内发生要事,请众人务必留下协助调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沈延冲如此兴师动众?再者,寿星公原本理当露个面送送宾客,可是一整个早上都没有见到沈老庄主的影子。 正在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时候,沈延冲、沈延信和沈延青以及秦墨云、秦雪初等人来到正厅。沈延冲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众人见沈延冲、沈延信等人面色凝重严肃,也意识到事情的异常。 “诸位,非常抱歉打乱了各位的日程安排和宝贵时间,但是延冲也是无奈之举。五灵庄今遭遇不幸——”沈延冲面色凝重,看了看身旁同样凝重而悲愤的沈延信和沈延青,顿了顿,道:“今早上,下人在爹的房间内,发现父亲不幸遇刺身亡。”话音一路,大厅中简直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沈庄主,究竟是怎么回事?”各门派掌门人都纷纷询问,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于是沈延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情理之中,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门主同样不相信这时间有人可以将沈烈鸣一剑毙命。 “延冲知道有些不情之请,但正如各位所,此事蹊跷之极,延冲不得不猜想是家父相识之人乘其不备而为之,所以斗胆请各位掌门协助调查此事。延冲已经飞鸽传书给秦大侠,此事难保和这段时间是非不断的蓝火教到处滋事一事没有关系,还得秦大侠到场主持大局。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只能委屈各位在五灵庄暂且住下来,协同调查。倘若真是蓝火教所为,还望各位前辈能够助延冲一臂之力,替父报仇。”沈延冲一番话的合情合理。 众门派虽然不满被怀疑,但也理解沈延冲的作为,再加上秦晋远稍后也会到场,想必不会有什么冲突和无谓的误会。因此众人连称愿助其一臂之力,协助调查。 沈延冲见到一早未露面的许无闲和程孟,作揖道:“王爷,延冲很抱歉初次登门便遇上这等事,但事关重大,还希望王爷能够谅解,只能委屈王爷暂且在寒舍多停留几日。” 还未待许无闲话,程孟抢先道:“沈老庄主遇害身亡确实令人悲愤,还愿沈庄主节哀,别人如何程孟不知,但倘若我家公子也被怀疑是蓝火教的同谋和沈老庄主遇害有关联,是不是太可笑了?正武王和蓝火教的恩怨难道沈庄主不知?庄主这是何意?” “延冲自会修书一封到王爷府上将此事明,更何况只不过是区区数日,王爷既非公务在身,不如留在庄内休息几日也好。王爷不是十分钦佩江湖人士的豪情吗?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了解我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的区别在何处。还望王爷能够不作嫌弃。”沈延冲明白只要许无闲答应留下来,程孟就算心有不满也无可奈何,因而此番话之时眼光望向许无闲。 许无闲被沈延冲的一番话得无可辩驳,再者心中觉得多留几日并无大碍,便答应多留几日。 于是沈延冲和沈延信兄弟二人忙着准备后事诸多事宜,并立即飞鸽传书给尚在归途之中的沈延冰。 而沈延青和郑伯连则负责诸多宾客的衣食住宿等大事宜。整个五灵庄又陷入了忙碌的氛围,不同于之前筹备寿诞的喜气洋洋,现在的五灵庄到处弥漫着紧张而诡异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议论沈烈鸣遇害一事:凶手是谁竟会有这么高深的武功能够加害五灵庄的沈烈鸣? 沈烈鸣究竟是怎么遇害的? 为何全武林医术最高明的五灵庄也回无力? 沈烈鸣那神秘的第四个儿子会不会回来奔丧,寿诞还可以是身体原因不宜远行,老子死了难道还能不回来奔丧? 沈烈鸣遇害一事会不会和之前的管家之死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时间一前一后不过月余时间这么巧? 这件事是不是和蓝火教有关联,最近蓝火教蠢蠢欲动众所周知 尽管有这么多疑惑,可是众人还是只能私下议论议论,毕竟大家心都很清楚沈延冲名义上是请大家协助查找真凶,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八成与众宾客中某人有关系,不然怎么偏偏挑这个日子?万一议论之间被那凶手或内奸听了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再者,明日秦晋远便会到达五灵庄,如果真的和蓝火教有关,自然有五灵庄和秦晋远主持大局。因此,众人虽然是议论纷纷却也无非就是心中的疑惑并不敢随意向他人吐露心意。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二章 延庭失踪谁主谋 原本武林中秦府和五灵庄是中坚力量,如今沈烈鸣突然离世,这平衡的局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沈延冲毕竟是晚辈,不论是武林名望还是功夫内力,与秦晋远相差甚远。 原本若有沈烈鸣在其身后助其一臂之力和扶持,再过个七八年或许沈延冲还能成为武林中的一名真正的威望之人。如今形势陡变,留下的这一辈皆是年轻一辈,修为不足又难捺稚气,今后的五灵庄又会有怎样的走向? 原本好好的寿辰,如今却喜事变丧事。五灵庄上下皆是一片哀恸,但却依然有条不紊的处理大事宜,安排众人的安顿事宜以及准备丧事的所需之物等等,上下秩序井然,哀而不乱。 且能看出五灵庄平日对下人的要求亦是十分严格,而庄内上上下下一两百号人口都是一个个称职的下人或门人。众人不免对刚刚接任庄主的沈延冲颇有嘉赏,只有在慌乱中自然保持冷静的人才能稳得住阵脚而临危不乱。 可面对失去至亲的噩耗还能如此镇定,或许也是一种反常呢? 自从几名子女长大之后,沈夫人便在庄内修了间禅室每日只顾吃斋连佛,不问世事,连平日里沈家几名子女都很少见到沈夫人的面,寿辰自然也不会出席。 江湖上一向懒理这些别人家的琐事,更何况是人家的家事,也只当是沈夫人诚心信佛,早已投佛出尘,因此在寿辰中不见她倒也不觉得奇怪。只不过如今遇到这等大事,沈夫人却只是匆匆露面了一句:“凡事皆因因果,生死不过了了”便表示一切交由子女打理,众人还是吃惊不已。 沈家兄妹自然了解母亲性格以及当年沈延庭一事其中的原委,自然不会强求母亲出面料理这些事,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蓝火教,母亲对江湖根本不熟悉,不便插手。 突然丧命的武林前辈,懒理世事的沈夫人,在外养病的神秘么子,归途之中的冷淡次子,冷静过人的新任庄主,擅长易容的独生女…… 五灵庄究竟是怎样一个武林世家!它救济众生却无法自救,它医术称绝却无法自医,它拥有最神秘的金针之术却死于最直接的死亡方式。 意外重逢的故人之女,突然归来的真正雪初,重回中原的蓝火教,神秘善变的颜落回,处处布棋的无回棋林,设局接近的玄坤云霄,携谜归来的秦氏炼雪……这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遮棋局,还是步步为营的精心复仇? 突然消失的鸣翠,真假难辨的苏晚晚,湖畔相遇的许氏王爷,姗姗来迟的绝世公子,杀人如麻的冷血薄华,独钓寒江的蓑笠老翁……是早已看穿还是暗自静观?是掌控全局还是已被算计? “你以为我已经深陷其中,自困难逃。其实,一切不过开始而已!有些事情由你开始,却不一定由你来主导全局去结束。”厢房中,影立斜长。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或者警告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顽固不灵、不懂世化!我就算翻遍五灵庄每一寸土地,也会找到我想要的。老狐狸!”黑暗中,一个人影站在沈烈鸣的房中,对着沈烈鸣遇害的床铺阴狠的道。 昨夜还皎璨的月华,此时却被乌云悄掩。黑暗之中,看不清那张脸,但依然能想象他此时心中对沈烈鸣的不屑和狠意。 “你以为我找不到他?我就不信你突遭横祸他还不回来奔丧!”那人在房内心翼翼的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尽力将翻过的地方恢复原状。 过了半晌似乎并未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方才恨恨的离开。 第二一早秦雪初等人便早早的起床,各个门派的人都只能坐等秦晋远的到来。五灵庄除了忙着筹备丧事,还得照顾各个门派的琐碎事宜,整个五灵庄上下既忙碌又悲戚。早早的沈延冲便通知各位秦晋远中午时分便会到,因此众人也一边议论这起命案一边等待。 正在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却见一人匆匆走进,众人原以为是秦晋远到了,定睛一看却是沈家三公子沈延冰。只见沈延冰匆匆和众人打了招呼便前往内院,想必是找沈延冲去了。 原本众人还在议论昨日沈延冰没有出席寿宴,沈烈鸣虽然对众人解释这个三儿子不喜应酬,再加上儿沈延庭需要人照料,因此便提前出发前往照料沈延庭。今日却只见沈延冰一人归来,难道沈延庭并不回来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 这个五灵庄的家事还真是复杂,众人虽然疑惑却也不好多加打听。 沈延冰匆匆来到内院,途中遇到了沈延青。来不及细,便只得拉着她一同去找沈延冲。沈延青本来还想先带他去看看父亲的遗容,却见沈延冰似乎十分焦急,甚至没有主动先提出此事,只得跟着他来到秦雪初等人的住处寻找沈延冲。今早上郑叔在打理一切,而沈延冲则与秦雪初等人商讨相关事宜。 “大哥可在这边?”沈延青一进院子只看到苏晚晚和萧落情在院子里,于是便问道。 这厢沈延冲和秦雪初、秦墨云正着话,却听到外面苏晚晚、萧落情和沈延青话的声音,便推门而出问道:“是秦伯父到了吗?”又看到沈延冰回来了,连忙迈步往前,急急的问道:“可见到四弟了?” 沈延冰先是似乎有些话要,想了想又道:“四弟不见了!” 原来,前日沈延冰便启程去沈延庭养病之处探望照料,哪知快到的时候便接到了沈延冲的飞鸽传书才得知沈烈鸣遇害一事。原路返回也需要一日路程,更何况也马上就要到沈延庭的住处,这件事也是一定要通知四弟的,因此沈延冰便加快脚程赶到了目的地。 谁知到了地方却发现早已空空如也,并无一人,连侍女和下人都失去了踪影。 众人惊闻此事,连连返回屋内听沈延冰仔细来。秦雪初示意苏萧二人一同入内,然后闭门。 “别院内内外外我都仔细找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连下人们都消失不见,整个别院的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似乎不像是被劫走或遇害。我想着爹爹的事已经是蹊跷至极,再加上此事,恐怕别有内情,也就连夜赶回来了。”沈延冰考虑到飞鸽传书并非稳妥,所以事先并未传回此信。 “整个别院上上下下少也有二三十人,怎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护院都是五灵庄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可能毫无半分抵挡便让人劫走延庭!”沈延冲自然十分困惑,众人也是暗自赞同。 “那会不会是他自己走了呢?”一旁的苏晚晚轻声道。 “实不相瞒,延庭自幼多病,五灵庄人多嘈杂,而且地处湖心湿气较重不适宜养病,因此一直在外养病。其实,延庭这几年的病情有些反复、并不乐观。常年药石相加,早已是不能行立,一直只能借助木轮椅才能稍作移动。所以是万万不会自行离去的。”众人虽已知道沈延庭常年病疾缠身,但也没想到严重到这等地步。 武林世家的年轻公子,本应该正是意气风发之年,却是个药罐子、半条命的废人!这也难怪为何他会远离这里,独自在外养病。 江湖上神秘的沈家四公子,竟然是个废人,想来沈烈鸣也是悔不当初、愧疚万分! “就算是延庭得知父亲遇害,想要回来奔丧,那也不可能整个别院一人不剩,而且回来的路上并未遇上他们。现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真的是要亡我五灵庄?”沈延冰还沉浸于痛失父亲的悲伤中,最的弟弟又离奇失踪、生死未卜。不过短短几日,沈延冰竟似憔悴了几年岁日。 “不错,如今看来四哥被掳走的可能性最大,只不过不知道是谁做的?”沈延青自幼与沈延信和沈延庭关系最好,沈延冰沉醉医术不怎么与他们玩耍,而沈延冲又是这样一副长兄为父的严肃苛刻姿态,自然无法一同嬉戏玩闹。 自从沈延庭搬出去养病之后见面难得,一有机会她就会溜出去看望这最的哥哥。现在最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一个离奇死亡,一个离奇失踪,怎能不教她内心焦急、悲痛? “会不会是蓝火教做的?”秦墨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如果是蓝火教的人杀了爹,除非蓝照亲自出马或许还有可能,其他人根本不是爹的对手,更不用提一剑毙命!”沈延冰一语中的。 “听他们的少主颜落回也来到中原了,会不会是他做的?”秦墨云想起无意间听到的消息。 “不会!” “不会!” 苏晚晚和秦雪初异口同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异样。 “我和他交过手,他虽然武功极高,但还不是沈老庄主的对手。”秦雪初定了定神道。 “对,对,雪初哥哥跟我过,是这样的。”苏晚晚并不笨,立马接过秦雪初的话附和道。 “原来雪初你和那个颜落回交过手?”秦墨云并不知道此事,自然有些吃惊,一旁的沈家兄妹三人亦是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看向他。 萧落情也在看他,不过那眼神没有吃惊,却透露着些许担忧。秦雪初自然是知道他是在担心秦炼雪知道此事之后会责怪她擅自行动。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三章 析局势延青起疑 “有一日在忘忧居偶然听到他落脚在城外清平寺,也怪我年少轻狂,借着酒意竟去寻了他去,想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我们交手了几十招,来惭愧,他的武功确实在我之上,我便未做纠缠找个机会脱身了,回来的时候被晚晚撞个正着,便只好告诉她我去找颜落回领教功夫去了。但他的功夫和内力我也试探了一二,确实不是沈老庄主的对手。”秦雪初半真半假的道出了当日的情况,自然是不提负伤以及得到秦毓景救助之事。 “那还有谁能够有如此的手段能够不惊动整个五灵庄上上下下几百号武林豪杰而将爹杀害?又能找到延庭调养的别院带走他,并且让整个别院都人去楼空!”沈延信确实很难理解此事。 “普之下,论武功,中原武林向来是秦伯父和爹伯仲之间,就算是蓝照也不可能让爹毫无抵抗便被其所害。”沈延冲声音略有嘶哑,想必是这几日过于操劳。 沈延青原本在一旁若有所思,听见沈延冲这话,心中突得想起昨夜所见,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想法,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看着一旁的秦墨云和秦雪初再回想起昨夜的所见所闻,心中不禁倍感惊恐。 世上能与沈烈鸣一较高下的不过两人;秦晋远和蓝照!蓝照是否来到中原,谁也不知,但原本应该在亲秦府的秦晋远却在昨夜出现在五灵庄,夜会沈烈鸣! 为何秦晋远会深夜秘访五灵庄?他究竟和爹谈论了什么?按照昨夜所见,现在秦晋远还没来得及赶回秦府并赶来五灵庄,那为何他又如何及时获取沈延冲的飞鸽传书赶来五灵庄?只有一种解释:秦晋远昨夜离开五灵庄之后并没有立刻赶回秦府,而且一定是知道爹昨夜会遇害,然后假装是接到飞鸽传书才赶过来的! 以上种种,分明是将嫌疑指向了江湖上人人敬仰、与爹向来交好的秦府的主人秦晋远! 沈延青思绪纷扰,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可是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不通,毕竟她想不出秦晋远杀人的动机,可是昨夜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延青,延青!”正在沈延青出神之时,听到沈延冲在叫她,便赶紧回过神。 “发什么呆,快随我们到前厅,秦伯父来了!”沈延冲着便起身随着众人出了院子。跟在身后的沈延青有些踟蹰不定、犹豫不决:该不该将昨夜所见之事告诉几位哥哥?难道秦晋远真的是杀人凶手? 秦雪初见沈延青似乎心有所想,步履迟迟,眼神打量之中,却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深沉。而萧落情心中更是不安,因为他知道的更多,可是能的太少。 她知道这世上除了蓝照和秦晋远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与沈烈鸣一较高下,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对沈 心存恨意。他担心那人因为心中所恨而狠下杀手,更害怕那人为了自己的性命才对沈烈鸣下手。 沈延冲面色暗沉,不知在作何打算。沈延冰则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如冰,不过依然能看得出对父亲去世的哀痛之情。苏晚晚见众人都不话,只顾着往前走,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毕竟没有经历过命案,尤其是死的人还是昨日的寿星公,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灵庄庄主。 秦墨云见苏晚晚此状,悄声安慰尽显温柔,苏晚晚心中一暖,到也不觉得害怕了。 刚来到前厅,便见秦晋远风尘仆仆、面露憔悴,正在和众人这话。而旁边却是本应该在洛阳的秦毓景和洛云霄。秦墨云正想问问他们怎么也来了,却见秦毓景朝他使了个眼色。 “稍后和你细。”秦毓景在秦墨云耳边附耳悄言。现在确实不是谈这些的时候,秦墨云微微点头。 秦晋远见沈延冲等人来到,立刻上前,道:“延冲!究竟是怎的回事?” 沈延冲只得将沈烈鸣遇害一事一一道来,并表示了对蓝火教的怀疑,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的确,目前看来确实蓝火教的嫌疑最大,众人也不做他想。 “蓝火教虽然是魔教,但是蓝照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让我爹毫无招架便遇害!不如秦家两位公子那日为何会在林中遭到奉剑楼的埋伏?”沈延青因为心中知晓秦晋远昨夜秘访之事,此刻自然对秦府的人有所防范,更何况那日在如此的情况下遇到秦墨云和秦雪初,现在想来也非常理,因此便故意提起当日之事。 秦墨云和秦雪初自然都注意到沈延青语气不善。当日不愿多提此事的是她,所以秦雪初才随便编了个谎敷衍过去,虽然心知沈延冲未必相信,但以沈延冲的性格明知秦雪初不愿多必然不会深究。但如今沈延青重提此事,沈延冲自然不会再轻易忽略个中原由。 秦雪初原本也不愿和沈延冲多提此事,只待昨夜寿宴之后今日再与沈烈鸣细细来,毕竟如今奉剑楼突然牵涉其中,更让整个局面扑朔迷离,难窥究竟。可是谁曾想沈烈鸣突遭横祸,如今只能与沈延冲商谈一切事宜。于是秦雪初便将林中遭遇奉剑楼袭击一事一一道来。 秦晋远听罢,眉头微锁,似乎也在猜想奉剑楼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阻拦秦墨云等人前往五灵庄。可是细细想来却又觉得有些蹊跷和不通。 “照你们这么来,奉剑楼虽然由郉断影率领众人狙击你们,他们的首领楼主却并没有现身,而且明知凭他们根本无法阻挡你们却还是要妄想以婆罗烟对付你们。倘若奉剑楼真的是要致你们于死地或者铁了心让你们无法前行,我想不可能只派那郉断影前来我秦某的儿子还不至于无能带这个地步,一个的奉剑楼堂主就能够与之匹敌!”秦晋远分析道。 到儿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看萧落情,却不见萧落情有任何异色。回想当日秦炼雪所的那些话,心中更加念子心切,不免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关切。 萧落情注意到秦晋远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偏过头却见秦雪初正在用余光看向他,三人之间目光流转,心中想的是这错综复杂的命案以及父子关系。 其实秦晋远所种种,也是当时秦雪初和萧落情等人思虑过的。倘若奉剑楼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拖延时间,那就的通了,否则又怎么会准备婆罗烟而不是其他毒烟毒药之类? 倘若那日不是沈延青及时出现,他们一定赶不及在寿宴之前到达五灵庄。不过想争取半日的时日,对那幕后筹划之人究竟有何好处?现在他们如约而至,是不是已经打乱了那人的阴谋和布局? “其实反过来想想,假如我们被奉剑楼拖住了脚程没有即使来到五灵庄,那么最大的后果是什么呢?”秦雪初抛出了一个问题。 “最明显的后果就是沈老庄主遇害的时候你们异一行人不是在寿宴上而是在干来的路上或别处。那么你们的出现就不是在寿宴之前赶来贺寿,干而是在沈老庄主遇害之后才赶来五灵庄。”秦毓景向来性子沉稳,不妄下结论,此时不过是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如此,再加上秦府的势力和爹爹与沈老庄主不分上下的身手,秦府恐怕很难得清道得明与此事无关了。”连一向不议论江湖事的秦墨云都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如今正是蓝火教四处滋事的时候,江湖虽然表面还算平和,但也一直风波不断。先是不胫而走的秦府和五灵庄的联婚消息,再是老庄主突然遇害,分明是有心人趁乱想将这股浑流引到秦府身上。”萧落情虽然此时五无意与秦晋远相认,但还是出了心中所想。秦晋远见他出言维护,心中颇有感触,对这个儿子的愧疚之情愈加浓厚。 “萧兄的正是,延冲自然不会糊涂到怀疑秦伯父。联婚之事确实不知为何会突传谣言,我也未曾听闻爹提起过。当然,倘若秦沈两家都够结为秦晋之好,那自然是延青的福气。江湖上谁人不对秦府的三位公子交口称赞,又有多少江湖名门侄之女对其仰慕。”沈延冲还是一如既往的既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又不免多几句客套之语。 “这个沈延冲,自己的亲爹刚刚遭到谋害,自己却还是一副掌控全局的庄主模样。什么大家风范、临危不乱,我看倒是冷血无情,还不如那个平时冷冷淡淡的沈延冰,人家起码有作为儿子痛失亲父的悲痛模样。 就更不用那个沈延信了,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孝子,三个儿子里面就属他最有血性和人气儿了。那个沈延青也是神神叨叨的,还假扮乞丐,虽然你帮助他们脱困,可还是总觉得怪怪的,还好她不是真的要和雪初哥哥成亲。 还有那个清心寡欲,出尘若入佛的沈夫人,自己的丈夫死了,却跑去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也是一个怪人。最可怜的就是那个身患重病,等于是废人的沈延庭了。 自己只剩半条命已经很惨了,父亲去世也不能回来奔丧,现在还下落不明那个、生死未卜。” 苏晚晚对这些江湖事并不了解也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暗自想着五灵庄这些形形**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事,见洛云霄独自偏厅,便偷偷走到她身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四章 表内情欲洗嫌疑 “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洛阳城做你的深闺美人吗?”苏晚晚对着洛云霄悄悄问道。 “那你不是也应该乖乖的呆在秦府?何必如此积极的一同前来五灵庄?”洛云霄不甘下风的悄言回击道。 “你!哼,反正如果你要是想要加害大家的话,我一定告诉雪初哥哥你的身份。”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也请你记住你今这句警告的立场。”洛云霄虽然口中并未将苏晚晚的警告放在心上,但对于如何向秦雪初坦白身份一事如梗在喉,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开口之后如何收场。 苏晚晚听罢,心中又气又急。气的是原本想来警告洛云霄不要轻举妄动,结果反而被她给呛回来了。急的是心中对最近所发生的种种事件早已有所疑惑,可是却不得其解,心中更是急着想见那人亲自和他质问。 就在洛云霄和苏晚晚暗自交谈之时,正厅的秦晋远和沈延冲等人还在讨论刚才的话题。沈延青听到秦雪初等人对奉剑楼一事的解释和怀疑,心中虽然觉得有理,但是依然对秦晋远昨夜秘访一事耿耿于怀。 亲身父亲突然遇害,而最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前一夜却突然秘密造访,怎能不叫她怀疑? “秦前辈,延青一介女流不懂江湖规矩,可是有几句话却也想请前辈解惑。”事关重大,并且遇害的是自己的父亲,沈延青哪管什么江湖地位和前辈颜面,只想着趁众人都在将昨夜之事出,当着武林众士的面想来他也不得不好好解释此事,若不能有合理的解释,那么他分明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延青,你想要问我昨夜之事?”秦晋远心中自然知道沈延青所问何事。 “不错。延青只想知道昨夜前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家父的房中,而不是如你两个儿子所的在秦府呢?” 沈延青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原本谁也没有想过秦晋远会与沈烈鸣遇害会有何关联,虽然他是最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秦沈联婚虽然已经被证实是江湖误传,但秦府和五灵庄一向交好,更没有听二者有何恩怨或者利益冲突。 谁曾想沈延青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来秦晋远昨夜竟悄悄来访,那为何之前又谎称在秦府?那今日他又是从何处前来? “延青!”沈延冲自知自家妹心直口快,见她言语间语气不善,出声喝斥。 “延冲莫要怪她,令妹所言非虚,昨夜我确实来过五灵庄,见过沈老庄主。”秦晋远知道此事必定无法搪塞过去,自然不否认。 “前辈,这是为何!”沈延冰和沈延信都十分惊讶,但却见沈延冲似乎并不十分吃惊。 “事到如今,老夫自然也顾不得什么了,今日便一一告知吧。”秦晋远示意大家落座详谈,接着道:“原本老夫确实是因产业琐事和九疾复发,再加上拙荆近日来身体抱恙,因此才没有亲自前来给老庄主贺寿。 我和老庄主乃是多年而交情,又岂是计较如此之人?“ ”但是,实不相瞒,犬子秦雪初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山道人身边修身养性和调养。自从山道人被蓝火教破坏之后,雪初侥幸被我派去的人救回,才得以捡回一条性命,可是体内的病根却久缠不去,随着时日经久若不早日根除只怕会有大碍。自到大虽然一直没有大碍,但却时时隐患。这次墨云和雪初出发之后毓景告诉我学初近日来病情加重,已经连续几次抱恙,所以我才连夜赶过来求得老庄主的良医妙方,希望能过救我儿一命。” 秦晋远这一番话的半真半假,但旁人听起来却是爱子情深以及同情秦雪初:原来江湖上人人羡慕钦佩的秦三公子竟然是个身患重病的病秧子!五灵庄有个从不见人的药罐子沈延庭,秦府有个身患重病的秦雪初,这两个武林世家公子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旁人尚且不知,可在场的却有几人心中各自忖度。 秦雪初听得秦晋远如此法,不禁心中冷笑:这番话的如此情真意切,可分明的不是自己而是萧落情! 亲生儿子的性命自然是要比我这个故人之女重要的多。同样是身中清秋散,可是秦晋远却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何会中毒,也未曾想过方法去替她解毒。可是当知道了萧落情的真实身份之后,却连忙赶来五灵庄求得解毒方法。毕竟是骨血之亲,自己在秦府这十年来在秦晋远夫妇眼中自然是故人之女、外来之客。 虽然秦毓景、秦墨云兄弟待自己如同亲兄弟,但那也是因为他们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秦雪初罢了。为了替自己开脱嫌疑,不惜抖出自己儿子的**。秦晋远,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秦毓景明知现在这个秦雪初不是自己的亲生兄弟,更意外发现了“他”的女扮男装,不过听到秦晋远眼前这个三弟身患重病,却也还是半信半疑!而且自己并没有和爹讨论过三弟的病情,为何爹要以此为法来解释夜访五灵庄一事? 如此,这患病之事究竟是真是假?夜访之事真的只是求药之急、救子心切? 苏晚晚心中更是惊异:原本她已经知道秦雪初并非真正的秦雪初,并且是个女儿身,那么现在秦晋远口中所的身患重病的是现在的秦雪初还是另有其人? 秦墨云心中除了对秦雪初患病一事惊讶万分意外,更以为秦毓景早已知晓此事,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顿时心中惊讶、怀疑等种种情绪涌在心头,一时难以平复。 萧落情心中更是感慨万分,他自然是知道秦晋远口中所的并不是现在的秦雪初而是自己。同样的身中奇毒,不过一个是亲生骨肉,一个是故人之女。 若秦晋远真的能一视同仁,那也是在能够同时救二人的情况之下。而如今,秦晋远分明是只为自己才来五灵庄,而自己怀疑的凶手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想到这些,再看看秦雪初,萧落情心中对秦雪初的愧疚之情更加之深,却在秦雪初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 周围的人对秦雪初投来各色眼光,有好奇、同情和怀疑。 那又如何?到底你们不过也是以为我是秦府三公子、秦晋远的儿子罢了,可惜我不过是一个被你们遗忘的江湖人士之女,如今不过是一名孤儿而已。所以,我没有可以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和立场,甚至没有资格接受你们的这些异样的眼光和怀疑、同情。 “晚辈非常同情秦三公子的遭遇,可是还是无法理解为何前辈一定要深夜秘访而不是正大光明的前来呢?”沈延冰虽然平日并不多话,但是此时此刻见沈延冲似乎并不想多,心中着实不甘,想着可疑之处便了出来。 沈延信虽然不似沈延冰那般不顾及情面江湖礼仪那些,不过也是暗自赞同他的问题,毕竟刚才秦晋远的解释并不能很好的证明这一点。 而沈延冲因为顾及秦府和五灵庄的关系以及秦晋远的威望,并不好出声质问过多,因此见沈延冰有此一问也并未阻拦,想听听秦晋远对此如何解释。 “原本我也打算白日前来,如此还能赶上晚上的宴席。可是就在临行出发之际,却接到沈兄的密信,让我务必于深夜造访避开众人。我原以为是沈兄考虑到我秦府的名声以及雪初的**,因为由此考虑,也是十分感激。信中还提到湖畔栈的人会替我安排渡湖,因此我便在那二的安排下渡湖前来。可如今看来,似乎此事有所蹊跷,分明是陷秦某于不义之境。“ 秦晋远又道:”那封信很有可能是他人假传引我前来,故意让我在这巧合而嫌疑最大的时候与沈兄见面。”秦晋远这番话所却是真实无误,原本确实打算白的时候前来,虽然所谈只之事不宜声张,但完全可以私下会谈,更不用刻意深夜前来反而引人怀疑。不过出发之际却接到沈烈鸣的飞鸽传书让他深夜自行前往他的住处,不必与众宾客见面,以免节外生枝。“ 如今看来,这封信来的奇怪而实际恰巧,看来其中必定另有乾坤尤其是在见面之时沈烈鸣问自己怎的来了,似乎并不知晓秦晋远会突然造访。当时秦晋远一心急着找沈烈鸣谈论自己儿子的病情和秦炼雪之事,因此并未多加注意。现在看来,那封信的来历必定暗藏乾坤,可惜已经无法向沈烈鸣核实了。 “没想到我秦晋远也有被人算计的时候,除非你一直能够在背后隐藏的够好,否则秦晋远必定不会饶过你!”秦晋远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会被这么寻常的伎俩给拖进这趟浑水之中。 “如此很简单,湖畔栈原本就是五灵庄的产业,如今掌柜和下人们都在庄内协办丧事,叫过来确认便可。”沈延冰立刻接口道,语气不善,确实也有失敬意,因此一旁的沈延冲、沈延信都颇为尴尬,只有沈延青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依然注视着秦晋远,似乎心中依然怀疑不减。 “秦伯父,事关重大,涉及到家父的死因,延冰气盛还请见谅。我这便让掌柜和二等人过来澄清,也免得伯父遭受非议,受了连累。”沈延冲的一番话的教秦晋远不得不暗自称赞其确实待人接物不失分寸,确实有一庄之主的风范。 心中也想着澄清一下很有必要,也能断了沈延青、沈延冰等人的疑虑,于是连忙道“无碍”。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五章 回顾传言嫌疑清 沈延冲让人叫来湖畔栈的掌柜和几名二,问过之后掌柜证实了确实曾接到过沈烈鸣的吩咐让他安排一下秦晋远夜渡银月湖一事。 “那日老庄主吩咐之后我便让赵去安排了。”那掌柜道。 “确实如此,是的亲自给秦大侠安排的船只。”话的正是那掌柜的口中的店二赵,也是那日招待秦雪初等人的那名二,也正是薄华为首的奉剑楼的成员赵焕平。 “不错,正是这名伙计将我送上船,我渡湖之后便直接去找沈兄了。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如平常并无异样,我们就雪初的病情谈论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嫌隙,我便连夜离开了。我在回秦府的路上截到了正赶来的毓景,才知道沈兄昨夜遇害一事,便和毓景一同匆匆赶来了。我和沈兄见面的时候延青你不是看见了吗?”秦晋远看着沈延青道。 “确实。伯父来的时候家父依然安好,伯父离开的时候我也不在现场,不过秦三公子看到你驾舟离开了。”沈延青虽然一开始对秦晋远抱有怀疑,但如今看来确实不大可能。毕竟掌柜和二都能作证,而且自己也确实看到了他和爹见面。 秦晋远如果真的居心不良当时应该就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离去,或者至少事发之后会朝自己下手以便灭口,更不会让自己好好的站在这里去道出昨夜秘访一事给自己增加嫌疑。因此,沈延青语气有所缓和,也证实了那夜秦雪初所见的船确实是秦晋远。 “如此甚好!延冲并不相信伯父会做出有害五灵庄的事,现在嫌疑已经洗清,我们还是重新换个方向考虑吧。伯父,其实除了家父遇害一事,还有一件事情让侄儿十分担心。”沈延冲见自家弟妹不再穷追不舍,自然回归正题,继续分析讨论。 “哦?还有何事?”由于来的匆忙,到了五灵庄之后一直又在讨论自己夜访一事,沈延冲还没来得及告诉秦晋远沈延庭离奇失踪一事。听了沈延冲和沈延冰道清来龙去脉之后,秦晋远才知道此事。 “如此看来,这幕后之人是打算对整个五灵庄下手了。只不过不清楚他为何不是从现下你们几位下手,而是劫走了远在庄外,不问世事的延庭?”秦晋远纵是如何深思远虑也不是十分明白其中的道理。 “先是莫名出现一群人假扮马导致老管家遇害,然后又是奉剑楼林中阻拦秦府各位来我五灵庄,家父遇害之后延庭又离奇失踪。听闻秦府近日似乎也有不少是非,似乎蓝火教也介入其中,偶起波澜如此种种,看来家父遇害和延庭失踪一定与奉剑楼和蓝火教脱不了关系。”沈延冲推测道。 “不错,确实很有可能。那日那假扮晚晚的女子就自称是蓝火教的教徒,而郉断影是奉剑楼的堂主,这都是明面上事实,要这些事跟他们没有关系,谁也不会信的。”秦墨云开口道。 “只是不知道这奉剑楼什么时候和蓝火教搭上了线,奉剑楼不是一直只认利益的吗?这蓝火教得许诺奉剑楼的楼主多大的利益才能让奉剑楼和秦府、五灵庄结下梁子和结仇?”秦毓景此话的十分在理,毕竟现下中原武林之中没有谁会愚蠢到同时和秦府和五灵庄结仇,奉剑楼再贪图利益也不至于如此不自量力和不计损失。 除非,这利益足以打到让奉剑楼楼主不计一切后果? “蓝火教哪来那么多利益许诺给奉剑楼,搞不好是他们狼狈为奸,妄想染指中原武林吧!”有人推测道。 “那倒未必,蓝火教起源于西域大漠,虽然这些年退回大漠,不若当年嚣张,但是你没听过这黄沙之下,淘金存宝的法?”话的便是昨夜向沈烈鸣敬酒的常帮主。 “常帮主的是传中的楼兰宝藏?”有人一听到黄金宝藏,自然立刻议论纷纷。 “秦大侠在此,不如让秦大侠为我们讲讲其中一二。或许也能寻思出蓝火教突然死灰复燃,进犯中原的个中原由呢。”那常帮主何其江湖老道之人,自然知道有些场合、有些话还是经由他人口中出比较好。 “楼兰宝藏一直传于江湖之中,不过谁也不曾掌握过确切的证据证明其真实存在。相传当年楼兰古国消亡之后,许多珠宝财富被掩埋在黄沙之下。蓝火教起源于西域大漠,也就是楼兰的发源地,由于蓝火教的教徒以及活动十分隐蔽并且神秘,也有很多当地人声称蓝火教是楼兰古国幸存的后人所创。 至于后来蓝火教进犯中原,与中原武林为敌,也有很多人认为是有武林认人士觊觎宝藏惹怒了蓝火教,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也有人人认为是蓝火教妄图将势力扩展到中原,日后便于利用宝藏和其势力完成重建楼兰或者在中原另建家园。 当然,这些不过是自古以来众纷纭而已,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谣言,谁也没有见过所谓的宝藏,更没有人知道蓝火教的真实来历。” 秦晋远一一道出关于楼兰宝藏和蓝火教的传言。 “不定这些传言大有可信,要不然以奉剑楼重利不重义的一贯做法,谁能出的起那么大的价码让他们与秦大侠和五灵庄结仇?如果不是宝藏,蓝火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教徒众多,一直盘踞大漠,何以生存?”有人道。 “不错。蓝火教虽然是邪教,可是也未曾听过他们打家劫舍获取银两财物,明他们必定另有财路。”有人附和。 “你们还记得当年的风语阁灭门一案吗?”有人语出惊人。 一言既出,惊醒四座。 中年之辈回忆当年,年轻一辈则有的听过有的并不知情。虽然当年风语阁是江湖上最为鼎盛的势力,可是当年灭门之后各门各派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谈不上前往风语阁助阵。 当年蓝火教不知为何独独只下战书于风语阁,初八一战,风语阁全盘瓦解,满门皆亡。听连事先已经外避的郦夫人和他们的女儿也惨遭追杀,最后连同义兄苏浩一家老全部不留活口。此事过后,武林各派纷纷表示欲与蓝火教一决高下,将其重创,却不料不知为何蓝火教突然撤回西域大漠,十年来未曾踏足过中原一步。 众人只当是蓝火教在风语阁一战中损失过于惨重,因此才退回大漠休养生息。当年各门各派原本还是隔岸观火,虽然有心相助却没有及时出手,因此事后众人心中愧疚,更觉得羞于提起此事,因此便从不主动提起此事。今日不知是哪家后生,不知其中过往,竟在此场合之下重提此事。 要知道当年只有名不见经传的秦府慷慨相助还一直致力于救助和寻找被蓝火教残害的中原武林之士的后人,也因此渐渐的得到了武林各派的钦佩和赞赏。秦府凭借强大的财力、人力以及秦晋远的十年经营,成为了声势名望不弱于当年风语阁的江湖第一势力——秦府。 听到有人提起风语阁,秦晋远心中一惊,不由得望向秦雪初,也就是郦行风和梅夕月的遗孤郦澜青。郦澜青察觉到秦晋远的目光,朝着他微微颌首,示意他自己并无他想。 秦晋远见她面色如初,心中也是感慨。时隔多年,犹记得当年郦兄临危托孤的情景,今日却只见故人之女听着他人议论已经亡故的亲人。秦晋远并不是不知道郦澜青身中清秋散之毒,他早就知道,甚至比郦澜青自己知道的还要早。 又有怎样的往事和秘密让秦晋远闭口不谈此事多年? 忆往昔,追流年。岁无情,途恨远。 若无青青子衿,何来晏晏于心? 若无苦寂灭道,怎能幡然出尘? 当年明月在,只是旧人新。 秦晋远心中回想起当年种种,往事历历,再看看今日站在眼前的郦澜青和萧落情,心中长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够将这一切剪得断、理得请? 就在秦晋远些许出神之际,却见一名家丁匆匆来到厅中。 沈延冲见到下人如此慌张,连忙迎了上去:“是找到四弟了吗?” 那下人由于行色过于匆忙,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得出话来:“不是,不是。没,没找到四公子,但是找到了一名见过四公子的路人。”那人喘了口气接着道,“那人前两日曾见过有人带着一位坐着木轮椅的公子。”听起来似乎沈延庭休养的地方离五灵庄甚远,沈延冲派出寻找的人快马加鞭也要一两日才能回来禀报此消息。 “那还不快将那人带回来细细来!”沈延信听到此消息立刻道。 “人已经请回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快请进来,良家百姓何曾见过咱们这些成日弄武的江湖人,莫要吓着他!”沈延冲开口道,众人听后心中更是赞赏有加。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六章 路人证与嫌疑人 那五灵庄的下人从门后带进来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长相略微粗犷肤色黝黑,穿着普通,看起来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庄稼汉老实人。那男子哪里见过如此多的江湖人物,心中紧张的很。 见上位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气度不凡似乎是位很厉害的人物,旁边坐着一位面色严肃的男子,看起来岁数到也不大,只不过似乎有些老成不如他旁边站着的几位公子姐般看起来随和。他只敢悄悄的低着头偷偷打量坐,也不知道这些大侠公子把自己找过来究竟为了啥事。 听见那面色老成的男子起身朝他走来,心中更是紧张。只听那男子道:“壮士莫要害怕,今日请你过来不过是有些事想要问问,我们虽然是耍枪弄武的粗人,但也不是不讲道理胡乱行事的恶人。”这男子看着面色严肃老成,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的。 又听他道:“听我家下人前两日壮士曾见过有人带着一名坐着木轮椅的年轻公子,还请细细道来。实不相瞒,那坐着木轮椅的年轻公子正是我家四弟。前几日他被奸人所掳,听闻壮士见过他们二人,因此才将壮士请来一道究竟。”心中想着原来如此,便将那日所见一一道来。 原来那日这名男子在集市上采买所需粮米等物之后便打算回到郊外农居却没料到回到家中却见到一名黑衣男子和一位年轻公子在自己家中。那黑衣男子拿出一锭银子是途径此地,舌干口渴进来喝杯茶水,因为主人不在故而不问自取。 那年轻公子十分俊气,不过面色苍白似乎体弱多病之躯,而且那年轻公子是坐在木轮椅之上,当时自己还替他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无法行动自如、成了个废人。那黑衣男子似乎记着赶路,不愿多留,留下银子之后便带着那男子离开了。 “我远远的见着有辆马车来接了他们离去,看起来像是约好在附近见面的。” “那黑衣男子什么模样?”一直没有出声的秦晋远问道。 “长得不算英俊,但是特别沉默寡言,从头到尾没几句话,总是黑着一张脸,看着怪吓人的。不过那坐轮椅的年轻公子倒是很随和,还让那黑衣男子推他出去走走,不过那人没同意,直接给他带走了。后来也是远远的看到有辆马车接走了他们。对了,那黑衣男子随身带着一把剑有事没事就抱着剑靠在门口跟门神似得,我看着就像是你们江湖人物。他们也就呆了半盏茶的功夫就离开了,我知道的就这些。” 沈延冲见这人的有条有理,倒也不像是假话,估摸着也不知道更多的事了,便让管家郑伯连给了他一些银两送走了他。回过头来,又对着众人道:“如此看来,延庭必定是被那名黑衣人劫走,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别院的那些下人和护院又究竟去哪里了?” 是听刚才那人所,似乎四公子并不排斥与那黑衣人同行,也并无被人劫持的慌张和行色反应。”听了刚才那人的话,众人中有人反而心中觉得沈延庭似乎是自愿跟着那黑衣男子走的。不止秦毓景,秦墨云苏晚晚等人心中都有此感觉。连沈家兄妹几人都觉得好像有点奇怪。 “此话得有理,可是诸位别忘了我家四弟是体弱多病、不曾习武之人,甚至无法行动自如。遇到这种情况,他除了顺了那人的心意被他带走,何来反抗之力?虽然我沈家 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也不是枉做无谓之争、白白送命的糊涂之人。”沈延冲此话的并不客气,似乎颇有介怀总是提起沈延庭是个废人这个五灵庄不愿提起的事实。 话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不再做声,况且沈延冲的话确实有理。 “刚刚那名壮士提描述的黑衣男子,倒叫我有些怀疑一个人。”秦晋远如有所思,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哦?秦伯父你知道那人是谁?”沈延信和秦墨云一样是个急性子,听到秦晋远这么自然立刻问道。 “前段时间我接到消息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带着一众教徒来到中原。刚才壮士所描述的黑衣男子的神态举止都十分像我了解的颜落回的形象。再加上原本此事蓝火教的嫌疑就最大,所以我怀疑是颜落回劫走了延庭。”秦晋远曾经多番调查过蓝火教,也从各方面零零碎碎的收集过颜落回的消息。 如今看来,确实很有可能是他带走了沈延庭! “除了颜落回,其实我倒觉得还有两种可能。”久违开口的秦雪初道。 “雪初,你看。”秦晋远示意秦雪初继续下去。 “奉剑楼目前已经确认与这些种种事宜有插手其中,就算劫走四公子这件事不是奉剑楼亲自所为,但沈老庄主遇害和四公子失踪一事不是简单的一人便可以做到的。沈老庄主遇害的时间和四公子失踪的时间其实是差不多的,如果是颜落回做的,他不可能来得及同时做两件事。如果刚才那名路人所的事实,那明劫走四公子的事颜落回,那么在五灵庄行凶杀害沈老庄主的又是谁?”秦雪初又想起了那夜在清平寺遇见的那名冷漠男子。 他放走了要杀他的自己,救了中了碧海青的自己。秦雪初甚至当初怀疑过颜落回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才跟踪自己给了自己解药,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便再也没有与他谋面交手。这倒叫秦雪初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了。 “不错,而且如果是颜落回与沈兄交手,沈兄不会毫无防范,甚至毫无抵抗。这人一定是他没有料到之人,才会未加防范,让凶手有机可趁。”秦晋远在同意秦雪初的观点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一个很有可能是凶手的人:秦炼雪。 会是炼雪做的吗?她是回来报仇的?如果是为了报仇为何会等到如今才动手?是了,如果是她,沈兄一定不会还手抵抗。炼雪,你那日所的赎罪的时刻难道就是指这个? 秦晋远心中想到此处,不禁有些紧张和危机感:如果你的归来是为了复仇和追究当年的责任,那么恐怕你要下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还有一个人其实也很有嫌疑:无回门!”秦雪初接着道。 “无回门?虽然这几年听过这个神秘的组织,但是一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前些年听过不少无回门杀手的事迹,似乎有个叫玄乾的杀手身手十分了得,武功极高。不过好像无回门杀人毫无规律可循,被杀的人形形**都有,甚至有一些是朝廷命官,当时有段时间连官府都追查过他们,但好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秦墨云平日喜欢结交各界人士自然消息灵通,知晓的事情也不少。 “不错。正是因为它的神秘莫测才更教人怀疑它存在的目的:一个江湖门派的成立要么为了壮大势力、扬名武林,要么像奉剑楼这样的为人消灾、谋取利益。可是无回门从不与其他门派接触,也不曾在江湖上奔波于扩大势力和影响,更不曾听它为了钱财利益去杀人放火。不为名,不为利,那么它的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除非它的存在只是为了别人做掩护,或者是别人的眼睛或者手!” “你是无回门很有可能是蓝火教在中原的眼睛和手?”秦晋远何其聪明,立刻就领会了秦雪初的意思。他没想到这个故人之女竟然如此心思缜密而且善于发现和推断,这些年竟是看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儿子”了! “雪初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现在确实是毫无证据,只能全凭猜测。蓝火教、奉剑楼、无回门,这三种势力里面只有奉剑楼是中原武林活跃的门派,那无回门甚至连究竟是否真的是一门只派,还是只是个别人物所创立的组织谁也不知道。” 众人讨论了一下午虽然其中牵扯出的推断和信息十分之多,可是也无法确定谁是凶手,谁又是劫走沈延庭的人。一切,都在各人内心推测之中。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陷入了僵局。 参加寿宴的各门派认识都已经一一排查过,基本没有可疑人物。五灵庄一向是施恩于江湖,那些江湖中卖命人士谁还没有受伤中毒之类的事情发生,谁都有需要五灵庄施以援手的时候,因此五灵庄在江湖中一向人缘甚好。 各门派也都十分尊敬沈烈鸣不计门派之分、尊卑高低之别、武功深浅之差,一视同仁的医治和解毒。这也是为何这次沈烈鸣大寿如此多的人前来贺寿的原因。 眼见夕阳西下,众人也有些困乏。探讨了一下午虽然洗清了各自的嫌疑,却还是没有找到凶手,原本各门派只打算在五灵庄寿宴之后的第二日便返回,现在已经耽搁了一两日,那些掌门和门派之首人士心中自然是急着回去处理门派事宜,可是又碍于秦晋远和五灵庄的面子不好先开口。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七章 无闲辞与秦楼事 众人正心中有些烦躁之意,却见管家郑伯连已经送走了那路人回到了前厅。只不过和郑伯连一同前来的还有许无闲和程孟。许无闲来到沈延冲面前,是还有些事要前往他处处理,实在不宜久留。以及对沈烈鸣遇害一事表示遗憾等客套之语,只不过因为涉及到朝廷事宜,不得耽搁,所以便来道别想要先行离开。 许无闲和程孟因为如今是朝廷之人,自然不方便参与江湖事宜,因此便一直在庄内四处走走或者在厢房内休息。只不过这样已经一两日了,许无闲原定还有其他事宜,实在不便在此多加耽搁。虽然知道此时离开确实多有不情之处,但也无法,因此只得和郑伯连提出要先行离开。其实不光是许无闲和程孟,其他门派也开始有此心意,只不过不好提出来。 “延冲,这二位是?”秦晋远瞧着程孟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哦,秦伯父,这位是正武王府的王爷,许无闲公子。这位是他的师父程孟。”沈延冲为秦晋远介绍道。 “原来王爷也在府上?失敬!”秦晋远虽然心中讶异为何许无闲会出现在此,但口中依然客气。知晓了许无闲的身份,再细看那叫程孟的人,也认出了他便是当年的孟程。 “孟兄,多年不见,可还安好?”秦晋远对着程孟道。 “我想着秦兄这两日是该来了,当年一别也有十来年了,程孟今日再见秦兄,还是那么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啊!”程孟自然知道秦晋远会认出自己,而且当日沈 也认出了自己,向众人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便也没有必要再可以隐瞒。 只不过自从归入王府之后,他便与之前的江湖生涯一刀两断,改名程孟。故而虽然众人都已经知晓自己原名孟程,却还是一直自称程孟。 “王爷游历江湖之际,恰巧听爹的寿辰将近,便过来一同参加寿宴了”。沈延冲道。 “原来如此。老夫当年也曾听闻过正武王的事迹,虽然现在他身处庙堂之高,我等位于江湖之远,但也算是殊途同归,一保下安宁。王爷还请向王爷代为问候一声。”秦晋远道,言语间倒颇有感慨之意。 “秦大侠太客气了,无闲一定带到。” “王爷,真是抱歉,初次来访便让王爷卷进江湖的这些纷乱事宜之中。也耽搁了王爷两日的功夫了,自然不便多留。我一会就让郑叔安排船只送你们离开。”沈延冲自然也明白大家的心思,其实经过细细考量和推论,凶手确实不大可能是这些宾客,也没有多留他人在此的必要,因此也打算开始发丧,以便众人能够早日归去。 “如此,无闲便先行告辞了。未来得及参加老庄主的丧事实在惭愧,然而朝廷催促,无闲也别无他法。”许无闲心中想着如此匆匆离去确实不妥,可若再不归去只怕又会节外生枝,也只得和沈延冲辞行,回到厢房去收拾行李去了。 大厅之中,沈延冲已经告知众人今日便举办丧事。因为五灵庄人手众多,再加上前一日便开始准备相关事宜,一切井井有条,快速而不失礼节。因此也是凡事皆已备妥,只待秦晋远来了便可以发丧。 众人听得此消息也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总算是洗脱了嫌疑能够离开了。众人散去之后,秦晋远示意沈延冲留下还有些事要谈论,便让秦毓景带着一直在偏厅的洛云霄和秦雪初、萧落情等人暂且离去。于是秦氏兄弟和沈家兄妹便连同苏萧二人离开前厅。 待众人离去之后,秦晋远面色严肃,问道:“沈兄的实尸体可曾验过?” “我和延冰、延信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其他可疑之处。最可疑的就是怎么可能是一剑毙命!”沈延冲始终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身手和本事能够做到这件事。 “难道真的是蓝照?不太可能,蓝照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大漠,如果是那个颜落回,难道颜落回的身手已经如此登峰造极?罢了,如今更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延庭贤侄,如此也能知道凶手的线索指向。我会马上通知秦府全国上下的商铺和产业留意往来的客人,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多谢秦伯父劳心!哎,人海茫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想当年听风语阁的消息搜集是最快、最准确的,倘若今日风语阁尚在,必定能一击即中。”沈延冲道。 “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什么。你快去送送王爷他们吧。” “那我先去给王爷送行,稍后回来主持发丧。”沈延冲罢便也离开前厅去往许无闲所住的厢房。 这边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兄妹三人出了前厅之后便自去安排下午的发丧入殓等事,沈延青离开的时候看了看秦雪初似乎想要什么,欲言又止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也离开了。待他们走远之后,秦墨云和秦雪初便领着秦毓景和洛云霄来到他们居住的厢房。 待进了房间之后,秦雪初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大哥,你怎么把洛姑娘也带来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还让洛姑娘舟车劳顿的赶过来?”秦毓景的到来是合理以及必然的,秦晋远来主持大局,他这个秦府的长子自然也会前来,可是秦墨云没想到洛云霄竟然也会一同前来,更没想到的是爹竟然没有反对。 要知道爹平日里对三弟整日在外的这些红尘绯事也是颇为介怀的,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会同意大哥带着洛云霄这样一个并非江湖中人的女子在此时情境之下一同来到五灵庄的,怎能不叫他一见没有外人便立刻问出心中所惑? 苏晚晚、萧落情自然也是心中有些好奇和疑惑,而秦雪初脸上的表情却叫众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毓景听到秦墨云的话,便将他们离开秦府之后这几日的所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原来那日在秦楼月的花园之中,洛云霄和秦毓景欲擒故纵让鸣翠离开自己身边之后,便让人暗中跟踪。 这鸣翠离开秦楼月之后并没有按照秦毓景的吩咐回到秦府,而是悄悄的独自来到郊外的山神庙中将一张纸条压在神台上的香炉之下后又悄悄离开。 “盯梢之人将那纸条内容记下之后回禀与我,上面将你们前往五灵庄以及对刘绍之死和蓝火教的怀疑等事,逐一写明。甚至连云霄遇刺一事也都列在其中,并且之后来取走纸条的人正是那日我们在后山见到的那个假冒大夫的人。”秦毓景道。 “如此,看来洛姑娘遇刺一事确实是蓝火教所为,当时我还怀疑是不是三弟在外面惹的桃花债,是哪位侠女乱吃飞醋来找洛姑娘一决高下呢!”纵然此时气氛凝重,秦墨云还是不忘逗趣本色。一旁的苏晚晚听了他的话,暗自吃吃偷笑。 “墨云!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秦毓景呵斥,又道:“第二日爹便有急事要离开两三日,我便回府照料上下事宜。可却有人让门童带了一张字条给我,上面写着:欲救佳人,速回别院这八个字。于是我便急忙赶回云霄的别院,却见到下人们都已经被害。我赶到云霄门外的时候,我留下的几名护院正在和几名杀手交手,那几名杀手见我来了便无心恋战想要逃走。” “那他们跑掉了?”苏晚晚问道。 “自然没有。区区几名奉剑楼杀手想要从我手中逃走可没那么容易。杀了人,还想着能够逃走,自然是没有活路的。”秦晋毓景随虽然性格沉稳敦厚,但是毕竟是江湖中长大,又是秦府的长公子,并不是那过于拘泥节或不开风化之人。 他的身份让他从就明白有时候杀人并不一定就是过错,有时候救人也不一定是善举。这不正是江湖的真谛和准则? 回想起当日一进别院看到数人命丧血泊之中,内心砰然一紧,心中对洛云霄的担忧和紧张让他自己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吃惊。毕竟自己与洛云霄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每次看她眉眼间总是有这一丝若有若无的愁色和憔悴,让他心中不觉想要去拂去这一缕愁思,去护她周全。 “看来我还真是生喜欢守护别人。”秦毓景事后也曾暗暗自嘲。当年雪初一身是血的倒在秦府门外的时候,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雪初也是这般楚楚可怜却依然倔劲,那时候自己也是心中一动想要去保护这个躺在自己脚下的人。 如今,自己又有了想要守护一个人的感觉,可是秦毓景知道这与守护雪初的情感不同。对雪初,那是如兄长般的保护和关爱;对云霄,则是长伴身旁的守护和陪伴。 秦毓景不是善言辞之人,也不像雪初般会洞察人心和察言观色,但是他也能感觉到洛云霄对自己并不排斥可是却又似有所顾忌而不能全然接受。他们二人经过那日的生死守护之后,更加心意相合。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八章 忆逃亡与五灵丧 “大哥?”秦墨云见秦毓景没有继续下去却似乎有些思虑,便出声提醒道。 “之后又接到沈延冲的飞鸽传书,才知道沈老庄主遇害的事情,想请爹过来。可那前一日爹便已经出门了,因此我只得让管家在家照料,同时如果爹回来再通知他此事,我便先赶过来了。想着留下云霄不妥,便让云霄同我一道过来了。后来在途中的茶棚遇到了爹,便一同赶往这里了。” 秦府和五灵庄的必经之道便是穿过当时奉剑楼埋伏的那片树林,除非走官道。但是官道路远,而且江湖中人从不计较路辛苦,只不过洛云霄颇感吃力。因为秦晋远和秦毓景都是急着赶路,一个急着赶回秦府,一个急着赶往五灵庄,因此在必经之道的茶棚遇见也不算巧合。 众人听了秦毓景的一番话之后也更加确信了蓝火教正是幕后之人,加害沈烈鸣尚算能够理解为对中原势力下手,可是为什么又偏偏劫走了沈延庭? 沈延庭不过是个药罐子,甚至可以称为废人,大费周章的劫走他对蓝火教有什么利益之处?种种事宜,矛头全部指向蓝火教,可又偏偏看不出这些零星丁点到底能拼凑出怎样的阴谋布局?。 “雪初,你的病又是怎么回事?大哥你一直都知道这事?”秦墨云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问题了。刚才在大厅中听到爹三弟的旧疾尚未痊愈,并且日渐严重,可自己却一直都不知道。 “这不都是老毛病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秦雪初并没有多,一言带过。 “可是那不是时候的事情了吗?自从你从山回来之后调养了几年身体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怎么会日渐严重呢?” “可能是当年受的伤太严重,伤到肺腑了吧,这些年恢复的并不好。这又有何?我这副身体能活到今日不也是难得了嘛!” 秦雪初当年按照梅夕月和苏容海的嘱咐,一路逃到秦府。自己不认识路,只能顺着官道一路问过来。蓝火教那些人在杀害梅夕月和苏容海等人之后便离开了。他们只以为遇害的苏灵灵便是郦澜青,因为梅夕月和苏容海都十分紧张那女孩。而现场除了他们三人并无他人,因此事后便离开了。谁又知道林婉心带着苏晚晚和郦澜青在附近解? 正因为这短暂的离开,她们三人才得以幸存。后来在奔赴秦府的途中遇到了一帮匪类欲行不良之事,林婉心为了保全贞洁被逼至崖边最后跳崖身亡。而苏晚晚和郦澜青则只能躲在灌木丛中目睹这一切却无法呼救。再后来,她和苏晚晚只能顺着官道打听秦府的方向一路赶来,却又在途中与苏晚晚走失。 从与母亲、苏家和众护院的一群人,到母亲和苏爷爷遇害只剩下她们三人,然后婉心婶婶也遇害只剩下她和晚晚两个人,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一场逃亡,她一直在失去,直到最后只剩下独自一人。带着尚且懵懂的仇恨和痛彻心扉的悲痛,来到秦府,成为雪初! 秦雪初没有再多,但大家都明白她此刻必定在想这些什么。苏晚晚和萧落情心中明白她的背负,自然能够体会她这轻描淡写的语气下隐藏的是怎样的过往和复杂心事。秦毓景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三弟,也知道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更知道她为了做好“他”这十年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 洛云霄早已知道秦雪初身中清秋散之毒,他并没有瞒着自己,此事连他的兄弟都不知道。想着秦雪初对自己如此信任,心中更是愧疚和挣扎着是否要向秦雪初坦然一切。 “生死由,总是讨论我这老毛病身子作何?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鸣翠?”秦雪初不愿在此事上多作纠缠,便转移话题道。 “眼线,暂且留着。不定还能替我们调出一条大鱼来!”秦毓景道。 苏晚晚那日自棋林口中已经知道那个鸣翠是假扮冒充的,现在此事又被秦毓景等人看穿。从秦毓景的话来看,似乎在他们出发来五灵庄之前众人就已经知道了,可是自己却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一直担心这个假鸣翠会不会做出上伤害大家的事。如今看来他们早有对策,自己心中也放下心来。 “这样也好。只不过回去之后是断然不能让她留在晚晚身边了,想着前段时间一直是她潜伏在晚晚身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晚晚岂不是太危险了!”秦墨云忧心道。 “二公子果然是考虑周全。”萧落情微微笑道。众人也知道秦墨云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安危,再看他们俩那故作无事的尴尬模样,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几人着话已经快到了发丧的时候,于是赶紧各自回房换了素色衣物后便前往前院与秦晋远、沈延冲等人会面。 只见露之下,白幡列列,沈夫人也换上丧服,位于列首接受众人的拜礼和安慰客套之词。而她的脸上仍然是那副与世无关的冷然表情,没有悲伤、没有伤痛,似乎在她的眼里生老病死以及丧夫之痛不过是道轮回、花开花落般的常然之事、世情之理。站在她旁边的是以沈延冲为首的沈家三兄妹。 沈延冲身着孝服,披麻戴孝,言行举止完全符合沈家长子、五灵庄庄主的身份。沈延冰虽然并不多话但却能够看得出眼圈微红,想必人后必然也是悲痛不已。 沈延信的性格既有秦毓景的正直,又像秦墨云般直爽,一直在五灵庄内是人缘颇佳。此时翩翩公子早已是面色憔悴,还一直站在母亲身后似乎也不愿意接受众人过多的安慰和客套话语。 而他身边原本应该是沈家幺子的沈延庭,此刻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沈延青站在沈延信身边,虽然心中悲痛、怀疑等思绪久久未平,但作为沈烈鸣的女儿,她依然强忍着哀恸,陪着大哥料理丧事。原本机灵狡黠的一双眸子,此刻也是微微发红,想必早先已经偷偷哭过几回了。 众人想着寿宴夜还煮酒论剑、把酒言欢的沈烈鸣,今日却命丧黄泉,黑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沈延庭的突然失踪,五灵庄是突遭巨变。沈延冲才刚刚接任庄主之位便遇上这样的变故,也难怪他会立刻请秦晋远过来协助。 秦晋远看着来来往往的祭拜之人,心中依然想着究竟沈烈鸣为何要他深夜前来五灵庄,又是谁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杀害沈烈鸣。可恨的是他竟被这幕后之人耍的团团转,差点惹上嫌疑。 只不过今日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的那一番话,郦澜青和那自称萧落情的儿子又会作何感想? 众人一一行礼过后,沈延冲便与沈延冰、沈延信以及郑伯连私四人抬棺,准备将遗体安葬在五灵庄的祖坟之处。抬棺之礼,原本是由死者最亲近的兄弟或儿子辈的人抬棺,别沈延庭现在下落不明,就算他出席了葬礼,凭他的药罐子身子也无法担任抬棺之任。 江湖上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五灵庄庄主沈烈鸣死的离奇,妻子离心,就连死后也无法让所有的子女到齐,更何况本应该抬棺的四儿子此时还是下落不明。原本风光无限的五灵庄似乎一下子陷入漩涡之中,而在这种种阴谋的洪流之中,究竟谁才能站到最后,成为真正的赢家? 众人随着抬棺的队伍来到五灵庄的祖坟之地。是祖坟,其实不过是五灵庄所位于的湖心岛的一角偏僻之处。由于五灵庄四面环水,而五灵庄又不愿意将祖坟建立在银月湖外如此偏远之地,因此便在这岛上寻了一角修建成祖坟陵园。 五灵庄几代庄主和家属都葬在这墓园之内。这墓园并不是很大,只不过实在是偏僻,若不是沈家人带路,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岛上还有这么个地方。 沈延冲等人将棺木放下,对着众祖坟一一祭拜,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也在其后一一行礼。沈夫人将事先抄好的几篇佛经一一在墓前烧烬,也算是对沈家的列祖列宗尽了礼拜之心。 “大哥,时辰不早了。”沈延信提醒道。 “嗯,准备下葬吧。” “大哥!”却是沈延青,只听见她轻声道,“我想再和爹几句话。” 沈延青走到棺木前,神色悲戚,轻轻伏在棺木之上,轻声道:“爹,你让我给你带回的寿礼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不好好看一眼呢?四哥现在又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叫延青该怎么办呢?” 情到深处,沈延青泪眼婆娑,一旁的沈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沈家兄弟见妹如此伤心,更是心中不忍,只得将沈延青扶到一旁,继续覆土下葬。 一捧黄土,一缕英魂。一声敲棺,一促哽咽。 沈烈鸣,五灵庄庄主,他是神医、是泰斗、是英豪,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一位曾经的江湖人。 武林中备受敬仰的五灵庄庄主,如今却连一家人都不能聚齐给他送终。妙手回春的再世神医,却也无法医治自己的一剑毙命。 如今,属于五灵庄的辉煌和荣耀,在沈烈鸣死后,是辉煌如旧还是渐渐落幕?多少人的眼光锁定沈延冲,他才是今后五灵庄的庄主! “发丧--” 郑伯连宣布了这一场葬礼的开始,也宣布了沈烈鸣时代的结束和沈延冲的五灵庄无限的将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五十九章 月夜倾谈吐真心 丧礼过后,一众宾客大多数也一一辞别离去。秦府众人打算第二日再启程,因此便在五灵庄留宿一晚。沈夫人丧礼过后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一心礼佛、不问世事。 沈延冲又恢复到忙碌的送客之道和应酬之礼,秦晋远自然也在一旁陪同,以及借此机会与众门派寒暄一番。于是这边只剩下秦家三兄弟和苏萧洛等人,几人也不愿在前厅碍事,便一同回到了住处。 “哎,你这沈老庄主也挺可怜的,年纪也不是很老,就这么突然被害了,儿子也失踪了,你看那个沈延青多伤心啊,之前在树林里遇见她的时候多精神啊,现在憔悴的很。”苏晚晚心地善良,看到刚刚葬礼上沈延青的那番模样,自然心中感慨。 “所以生老病死,其实没一个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你的出生不由你自己,你的老去由不得自己,病来如山倒也只能尽力医治,而死亡--”秦雪初顿了顿道,“江湖人的死亡大多数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上的。” “三公子何以如此看破,既然由不得自己,何不尽力去让自己此生无憾?执着于不值得的,错失了应该珍惜的,这不比生老病死更令人值得感慨和悔恨?”萧落情若有所指的道。 “萧兄的极是!所以雪初从不让自己后悔,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只求最后能够死而无憾而已!” 纵然是无心如苏晚晚和秦墨云二人也察觉到秦雪初和萧落情言语间的别有深意和针尖对麦芒,心中暗忖这二人何时结下了梁子还是怎么了,怎么话如此互呛? 而秦毓景和洛云霄更是被一语惊醒,有所触动。秦毓景看了看洛云霄,又想了想秦雪初的那句“错了便错了,只求死而无憾”,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与洛云霄共赴白头的心意。洛云霄想着自己的身份和与秦雪初只见的纠葛,也渐渐的明白了有些事情必须倾吐,哪怕结果不如所愿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交代。 夜色渐浓,众人经过白日里丧礼的情景之后,也是各自心有感慨。 秦雪初一人沿着环庄路慢慢走着,脚步不徐不疾,神色若有若无,似乎在欣赏着这雪后的夜景,又似乎在静静等待与谁共赏。 一步步踩在积雪之上,秦雪初很喜欢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没有原因,这世间太多的事情的憎恶与喜爱是没有缘由的。何必一定要去刨根问底的追出个原因,结果不是才最重要吗? 夜华之下,秦雪初的身影有些落寞、有些清冷。不知道她是在等待着谁,亦或是在享受这一个人的月夜风华。 “你身体弱,别再这样吹着寒风跟着我了。”秦雪初停下了脚步,突然道。 “你知道是我?”几十步之外洛云霄朝着秦雪初走来。 “自然是知道的。”秦雪初没有回头,用脚踢了踢硌脚的石子,低着头轻声道。 “雪初,我有些话要和你。” “我也有话要和你,不如你先听听我的吧。”秦雪初终于回过头,看着眼前冷风之中、青丝微扬的洛云霄,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将披风解下披在洛云霄身上。 “冷风寒,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话吧。”秦雪初一如既往地语气,洛云霄却看得出秦雪初的眼神之中似乎在无奈着什么。 二人来到一处居所,秦雪初没有去点灯,却推开了一扇窗子。窗外正是面向银月湖,透过湖光冉冉,屋内倒也是能看得清布置和摆设。 屋子里的摆设和装饰颇为古香古色、高雅之气,除了高高累起的书籍和画卷,便是作画和书法的笔墨纸砚,看来主人是一个颇为风雅之人。 “没想到五灵庄还有如此喜爱书画之人,瞧瞧这几架子的书籍,没想到这武林世家里还有个书生呢。”洛云霄看这翻旧的书籍和练字习画的物什,倒也好奇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或许是哪一位喜爱书画的门生吧。你坐过这边来,不要站在窗口边风口上。” “雪初,我--”洛云霄似乎有话要,又欲言又止。 “云霄,我们相识有四年了吧?”不待洛云霄话,秦雪初紧接着到,“我还记得初遇你的时候,你还正在寻死觅活呢,这一转眼都四年了。这四年来你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你可还开心?” “我——我觉得很高兴。” “我记得当年给你改名的时候,我你就像从而降、落入云霄之下的女子。我们并不相识、更不谈了解,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帮助你,想让你活的重生和自由。是自由,云霄,你想要自由吗?” 洛云霄心中一怔,心中想到六年之前棋林对自己的话:“你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七年之后。”她与棋林的相遇何止是源于七年之前,早在她还未成人的时候,饱受欺凌和父亲的冷眼的时候,那个少年问他想不想变强。她答“想“,于是便有人暗地里一直教她功夫,教她琴棋书画。 而这一切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直到六年之前棋林再次归来,让她为他卖命,定下七年之约,并承诺七年之后还她自由身。 她确是商贾之女,和秦雪初所的身世也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其中遇到棋林和接受命令这一段经过。 “自由?我这命不久矣的多病之躯,还有资格谈自由吗?谁又能给我真正的自由呢?”洛云霄感慨道。 哪怕一年之后她与棋林的七年约满,棋林能够信守承诺放她自由,可是自己生异命,生来怪疾,在那之后又能再活个几年呢? “我可以给你。”秦雪初一字一句道。 “我可以给你自由,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病,更会替你解决后顾之忧,不受他人牵制。如此,你可还愿意与我荆棘同途?”秦雪初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击打在洛云霄心上的尖石,尤其是听到秦雪初会帮她不受人牵制,心中已然惊恐至极。 “你我相识已经四年了,我不是一个轻信他人之人。我自然是怀疑你的来历和真实身份,我曾猜测你是蓝火教的人,也想过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言行,直到有一有个人认出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无回门的人。棋林派你来监视我,汇报我的言行和秦府的动静,是不是,玄坤?”谁也不知道秦雪初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也不知道认出洛云霄的人又是何人。 早已紧绷的防线已然坍塌,担心许久的事情也终于发生。到底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了,我是矢口否认还是为自己辩白从未有害他之心? 洛云霄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她不是怕秦雪初识破她的身份会杀了她,而是害怕从今以后该如何自处? 带有目的的接近,却要自己没有害他之心,还下定决心与棋林决绝?想必也是不被相信的吧。 “你知道了。”洛云霄声音略略颤微。 “嗯,早就知道了。”依然轻声,似乎也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波澜。 “那为何还留我在身边,替我治病、和我交心?”实在是心中讶异,更多的是想要知道这四年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云霄,”秦雪初叫她云霄,并没有再称她为玄坤,“我信你,才会留你在身边,与你交心。我若揭穿你,你又如何向棋林交差?与其让他另外再派人过来,我宁愿是你。留下你,一开始确实是想找出你背后之人,不过后来渐渐的我也知道你并没有做过不利于我的事。你有此真心,我又如何不会相信于你?”秦雪初上前一步,直视洛云霄,道: “云霄,我一定会让你脱离棋林的牵制,一定治好你的病。这段时间你日渐憔悴,想必也是因为心中对于你我之间这些猜测和身份的纠葛。你无需担心我会因此疏远你,更不用担心棋林会不轻易放过你。只要你不介意我身世复杂,愿意与我同进退。我们依然可以像之前一样,你可还愿意?” 秦雪初的一番话让洛云霄怔怔无语,不知如何作答。 “我告诉过你我身中清秋散之毒,而我与你相处时也从不刻意隐藏自己的言行神态。我想,你也看出来我的女扮男装、假凤虚凰了吧。”秦雪初自从知道了洛云霄的身份、定下心意选择相信她的时候,便不曾刻意隐瞒自己的女儿身。 凭洛云霄的心思和本事,看出自己女扮男装是早晚的事。 如果不是那人告诉自己洛云霄的真实身份,知道她只不过是受制于人,自己也不会如此了解她、信任她。秦雪初太需要一个朋友了,她需要的何止是朋友,她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她倾吐心中郁结和心事的人。 和自己的过往没有瓜葛、和秦府没有关联、又与自己相见恨晚的洛云霄是个难得的选择和上的礼物! “那,你究竟是谁?”不错,洛云霄早已看出秦雪初女扮男装,再加上他身中奇毒和种种行为,她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章 明身份知己之心 “你应该听过风语阁吧。” “十年前的风语阁?”洛云霄心中大惊,不知道秦雪初究竟与这十年前的武林第一势力有这怎样的关联。 “十年前风语阁惨遭蓝火教灭门之后,郦夫人在逃亡途中遇害,女儿郦澜青侥幸逃脱,投奔秦府,化身雪初,借名重生。” “所以,你是郦澜青!”洛云霄确实没有料到眼前的秦雪初竟然是郦行风和梅夕月的遗孤。 “不错,我就是郦家的遗孤。秦府的秦雪初只不过是我这十年来的借名而生罢了!” 洛云霄原本想问真正的秦雪初在哪,转而突然心中一动,想起秦雪初让她留心试探那个萧落情,又回想起初见萧落情之时觉得他眉眼有些眼熟,今日细细想来,分明是与秦毓景和秦墨云有几分相似!难道—— “萧落情才是秦雪初!”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你猜到了?我想着如果你知晓了我的身份和冒名一事,势必能够推测出他才是真正的秦府三公子——秦雪初!云霄,你这般心思敏捷,怎么就没想过我是个冒牌货呢。”秦雪初笑笑,好似在谈论三两事一般轻松。 “我——我确实看出来你并非男子,更是心中惊讶为何秦雪初会是一名女子,可是我从没想过你是郦家的人,更没想到真正的秦雪初还活着。我若真够聪明,早就应该知难而退,不该在你身边筑城自困。”洛云霄早已察觉到眼前的秦雪初是“她”非“他”,也想过其中必定有着复杂而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可是秦雪初从没有主动提起过,更不加掩藏,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看出。洛云霄心中想着这人必定是相信自己,才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 一个将自己在人前隐藏的如此之隐蔽的人肯在自己面前释放真我,这是何其大的信任与不设防!洛云霄的不过问、不多,让秦雪初在这四年里,渐渐的去除了防备,真心的将洛云霄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男人与男人之间有结拜之义、义胆豪情;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有互相依靠、守望互助的情感投影。男人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共闯江湖;女人也可以为了知己守口如瓶、静心倾听。 如果秦炼雪的培养和训练是饮鸩止渴,家破人亡的经历是磨心砺骨的催化,背负秘密的压抑和身怀复仇的任务又是不停鞭策自己清醒的惊雷,那么洛云霄的存在便是郦澜青唯一能够选择的点滴清泉和些许微光。 她选择了她成为自己的朋友,并不因为洛云霄足够完美,而是因为她出现的契机宛如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所以郦澜青矛盾过、怀疑过,生怕这根救命稻草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到那人偶然见到洛云霄,对自己讲述了她的身份来历,郦澜青才放下心防。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渐渐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就是洛云霄,就是你给我新生的洛云霄。不是无回门的玄坤,也不是棋林派来的探子。可是如今,你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纵然你不介意我也无法继续留在你身边。棋林不会放过我的,我曾经不怕死,但我现在觉得就这么死去我必定死而有憾。”洛云霄的声音透着无望和苦涩,又道: “这四年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知己,我借着洛云霄的名却摆脱不了玄坤的身份,我愿有一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不必担忧你有一发现真相的失望和恼怒,成为你真正的朋友!我怕我等不到那一,最后以无回门的探子和杀手的名义死于病痛。” “你不会!”秦雪初原本就打算今夜与洛云霄坦诚相待,诉清一切。若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洛云霄明显心中担忧更甚,自己是没有打算这么早告诉洛云霄这一切的。 可是眼见洛云霄日日忧思,害怕自己知道真相后的后果,自己又如何忍心看她内心饱受煎熬,只得提前了解此事,让洛云霄心中释然。 “我们不是已经确定火鳞蛇的行踪了吗?待五灵庄的事解决之后我们立刻启程前往大漠,我一定为你找到药引。”秦雪初坚定的话语让洛云霄心中更加羞愧。 “就算找到了适合的火鳞蛇取胆入药,可是你不是此药十分难以配置,差一分一毫的剂量都足以让人命丧黄泉。就是古书上的偏方谁也没有真的有过病例可循,而且蛇胆必须现取入药耽搁不得,如何又能够恰巧有这样一位神医在大漠之中寻找到或许根本找不到的巨蛇去配药,为我治病?时地利人和,竟是一样也不占。或许也该是我命已该绝,更何况除了我这生怪病,我受制于棋林主要是由于——” “我知道。”秦雪初没有让洛云霄把话完,似乎早已知晓她接下来的话语,“你不必担心这些,我心中自有分寸。我想救你,便会倾尽全力,一定让你达成所愿。至于棋林对你的牵制,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方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但是也不必等候太久,你放宽心便好。” 月华如水,湖水袅袅。纵然是寒冬腊月,洛云霄却觉得心中暖和至极。秦雪初如此待她,如何能不教她心中感动?莫道前路无知己,洛云霄从没有想过弹开一切之后换来的不是失望和质问,而是释然和真心。 “从今往后,你还是唤我雪初,毕竟我的身份现在不宜公开,而我所要做的事情更是容不得闪失和变故。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萧落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我的身份,他并没有揭穿之心。我和他都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清其中缘由的。” “那,近日来这些事可是与你有关?”既然知道了秦雪初的真正身份是郦澜青,那么就不得不换个角度去思考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宜了。 “有一些是,有一些我也不得而知。在我还没有能力完全让你脱离无回门的现在,你还是先不要牵扯太多。我不想拖累你,更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大哥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怪我的。”秦雪初是非常乐于见到秦毓景和洛云霄能够终成眷属的。 一个是自一起长大、保护自己的大哥,一个是相识相知的知己挚友。若他们能够成为神仙眷侣,对秦雪初来是一件非常值得欣慰的事情。 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更加希翼和渴望。 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嫉妒如火、不择手段;有的人则抱着若自己无法得到,便希望身边的人能够保全的想法。 人心,是这世界上最无法揣测、最无法掌控的一样东西。每个人都拥有它,可每个人都不只想拥有自己的,更期盼着能够寻得另一颗与它为伴。 蜀道难,难于上青!然而即便你有一能够登高望远,立于云之巅,若无人与你共赏,只怕也是孤寞一人,再美的江山多娇只怕也黯然失色! 听到秦雪初提起秦毓景,洛云霄心中惆怅更甚:就算秦雪初能够接受自己,作为秦府的长子,秦毓景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吗?尤其是假如自己推测的一些事情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更没有立场与他在一起了。 人心多贪婪啊,原本只不过希望秦雪初知晓自己的身份之后能够原谅自己,现在已经如愿。而自己却又得寸进尺的希望能够与秦毓景携手江湖,相守一生。 “我没有资格和立场去接受他的这一份心意,你能原谅我、接纳我,我便已经知足了。” “也罢,日后再此事吧。你与大哥本事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我希望你们能够走得长远、终成眷属。就像二哥和晚晚一样,能够活的自在一点。”秦雪初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只不过心中依然希望他们二人能够互相坦诚心意、接纳彼此。身份虽然重要,佳侣更为难得,何必太过于执着呢? 道苏晚晚,洛云霄想起她的可以身份,以及与棋林的那次见面。既然自己已经选择站在秦雪初这边,那她就必须提醒雪初心苏晚晚这个看起来似乎无害,其实非常可疑的女子了。 “雪初,你可知道苏晚晚的来历?” “她是爹的义兄苏浩的女儿苏晚晚,我是在采青大会上找到她的,这事我和你过。” “那你确实有把握她是真的苏晚晚?你可知道她与棋林竟是相识的?”洛云霄将自己如何遇见苏晚晚、秦墨云,又如何约苏晚晚见面,以及棋林的突然到来等等一一道来。 “我当时便有所怀疑,因为曾经见过苏晚晚与棋林在一起,当时我只是以为棋林又派来一名探子接近你们,所以想试探她一下。果然棋林警告我不要插手这件事,不许我调查苏晚晚,更是亲自赶来秦楼月带走苏晚晚,怕我对她不利。如此看来,她不但是跟无回门有关,而且恐怕不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然棋林不会那么紧张的赶来。”洛云霄道。 “我在无回门从没有见过她,也不过是有时见到棋林外出与她见面。”洛云霄疑惑的便是到底这个苏晚晚是什么人?看那的情况分明是与棋林熟识,却又不是无回门的成员,那她究竟是谁?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一章 误入旧居慰延青 “可她确实有晚晚的胎记,那位置十分精确,就算有人假冒也不可能连位置都分毫不差。可是如你所的话,确实又是来历不明和十分可疑。其实,我宁愿她是真的晚晚,如此也算是对苏伯父一家有所补偿。灵灵姐替我而死,我才能苟活至今,倘若能找回晚晚,也不至于让苏家绝后。或许她也和你一样,并没有害人之心,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个弱女子而已。她来到秦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倘若有心害人,又怎么会静观其变?我要是那背后之人,才不会让她这样一个不会武功、胸无城府的姑娘混入秦府。”秦雪初所自然是心中所想。 此时情境之下,她不过是内心选择了不去想那些可疑,内心渴望找到苏晚晚以及苏晚晚还在世的心情远远超过了对身边这个苏晚晚身份的疑心。 再者,她也确实想不出派苏晚晚这样一个姑娘在他们身边,能够有什么价值?谁又会费尽心思的派一个只会吃喝斗嘴的顽皮性子的丫头来做探子?难不成这个探子的任务就是什么都不做? “抛开苏晚晚不谈,你打算如何应对棋林?我认识他这么久都对他不了解,他的武功极高但我却看不出出自何门何派,更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运转无回门的。江湖上很多关于无回门的传言,在我看来最正确的一则传言就是棋林是一个神秘莫测之人,因为哪怕你是无回门的人,你也不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来历,他的行动和目的。这样一个人,雪初,你该如何应对?”洛云霄实在是忧心,倘若秦雪初为了自己而与棋林为敌收到伤害,那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他的底牌,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谁将谁牵制其中还不一定呢,你自安心。”秦雪初活的辛苦,自然知道若想达成目的自然要做足功课。 棋林,任你是如何神秘莫测,你也成为不了我的绊脚石!你的棋子被我收为己用,你的布局被我搅乱,你的身份被我看穿,你的底牌被我掌握。如此,你又有何资本以为你可以牵制我、阻挠我? “你,罢了。你这人做事从来是不打无把握之仗,虽然不知你将如何应对,但我想你也总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玩笑。”不论是作为秦雪初还是郦澜青,这条命又岂是能够轻易断送?倘若自己不能助她一臂之力,大不了与棋林鱼死网破罢了。心中定下心意,洛云霄也不再多言。 正在秦雪初和洛云霄话时秦雪初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走动,不由警惕起来:厉声道:“谁?” “什么人在里面?”外面那人听到秦雪初的问话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加快脚步朝着房间走来。 那人渐渐靠近门口,秦洛二人心生警惕,不禁疑惑是什么人夜半时分还在这偏僻院落走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拿出火折子点了,火光照在那人脸上,却是沈延青! 沈延青见房间内是秦雪初和洛云霄二人亦是十分惊讶,怎么也没料到她们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 “你们怎么在四个的房间!”是质问,是怀疑。沈延青直视二人,等待着她们的解释和答案。 “这是沈延庭的住处!”秦雪初和洛云霄何尝不是惊诧不已,一是没有想到沈延青会撞见二人在此,更没有料到这屋子竟是沈延庭的住处。仔细想想也是,整个五灵庄上下除了多病体弱的沈延庭谁又会有如此闲暇饱览诗书、舞文弄墨?虽然沈延庭在外养病多年,可能也只是偶尔回来住,否则这房间不会摆设的如此整齐。 沈延青用手中的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着后便收起了火折子,又道:“这是我四哥原本的住处,虽然现在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我也一直让下人们勤于打扫,一切摆设如旧。这院子如此偏僻,四哥就是图个清静才住在这的,不知雪初公子和洛姑娘怎么会在这呢?”深夜时分,这二人不在各自房中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却来到这五灵庄偏僻之地,怎能不教沈延青心生疑惑? 这秦府的人一个个离奇古怪,先是秦晋远深夜来访之后父亲便遇害、四哥失踪,现在又是秦雪初深夜出现在四哥的房中。虽然已经很明确的知晓爹并不是因秦晋远遇害,但是秦府这一行人的言行举止确实让人很难用常理理解。 “原本我与云霄在月下闲谈,没成想月色饶人,便不知不觉离得住处远了些。外面寒风冷,云霄身子弱,我们便想找个地方避避寒气。瞧着这里安静,也不至于打扰了别人便径自进来了。想着若点了灯叫下人看见,免不了要过来查看一番,又是多添事端,这才没有点灯。刚才沈姑娘在外面走动,我还以为是下人们听到我们的话声过来看看。谁成想原来这里是四公子的居所,未经允许便进来了,十分抱歉!” 秦雪初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又解释了所有她们二人出现在此的缘由和疑点。 虽然沈延青对此难免一时尽信,但也无法辩驳。细看之下洛云霄眼眶微红似乎尚有泪痕,心中不禁想到男女之情之处:莫不是这秦府三公子与这洛姑娘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今夜不知为了何事在此一诉衷肠,自己还偏偏过来打断了二人。 心中想到这里,沈延青也有些尴尬,只好道:“我也是因为家父和四哥的事心中烦闷,便出来走走。心中想着四哥的安危,颇为思念,便想到四个的房间来坐坐。没成想遇到二位在此,倒是我打扰了二位了。” 无心撞破鸳鸯会,何不教心中尴尬笑? 秦雪初见沈延青面色尴尬,又偷偷打量洛云霄,仔细一看洛云霄似乎因为刚才的一番交心眼眶微红。 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楚楚佳人,深夜时分在此处共处一室,想必沈延青是有所误会了。秦雪初也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和麻烦。 “唐突闯进了四公子的住处,时辰已经不早,我这便与云霄一同归去。沈姑娘是否和我们一同回去?” “罢了,在此不过是更让我睹物思人,更加担忧四哥而已,我也随你们一同走吧。” 灭了油灯,三人同行。一路上三人似乎有些尴尬,秦雪初为了打破这寂静的尴尬,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沈延青着话。 “近日来五灵庄发生了这么多事,伯父和沈公子的事确实让人唏嘘,沈姑娘还请节哀,莫要因悲伤身。”秦雪初想起了丧礼上沈延青伏在沈烈鸣棺木上哀痛悲戚的一幕,心中也是十分动容。 失去至亲的痛苦,谁又能比她更为了解? “我还记得出门前我还和爹我一定将他想要的寿礼带回,让他也好开开心心的过个寿辰。可是没想到等我带着寿礼回来,他、他却”沈延青已不似丧礼上那般情绪浮动,尽力抑制心中的悲痛之情。 “丧亲之痛,自然是让人痛心,更何况沈伯父是被人所害,也难怪沈姑娘如此。只不过目前更为重要的是找到四公子,确保他的安危。已逝之人不可复生,更为重要的是确保活着的人能够继续活下去。”秦雪初似乎在劝慰沈延青,又似乎在提醒自己。 洛云霄虽然之前是无回门的杀手,但毕竟是心思柔善的女子,见到秦雪初和沈延青似乎都在因为身世和丧亲之事面有悲色,尤其是沈延青,原本是被一心呵护的五灵庄大姐,现在却失去了父亲,最疼爱自己的兄长也下落不明。怎么能不教沈延青一时失了方寸、思绪纷扰? 洛云霄走到沈延青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洛云霄没有话,因为她觉得无声的安慰胜过聒噪的客套。白日里这姑娘已经陪着兄长应付了一众武林人士的寒暄客套,听够了那些华而不实的劝导和安慰,此刻她更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她静下心来、稍稍依靠的人。 郦澜青此刻的身份是身为男子的秦雪初,自然不方便,作为女子的自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沈延青原本就紧绷着情绪,也不想自己在秦雪初和洛云霄二人面前失态,此刻也是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担忧和痛苦,伏在洛云霄的肩上轻轻哭泣起来。 秦雪初见状,碍于身份只好偏过头假装没有在意,心里也是微微叹气。这世上多得是身世悲苦或者命途多舛之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力挽狂澜、愈挫愈勇? “沈姑娘不必过于担心,想必四公子此刻并无性命之忧。倘若真是那颜落回劫走四公子,这不正明蓝火教一定是要拿四公子作为对付五灵庄的筹码或者另有所图?倘若他们只是要四公子的性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四公子带离别院,转移到他处?蓝火教此刻还没有传来消息究竟意欲何为,但至少明四公子此刻还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这个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洛云霄一番话让沈延青也觉得十分有理,心中的担忧也分减了许多,心中对洛云霄的感激之情更甚。 瑟瑟寒冬,凛凛沁骨。三人行,暖渐生。患难见真情,风雪夜归人。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二章 辞五灵小舟论事 翌日清晨秦府一行人便辞别沈家兄妹启程回秦府,秦晋远自然是临行之际到了几句安慰和寒暄之语,沈延冲等人也送众人到渡头。经过昨夜之事后,沈延青对洛云霄和秦雪初自然要亲近许多,临行之际还与洛云霄私语几句。秦雪初只看到洛云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也不好当场细问,也不知她二人了什么。 离开五灵庄,依然是乘舟而行。还是那般湖光山色,还是粼粼旖旎。带着疑团和怀疑前来,背负更多的疑点和危机而归。 这银月湖是不是也如同这波谲诡异的江湖一般令人难以掌控和预测? 湖面微波荡漾,谁又知道这湖底是否埋藏着百年之前的沉船古迹? 一路上众人也都不多话,秦晋远坐在船舱之内闭目不语。经过这两日,秦毓景也感觉到父亲似乎苍老了一些。 或许是沈老庄主的去世让爹有些感慨吧,毕竟是同辈之人、又是交往多年的好友,如今突遭遇害,自己也差点惹上嫌疑。也难怪会憔悴了许多。 就这样相对无言,连撑船的那名店二赵焕平都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和诡异。沈延冲派他驾舟为秦府一行人送行,正好也先回湖畔栈打理事宜,心中原本还想借此机会看看是否能够获得一些消息可以向薄华禀告,却见这几人一个个沉默不语,连平日最为活跃的苏晚晚和秦墨云都碍于气氛不敢多言。 “你们是如何遇见王爷的?”秦晋远突然睁开眼问道。 秦墨云终于找到话的机会,便将那日在湖畔栈如何与许无闲等人相遇,许无闲又是如何与他们同行到五灵庄等等一一道来。 秦晋远听罢也不言语,思索片刻,他道:“他毕竟是朝廷之人,更是正武王之子,若无必要还是少些接触吧。你们应该知道江湖人向来不喜与朝廷和官宦结交,少些是非才好。虽然我们秦府是经商大户,但一向很少与官府打交道。既然已经认识,倒也不必刻意回避,只是不要太过熟络便是了。”身为武林泰斗,自然要考虑到秦府在江湖上的威望和风评,免得江湖人士秦府巴结朝廷或者其他攀龙附凤之语。 “孩儿们定当谨记爹的教导,想来那王爷也不过是贪玩出来走走而已,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再有机会与雪初他们再相遇。”秦毓景道。 “就是,他是王爷,我们是江湖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我可不想每次见到他还得给他行李呢。”秦墨云道。一旁的苏晚晚听到他的话也连连点头附和。 “江湖虽大,可普之下莫非王土,不定哪一日还会再遇到那王爷呢。雪初谨记爹的教诲,多留心避讳便是了。”秦雪初淡淡的道。 “哎,也罢了。如今沈兄遇害,蓝火教是最大的嫌疑人,奉剑楼也插手其中。延庭看来很有可能被那颜落回带走,也不知道蓝火教劫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本就是可怜之人,恐怕还不知道父亲遇害的消息呢。“秦晋远感慨道。 “或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也许这沈延庭并不像外界所传那样一无是处,倘若他没有利用的价值,蓝火教会如此费心费力的带走他?倘若是为了要挟五灵庄,恐怕那沈延冲不是那么容易妥协之人。再,五灵庄有什么是能够拿来与之交换的呢?”在一旁一直没有话的萧落情开口道。 他看着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这个是他父亲却不能相认,他也不想相认的父亲。听他在五灵庄那日的话,想必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萧公子的也十分有理,延冲也和我了会出动五灵庄所有势力和门人去追寻延庭的行踪。各门各派的掌门和帮主也已经答应会全力相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音信传来。”面对着眼前的萧落情,秦晋远心中十分苦涩。 原本这次前来是为了向沈烈鸣求助,以便能够为这个他心有所愧的儿子治病解毒,却没想到沈烈鸣突遭横祸、一命呜呼。如今,他又该如何去救他,去弥补自己的愧疚之情? “这颜落回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不过想来作为蓝火教的少主、蓝照的儿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你是不是,晚晚?”秦墨云着话看向身旁的苏晚晚,没想到苏晚晚这次没有附和他,反而似乎面有一丝不满。 苏晚晚心中有些不平秦墨云的话,便撇过头没有理睬他。秦墨云吃了瘪,只好灿灿一笑,心里却疑惑自己哪里错了什么吗? “雪初,你那日与他交手,可有什么异样?”秦晋远在五灵庄知晓秦雪初与颜落回交手一事之后,自然猜测到前段时间郊外的那些蓝火教被杀一事也是她所为。 原本是想着毕竟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再加上当年出事的时候这孩子已经懂事,因此长大之后秦晋远也有些担心和顾忌她会不会心有不甘、伺机报仇。 不过一来由于蓝火教退出中原多年,二来她由于清秋散之故武学上虽然武艺不错,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但是无法再精进一步,江湖上能够胜她之人也有不少,更何况是与蓝照交手自然是毫无胜算。 这十年来,秦晋远关心着并疏远着郦澜青,平日里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她的生活。这犹犹豫豫之时,一晃都过了十年。秦晋远渐渐的也捉摸不透这孩子是真的放下一切,还是另有思虑。 “我与他也不过似乎交手过一次,他武功极高,不喜言语。从言行举止来看确实十分像那路人口中带走沈延庭的黑衣人。不过那日他倒是没有对我穷追不舍,也没有下杀手,故而我才能够得脱身。”秦雪初又道,“其实有一事我心中却疑惑。” “什么事?”话的事秦毓景,但秦墨云等人也是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秦雪初如此疑惑。那奉剑楼的赵焕平听到此处也是暗暗提神,竖起了耳朵仔细着听着。 “你们可还记得那夜在湖畔栈最后来投宿的是何人?”秦雪初道。 “是那个梅言立啊。”苏晚晚记得此人。 “晚晚你只记得那日碰了一鼻子灰的梅少主,你可还记得同他一起的又有什么人?”秦雪初笑笑道。 “一起的?不就是那个长得特别美的女子,还有那个让你们都犯花痴的男子嘛!”苏晚晚想起来那晚这一男一女是如何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又是如何毫不在乎别人眼光的穿过众人,似乎对这一切已经司空见惯。 “爹,那日梅花山庄的少装主梅言立带着一男一女在湖畔栈投宿,那女子似乎不像是中原人,眉眼间看起来有些像西域女子。那男子,那男子风华绝度,自由一番高洁之气,看起来似乎不是一般人物。梅少主对那男子极为敬重,十分有礼。”秦雪初补充道。 “梅花山庄也算是武林中有些影响的门派,虽然这几年随着老庄主日渐礼佛,不怎么踏足江湖,唯一的儿子梅言立又不喜武学却喜欢诗词歌赋,倒是渐渐的没落了。可梅少主自生于武林世家,又何以对一位年轻公子如此礼遇和尊敬?”江湖中人最在乎的便是脸面和微分尊卑,想那梅言立自视清高又是一庄少主,倘若对一个年轻平辈能如此态度,明那人也绝非等闲之辈,秦晋远的猜测和判断也是十分合理的。 “你一般男子肯定是对那绝色佳人鞍前马后才是,那梅言立却似乎更为看重那年轻男子,不过那人的相貌确实是堪称风华绝代,丰神如玉。”秦墨云不过是了实话,却没注意到苏晚晚听到他夸赞那女子容貌时面色微嗔,似乎有些恼怒。 秦墨云见众人瞧着他暗自发笑,偏头看见苏晚晚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刚才定是了那女子绝色惹了这姑娘生气,心中是又急又好笑,只得暗自扯了扯苏晚晚的衣袖让她莫要再气。 洛云霄看着这二人如此江湖儿女姿态,心中却也是有些忧心。这苏晚晚身份复杂、来历不明,能够与棋林熟识,自然不是简单的绝色。倘若她另有居心,这心思单纯的秦墨云必定是要吃亏,不定还会害了雪初和秦府。 可是又瞧着苏晚晚性情率真,也不像那有玲珑心思的城府之人。一时也不知是该提醒秦墨云还是顺其自然,想了想还是觉得此事暂且不宜插手。 “爹的没错,所以此人身份绝不简单。寒风雪夜,大多数在那时刻出现在那客栈的都是第二要前往五灵庄贺寿的,可梅言立一行人却没有参加寿宴。而梅花山庄因为远在江南,则只是托镖送来了一份贺礼。明明少主主就在五灵庄附近,却没有参加寿宴,也没有现带来寿礼而是另外托送。这明了什么?”秦雪初步步剖析。 “明梅言立根本不是从梅花山庄直接来到此处,而是与那神秘贵客见面,因此才会将礼物另外托送。”秦毓景推测道。 “只是不知道那神秘贵客究竟是什么人。”秦墨云也很好奇。 神秘的贵客,仓促的投宿。究竟是与此无关,还是暗藏祸端?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三章 神秘客与师徒会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都以为那夜他们是要往五灵庄去,结果第二日却并没有见到他们前往五灵庄贺寿,会不会他们其实是从五灵庄归来,在客栈歇脚?”萧落情推测道。 “很有可能。否则梅少主不会选择隶属五灵庄的湖畔栈歇脚,听客栈的人他们的房间还是实现就定好的,所以根本不是临时前来,一定是早有安排。”秦雪初看了看掌船的赵焕平,又道:“这位哥,那夜你也在场,能否梅少主是何时定下房间的?” 赵焕平原本正聚精会神的细听众人的言谈,想着能够探听点有价值的信息能够回复给薄华。却没料到秦雪初突然叫他,只得连连回神,道:“的只记得梅少主是在四五日之前派人来定了房间,是要准备几间顶号、安静的房间,他们会在三日后过来。原本那日已经到了晚上又是下了一下午的雪,也没见到梅少主他们来,掌柜的还以为他们耽搁了行程来不了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来的时候还和我们没有房间了,不都空着好几件嘛!”苏晚晚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定了房间没来,其他人来住宿的时候还不腾出房间。 “这位姑娘这么可就是大大的冤枉的们了,这一日时间尚未过完,况且来订房的时候连银子都付了,怎好再让给他人,万一要是梅少主他们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你看这后来不是来了嘛!” 苏晚晚被的无法辩驳,只得暗暗生气。 “如此,倒确实有可能是先去了五灵庄再回到客栈的。只是不知道梅言立带着那神秘顾客前往五灵庄又所为何事,沈家兄妹对此也一句未提。不过那神秘男子穿着倒有些异样,已经是初冬寒时,却还只着单靴,一同来的那女子更是穿着轻便,似乎一点也不惧风寒,不像我们起码还披着披风,看样子或许是北方人。”秦雪初那日便感觉有些不上来的奇怪,可也只是想着可能是个人习惯而已。如今想来,却可能也显露出那人的来历倒也不一定。 秦晋远原本心中怀疑沈烈鸣被害和沈延庭被掳是秦炼雪所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可疑之人不止秦炼雪一人。而且炼雪既然要自己赎罪和补偿,自然是不会杀害能够医治这萧落情的唯一之人——沈烈鸣。杀了沈烈鸣,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点是这起命案最为让人疑惑之处。 是仇杀?那只有蓝照了和秦炼雪,秦炼雪不大可能,而蓝照也不可能让沈烈鸣毫无防备。 是情杀?沈烈鸣并没有这些儿女情长的流言蜚语,虽然与沈夫人这些年并不十分和睦,但也算是相敬如宾,沈夫人多年前便已经诚心礼佛,自然是不可能会突起杀心。 难道是杀人灭口?可是沈烈鸣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又有什么人能够有如此的胆识和身手能够做到这一点? 秦晋远心中想过了一切可能,但是依然没有头绪。听到秦雪初提到那名神秘贵客,心中突然一动:莫非是那人来到中原?不可能,他怎么会轻易来到中原,就算是蓝照突至中原,他也不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来到中原的。 秦晋远否定了内心的想法,却没有告诉众人自己内心的种种猜测和对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的推测。 “多无益,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寻找沈延庭的下落。毓景,你回去之后立刻传达命令给全国上下所有的产业店铺,倘若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一定要尽快通知我。沈兄已经遇害,我不能让他的孩儿也惨遭毒手。现在虽然只是推测,但基本确定是蓝火教劫走了延庭。”秦晋远道。 “孩儿知道,回去之后必定尽心打探消息。”秦毓景一直是秦晋远的左膀右臂,秦府上上下下几百处产业若不是他协助打理,秦晋远还不知有多劳心憔悴。秦晋远对这个长子也是十分器重和满意,但凡有什么要事,都是交由他来打理。秦墨云过于浮躁气盛,根本不是能够挑大梁的人才,而这个秦雪初也只是故人之女并非亲生儿,再加上自己知道她身中清秋散,不宜过多操心,自然也不会交给她过多的事务。 回到秦府的归途十分顺利,蓝火教和奉剑楼都没有再出现和生事,想来也是顾忌秦晋远在旁,知道讨不了便宜,自然无需做无谓的牺牲。 回到秦府之后秦晋远一直想要与秦炼雪再见一面,以便核实沈烈鸣遇害和沈延庭失踪一事是否是她所为,只可惜秦晋远也不知道她的下落,更不知道如何联系她,只能静静等待秦炼雪的下一次造访。而秦毓景原本打算送洛云霄回秦楼月,再另外派人手加强防护,可秦雪初建议洛云霄可以暂住秦府。秦晋远也看出秦毓景对洛云霄的不一样,更知道洛云霄对于秦雪初的重要。正值多事之秋,将洛云霄留在别院,势必会让秦毓景和秦雪初分心,倒不如将她留在秦府也好,原本留在秦楼月的耳目已经遇害,现在倒正好有机会将她留在秦府,以便进一步的观察。秦晋远深谋谨慎,秦雪初身份敏感,任何接近秦雪初的人他都不得不心观察,以便多生事端。 如此,苏晚晚、萧落情和洛云霄这三人日前已经全部留在秦府,多年没有变故的秦府突然多了三位陌生客人,一众下人也私底下纷纷议论这三人之事。 有的人这苏晚晚太过玩性配不上秦墨云,也有人她心性善良与秦墨云是作之合。虽然褒贬不一,但倒也没有过多的蜚语。只不过对于洛云霄,众人则是纷纷觉得这女子太过随性,早前所有人都知道她与秦雪初的风花之事,现在又与秦毓景盛传雪月之情,私底下也是对她颇有非议,碍于秦毓景和秦雪初的缘故又不敢议论过多。 洛云霄自然知道下人们私底下对她的非议和和指指点点,心中也不甚为意。自从那夜在五灵庄与秦雪初倾心相谈之后,心中已经不再忧心于身份败露之事,更是觉得没有看错秦雪初的为人。秦雪初后来私下也曾开导过她,让她不必顾虑太多,更不要因此错失了秦毓景的心意。因此她也对秦毓景较之前亲近了许多,秦毓景自然分外欣喜。 这几日秦毓景忙着和秦晋远张罗寻找沈延庭一事,平日也不多在府上,而苏晚晚和秦墨云也无从插手,也不过是和平日里一样,时不时斗嘴或者外出闲逛。萧落情自从从五灵庄回来之后一直心怀揣测,不知沈烈鸣之死是否和秦炼雪有关,却又几日不得机会去找秦炼雪求证。除此之外,更是不知秦雪初是否与此事有关,心中揣测种种,又着实担心秦雪初做出什么违逆秦炼雪的事而招致惩罚。 萧落情如此心怀疑惑,秦雪初又岂是不知,只不过她知道这几日秦炼雪必定会来找自己,左右是师非师、徒非徒,倘若秦炼雪想要严惩自己,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也是无用的辩解罢了。 我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尤其是你。秦雪初同情秦雪初?听起来就像个笑话,省省你的怜悯之心,因为我从来不是慈悲之人。 秦雪初没有出这些话,因为她有太多没有完成的事情没有完成,太早的显露自己的心意并不是聪明之举。 这一日冬夜十分,依然是夜深人静,依然是寒风凛凛。 秦雪初依然披上披风,独自前往后山与秦炼雪见面。沈烈鸣死了,唯一能够救萧落情的人死了。她一定很震怒吧,看来今夜又少不了受皮肉之苦。 不论我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你似乎都没有从来真正的了解过我呢! “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早已是面目全非的人呢?到时候你会不会大吃一惊呢!” 来到上次见面的湖边,此时的后山重林叠翠、月华如洗,可秦雪初感觉不到任何美景和静谧,她所感受到的不过是寒风割肤的极寒冷意。秦雪初平日并不爱话,她总喜欢个人想着种种思绪,或者品着一杯香茗。她不是喜欢闲适的生活,只不过是觉得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不知为何,等了好一会秦炼雪还是没有来。秦雪初也有些奇怪:唯一能够救他的人死了,你不是该马上来找我质问是不是我做的吗?你对我不是一向如此苛刻无情的吗? 秦雪初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转过身一声“师父“还没有出口,便只感觉一道凌厉的杀气逼来,依已然来不及闪躲,也未打算躲避。 该承受的,也是逃不过的,不是么? 迎面吃了一鞭,秦雪初却只能忍着吃痛,未敢出声。 “你杀了他!”秦炼雪一脸震怒的看着秦雪初,手中持着上次在此伤了秦雪初的鞭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四章 窥密谋情愫渐生 秦雪初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遇害的沈烈鸣。 “我只不过让你去警告他不要插手我们的事,你竟敢擅自主张的杀了他!沈烈鸣死了,你拿什么来解清秋散!” “他认出了我,我别无选择。他根本是想死在我的剑下,不然师父你觉得以我的身手能够杀死沈烈鸣?”秦雪初和秦炼雪话向来是听不出喜怒哀乐,永远是一副不知悲喜的语气。 秦炼雪原本心中大怒,但是细想之下也没有办法。若是沈烈鸣认出了郦澜青的身份,对他她们的计划影响太大。除了杀人灭口,难道要他与他们共谋?可是一想到萧落情的清秋散自此误无解,心中依然愤怒,合不该让这劣徒去办这件事,现在沈烈鸣死了,清秋散是再无解毒之法了。 心中虽然十分恼怒,却也知道已经于事无补,倘若过于刺激了郦澜青的逆骨之心,反而不利于之后的事。这两年秦炼雪也渐渐察觉郦澜青反骨愈重,也有些擅自主张,心思也隐藏的愈加深沉。看来当年让她带走那人果真是失误和考虑欠佳。原本以为那人已没有利用价值,留在自己身边倒是个拖累,因此才同意了郦澜青的条件让她带走了那人。这些年也没去追查过郦澜青将她安置在何处,现在看来还是要找到那人,也或许有一日倘若郦澜青违令之时也能有个顾忌。现下若因为沈烈鸣一事过于苛责,反倒有可能适得其反。 你中如此想着,秦炼雪便缓了缓脸色,道:“罢了,反正终究有一日也是要除去他。只不过你的清秋散只怕是无法解毒了。” “将死之人,徒儿也未曾指望能够拜摆脱。能够完成计划,达成所愿,便死而无憾了。再者,身中清秋散的又不止我一人能够得他同病相怜,徒儿竟是三生有幸呢!”秦雪初面带嘲讽、语带含沙地道。 “你,你知道他的身份了?”秦炼雪想着郦澜青必定是知道了萧落情的真实身份才会有此一,心中更是警惕郦澜青竟然将心思隐藏的这般深。 “正主归来,我这鱼目混珠之人,自然是甚为关注。” “他不在我们的计划内,你少跟他接触。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倘若下次你再擅自行事,仔细你自己这半吊子性命。就算你不在乎我们的计划和你自己的性命,也应该知道倘若我要真的想找到她,也不是难事。当初的交易,你要好好遵循。我能让你带走她,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去找她的安身之处,更没有再插手,你也要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秦炼雪出言警醒道,又一次提到了那神秘的“她“,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与秦雪初是何关系。 “徒儿明白。”秦雪初低头口中应道,眸色一沉,心中警惕起来。心思一动,又道:“徒儿还有一事不明,沈烈鸣是死于徒儿之手却不知那沈延庭师父要作何安排?” “沈延庭?他不是被你带走了吗?沈烈鸣都死了,我要他那废人儿子有什么用!” “难道不是师父带走了他?徒儿只是受师父致之命去找沈烈鸣,根本不知道沈延庭身处何处,更谈不上带走他。” “果真?”秦炼雪心中一惊,原本她以为是秦雪初杀了沈烈鸣之后带走沈延庭,本来正准备问她此事,却没想到此事不是秦雪初所为。 “原本众人都推测是蓝火教的颜落回所为,徒儿心中还以为是师父暗中带走他。如今看来,却真的是颜落回带走了沈延庭。” “蓝火教带走那个沈延庭有什么目的?难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他身上?”秦炼雪怀疑道。 “也有可能。沈延庭备受沈烈鸣疼爱,又常年避于五灵庄之外,倒是个妥善的保管之人。五灵庄毕竟人多口杂,更何况知道内情之人也一定会先去五灵庄打探。倒不如将东西让最不为外人所重视的沈延庭保管,更为安全。”也不知她们口中所的物什到底是什么,竟能为五灵庄招致如此祸端。 秦炼雪思索片刻,心中觉得徒儿的推测颇为有理,只暗暗恼怒自己失算,没想到竟然错失如此良机,如今那沈延庭落入蓝火教手中,不知所踪,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想了想,又道:“秦府和五灵庄现在都已经全面寻找他们的踪迹,想必不会一无所获。不如先等他们的打探结果,徒儿再想办法接近那沈延庭。假如他身上真的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那蓝火教想必不会现在杀了他。”秦雪初建议道。 “也好,你且先留意秦府和五灵庄的动静。还有--”秦炼雪顿了顿,又道:“不要去过多接触他了。我不希望他太过牵涉其中。”秦炼雪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真正的秦雪初,如今的萧落情。 秦炼雪交代了几句便先行离开,只留下郦澜青独自一人,驻足湖边,夜长影更长。 被那鞭子抽打过的手臂衣衫已然破裂,一道深深的血痕显得身上的白衣分外的白,而那始要凝固的鲜血,更显得分外妖娆诡异之色。 这一次,鞭痕没有像上次一样自己愈合。皮肉有些许外翻,伤口足足有半寸之深,足以见得秦炼雪那一鞭是使足了内力,下了十足的狠意。 秦雪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撩了衣摆、拂了积雪便直接坐在旁边的青石之上。那情形像极了萧落情当时在此等候秦炼雪。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雪初微微回头,看清来人之后没有话便回过头,依旧低头不语。 来人一步步走近,走出枯木月华之下的阴影,却是萧落情! 看着眼前的白衣身影,再加上刚刚远远的见到了她与秦炼雪见面。因为不想秦炼雪发现自己,萧落情并没有走的太近,因此也不知她们二人究竟了些什么。 萧落情走到秦雪初身边,看到秦雪初手臂的鞭痕,心中有些触动,伸了伸手想看看伤口,想了想还是作罢。秦雪初感觉到他走到自己身后,见他不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湖边,月影重重。白衣如云,赤血似朱。 一个是白衣雪初,一个是青衫落情。或许也可以,一个是似雪澜青,一个是青衣秦子。此时情境,萧落情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有些尴尬、有些氤氲的气氛。 “为何事先不用药?你应该知道她一定会怀疑你的,免不了受责难,涂了药才能快速愈合伤口。”原来秦雪初持有一种奇药,能够在片刻之间快速愈合伤口,上次的鞭伤便是这样好的。 “不过是挨了一鞭而已,死不了。”秦雪初不在意的道。 “你若不自己顾好自己,又怎么能生存下去?你明知她不过是利用你,却还这么卖命。报仇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你就算杀了你想要杀的人,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是最后依然避免不了香消玉殒,不过又是一桩命案,白搭了一条性命而已。那些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为什么要为这些无谓的报复和恨意去耗费一生的精力,甚至拿自己的命去换?”萧落情不曾想到自己会这么多,或许是看着眼前的女子活的太辛苦,隐隐之中心中不由得心生怜悯。 听到萧落情的话,秦雪初方才回过头,直视着眼前男子的一双星眸。这双眼睛属于一个叫秦雪初的人,可他的名字和身份却被自己霸占多年,如今他翩然归来,没有介怀自己的鹊占鸠巢,也没有厌恶自己的处心积虑。她竟看到这男子眼中有着慈悲和怜悯! “你在同情我?”该叫她秦雪初还是郦澜青呢,罢了,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好,这女子略略嘲讽面带笑意地道。 “我,我不过觉得你没有必要事事听她的话,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萧落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境。是怜悯吗?这样的女子活的如此身不由己,怎能不叫人心生怜悯。是同情吗?应该也有一些,这女子的身世实在坎坷,心中难免有些同情。还有呢? 还有别的感情吗?萧落情一时竟不知答案。似乎除了怜悯和同情,其中还有些想要带她走,让她远离这些算计和阴谋的冲动。 原来我竟是有些如此心意! 一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落情一时怔住,更是不敢与郦澜青对视。郦澜青见萧落情目光闪躲,似乎面有尴尬之色,不由觉得气氛一时有些暧昧,也连忙收回目光。 “她既然不想你插手其中,你又何必忤逆她,独自造访秦府。今夜你更不该跟踪我来到此处,你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倘若师父知道了,我这便手臂恐怕也得挨一鞭子了。”郦澜青虽然这么,却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有些笑意和玩笑之意。 萧落情见她如此,更是有些气不过她将挨鞭子的如此云淡风轻,又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和对她的情愫渐生,心中顿时一热,脱口道:“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让我如何放心你!” 话一出口,萧落情已然来不及收回,心中暗暗怪自己太过冲动。 郦澜青更是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五章 明月曾照彩云归 二人相对无言,夜静林悄。 这夜晚静的吓人,这寒风冷的刺骨,此刻竟也感觉有些许暖意,暧昧萦绕。 郦澜青半晌未出声,径自经过萧落情身边往回去的方向走去。萧落情见状,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你不随我归去?”几米之外郦澜青回过头道,此刻的她又回归到秦雪初的姿态,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任何尴尬之事。 萧落情只得按耐下种种心绪,跟在她身后同归秦府。 今夜的月,似乎特别的皎洁明辉,显得这深冬的夜半时分竟也有些银辉铺席,月染芳华。 一前一后,步履漫漫。秦雪初并不是没有听见萧落情的话,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还未曾有过男子对她这般话,心中也不知如何作答。再加上心中种种顾虑,自然是知道自己无法接纳这份心意。 无法拥有的,不如不曾接受也不致叫人得而复失。 萧落情有些懊恼刚才的冲动,也不知郦澜青心中是作何感想,只得低着头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二人也未做言语。 一空月,双归人。三两星,四方静。五味杂,六腑感。七情生,八面虑。九难满,十年期。 当时明月夜,曾照彩云归。 回到秦府,二人停在秦雪初的院落门前,不知该是就如此默默归去,还是假装无事平平道别。 “时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秦雪初着便打算进院。 萧落情一急想伸手拉住她却被秦雪初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心中有些尴尬,有些失落。心中想到一处,便对秦雪初道:“你防备些苏晚晚。” 秦雪初看着萧落情,没有惊讶,没有怀疑,只是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她的来历并不单纯。我曾见有人向姑母汇报有人派她接近你,她是受命而来。”原本萧落情并不打算揭穿苏晚晚,只是一直私下提醒苏晚晚不要轻举妄动。 他为何突然出现,来到秦府?除了想来看一看分离多年的父母兄弟,更是因为心中担心眼前人卷入阴谋而无法自保。他们之间除了真假身份和假凤虚凰的秘密之外,更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宿命纠缠。 “我与你,何止是今日才有纠葛,多年前你拜师姑母之后,你我二人便只是遥遥相望,只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从未谋面。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图谋这什么,但我知道这于你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当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不管今日你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吗?为什么你要这得来不易的性命去与未知的凶险和无谓的复仇去相搏?如此不知爱惜自己,与当日让你命丧蓝火教的追杀之下又有何两样!”既然已经一时失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该的不该的,萧落情便统统的道了出来。 他怕过了今夜,自己再没有勇气去靠近郦澜青冷漠淡然的心,更没有合适的机会劝她早日抽身。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你觉得我是无谓的牺牲和不值当的交易。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被迫的、无奈的、不甘愿的?在我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去衡量这笔交易的利弊之时,我已经匆匆做了选择。你不是我,你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可以有自由,可以归隐江湖也可以浪迹涯,可以伦团聚也可以独善其身。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拿回一切你想要的。而我却只能拼尽全力死守住自己要保护的,堵上全部去走一条根本无法回头的路途。”秦雪初想着与其彼此尴尬和不知如何作答,不如今夜便个清楚,也不至于今后两人再为这身份和选择等事再做辩驳。 “我从未想过拿回一切,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一辈子的秦雪初,安心的在秦府生活。” “秦雪初只是一个名字,叫秦雪初也好,是郦澜青也罢,都不会改变我要走的路。你并非深陷其中,自然无法理解。你有你的晴大道,我有我的独木行舟。你若觉得我做的事是不值得的,那是因为你不是我,仅此而已。” “那苏晚晚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且当不知道便可。” “沈烈鸣的死和沈延庭失踪是否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刚才在后山离得过远,也不知她们二人究竟了些什么。 萧落情原本担心是秦炼雪杀了沈烈鸣,可仔细想想,秦炼雪的目的应该是让沈烈鸣痛失功力,并且为自己解毒,一箭双雕。杀了沈烈鸣对她并无益处,更何况沈延庭的失踪更是让人不知为何。此番分析之后,萧落情觉得秦炼雪应该不会如此计划。可是见刚才秦炼雪对眼前人的态度,似乎是在责怪她做错了何事,因此心中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眼前着女子擅自做主杀了沈烈鸣。 “我不能,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杀沈烈鸣。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虽然他对自己的事知道的比别人都多,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秦炼雪的关系,但不代表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对他坦诚一切。 防备,是郦澜青的本能;谨慎,是郦澜青的擅长。 每活在刀口上的人倘若不万分谨慎、如履薄冰,如何能够一步步的接近目的地,得逞所想,达成所愿! “也罢,我知道你不愿多。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归来并不是为了打乱你的计划,更不是为了夺回我的身份。秦府再富贵权势,也不如我所渴望的山水湖边。秦雪初的身份再荣耀显贵,也比不上我一人一扇南山采菊。我只是得知苏晚晚的事情之后有些放心不下,想过来提醒些你,也不至于让你被人算计其中而不自知。”原来从那时自己便已经隐隐有了别样的心思,萧落情心中苦笑,不知该如何让眼前这个自己情愫渐生、心之所属的女子能够抽身江湖,与他一同归去。 明月夜,四方院。 清清静静的院落里,寂静无声,悄然无言。 如果郦澜青心中没有一丝的触动和暖意,那也是不叫人信服的。这么多年来自己都是只有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受罚、默默地执行着师父的命令,从没有人我从你身上不想得到、不想拿回、不想利用,我只是为了来帮助你、提醒你、保护你。 就算是乔装男儿多年,但郦澜青毕竟是正值风华的青丝**,今得萧落情如此真心相待,自然是心中有些讶然,有些感动,更多的是迷茫。 我们若是普通江湖儿女,想必就不必估计如此之多,我应该也可以与你相守江湖,携手涯吧。可惜,我不是秦雪初,你不是萧落情。可惜,我是郦澜青,你是秦雪初。 我们从一开始便只有孽缘,没有姻缘。 萧落情见她不在言语,只是低头不语。也知道自己今夜有些冲动、有些唐突,连他自己都是最近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内心对这命途坎坷的倔强女子有了异样的情愫。在知道沈烈鸣遇害之后,他便怀疑与秦炼雪有关,更害怕是她们师徒二人所为。担心的不是沈烈鸣死后自己的清秋散之毒无人能解,而是郦澜青会不会与此有关、会不会被五灵庄的人和秦晋远发现她和秦炼雪的关系。 原本自己独自一人游山历水,恣意悠哉,也未曾想过回来打乱平静,插手其中。只不过听到苏晚晚受命而来、刻意接近之后,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多年前总是远远看到的那个瘦身影。 不知道她这几年过得如何,还是和时候一样总是挨骂吗?她成为了我,成为了秦雪初,又扮演的如何呢?这一次,有阴谋、有算计,她是否能察觉到危险在渐渐靠近? 带着一肚子的好奇也好、怀疑也罢,自己竟就这样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洛阳城,进入了秦府。我这是回归,还是客来?是千里送信还是知情隐瞒? 水一般的月华,刀一般的冬寒。 万物总是如此这般矛盾而互相牵制,互相依靠。而对于郦澜青而言,她所能依靠的不过是费不尽的心思和布不完的棋局。她没有绝顶的身手,没有荣耀的身份,只能凭自己这么多年来韬光养晦的缜密心思和细心谋略来一步步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及最终的目标。这样的一条路,又怎么会是坦途大道,又怎么会容得下儿女情长、共守白头。她不是没有心、没有情的人,只是萧落情的这番情意出现的过早,她还没有能力、没有立场去接受。心思种种,又怎能一一道来,让他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自己能否活着做完这些事都不知道,难道要他无止尽的等一个生死由的人? 而萧落情见郦澜青总是沉默不语,只以为是她对自己无心,心中既懊恼太过冲动,又失落万分。他本是向往采菊东篱,归隐南山之人,无意、无奈中走进这一场重重阴谋和布局,倘若能携得佳人同归,带她离开这一切风云,岂不是此生无憾? 只可惜叹一句:落花不曾留枝头,何来彩云遮明辉?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六章 蝴蝶谷别有洞天 这一日,苏晚晚和秦墨云原本准备找秦雪初一同外出逛逛,可秦雪初和洛云霄一大早便出门了。秦毓景外出办事,二人便只得来找萧落情。等见到了萧落情,他却又推脱昨晚偶然风寒身体不适,懒得外出,便委婉推了二人的邀请。 “今这是怎么了,想找个人出门逛逛都没有。也不知道雪初哥哥和洛云霄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出门了还不带着我们。”苏晚晚虽然是被扫了兴,但是心中难免有些疑惑是否又是洛云霄在其中有什么动静,一时心中有些担忧,但此时也不知她二人去向,也只能心中干着急,还不能显露于脸上,生怕秦墨云看出什么异样。 秦墨云见苏晚晚如此,只得哄着今一定陪她玩个够,这才见苏晚晚脸色稍霁。二人相伴出门,闹中取乐,在洛阳城中穿街走巷,倒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这边洛阳城外一处名为“蝴蝶谷”附近,一辆马车行走在山林道中。驾车的人看身形打扮似是名年轻男子,不过带着纱帽看不清面貌。这人驾着马车直朝着蝴蝶谷方向前行,时不时回过头对着车内张望,看来车内还有他人。 这“蝴蝶谷”虽然不是位于名山列峰之中,但也是山路难行,颇为颠簸。等到了谷外,马车是再也不便前行,驾车那人停下马车先开了帽帘,却是一早离府的秦雪初! 秦雪初掀开马车帘子,对着车厢内询问道:“一路颠簸,是否感觉还受得住?” 车内之人自然是一同外出的洛云霄! 洛云霄一边扶着秦雪初的手臂下了车,一边道:“还好,亏得今日不是雨雪,前几日下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否则只怕这山路更难前行。” 秦雪初将马车停在谷外一处枯木旁,将马拴在了树干上,便示意洛云霄随她往前继续走。二人沿着路前行,洛云霄不禁好奇问道:“这一早的赶了半的路来到此处,可是有什么安排?” 秦雪初笑笑,道:“不用担心。还记得我跟你会替你解决棋林的牵制吗?今日带你见一个人,让他替你解除那牵制,如此你也不必身怀一身绝技而不能防身。” “你,你知道这些?那日我不过为了试探晚晚,稍稍动了真气,当下虽然隐忍,事后便痛苦难忍。这才会一连几日都不能外出也不能见你,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对外称病的。” “你放心。等下你见的这人绝对能够为你解忧,你也可以恢复武功。你能自保和防身,我才无后顾之忧,也不用担心师父和棋林再能轻易的威胁你。我知道师父找过你,那黑玉原本是萧落情的,也就是真正的秦雪初的,秦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这祖辈给的东西,倘若我这假冒之人没有倒也叫人怀疑,于是秦氏夫妇便也给我造了块一模一样的。因此那次才叫你用此玉来试探萧落情,也是因为师父以为是他赠玉于你才放你一马。”秦雪初道。 “那夜你在?”想起那夜自己差点命丧秦炼雪手中,心中还对秦雪初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别人有些介怀,此时听到她重提此事,自然回想起当日的情形。 “我自然不会让你处于此番危险之中。那夜就算师父不停手,我也会出现救你的。她还需要我做很多事,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与我撕破脸。句实话,当时虽然怀疑你的身份,但是也想弄清你是否真的会武功。看那夜你在如此凶险之时都没有使出功夫自救,我才觉得有些奇怪。事后我也问过那告知我你的身份之人,是他推测出你究竟是如何将一身武功隐藏的如此之好,连我们和大夫把脉都试探不出内力的。” “我着实很奇怪究竟是谁告诉了你我的经历和身份,又知道我究竟是如何受制于棋林的。这人是你刚才能为我解忧的人吗?”洛云霄问道。 秦雪初微微一笑,有些神秘地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也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此刻已经来到蝴蝶谷深处。岚岚冬日,此时的蝴蝶谷不见一只蝴蝶的倩影,只有松柏丛生的幽秘森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此时虽然不是芳菲四月,但眼前却真的有一处山寺。 这寺与既没有凌霄宝殿也没有奉香大鼎,看着似乎也不像通常供人侍奉的如来观音敬奉之地,也不知这寺之中究竟供奉着何方神圣、哪路神仙。 洛云霄看着上方空空如也的匾牌,心中甚为奇怪:这寺竟然没有名字!又看了看身旁的秦雪初,只见她看着眼前的寺,似乎很是感触,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更是疑惑为何秦雪初要带她来此处,这寺中究竟有什么人能够解开她与棋林之间的牵制。 秦雪初收回目光,径自上前敲了敲门,稍作片刻后便见到一名沙弥将门开了个一人宽空处,见到敲门的秦雪初,道:“施主,此处并不受香火,只不过是以为孝子为双亲修建的供祠,施主若是想拜见佛祖、敬奉香火,还请去别处。” 原来此处也不算是寺庙,不过是子女为亡故双亲修建的供祠而已! “还请师父通传镜尘大师是红尘中人薛楚前来拜祭双亲。”秦雪初一语惊人,洛云霄心中一惊:原来此处是她给郦氏夫妇修建的供奉灵牌的祠堂! 那沙弥一听眼前之人便是出资修建此处的那名孝子,连忙这就去给镜尘大师通报。不一会,那沙弥带着一位身着僧衣的老人回来。那老僧人见到秦雪初面露关怀之色,想来与秦雪初也是熟识。 秦雪初连连施礼,口中敬道:“许久未见,大师别来无恙?” 镜尘笑道:“薛公子许久未来,我还想着是不是俗事缠身,也不来同老僧走几盘棋了。上次一别已有多月,没想到这次前来竟是佳人相伴,想必公子的椿萱在上也能安心了。”着便面含深意的笑着看向一旁的洛云霄,手中捻着胡子。 洛云霄听了此话,心中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镜尘大师也是爱开玩笑之人,看他和秦雪初话的神态语气以及熟络程度,恐怕早已知晓秦雪初是女儿之身,还偏偏这种玩笑之语。倘若不是信得过之人,秦雪初怎会将郦氏夫妇的供祠建造于此还交托于他打理?化名薛楚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掩他人耳目罢了。 “大师见笑了,这是洛云霄洛姑娘,今日同我一道前来。”秦雪初也不在意镜尘的玩笑之语。 “洛姑娘有礼!老僧这庙许久没有这般仙子之人驾临了。”镜尘依旧打趣道。 洛云霄一听,更是面色一红,不知如何作答。秦雪初见状笑笑道:“大师何苦取笑,难道真打算让我们杵在门口跟你斗嘴?”秦雪初语气轻松,与那镜尘倒是并不像对长辈和大师的严肃,也开起玩笑来。 那镜尘这才笑着引着二人进入寺中。这寺里面的建筑格局像是个四方院。院中几棵老槐树秃噜着树干,看着便是久经了几日的风霜雨雪。院中还栽种了一些腊梅和松柏灌木等等。已是深冬,因此未见飞鸟,十分清静。镜尘领着秦雪初和洛云霄穿过院子来到他的禅房,同那沙弥道:“你去看看公子是否在歇息,通报一声薛公子来瞧他了。” 那沙弥领了命便退出了门外,去告知镜尘口中的公子有客来访。这边镜尘和秦雪初先聊着近况,以及是否有人来打扰清净。 镜尘道:“这蝴蝶谷远离洛阳城,也不是那名山名水之地,深处这老山之内平日里连个砍柴的樵夫都难得遇见,哪里有人打扰。你既不愿双亲受扰,将他们供奉在此倒是十分合适,就是你每次来祭拜倒有些路途遥远了。” 秦雪初口中连连感谢镜尘这些年的照拂和打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正着话那沙弥回来了。 “公子他刚饮了茶,尚不打算休息,这边让我请薛公子和客人过去。”沙弥回话道。 “如此,你们二人便先过去吧,公子这几日起色上佳,正好与你对弈一局。我先让人给你们准备些斋饭,看你们行色匆匆,恐怕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吧。”镜尘道。 “有劳大师了。”秦雪初道了谢便带着洛云霄离开,由着沙弥在前面带路。 洛云霄心中已是疑惑万般:他们口中的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人排场倒是不,有客前来不出来迎客反而让客人去见他。秦雪初似乎对此人甚为熟悉,这里是供奉郦氏夫妇的地方,秦雪初怎可能会让其他人安歇于此?此人必定非一般角色。 正想着,三人已经穿过后院来到一处僻静院落前。沙弥领路至此,秦雪初便示意他们二人可以自己进去,那沙弥便先行离去了。秦雪初见洛云霄面有惑色,便笑笑先行进院,洛云霄紧跟身后一同进了院子。 院之中,红梅树下。 一人一书一杯茶,一桌一椅一幅画。 看着眼前院中之人,洛云霄终于明白为什么此人不前来迎客,为什么秦雪初此人必定能替自己解忧。洛云霄从未见过此人,今日也是初次谋面,但洛云霄见面的第一眼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七章 望闻问切沈杏林 沈延庭! 全下人都以为你被颜落回劫走,原来你竟然隐居在此! 这下除了沈延庭,谁又会让秦雪初费心至此,将他安置在这秘密之处! 除了医术卓绝的五灵庄,谁又能替她解忧,逃离棋林的控制! 一个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处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坐在木轮椅之上,除了沈延庭,这下间还有谁? 洛云霄愣住,惊住。再看看秦雪初,内心如惊涛骇浪般的疑惑扑面而来。 而秦雪初朝着沈延庭走近,直到驻足在石桌边。 “这些日子在这边可还习惯?”洛云霄从未见过秦雪初如此语气对人话。平日里秦雪初总是佯装潇洒不过是为了掩饰女儿身,对待秦氏兄弟和自己等人时也不过是略略自如。而此时,秦雪初与沈延听话的语气竟是如此自如,好似二人早已相熟多年的挚友一般。 你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又认识多少我不认识的人呢?秦雪初还是郦澜青,都不足以形容你,你的身上有太多的谜,而别人无法探究只能等你愿意向我们揭开一层层谜底。 洛云霄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传言中五灵庄的药罐子四公子。 沈延庭的相貌着实算不上出色,一身青色素衣,一束半挽青丝。没有貌若潘安,没有星眉剑目,没有玉树临风 。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因为长年吃药和病疾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眉目间有些憔悴,但却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好似全没有任何攻击性。 沈延庭抬手示意秦雪初落座,又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洛云霄,问道:“雪初,这位是——洛姑娘?”出乎意料的沈延庭的声音却非常好听,没有久病之人的文弱之气,又不似一般男子般太过粗犷。清清脆脆,如珠落盘。 洛云霄心中不禁惋惜:倘若不是病痛,这沈延庭也是世家公子一名,又何苦长年遭罪吃药,如今也不知道他是否晓得父亲已经遇害一事。 秦雪初唤洛云霄过来落座,洛云霄只好收起满腹心思和疑惑同秦雪初一同坐下。沈延庭提起石桌上的茶壶,又拿起倒扣的两只杯子,替秦洛二人倒了两杯茶。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是出了什么事么?”沈延庭递过茶杯,问道。 洛云霄接过茶杯,心中想着秦雪初是否会告知沈延庭关于沈烈鸣遇害一事。 “原本打算迟段时间来看你,不过有一事需要你帮忙,颇为紧急所以便过来了。”出乎洛云霄的意料,秦雪初并没有提起沈烈鸣的事,倒是直接道明了来意。 “噢?还有我这个废人能帮的上忙的?”虽然面色如常,但也能听得出沈延庭对自己的身子也是万般无奈和自嘲。 “你又这样的话了,往常和你的道理和话语岂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竟竟一点也未听进去!”秦雪初佯怒道。 “和你笑而已,你又当真了,正经事吧,到底是什么事难住你了?”沈延庭和秦雪初二人言谈熟络,似乎已经认识很久。 “云霄受棋林牵制,你可有破金针封穴的法子?”原来棋林竟是通过金针封穴来牵制洛云霄! 沈延庭略略蹙了蹙眉头,缓缓地道:“金针封穴原本是应对走火入魔封锁穴道,以免真气外泄破功。棋林让他将洛姑娘以金针术来隐藏内力和武功,所以不论是大夫或是会武功之人通过脉搏都试探不出此人是否会武功。” 这也是为何洛云霄这几年为何能够藏而不露,不显身手的原因。 “前段时间云霄略略动了真气和内力,似乎影响到了金针的位置,这段时间似乎感觉不适。云霄,是不是?” 洛云霄还在想着他们怎么知道是棋林找人给她金针封穴,其实那人她也未见过,也是在昏迷的状态下完成此过程的。不过如今看来既然沈延庭懂得此术,难道当日给自己施针的是-- “云霄?”正在猜想之时,听到秦雪初在和自己话,便连忙回道:“那日为了试探和警告苏晚晚,稍稍动了点内力,当日晚上便觉得头有些痛,似乎静脉不顺,有些血气逆流。” “那必定是他施针不够精湛,你动了内力,金针可能有点松脱和移位。”沈延庭解释道。 “今日前来便是想问问你能否将这金针取出?”秦雪初道明来意。 “我可是继承了五灵庄绝技金针术的沈延庭啊,破解这金针封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 “是有什么难处吗?”秦雪初听到沈延庭的迟疑,不由问道。 “不过因为洛姑娘动了真气,金针的位置恐怕不在正位之上。我们进屋去吧,我替洛姑娘把个脉,再摸摸针位。” 沈延庭原本准备自己用双手推动轮椅前行,秦雪初见状立刻制止道:“我在这,你还这般,是把我当什么人了!”着便推着沈延庭往屋里走去。 洛云霄看得出秦雪初对沈延庭十分上心,更是细心:这屋子没有门槛,没有阶梯,想必是为了沈延庭进出方便。可是沈延庭不是一直在五灵庄的产业别院休养吗,被失踪也不过是没多少时日的事情,难道秦雪初早就有计划将沈延庭接到此处? 如今失踪的沈延庭出现在此,那被害的沈烈鸣是否也是秦雪初的安排和计划? 虽然洛云霄心中很想向秦雪初询个究竟,不过显然此时不是长谈的时机。因此也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万分疑惑,随着秦雪初一同入内。 沈延庭让洛云霄坐下后,便替洛云霄把了脉,又用手在脖颈之后轻触了几下。秦洛二人也不知是何病情,只能静静的等着沈延庭开口。 沈延庭收回手,想了想道:“确实是动了位置,再加上洛姑娘本身就有旧疾,情况不是大好。原本若是金针还在原位,我自能即可取出。不过现在的情况,不能轻易移动和取出金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该如何是好?”秦雪初有些焦急的道。 “你放心,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久病成医,更何况你别忘了我姓沈。我自有方子让洛姑娘重复自由身。”着便让秦雪初从房间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用绸缎包着的四方四正的东西,看样子是个盒子或是箱子。 沈延庭自内取出杏林之人看病行医的一些物品,从最底下取出一个套子,摊开来却是一套金针! 沈延庭示意洛云霄转过身背对着他,取出几根金针在洛云霄身上几处穴位施了针,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瓶取出里面的膏药涂抹在洛云霄的颈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沈延庭又一一拔下金针收回了盒子内。 “我刚才通过药物和金针推拿已经慢慢将她体内的金针复回到原位,不过今日是不宜再取出那金针了。我给你开一副方子,回去吃上五日便可再来取针。”着便又拿了纸笔开了一副方子让秦雪初收着。 刚才一番费心,沈延庭颇为有些吃力,毕竟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耗费心力了,额头上竟隐隐有些微汗。秦雪初瞧出他有些累了,又见他脸色苍白了些,心中一热便伸手用洁白的衣衫袖子替他拂去了额头上的汗迹,举动自然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许久没有这般集中精力了,这幅身子合该已经是这般。这不过初次见面,倒是让洛姑娘见笑了。”沈延庭似乎也并没有觉得刚才秦雪初的举动如何,倒是笑笑的朝洛云霄道。 “不,不!是云霄应该感谢沈公子才是。若不是沈公子相助,只怕这世间再也无人能够替我取出金针了,就连——” “云霄,延庭今日有些累了,不如我们用些斋菜便回去吧。等五日后再来,延庭一定替你取出金针。”不待洛云霄完,秦雪初便开口道。 “你一定是怕我出沈老庄主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吧。”看沈延庭的神态举止,似乎不像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因此也难怪洛云霄会猜想秦雪初是担心自己漏嘴,以免沈延庭知道这个噩耗吧。 “如此也好,你们先行回去,过几日再来。” 沈延庭送了秦洛二人出了院子便回房调息去了,秦雪初和洛云霄与镜尘同进斋饭之后便辞别离去。临行之际,秦雪初免不了嘱咐镜尘照顾好沈延庭,又道:“若是有什么事只管给我捎消息,倘若有不速之客前来,一定谨记众人的性命才是首要,这座庙和爹娘的牌位都比不上大家的性命,届时大师千万不要为了那些形式上的虚无之事,反而让你深陷危境,那叫我该如何自处!灵牌和供位不过是个形式,没了我再寻个别处重置便是了。”秦雪初意有所指,想来也是意识到近日并不太平,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沈延庭。 蝴蝶谷内,寺庙,内藏乾坤,别有洞。 这里究竟是故事的开始,还是阴谋的局部? 眼前的秦雪初,究竟是不是杀害沈烈鸣的凶手? 如果不是,为何沈延庭会出现在此,为何又不让自己出沈烈鸣遇害一事? 洛云霄揣着重重心思,同秦雪初一同踏上归途。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八章 解惑途来者何人 离开山寺之后,洛云霄随着秦雪初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走。 走了约摸一里路,洛云霄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雪初。” 秦雪初放慢了脚步,等着洛云霄接下来的话。 “沈延庭他怎会在此?”如果来到蝴蝶谷之后的第一个惊讶是郦澜青在此处给郦行风夫妇建了一个供奉牌位的山寺,那更大的惊讶便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处遇见沈延庭,而且看情况秦雪初与沈延庭似乎相识已久、交情匪浅。 “我与他相识已有多年,算来还在认识你之前,大概已经有六、七年了吧。在沈老庄主出事之前几日,我便将他接到这边了。” “你又如何能够预先知道沈老庄主会出事,又能提前将他移到此处?这,这桩命案是否与你有关?”洛云霄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夜威胁你额那名妇人的身份了吧?” “她是秦炼雪?”洛云霄虽然已经知道秦炼雪与秦雪初一定有着密切的关系,只不过不知道其中的具体事宜。 “她是我的师父,她在我来到秦府之后没两年便找到了我。我与她做了笔交易,代价便是听从她的安排和吩咐。” “是她让你杀了沈烈鸣?”洛云霄隐约猜到了这点。 “我没有办法,沈烈鸣认出了我的身份,而我和师父的交易和要做的事情容不得任何变故。所以,沈烈鸣不能再出现。” “那沈延庭一定不知道此事了,你该如何向他交代?”很难想象假如沈延庭知道自己的好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后会是如何的失望和愤怒。 “他不会知道的,对吗?”秦雪初定定的看着洛云霄。 “当然,就让这个秘密停留在蝴蝶谷之外,让他能够在这世外桃源安度余生吧。可是,你如何能够让他长留于此,不回五灵庄?五灵庄这么没有与他联系,你又是如何让他相信你并且留在此处。” “云霄,我与他算是年少时便已经相识。我身世多舛,他命运坎坷,我身中奇毒,他自由多病。我和他根本就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才会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他了解我,更理解我,我不的事情他不会多问,我为难的事情他不会追问,我安排的事情他不会怀疑,我告诉他的事他永远都是配合。云霄--”秦雪初顿了顿,道:“我其实比你更怕他知道我的真面目和所做的事情,我没法安慰自己我是为了爹和娘,为了风语阁。他这样的人,能够将我当做挚友,我除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不被真相和事实伤害,别无他法。” 洛云霄不知道秦雪初和沈延庭是如何相识、是如何相交,不知他们的互相信任和默契是如何慢慢积累,但她此刻从秦雪初的眼中看到了幽深无底的矛盾和挣扎。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我想这个问题不止我一个人在心里问过你吧。什么时候你才肯完完整整的将答案告诉我们? “我无心瞒你,不过现在并不是坦诚一切的好时机。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事,如何如完成。但我现在首要之事便是帮你取出金针,这样你便不用再受棋林的控制了。你若处在危境之中,我也不能安心。” 原本秦雪初确实没有打算这么早变让洛云霄知道沈延庭的事,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洛云霄今日脸色越来越差。秦毓景还以为是冷受了风寒,找了几名大夫也都查不出病因,只是开了几副方子让调理身子。但是秦雪初心中明白,这一定是因为她的怪疾和金针封穴的缘故,因此才选了今日尚好的气适合赶路,带着洛云霄一同来到蝴蝶谷。 “原先你一定能帮我解除棋林对我的控制,我还并不大信,毕竟棋林当时曾过这金针若是旁人擅动,必定会走火入魔、一命呜呼。谁又知道你竟找来了五灵庄继承了金针术的沈延庭,难怪你有如此底气和那般笃定。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 “你。” “你上次是另有其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以及我和棋林的七年之约和受控之事。沈延庭就算能够解金针封穴,但也一定不是那人,我能肯定棋林并不认识沈延庭,而我更是与他初次见面。那么,告诉你我身份的那人,究竟是谁?”洛云霄实在好奇,究竟是谁告诉了秦雪初自己的身份,又对棋林和自己的事情如此的熟悉和了解? “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实际尚未成熟,他还不宜露面。” “那苏晚晚和鸣翠,你就打算这样放任不管?”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个鸣翠是假的,不如以此为饵,不定还能替我们牵出一些线索,如果揭穿了她,幕后之人相比还是会再想办法安插探子在我们身边,那我们还得再费心思去找出那人,倒不如留着鸣翠,还剩了不少事,起码我们能够有所防范。” “那苏晚晚呢?其实我到觉得她似乎并不是工于城府之人,不知道究竟是棋林还是另有其人派她来的,但是似乎苏晚晚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行动。”虽然洛云霄知道苏晚晚来历不纯,但是也不得不实话实。 “从我们在采青大会上遇到她之后,基本上她都与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行事的机会和时间。其实从一开始机缘巧合与她重逢之后,我虽然当时十分激动能够与晚晚重逢,但是终究不是轻信之人,自然会怀疑她的来历。不过我时事后调查过,她所的养父母一事的确属实,邻里之间也能证明此事。但是真的那么巧合,我找了那么多年的苏晚晚都没有音信,竟然从而降,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然不是,事后采青阁的主事突然暴毙,恐怕也是幕后之人杀人灭口,以免我们查出一些关于晚晚的来历的事情吧。身份半真半假,来历不清不明。我不禁问自己:这是不是同一个人故技重施,就像另一个玄坤呢?”秦雪初娓娓道来,却又适时停顿。 洛云霄仔细听来,觉得秦雪初的分析到时十分有理只可惜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难道棋林真的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漫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后来我暗自证实了这个晚晚确实有那个胎记,位置不差分毫。退一步,就算这个苏晚晚是假的,但是她的幕后指使之人也一定知道真正的苏晚晚的下落,否则不可能知道胎记的位置如此准确。所以,我一直留她在身边,她是个心底单纯的姑娘,不知是为了什么才听命于背后之人。如今二哥与她两情相悦,希望她能够早日看清状况,选定立场,否则只怕他们二人今后也很难终成眷属。” “我看得出二公子对她确实真心相待,而她似乎也并不是逢场作戏,原本是作之合的一对,却不想其中还有这些错综复杂之事。这世上那么多良缘,真正能够成为姻缘的又有多少呢,还不是付诸流水,化作青烟。”洛云霄想到自己和秦毓景的事,心中有些感慨。毕竟自己是无回门的人,而秦毓景是秦府的长子,再加上自己的病弱,能够走到最后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前两日洛云霄曾向秦毓景过此事,也有意回避,秦毓景还为此颇为失落,也只得让自己忙于事务之中没有闲暇去烦恼这事。 “你和大哥不一样的,你很快就不用再受棋林的控制,不再是无回门的玄坤,而是真正的洛云霄了。你知道大哥不会在乎什么门第身份的,他是真心想与你缔结良缘。我从受大哥的照顾他这个人一向稳重老实,从来不与女子打交道。如今他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子,我着实替他高兴,更何况他喜欢的女子是你。倘若你们能够终成眷属,那我是再高兴不过了。大哥木讷老实,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喜欢便是喜欢,你可不要让他费神伤心,该给他个定心的回应才是。” “我--”洛云霄面色一红。 “好了,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处理,我是不偏不倚很公正的,假如你们二而你以后要是哪闹个不高兴了,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我可是一视同仁帮里不帮亲的啊。” 二人着话变来到了入谷之处,马车还拴在远处。马儿低着头呵着气,不时的用马蹄刨着地上,大概是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躁了。 “这一路敢来已经是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再加上在山上耽搁了那么久,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否则得在外面过夜了,到时候免不得大哥他们又要打听了,还是少些事端的好。”秦雪初着便先行一步向前去解了马儿的绳子,又扶着洛云霄上了马车便驾车往回赶。 蝴蝶谷远在洛阳城外甚远,因为洛云霄的缘故又不能跑的太快,因此一来一回秦雪初都尽量放慢速度,沿着平坦一点的地方走。眼看夕阳西下,这一日竟过得这般快。 这一日,洛云霄见到了传言中的沈延庭,见到了神秘的金针术,见到了郦氏夫妇的牌位,见到了不一样的秦雪初。 这一日,秦雪初选择了相信洛云霄,以至于带她来见沈延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延庭,心中更是愧疚万分;祭拜了父母,和镜尘叙了旧。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来得及见那人,不知那人现在如何? 马车行驶在松竹林之中,料峭寒风让着密林更加呼啸纭纭。 洛云霄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便掀起了帘子,见秦雪初停了马车,便问道:“怎得停了下来?” “看来这归途并不十分坦荡。不知哪路朋友竟有如此雅致在此等候在下呢?” 竹林之中,瑟瑟作响。 朝着二人走来一个身影,那人一丈外停住,开口道:“秦三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六十九章 竹林激战救兵现 薄华手持赤血剑,伫立竹林之下。 秦雪初见到来人,心中一惊:她怎会在此?难道她已经发现蝴蝶谷的秘密了? “秦三公子好雅致,这冷风寒的还带着佳人外出闲游,可让我在此处等候好久。”奉剑楼的探子只知道一大早秦雪初便带着洛云霄出城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不然自己也不用守在这入城的必经之路等候多时,也不知道这秦雪初今日究竟去了何处。 “看来她并不知道我们今日的行踪,因此才守在这里等我们汝入城的时候截住我们。”秦雪初听薄华此言,心中稍作方安心,倘若让奉剑楼知道了蝴蝶谷的秘密以及沈延庭的下落,那便大事不妙了。 “雪初何德何能,竟有幸教奉剑楼楼主亲自驾临,不知今日楼主所至为何?”口中虽然问着,但秦雪初心中自然明白能让薄华亲自前来必定是非常值重要的事情。难道她是来向自己下手的? “当年匆匆一别已数载,秦三公子还是这般客气作何?你放心,薄华今日并不是为公子而来。”回想起初见秦雪初之时,那年也是一个冬日,那时候的秦雪初才不过二十岁左右。今日再见,薄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秦雪初比之前的变化要大很多。是多了些什么呢?薄华一时也不清,只不过今日自己的确不是为了他而来。 “薄楼主不如有话直。”秦雪初着话,眼睛却观察着周围。竹林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看来这薄华是独自一人前来。不过倘若是想对付他,薄华一人倒确实是绰绰有余。 薄华身为奉剑楼楼主,掌管着江湖第一剑客杀手组织。剑法独步武林,心狠手辣。而秦雪初虽然身手不凡,但是绝对不是薄华的对手。 “我了,薄华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三公子你。我奉剑楼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自然是受人之托,前来完成这桩买卖了。” “你的目标是云霄?”既然并非为自己而来,那想来只能是身旁的洛云霄了。看来终究是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下手了。 “有人花了大价钱请我杀一个人,也就是公子您身旁的这位洛云霄洛姑娘了。”薄华眼含媚丝,语气妖娆,好似刚刚出的话就像是请人家喝一杯茶似得家常,谁能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蛇蝎红颜! “是无回门派你来的?棋林他自己为何不动手?”倘若棋林发现了洛云霄已经彻底有了异心,想要除掉这枚棋子,那他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何必花这么大的功夫请来薄华亲自动手?虽然心中对这个猜测有些怀疑,也知道薄华一定不会告诉自己事实,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三公子你忘了?薄华可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呢,既然接了这桩买卖,自然是要以完成任务为紧要的。至于是谁出的价码想要买这名佳人的性命,那就让她自己去阴曹地府问阎王爷吧!” 话音未落,薄华突然出手,方向直指马车上的洛云霄。洛云霄因顾忌到体内的金针,根本无法招架,一时不知如何躲避,只能眼看着薄华一身杀气向自己袭来。 秦雪初自然不会让薄华得逞,抽出腰中软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逼退了薄华。薄华闪身落地站定,拂了拂赤血剑的剑刃,冷笑道:“秦雪初,你当真以为你能挡得住我?” “雪初自知不是楼主的对手,不过也不会眼看着你伤她分毫!” 洛云霄只是听过奉剑楼楼主的手段和狠毒,也知道此人武功甚高。而秦雪初因为清秋散的缘故不能频繁使用内力和真气,从武功方面来薄华倘若真心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她们二人今日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倘若因为自己而让秦雪初陷入险境,那自己岂不是连累了她!她好不容易当年才捡回一条性命,不管是作为郦澜青还是秦雪初,此时她的性命都无比珍贵,更应该好好活在世上! “雪初!你不必管我——” “不必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秦雪初自然知道洛云霄是想劝她保全自己,不必管她。但是她又怎么会如此丢下她,既然选择了相信她,选择成为了知己之交,自然是同生共死、共同进退。 “哼,还真是生死缠绵、难舍难分啊。原本我只收了洛云霄一条性命的价钱,倘若附带上三公子你的话我可是亏大了。不过倘若你秦雪初执意阻拦的话,今日我薄华不妨就破个例,送你们一道归西!” 一眼语毕,赤血剑起。 作为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头目,薄华的招数尽显杀气,招招皆是杀招。看来是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要取了洛云霄的性命,所以要尽快除掉秦雪初这个阻碍。薄华使得是锋利名刃赤血剑,而秦雪初手中所使的却是随身的软剑。交手之下,从兵器上来便已经落于下风,更何况秦雪初的武功本就不是薄华的对手。 “上一次邢断影不过是给你们点警醒,这一次我可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秦雪初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剑下无情!”薄华渐渐有些不耐烦,只想早点了结此事。 软剑缠上赤血剑,却被薄华用内力震开,软剑的剑口开始出现细的破口。 秦雪初心中想着硬拼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不由暗暗盘算该如何想个法子带着洛云霄脱身为紧要。眼看着软剑即将破损,一时也没有能使得上手的兵器,心中暗暗有些焦急。 今日确实有些鲁莽了,走漏了消息给薄华的一定是那个假鸣翠了。倘若大家都在一起,自然是并无大碍,薄华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今日她独自带着洛云霄远离洛阳,现下被困于这竹林之中,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薄华将秦雪初逼至竹林边,若不是秦雪初轻功不错闪避及时,刚刚有几招确实是致命的杀招。赤血剑一剑劈来,秦雪初使出手中已经伤痕累累的软剑去挡,薄华轻使腕力将软剑缠于剑鞘后再使出内力,秦雪初只感到手心一麻软剑便已脱手。 没了兵器的秦雪初更加情境危急,洛云霄眼见如此更加焦急万分。心中所动,便打算惘顾沈延庭的嘱咐不得擅动内力,打算出手相助秦雪初。 秦雪初余光瞥见洛云霄打算下车的的动作,急忙朝着她喊道:“你别过来,要是真心想帮我就好好待在此处。” 秦雪初心中明白自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可是若是自己让洛云霄先趁机逃走,她必然也是不肯的。再者,薄华若是有心追击,洛云霄也无法逃得远。眼看陷入困境而不能自拔,秦雪初只得拼尽全力护得洛云霄周全。虽然注定不是薄华的对手,但是要想取她性命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薄华见与秦雪初交手已经一百多招,秦雪初似乎并没有先行逃走的意思,心中不由杀意愤起。原本还不想这么快与秦府正面交锋,看来今日不得不杀了秦雪初了。 当日接下这个命令要取洛云霄的性命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让其他人来完成这个任务的。可那人却洛云霄与秦雪初在一起,务必让她自己出马。还嘱咐只取洛云霄之命便可,旁人无关。也不知这洛云霄和那人有何纠葛,竟让那人如此重视,务必要斩草除根。 如今秦雪初誓死保全洛云霄,看来自己也只得先斩后奏杀了这个秦雪初了。 秦雪初的性命迟早也是要命丧那人之手,今日她薄华不过是提前了了这桩麻烦事而已。 心念至此,薄华再无顾忌,手中的赤血剑也剑剑刺向秦雪初的致命之处。风起剑舞,一道道剑气凌飞,秦雪初闪避不及,肩上便被刺中一剑。好在只是剑锋偏刺而过,并没有伤及要处。 洛云霄此刻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也知道秦雪初的性子。倘若自己真的惘顾性命去帮她,只不过是让秦雪初心中更加愧疚和负担而已。洛云霄也知道秦雪初想让自己先走,但也知道自己不会走,所以才一直没有出这话。 他们二人默契如此,相互顾及。原本应该是多么相知相交的知心挚友,只可惜命运弄人,此刻彼此却都性命告急、陷入困境。洛云霄只能在一旁观战,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也爱莫能助。 当你帮不上一个人忙的时候,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不拖后腿,让她无后顾之忧。如此,哪怕最后难改结局,至少也问心无愧,死而无憾。 秦雪初额头汗珠密布,不一会功夫手臂和肩胛都已经受了几处剑伤。软剑早已被挑飞,手中现在使得是藏于袖中的短匕,终究只能稍作抵挡,很难反击赤血长剑。丹田和内腑也渐渐感觉到清秋散的毒性在发作,手腕也慢慢的发麻使不上力气。 薄华见秦雪初已没有反击之力,眸色突变,赤血剑凌空而起,化作剑影刺向秦雪初的咽喉。 秦雪初很想提起短剑去挡住这致命的一剑封喉,可是终究是使不上力气抬起手。洛云霄欲助无法,眼见薄华如此一剑致命,惊呼道:“雪初!” “噹!” 秦雪初没有听见预先以为的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耳边却听到利器相击的声音。 “你来了!”没有看来人是谁,没有听见有谁话,但秦雪初知道一定是他来了。 “你又不听我的嘱咐了。”秦雪初略略苦笑,心中却很是感激来人的及时相救。 “薄华,你想杀谁?”来人背风而立,将秦雪初护在身后,冷冷的开口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章 退薄华生死一线 薄华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愕然:此人是谁,竟有如此身手! 刚刚自己那一剑被他一剑挡开,内力强劲逼得自己后退了好几步才定住身形。打量着来人,这人一袭黑衣、面色冷然。薄华感受到眼前人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这种气息让自己这个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都觉得有些微寒。 原本今日不过是取洛云霄的性命,就算多了个秦雪初也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人不知是何来历,是何身份,却横插一手,看情况今日想要完成任务倒是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和底细,但薄华也不是轻易畏惧之人,心中想着试探一下来人的身手。于是便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今日我的目标是洛云霄而不是秦雪初,是秦雪初自己非要阻挡我。你若是因为秦雪初,不妨带着他自行离去。何必与我奉剑楼结下梁子!” 薄华心中想着事已至此,倒不如让着男子救下秦雪初,反正自己只要不负所托完成任务便可。 那男子听了薄华的话,面露嘲讽之色,冷冷地道:“她们二人的命我都要保!” 薄华气怔,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看不起她薄华!如此,倒是真要好好交手一番看看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非要趟这趟浑水,那便无需再费口舌。”话间便提剑而起,赤血剑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再加上薄华使出全力应敌,竹林里顷刻间层层敌意,森森杀机!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却并未出手,眼见薄华逼至近身,方才挥剑应对。一击即中,双剑交击。林中传来阵阵兵戈相交的声音,应对过招所带起的剑气和凌风使得簇簇冬竹瑟瑟作响。 洛云霄此刻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与薄华交战的黑衣男子,她简直怀疑自己认错了人。眼见秦雪初还在交战之地,便连忙赶到她身边扶着她退回马车边。 “难怪你会知道我的来历,难怪你会知道我被金针封穴,难怪你知道棋林的底细!雪初!你究竟是谁!你竟是何时与他相识的?”洛云霄心绪难平,口中着话看似在询问秦雪初,倒不如是又气又喜,秦雪初身负重伤却是再无力气回答洛云霄的话。 气的是秦雪初竟然瞒的这般紧,隐藏了这么多秘密之事。从蝴蝶谷的寺到突然出现的沈延庭,再到眼前出现的男子,究竟秦雪初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经历,才能叫沈延庭和眼前的这男子对她如此信任! 沈延庭她倒不是很了解,不过眼前的黑衣男子她是知道的,谁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其卖命呢?没想到秦雪初竟然隐瞒了这么多秘密,洛云霄感到不被信任的同时却又欣喜幸亏今日得此人危急之时及时出现。洛云霄太知道此人的身手了,薄华最多与之伯仲之间,但绝对不肯能有机会战胜他,更不用取走她和秦雪初的性命了! 果然,一番激战之后薄华也惊诧于此人的武功。自己已经是招招杀气十足,却没想到眼前的黑衣男子出手更甚,每一招都逼得自己只能反手护己,原本是主动出击现下却处于被动防守! 黑衣男子看出薄华的犹豫和吃力,虚晃一招后长剑逼近,薄华只感到耳边一道寒光,定下神来才发现耳鬓间竟然有一缕青丝已被削断!原本与秦雪初交战已经消耗许多体力,眼前这男子分明是武功不低于自己甚至自己很难战胜的棘手人物,倘若自己再不想法子脱身,恐怕倒是会更加麻烦。于是便横扫一剑,两旁的排排翠竹应声而断,薄华趁机借着轻功打算脱身。 黑衣男子原本打算追上去,却听见洛云霄惊呼一声“雪初”便只得连忙赶到马车旁,没有再追击薄华。 原来秦雪初因为失血过多,与薄华交战许久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和内力真气,在清秋散的作用下,五脏内腑气血翻腾,痛苦万分,一口鲜血再也按不住吐了出来。洛云霄见状大惊,这才发出了黑衣男子刚刚听到的一声惊呼。 黑衣男子赶到秦雪初身边,见她气若游丝,浑身都是剑伤所致的血染素衣。将剑交给一旁的洛云霄便打算抱起秦雪初。 “别,别回去。”秦雪初扯住那黑衣男子的衣袖,艰难开口道。 “知道。我送你回秦府。”那黑衣男子似乎知道秦雪初心中的顾忌,知道秦雪初不愿意回到口中所指之处,只是简单的回答道。 “我,我怕薄华找到他们,你,你快,快回去。”这一次,黑衣男子没有再依她,而是直接抱起秦雪初,对着一旁已经惊住的洛云霄道:“我送你们回城,你快上车照顾她。” “哦,好。”虽然此刻有好多想问的话,但什么疑惑都不比秦雪初的性命重要,洛云霄上了马车,接过秦雪初,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尽量让她不受颠簸。 那黑衣男子取了秦雪初原先带的斗笠帽戴在头上,跃身而上,驾车启程。 “不如我们回蝴蝶谷,那里,那里有大夫。”洛云霄不知该不该将沈延庭在蝴蝶谷一事告知他,便只得含糊的道。 毕竟沈延庭是五灵庄的人,他的医术自然是顶好的,如今秦雪初受了重伤,与其赶回秦府不知道有没有得力的台大夫能够救治,还不如回到蝴蝶谷找沈延庭更有把握。 “不能回去,会泄露行踪。”那男子只是简单的回答道。 原来刚刚秦雪初口中的别回去便是指不要回蝴蝶谷,想必也是知道洛云霄会考虑到回蝴蝶谷找沈延庭,所以才嘱咐这男子莫要回去,怕泄露了沈延庭的藏身之地招来薄华的追击。 看来他也是知道沈延庭一事的,洛云霄心中暗道。 秦雪初紧蹙眉头,闭着双目,强忍着痛苦,身上汗水和血水交加。洛云霄未及多想,只得陪着她,时不时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不教她失了意识。 终于趁着黑之前赶回了洛阳城,驾车的黑衣男子没有走前门而是把马车停在了秦府的后门,看来也是对秦府的布局和建筑十分了解。那男子下了车,撩开了帘子对洛云霄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她受的伤不轻,直接带她去找秦晋远,别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 完便打算离去,洛云霄见状想出声些什么,却又知道救人要紧,便未在做声。 那男子回过头,顿了顿道:“我知道你有话问我,但现在不是好时机,我会回来找你的。”完便匆匆消失在街道尽头,失了踪影。 洛云霄来不及再想其他,连忙敲了门。开门的童见是她正奇怪她怎么从后门进来,一看到身后还停着一辆马车,还没等他开口话,洛云霄便急急地道:“莫要声张,雪初受伤了,快去请秦大侠,别走漏了风声,先不要告诉其他人,快去!” 那童见洛云霄一脸着急,也知道定是出了大事,便连连道“是”赶紧去请了秦晋远来。秦晋远赶到没有多问,一开口便问道:“快帮我带雪初回房。” 秦晋远抱起已经昏迷的秦雪初从后门绕过院子悄悄的回了房间,将秦雪初轻轻的放到床上之后便替她把了脉,隔着衣衫大概看了下伤口。又问洛云霄道:“除了剑伤,有没有其他伤口?是否已经服过其他药物?” “只有剑伤,但是雪初却吐血了,似乎还有内伤,路上吃了一颗止血的药丸。”路上那男子让秦雪初服了一颗止血的药丸,否则受了这么多剑伤、一路颠簸,秦雪初早就死于失血过多了。 秦晋远听了洛云霄的话,思考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秦某不才,不諳杏林之术。” 又对那开门的僮道:“你去告诉毓景此事,让他私下带沈三公子来瞧一瞧。记住,让毓景只带沈三公子一人来,你一路上避着些,先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此事。” 那僮领了命便急忙去找秦毓景了。 “秦大侠,雪初她--”洛云霄自然知道秦晋远是知道秦雪初的真实身份,不过她不确定秦毓景是否知道此事,更没想到沈延信竟然在秦府! “她的伤势颇重,现下顾不了那么多。再,毓景知道她不是雪初。”秦晋远知道洛云霄心中估顾忌。 洛云霄听了秦晋远的话,心中更是愕然:没想到秦毓景竟然知道这个秦雪初不是真正的秦雪初!秦毓景还知道多少呢,想来估计是知道的并不多,否则以秦毓景的个性恐怕早就掩盖不住神色了。 不一会,门口传来匆匆脚步声,原来是那僮领着秦毓景和沈延信回来了。 秦毓景见到躺在床上浑身是血的秦雪初,心中虽然着急但也知道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便道:“爹,延信来了。” 沈延信还如上次在五灵庄见面的时候一般,只不过明显憔悴了许多,想必是因为近日来忙着料理沈烈鸣的后事和寻找沈延庭一事。 你们翻掀地在寻找的沈延庭,此刻正隐居在蝴蝶谷中。而安排这一切的正是此刻躺在床上性命垂危的秦雪初! 洛云霄心中感慨,更急着想知道秦雪初的伤势究竟如何。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一章 假凤虚凰谁人知 秦晋远示意那僮退下,并吩咐他在院外守候,旁人不得进来打扰之后便闭上房门,对还在错愕之中的沈延信道:“雪初受人袭击,生命垂危,还请沈公子搭手相救。” 沈延信是五灵庄医术的继承人,精于岐黄之术,是江湖上医术精绝之人。若不是实在没法子,秦晋远是不会让外人知道此事的。毕竟让沈延信为秦雪初治伤,那她的女儿身身份定是瞒不了他了。先不自己还不知道雪初这一身的伤是如何得来,单单是秦雪初是个女人这件事情,秦府就很难敷衍过去。不过眼下也别无他法,待沈延信诊治过后再商议此事也罢。 沈延信也不细问,行医之人的操守便是救人至上,其他的容后再议。于是便走到秦雪初的窗前,看了看伤口,又搭了搭脉搏。沈延信是什么人,这一把脉变察觉到秦雪初的脉搏细微与男子不同,他惊讶的看着众人,见秦晋远、秦毓景和洛云霄的神情,心中便知道这几人恐怕都已经知道眼前的秦雪初实乃女扮男装而已! 沈延信略略有些不自在的道:“我需要充足的热水清洗伤口和工具,还麻烦景兄去准备一下。烦请洛姑娘留下在一旁辅助,秦伯父还请移步门外稍作回避。” 秦毓景听言便去厨房亲自安排去了,此事不易张扬,若是让厨房之人安排只怕多生事端。 秦晋远也知道沈延信的意思是让他避嫌,毕竟男女有别。沈延信是行医之人,在他的眼里没有此刻不管秦雪初是男是女,都是他需要救治的病人。不过因为有外伤的伤口位置确实不便,这才让洛云霄留下,以便届时能够协助于他。 不一会秦毓景便带回一桶热水和水盆、毛巾等物,放下东西之后便也退出门外与秦晋远一同等候。 沈延信拿出刚才带来的箱子,从中取出各种工具和瓶瓶罐罐。洛云霄见那箱子与沈延庭的箱子一般模样,心中不由又想起今日的种种境遇。 倘若不是为了帮自己接触金针封穴,秦雪初便不会如此冒险的独自带着自己前往蝴蝶谷,更不会在归途之中遭到早已伺机而动的薄华,也就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自从那一夜五灵庄倾心交谈之后,洛云霄下定决心脱离无回门,也知道棋林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可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变察觉到自己的叛变,还通过奉剑楼来取自己的性命。除了棋林,洛云霄暂且也想不出究竟还有谁这般急切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洛姑娘?”正在洛云霄心中思虑万般,还沉浸在对秦雪初的愧疚之中时听到沈延信在叫自己。 “洛姑娘,请快换块赶紧的毛巾给我。”沈延信正在处理剑上,手中拿着蘸了净水擦试过伤口的毛巾,已是被鲜血污透,斑记不堪。 洛云霄赶紧递上一干净的毛巾,看着秦雪初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时不时因为触碰到伤口的疼痛而蹙眉**,心中一涩,更是悲从中来。 “还好事先服用过止血的药物,否则这么多剑伤,恐怕没等到回到秦府便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洛姑娘,还请帮忙将秦公子,额,秦姑娘的衣衫褪下,用湿毛巾擦干净伤口涂上这膏药。”沈延信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秦雪初,只得面露尴尬之色将手中的药瓶递给洛云霄,自己退职一旁背过身去。 洛云霄接过瓶子,心将早已被血染斑斑的白色衣物褪去,将伤口擦拭干净之后又心翼翼的将沈延信给的膏药涂抹在伤口之上。秦雪初频频蹙眉,似乎非常痛苦。 切肤之痛,任是谁也无法强忍。 洛云霄涂药之后又自衣柜之中取出一套干净衣物帮秦雪初换上,一边心尽力不触碰到伤口,一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她知道,这剑伤不过是外伤,真正会要了秦雪初命的事那非一日之寒的清秋散之毒。如今经此一战身受重创,恐怕清秋散之毒已经深入脏腑,很难再控制了。 洛云霄替秦雪初换好衣物之后,示意沈延信可以转过身来。果然见沈延信面色严肃,似乎在苦恼万分。 沈延信走到门口开了房门,秦晋远和秦毓景见状连忙问是何状况。沈延信微微叹气,示意二人进屋细谈。 “额,秦,雪初她的外伤我已瞧过,虽然失血颇多,但是好在都不在要害之处,再加上之前已经服用过止血的药物,只要好好调养气血,恢复身子也不是问题。只不过,内伤恐怕侄也无能为力了。”沈延信诊断出秦雪初的脉搏凌零乱,十时而气若游丝,时而促如游龙。分明是体内真气乱走,五脏受损的体现。可是怪就怪在自己竟也没有诊断出今近日这身体又受过内伤的异样,难道是其他事物引发而至? 回想起当日在五灵庄之时,秦晋远曾过秦雪初自身患重病,因此才前往五灵庄寻求父亲的相助。看来秦雪初这体内奇怪的内伤便是何那自的怪病有关了。难怪秦晋远如此着急非要找父亲帮助,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父亲能够有法子诊断出这怪病和找到治愈之法吧。自己苦心学医十几年,竟然还诊断不出病因,更谈何救治之法! 秦毓景也想起那日父亲在五灵庄所的话,因此看着秦晋远问道:“爹,雪初的内伤是否和那日你的病情有关?怎么连沈公子都没有救治的法子?” “雪初自身中清秋散,这次恐怕是打斗之中大动了真气和内力,这才带出了毒性,导致脏腑受损。” 又是清秋散,这清秋散究竟是如何毒性,萧落情和秦雪初都身中此毒,而爹却从未提起过此事。 秦毓景也只是时听过清秋散是秦府独门奇毒,但是也从未听过谁曾因为此毒而遭危害。当时萧落情前来道出自己身中清秋散之时,秦毓景已经是大感意外,如今雪初又是身中此毒。不管是真的三弟还是假的雪初,毕竟是自一起长大,秦毓景早已将郦澜青看做自己的亲手足。 秦毓景知道父亲一定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众人,但是此时却也是不得而知,更不能多加相问。又看看洛云霄一脸焦急模样,心中也是疑惑不知今日她们二人究竟去了何处,怎的好好的出了门,却差点命丧于外!这一日,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倘若不是今日沈延信与沈延青恰好有事前来,谁又能有如此医术能够将雪初从鬼门关带回! 沈延信听了秦晋远的话也是心中一惊:怎的这秦府的三公子却身中自家独门奇毒?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过往隐情?自便已经中毒,这是怎样的过往又会波及到一个孩子?幸的沈延信药箱从不离身,不论去什么地方总是习惯性的带着行医的箱子,里面有各式工具和药物,否则今日秦雪初性命堪忧。 “我刚才已经让洛姑娘替三公子上了药,外伤并不是大事,不过她中毒已深,清秋散之毒侄不才,无法解毒。好在救治及时,侄虽然医术比不上家父,但是必定竭其所能救治三公子。不过,从脉搏上来看,似乎这清秋散之毒近日来已经不止发作一次,因此才会真气失控,气血暴走。这伤重在调理,我会开一副方子,务必请三公子日日服用,痊愈是无法的,但是至少能够续命。”沈延信也只得实话实。 “延信贤侄,雪初的伤势就全拜托你了。只不过,今日之事还请贤侄——”秦晋远本想嘱咐沈延信对今日之事保密,可是一想雪初受伤一事肯本瞒不了众人,总归是要知道的。唯一比较棘手的便是雪初的女子身份,该如何对沈延信解释呢? “秦伯父,在延信眼中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都是延信的病人,不分男女。各人自有各自的**,延信从不是口无遮拦,闲聊是非之人。今日,我不过是替受伤的秦雪初诊治而已,其他的于我来并不重要,也没有和他人提起的必要。”沈延信很清楚秦晋远等人的顾忌和犹豫之色是因为什么,作为一名大夫,他的这番话也是自己的心之所想。 秦晋远听他这么,心中便安心许多,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秦雪初和洛云霄二人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看着床上身负重伤的秦雪初和一旁面色焦急的洛云霄,心中只得叹气:不知道雪初这孩子究竟在盘算着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受伤究竟是因何而起? 秦晋远心中既怀疑又感慨,毕竟也是自在身边长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骨肉,此刻见她遭受如此重伤,听刚才沈延信的语气,似乎因为这次重伤,恐怕日后也只能靠着药物续命了。想起往日种种,历历尘封,秦晋远愈发觉得无法面对郦澜青。 “我不宜久留,还烦请贤侄多加照料,我这边去信告知延冲留你和延青在此多待几日。若是旁人问起来,就实话实,但是假凤虚凰一事便莫要提了。毓景,你稍后过来找我。”秦晋远心中焦虑感慨,又不方便在秦雪初房中多待,确认秦雪初脱离危险之后便先行离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二章 夜探危情吐肺腑 沈延信待秦晋远走后,看秦毓景和洛云霄的神色,也知道这二人必定有话要,自己也不便打扰,便借口去准备煎药,也离开房间了。 秦毓景见此刻房中只有他和洛云霄两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思绪,连问道:“你可受伤了?” 洛云霄见秦毓景首先不是责问秦雪初为何受伤,而是关心自己是否也受伤了,心中一热,更是觉得有愧于秦毓景,连累了秦雪初,只能轻轻摇头。 秦毓景见洛云霄神色异样,摇摇欲泣,不由轻声问道:“你们今日究竟去了何处,怎么好端端的两个人出门,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 洛云霄定下心神,知道不能告诉秦毓景蝴蝶谷一事,只得半真半假回答道:“雪初带我去白马寺还愿,可不想回府的途中遇到了奉剑楼的薄华。雪初不敌,只得使了伎俩好不容易带着我脱身归来。” “薄华?”秦毓景自然是听秦墨云等人过当时邢断影在林中伏击他们一事,没想到今日这奉剑楼楼主薄华竟然亲自前来想要致雪初于死地。 “不管你是秦雪初还是郦澜青,你究竟做了什么让自己陷入如此险境?大哥不懂你,但是大哥不愿看到你受伤。”秦毓景暗自思虑,想到今日险象都觉得后怕。也不知她们二人是如何突破追杀,历经千险才能顺利回到秦府。 “估计一会儿墨云和晚晚他们就知道雪初受伤的事情了,关于雪初的女子身份,还是要注意莫要走漏了风声。”秦毓景道。 “你,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了?”洛云霄以为是秦晋远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嗯,她不是第一次受伤了。上一次她中了蓝火教的‘碧海青’,我也是救她回来之后才发现的。” “原来如此。那你——”洛云霄听秦雪初提起过此事,不过那时候秦雪初并没有起秦毓景救了她,也没有秦毓景发现了她是女子身份。洛云霄心有所属,想到秦毓景可能是因为治伤的时候发现这件事,心中感到莫名的尴尬和情愫,不知该如何言状。 “我,我并没有失礼。只不过是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异样之后便——”秦毓景原本就不善言辞,但是看洛云霄的神色也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 “我并不是那意思。”洛云霄看秦毓景那么紧张,话都不利索了,倒是更加尴尬了。 二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尴尬的低着头互不言语。 半晌,秦毓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只得道:“我先去和墨云他们解释一下雪初的事情,免得他们一窝蜂的都赶过来打扰雪初休息。你今日也劳累了,不如也赶紧回房休息吧。” 洛云霄如何能够放的下心来,自是不肯回去,坚持留在秦雪初身边照看。秦毓景也拗不过她,只得嘱咐她注意休息,他晚膳过后再过来。 秦毓景离开之后,洛云霄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秦雪初,想着今日种种经历。 想着秦雪初究竟是如何瞒过众人完成山中寺的修建,想着她又是如何与沈延庭相识,想着秦雪初为何非要杀了沈烈鸣,想着薄华是受了何人之命来索命,想着那黑衣男子究竟与秦雪初之间有着什么故事,想着秦雪初拼尽全力为了自己性命垂危,想着因为她相信了自己所以才招致生死之惑。 愈是想的越多,心中更加觉得惭愧和对秦雪初的感激。如果当年初遇之时的绫下相救是预先设计,那今日竹林之中的以身相互便是真正的救命之恩了。 “从此,我便是洛云霄,再也不是那无回门的杀手玄坤。从今日起,我一定真心与你相交。不管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我一定与你同立,助你一臂之力!”经过今日之事,洛云霄暗暗下定决心。 秦毓景派人送了晚膳过来,洛云霄却丝毫没有胃口。这段时间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搅,秦墨云和苏晚晚他们也没有过来,想必是秦毓景和秦晋远已经嘱咐过先不要过来打搅秦雪初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云霄终是经过了一日劳累颠簸,再加上白日的时候沈延庭针灸过穴了一番,此时洛云霄渐渐的感觉有些困意,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终究抵不过困意和辛苦,伏在桌边合上了眼皮。 夜月凌空,此时的房中静的安谧、静的深沉,甚至静的连桌子上油灯燃烧的微弱的“滋滋”声都能听得见。 昏黄的灯光之中,躺在床上的秦雪初依然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今夜是生死大关,倘若她的身子能够挨得过今晚,变能够慢慢调理恢复。沈延信早已准备好了明日的药材,只等着秦雪初清醒之后调理入药。 洛云霄伏在桌子上,却感觉身子好像有些缥缈,轻了许多。迷迷糊糊间,总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任由自己享受这有些虚幻的温柔之中。 门外的黑暗中,那人看着秦毓景轻手轻脚的抱着洛云霄往她的房中走去,嘴角露出喂喂笑意:木头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呢! 待秦毓景走远之后,那人方才轻推开秦雪初的房门。 关上了门,屋内忽闪忽闪的灯光映在萧落情的脸上。他走到床边,看着眼前的秦雪初久久未言。良久,叹了口气,他坐在床边,忍不住用手拂去她脸上零乱的碎发。 “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尚且能够幸运的逃回,下一次还不知有什么凶险在前路等候着你,你若能放下心结同我一同远离这些是非,我一定不教姑母再为难你。可你却终究是改不了这执拗的性子,总是将所有的事情背负在身上”萧落情言语间流露出联系之情。是的,他想带她离开,不想她为了无谓的计划和阴谋葬送了本就是倍加珍惜的一条性命! “你为何一定要坚持自己所想,一定要和姑母完成这一场交易?你这般将自己暴露与生死危机之中,连我在旁看着都感到不值和怜惜。我们之间的宿命,为何不让我们用简单点的方式去了解?我不曾效想过回来索回什么,更不是为了让你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非得要有一,你在这场交易和阴谋之中送了命,葬了运,你才会知道这是不值得的吗?不管当年多大的仇恨,如今你再怎么算计也追不回郦大侠他们的性命和风语阁的一切。” 顿了顿,萧落情又道:“这些话我也只能趁着你听不见的时候,要是你清醒着,定是听不进去的。我在一旁看着爱莫能助,心中憋着这些话也没有机会和你。我从未想过我这个真秦雪初会这么牵挂你这个假秦雪初,你这般叫人担忧,今后我又该如何对待这般心思呢?” 似乎在问床上的秦雪初,又似乎在问自己。萧落情自从渐渐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看到郦澜青今日生命垂危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更加不能自已心中的怜惜之情。 “原本你的身子就已经是不堪重负,倘若就太太平平的过着,还能保个一生无碍。而如今,清秋散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再加上你的内伤,你这是要将自己逼至绝境吗?” 萧落情又做坐了片刻,想了许多,终究是夜深人静、不变久留因此便悄摸着趁着月色离开了房间。 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静,跳跃着的微光似乎也在暗示这渺渺前路和迷茫之途。 这一日,秦雪初和洛云霄奔赴而出,仓皇而归。蝴蝶谷也好,沈延庭也罢;牌位也好,金针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秦雪初受伤一事所产生的影响。它让洛云霄坚定了决心,让萧落情更露情意,让秦晋远心生怀疑,让薄华铩羽而归。 这世间,有多少男女的感情是从疼惜和怜爱开始的?眼见着自己爱慕之人身受重伤、屡遭风险,又怎能不教人焦急万分和想要带她离开这红尘是非? 什么恩怨情仇,什么是非宿命,什么昨是今非,若能够抛之脑后、重新开始,那该是多好的一桩美事! 只可惜这世上大多是的事情都是事非所愿、与心背驰! 这辽辽江湖之中,从来都是风波四起、刀光剑影,何曾有过真正的安宁和平静? 而此时,秦府之中尚未入眠的又何止萧落情一人! 悄悄开了后门出去,那人影走的急急忙忙却并不迷茫,似乎是有目的的赶到某处。 寒冬腊月,大街上早已没有了人迹,连打更的都偷着懒躲在这城中某处躲着寒风。那人影步履匆匆,穿过了秦府后门的那条街,又继续前行了两条街之后方才在一处街角停住脚步。 那人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些什么人。看样子是没有找到要等的人,便蹲在角落低着头等待。 漫漫长夜,风寒夜冷。 风中呼啸的不只是这冰冷冬夜的凛凛冷意,还有这诡异夜晚异样而静悄的气息。 那人始终低着头,教人看不清相貌。蜷在角落,缩着身子。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道长影投在这街角的地上。 “你来早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寂静的夜。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三章 寒冬巷内问缘由 蜷在角落的那人闻声抬起头,清冷的月光照在脸上,苏晚晚看向来人道:“颜大哥!” 来人示意苏晚晚走到巷子里些,待走到巷子的末头才停住脚。 “颜大哥!”苏晚晚再次出声唤道。 “什么事急着见我?”纵然是背影而立,依然能够借着月光看清这男子的相貌。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清平寺和秦雪初交手的蓝火教少主——颜落回! “我,今日雪初哥哥受伤了!”苏晚晚其实也理不清心绪,只晓得心中有很多疑惑和不解想要得知答案,却又不知该从何起。 颜落回心中有数,但又不好在苏晚晚面前显露出什么。 苏晚晚见他不答话,以为真的如自己心中所想,便有些急切地道:“可是为什么要杀雪初哥哥?不是暂时不会伤害他们的吗?你知不知道她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你忘了你是谁了吗?竟这般质问我,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这话呢?”颜落回没有回答苏晚晚的话,却另有所指的道。 苏晚晚被问的一时语塞,又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让我来这里。当时听采青阁的主事遇害,我想着也一定是你们做的,怕是秦府的人追查出我的来历有可疑之处吧。颜大哥,你让我来,却又告诉我什么都不用做。我真不明白我是作为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苏晚晚心中苦闷,当时颜落回让自己通过采青大会接近秦雪初,进入秦府,可是却嘱咐什么都不用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苏晚晚。什么叫做好苏晚晚呢? 身上的胎记是刺青刺上去的,采青大会也是刻意设计的,没有武功是真的,从大家称呼自己为苏晚晚也是真的。有的地方是矛盾的,有的地方是真实的,苏晚晚简直要疯了! “颜大哥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是不是苏晚晚?” “你觉得你是吗?我会这么好心的让你们多年后这么巧的重逢吗?倘若你是苏晚晚,我把你安插在秦府不是多此一举吗?对我又有什么益处?” “那,那为何你们从便唤我苏晚晚这个名字,就算胎记是刺青刺上去的,但是怎么那么巧刺青的位置又恰好不差分毫?” “其实不过是从培养的一颗棋子,只有你适应了苏晚晚这个身份,你才能真正的不露痕迹的做好苏晚晚。我想要弄清楚真正的苏晚晚胎记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难于登的事。” 有时候真假难辨才是真正完美的谎言。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你又怎知这其中有多少是刻意为之,有多少是将错就错! 原来苏晚晚经过这一段时间与众人的相处和了解之后,隐隐有些觉得自己的身世似乎有些可疑,可是被颜落回这么一,自己又陷入了身为棋子的两难境地。 “那,那今日你为何要奉剑楼的薄华去杀雪初哥哥?”苏晚晚心中知晓了秦雪初的真实身份是女儿身郦澜青,可是却不知道颜落回是否知道此事。她一介女流,不会武功的素人一名,莫名其妙的被放置在这个局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如何行事。但是又觉得若是泄露了这个秘密给别人,便是枉负了郦澜青对自己的信任,因此便守口如瓶、绝口不提此事! ?? “不过是为了那洛云霄而已,本意并非取秦雪初的性命。”颜落回今日早已得知薄华的所作所为,没想到原本看似简单的任务,薄华竟然没有得手。 “洛云霄是无回门的人,我那日去找她了。那个无回门的门主告诉我,鸣翠已经被你们掉包了。今日之事必定是那个假鸣翠泄露给薄华的。颜大哥,可不可以不要伤害秦府的人?”苏晚晚一生都无法选择,自所有人都让她以苏晚晚的身份生活,这么多年来的真真假假,再加上郦澜青告诉自己的那些往事和身世,有时候她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们都我是苏晚晚,那我便是苏晚晚!然而苏晚晚的责任不是和郦澜青一同作战吗?那如今自己却又何蓝火教的少主会面。苏晚晚原本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如今却渐渐感觉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洛云霄已经背叛了无回门,所以棋林才会让薄华去杀了她。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并不足以为患,但是倒戈相向的棋子注定要被除之而后快。”颜落回是冷漠的,在他的心里,这不仅仅是无回门对洛云霄的惩罚更是对苏晚晚的警醒。 “所以我也不能离开你们,是吗?”苏晚晚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毫无选择的加入,更是骑虎难下的不能退出。 “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总不至于让他们伤害你的,你自己心着些便是。不知道他们为何非要让你牵涉到其中,但是事已至此,你切记不要步洛云霄的后尘。”颜落回难得软下语气安慰道。 毕竟是自的交情,对苏晚晚总算还是有些儿时的情谊在,总不忍见到她受到牵连。 “那,那你能不能去跟那个无回门门主,放过洛云霄。她并不是坏人,也没有做错什么啊!雪初哥哥那般待她,我想一般人都不能让自己拒绝这样一位真心知己吧。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她也没有破坏你们的事,能不能放她一马?” 苏晚晚与洛云霄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从心里觉得她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更觉得她能够背叛无回门,成为秦雪初的朋友,还因此遭到了追杀这一点很是让她敬佩和感慨。于是便想着向颜落回求情,希望他能够服那个无回门门主放她一马。 “经过今日一战,恐怕再想下手也没那么容易了。薄华好不容易等到她和秦雪初落单都没有得逞,平日里她们总是呆在一起,先不秦晋远,就算是加上秦墨云和秦毓景,薄华剑法再快也无法同时应对。原本不过是除掉这颗废棋,却没想到重创的是秦雪初。无回门恐怕也未必那么看重那个洛云霄,就怕那薄华咽不下这口气,若要再下杀手,那边要看洛云霄自己的造化了。” 身为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手持赤血剑,面对的只有秦雪初一人,竟然还没有结束掉洛云霄的性命!这对薄华来必定是耻辱一般的存在,想必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个女人,心如蛇蝎,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善罢甘休之人! 苏晚晚见颜落回松了口,心中暗自宽慰:既然颜大哥已经松口,那自然是不会再追究了。虽然不知道颜大哥和那无回门门主是何关系,但是似乎那人对颜大哥颇为忌惮和听命,每次都是他来传达和带来颜大哥的口信,想必无回门也是和蓝火教有着千般关系的! ?? “你今夜这般莽撞的出来与我见面,万一泄露了行踪让秦府的人知道,只怕你会惹祸上身。以后若无紧要的事不要与我联系。”颜落回毕竟还是颇为关心苏晚晚的安危。 “我注意了,没有人发现的。我从后门溜出来的。”苏晚晚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你又不会武功,想跟踪你还不简单?下次千万心,别什么探子的事都没做便被当做探子给除掉了。我可不会来救你的。”颜落回见苏晚晚有些紧张,难得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一向冷漠少言的蓝火教少主颜落回原来竟也是有着开玩笑的言语和颇为温柔的语气! 有时候一个人冷傲也好、孤戾也好,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不愿意向他人展示他的另一面。就算冷漠如颜落回,应该也有自己想要守护和关心的人事物吧! 苏晚晚捉这衣襟,低着头,想着时候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吵闹闹,有时候会与那个丫头打架。而颜大哥从来都不偏帮,经常责怪那丫头不要欺负自己。虽然颜大哥平日里看起来寡言少语,整日冷冰冰的,但是对他们却是很好的。现在大家都长大了,那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自从十岁二岁那年起自己便被接到了别处,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是否可还好?想必他们早就忘了我吧,谁还记得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丫头呢! “我其实想问问,好多年没见到那丫头和子了,他们可还好?”苏晚晚半晌才道。 颜落回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苏晚晚的是谁,便道:“他们很好,算一算你们是很多年没有见了。” 不知是不是也回想起儿时的情景,颜落回面色柔和了许多。 “那他们也和我一样,被你们安插到了别处吗?”虽然时候经常在一起,可是苏晚晚从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经常突然出现,待上几日,然后又离开。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往何处。苏晚晚自没什么朋友,养父母也是陪同务农人家,自从被寄养到养父母家之后,便被一再嘱咐少话、少外出。因此这么多年来,除了来到秦府之后所结识之人,竟只有儿时那两名神秘的伙伴! “他们哪里是这般听话的人!时候不早了,你不宜离开太久,赶紧回去吧。” 颜落回罢,挺了挺身子打算离去。苏晚晚虽然还想多问几句,但也知道这夜深人静之时,倘若在外面逗留太久,要是被秦府的人发现她偷溜出来必定不妙,因此也只得点点头。 巷子口,青石板。 打更的更夫回到岗位继续完成他的每日工作,“噹噹噹”的敲更声回荡在洛阳城每一个角落。 苏晚晚摄手摄脚的偷溜回秦府,颜落回也身背长剑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四章 探病情各露神思 次日清晨时分,沈延信便早早的起来煎了药。将药罐子加了药材和水,放在炉子上熬着之后,便同秦毓景和秦晋远一道前往秦雪初房间。秦夫人昨夜知道消息之后急得是一夜未眠,这不一大早便随着秦晋远赶紧来看看情况。 秦雪初还未醒,沈延信替她把了把脉,道:“脉象平稳了许多,应该已经无碍。许是精力消耗太多,太过虚弱,这才一直未醒。估摸着稍后不久便会醒来,等服了药就算是救回一条性命了。” “如此老夫就安心了,这次若不是贤侄恐怕雪初是熬不过这一关了。”秦晋远长叹了一口气。 “伯父您太见外了,家父和四弟的事已经让伯父您操劳至今,大哥这次让我和延青前来一是为了跟您讨论一下事情的进展,二来更为重要的是务必要前来感谢秦府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打探延庭的下落。”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沈延庭还是没有消息。五灵庄和秦府上上下下不曾停歇过搜寻沈延庭的下落,但是毫无进展。毕竟很多事情还是需要面谈,因此沈延冲才让沈延信和沈延青前来秦府,互通消息,看看下一步该从哪个方向继续搜寻。 既然大费周章的带走沈延庭,那么一定不是为了取他性命。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在这背后之人改变主意之前找到沈延庭! “那雪初的身子需要多久才能恢复?”秦毓景问道。 “这内伤其实也不是能够痊愈,我只能通过药物调理让雪初公子保气固神。按照方子服用的话,半月即可自如,一月便可如初。不过这病根难除,只怕日后还是要犯的,到时候只能继续靠药物固本培元。是药三分毒,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我计拙术低,确实也无法根治。”沈延庭实话实。作为一名大夫,没有办法根治病人的病因,对他来也是一件失落之事。原本他自诩医术甚高,没想到今日却无法根治秦雪初的病。 三人正这话,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推门而入,原来是洛云霄、苏晚晚、秦墨云领着沈延青和萧落情等人。 苏晚晚是个直性子,进屋后看到秦雪初依然昏迷,心中更加紧张,想起昨夜颜落回的话,不由的朝身旁的洛云霄投以责怪的眼神。 洛云霄自然感觉到苏晚晚的眼神,心中愧疚不,也是甚为奇怪难道苏晚晚知道薄华是因为自己才会重伤秦雪初?否则何以用如此责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洛云霄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在秦雪初的房内。心中一惊,不知昨夜是如何回到房内的,细细回想昨夜迷糊间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似乎是被一个人抱着离开,原以为是自己劳累过度的幻觉,没想到是真实的事情。 洛云霄心中思虑一番,昨夜抱自己回房的人必定是秦毓景无疑了,想到这里不禁脸色一红,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秦毓景。 二人目光相会,颇为尴尬。 苏晚晚见洛云霄并不理她,心中更是觉得替秦雪初感到不平。一旁的秦魔云和萧落情则只能看着他们几人各自目光游离,心思外溢。 大家听道秦雪初对伤还算能过补救,心中也是宽慰不少。洛云霄想着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隐患,免得今后再受此番凶险。心中定下心意,只想着秦雪初何时醒来。 沈延信正打算出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便听见秦雪初传来微弱的**声。 双眸轻转,欲语无声。 秦雪初醒来之后便见到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却都不作声。她倒是想些什么,只不过喉咙痛得很,一时也不出话来。 众人见秦雪初醒来自然大喜。沈延信连忙又把了脉,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去厨房端来早起煎的药。 喂了药之后秦雪初的气色方有好转。她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是满脸担忧,笑笑道:“不过是受了点伤,瞧你们一个个的神色好像我死了似得!” 又看了看秦晋远夫妇,道:“孩儿不孝,让爹和娘担心了。” 秦夫人不过是妇道人家,平日里从不接触这些江湖事宜,今日见秦雪初受了如此大的性命危险,心中不禁对几个闯荡江湖的儿子担心不已。 “雪初,以后行走在外可一定要当心啊!”秦夫人一直待郦澜青颇为亲近。因为知道她是女儿身,再加上自己膝下无女,自然是倍加疼惜。 郦澜青虽然如今秉性和性情都一直朝着男儿方向模仿,但是终归是改变不了女子之身的事实。因此很多女子从时到成人的一些毕竟之事也只能与秦夫人道一二。那年葵水出来之时,郦澜青慌张无措,也是秦夫人发现她的异样从而教导了她许多女儿家的事情。 此时郦澜青见秦夫人如此担忧自己,心中也是心中一暖。原本自己不过是秦府收留的故人之女,还随时可能为秦府招来祸患,秦夫人不但没有嫌弃自己这个隐患,还对自己十分亲和爱护。郦澜青和秦晋远毕竟还是有些疏离,毕竟因为男女之别和年龄差距,始终觉得秦晋远虽然也对自己颇为厚待,不过终究还是觉好得秦晋远对自己有些距离,并不是十分亲近。但是郦澜青对秦夫人是确实感到亲切和慈母之爱。 秦夫人又了几句关切之语,秦晋远觉得其他人一定也是有话与秦雪初,便拉着秦夫人先走了。 秦雪初见秦氏夫妇离开了,便对沈延信道了谢意,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沈延信连连摆手,道:“太过客气了!这是我们行医之人的应尽之事,更何况秦府与五灵庄的交情何需如此见外!” 一直没有话的沈延青接话道:“那薄华果真武功如此之高?” “薄华的武功和剑法确实一流!不内力,单从剑法来,的确是独步武林!”秦雪初道。 “这么江湖上能敌得过她的人没几个了?”沈延青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笃定,似乎在下结论一样。 秦雪初听了,略有所思,然后道:“她的武功和剑法一流,但是也绝不是杀害沈老庄主的凶手!”听出了沈延青的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秦雪初否定了她的判断。 “你又如何得知?”沈延青见秦雪初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禁问道。 “如果是薄华,如果沈老庄主认识她、知道她的身份,那么又怎会对她毫无防备?如果沈老庄主并不知道她是谁,那么对于半夜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陌生人,更是不会戒备知心。况且,薄华武功虽好,但比起沈老庄主还是不敌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薄华!”秦雪初一一道出自己的看法。 “延青,秦三公子的很有道理,你不要再瞎揣测了。三公子重伤刚醒,还需要多多休息,莫要再多这些了。我们暂时会留在秦府几日,以便观察三公子的伤情。你随我来,帮我打打下手,还有几副药需要煎。”沈延信借故支走了沈延青,以免她再在此事上纠葛。他们几兄妹之中,沈延青对沈烈鸣之死一事最为情绪波动,因此才会一有可疑之处便往这事上想。 沈延青原本还想多,看沈延信的表情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觉得再也没甚意思,便随着沈延信去煎药了。 出了屋子走了一段距离后,沈延信停住了脚步,道:“延青,秦雪初服用过咱们沈家独门的止血丸!”不待沈延青有何反应便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话是一锤定音的断定了某些事。沈延青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五灵庄独门止血丸,独有的药效,独有的气味,由独有的沈家四公子沈延庭研制。沈延信,得知了秦雪初的女子身份,如今,我又探知了你怎样的秘密? 沈延信步履不停,思而忧之。 秦雪初并不知晓昨夜萧落情来探望一事,但是想起上次月夜之下萧落情的一番肺腑之语也是觉得再见面有些尴尬和暧昧,因此也不好意思与他目光相交。而萧落情此时心中对郦澜青已经是情愫绕绕,如今见她醒了心中大为宽慰。 苏晚晚向来有些聒噪,此时倒不大话了。回想起昨夜与颜落回的谈话,心中自然对自己的身世和身份有些不安。昨夜彻夜难眠,这一大早的困意袭来,倒没了精神。 秦毓景没怎么话,不管是沈延青枉自推测之时,还是沈延信借故离开,又或者是看到萧落情的神色异样还有苏晚晚的精神不振,他都一直沉默不语。 秦雪初看了看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其实也不知一向精神的苏晚晚怎的如此萎靡,而洛云霄似乎也是若有所思,避过尴尬的萧落情,秦雪初也察觉了秦毓景的反常和欲言又止。 不知大哥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对我受伤一事有所怀疑? 秦毓景神色严肃,似乎心中有些话要却又有所顾忌。 同处一室的几个人,也不知怎的倒一时都沉默不语,气氛很是异样尴尬。 良久,秦毓景定定地道:“你们都先出去,我有话和雪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五章 述内情欲说还休 众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见秦毓景脸色肃沉,心中也知道必定是有要事与秦雪初相谈,因此便各自揣着心思先行离开。 房间内如今只剩下秦毓景和秦雪初两个人,秦雪初从未见过大哥这般神色,一时也不知为何。秦毓景向前两步,直视着眼前之人。 “大哥不想问别的,就是想知道你究竟在计划着什么!”不是询问,而是责问的语气。 秦雪初一怔,不知为何秦毓景有此一问。 “不论你是秦雪初,还是郦澜青,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秦雪初再无立场自称秦三公子,她还是那个孑然一身的郦澜青。 “你知道了。”看来大哥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也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如今,自己还能有立场唤他一声大哥吗? “你或许不记得了,当年你来投奔秦府之时我在门外问过你的名字,郦澜青。虽然当时我还年少并不知晓你是谁,不过后来爹曾告诉我你是故人之女,因为被蓝火教追杀所以才来投奔秦府。成人之后听闻的江湖往事和传闻也越来越多,自然也知道江湖上曾经有一个名声赫赫的风语阁,也知道了风语阁被蓝火教灭门的这段武林中大家都很少再提起的往事。” “同一个时间段,同样是被蓝火教追杀,这世上还有第二个姓郦的故人之女吗?如此,因为知道了你的真实姓名,很难不猜到你的身份,虽然江湖上大家都郦氏满门都已无幸存,但我知道那个幸得逃过一劫的郦澜青此时却在此处,而我唤了她十年的三弟。” 秦毓景一一道来,郦澜青垂头不语。 “再后来,你那夜身中蓝火教的碧海青之毒回来,我因为查看你的伤势,又意外发现你的女子身份。”到这,秦毓景稍稍有些尴尬,毕竟男女有别。 郦澜青亦到没有觉得因为这个而有什么不自在,不过其实她心中也早已曾想过秦毓景可能已经猜测出自己的身份。 “不管你是谁,毕竟我们也是自一起长大,多年来不管是兄弟情义还是兄妹情分也好,我一直待你如自己的亲手足一般。只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怀疑,但是我觉得有些事似乎与你有关。我今日只是想问你,你是否在暗地里寻思着找蓝火教报仇?薄华对你下此毒手,我想并不只是因为你是秦府的人这么简单吧!奉剑楼与秦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薄华犯不着如此。”秦毓景又道。 “大哥,我——” “大哥不是质问你,亦不是怀疑你有什么不轨意图,但是大哥见你差点为此送了性命,着实担忧,不然也不会今日捅破这层窗户纸和你这些事。” “我那日去找颜落回确实是酒后逞强想找他报仇泄恨,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再找过蓝火教的人报仇。”郦澜青看着秦毓景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武功根本不是颜落回的对手,更不用是找蓝照报仇了,我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只恨我自己无能,拖着这副病身子这辈子恐怕也无法为我风语阁满门英魂报仇了!” 秦毓景听了郦澜青的话,见郦澜青神色颇为悲戚,又想到她重伤初醒,不禁暗暗懊悔不该如此质问她,让她伤神。想到此处,秦毓景不禁缓下语气道:“你若能好好的,也不辜负了郦伯父和郦伯母的在之灵了!” 想了想,又道:“那薄华又为何非要致你于死地?” “大哥,你对云霄可是真心?” 秦毓景没想到她会突然有如此一问,倒有些赧然:“自然是真心。” 郦澜青知道秦毓景的性格,也知道他能有此心意必定是对洛云霄情真意切。 “云霄是我四年之前意外结识的,然而她并不仅仅只是洛云霄!”郦澜青打算将洛云霄的身份告知秦毓景,毕竟若是这二人真的有意结合,这隐藏的身份之事终究会是横在二人之间的嫌隙,还不如借此机会今日告知秦毓景此事。倘若秦毓景是真心所向,也算是替洛云霄了结这块心病。 “她原来是城中富商之庶女,原名赵紫林。生怪疾体弱,不受父亲疼爱,与母亲在家中备受欺凌,尝尽酸楚。偶然之际遇到一名神秘少年,许她诺言,助她变强。派人教她功夫,与她定下七年之约。”郦澜青将洛云霄的过往一一告知。 “你就是那少年?”秦毓景听到此处问道。 “那少年待赵紫林成人之后,赐名玄坤,授予命令:接近秦府三公子,监视她和秦府的动静。”郦澜青继续道。 秦毓景讶然,原本他以为郦澜青便是那名神秘少年,如今看来却另有其人。 “那少年当年无门无派却十分了得,派来教授云霄武功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后来这少年创建了自己的门派,神秘非常,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自称棋林。” “无回门!”秦毓景大惊,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他怎么也没想到洛云霄竟然是无回门派来的探子! “云霄接受命令之后便借机与我相识,不过这期间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有损于秦府或者我的事情。后来我与她真心相交,她已下定决心脱离无回门。那日在竹林,薄华便是受了棋林的委托前来除掉云霄这枚已经无法再利用的弃子。云霄因为受了棋林的长久以来的药物控制,根本无法使用内力,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我才会拼死保护了她的周全,逃脱于薄华的赤血剑之下。”没有因为秦毓景的惊讶而停顿,郦澜青继续道。 “原来如此!”秦毓景听了这来龙去脉之后,半都没缓过劲儿来。没想到看起来楚楚动人的洛云霄竟然是无回门的杀手玄坤! “听了这些,知道了云霄的身份之后,你的心意如何?” “我的心意?我对她的心意不会因为这个改变的,她毕竟也是受制于人而且也没有伤害到秦府和你,更何况如今她弃暗投明,真正的心向于你,以后她便是真正的洛云霄,再不是那无回门的玄坤!”秦毓景正色道。 郦澜青见秦毓景有如此决意,心中很是替洛云霄欣喜。如此,这二人之间便再无嫌隙和秘密,更能够情义相合,两情相悦。 “我替云霄谢谢大哥这份理解和心意!我也很是祝福你们两位能够终成眷属!”郦澜青由衷地道。 “如此看来,我竟是错怪于你了!原本我还怀疑是你私下与蓝火教有冲突,以至于与蓝火教有瓜葛的奉剑楼才会来取你性命!”原本以为郦澜青因为报仇之心,因而有所设计,才导致了奉剑楼的追杀和索命。没想到郦澜青竟然是为了保护洛云霄而险些丧命! “我知道大哥你是关心我,不过如今我这伤也算是值得了,毕竟换来你们二人嫌隙全清,真心互诚。” 二人又了几句,秦毓景知道她尚需要休息不便过多打扰,这才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毓景出了屋子之后发现秦墨云、苏晚晚和萧落情等人都已经不在此处了秦毓景想着这几人一定是无聊之际先行离开了,因此才先行离去,于是便也离去了。 洛云霄自墙边走出,出神的看着秦毓景离开的背影,心中热乎乎的感觉很是宜人。 “没想到你待我竟真心如此,我便更是不能辜负于你!”洛云霄暗自心忖。 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了断,否则还不知谁会因为此事而受牵连。 洛云霄此刻心中除了对郦澜青的受伤而愧疚,更觉得对秦毓景的一片真心不能辜负。 思虑片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而房中又只剩下郦澜青独自一人,她知道洛云霄在外面。凡是跟秦毓景有关的,她又怎会不留心?更何况她是知道内情的,自然也会担心是不是秦毓景看出了什么。 你们如此良人,应该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惜这世上也有很多人没有资格、没有权利、没有能力去追求属于自己的一片冰心!想到秦洛二人心心相印,又想到那夜月染芳华之时萧落情情愫初露,一时心中有些暖意,竟也暗自想着若是也有一人能像大哥待云霄一般初心不改,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她与萧落情之间又岂是那么简单的纠葛,更不是清道明就可以剪得断理不乱! 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你是选择顺从心意造成过错,还是克制情感以至错过? 那日蝴蝶谷匆匆一游,也未来得及见一见那人。虽然心中对此人有些愤愤,有些不甘,但在她受伤孤身一人之时还是会先想起此人是否安全?这次经过受伤一事,是否会暴露其藏身之处?师父会不会趁机寻到蝴蝶谷? 郦澜青正陷入纷想之中,又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来人脚步匆忙,也不知是急着做甚。正想着是谁如此急匆匆的,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不过是名家丁装扮的男子。 郦澜青看了看此人,片刻,微微笑道:“你近日来是越发的自作主张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六章 易容客与欲摊牌 那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听了秦雪初的话也不做声。 沈延信的确是神医妙手,才不过一夜的功夫秦雪初已感到身心活络了许多。经过这一早上与各人应对之后,现在也还觉得不是十分疲惫。她见那人也不话,又道:“你又去劳烦他给你易容了?你不如走近些,我倒觉着他易容的功夫有长进了!” 那人见秦雪初出言调侃,一时更是楞在那里。 秦雪初看他如此拘谨,又细细打量了他的脸,道:“果真是技艺大有长进,你走近些我瞧瞧!” 那人只得走到秦雪初面前,只见她探起身子凑到那男子的脖颈处闻了闻。 秦雪初笑道:“他果真这段时间改善了他的易容术,竟再也闻不到那原有的药膏气味了!他这几日可还好?” “一切安好。”那男子终于开口话。 “你,他是否知道我受伤之事?” “不知。” “那你有没有告诉——”秦雪初的语气有些着急。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人。”似乎知道秦雪初想问什么,那男子回答道。 “所以,你今日又是擅自前来咯!” 那男子语怔,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日十分感激你救我们脱困,但你不要忘了你的职责。你擅自离开,倘若他们的藏身之处暴露,陷入危险,你该如何面对我?还是我的话你已经开始不再放在心上?我告诉过你,要么安心为我做事,要么立即离开,我从不强求别人。你也不必为了那所谓的恩情将自己的一生束缚在不信任和不忠心的人身上!”秦雪初渐渐敛去了笑意,冷冷地道。 那男子见秦雪初如此,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冷静的道:“我从未这么想,我答应你的事自然拼死也会做到。那日原本是沈延庭放心不下你们,让我追上你们,暗中护送你们进城。此事确实是我擅自做主离开蝴蝶谷,这次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带你回蝴蝶谷,沈延庭自然是大夫里的翘楚。”原来这男子便是那日在竹林之中与薄华激战,救了秦雪初和洛云霄的黑衣男子! 秦雪初知道此人的性情,也知道他为了信守承诺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回想种种,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失态和伤人,于是又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否则也不会将他们交托与你。刚才是我话失态,你莫要介意。那日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早已命丧薄华剑下。我只不过是近日来太过紧张和焦虑了,师父已经警告过我两次,我能带走的人她也一定能找到。” “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心的。还有一事,那日在竹林她见到了我,恐怕我还需同她会一会,否则她心中恐怕会十分费解,多生臆断。”那男子又道。 “我原本也未打算对她隐瞒太久,你去明来龙去脉自然是最好不过。” “既然沈延信在此,你也没有大碍了,那我先行离去了。” “你去吧,暂且不要再提我受伤之事了。我也乏了,这一早上的你们这是车轮战啊,一个个的来。”秦雪初略带笑意,也躺下身子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这一上午确实有些费神。 “那我走了。” 秦雪初挥了挥手,那男子便退出房间,一路低着头又恢复到家丁的神态。 他并没有离开秦府而是一路穿过偏院来到洛云霄的住所。敲了门却不见有人应声,推开房门,里面空空如也、并无一人。 明明看到她和众人一起离开了秦雪初的住所,自己才趁空去见了秦雪初,怎的现在洛云霄不在房中? 那男子想了片刻,似乎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在洛云霄房中搜了一会后似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而此时在洛阳城郊的某一处,洛云霄正与无回门主棋林对面而立。 “你还有胆量用无回门的联络方式来约我见面,是真的不怕死吗?”棋林没想到洛云霄捡回一条命之后竟然还有胆量来找他。 “我就猜到是你让薄华来杀我的,什么时候无回门也和奉剑楼有往来了?” “你已经违背了我的命令,早生异心,我岂能轻易放过背叛我的人!”棋林道。 “我早知你不会放过我的,只不过以你的身手和性格我以为会是你自己下手,没想到你竟然与奉剑楼有瓜葛,而且还能让奉剑楼楼主薄华亲自下手!”洛云霄心中猜测果然正确,想来除了棋林也不会有别人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既然是我的棋子,不管是有用的还是弃子,我绝不会轻易放过有异心的背叛者。你我七年之约尚有一年,你却已等不及了。”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继续为你卖命的理由,我找到了可以相信的人,自然会现在她这一边。”洛云霄道。 “那日算你命大,逃出一劫,没想到今日你却送上门来,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棋林的语气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我今找你不是为别的,只不过是告诉你:倘若你只是要取我性命,非要治我于死地才肯罢休,我这条性命你今日便取了去吧。但是事后只求你定然不要再纠缠秦雪初,她昨日为了救我身负重伤,险送性命,再加上她原本身中奇毒,如今虽然幸得沈延信公子相救,但也大伤元气、重伤肺腑,只怕也是去了半吊子性命的。既然薄华的目标是我,那就不要牵涉无辜之人!” “我并未让薄华对秦雪初下手,是秦雪初一心保你才惹祸上身。如今薄华在你们手上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如何自救。”棋林的话不过是实话实。事后洛云霄也想过万一薄华觉得任务没有完成而且输的那么难堪,不定会再来算账,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我以为你独来独往,没想到竟然与奉剑楼还有往来。是不是没了玄乾和我,你连拿的出手的手下都没有了?”洛云霄出言讥讽道。 棋林闻言脸色立变,衣袖翻飞挥出一道凌厉的剑锋,幸而打偏在洛云霄身旁的树干上。 “不要再提起那个名字!”自玄乾失踪之后,他的名字便成为了棋林的禁忌。不能提起,不能道。一个神秘门派的神秘成员神秘失踪,而作为门主棋林却也无法得知他的下落,又怎能不教他心中恼怒! 洛云霄暗自心惊,但口中却不示弱:“你自己找不到他,何必朝别人撒气!无回门的成员大多都是来历不明,当时加入之时你不曾深究,现如今你失了他的踪迹倒开始后悔这个了!” 棋林面色阴翳,杀机暗起。 洛云霄见状也不害怕,淡淡定定地道:“我原本今日便是前来与你摊牌,你若想杀了我我也是毫无抵抗之力。倘若你能应了我不再连累秦雪初,我这项上人头你即取便是!” “你们二人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她为保你周全不惜以命相搏,你为了不连累他主动送死!”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看中的东西,棋林,你没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吗?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你一样都没有!比起我这个半条命的病秧子,你可是可怜多了!” “你倒是开始教训我了!你以为你和秦雪初坦诚了身份,你们二人就可以嫌隙两清? “我的不过是实话,你听着背耳不过是因为没有罢了!” “原本我答应过一人放你一马,既然一击不中不如任你自生自灭,更何况就算我不再杀你,薄华也必定会再找你们一雪前耻。不过如今你既然送上门来求死,我也就不嫌麻烦的送你一程!”棋林恼羞成怒、顿起杀机! 如今的玄坤已经变成了洛云霄,不能使用武功个内力,只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死亡。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预想中的受伤。 洛云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那片树林,还是那个棋林,多了一个陌生男子。 洛云霄先是愣了一下,不知这个家丁装扮的男子是谁,又是如何从棋林手中救了自己。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来了!”洛云霄欣喜道。 那人回头看了看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话。 棋林看着这破了他的掌风的男子,心中也是十分奇怪来者何人! “你是什么人!”等了片刻见那来人还不话,棋林只得自己先开口道。 自己刚刚确实是想下重手,因此那一掌用了七成的内力,没想到被这男子就这么轻易的一招给破了,棋林心中骇然,不知来人是何来历,江湖上何时多了这样的人物? 那男子便是刚才探视秦雪初的易容之人,也是那日在竹林救了洛云霄和秦雪初的人。 那男子定定地开口道:“棋林,许久不见了!” 漫山枯荣,松柏相间。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满山的萧瑟。 这片林中,洛云霄、无回门、神秘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互相牵连和瓜葛?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七章 三人对峙了恩怨 棋林看着眼前这人,一时也想不出此人的身份,又为何听他的语气似乎认识自己?再细细打量还是觉得并不认识。不由皱起眉头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道:“一别数年,恐怕你也一直再找我吧。” 棋林心中一动,双眸凌神,沉声道:“是你?还真是曹操曹操到。玄乾,多年不见,你倒是长了脾性了,竟然与我作对!” 原来这男子便是多年前离奇失踪的无回门第一高手玄乾! 当年玄乾受命于外执行一项任务,却不料一去不复返,从此失了音信。棋林几番周折四处打探也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去了要执行命令的地方查探后,也只是得知任务虽已完成,但是玄乾也遭到暗算身负重伤。 原本棋林以为玄乾一定是因为受伤过重,所以可能藏身或昏倒在回到无回门的途中,可是却没想到打探了一路也没有任何踪迹。等待了数日也没有见玄乾回来复命,也没有捎回任何信消息。无回门第一高手就这么凭空消失、离奇失踪了! 这一晃已经过了数年时日,没想到他今日在此竟然又出现了! “我以为当日你身负重伤已经死了,没想到今日在此还能再见。玄乾,你既然未死为何不回来复命!”棋林怒道。 “我原本便是自由身,当初也是为了相报你的救命之恩才追随与你。在无回门的几年也替你做了不少事,我选择离开自然也不必征得你的同意。”先玄乾答道。 “你既然已经离开,何必今日再出现于此?你的相貌--”棋林顿了顿道,“你易容了!” “易容也好,真面目也罢这又有什么重要。我早已不是无回门的玄乾,你也不必记得我的相貌。” “哼,既然已经选择离开,为何今日又出现在此?你既然知道我和玄坤在此见面,想必你们二人之前已经见过面了吧。”棋林着又看向洛云霄,道:“玄坤,难怪你有胆量背叛我,原来是有玄乾替你撑腰!不过都是我的手下之人,你以为我会忌惮他到放过你这个叛徒吗?” “你何必为难于她,不过都是可怜之人为了报答你当日的救助之恩罢了,但是你以金针封穴控制她,未免是太失了风范。我以为你棋林一向干脆利落,有勇有谋,也算是个令人敬佩的好汉,没想到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法对待手下之人。我若不离开,想必需要的时候你也会用其他手段来对付我吧。”玄乾出言讥讽道。 “不过是为了不让秦府的人怀疑罢了,不使点手段又怎能让他们失去防范!这些年我对她也不薄,寻药续命的事我也没有少做,没想到却养了这么个异心之徒。”棋林如今手下并无多少得力之人,自从玄乾失踪之后,玄坤便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更是安排到秦府和秦雪初身边的棋子。如今玄乾叛变,已生异心,等于自己这几年在秦府周围的布局全然崩塌,付诸流水,难怪他如此震怒,非要杀了洛云霄方能泄恨! “你留不住她只能明你待她之心不如秦雪初真心而已。秦雪初可以为救她拼死相搏,可以明知自己不是薄华的对手还留下来同生共死。你呢?却处处牵制于她,控制她。难怪她会选择秦雪初而不是留下继续为你效命!”玄乾一语中的,中了洛云霄心中所想。 “原来那日在竹林之中救了玄坤和秦雪初的那名黑衣男子是你!”当时薄华狼狈退回之后曾找到自己,愤恨之余也表示了对那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的身份的怀疑。当时听薄华的描述时,自己也非常怀疑此事。当时自己曾怀疑过那黑衣男子是否有可能是萧落情,可后来一想薄华应当是认识萧落情的,因此此推断也无法成立! 一个突然出现,身着黑衣,武功在薄华之上的,浑身散发着可怕杀气的陌生年轻男子! 棋林当时脑海里想了很多人都不符合,可终究是漏了一个最符合却又最不可能的人--失踪多年的玄乾! 谁有能想到失去踪迹多年的玄乾会突然出现在那片竹林之中,又会出手相救秦府的秦雪初? 如今看来,这玄乾与秦雪初之间必定关系匪浅,有着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和经历。 秦雪初,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又心机和本事,竟然叫我无回门的玄乾和玄坤都为你效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身上究竟有多少底细和秘密是旁人所不知,又无法探寻? 棋林心中对秦雪初更加好奇,好奇秦雪初与玄乾玄坤的关系,好奇秦雪初的秘密,好奇秦雪初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的目的。薄华杀不了你,玄乾投靠了你,玄坤选择了你,你还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不管你与秦雪初之间有什么交易和关系,倘若日后你再插手我无回门的事情,或者阻拦我的计划,休怪我不念昔日同门之谊!”如今的局势,再继续在杀与不杀玄坤的问题上纠缠已经并无太大意义。弃子无用,看来自己要另做打算了。再者,既然答应了那人饶了玄坤一命,总不好食言。 心中如此转念,棋林也不打算再与他二人纠缠,罢便准备离开。 ‘棋林!’玄乾开口道。 棋林驻足,等着玄乾继续下去。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达成的,有些事情你就算隐藏的再深别人也也会发现的。你最好趁早收手,逆而行不会有好结果的。’玄乾出言提醒道。 棋林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玄乾的意有所指和晦言提醒。停留了片刻,终究是踏风而去。 棋林走后,便只剩下玄乾和洛云霄二人。洛云霄方才一直也未怎么话,但见玄乾和棋林的谈话种种,似乎对棋林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的多。 什么叫不可为而为之?什么叫逆而行?什么叫隐瞒再深?棋林究竟有怎样的秘密,而玄乾又是如何知晓其中隐秘? 上次在竹林之中匆匆一见,洛云霄着实惊诧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失踪多年的无回门第一高手玄乾就会在那时那刻出现在此处,并且会出手救了秦雪初!洛云霄亦是对秦雪初和玄乾之间有些怎样的相识过往好奇不已。没想到今日玄乾又找到此处救了自己,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与棋林见面的地点的。 突然想到这一点,洛云霄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留下了什么踪迹? 又回想刚才他与棋林的话,推测应该是他知晓无回门独有的联系方式,在房中找到了自己留下的物什才找到此处。 “那日是因为我不能离开太久,而且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送你们到门口!”未等洛云霄开口相问,玄乾率先开口。 “那日听你和雪初的意思,似乎你也在蝴蝶谷。不过我们在蝴蝶谷的时候雪初并没有提到你,也没有去见你!”如果玄乾真的一直在蝴蝶谷,那为何当日雪初不去见他?当见到玄乾出现在竹林时,第一反应不是庆幸他的及时相救,反而是惊惶不已和指责玄乾擅自离开,并频频嘱咐不要回去? “他那日是为了带你见沈延庭,好让沈延庭帮你治病才会去蝴蝶谷的。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去了,近段时间是非太多,她不好常去,一年泄露了行踪和他们的藏身之处!所以那日也没有见我,只是带你去了沈延庭那里!”玄乾解释道。 “他们?”洛云霄是个聪敏之人,听到玄乾的话,感觉有些疑惑和狐疑。他们?难道栖身于蝴蝶谷的除了沈延庭还有其他人? “难怪她总少话多做事,少少错,我这才了几句你就能发现疑点!其中内情,你自己去问她吧。”玄乾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秦雪初,也就是郦澜青。 “你和她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又怎会在蝴蝶谷?”洛云霄终于问出心中所惑。 “当年在完成任务的时候遭到暗算,受了重伤。我自知命不久矣,便打算寻了一处僻静,等死便是了。没想到遇到了秦雪初,她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便出手救了我、治好了我的伤。我原本不愿受人恩惠,不想让她救我,所以她跟我做了交易。她救了我的性命,我便为她效命。我欠她一条性命,自然要拿这条性命来偿还!” “你失踪已有数年,那时的秦雪初才不过二十左右,哪有如此本事能够治好你的伤?既然你都有了等死之心那必然是难以救治的致命之伤。就算她认识沈延庭,那时的沈延庭想必也不够如此医术。”洛云霄听出其中蹊跷。 “女人果然是善于发现的!你的不错,给我治伤的不是秦雪初,亦不是沈延庭,是五灵庄的沈烈鸣!”玄乾道。 “沈烈鸣!”原来竟然早在那时秦雪初便已经认识沈烈鸣了!沈烈鸣甚至愿意为秦雪初带来的陌生人救治,看来沈烈鸣与秦雪初之间也不仅仅是世交伯父与后辈贤侄的关系。洛云霄没想到秦雪初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惊人的秘密和经历! “棋林也是救了你的命,你效命于他。雪初救了你,你如今听她差遣。不过如你方才对棋林所,是报答恩情而已,但雪初既然能让你守在蝴蝶谷,将郦氏夫妇灵位和沈延庭都交付于你,你一定深受她的信任!” 是么?好像果真如此。除了郦氏夫妇的牌位和沈延庭,还有更重要的事托付与我。秦雪初对自己的信任绝非他人所能比。回想起当年初遇之时,那时的秦雪初比现在的秦雪初风华更甚,那夜槐树之下的相遇也改变了自己的余生。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八章 那年槐花夜飘香 夜静林悄,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物的叫声。凄凄凌凌,也不知什么劳什子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还在发出叫声。 穿过林中荆棘路,扒拉开簇簇野菲,一个人影踉跄着从中走出,来到林中一处空旷之处。 一袭黑衣,身染血腥。 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玄乾的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右手握剑,左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伤口看似异常得深,不断流出腥血。 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脸庞,却依然能看出他的神色痛苦,嘴角也还残留着没有拭去的血迹。流出的血并不是鲜红色,而是有些泛黑,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玄乾闭着双眼,气息急促,背靠树干,心中回想种种。 原本只不过是按照棋林的命令来完成一个任务,没想到遭到暗算,腹部中剑不,那剑上还抹了剧毒。他能感觉到这一剑伤到了脏腑,更何况这剧毒虽然不是会立刻毒发,但是若没有下毒之人的独门解药也是必死无疑。 没想到我玄乾竟然会今日命丧于此,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失了算计! 明知即将丧命,再回无回门也没有什么意在刀尖上行走。俗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今日栽了跟头,也不过是早日投胎罢了。玄乾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觉得就这么轻易死去也是有些枉负了来到这人间走一遭。江湖男儿,战死于争斗之中也是难免的。只不过今日遭到人暗算,实在是心有不甘。 玄乾想着这些,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手脚也开始渐渐麻木,无法动弹。 他能闻到头上飘曳的槐花清香,能听到林中簌簌索索的鸟虫叫声,能感觉到林中潜伏着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野兽的喘息声。初夏的凉风拂在他的脸上吹干了血迹,冷却了汗气。 受伤的野兽是不会到人群中去寻求安慰和同情的,它只会寻到一处角落独自舔着伤口,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光临。 对于真正勇敢的人来,死亡不是人生的结束,而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旅途。 玄乾没有选择哭求下毒之人给予解药换取放那人一条生路,没有选择原路返回回到无回门做无谓的挣扎,没有惊慌失措而声嘶力竭的哭喊和痛苦。他唯一的选择便是,独自来到这无人之境,度过这一生最后的时日。 玄乾勉强的睁开眼,看事物已经有些模糊。心中想到自己是如何加入到无回门的种种经历,这一生也不过匆匆数十载,如今自己只来得及享受着二十余载的风光。 自己原本只是流浪在街头的一名乞丐,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饱受人的欺凌和辱骂。在自己无助时,一名少年从而降,派人授予自己功夫,给自己安顿住处和温饱事宜。 “我叫棋林!你要报答我!”那少年他叫棋林,玄乾便是从那时起听命于他,而后帮助棋林一起创立了无回门。在无回门的十多年,玄乾记不清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人。他从不问棋林的来历和身份,也不多言语。棋林救了他,他便为他效命十多年。 所承受的恩情,必定会加倍偿还。若无偿还的能力,便拿自己的性命去抵偿。 就是这样结束一生吧,来世切莫不要再做这样困身于人的人了。来生投生于一个普通百姓之家,不求富贵,不贪名利,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总好过受了别人的恩惠,不得不被恩情牵制的无奈之人要好得多,这世上又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呢? 耳边的风声突然感觉特别的清晰,玄乾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微弱,疲惫交加的感觉和渐渐麻木的伤口。他还能感觉到腹部伤口有血在流出,五脏六腑的剧毒在穿梭于全身血脉之中。林中的野兽在低吼,等待着他失去气息之后方能安心的享用自己的尸体。 作为无回门第一杀手玄乾,身上的杀气和戾气让周围的野兽也有所顾忌,它们在忌惮,不知这个男人是真的虚弱还是假装静候;它们在伺机,等待一个能够一击即中的袭击机会;它们在渴望,渴望享受这一场即将上演的饕餮盛宴! 你们不用等的太久,很快就可以享受我这浑身剧毒的尸身了。可惜享受过后,便是死亡的来临! 玄乾心中默默的想着,他已经感觉到死亡在逼近。闭上眼,等待着野兽扑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耳边没有传来野兽扑来的声音,却听到了它们痛苦的嘶吼。鼻尖没有闻到野兽毛发的腥臭味,却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玄乾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能模糊看到一个白色人影从树丛中走出。 斑驳的树影,摇曳的月光,白衣如雪的人,渐渐走近的声。 待那白衣人走近,玄乾方能勉强看清来人的相貌。这是一个年轻男子,一个神秘而淡然的男子。 他不话,不再靠近,他看着自己,他低着双眸。 他的手上握着短剑,剑刃上滴答着野兽的鲜血,鲜血中夹杂着未散的气息。 他的眼清冷如月,他的脸寒霜无表,他的发青丝飘扬,他的白衣点点红迹。 他擦了剑,走向前,看着自己,打量着自己。 他开口道:“需要救你吗?”玄乾哑然,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句话。 “有什么代价吗?”不想再受制于人,哪怕是救命之恩,也不想拿自己去抵偿。如今,他只想要自由之身。 “没有。需要救吗?”他依然言简意赅,回答的出人意料。 “我身中独门剧毒。”除了下毒之人无人可解。 “我能解。”他答道。 “我伤了脏腑。”外伤易治,内伤难除。 “我能救。”他依然只是简短的回答道。 “我失血过多。” “我能止。” 玄乾这次是真的哑口无言了,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对话。是接受这不可能的许诺,还是错过这渺茫的机会命丧这老槐树下? “素不相识,何以为报?”在获得任何事物和利益之前,知晓需要所付出的代价,方才能衡量是否有接受的资本。 “不需要,路过而已。” 原来那人不过是路过此处,才偶然遇到等死的自己。若是旁人碰到这样的情境,必然是路过之人考虑救还是不救,哪像如今他们这般是受伤之人选择是被救还是等死! 他们的相遇突然而及时,他们的情境奇特而反常。 “需不需要?”那人没有逼问,没有不耐,只是又平静而冷淡的问了一句。那语气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真的有救人的意图,救人的本事。 “需要。”终究是选择了相信眼前这陌生男子,也败给了对余生的留恋。 “好。”只了简单的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言语。 那男子从怀中掏出两个瓶,从中各倒出一颗药丸。 玄乾看着伸在眼前的这只手,看着这两颗药丸。 “止血和续命。”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男子简单的回答道。 玄乾苦笑,如今自己哪里还是担心这药丸有毒啊,本就是将死之人!自己只不过是奇怪一个看起来如此出尘绝世之人,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外,随身携带这些药物! 也罢,管他来人是救命菩萨还是索命阎王,我又有何畏惧? 一念作罢,便仰口服下那两颗药丸。 之后,那男子带着自己走出树林,不知从哪弄来一辆马车一路奔向未知的方向。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名中年男子在为自己扎针,那林中的年轻男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书,仿佛身旁的人事与他无关。 针灸之后,玄坤感觉自己周身通络了许多,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疤,肤色也恢复了正常,不似先前中毒之时的灰黑状。 玄乾打量着为自己针灸的中年人,心中惊讶、怀疑纷扰。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自己如此重的伤势他也能够治好,那么深的伤口竟然能让它一夜结疤,更不用谈他还替自己解了据是必死无疑的独门剧毒! 那男子见他打量着自己,也不恼怒,只是回头对身后的那年轻男子道:“他醒了!” 那年轻男子抬起头,站起身来。一身淡青色衣装更显得他清冷高然,想必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已经换下了那沾上野兽腥血的白色衣衫。 那中年男子又道:“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那年轻男子朝他点了点头,那中年人便带着一个箱子离开了。 “你醒了!”那年轻男子先开口道。 “醒了。” “我过我能救你!” “我信。” “如今你被救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需要知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那你还救我?” “因为你需要救的。” 玄乾又一次被这人的思路给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既然这人救了自己的性命,虽他承诺不需要回报,但他玄乾从不想欠人东西,更何况欠下的还是自己的性命! “我能为你做什么?”玄乾希望眼前之人开出等价的价码,自己好去完成任务,与他两清。 “你能做什么?” “我会杀人。”好像自己也只会这件事情了,在无回门做的最多的也是这件事情。 “我不要你杀人,我要你替我救一个人。”那男子终于开出条件。 “救谁?” “一个女人。我要你替我保护她,守着她,一直到她死。她死后,你便是自由身。你可能做到?” “那若是我杀了她呢?”把一个他如此看中的人交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你若杀了她,一样还你自由身。期间若你反悔,可随时离开,但要提前告诉我,我好找其他人去保护她。”那男子如此对待这女子,想必一定是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应该是他心爱的女子吧! “好。”一语落定,玄乾又成了为他人效命的人。 原以为死亡可以带领自己走向另一段旅程,没想到又开始了一段守护之旅。 玄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答应眼前人这个许诺。他只是听从了内心的声音,总觉得若是错过了与此人的交集,或许日后定会悔不当初。 “你好好休息,我三日后来带你去见你要保护的人。”那男子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似乎料定了玄乾会答应此事一般。 “我叫玄乾,以前是无回门的人。” 那男子闻声没有作答,转身走至门口打算离开。 “秦雪初,是我的名字!” 推开房门,门外的朝阳灿烂了整个房间。秦雪初消失在艳阳的晨光之中、玄乾的眼中。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七十九章 双玄会与出言警 林中,洛云霄与玄乾并立于苍柏之下。 洛云霄听着玄乾讲述他与秦雪初当年是如何相遇,如何相识。 “那她要你保护的女子究竟是谁?”洛云霄十分好奇。 “关于这个,我想有一日她自己终究会告诉你的。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你最好不要主动问起。” 不知道玄乾口中神秘的女子究竟是谁,竟教玄乾如此缄口不提。 “所以这几年你都一直在帮雪初做事?那五灵庄的事也和你有关?”洛云霄突然想到了五灵庄的命案和沈延庭一事。如今看来当日带走沈延庭的那名黑衣男子一定是玄乾了,只不过不知道沈烈鸣的遇害是否也与他有关? “沈延庭确实是秦雪初让我将他带到蝴蝶谷的,但是沈烈鸣不是我杀的。”果然,五灵庄的事情竟真的是秦雪初做的。如此看来,竟是秦雪初自己下手杀了沈烈鸣? “你可知道秦炼雪与雪初之间究竟在做些什么,计划着什么?”或许玄乾知道的要比自己多一些。 “秦炼雪并不知道我的存在,秦雪初也不和我多她的所作所为。她命令,我执行,如此而已。” 洛云霄虽然心中奇怪如果仅仅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玄乾应当不会如此谨慎而上心的为秦雪初做事。看来那个神秘的女子一定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我不宜久留,刚才出来的急,忘了跟秦雪初。你回去之后转告她,就她要我找的人已经有了眉目,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有消息了。她知道今日我会来与你见面,你不必隐瞒和避讳今日之事。”玄乾急着回蝴蝶谷,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洛云霄独自一人回到秦府,径直去找秦雪初。 原本想直接进屋,却在院门外看到萧落情站在院中望着秦雪初房间的方向,洛云霄见他瞧得出神,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异样的情感。 洛云霄心中暗忖:难道这萧落情知道了雪初的女子身份?怎么瞧着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怜爱之情? 萧落情又站了一会儿,方才提步打算离开洛云霄见状赶紧躲到后墙之处,见萧落情走远了方才出来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她见秦雪初正在休息正打算回去下午再过来,却听见秦雪初出声道:“云霄!” “你醒了!”洛云霄走到床前坐下。 “你见过玄乾了?”秦雪初问道。 “嗯,我原本今日是去找棋林摊牌的,不想因为我连累与你。棋林恼羞成怒打算对我下手,幸好玄乾及时赶到。” “你太鲁莽了!你如今毫无反击之力,怎能独自一人去找棋林!今日若不是玄乾赶到,我这搭了半条命才救回你不是毫无意义了吗?”秦雪初想到今日险象,不禁着急道。 “你别着急,我无事的!玄乾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洛云霄生怕秦雪初一时情急牵扯到伤口,连忙道。 “是我让他打听的事吗?” “他你让他找的人已经有眉目了,应该过段时间便会有消息。”洛云霄将玄乾的话转达给秦雪初。 “当真?”秦雪初难得发自内心的欣喜道。 “玄乾是这么的。”洛云霄从未见过秦雪初这般表情。平日里她虽然也是笑笑,但是洛云霄也知道她是强颜欢笑可刚才的秦雪初眼中分明流露出欣喜和希望。 洛云霄不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那人究竟能带给秦雪初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但想必秦雪初是十分期待见到这个人的吧。 “你不必担心,过几日等我身体好些,我带你去蝴蝶谷,延庭一定能将你把金针取出。”秦雪初道。 “不,你好好休息,我的事不着急。”洛云霄本来就因为连累了秦雪初而愧疚不已,听到秦雪初如此连忙道。 “早日将金针取出,你调养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便启程去大漠。我过,我一定将你的病治好!” 洛云霄心中温热,不论余生还有多久,能有此挚友,夫复何求? “对了,我刚刚进院的时候看见萧公子在你的门外。”洛云霄想起这件事,便了出来。 “哦。” 洛云霄见秦雪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更觉得这二人之间必定有些什么。 “你们一个伫足门外,徘徊不进;一个呢,故作淡定,冷淡回应。”洛云霄瞧着秦雪初,微微一笑:“难道他已经知晓你是女儿身,对你有倾慕之情?” 秦雪初面色微红,尴尬的道:“他,他确实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郦澜青。” “他果真知道你是谁,难怪之前多番打听,瞧着你们二人平日里似乎总是有点什么。” “算起来,他算是我的师兄呢!当年师父在悬崖之下救了他之后,他便一直跟在师父身边调养身体,学艺修身。再后来,秦炼雪找到了我,收我为徒,我便也常常私下与师父见面。师父便会教我武艺和开始计划的种种事宜。我与萧落情从没有真正见过面,只不过经常见到师父带着他一起来见我,师父将他安置在远处,每次我都只能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个少年在看我们练功。这一晃就过了快十年,我们就这么咫尺涯、涯咫尺的做了快十年的师兄妹。”秦雪初将她与萧落情的渊源一一道来。 “眼原来你们竟相识的如此之早,难怪他似乎对你十分了解。” “后来,他回来了。出现在秦府,我不知道他长大后的相貌,但是也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让你用黑玉去试探他。结果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是真正的秦雪初!”秦雪初又道:“那黑玉是当年他的抓周之礼,一直随身携带。我来到秦府之后,秦晋远为了谨慎起见,找工匠仿了一块给我。所以,我交给你的那一块其实是假的,真正属于他的一直在他自己身上。所以那师父才会以为是他赠玉给你,以为你是他看重之人,才会放你一马。师父对你网开一面,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 察觉到秦雪初有些落寞,洛云霄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是这么多年来的师徒,可是秦炼雪似乎对萧落情才是心头肉,而对于眼前的女子,似乎是利用与合作更多一些。 “你何必过于在意?既然秦炼雪并不是真心待你,你又何必如此卖命的替她做事?倘若能走好自己的路,岂不是比受制于人更为庆幸?”洛云霄忍不住道。 “你与萧落情可不是商量好的吧,你与他的话可是一样的!”秦雪初回想起那次寒月之下,萧落情的那些肺腑之言。她不是不懂萧落情和洛云霄的道理,可是有很多事并不全是师父让自己做的,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不是你一直在帮助我重获自由吗?帮我解除金针封穴,帮我找火麟蛇的下落。如今,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越陷越深,我又如何能安心?你已经为他杀了沈烈鸣,谁知道她下一次还会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洛云霄有些激动,有些心急,但她终究是希望秦雪初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云霄,有些事现在确实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一定告诉你所有的来龙去脉。我只问你一句:你相信我吗?”秦雪初欲言又止,看着洛云霄道。 “当然!此生我洛云霄视你为生死之交!”倘若有一个人像秦雪初对洛云霄这般,谁又不会位为之折服? “那便只要记得,我所做的事情并不一定都是我做的,我所的话不一定是我的。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心谨慎,倘若我什么时候让你察觉到异样,一定要及时找到玄乾。你们都曾经是无回门的人,一定有你们自己的联系方式可以找到对方。若有一日我伤害于你,不要犹豫,一定要制服我,若真的无法,那便不必顾虑我的性命。你与玄乾一定要保住性命!”秦雪初似乎想到了很多,出言警醒道。 洛云霄听的不明不白,云里雾里,但心中甚是明白秦雪初既然有此一言必定是意有所指。心中虽然对秦雪初的意图更加迷惑,但是正如刚才所言,既然选择相信了你的朋友,那么便只需要依言而行。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何你会有如此顾虑,但是我会记住你今日所言的!”洛云霄道。 “经过这一次遇袭,恐怕薄华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是那样一个记仇的人,那日被玄乾逼的节节后退,想必自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今日你见到棋林之时,他可有无回门是否放你自由?”秦雪初问道。 “他一向是干脆利落之人,既然一击未中,也不愿意再多费心神,再加上今日玄乾也在场他也不能将我怎样,所以留下话让我好自为之,应该不会再追杀我了。不过他也提到若是薄华杀个回马枪回来找我们,那便是我们自己的生死之事了。” “如此看来,他是不再追究了。没想到他大费周章的找来薄华,却又事后放过你。” “我也奇怪他什么时候如此大度了,可能是也知道在追杀我这件事上花费太多心里不值得吧。”洛云霄所知道的棋林绝不是如此心善之人,她又如何知道是苏晚晚向颜落回替她求了情,棋林才会如此轻易的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章 苍虬对茗质来由 这几日秦府上下看似平静,实际上是暗流涌动,隐隐不安。 秦晋远这几日总是在外忙碌,除了有时候过来看看秦雪初的伤势之外,平日里很难见到他。而苏晚晚和秦墨云这对欢喜冤家,也总是喜欢到秦雪初这里。虽然秦墨云总是让苏晚晚不要过来打扰秦雪初休息,可是耐不住苏晚晚的性子,再加上秦雪初在床上躺了数日也觉得无聊,便也由着苏晚晚过来陪着秦雪初。秦毓景除了来探望秦雪初之外,还要与沈延信和秦晋远每日商讨当日找寻沈延庭的事情。 萧落情这几日也来过几次,但终究是外人,也不好来的太频繁,有时候秦雪初也知道他在屋外,也不进来,就在外站站或者在院子里坐坐。 她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份情愫,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毕竟原本萧落情是事外之人,倘若自己与他有了感情纠葛,日后他必定不能全身而退。 你渴望的是归隐田园,闲云野鹤的生活,而我注定要在这波云诡谲的江湖颠沛流离。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是愧疚多一些还是隐隐的想要依靠更多一些?而你,对我又是怜悯多一些还是好奇多一些? 在这个江湖乱世,阴谋重重的今日,你我都没有资格去谈这些。从此,她便是秦雪初,而郦澜青这个名字又有谁会记得?它代表的不仅仅是往事,更代表的是秘密。 洛云霄自从那日和秦雪初提起萧落情一事之后,见秦雪初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谈起,便也未在提起。心中虽然与秦毓景已是两心相合,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二人虽然心中早已将对方视为同心人,但却也不破。众人见他二人如此,也不好破。 要这几日常来的,除了苏晚晚和洛云霄,那边是沈延青了。初时,她也不过是偶尔来看望,并且帮沈延信打打下手。再后来有一日,秦雪初见洛云霄却同沈延青一道前来。心中也是颇有些惊讶,想着她们二人是何时如此熟络的?后来想想,想必是那夜在五灵庄洛云霄在她伤心之时的安慰之语让沈延青觉得亲近了许多吧! 沈延青有时同洛云霄一道过来,有时独自一人前来。这一日,沈延青又是一人来看望秦雪初。 沈延青刚进院子就见秦雪初在院中的石凳上,背对着自己。 枯木尚未回春,苍虬满目萧瑟。 无风无雨无飞雪,似晴似卿眸含光。 秦雪初披着大氅,石桌之上放着几只茶杯,其中一只还微微泛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一只茶壶。 一人一茶一树,一座一心一情。 沈延青略微咳了咳嗓子,暗示秦雪初有人前来。秦雪初稍稍回头,见是她,便笑着示意她过来坐。沈延青也不多,便走到石桌旁择了一坐落身。 “虽然寒冬即过、此时无风,但你终究是养伤之人,要是被三哥看到你在外面受着寒气,恐怕又得叨叨我没有嘱咐你了。”沈延青径自倒了一杯热茗,双手捧着杯子、呵着热气道。 “沈姑娘你也太看雪初了,我可没有那么娇贵。我这躺在床上都五六日了,你也知道我的外伤在延信公子的妙手之下已经并无大碍。我这内伤又不是一两日了,那就那么弱不禁风,连床都下不得了!”秦雪初见沈延青不见外,也就直言道。 “你的也有理,今日我便替你瞒着,当着三哥的面可不能这样。他那个人耿直得很,别看他平日了也和我们笑笑,要是病人不听话,他可是要生气的!”沈延青对自己三哥的性子是知道的,简直是医痴一名,最见不得病人不听医嘱,胡乱行事了。 “如此,多谢沈姑娘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秦雪初挑眉一笑,以茶代酒相邀沈延青举杯。 沈延青被秦雪初的举动逗笑了,也举着茶杯与秦雪初干了这一杯代表着守着秘密的清茗。 “你叫三哥的名字却称呼我为沈姑娘,难道是我与你们的关系不如三哥亲近?”沈延青似乎又回到了当日林中的乞儿的精神气儿,不似在五灵庄之时的悲戚之色,看来她已经渐渐走出丧夫之痛和失兄之悲了。 “延信是七尺男儿,与我当然是江湖金兰之称,而沈姑娘你是五灵庄的千金,我自然不好直呼姑娘的芳名。” 沈延青又倒了一杯热茶给秦雪初,也将自己的茶杯续满。听了秦雪初的话,不由嘴角发出一声“嗤”笑声,道:“原来你竟也讲究这些!同是江湖儿女,五灵庄的公子也好、姐也罢,不都是这纷乱江湖之人?我们也算有缘,那日在林中我也算是帮了忙,那夜你与云霄不嫌我失态还安慰与我。不管是相识时间的早晚还是别的,怎么也是我与你们的交情要比三哥要好吧,你如今倒与我生分了!” “自然不是。雪初于延青自然是相识在前,你与延信都是我秦雪初的朋友!”秦雪初见沈延信不似一般女子拘谨,倒是很有江湖儿女的风范!性格爽朗干脆,话也是利索不拐弯抹角,倒真的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沈延青见秦雪初改了称呼,也不再逗她。二人先聊着些琐事,便道了那日在渡口分别时的情景。 “你那日分别之时究竟与云霄了什么,为何云霄要用那样的眼光瞧着我?”回想起当日离别之际,沈延青附在洛云霄耳边悄言了几句,事后洛云霄便似乎颇为惊讶的看着自己,如今想来也不知沈延青究竟和她了什么,正好趁着今日问问沈延青。 “哦——那件事啊,你确定要我告诉你?”沈延青似笑非笑,似虑非虑的看着秦雪初道。 “倘若不便,那边算了。”听见沈延青这么,秦雪初愈发觉得其中有蹊跷,但也不好直接追问,只得如此一。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否?倘若这个问题你回答了,那么你的回答就会使你所问问题的答案。”沈延青一改笑靥,一本正经地道。 秦雪初见状,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原本是想问出自己所想,怎的最后反而将自己给套了进去?如今可算是骑虎难下,若不顺势而下反而倒显得自己有事隐瞒。因此,秦雪初淡然一笑,道:“洗耳恭听便是!” 沈延青略略向前探了探身子,在秦雪初耳边轻声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受伤之时从哪得来了五灵庄独门止血丸来止血!” 这是一个肯定的问句,沈延青不是在询问,她是在质问秦雪初! 她需要秦雪初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让她知道为何只有沈延庭才会配置的独门止血丸,秦雪初为何会服用! 她需要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良无害的谦谦君子究竟是否与自己兄长的失踪有关联! 甚至,她想知道父亲的遇害是否与当夜秘访的秦晋远和另有乾坤的秦雪初有关系! 秦雪初心中犹如莲花败落一般靡然,原来终究还是没有瞒住沈家兄妹。沈延青能够知道此事,必然是神延信为自己疗伤之时发现蹊跷。 当日若不是玄乾让自己服下沈延庭事先给玄乾防身所用的止血丸,恐怕自己早已命丧薄华剑下,更何来今日与沈延青对坐茗茶的情景? 蝴蝶谷与沈延庭一事绝对不能泄露,否则就不只是泄露沈延庭踪迹和解释不清带走沈延庭这件事了。蝴蝶谷,那里藏着属于她的秘密,谁也不能触碰! 思虑片刻,秦雪初在想如何回答沈延青的质问,在思如何圆过这意见自惹嫌疑的事。 沈延青也不催促,只是看着秦雪初。此刻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希望能够从秦雪初的口中得知沈延庭的下落,究竟他是生是死,此刻究竟在何处? 初相识,她是邋遢俏皮的乞儿,他是清冷决然的世家公子;她出手相助,他得以脱困;她狡黠留名,他登门拜访。 再相见,她是五灵庄独然娇姐,他是代父贺寿好贤侄;她直言不讳,他略有隐晦;她丧父失兄,他尴尬安慰。 若不是命运捉弄,那便是宿命不由,虽无风月之情,但有相交知心。 可如今,秦雪初欠她一个解释,欠她一个缘由,欠她一个事实。 “你是百口莫辩,还是有苦难言?是自知难辩,还是另有苦衷?”见秦雪初久久不言,沈延青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雪初脑中想过很多解释,但都不足以让沈延青消除疑虑。她依然需要继续谎言还是告知沈延青真相? 假若真相必定伤人,何必以真面目示人? 还是真相未必伤人,欺骗才是最终祸根? “延青。” 良久,秦雪初终于开口,沈延青不由的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我不是有心瞒你,我确实认识延庭。” 有很多事,你可以隐瞒很久,久得你会渐渐忘记它原本是怎样的模样;而有的事,你无法隐瞒,因为你面对的是你不想欺骗的人。 假如有一,让你去选择,你是会选择永远不出口,还是早日揭穿? 或许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好的归宿,因为最终没有人能掌握你的命运。 生死由定,历程由我走!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一章 半真半假述结识 清雅的院落,错落盘枝的魁梧苍虬在其中显得有些突兀。 当年来到秦府之时,这棵老树就已经在这里了,它在秦府的时间比秦雪初要久的多,它见证了秦府的一切,见证了真正的秦雪初是如何变离开这里见证了自己这个冒牌货又是如何鹊占鸠巢。 偶尔一阵风过,还会有几片残留在枝梢的枯叶随着风、打着卷儿飘落在秦雪初和沈延青相对而坐的石桌之上。 沈延青能感觉到自己在微微发抖,忍不住我进了双拳,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站起来朝秦雪初质问和责怪。 沈延庭,她的四哥,从深居简出,多年前便已经搬离到五灵庄的附属别院之中,连他们兄妹都很少能见他。而眼前这个人,并非五灵庄之人,而是远在洛阳的秦府三公子,却自己认识沈延庭! 是沈延庭啊!是那个大家都以为被蓝火教的人劫走的沈延庭啊!是离奇失踪、遍寻无果的沈延庭啊! “你可知道他是我四哥,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秦伯父夜访五灵庄,你们我多疑,薄华武功高强,你们我胡乱猜测。现在呢?一直沉默不语,假装不识的你,秦三公子,却跟我你认识我四哥!”沈延青,克制住波动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地道:“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是前提是你都不能将今日我所的话告诉别人,你若能做到,我便知无不言。你若不能,那便随你所想。”秦雪初冷静地道,语气不愠不火。 “到如今你还和我谈条件,倘若我将秦伯父叫来,看你又该如何圆场。”沈延青没想到秦雪初会和她讨价还价,心中更加怀疑其与沈延庭的失踪有关联。 “你若不答应,就算你请来爹也无用,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和延庭是如何皆结识的。”秦雪初依旧不紧不慢地道。 沈延青如今也算对秦雪初的性子有些了解,知道若是不从了秦雪初的条件,只怕是不会得知其中缘由了,因此只得道:“我答应便是,你吧。” 秦雪初不急着开口,倒是示意沈延青品茶。沈延青见他那般神色,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只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地将杯子放回石桌上。 “故事有些长,你还是喝点茶取取暖,可别摔坏了杯子。”秦雪初此事却还有心情和沈延青调侃。 “你还记得你四哥是几年前搬离五灵庄的吗?”为沈延青续上一杯茶水,秦雪初道。 “大概七八年了吧。”沈延青想了想道。 “我与他相识也是他离开五灵庄之后的事情了。”秦雪初微仰着头,似乎在回忆当年情景。 “你如今也知道我自幼体弱,之前一直随山道人身边修身养性,后来才回到秦府。当年被蓝火教追杀之际坠入冰湖,好不容易有些恢复的身子又旧病复发。爹虽然一直在替我寻找治病方法,也曾找过沈老庄主帮忙。沈老庄主一直以来都在替我的病情费神,每隔三五月便会派人给爹捎来一些药材。可以,是沈老庄主一直在帮助我调理身子,否则我也活不到今日,只不过一直都是爹和沈老庄主在联系,我倒是只见过沈老庄主几次而已。”秦雪初道。 “后来呢?”沈延青忍不住问道。 “我记得是七八年前,那时候我才刚回秦府两年,中间有一次因为受了风寒发热,所以连带着旧病复发。那时候的身子远不如现在这般自如,爹见我病情愈发严重就飞鸽传书给沈老庄主。沈老庄主回信他要送延庭到别院,让爹带着我直接去别院。” “所以你是那时见到我四哥的?” “不错,到了别院之后,沈老庄主已经安顿好延庭了。那几日我便留在别院治病,所以才跟延庭结实,那时他也不过是名风华少年而已。” “之后你们一直保持联系?”沈延青问道。 “也不是,那次之后我与他并无经常联系,只不过去别院的时候见过几回。沈老庄主因为顾及到我的病情一事泄露于外,因此每次我的病情有大波动需要他亲自问诊的时候都是在别院的,所以上次贺寿确实是我第一次踏足五灵庄,我并没有骗你!那止血丸也是延庭前段时间托沈老庄主给我带来,是行走江湖以备不时之需。你还记得你们五灵庄原先的管家离奇死亡之后,沈老庄主和你大哥曾来过秦府吗?这药丸便是那一次沈老庄主交给父亲转交给我的,那次我不在府中,甚至都没见到沈老庄主和你大哥。”秦雪初一一道来,也道出止血丸的来历。 沈延青听完秦雪初的话,也知道了止血丸的来历,可是还是心存希望,指望着秦雪初能告诉自己关于沈延庭的下落。 “可是你之前从未提起过你认识四哥,与爹见面时也似乎是初次见面的神情。如果事情真如你所,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沈延青继续追问心中不解。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四哥也下落不明,如今又出现这种疑点,怎能不教她追问到底? “你也知道山道人是被蓝火教追杀,而我当年也是受到牵连才会受伤。关于蓝火教这段江湖往事,大家都不愿再提,更何况秦府有个病秧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一点,五灵庄和秦府是同病相怜,你应该能够理解才是!” 秦府的秦雪初自幼体弱多病,机缘巧合之下被奇人山道人收于身边,一直在山调养身体,经过蓝火教追杀的变故之后,病情加重,反复难愈。 五灵庄的沈延庭出生便多疾,原本便是沈烈鸣心中愧疚之心病,只能借助木轮椅方能行动,端的是废人一个,养病于别院之中,远离于五灵庄外。 他们二人是同病相怜,是心有戚戚,是身世相仿,是互为病友。 沈延青自然也是想到了如此种种,心中虽不是很清楚爹和娘为何相敬如宾多年,而娘对待父亲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一个忙于事务,一个专心礼佛。而四哥一身病疾的来源,也从无人和她提起,只是一再叮嘱莫要在父母面前问起。 沈延青只知道从自己记事开始,四哥还是可以走动的,等自己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才因为病情恶化不能行走。哪一日,大哥带来了找工匠做的木轮椅,三个看到之后气冲冲的朝着那木轮椅踢了一脚,嘴上着“我弟弟不是废人!”还记得当时爹、大哥和二哥的脸色都不好看,都齐齐看向四哥,不知道他是否会避忌此物。可四哥只是淡然的扶着桌子走到木轮椅跟前,伸手摸了摸“此物做的倒也别致,这工匠手艺还不错!”他的脸上没有异样,就好似在欣赏一件物件而已,并没有因为从此只能坐在这轮椅之上而感到不甘和痛苦。 事后,沈延青曾问过四哥为何如此淡然的接受这个事实,四哥告诉自己:腿不能行无碍,心不能止于死水! 当年自己年纪尚,还不能理解四哥的话有什么深意。后来渐渐长大,也明白了四哥的出世绝然和自在方心! 如今,她听得秦雪初这般话,更教她回想起自到大,沈延庭教他识字读书,也从不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女工等女儿家事宜。爹是武林泰斗,也不过是粗汉一个,其他三个哥哥也都是各自为事,并不与自己嬉戏太多,也就是三哥与自己亲近些。而自己的娘亲更是一心礼佛,也不是如常人慈母般呵护关爱。算起来,倒是只有四哥陪伴自己的时间最多,可惜自从四哥搬到远离五灵庄的别院之后,他们二人便很少见面。 秦雪初见沈延青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也知道她是在想着沈延庭一事。虽然自己刚才一番话半真半假,但是迫于无奈如今当真是不能告诉她沈延庭的下落。 若道出沈延庭的下落,便免不了他们见面,到时候沈烈鸣遇害的事便再也瞒不了延庭。更为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便会暴露蝴蝶谷的秘密和行踪,所带来的后果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是颜落回带走了沈延庭,而沈延庭也没有性命之忧,如此便这样引导舆论,将错就错便好,切莫再出什么乱子打乱了计划,那边是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我如今真是不知延庭的下落,之前不提及认识他一事不过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再我没有劫走他的动机啊!这几日爹和大哥他们也一直在和延信商量这段时间寻找延庭下落的事情,倘若再没有消息,只怕是颜落回已经带延庭回到大漠蓝火教的总部了!我原本就打算过段时间带云霄到大漠去寻火鳞蛇做药引,正好借此机会掩人耳目我们一行一同沿着通西域的商路打听,或许还能有消息。毕竟颜落回那样一个让人见一眼就不会忘记的人带着一个不能行走、坐着轮椅的年轻公子,要想一点也不泄露行迹也是不可能的。”秦雪初出心中所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二章 鲁班道破耍刀术 秦雪初原本就打算过几日带着洛云霄再回一次蝴蝶谷,让沈延庭将洛云霄体内的金针取出,如此洛云霄便可以恢复功力,也不再受棋林的控制。 当日帮棋林给洛云霄施针之人,他与沈延庭心中都很清楚。棋林以为沈烈鸣死后这世上再无人能够破解这金针之术,可是没想到神秘避世的沈延庭竟然与秦雪初早已相识,而此刻沈延庭正是被秦雪初安排在蝴蝶谷之中! “你若真有此心,也不枉你与四哥相识一场。爹的事情,我想着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就你这身手,连薄华都打不过,哪是我爹的对手!”沈延青听了秦雪初的一番话和计划之后,心中也觉得甚有道理。再加上秦雪初主动提出带自己一同前往大漠打探沈延庭的下落,也不再怀疑。因此话间语气也轻松和柔和了许多,不似刚才的急切和质问。 “是是是,沈伯父是和我爹齐名的江湖泰斗,我这虾米怎么可能是蛟龙的对手呢!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云霄的话是不错的: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延庭目前一定只是受制于人,但是还没有生命危险!只要我们早日上路,必定能打听到消息一二!” “那我们即刻出发可好?”沈延青迫不及待,寻兄心切。 秦雪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我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变得和晚晚一样没耐心了?我倒是想早日出发,你看看你家三哥允不允我重伤初愈便长途跋涉的跑到大漠去!” 其是秦雪初心中也想早日出发,只不过洛云霄体内金针未除,再加上自己和师父还有些事没有落定,倘若便草草离开、匆匆行事,必定会招致师父和秦晋远的怀疑。更不用自己走后,万一蝴蝶谷再出了意外,那更是糟糕!话回来,自己目前的情况,非要赶路去大漠也是有些牵强,最快也得再过个五六日才能行走自如。 远行在即,更是要准备许多行囊物件,也要花费一二日去准备和打点。此次前往大漠,还不知有何境遇,一切还是准备齐全为好! 沈延青听了秦雪初的取笑也不恼,也为自己的心直口快感到不好意思:“也对,我都忘了你的伤了。是我心急了,要是被三哥知道我怂恿你这般,必定要训斥我了!” 秦雪初笑笑,又道:“如今,你的问题我已经全全回答。那我问你的问题,你是否也能给我一个答案呢?” “问题?什么问题?”经过一番关于秦雪初如何与沈延庭结识以及出发大漠的谈论之后,沈延青早已将一开始秦雪初问的事情忘了个光。如今听秦雪初又提起这事,倒是一时没想起来所问问题究竟是什么了。 秦雪初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她,心中暗暗好笑:这沈延青一会儿是精灵古怪的乞丐,一会儿是落落大方的大家姐,刚才还是咄咄逼问的模样,这会儿倒又开始迷糊起来。 秦雪初心思太重,又为人谨慎,所以平日里很少与人亲近,也不过是面上寒暄而已。所以难得遇见沈延青这样的豁达江湖儿女,不拘节又爽朗率直,自然觉得颇为欣赏。沈延青和苏晚晚的不同之处在于,苏晚晚是嘴比脑快,压根就是不经世事的姑娘,毫无心机。只不过因为她的来历和身世,秦雪初虽然知道她并无恶意,也没有做什么伤人之事,但总是少不了顾忌她背后之刃,以及派她这样一个不合格的探子来此的目的! 但是沈延青不同,她出身于武林世家,精通易容之术。她虽然性格率直,但却不真,有勇有谋,是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秦雪初与洛云霄的结识是因为需要与被需要,而如今对沈延青则是由衷的觉得欣赏。 “你什么问题?我一早便问你那日五灵庄渡头你究竟与云霄了什么?”秦雪初提醒道。 沈延青想起来了,可又不知该如何,只得灿笑着:“我了你可别瞒我,你骗得了别人可瞒不住我的眼睛。” 秦雪初听她这么一,心中一动,隐约有些知道沈延青要什么了。想想也是,这事早晚瞒不住,更何况是她沈延青呢! “其实这也应该不算是秘密了吧,既然我爹给你看过病,那他是一定知道的。我三哥嘛,如今肯定也是知晓的。我就更不用了,第一次在林中相见确实是没发现,后来在五灵庄的接触中已经发现端倪,那夜在四哥的房间内我原本以为你与云霄是月下鸳鸯一对儿,可后来我们一路返回时离得近,我才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离谱可笑。”沈延青洋洋得意地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这是怎么了,话竟这般语气!你想什么便是了。”虽然心中已经猜到沈延青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之一,不过秦雪初自己也清楚这个秘密如今也瞒不了多久了,至少在如今这几人中是瞒不久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但是既然你们秦府的人都不,我自然也懒得揭穿,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一个女子要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呢?” 果然不出所料,沈延青还是看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女扮男装,该如何圆谎为何假凤虚凰?刚刚才将沈延庭一事圆了过去,如今又要解释这件事情。秦雪初没想到沈延青今日造访竟是会让自己如此伤神! “这,其实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能够隐瞒众人这么多年而不露出破绽,成功之处不仅是外貌上的完美易装,更是从言行举止和神态的深入模仿。自己除了让相貌略加易容变得不那么女子般的娇柔,更是长年学习和适应男子的走路形态和话语气诸如此类。所以秦雪初倒是想知道沈延青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接触中发现这件事。 “你的确扮得十分成功,但是有一处你露出了尾巴。”沈延青这话,更是鸣鸣自得,似乎很是觉得自己能够发现此事十分了得。 “哦?你倒看。” “你在略施易容自己的五官的时候用的膏药是五灵庄独门的易容泥。这种易容泥呢,方便、便携而且能够不着痕迹的让你将自己易容。不过它的调制需要放一种特殊的花,这种话没有名字,只有五灵庄的药园才有。这易容泥之中自然是有这世间独有奇花的独特气味啦。”沈延青 起自己擅长的易容术自然是十分自得。 “这易容泥有花香味?我怎么从来都没闻出来!”用了这么久的东西,自己倒是真没有注意到还有香味。 “你自然是不知道,一来是你用的不多,二来这花香异常清淡,若是不知道此花或者没有闻过此花香的人,根本不知道他闻到极其微弱的香味是什么,顶多也只是以为是衣物的熏香或者身上佩戴的香囊所发出的香味罢了。”沈延青道出其中奥妙,这也是五灵庄的易容泥的精妙之处。 “所以那晚上我们三人共处一室,同归之时,你便闻得出那香味了?”想来是寿席之上太过熙攘,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哪里能够识别这极其微弱的香味。也只有在那次寒冬之夜的沈延庭的旧居内,没有其他的气味干扰,才会被沈延青察觉。 “那当然,我的鼻子可是灵得很,爹总是我不仅是馋猫还是灵狗。”起沈烈鸣,沈延青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秦雪初见状,连忙岔开话题道:“你那日与云霄所的便是告诉了她我易容乔装之事?” “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女扮男装,但我想既然你们秦府的人这么多年都不戳穿,都称你为公子,我想你总该是有你的难处和苦衷吧。所以也没有贸贸然告诉他人这件事,那日我可没有告诉云霄此事。我跟她的是让她不要对你动心,你是一个女子,倘若她对你动了真心,那岂不是个笑话了?所以才才出言提醒她。”沈延青自从那夜发现秦雪初是个女子之后,再加上瞧见洛云霄与秦雪初相对而立似乎曾动人而泣,心中想着要掐断这荒谬的情苗,这才离别之际忍不住好意提醒。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们了什么呢。”秦雪初笑笑,却见沈延青依旧瞧着自己,又道:“你这般瞧着我作甚?” “你这样女扮男装这么多年,难道当年秦夫人剩下的不是儿子是个女儿?就算是女儿又怎的了,何必如此乔装呢?”沈延青虽然没有对他人提起此事,但是内心掩不住好奇。为何这秦氏夫妇非要让自己的女儿扮作男子,而且是从到大都是女扮男装呢? “秦夫人当年产下的当然是个儿子,自然是三公子秦雪初。只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秦雪初,是真正的秦雪初呢?”秦雪初神秘一笑,再看沈延青已经是愣在那里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三章 重重谎言壑难填 沈延青敛起笑意,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半晌才吃吃开口道:“你,你什么?” “我的什么你听的很清楚,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怀疑什么呢?” 秦雪初心中思量几番,知道如果今日不给沈延青一个合理的解释,女扮男装这件事终究是她心中一块梗刺,是也不是不也不是。与其让沈延青有朝一日不慎出口或者有其他的猜测,倒不如今日自己给她一个答案。 “你,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秦雪初?”沈延青慌的连话都不连续,又不敢大声言语,只得压着声音道。 “当然不是,否则我也不用女扮男装这么多年了。易容虽易,乔装不难,但是这一乔装易容就是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秦雪初知道自己这句话无异于给沈延青当头一棒,任是沈延青如何聪敏想必也不敢朝着这个方向猜测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怀疑秦雪初的身份,秦府上下更不曾提起这件事情。沈延青想必也只会以为秦雪初原本就是个女子,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女扮男装而已。 沈延青不自觉的朝后面缩了缩身子,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是谁?” 瞧着她的神色和举止,秦雪初不禁莞尔一笑:“你这是作何?我虽然不是秦雪初,但亦不是什么恶人,你躲什么!” 秦雪初暗忖:看来这沈延青是将我当成奉剑楼或者蓝火教的奸细之类的了,还以为是他们派人假冒秦雪初呢! “我我不是秦雪初,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秦夫人当年产下的那个秦雪初。但是我还是林中与你相识、五灵庄前去贺寿的秦雪初!” “好吧,你还是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沈延青实在是理不清楚其中的逻辑了。 “你应该知道当年秦雪初是与山道人的孙女一同坠崖的,后来秦府的人找到了大难不死、身受重伤的秦雪初,将他带回了秦府。然而事实确是,秦雪初当时已经早殒,而幸而得救的其实是山道人的孙女,也就是我!” 秦雪初觉得今日的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在沈延青面前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来遮盖一个又一个的事实。 欺骗了她关于自己如何与沈延庭结识的过程,隐瞒了自己一手安排的蝴蝶谷的秘密,绝口不提自己与沈烈鸣过往交情,如今更是为了圆谎,谎称自己的身份是山老人的孙女! 秦雪初,你的一生便是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堆砌而成,所以你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那为何你又变成了秦雪初?秦府大可以把你救回来之后,让你留在秦府,为什么要让你假冒秦雪初?”沈延青虽然是万分惊讶,但理智尚清,一言便道出秦雪初话中的可疑之处。 “你忘了秦雪初和我之所以会掉落悬崖就是因为蓝火教在杀了我爷爷之后为了斩草除根才会追杀我们的,那时候蓝火教根本不知道秦雪初的身份,他们要杀的是我。所以救回我之后我不能再以山道人孙女的身份出现在世上,否则只会招来蓝火教的追杀和迫害。秦氏夫妇在思虑过后觉得可以让我作为秦雪初活在世上,一来是性别的告别能够瞒过蓝火教的打探,二来是他们夫妇丧子心痛也觉得我能够幸存代替他们儿子留在他们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之心了。” 秦雪初觉得自己是一个可耻的谎家,编起一个又一个谎言可以面色如常、侃侃道来,好像自己所的一切都是真的一般,沈延青愈是深信不疑,秦雪初愈觉得自己内心歉疚不已。 沈延青如今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理解了这一出假凤虚凰的戏码是如何登场的了。 “原来如此,那这么秦府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沈延青问道。 “秦氏夫妇自然是知道的,大哥也知道这件事情,因为当时带我回来的时候大哥是在场的。不过二哥并不知道此事,不知道我的女扮男装,也不知道我并不是他的三弟。而秦府上上下下的下人们也不知此事,毕竟知道的人越多,传出去的几率就越大。”如今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确实是如此,秦氏夫妇和大哥知晓内情,而二哥的性格想来还是不要多为好。 “怪不得那日秦大哥让我大家都先离开,是有话跟你,原来就是谈这件事情啊。”想起那日秦毓景让大家都出去,是有话跟秦雪初,当时沈延青也是后来听苏晚晚和秦墨云提起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那时候她已经随沈延信先行离开了。 “不错,大哥担心是不是蓝火教指使薄华的,所以才让你们都出去,私下问我其中细节。”将错就错也好,省的日后还得费心解释到底那日秦毓景到底私下跟她了什么。 “所以上次你你去找颜落回还跟他交手了,你一定是听到他来中原的消息,想要给你爷爷报仇?”顺着秦雪初的谎言,沈延青的思路被引导着,也想起了之前的蛛丝马迹和种种细节,觉得似乎一下子就解释的通了。 “那次是我喝了些酒,所以才鲁莽行事,幸好没有出事,否则倒是辜负了义父义母和大哥的一番苦心了。”见沈延青似有疑惑,又补充道:“我来秦府之后被秦氏夫妇收为义女,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叫爹娘已经习惯了。” 秦雪初这话倒是不假,当年自己还是郦澜青之时,来到秦府之后秦晋远夫妇收自己为义女不过这十年来一直都是以秦雪初的身份称呼他们为爹娘,连私下都很少称呼义父义母。 沈延青和秦雪初长谈甚久,沈延青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者她认为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秦雪初的身份,她同情秦雪初的遭遇,也答应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原本今日自己前来一是探望伤势,二是求证沈延庭和止血丸一事,没想到竟然意外得知这么多隐秘之事。沈延青见秦雪初对自己毫无隐瞒,知无不答,对自己甚为信任,心中也是领情不已。 她又怎知道秦雪初是因为另有缘由才不得不用长篇大论和种种理由来为自己圆谎! 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亦真亦假亦清尘,莫风莫雨莫道浑。 沈延青见秦雪初似乎咳嗽了一两声,这才想起他们还端坐在这冷院之中,连忙起身道:“我都忘了我们竟在这冷风中了这么许久的话,你还是重伤初愈呢,赶紧回屋去吧。” 着话,沈延青便打算扶起秦雪初进屋。 “也好,跟你了一会儿话,也有些累了,我还是先歇息片刻,早日恢复身子,也好早日启程去大漠。明日我便同爹和大哥商量这件事,你不如也休书一封给你大哥,看看他是什么意见和安排。毕竟在中原如果再没有消息,再这么坐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秦雪初站起来,同沈延青一起往屋子里走去。 听秦雪初提起沈延冲,沈延青的脸色倒是黯淡了不少。只见她淡淡地道:“我大哥如今正忙着五灵庄上上下下的大事宜呢。爹出事之后,他便只顾得上整日忙碌,娘又不管世事。大哥原本就与我们不大亲近,总是一副阴沉样,我和三哥、四哥的感情最为要好。如今四哥又下落不明,也就只能与三哥道一二了。大哥现下继承了庄主之位,愈发的威严阴沉,寻找四哥之事倒是也算积极,只不过关于爹的事倒是不怎么见他提起。” 沈延青又道:“这次我们去大漠的计划我自然是一定会写信给他,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意见或是反对也好,我都一定要去的。希望三哥也能跟我们一起,毕竟长途跋涉再加上万一找到四哥,能够有个大夫在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二哥,他就是一个只知道痴于研究制毒、解毒的毒痴,其他事情概不关心。” 沈延青起自家几个哥哥的性子,倒也是十分了解。二人着话便进了屋,沈延青扶着秦雪初到床边。 秦雪初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与沈越沣的婚事怎么样了?那日只听沈老庄主宣布了此事,事后也没有来得及细此事。原先到时没有听你们两家要联姻,算起来倒是你的本家了。” “你们走后我便与大哥和娘明了我的心意,原本这门亲事我就不知,也是那日听爹宣布才知晓的。如今父亲遇害,四哥生死未卜,我沈延青又谈何婚事!我已经表明决意,向沈家明情况,为父守孝三年,取消了这门婚事。”沈延青坚定地道。 沈延青也是孝女一名,秦雪初见她如此决意,倒也不知该什么。只不过如此看来她的姻缘倒是也颇为曲折,先是自幼与真正的秦雪初指腹为婚,可惜如今自己是秦雪初;再后来又被宣布与首富沈家联姻,却又遭逢变故。 家逢变故,命途多舛。沈延青,日后你若是知道了真相,只希望你不要将我想的太糟糕。 沈延青道了别,带上门只留给秦雪初一抹决心满满的身影。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四章 大漠路势在必行 第二日早晨,秦晋远和秦毓景随着沈延信来看望自己的时候,秦雪初便与他们提出要前往大漠一事,正好沈延信也在场,此事想必昨日沈延青从自己这里离去之后便已经向他提起了吧。 “原本在去五灵庄贺寿之前,晚晚和墨云他们已经发现了火鳞蛇的踪迹,那时我便已经过从五灵庄回来之后便要出发去一趟大漠。没想到今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一直未能成行,而这次的受伤也耽误了我的出行。昨日延青来看我的时候我们分析了一下沈四公子的事情,既然在中原找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消息,恐怕颜落回已经带着沈四公子回蓝火教的总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挟持四公子的目的但是目前看来应该尚无性命之忧。若我们顺着西进之路沿路打探,或许能够发现蛛丝马迹一二。” 秦雪初将昨日与沈延青起此事的大意又了一遍,虽然自己知道沈延庭的下落,更是知道此事与颜落回没有丝毫关系,但是有些事情如果这些人不在场,又能如何继续下去? 秦晋远听了秦雪初的话,一时没有答话,只是低头思虑。 倒是沈延信非常赞同秦雪初的提议,只听他附和道:“雪初的十分有道理,昨日延青和我提起此事,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大哥明此事了。我觉得雪初的推论十分有道理,与其盲目寻找,不如按照雪初的想法去寻寻看,总比我们兄妹在家干坐着等消息要好的多。” 沈延青昨日回去之后不仅与沈延信商量了大漠之行一事,也告诉了他关于秦雪初女扮男装的来龙去脉。虽然沈延信不喜打探他人私事,但是自从知晓了秦雪初是女子之后,心中甚惑不解。如今得知了其中缘由,自然舒然得解,心中对秦雪初的经历和身份也是唏嘘不已。 “雪初的不错,这大漠一行势在必行,不仅是为了寻找火鳞蛇为云霄治病,更重要的是可以更有机会能够打探到延庭公子的下落。颜落回一行带着行动不便的延庭公子,必然不会走的太快,只要我们沿着官道一路打探一定会有消息的。”秦毓景也赞同秦雪初的提议,倒不是只为了为洛云霄治病的私心,确实是觉得秦雪初关于沈延庭一事的推测有些合理。 秦晋远见他们二人都十分赞同此事,倒也没有反对,只是看看沈延冲对此事的看法再议。毕竟大漠地处西北,更是蓝火教的总部之处,蓝火教的危险自不必,光是西北大漠恶劣的环境便足够让众人够呛。 “不如等今日晚些延冲的回信到了我们再从长计议,他若不反对,我自然是没有异议。只不过秦府不能无人留守,再加上你们娘亲身体不适,我怕是不能随你们一同前去了。”秦晋远道。 “秦伯父能够同意我们的想法,延信已是感激不尽。毕竟若此行能够得两位秦公子同行相助,必定是大有裨益。”沈延信连忙道。 “什么叫两位秦公子?延信你不当我是好兄弟了?”正着话,便听见秦墨云的声音。 只见秦墨云同苏晚晚、洛云霄、萧落情和沈延青等人全全而至,一时间所有人竟聚齐在秦雪初的房中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秦毓景也是十分好奇这几人怎么都一同来了。 “我们都听了要去大漠的事情了,这事自然要算上我一个了!”秦墨云爽快地道,“延信,方才听你的话的意思似乎是并没有打算算上我啊,什么叫两位秦公子的相助,难道我与你们同行竟是只能帮倒忙的?” 沈延信连连否认,赶紧道:“自然不是,若是墨云你也愿意相助,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不过此行前路不明,凶险难料,我--” “那你便是瞧我秦墨云了,爹,大哥、三弟,我可是一定要去的!”秦墨云道。 “我也要去!”苏晚晚自然是不会同意自己留在秦府的,于是也赶紧出声。 “如此,主人都离开了,倒是只剩下我这个客人了。若诸位不嫌弃萧某添烦,在下倒是愿一同前去。萧某曾经也在大漠游历一番,此行正好为各位在前领路一二!”萧落情也表明态度。 秦晋远闻言,也是心中有些顾虑。几个儿子都要前往这敌方后营,此行必定不会一帆风顺,更不用提可能会凶险万分。可是如今他们个个都表明决心要一同前去,不管是郦澜青这个义女也好,还是萧落情这个亲骨肉也罢,他是确实不放心他们的安危! 可是如今情况,他们决意前行,自己若是阻拦恐怕也是徒劳。不论是为了沈延庭还是洛云霄,此行已成定局!不过话回来,倘若是沈延信和沈延青同行,倒是大有好处。毕竟沈延信精于医术,倘若路上遇到什么受伤之事,自然是非常有益处。而沈延青善于易容,进入蓝火教的势力范围之后,他们这一行人很容易招人注意,能够乔装易容自然是上上之策。 秦晋远想着如此种种,又考虑到他们这一行人虽然不是绝世高手,但是除了苏晚晚和洛云霄,其他人都是武功不俗,其中更是以秦毓景和萧落情的身手最为上佳。 秦毓景自得秦晋远亲自授武,再加上秦毓景勤奋刻苦,自然是大得真传。而萧落情既然是自跟在秦炼雪的身边,想必也是得到了炼雪的亲自教导,炼雪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想来萧落情的武功自然不弱。而秦墨云虽然也是得秦晋远教导,不过他心性散漫,意不在此,因此虽然资聪颖但是内力修行不如秦毓景。 至于郦澜青,也就是秦雪初,因为当年饱受冻寒,来到秦府之时已经是体弱之躯,再加上多年来饱受清秋散的毒性蚕食,秦晋远顾虑重重,因此也没有在武学上太过授学,虽然如此为了她的性命安忧考虑,秦晋远还是教导她学武防身。因此秦雪初虽然内力和身手都不是顶尖,但也算是一名新秀高手。 这苏晚晚,秦晋远也曾暗自试探过,确实是毫无内力,不諳武学。不过这个洛云霄倒是有些摸不清楚底细,虽然经过有意无意的试探,确实感觉不到她有内力,但是似乎体内真气有些异样。不过郦澜青对此的解释是因为她曾经给洛云霄渡过真气,因为洛云霄的怪病导致真气乱走。秦晋远不知其中隐情,也只得如此相信。 秦晋远细细分析了众人的擅长之处和此行的裨益,觉得也不是不能放手让他们有此一行。如今他只等着沈延冲的回信,若是他也不反对,此事宜早不宜迟,但是可以着手准备起来了。 几人着话,见那鸣翠匆匆提着脚步过来,原来是管家接到了沈延冲的飞鸽传书,这才与来寻苏晚晚的鸣翠一起过来将信笺带给沈延信和沈延青。 沈延信拆了字条,阅读一番之后,对众人道:“大哥来信中也赞同我和延青的话,所以已经派人给我们从五灵庄送来衣物和所用行李,估计明就可以到秦府了。” 沈延青道:“大哥不去吗?”虽然知道沈延冲一定不会此时离开五灵庄,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哥,他自然是离不开,如今五灵庄上下还需要大哥主持大局,总不能我们全部都去,留下家里无人照应吧。”沈延信知道沈延青一向对沈延冲有些生疏,再加上在对待调查爹的遇害与四弟失踪一事的态度上,大哥的做法和态度确实也不是十分上心,因此为了缓和气氛沈延信只得如此圆场。 “早知道他不会放下五灵庄随我们一道去找四哥,就让他好好做他的庄主好了。”沈延青的脾气和性子众人那日在五灵庄她咄咄质问秦晋远之时已经领教一二了,如今见她对自家大哥也是这般语气,一时倒也是都不吭声了。 秦晋远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便对来送信的管家交代了几句,是明日五灵庄会派人来送行李物件,到时候留心接待和保管。那管家连连称是,便先行退下了。 秦晋远见众人都挤在秦雪初的房间之中,又道:“你们也不必在这闲聊,既然决定要远行,自然是有许多必备之物要准备,我会让人替你们准备好行囊,你们各人若是有需要另外准备的行装,也赶紧备好。” 又看向并排而立的洛云霄和沈家兄妹道:“洛姑娘你不如同延信和延青一起去秦府的药房看看有哪些药材之类需要携带,如有不足的药材也好提前准备。” 秦晋远也不忘嘱咐秦墨云和秦毓景:“墨云你陪着晚晚去集市上看看有哪些女儿家们要用的东西需要采买,毕竟洛姑娘和晚晚都是不会功夫的姑娘,这一路不像你们几个可以将就,还是细心备好为上。毓景你去同你娘此事,你们这一次全都要走,恐怕她又得念叨了,你去和她话,让她宽宽心。既然要去,那不如早日出发,也能够早点打听到延庭贤侄的消息!” 一时间,众人各自领了命,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这屋里倒只剩下萧落情和秦晋远以及秦雪初了。 “雪初,你好好休息,我和萧公子也先去了。” 方出院子,秦晋远便道:“萧公子可否有空同老夫浅聊一二?”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五章 父子相认伤离别 秦晋远引着萧落情来到花园一处亭廊,曾经萧落情就是在此处无意中看到秦雪初清秋散发作,曾经十年初长成的郦澜青也是在此处调侃秦毓景。 如今,秦晋远——萧落情的亲生父亲与自己的亲生骨肉站在此处。 秦晋远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萧落情先打破了这尴尬氛围。 “是有什么话要叮嘱我么?”此时,萧落情没有称呼秦晋远为前辈或者伯父,只是如此一句如常般的话语,却让秦晋远瞬间觉得有些触动。 “我——你可知自己的身世?”秦晋远需要确定萧落情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知道。”萧落情轻声道。 “是她告诉你的?”秦晋远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秦炼雪。 “嗯。我来秦府时便已经知道了,我不过想回来看看,别无他意。”萧落情初来秦府之时并没有多作他想,只是想来看看郦澜青身处危机是否需要帮忙,更是想回到这个只存在自己的回忆和梦萦的地方,看一看自己的父母,观一眼自己的手足。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后你作如何打算?可愿意回来?”秦晋远听到萧落情来时便已经知晓了自己是真正的秦雪初,却还一直没有相认和破,恐怕也不是纯粹的为了相认才回来的。 “我并没有长留此处的打算,这段时间也见到了该见的人,见你们一切都安好,我也可放心走了。”从无归位之心,谈何长留之计? “你要走?”虽然多年未见,但是秦雪初一直是秦晋远心中的一块心病,如鲠在喉,如锥在脊。 时隔多年,父子方才相认,可如今萧落情却又即将离去。他从何而来,归去何处? 秦晋远心中不舍,更是愧疚多年来未尽为父之责。 “原本便只是回来看看,如今正好大家都一同去大漠,我也随他们一道走一段,送他们过了沙漠我便会同他们道别。这些年我一直是游历四方,不喜沾惹这些纷杂事务。我不知道近段时间来发生的这些事情的背后真相如何,也不知这幕后之人所图为甚,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介俗客,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还是萧落情,也只能是萧落情!” 萧落情,永远都是萧落情。 他没有想过拿回被郦澜青拿走的一切,身份、地位、名誉,对萧落情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在乎的不过是心有所寄,身有所栖。他不愿踏入这江湖的洪流,更不愿步上这武林的崎途。 他的归来是因为什么? 是为了探望父母手足?是的。 是为了想念出生故土?是的。 是为了心有牵挂担忧?是的。 是谁? 是那个女子,那个取而代之、易钗而弁的女子,曾经她叫郦澜青,而如今却成为了秦雪初! “知道留你不住,不可强求。见你如今长大成人,这般安好,我也是宽心不少。你若是真的不留下,不如离开之前和你娘道个别,这么多年她心中总是埋着这块心病,倘若她能见你安好,自然会精神许多,身体也会渐渐恢复。”秦夫人自从入冬以来身体日渐消瘦,虽然大夫们都只是风寒恙,多多休息调理便可无大碍,不过秦晋远心中清楚这不过是秦夫人心中多年来积压的抑郁之疾。这次沈延信也曾帮秦夫人把过脉,也只是心宽为上、切勿多添愁思。 若是此时能够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并没有年幼早夭,而是活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没有比这更有效果的灵丹妙药了!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和娘道个别的。你们,也无须担心,我一切很好。”萧落情依旧是轻言轻语,不露出任何情绪。 “那,罢了。我心中有数了,此次西行路途遥远,更何况你们这一行人之中有一介女流也有体弱多病之人,想必是会少不了费心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心奉剑楼, 他们一定会知道你们西行之事,必定会途生祸端。” 知悉莫若父,虽然秦晋远与他并没有多少年的父子相处,但是也能感受到萧落情必定已经下定决心离开秦府。秦府,对于他而言恐怕日后只能是途径之处,留之而过的一处地方了吧! 原本秦晋远还想清秋散一事,可是想到如今沈烈鸣已死,原本的唯一解毒之法已经再无。如此的话,再提起这件事反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节外生枝,不提也罢。 “除此之外,你多多留心下澜青,她和你一样身中清秋散,加上这次受了重伤,她的病情不容乐观。延信曾经私下告诉过我,如果不出意外,日后好好调理,也不过是十年光载的余生了,这孩子生来命苦,这么多年来受了不少苦,心中一定憋着许多苦闷,所以才会让清秋散的毒性越来越强。倘若今后再有什么受伤或者意外,恐怕连十年的寿命都保不住。你这一路如果有机会,必定劝劝她,让她切莫偏执,有时候执念伤人。” 秦晋远原本是想自己找郦澜青劝解一二的,不过毕竟年龄和身份的鸿沟在此,平日里本就是有些生疏,这些话倒不好出口了。如果是年纪相仿、同病相怜的萧落情,可能反而会好一些。 秦晋远不愿再多束缚郦澜青,也是因为心中怜惜她命途多舛、身世可怜,因此对她结交洛云霄和带她进府一事也不加异议。人生何其短暂,不如就让她由着心吧,谁又知道这苦命的孩子今后还有多少时日能够结交朋友和喝酒饮茶? “我知道,我跟她谈过,不过想来也没什么用。她总是藏着心思,叫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姑母——”萧落情立即噤声,突然想起秦晋远应该是不知道秦炼雪与郦澜青的关系的,自己方才险些道出其中内情。 如果秦晋远知道了秦炼雪和郦澜青的关系,必定会怀疑近日来种种事宜是否和郦澜青有关。如此,必定会让郦澜青陷入是非之境、被疑之处。 “炼雪怎么了?”见萧落情突然顿口,秦晋远问道。 “我是姑母这些年待我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是还希望今后若是有一日你们兵戈相见,一定念在她是你亲妹以及救了我的情分上,不要太过逼她。”此番话也确实是萧落情心中所想。 “我与她之间的过往,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得清楚。上一辈的恩怨不提也罢,你不这些话我也会记着她这一份情的。”抛开其他恩怨不谈,秦炼雪救了自己儿子这件事情,秦晋远确实是心存感激的。 “还有一事,你当年怎么会跑到大漠去?毓景是奉了我的命令去大漠寻找被蓝火教迫害的中原武林人士是否有生还或者家属遗落在外,又怎么就那么巧的遇到你了?”而那时候的你,是否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你救的人便是自己的亲大哥? “那确实是巧合,我从十六七岁便开始游历四方,那时我是去大漠游历的,没想到当时正好遇见一帮蓝火教的教徒在林中与一年轻公子打斗,那人便是大哥。蓝火教众人虽然武艺上不及大哥,不过却使了手段下了毒。我赶到的时候大哥已经中毒,便是那时候我替大哥解了毒,我自称萧落情,而大哥道出身份之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救之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大哥。不过那时我并没有相认之心,再加上并非在中原,因此也没有多。第二日我便与大哥道别,各自行路,直到这次我回洛阳、来到秦府。” 原来当年萧落情与秦毓景在西北大漠竟然还有这一段境遇,这世间上的事当真是多变难料、无巧不有! “你我父子缘浅,这十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如今你既不愿留下,我也不再多言。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切记一定回来找我,我一定竭力做到!”十年间没有做到的事,没有付出的爱,倘若有机会,自然是倾其所有。是为了减轻内心内疚之情也好,补偿欠下的父子之情也罢,秦晋远只怕自己以后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原本是打算求得沈烈鸣的帮助为其解读,哪怕付出自己的毕生功力,谁能料到沈烈鸣竟然突遭横祸,惨遭送命! 如今,萧落情即将离开秦府,再一次离开自己,秦晋远不禁感慨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去补偿欠下的这份父爱? “你不必太过记在心中,这些年我也过得很好,并没有其他心思。你权当我出游在外,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洛阳,我再过来探望娘亲便是了。” 如果萧落情一点都不留恋此处,丝毫没有对秦氏夫妇的挂念之情,那必定是不教人信服的。 分别十年,乍然相见。骨肉分离,至今方能相聚。 然而因为凡尘种种,后事万般,比起留在秦府享受这突来的团聚想必,萧落情更加向往蜉蝣于地、自在于人间! “也罢。你,多加保重!”秦晋远重重的叹了口气,背对着萧落情略略的挥了挥手,渐渐走远。 “孩儿不孝,忘爹娘成全!” 父母在,不远游。 而自己只能祈求父母能够成全自己,放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寻一方自己的乐土!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六章 取针再访蝴蝶谷 来秦雪初在府中修养了好几日,一边有着沈延信的精湛医术,一边是秦晋远深厚的内力渡身,这几日过来后秦雪初已经并无大碍,行动自如。毕竟长年累月的内伤原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痊愈,能够恢复到如今的状态也是难得了。若不是沈延信恰巧在秦府,恐怕这次秦雪初性命堪忧。 因为再过几日恐怕就得启程前往大漠,因此秦雪初便打算尽早带洛云霄回到蝴蝶谷,让沈延庭将她体内的金针取出。只有这样,洛云霄才能经得住这长途跋涉和一路颠簸。 再加上这一路上必定是前途凶险,若是洛云霄能够恢复武功,对此行也是大有帮助,起码对自己的安危十分有利。 心中早有打算,于是便在昨晚已经告诉洛云霄今日要去蝴蝶谷的打算。只不过有了上一次的单独离府又遭遇薄华的经历之后,这次如果再擅自行动,恐怕秦府众人必定会产生怀疑。于是秦雪初只得提前和秦毓景起要陪洛云霄会秦楼月别院收拾些东西,原本秦毓景是想陪着她们一道,被秦雪初谢绝和敷衍了过去。 因为受伤的缘故,秦雪初这一次没有自己驾车,而是在街上雇了一名车夫。与其在秦府找人驾车可能会泄露行踪,还不如在街上找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陌生车夫。 “为何不再休息几日再过来?你的伤这般颠簸,可还受得住?”洛云霄担忧地道。 “不碍事,延信不都没有大碍,可以走动了嘛。再,反正过几日也是要远行,不如先活动活动筋骨,这些日子在府中呆着着实叫人闷得慌。”秦雪初笑笑。 “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们今日又离府,倘若薄华再出现,那可如何是好?”洛云霄也担心薄华心中记恨,穷追不舍。 “你放心,薄华暂时没那么快知道我们出城的消息,鸣翠今日一早就被我打发到库房去给我们收拾远行要用的东西去了,有管家在旁看着呢,她脱不开身去传递消息的。” “那就好。这个鸣翠,难道你就一直打算这样留在府中?”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鸣翠是假冒之人,上次更是走漏消息害的秦雪初差点命丧薄华剑下,如果再留她在身边,只怕是一枚危险的棋子! “我还在考虑,究竟是放弃这颗可能会让我们牵引出背后之人的棋子,还是就这么断了这条线索。”的确,目前她所知道的薄华的棋子只有鸣翠一人,如果失去鸣翠这颗棋子,那么他们便是完全在暗处。 秦雪初想了片刻,眼见着快到了上山的路之处,便道:“这事回头再吧,我们到了,还得走一段路。” 秦雪初和洛云霄下了马车,让那车夫在山下等候,两人便沿着上次的上山之路继续前行。 到了寺庙门口,却见那日为他们开门的沙弥在门外张望。 秦雪初走上前,戒心突起地问道:“你怎的在外面?知道我们今日会来?” 那沙弥挠挠头道:“是师父让我来门口等你们的,你们一会就会到,怕你们在外面吹风,让我赶紧来开门。” 大门离镜尘和沈延庭居住之地还有段距离,中间隔了一个长长的院子和走道,若是从门外敲门,还得好一会里面才听得见。想来是镜尘已经知道秦雪初重伤初愈,不宜在门外吹风,是以才早早的让这沙弥在门口等候。 沙弥领着二人来到镜尘的住所,又送上了一壶热茶才离开。 镜尘还是上次离开时的样子,不过他见秦雪初憔悴苍白了许多,心中也是微微叹气,又道:“你的伤看起来似乎没有大碍了,不过还是要心为上。你应该知道你的身子经不住几次这样的重伤,老衲是出家之人不愿多问尘世之事,薛公子你自己要多多保重才是!” “多谢大师关心,我会多加心的。江湖儿女,受伤不过是早晚难免之事,日后定会多加注意。”这些年来也难得镜尘照料这里的大事宜,自己也只是一年来不了几次,秦雪初心中对镜尘也是满心感激和敬重。 “大师怎么知道我们今日回来?”秦雪初倒是有些奇怪镜尘是如何得知她们今日会来。 “你们快到的时候闷施主便在路上瞧见你们了,所以回来告知了我。”镜尘答道。 闷施主?这又是谁? 洛云霄心中疑惑朝着秦雪初看了看,秦雪初笑道:“大师的是玄乾。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也不多言,这里的和尚们都很怕他,这人闷的紧,一点也没有意思,所以都偷偷的叫他‘闷施主’他们都比较喜欢延庭。” 洛云霄一想到无回门第一高手玄乾竟然被别人这么称呼,一时没忍住便轻笑出声。 “洛施主这次前来看起来面色好了许多,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你们自去找你们要见的人吧。”镜尘也知道这两人今日有事,也没有再与二人闲聊。 秦雪初与洛云霄告别镜尘,便直接来到沈延庭居住的院落。 沈延庭早早地便在院门口等着,见她们二人前来,便急着向前推了几步轮轴,关切地道:“你的伤可好了?” 秦雪初连忙扶着轮椅,将他推到院子的石桌前,口中道:“已无大碍了,幸好你三哥在府上,有他在你还不放心吗?” “三哥在秦府?”沈延庭一时倒没想到沈延信竟然会在秦府,不过心中倒是放心了许多,毕竟沈延信的医术他是清楚的,有他在的话秦雪初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否则今日也不会有余力来蝴蝶谷了。 “他和延青都在,我稍后再和你细,你且先替云霄取了金针才是要紧的。”秦雪初知道今日时间紧迫,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误,便直接道明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 三人进了屋,沈延庭又取出了之前的那个箱子,从中取出需要用到的物件之后,道:“雪初,你去取一桶热水过来,再拿一条干净的汗巾过来。” 沈延庭示意洛云霄躺在房间的一处榻上,那里原本是为了照料有时病重的沈延庭的沙弥夜里歇息的地方。搭了脉,检查一番之后,道:“金针回位的不错,可以取针了,不过我需要洛姑娘先休息一下,我方能安心取针。” 等秦雪初取了这些东西之后,沈延庭先是用蘸了热水的汗巾焐在洛云霄的后颈处,待冷却之后又换了两次方才开始用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石头状物件在洛云霄的颈后慢慢移动。 秦雪初见洛云霄紧闭双目,似乎不是清醒状态,便问沈延庭这是为何。沈延庭相告是他用了些许药物让洛云霄先睡一会,不然取针之痛怕是有些受不了。 金针术太过复杂其妙,秦雪初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延庭又使了什么方法,只知道似乎过了许久之后沈延庭才放下手中的工具,盖上了那个箱子。 “如何?”秦雪初连忙道。 “已经取出来了。”着便亮出了手中之物,之间三根金针赫然躺在沈延庭的手心。 “是否有什么遗留下的病根?”秦雪初问道。 “还好,这些年她一直在服药调理和保养,再加上一直都谨记不能使用内力,所以金针并没有太过移位。日后好好调理,是可以恢复的。至于她的武功,虽然过几日便可以恢复,但是切记不能操之过急,一个月内最好不要用武,至少不要激烈打斗。” 沈延庭将大致的情况与秦雪初,也告知了她日后洛云霄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又开了一副药方让秦雪初收好。 秦雪初见沈延庭似乎有些疲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又让你费心了,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让你这么劳心劳力,这次这么费神为云霄取针,只怕又得休息好几日才能恢复精神了。” 秦雪初拿起多带过来的汗巾,替沈延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迹。想起过几日便要去大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洛阳,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蝴蝶谷了。 想到此处,秦雪初道:“我们过几日便会去大漠一趟,我已经发现了火鳞蛇的踪迹,确定是在西北大漠。恐怕过几日便会启程,今日来也是与你道个别,怕是许久不能过来了。你,你照顾些身子,不要总是在院子里下棋,要是真的闷了让镜尘大师过来陪你对弈几局便是了。” 沈延庭眼神一黯,轻声道:“你这一去,不知前路如何。你更是要照顾好自己,我给你的药可还有?临走的时候多带一些吧,清秋散发作之时好歹能应付一二。我没有本事能够替你解毒,只能给你这些药丸缓解毒性。不管此行你们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东西,记得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延庭,你是猜到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秦雪初有些不敢看沈延庭的眼睛,只是低声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地回来见你,一定!” 半蹲在地上,秦雪初不敢抬头看沈延庭,生怕他看出自己眼神的流露和内心的异样。没有听到沈延庭再话,却感到一个温暖的手掌轻抚着自己的发丝。 “你自然是要安然无恙的归来,你若不回来,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寻到你!”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七章 藏身处不速之客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一定!” 这是秦雪初给自己的承诺,也是郦澜青给沈延庭的承诺! 洛云霄还在昏睡,郦澜青想去给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上柱香,于是便让沈延庭也好好歇息一会,自己一个人前往祠堂。 镜尘原本正在禅房中打坐,只听见外面有些吵闹声。 推开门,只见一个沙弥急冲冲的朝着自己撞来。镜尘连忙伸出手稳住那沙弥踉跄欲倒的身子,喝斥道:“做什么这般莽撞!” 那沙弥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道:“师父!不,不好了!有个男的非要进来,我都了这里不受香火,他还非要进来。我们拦他不住,他就使着轻功自己飞进来了。如今正在往里走,我正准备来通知师父,咱们要不要让闷施主出来拦住他啊?” 镜尘闻言大惊:不知是什么人竟然找到此处! 来者必有蹊跷,更何况来人还身怀武功,必定是江湖中人!难道是今日薛公子与那洛姑娘前来之时,不心走漏了行踪? 来不及细想,镜尘连忙吩咐那沙弥道:“先不要去找玄施主,薛公子交代过,若有意外必定不许妄自惊动此处的几位客人,我先去前面看看,你先悄悄地区沈施主那里看看薛公子在不在。记住,只能告诉薛公子本人这件事,对其他人莫要多言。” 那沙弥领了嘱咐连忙去找秦雪初了。这边镜尘也匆匆的赶到前院,也不知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待来到前院,镜尘见到一位中年男子,这人也未动武,只是站在院中,倒是周围围了七八个沙弥,一个个拿着僧棍却又不敢上前。 镜尘提步上前,对那中年男子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为何要擅闯寺,还请告知尊姓大名!“ 秦晋远看着这老僧,见他似乎并不是江湖中人,再看看这围在身边的和尚们,更是不谙武功,只把自己当成了恶人般的神色。 秦晋远也不隐瞒,答道:“在下秦晋远,是洛阳城秦府的主人。因为犬子前些日子被歹人所伤,今日离家后又不知所踪,我多番打听和追踪才一路随着踪迹来到此处。沙弥不肯告知详情,亦不让老夫进寺,是以才仗着粗略功夫擅闯了进来。不敬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原来秦晋远早晨没见到秦雪初,才挺秦毓景了秦雪初与洛云霄回了秦楼月。秦晋远毕竟是江湖老道之人,总觉得近日来连连遭遇变故之事,前些日子秦雪初也是与洛云霄单独出府才会遭遇薄华而无反击之力。如今这二人又独自离府,秦晋远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便派人去秦楼月查看。果不其然,派去之人回来复命秦雪初和洛云霄二人并不在秦楼月! 秦晋远心中担心不知是否是薄华怀恨在心或者蓝火教埋伏袭击,因此连忙亲自动用了秦府的势力暗中打探到有一位车夫早上接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男女除了城。秦晋远手下自有擅长追踪循迹之人,只不过洛阳繁华,去蝴蝶谷这条路却实在颇为罕迹,因此秦晋远耗费了半日的功夫才随着蛛丝马迹找到了停在山下的那名车夫,这才顺着山路找到了蝴蝶谷,来到此处。 镜尘听了秦晋远的话,心中暗忖:原来是薛公子的家人寻了过来! “老衲已非红尘中人,不知晓凡俗之事。秦大侠看起来似乎是位武林高手,只可惜老衲并不认识江湖中人,不过洛阳城秦府还是听过的。” 镜尘再不理凡事,也知道洛阳城秦府。 洛阳城秦府,江湖人更知晓的是它再武林中的地位和秦晋远的地位;而普通百姓们则更加知道它是洛阳首富,名冠下的豪门巨贾。 这山寺虽然隐匿在这深山蝴蝶谷中,但是每隔月余也还是要下山采买生活用具和柴米油盐之物。因此,镜尘自然之道秦府,而听到眼前这男子自称秦府秦晋远,心中倒是大为惊讶:这人自称是寻子而来,想必指的便是薛公子,而薛公子却在此处给自己的父母立了牌位! 虽镜尘心中明白薛公子不过是个化名,因为牌位上的父母姓名并无一人姓薛,只不过这青白日的又出现了一个爹,倒是越来越理不清关系了! “秦某不过是心系犬子安危,还请大师告知是否有可疑之人在此处徘徊?”原本秦晋远是怀疑这镜尘是否有什么不轨之心,不过见他面色和善又不会功夫,倒是减轻了许多戒备之心。 “这寺从无外人打扰,不过独居这一隅侍奉四方之佛。秦施主若是想要寻人,恐怕要让秦施主失望了,还是请回吧!” 镜尘不知那沙弥是否已经通知到秦雪初,心中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想让秦晋远早早离开便是。 “大师何必如此着急让我离开,既然是寺庙,那边是敞开大门迎客纳香之地。既然今日秦某有缘来到此处,自然是要奉香一柱,略表敬意。”秦晋远着便打算朝里院走。 镜尘心中一紧:那里院便是供奉薛公子父母牌位的祠堂,薛公子曾过不可让外人进去,平日里连沙弥们都不曾进去过,平日里的打扫也只是自己去略作打扫而已。 秦晋远见镜尘似乎想阻拦自己,面色一沉:“大师,难不成还有不能受拜的菩萨不成?还是你这寺庙另有乾坤?” 这人武功高强,自己根本拦不住他,想起薛公子上次临行时过若是遇到变故,以保住大家的性命为上,如今看来只怕是薛公子早已察觉要生变故了。 想到此处,镜尘也无奈的让开身子。秦晋远面色严肃,直往内院。 沿着内院的道直走到尽头,秦晋远只见到一间屋子紧闭着门。院落中枝叶繁茂的松柏之躯挡住了大半的屋身,也就只有房门和两旁的窗子处是露在外面。 这房子造的奇怪,看起来不像是起居之地简洁随意,也不似奉殿般庄重严肃,倒是像百姓大族之家的氏族祠堂一类,不过没有挂匾牌,不知这屋里究竟有什么隐隐乾坤! 秦晋远一步步走进这房子,耳边远远还能听到前院沙弥们的嘈杂话音,只不过听的不真切。 这边镜尘见前去通报秦雪初的沙弥回来,连忙问是否已经通知到此事,那沙弥连连摇头他去的时候沈延庭在院中喝茶休息,是秦雪初已经离开了,不知在何处。 镜尘听了心中更是焦急,刚才这人分明是有备而来,也不知薛公子与他究竟有什么纠葛,为何这人自称是薛公子的父亲,而薛公子却在此处供奉着他人并自称是其父母! 秦晋远渐渐走进门口,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是这间屋子似乎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还有淡淡的供香味从里面传来。门窗紧闭,看不到屋内究竟是什么情形。 这一扇古香古色的门后究竟有什么玄机,这座深山寺究竟是否暗藏乾坤? “吱呀”一声,秦晋远轻轻推开了门。 门后没有洪水猛兽,亦没有机关重重。 这房内空空荡荡,只有一方案台,两座灵牌,一人独立。 伴随着秦晋远踏步而入,郦澜青缓缓回头。 秦晋远没想到会是她在这屋内,面上难掩惊讶狐疑之色。再细看她身后的排位,待看清那灵牌上的名字,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显考郦公讳行风府君生西之莲位。 显妣郦母太孺人闺名夕月生西之莲位。 这是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的灵牌! “雪初——澜青,你这是——”脱口而出唤了十年的“雪初”,而后又想起如今在此处当真是不该叫她这个名字,秦晋远改口道。 “义父,你怎么在这?”郦澜青佯装惊讶之色,问道。 原本郦澜青想趁着洛云霄还没醒这段空闲功夫去渐渐玄乾再过来拜一拜父母,却没想到半路中便听到秦晋远与沙弥的争执之声,自己本打算前去看看出了什么情况,玄乾却突然出现。 “秦晋远找到此处了!”一声惊雷平地起。郦澜青倒是不在乎被秦晋远知道这寺庙的存在,她担心的是秦晋远发现沈延庭和玄乾他们。 趁着秦晋远还在前面与众人纠缠,郦澜青连忙先来到祠堂这里与其被秦晋远察看整座寺庙找到他人,不如自己静候其至,再随机应变的想法子断了秦晋远的疑心! 秦晋远又将方才与镜尘所缘由又道了一遍,又道:“我寻了半日方才找到你们的踪迹,还以为是薄华派人冒充车夫将你们带走了。你这里,又是怎么一回事?” 心存已久的怀疑和担忧,今日终于无法再抑制。蓝火教的教徒在洛阳郊外被杀,私下找到颜落回并与其交手,和来历不明的洛云霄私交甚密,如今这隐匿在深谷之中的寺之中又隐藏着郦氏夫妇的灵位! 秦晋远原本就担心郦澜青会放不下往日恩怨,更担心她私交是非之人。如今,郦澜青私下不知何时竟偷偷建了这寺,这绝非一日之工便能完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背后,她还做了多少事情? 这是一场对峙,四目相交。郦澜青该如何引开秦晋远的注意,成功脱疑?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八章 断狐疑轻拨情弦 蝴蝶谷内,祠堂中。 郦澜青与秦晋远对视而立。 她目光直视,并无闪躲。他难掩狐疑,心中起疑。 “义父,你是怪我吗?”郦澜青陡的低沉出声,言语间流露出柔弱之色。 秦晋远没想到郦澜青会突然这般,倒是觉得自己方才的神色语气似乎确实有些不妥,于是道:“义父是担心你与洛姑娘的安危才寻了过来,并非责怪你又单独离府。” “义父,澜青不该瞒着你出府,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只不过澜青想着过几日便要远行大漠,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加上重伤初愈,便想过来给爹和娘上柱香,也算报个平安。” 郦澜青言辞恳切,秦晋远也心中触动。方才还处在惊讶之中,如今方才想起来这里还供奉着郦行风夫妇的灵牌,于是便也点了香打算祭拜一番。 “你是何时建的这祠堂,怎么没听你起过?”这寺庙和祠堂,不是一般居所般短时间内便能建成。看着房子和院落的情况似乎也盖了好几年了,这样一座工程,郦澜青何来人力物力和财力去完成? “这里已经建成六、七年了,当年我跟大哥借了笔银子,是给一些穷苦孩子盖座私塾和居所,大哥心善自然二话不拨了银子给我。我雇了乡下的人来盖的,这些沙弥都是当年我救下的一些身世可怜的孤儿,镜尘大师是有一次我在路上救下的,那时他身染风寒严重却无钱医治。”郦澜青一一道来当初这寺庙是如何建成,这些人又是如何聚居此处。 秦晋远没有插话,听着郦澜青继续道:“义父,我来到秦府已经有十年了。不要您一直教导我要放下仇恨和过往,单单是我这身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澜青无能,不能替父母报仇,也不能替风语阁重振旗鼓。但是作为郦家唯一的后人,我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后连侍奉灵位的后辈都没有。虽然义父您当年已经给爹娘建了衣冠冢,可是毕竟远在风语阁。再加上风语阁是江湖中一段大家都不愿提起的往事,我更不能常常回去祭拜。所以才想着作为郦氏遗孤,我应当给爹娘立个牌位,供奉香火。” 当年蓝照制造了震惊武林的“风语阁灭门惨案”之后,一把火将风语阁烧了个干净,是以秦晋远和郦澜青想回去给众人料理后事都无法。 “这里,是我唯一能够感觉到归属,而不是遗孤的地方。也是我作为郦澜青,可以堂堂正正在此处祭拜父母的地方。我不想这份独有和秘密展示在众人面前,所以也没有告诉义父,还请义父不要怪罪澜青这份私心!” 如若想要秦晋远对此处放下戒心和怀疑,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他心中对郦氏夫妇的未能相救的自责之心和对郦澜青中毒至深、知情不提的愧疚之心。 郦澜青没有绝世武功,她若想成就自己所想,达成其心所愿,那便只有通过自己这么多年来所练就的揣测人心、谋略之思来一步步完成。 当年种种,真当我一无所知? 秦晋远点了香,拜了拜。心中回想起当年郦行风在风语阁的一番话,心中很是感触。 ‘郦兄,那时你便知道那次便是你我二人最后一次相见了吗?所以才会临危托孤,了那番话?时隔十年,幸而晋远不负所托将澜青抚养长大,只可惜当年种下的恶果如今却由后辈们来承担。雪初和澜青都身中清秋散,可是沈兄已经遇害,如今我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 秦晋远面对郦氏夫妇的灵位,回想起十年前风语阁最后一次见到郦行风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却只独剩自己一人。 “也罢。既然如此,这里便是你最后能够为郦家所做的事情,义父不该前来打扰,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秘密和方寸地。”秦晋远心中怜惜郦澜青生来命途多舛,再加上恐怕只有最多十载性命,如今见她在此处找到寄托,心中也觉得不该再来扰乱,让她自己好好地在此处修身养性,对她自己也有好处。 “这里是我最后的守土,我希望义父能够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爹娘。”郦澜青一字一句,尤其加重了‘任何人’这三字的语气。 往事种种,秦晋远心中自然明了。他所知道的,远远比旁人所听到的江湖往事和传言要多得多,不再来此处,不仅是尊重郦澜青的**,更是自己无颜面对郦氏夫妇以及不想面对那一段过往。 “我答应你!今日我不曾来过此处,今后也不会再来!” 让这段历史,让这段尘封,永远的埋藏在这蝴蝶谷中,祠堂内。 秦晋远比郦澜青更不想回想起所有跟那场阴谋有关的事物,忘记这里,是因为他害怕想起。 郦澜青目送秦晋远出了祠堂,离开寺,远远地消失在山路尽头。 方才临走之际,郦澜青便告知秦晋远因为洛云霄身体不适在客房中憩,自己等她醒来之后再回秦府。秦晋远心中知道她此时定是不愿与自己同归,也不再什么,自行离去。 这边洛云霄醒后见到房中空无一人,来到院中发现沈延庭坐在轮椅上在屋檐下享受着难得的冬日煦暖闭目而息。 ‘你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对五灵庄和沈烈鸣所做的事情?’洛云霄想的出神。 沈延庭依然闭着眼,但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没有睁开眼,只是慵懒地开口道:“方才是不是吓着你了?不要理会方才的举动,我不过是着玩的。我知道你对我没有男女之心,只不过是我独自一人呆的太久,总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我知道我是个废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有缘分与你相濡以沫了。” 洛云霄怔住:他这话应该是对秦雪初,不,是对郦澜青所吧?难道他对郦澜青有情? 无意中知晓了沈延庭的心事,当日又察觉了萧落情的情思,一时倒是觉得郦澜青近日来桃花不断,心中想着,不由的嘴角发出轻微的笑意。 沈延庭见她不作答,又听见微微的笑声。惊的连忙睁眼,见站在身边的是洛云霄,一时尴尬万分,原本苍白的脸色难得的面红耳赤。 洛云霄瞧着他的神色着实觉得有些好笑,不禁道:“你这是作甚呢?那姑娘可知道你如此心意?” 沈延庭近日来想了很多心思,今日听郦澜青要远走大漠,不知归期。心中颇为心慌和不舍,原本压抑心中多年的情愫一时没有克制住,方才手抚青丝,他能感觉到郦澜青一愣。 知道自己失态,郦澜青必定也很尴尬,否则不会匆匆借言要去祠堂。她离开之后自己又思虑了积分,明知道自己是个无用的废人,甚至没有几年的性命可以留在这世上,又有什么资格期望郦澜青能够留下陪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甘心啊,郦澜青此行一走,还不知道何时能归,若自己不将心中的心意表出,岂不是此生有憾?心中想着若是今日不出口,恐怕下次等郦澜青归来之际,自己早已病死在这蝴蝶谷中。 郦澜青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做了多少事情,他都不关心。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她,他能看出郦澜青有事瞒着自己,因为她的眼神中闪烁出愧疚和回避。 你我都是久病之人,你如今经此重伤,体内之毒难以扼制,只怕熬不过十载岁月。而我,这几年日渐病重,连爹都没法挽救。 一个自知命不久矣的人爱上了一个也熬不了多少年的女子,我们二人还真是同病相怜到极处了! “洛姑娘,你能否替我守住这个秘密,她并不知晓我的心意。我命不久矣,她也身中奇毒,我们二人没有可能共结连理,同赴黄泉倒是有可能的。”沈延庭的淡然,似乎死亡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值得悲痛和难过的事情。 沈延庭知道洛云霄对于郦澜青的重要,更能看出洛云霄对郦澜青的知己之心。倘若自己不将心中所想完全道清,只怕洛云霄终究还是会将刚才自己的失言告诉郦澜青。 洛云霄听着沈延庭一一将心中所想道出,心中更是心疼郦澜青的命运,以及对沈延庭一片真心不能寄托的感慨。 “你们二人,相知相惜,相怜而不能相恋。如果这是上苍对你二人的惩罚,谁又来告诉我们你们错在何处?罢了,你既然不想让她知晓你的心意,我不便是了。” 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就是尊重他的心意和决定,而不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和决定。 尤其对于沈延庭,对打的尊重就是将他看做如常人一般,不要滥施同情,更不要妄加援手,他需要的不是同情和可怜,而是真正的将他作为朋友一样看待和尊重。 或许正是因为郦澜青从不可怜别人,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可怜之人;或许因为她从不妄自仇恨,因为再大的仇恨比不上灭门之恨。 在沈延庭的眼中,他看到的是郦澜青,不是秦雪初。是真正的郦澜青! 在沈延庭的心中,他所爱的是郦澜青,一个完全的郦澜青,她的狡猾、她的谋思、她的经历,他都能够接受和包容,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因为他爱的是一个活生生的郦澜青,而不是别人眼中的秦雪初,或者别人以为他们所知道的那个女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八十九章 杀鸣翠以儆效尤 从蝴蝶谷回来的路上,秦雪初便感觉到洛云霄似乎神色有些异样。 只不过见她并不提起,也就没好多问。心中回想着玄乾方才同她的话,心中很是百般滋味。 “你要找的人有音信了,不过还不确定是否是本人,我会尽快落实这件事情的!”玄乾的消息对秦雪初来确实是令人欣喜。 找了这么多年,竟没想到还能够打听到消息!原本自己都已经快要放弃了,如今又燃起了希望。 困扰自己已久的疑惑和不解,能否在此人身上的到解惑? 又或者,只不过是徒劳而为,在所有的既成事实上再钉上一钉? 二人在山下与等候在原地的车夫碰了头,自然是驾着马车回到洛阳城中。临别时,秦雪初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车夫,低沉着声音道:“下不为例!” 洛云霄不解的望着秦雪初,不知道她为何言出于此,见秦雪初似乎并不打算多言,也只得随着秦雪初进门。 穿过前院,却在花园遇见了秦墨云、苏晚晚和沈家兄妹等人。几人见他二人归来,都围了上来。秦墨云、苏晚晚和沈延青一人一句的关心二人的安危,也很好奇二人一早出门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沈延信见众人围着秦雪初,便道:“你们都打算在这外面长谈了吗?有什么话进去不好?今日二哥也来了,不如我们进去好好谈一下出发大漠的事情。” 听到沈延信这么一,秦雪初和洛云霄方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后面的沈延冰。 “原来延冰公子也来了,雪初今日外出,还不知道二公子来此,失迎了。”秦雪初和洛云霄在外一日,现下已经黄昏时分,自然是不知道为何本应该在五灵庄的沈延冰却会出现在秦府了。 “二哥今来给我们送送行李物件的,也会与我们一同出发。西域人多狡猾无比,善使毒物,如今有二哥在,自然是不必惧怕他们的手段了。”沈延青道。 众人着话便一同来到离得最近的秦墨云的住处,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便在秦墨云的院落中用上晚膳。 苏晚晚这几日见秦雪初与沈延青走的近,再加上经常与洛云霄独自离开,心中不知这几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见薄华和无回门都没有再来追究洛云霄之事,心宗猜测大概是那夜与颜落回求情起了作用。 众人直到用完晚膳都没有见到秦毓景,都不知秦毓景和秦晋远到底在忙什么,整日不见踪影。正在几人闲聊之时,却见有下人来禀告是秦毓景请他们都到前厅去。 “一日都没见到大哥的影子了,这时分还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大家前去?”秦墨云口中嘀咕,但是却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 秦毓景的性格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是很清楚不过,一本正经,沉稳正直,从来不喜欢与人玩笑,更不是贪图热闹之人。现在这么个时辰还把大家统统叫过去,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 一行人赶到前厅的时候,见到秦晋远坐在主位,秦毓景立于厅堂。老管家扶手侧立在一旁,门外的院子里熙熙攘攘的聚集着很多下人你和家丁。 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还有一人正跪在前厅正中,瞧着模样像是个丫鬟打扮,她低着头、屈着膝,也不作言语。 几人心中疑惑,不知秦毓景这大摆阵仗究竟是为了什么。苏晚晚眼尖,进了厅之后立刻认出下跪之人正是自己的婢女鸣翠。 “鸣翠!” 经苏晚晚这一呼声,众人方才看出这低头下跪之人正是鸣翠。 “你们来了,自己寻了位子坐。雪初你身体方愈,别站着。”秦毓景声色严肃,向着众人道。 几人纷纷落座,不知秦毓景究竟想做什么。再看正坐在主位的秦晋远,也是一脸淡然,似乎并不打算插手,看来这场戏是秦毓景一人做主。 心细谨慎如秦雪初和萧落情,看到秦毓景此时面色,再加上鸣翠神色紧张的跪在面前,以及门外这乌泱泱的家仆们,心中也大概猜测到秦毓景接下来的举动了。 之间秦毓景向前两步,环顾众人后对着门外中仆,冷声道:“近日来秦府颇不太平,竟然有宵奸恶之人混在你们中间欲对秦府不利。上次雪初受伤便是此人通风报信,暗中递信,才会让奸人趁着雪初落单之时加以袭击。如今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让你们看看这暗藏祸心之人究竟是谁!” 秦毓景着,踱步到鸣翠身边,沉声道:“不管你是何人派来,受了何等命令,但是既然做了伤害秦府之事,自然是留你不得!原先早已发觉你不是真正的鸣翠,只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揭穿你,再加上你也尚未做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所以才留你至今。” 到这里,秦毓景话音一转,厉声道:“我秦毓景从不是心狠手辣、恶惩他人的人,不过任何人若是伤害了我的亲人,伤害了我珍视之人,我一定不会再把这样的危机留在身边!” 环视众人,秦毓景又道:“这些话我不仅给她听,更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倘若你是本分之人我自然不会伤害于你,但是若这里再有包藏祸心或者什么奸细探子之类,你最好想清楚我今日所的话,我秦毓景从不妄杀一人,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想保护事物的人!” 众人心中想着必定是秦毓景见上次这个假鸣翠泄露了秦雪初和洛云霄的行迹给薄华,害的秦雪初命悬一线,差点回魂无望。再加上洛云霄是秦毓景所爱之人,也差点被殃及。是以秦毓景才会如此震怒,否则一向温文和善的秦毓景不可能如此冷着脸,叫人新生惧畏。 就在几人心中想着秦毓景要如何处置鸣翠之时,秦毓景又回头对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秦晋远道:“爹,这鸣翠乃奸人所冒充,上次险些害的雪初命丧剑下。如此心毒险恶之人,希望爹能够将此事交由毓景来处理。” 秦晋远微微颔首,默许此事。 秦毓景是秦晋远最看重的儿子,不仅是因为他是长子,更因为秦毓景又挑起秦府重担的气魄和胸怀。虽然平日里待人和善,性子温稳,但是在关键时绝不会有妇人之仁。对待下人也一直是赏罚分明,因此秦府上下对秦毓景的为人十分钦佩和赞服。 秦毓景得到了秦晋远的同意,又转头对着依然默声跪在地上的假鸣翠道:“你既然肯受了命来秦府做奸细,自然应该考虑到身份白露之后我们必定不会善了此事。如此,你便安心的去了吧!” 秦毓景已得秦晋远大半真传,自开始修炼纯正内力。虽不有绝世高手的内力,但是也是不可觑。这一掌下去用了七成功力,自灵而下。 看着鸣翠嘴角缓缓流出鲜血倒地,门外众仆心惊不已。更有胆的婢女不禁出声惊叫,一时方寸大乱。 而在座的众人更是震惊:从没见过秦毓景如此震怒,更没有想到他会当着全府人的面掌毙这个假鸣翠! 旁人暂且不,一旁的苏晚晚和洛云霄此时着实心中惊骇不已。 苏晚晚自知来历不纯,虽然不知道让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大家的事,但是刚才秦毓景出言警告的时候已经内心紧张不已。如今见秦毓景掌毙这个奉剑楼的奸细,心中早已吓的不敢动弹。 倘若要是大家知道了我的来历和身份,知道我也是受人之命来到秦府,知道我不是真的苏晚晚而是蓝火教的奸细苏晚晚不禁害怕起后果,更是担心秦墨云知晓这一切之后对自己的失望和寒心。 而洛云霄心中则是幸而秦雪初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也接纳了自己,更是给了自己重新的身份并且帮助她摆脱了棋林的控制。否则只怕日后终将有一日,自己也会同这假鸣翠一样的下场。 若是有朝一日,你知道了我的过往,不知你可愿意同雪初一样接纳于我?虽然秦雪初不在意,但是洛云霄更希望自己心仪之人能够接纳自己的过去,喜欢的是完整的自己。她又如何知道秦雪初早已将一切告知秦毓景,而秦毓景又在秦雪初面前表明决心! 秦晋远看着秦毓景,若有所思。他倒不是奇怪秦毓景会处置和解决这个奸细,不过也确实没想到他会如此大的阵势当着所有人的面,而且是一掌击毙她! 秦晋远并不是拘于节之人,在这武林之中能够屹立多年,在江湖之中能行稳至今,若他只是个散财豪爽的名门商贾或者是武功高强的前辈高手,那都是瞧和轻视了这深水暗流、波云诡谲的江湖! 见到自己的长子不仅有沉稳处事的性格,更有处事行厉的气魄,秦晋远心中其实更多的是暗暗欣慰。 秦毓景唤来老管家让他处理下尸体,那老管家在秦府多年,一直辅佐协助秦晋远和秦毓景,自然是见过风雨世面。只见他面色如常的换来两名家丁抬走了假鸣翠的尸体,对着众人微微施礼便去处理后事了。 秦毓景遣散众人,一众奴仆不一会便纷纷退下,秦晋远也未多留,自先离去,而大厅之中便只剩下秦雪初等人。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章 临行际可疑之人 眼见着离出发去大漠不过只有几日的时间了,除了准备所用行李之外,更重要的是计划好出行的路线和一路打探沈延庭下落的事宜。 自从那日秦毓景掌毙鸣翠震慑众人之后,这几日秦府上下都战战兢兢,见着秦毓景也是有些畏惧之色。不过既然是秦府的下人,自然也是经过精心栽培训练,老管家私下与众人解释其中内情之后,大家也是能够理解秦毓景为何如此震怒。毕竟因为那个奸细,雪初公子差点一命呜呼! 苏晚晚这几日因为这件事情跟失了魂魄似得蔫了,也不拉着秦墨云出门晃荡,更不要提整日在秦府道出溜达游玩。满心只还惊恐于那日鸣翠口吐鲜血倒地而亡的情形,又想着他们马上就要去往大漠,而那里正是蓝火教的势力范围。 从何处来,即将归往来处! 这一次再至大漠,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景象!苏晚晚早年曾在大漠呆过几年,后来才被送到中原寄养在普通人家。难道从多年前,你们就已经开始布局,让我这颗棋子扎根于中原,落定于秦府? 秦墨云见苏晚晚失了颜色,面色憔悴了许多,也只当是她被秦毓景的反常给吓着了,私下也安慰了几次,苏晚晚怕秦墨云看出端倪也只得强打起精神。 这几人这般各具深思的度过了在秦府的最后几日。萧落情趁着无外人在场,私下跟秦夫人已经相认。秦夫人突然得知自己的幺子尚在人间,并且近在眼前,当下便忍不住眼泪,一直追问着萧落情这十年来的生活和经历。 萧落情不想对自己的母亲隐瞒,只得告知实情。秦夫人这才知晓原来当日前来的那名妇人果真是失踪多年的秦炼雪,虽然不知秦炼雪和自己的骨肉为何到如今才回秦府,不过她也知道只怕这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如今你既然已经回来,何不就此留在家中?为何非要去大漠那是非之地?” “娘,那日我跟爹已经过了。我这次回洛阳只是为了回来看看你们,也处理一些事情。这次我也不过是送大哥他们入漠,我并不会与他们一道行路到最后。我贪生怕死也好,我不管世事也罢,我从来都志不在此。我一人在外游历多年,也不想插手这些江湖之事。娘,你便当我在外游玩,若是有机会我会回洛阳看你的!”萧落情原本都不打算多生是非,毕竟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越多,对郦澜青身份的怀疑便越多。 他不想自己的短暂归来,打乱了郦澜青已经逐渐平静的生活。 此次西行,凶险万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一路必定会遇到很多阻拦。奉剑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薄华已经与背后之人合作,便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从中作梗。 还有那神秘的无回门,究竟是处于什么立场,是敌是友? 杀害沈烈鸣的凶手一定不会就此收手,此人究竟所图为何,欲行何事? 最重要的是这一行人即将前往的是与中原武林有血海深仇和万般纠葛的蓝火教的腹地。 萧落情不相信郦澜青此行真的仅仅是为了帮洛云霄治病,就算是协助沈家兄妹追查沈延庭的下落,也不能够有足够的服力让萧落情相信秦炼雪和郦澜青之间对此行没有任何计划和部署。 我一定不能让你再在这乱局之中沉浮,你为何就不能听了我的劝,好好地保重自己、离开这里? 萧落情想再劝劝郦澜青,只要他们还没出发,这一场未知的旅途便没有开始。而那渐渐张开的阴谋之网,只会越来越将众人拉近,不得逃脱。 萧落情在秦府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秦雪初的踪影,原以为是和洛云霄在一处,可是却见到洛云霄和沈延青在一起。又不好上前询问,只得心中疑惑这秦雪初撇下洛云霄和众人,独自一人又究竟去了哪里? 沿着回廊漫无目的的走着,低头思索着秦雪初可能在何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正好与一名家丁撞个正着,萧落情正打算道声抱歉,那家丁倒是先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大步走开。 没想到如今不只是被秦毓景给吓着了,难道我也是看起来像是凶恶之人吗? 萧落情微微叹气,知道今日怕又是无法与秦雪初细谈了。 明日便要启程离开洛阳,西域之行漫漫长途,如果自己就次告别,心中也是放心不下。就当是再送他们一程已好,再陪伴一程也罢,萧落情并没有将自己葬送在这江湖之中的打算。 一人前来,孑然而去。 没想过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和了解,自己对郦澜青的情愫会日渐浮出,可是萧落情知道郦澜青不会离开的,而秦炼雪更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这颗可用的棋子。 我愿意带你离开,可是你偏不放手。 萧落情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想着心思,却踱步到了秦雪初的院落前。 回想起自从自己来到秦府之后,他们二人从互相试探到心怀狐疑。那一晚在银月湖边,萧落情还记得郦澜青所的那些话,那一次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态。 也是从那一刻起,萧落情才更加想要绝不沾惹这江湖中事,他只求放逐山水间,纵意湖海中。 是自私吗?是的。他自私的不想留在秦府与父母同聚,让他们享受圆满的伦之乐。 是真心吗?不知。他曾经问过自己是否愿意放弃自己追求的余生,去守在郦澜青身边,不管她要做的事是什么,不管她的后路即将如何? 直到现在,萧落情依然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所以他今日来的目的便是让自己更加清楚内心所想。 在院门外站了不知多久,一阵清风而过,丝丝冷意让他回过神来。 正打算进院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萧落情见到秦雪初半开着门,见到自己似乎有些吃惊,脸上并无笑意反而有些冷色。萧落情正打算上前话,秦雪初却立刻退回屋内关上了门。 怔在原地,萧落情不知秦雪初这是何意,想着不论如何也要先上几句才是,便来到门口敲了门。 “不许进来!” 房内传来秦雪初喝斥的声音,萧落情更是觉得奇怪。 秦雪初虽然与自己经过那一夜后山月色下的一番话之后有些尴尬,但还不至于如此恼火。再,这都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怎么今秦雪初如此反常? “我有些事想和你,并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你可有空?”萧落情道明来意。 里面没有作声,过了一会才响起秦雪初的声音。 “我明日便要启程了,你若愿意同去自然很好。你若不想插手,回去便是了。我的事,多无益,你且自己做决定吧。” 秦雪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冷言冷语和厉声。 门外萧落情颇为失落,今后途中怕是没有机会再与她详谈此事了。 不论是你还是姑母,我只想你们好好地。这世上那么多条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走最辛苦和最凶险的那一条道? “我,那我改日再与你。我明日会和你们一道出发。” 萧落情叹了叹气,也知道秦雪初的性子一直是这般,只得先行离开。 而房间内,秦雪初听到了萧落情离开的脚步声。待萧落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离开院子之后,她才回到桌前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害死我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跑过来找我,你是怎么甩开玄乾的?” 房内空空如也,不知道秦雪初究竟在对谁话。 “如今你倒不话了,方才冲出去差点和他撞上的时候你怎么还知道往回跑!” “看来玄乾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中,否则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跑到这来。你害死我事,若是来回之时泄露了蝴蝶谷的行踪和秘密,只怕你也躲不了多久。” 见无人回答,秦雪初又气道:“你若不拿我的性命看重,至少要想想你自己。你今日如此莽撞,若是被她见到,你以为这一次她会轻易放过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照到,不要因为你一时的耐不住性子功亏一篑。” “我上次没有去见你是因为秦晋远已经找到了蝴蝶谷,再加上色已晚,如果耽误太长时间,秦晋远定会起疑。我明日便会启程去往大漠,这段时间你好好呆在蝴蝶谷,不要再生事,否则我远在大漠,也无法保的了你!” 秦雪初一人自言自语,也不知究竟是在和谁生气。半晌,秦雪初端起桌上的茶水便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重重的将杯子摔在桌子上。 “你总是这般任性,从不考虑后果。非要有一日我因你而死,你自己也保不住性命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若不是你当年任性、固执,你我今日也不会这般受她牵制!” “日后不要再来找我,有事我会找玄乾!你好自为之!” 罢便拉开门,拂袖而去。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一章 出洛阳再遇闲王 从一开始的萧落情和苏晚晚的出现,来到秦府,到洛云霄与无回门的各种纠葛。原本打算从五灵庄回来之后便前往大漠,没想到五灵庄一行竟是发生惊巨变。 沈烈鸣惨死,沈延庭失踪,蝴蝶谷秘密,奉剑楼伏击,秦雪初受伤 计划已久的大漠之行竟然到如今才终能成行,而同行之人也从原本的秦府几人增加了沈家三兄妹。 三辆马车停在秦府门口,一行人终究还是要离开这洛阳古城,踏上西行之路。 秦晋远和秦夫人自然是临别之际万般嘱咐,秦夫人更是泪痕斑斑。 刚和亲生骨肉相认便要分离,再加上这几个孩子都要离开,又明知道前路凶险,怎能教她放心的下? 秦雪初一人一车,苏晚晚,沈延青和洛云霄三人坐一辆马车。她们三人身为女儿身,自然是坐车。而秦毓景和沈延信又一再坚持秦雪初重伤初愈,不宜骑马颠簸。秦雪初只得遂了他们的意思,也上了马车,最后一辆车则是驮满了众人的行李物件和所需之物。 “你们这一路一定到多加当心,洛阳城是秦府的势力,想来奉剑楼不敢如何。等出了洛阳必定要加倍心,你们这一行男女颇为惹人注意,如果有需要还是让延青给你们乔装一二为上。”秦晋远又嘱咐道。 “你们先上马,我还有话要跟毓景。” 待众人上马先行之后,秦晋远方才附在秦毓景耳边又交代了几句。秦毓景听了秦晋远的话,微微皱眉。 “孩儿知道了。”略作回答,秦毓景也匆匆离去,追上已经过了街口的众人。 目送秦毓景离去,秦晋远眉头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闭了闭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口中自道一声“也罢”便扶着秦夫人进去了。 朱门一闭,这洛阳秦府,有朝一日众人还能平安归来吗? 这边众人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出了城门,城中颇为熙攘拥挤,也不知老百姓们都赶着凑什么热闹。 好不容易出了城,已经颓废了几日的苏晚晚望着这郊外的打好景色,这才感觉有了些精神。 “我们可算出发了,终日在府里带着快要憋出病了。义父每日都沉着脸,看着都叫人害怕。”在苏晚晚的心中原本秦晋远倒没有这般严肃,只不过自从发生了五灵庄的这些事之后便一直忙忙碌碌,连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 不要秦晋远是如此了,就是平日里温和这般的大哥那日都那般吓人,还好沈延青来了之后两人一来二去倒也是熟络了起来。 再看看车窗外骑着马的萧落情,苏晚晚又想起当日在秦府二人斗嘴的种种,如今见着萧落情也是似乎心事重重,面无欣色。 “哎,我萧公子,听当年你跟大哥便是在大漠相识的,那你对大漠一定很熟悉啦,大漠究竟是什么样呢?”苏晚晚见众人一路都不话,哪能受得了这沉闷,只好先开口找萧落情搭话。 萧落情见苏晚晚撩着帘子看着他,笑笑道:“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当日一别今后还能再洛阳重逢,也是我秦府的缘分。” 苏晚晚白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谁要听你这些客套话,真是没意思。就不能和我大漠的风光如何,风俗人情怎样吗?” 见苏晚晚不找自己话,倒是与萧落情搭上了话,在前头的秦墨云心中有些吃味,便调转了马头与萧落情并行。 “晚晚,你想知道大漠是什么样?你可以问我嘛,我也很博闻强识的。” 同在车内的沈延青和洛云霄见秦墨云如此神色和吃醋,不由相视一笑,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啊,难道我很差劲?”秦墨云见她们二人这般,脸上分明是取笑自己 。 苏晚晚将帘子撩到上面,趴在床边看着秦墨云也不做声,倒是叫秦墨云不知道这是何意了。 “晚晚,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没有,我没有在看你,我在看你后面的上有东西在飞。” “哪有什么东西在飞?”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空旷的田地和上方的浮云,那有什么在飞。 “有啊,我看到了一头牛仔上飞,真的。”苏晚晚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吗?”秦墨云被苏晚晚一脸认真的神色给唬住了,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焦急地道:“我怎么没看到?” 马车内的三人终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作一团,而骑着马的萧落情不好意思太过取消,但也是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秦墨云被笑的糊里糊涂,苏晚晚笑的连眼泪都快下来了。 “墨云,晚晚再你吹牛呢!”经过在秦府的一段时间相处,洛云霄倒是觉得秦墨云的性格很是随和,二人也相处的不错。见他还如云里雾里,不知为何之状,忍不住道破苏晚晚的言下之意。 秦墨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苏晚晚是在他吹牛大话。见苏晚晚在众人面前这般取笑他,心中有些恼,但是见近日来一直闷闷不乐的苏晚晚难得笑的如此开心,也就不再计较了。 “我不过是我也知道大漠的风土人情嘛,怎么就是吹牛了!”挠了挠头,秦墨云有些尴尬地道。 苏晚晚停住笑声,但脸上尽是笑意盈盈,看的秦墨云更加心有情丝微动。 “你堂堂中原洛阳秦府的二公子,又没有去过大漠,怎么会知道这远在西域的大漠是怎样一番情状呢?”苏晚晚歪着头道。 “我,我听书的过啊。”秦墨云原本不过是吃醋苏晚晚为何不与自己聊,才随口一的,如今较起真来也只能这般搪塞,毕竟自己确实对大漠不甚了解。 “秦二公子,你听书人过几段故事就敢自己了解大漠的风俗人情、博闻强识啦?”原本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沈延青也忍不住插嘴道。 萧落情见众人笑笑倒也十分热闹,心中难免感慨进漠之后自己将与众人分别的感伤之怀。再回头看看独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的秦雪初,秦毓景和沈延信骑行在旁。 秦毓景听到前面众人似乎聊的很是轻松欢快,也很乐意见到众人能够暂且忘记近日来的种种压抑之情。秦毓景回想起秦晋远临行时对自己的嘱咐,想了想便对一旁的沈延信道:“沈兄,已经快到午膳了,不如你先去前面问问他们是否要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一下,用点吃食再赶路。而且雪初和云霄也到了服药的时辰了。” 沈延信觉得有理,再加上也看出秦毓景似乎有话要和秦雪初,便加快了马步,赶上秦墨云他们。 待沈延信走远,秦毓景方对着秦雪初道:“你这一走,还打算回来吗?” 还回来吗? 还回得来吗? “回来,不管事情成败,我一定会回来。” 她答应过沈延庭,自己一定会平安的回到中原,她答应他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已经瞒了他那么多,日后只会欠他更多,若这点承诺都做不到,便是再也没有颜面去黄泉之下日后与他相见了。 “那便好。” 秦毓景问的突然,话莫名,也停止的断然。没有再多,也没有解释为何会有此一问,只是赶上前面众人,口中着到前面的驿馆稍作休息等话。 “大哥,是义父和你了什么吗?我自己都从未想过我会不回来,你怎么会有此一问?” 秦雪初喃喃自语,却不知秦毓景究竟知道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众人又走了一会便见到了秦毓景的驿馆,是驿馆也不过是个路边栈,自从官府修建了气派的新驿馆之后,这条道上原本的这个驿馆已经被私人盘下,如今也不过是个路人打尖吃饭的地儿。 一行人下了车马,便在外面的茶棚寻了张大桌子坐下。一行人男男女女,倒是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人。点了饭菜又让店家准备了写熟食打包,便是坐在原位等着上菜。 “各位怎么在此处?” 正在众人等候上菜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许无闲和程孟! 他二人并未像上次那样着装显贵,倒是素净了许多,方才话的便正是王爷许无闲! “原来是许公子和程前辈!”秦雪初见秦墨云似乎要脱口而出唤许无闲为“王爷”,连忙先出声道。 众人见来人是许无闲和程孟,倒是十分吃惊。他这闲王一个,不在王爷府呆着怎么尽是在外游玩。上一次便是他在外游玩,又与秦雪初和秦墨云结道去了五灵庄。后来又因为朝廷有事不能耽搁才先行告辞,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二人。 秦毓景和众人一一与许无闲和程孟打过招呼后,秦毓景又唤来二在旁边加了椅子,添了茶盏。既然遇到了,总不好装不不相识。虽然秦晋远在五灵庄归途之中曾经嘱咐江湖庙堂互不相干,以后尽量避免与这王爷接触。但是如今正面相逢,倒是不好视而不见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二章 结伴行互相利用 洛阳城外,驿站内。 秦毓景三兄弟和沈家兄妹等人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竟然又遇到了许无闲。 许无闲见沈家兄妹三人与秦府众人也在一处,见秦毓景有些面熟,方才想起那日和沈延冲辞别的时候似乎见他站在秦晋远身边,再看今日在场的有秦墨云和秦雪初,自然想到此人便是秦府的长子秦毓景。 “这位想必就是秦府的大公子,秦毓景公子了吧。在下许无闲,上次在五灵庄未来得及相识,没想到今日与诸位有缘竟在此处又相见!”许无闲对着秦毓景道。 “许公子客气了。” 许无闲瞥见停在道旁的几辆马车和马匹,又见他们这乌泱泱一大拨人,看起来似乎像是要出远门。 “我出来游历四方,见到了许多大好山水,更是觉得地宽广。前些日子西域各族前来朝见,更是见到了各式民族的异域风情。所以便和付父亲央求了好些日子,这才同意我和师父一同沿着商道去西域大漠游历一番。” 许无闲没等众人接话,便又道;“无闲见各位似乎也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知道是要去何处呢?” “呦,许公子还真是会算命呢。”也不知是怎的,苏晚晚对这个许无闲总是觉得不对路子。之前许无闲主动相邀同行,然后又隐瞒身份,再后来又先行离去。 苏晚晚心中对许无闲的印象便是纨绔子弟和整日只知道游玩挥霍的富家权贵。因此话也是颇为直接,略显刻薄。 许无闲和程孟听了苏晚晚的话有些不解,又听出了苏晚晚语气重的嘲讽和不善,倒是一时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毓景心中无奈叹气,这晚晚的脾性实在是该收敛,这许无闲毕竟是朝廷之人正武王之子,苏晚晚话这般不敬。幸而许无闲并不像一般权贵之子十分介意,否则只怕是会心生芥蒂,甚至找来祸端。 许无闲也就罢了,毕竟众人也看得出来他并非涉政之人,似乎十分醉心山水,更喜欢游历在外。不过那程孟是许苍桦的师弟,更是心腹之人,而秦府和五灵庄也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秦府更是洛阳首富商贾。政不离商,商不离政。这要是想在这子权图之下能够安然经营,若是得罪了朝廷之人,自然是大为不妙。 秦毓景深受秦晋远自得教导,一向思虑全面,因而连忙圆场道:“晚晚放肆了,还请许公子不要介意。姑娘家一个,起话来也是没有分寸,教二位见笑了。不过来倒也是巧了,我们也是一路向西,正打算前往大漠。” 秦雪初和萧落情心中都有些意外,原以为谨慎如秦毓景一定会遵循秦晋远的嘱咐不与许无闲私交过多,没想到他会主动和许无闲道出他们的行程。 “当真?这真是巧极了!”果然,许无闲听了秦毓景的话立刻又忘了方才的尴尬,顿时来了精神。 一旁的程孟一直没有话,此时也忍不住问道:“原来各位也是要西行,不知是否是为了沈老庄主的事情?” 上一次他和许无闲匆匆辞别,也不知沈烈鸣遇害一事之后究竟如何收场,也不知五灵庄后事种种又是如何进展。只不过他毕竟曾经也是江湖中人,五灵庄在如今江湖上的地位他也是知道,一庄之主的沈烈鸣在大寿之夜离奇遇害,这么大的事情五灵庄不可能不了了之。 如今见沈家三兄妹连同秦府几位公子聚到一处,同赴大漠,自然是想到可能是与沈烈鸣遇害和沈延庭失踪一事有关。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确实是想一路打探四弟的消息,二来也是洛姑娘的病需要大漠中的火鳞蛇作为药引。得蒙秦府几位公子相助,这才会一道上路。”见程孟提起自家的事情,沈延信也不好在一旁装聋作哑不做声。 “原来如此,上次匆匆道别,也没来得及给沈老庄主上柱香,确实是我们的不敬之处。程某枉称故人,实在愧对老庄主当日替我和我家公子解围之情。” 想当日在五灵庄,若不是沈烈鸣大度相容,只怕他和许无闲这两名朝廷的不速之客免不了收到江湖众人的不屑和猜忌,只可惜没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便是阴阳两隔,横祸突至。 “程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各位是否能够支持一二。”程孟又道。 众人面有疑惑,不知程孟究竟想什么。 “无闲的性子想必各位公子也能看出一二,他非吵着要游历四方,我师兄也拿他没办法。而无闲又不愿带上过多随从,也不愿到当地官府落脚,是以这次远行至大漠,师兄和我心里也是十分担心。” 听了程孟的话,聪明如秦毓景、秦雪初和萧落情、洛云霄已经有些明白程孟的意思了,就连沈延青都似乎感觉到程孟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倒是苏晚晚和秦墨云似乎还不知道其中深意。 程孟面有难色,又道:“原本我是打算不管无闲同不同意,除了洛阳之后必定要联系当地官府,否则就凭我和随行的几名侍从就想顺利到达大漠,似乎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在此巧遇各位,还请各位公子能够同意让我等几人一道随行。” 程孟不待众人拒绝,又连忙道:“我们绝不拖累各位,只不过我们如今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所经之地处处都是武林各派的势力范围,秦府和五灵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如若我们能够随行在侧,想必这一路也免了不少麻烦。一路所需盘缠和舟车之物,我们必定自行解决,绝不给各位添麻烦。” 西行之路,何其艰辛困阻,若是许无闲途中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该如何向许桦苍交代。若是能够跟着秦府和五灵庄众人同行,沿路各门各派,各路人士必定不敢招惹,也能让他们少了许多无妄之灾。 这下连苏晚晚和秦墨云都听出程孟的意思了:原来了半不过是想借着秦府和五灵庄的名声,好在这一路上能够少点麻烦之事啊! 越往西行,越是鱼龙混杂之地,别程孟和许无闲是朝廷之人的身份了,就是普通百姓或者江湖中人这漫漫长途总归会遇到一些滋事和是非。如果跟在他们身边,那等于是打上了秦府和五灵庄的名号,各门各派也好,绿林山匪也罢,必定会退避三分,不敢轻易招惹。 这程孟护主心切,心中的算盘打的事可劲儿的响啊! 苏晚晚忍住心中想要出口的这些话,因为秦毓景和秦雪初似乎都已经知道她要话,齐齐的用余光盯着她,连身旁的萧落情和洛云霄都拿眼神暗示她不要多言。 这一道道的眼神,直把苏晚晚一肚子的冷嘲热讽给浇了个干净,只好撇开脸好让自己能忍住去呛程孟和许无闲的投机取巧。 “这,我们倒是没有意见,只不过我们此行毕竟是寻人为重,还不知何时能够到大漠。再加上若是沿途能够打听到什么消息,也会停留一番,倒是怕担心耽误了许公子的行程。” 秦毓景不好直接拒绝,的却也是事情,再加上此行并不只是秦府之人,于是也暗自递了眼神给沈延信和沈延青。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和观察,他倒是看出来若是沈延冲不在,颇有主见和拿主意的必定是沈延信和沈延青,尤其是沈延青虽然年纪轻轻又是姑娘家,但是行事本色很有男儿魄力,倒是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至于那沈延冰,似乎平日里几乎不管事,寡言少语、醉心研究,倒是不负了他“毒痴”的江湖外号。 “不会不会!我原本就是为了游玩,也不赶时间,我随着你们的行程便是了。再这一路上还要出关和经过各路外族之地,若是到时能够用得着我身份给各位行个方便的时候,岂不是也能让无闲略尽绵薄之力!”早就想话的许无闲心中雀跃不已,若是能和他们同行自然这一路会不乏热闹。 秦毓景看了看沈延青和沈延信,征求他们的意见,心中也觉得许无闲的话并不是十分无理,毕竟远离中原之后,若是通关和遇到外族是非的时候,若是有许无闲这个中原朝廷的王爷在身边,或许能够有能够用的上这身份的地方。 果然,沈延青也想到了这点,只见沈延青对着沈延信道:“三哥,既然许公子都不嫌弃和我们这些江湖粗人同行,不如便一道吧,路上也好结个伴,互相照应一番。” “如此也好,倒是让许公子跟着我们舟车劳顿了,我们江湖粗人行走江湖一向不作讲究,这一路颠簸还望许公子多包涵了。”沈延信自然领会秦毓景和沈延青心中所想,于是也附和道。 “那太好了!无闲在此先谢过各位的照拂了。”许无闲见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心中很是高兴。 既然已经决定同行,众人匆匆用过午膳之后便打算启程。许无闲和程孟也唤来原本在驿站外守候的几名随从,看神色和举止似乎也是练家子。有两人有些眼熟,似乎上次也是他们随从在侧,看来这两人应该是深得正武王信任,所以才会让他们二人一直陪伴在许无闲身边。 “这边出了洛阳,我们需要加快脚程趁着黑之前到达下一个镇子落脚,否则要在外扎营了。”秦毓景见一日过半,他们还徘徊在洛阳城外,心中有些焦急。 扬鞭而去,驾马纵尘。 目送着一行人离开驿站,远离洛阳。远处林中的棋林和薄华冷然而立。 “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三章 宿林中议政失言 果不其然,虽然一路赶着脚步未停却还没来得及赶上原本计划中要落脚的镇子。 秦毓景见黑之前必定是到不了原定计划过夜的镇子,只得和众人商议是否要在附近找个地方歇脚凑合一夜。 到不是从洛阳到此处没有人迹,也没有村落,不过江湖中人一向避免打扰普通百姓人家,免得横生枝节连累人家。出门在外,随便在野外对付一夜不过是家常便饭。 原本定下要歇脚的镇子里有秦府的产业,是以才打算在哪那里歇脚过夜。如今既然来不及赶到,他们这一行人倒也是人数颇多,就算去村民家借宿也很是不便。因此,众人也不介意,自然是赞同秦毓景的提议。 在村落附近寻了一片林子的空旷之处,生了火架了柴。这冬末的寒意依然冷的很,更何况他们这一行有娇生惯养的王爷,还有重伤初愈的秦雪初,体弱患病的洛云霄,以及不会武功的娇娇娘子苏晚晚。 好在所备下的行李物件一应俱全,干粮被褥也备的充足,应付一夜不是问题。 “我还没在野外过夜过呢!这里晚上会有野物出没吗?”许无闲从没在野外露宿过,心中是又惊奇又掩饰不住忐忑。 几人也没话,果然又是苏晚晚开口呛声:“王爷你出生显贵,自然是不知道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了。在野外露宿有什么,我们农家百姓哪年不是要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否则要是无人看管这满田地的禾苗稻谷和瓜果鲜蔬早就被那些野物给糟蹋了个干净,哪还能上的了你们名门权贵的餐桌!” 众人都知道苏晚晚早前是跟着义父义母生活,日子过得颇为艰辛,连义父义母去世都没有钱财安置后事,这才会找到采青阁,之后才有了遇到秦雪初等人,被秦晋远收为义女等事。 因此,听到苏晚晚这番话,心中也是怜惜她早前受苦,才会有此刻薄之语。 但许无闲并不知晓苏晚晚的身世和经历,还以为她不过适合自己斗气呛言,又一向是自诩不是同那些只知道欺压百姓和狐假虎威的权贵之子一般,因此见苏晚晚一棒子打死一片人,心中很是委屈,忍不住出口给自己正名。 “苏姑娘此言差矣,并不是所有权贵之子一定都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无闲虽然无心整日游历在外,但是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如今下民间情状。途中所遇到有什么民间疾苦或者不平之事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王爷这是在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吗?不知道王爷又觉得如今下百姓生活如何,民政如何?”一直在旁不插话的沈延冰突然出声问道。 几人倒是颇为惊讶,一来是沈延冰很少参与他们的谈话,二来是更没想到沈延冰会和许无闲叹气朝政和民生。毕竟,如今的江湖和朝廷是互不干扰,各行其道。江湖中人也一向不喜与官府和朝廷打交道,平日里也不会谈论朝政。 许无闲被问的有些尴尬,毕竟他也是朝廷中人,上次在五灵庄已经感受到江湖众人对朝廷人士的排斥和不接纳,方才自己还滔滔不绝的谈论朝政民生,难怪沈延冰会心生反感出言反问。 程孟见谈话的主题转变到朝政上,不想气氛因此变得尴尬,更不想许无闲鲁莽出言、妄议朝政。于是便给许无闲使了个颜色,暗示他不要再此问题上多言。 哪只许无闲话至兴上,听到沈延冰反问,虽然知道他是心生不喜,也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看法。 “无闲年轻,对朝政不敢妄议。不过通过这几年的四方走动,也算是见到了些世面。我倒是觉得如今下虽然难免灾**,外族也偶尔有犯境之举,不过这是每一个朝代和每一个帝王都无法避免的。好在如今下也算是尚算太平,百姓们也是温饱齐全。” 许无闲又道;“无线觉得如今朝廷,虽无奇树建功,但也算是中庸保政,无功无过吧。当今帝王也是仁政下,百姓和众臣也是俯首顺道。这难道不是朝政清明,仁政之道的表现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出声,众人突然陷入寂静,气氛也不似先前的平静而是分外的尴尬和严肃。 “王爷”,许久,一直靠在一旁的秦雪初口吐清声道:“王爷方才的一番侃侃而谈,颇有见解,我们在座众位也幸得王爷普及朝政之况和民间之情。” 眼波流转,秦雪初定定地看着许无闲,又道:“不过王爷可能还有所不知,秦府每年花在救济灾民和弱道人士上的劳力、财力和物力可比洛阳官府每年所花之力要足足多几倍之余,更不要提若是遇到大的灾**,修城整地,哪处不需要花钱,官府为了保住自己的所谓丰功伟绩和执政有功,向朝廷报上去的拨款申请数目不过是所需财力的一半不足,而剩下的自然是从城中商贾富人甚至是百姓身上得来。” 见许无闲似乎颇为惊讶,秦雪初没有停下,而是索性继续道:“商贾富人的钱财也是自己辛苦经营所得,为了百姓生计有所奉献也是应当尽力,不过这到了朝中就变成官府和官员用少量钱财完成几倍之工程,反而得了个事半功倍之名。如此种种,并不只有洛阳如此。王爷还觉得朝中每日议政所谈论的民间情态真的是如你所见那般清明高洁?” 不只是商贾巨富起家的秦府如此,连五灵庄也避免不了这种情况。由于朝廷和官府对江湖武林的印象还是一帮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自然是百般不屑,但是又忌讳他们口中的粗人会滥用武功前来报复,因此也不敢太过招惹,只不过是每年征税纳粮之时稍作刁难。 如秦府和五灵庄这般大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官府也不管轻易招惹,可是若是碰到平日里江湖人士想要办事需经过官府流程之时,自然是要受尽脸色。如今武林,各路人士尚算都是狭义之士,再加上秦府和五灵庄也一直都嘱咐各门派莫要和官府一般见识、多生是非,因此也都是忍忍便过去,这么多年来虽然也偶有官府和武林中人起冲突之事,但也总算是没有生出大事。 要大事,这么多年来,朝廷和武林最大的一次碰撞便是眼前这许无闲之父脱离江湖,转投朝廷一事了。 虽然人各有志,许苍桦也不过是自己选择前路,各门派也没有资格三道四,不过这一做法还是招致了不少江湖人士和门派的不屑和鄙视,认为许苍桦是贪图朝廷许诺的荣华富贵和封王名利。因此上次在五灵庄许无闲身份显明之后,才会有那么多江湖人士投以异样之色,背后指指点点。 “别的不,前几年河南饥荒,光是我一人便收容了十几名父母在饥荒和逃荒中死去的孤儿,若不是跟大哥拨了一笔银子,给他们造房安顿,这些孩子必定也是早已夭折。王爷,”秦雪初冷冷地看着许无闲道:“下尚算太平,官员亦不算昏庸,不是因为帝王和朝廷管理的有多好,而是百姓们无奈自救和江湖中人也拔刀相助的共同结成果。朝廷未必有你所见那般英明,江湖也不定是你所想那般只懂恩怨情仇,不知人情冷暖。” 如今在这林中的几位都是江湖名门之后,每一个都是自在江湖中出生,在江湖中成人。如今秦雪初一番话,句句珠玑,直道众人心间,一时众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感慨。 许无闲脸色尴尬,又听见方才秦雪初一番话,方才知道自己这几年所见所闻实在是太过片面。自出生在皇族王府,也不过时近几年才初涉江湖,对江湖的了解确实是颇为片面。如今,他才知道江湖是如此一个值得让人敬佩和探索之地! “王爷不必多想,雪初不过是也想让王爷对我们江湖人士莫要有偏见,对江湖和武林能够认识的更全面而已。王爷年纪尚轻,便能够有体察民情,对朝政也有自己的见解,已经十分难得。将来若是继承了王爷的之位,必定是一位有所作为的好官。下百姓自然是能够有得王爷恩惠的一日。” 秦毓景不想气氛太过难堪,出言圆场道。 “若是朝政不堪,我就算将来做了王爷还不是一样要听命于人,臣服在那些老顽固和无为之下?如此,这下又怎能涤荡一清,焕发心生?” 许无闲年轻气盛,又觉得如今朝政确实太过中庸保守,所以才会无功无过,百姓随不至饥寒,但是也过不上更好的生活,心中所想,言已出口。 程孟见许无闲越越口无遮拦,又不好当着众人呵斥,只得连连使了眼色。 许无闲却不在意,定了定心神,看着众人道:“我若为王,必定要将这半生不死的江山换一番面貌!” 语出惊人,这次程孟着实顾不得什么颜面和尊卑,厉声喝道:“无闲,住口!” 沈延信、沈延青和沈延冰一时怔住,苏晚晚、洛云霄和秦毓景愣在当下。 我若为王?江山易换? 这许无闲倒不似看起来这般纨绔,心中竟然有如此鸿鹄巨志。 秦雪初心中若有所思,与萧落情同样深邃的目光相对而视,心中想到同一处。 我若为王! 若是乱世之中,草莽之间,可以此人是心怀远志;可若是如今下,子在上,这话便是大逆不道。 结束了这一场并不愉快的长谈,众人各自寻了歇息角落。繁星在上,冷意绵绵。 这漫长的冬日即将过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和煦的春光。 而他们的明朝,是否也是一样弃寒投暖?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四章 闲话一程手足认 经过林中一夜休息整顿,众人也觉得清醒和精神了许多。再加上今日的气十分宜人,十分适合赶路。 秦毓景领着众人一早便开拨启程,在中午之前便赶到了原定落脚过夜的镇子。众人昨夜也只是稍作果腹,如今来到秦府产业自然是想先祭拜一下五脏六腑。 苏晚晚一路念叨着到了镇上要从街头吃到街尾,不放过一个吃摊。话间还伴随着绘声绘色的描述和夸张的神色,众人被她逗的顿时气氛也活跃了许多。 许无闲虽然昨夜谈论了许多朝政之事,也时有失言,不过经过那次长谈之后与众人倒也是亲近了许多。 如果想与人拉近距离,最好和最快的方法便是一同经历一次长谈,或者共同经历一件大事。 许无闲见苏晚晚一副吃遍下的模样,笑道:“苏姑娘对美食看来是十分偏爱啊,你这副贪吃模样倒是和我时候的一个玩伴十分相像。我那玩伴时候便是一碰到吃的就走不动路,不管别人怎么呵斥和责罚也要偷偷地溜出去找吃的。” “你这玩伴和我是同道中人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一道道精致菜肴,一盘盘色泽诱人的名点,就是底下最美的东西啊!你改日介绍你的这个玩伴给我认识认识,必须是要同她交流切磋一二!”苏晚晚这一惊一乍和一本正经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要和哪位高手切磋功夫呢。 许无闲听她这么,倒是一时失落了许多:“我和乘月也是时候与她相识,也不是常见面,后来她也搬走了,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了。如今她身在何处我也不知道,否则倒是可以引见给苏姑娘,你们二人一定颇为投缘。” “你别失落,她这样的姑娘到哪都会很幸福快乐的,因为喜欢吃的人都一定是心地简单的,就很容易知足常乐。”虽然苏晚晚的这个推理并不是很有道理,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她安慰许无闲的话。 见一向心直口快,颇为直言直语的苏晚晚如今也知道安慰别人,秦毓景等人倒是颇为欣慰。 “我时候也有两个朋友,不过他们好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不过常常溜出来和我玩耍。我从没问过他们的名字,反正他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与我这穷苦人家的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相交,不过是儿时不懂事,孩贪玩。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过得如何。” 苏晚晚想起当年在到达大漠之前,被安置在农家之前,自己曾经被安排在京城的一处院子,那院子很是豪华,那段时间自己能够经常见到的也只是颜落回和那两个孩。那两个孩经常过来,不过似乎并不在那里居住,总是玩耍一阵便离开了。 苏晚晚曾经问过颜落回那两个孩是谁,不过颜落回从不回答,只是不用问太多。苏晚晚还以为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被收留的孩,不过他们的衣着打扮很是光鲜,不像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再后来,自己被送到大漠蓝火教呆了一点时间,那之后又被送回中原一户农家,一直到后来 遇到秦雪初等人。 “许公子口中的乘月是令妹?”沈延信问道。 众人也只是听闻过一些许苍桦的事迹,似乎听他有一子一女,一子便是许无闲,而那千金之女似乎便是方才许无闲口中的乘月。 “延信公子,太客气了,以后大家称我无闲便可,何必这么见外。不错,乘月正是无闲的妹,闺名乘月。” “曾经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扣门。王爷取名很是用心,颇有深意。” 正武王,你是希望自己能够过这样的生活,所以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乘月?可是你又给儿子取名“无闲”,看来你倒是知道自己所求无望! “以后大家唤我无闲便可,切莫要再公子公子,我在众位公子大侠面前不过是个初涉江湖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子,能够有幸跟着诸位一起见识世面,无闲已经很是荣幸感激了。” 众人连连函授,这一路倒是也算是平平和和的赶到了镇子。 秦毓景带着众人直奔秦府名下的客栈--忆秦楼。 “景兄,你们秦府名下这客栈的名字可是够有诗意的,连客栈的名字都这么事情别致,难怪你们三兄弟的名字都这么诗情画意。”沈延青看着头上的牌匾,不由感慨。 “这客栈不止这一处有,各地都有同名客栈。当年雪初被远送到山,随着山道人四处游历,数年未归。爹娘想念雪初,希望他不管在何处都能够看到自家的产业,能够留宿,也是能够得到雪初消息的一个方法和纪念,这才从那时将名下客栈都改了此名,谁承想第二年年初雪初便回来了,也算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 秦毓景没有多当年的内情,其实改名字确实是为了秦雪初,不过是为了纪念真正的秦雪初。当年秦雪初坠崖的消息传来,秦晋远没有声张,紧接着郦澜青便投奔了秦府,成为秦雪初。 而秦晋远夫妇为了纪念当时以为已经亡故的秦雪初,这才将各地所有的客栈改名为“忆秦楼”,确实有内心还是抱有一丝期望,有朝一日若是秦雪初大难不死能够看到此处,也知道这是秦府的产业之意。 秦毓景带着众人这话便已经进入客栈,掌柜的早已经接到消息前来迎接。 经过了昨日的奔波和林中过宿,众人都有些疲惫,想先用膳之后便回房歇息。 可苏晚晚在大快朵颐之后还不满足,非想着要去镇上转转,在集市上凑凑热闹。此处虽然已经远离洛阳繁华,但是依然是西经过路必经之处,因此也是十分热闹,通商经旅,往来各路人士。 秦墨云自然是愿意陪在佳人身侧,许无闲也想着出去逛一逛,必经此处别有一番风土人情,也好趁机与秦墨云和苏晚晚拉近关系。 秦雪初原本是打算在房内歇息,不过心中不放心苏晚晚和秦墨云,再加上有许无闲在旁,心中作了一番考虑还是决定一起外出。 秦毓景倒是没要同去,一来是要和掌柜的商量下一步的行程和察看一番忆秦楼的事务,二来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今众人都外出倒是个合适的时机。 因此,秦毓景留下萧落情商量这前往大漠一路的所经之处和需要准备的东西,便让其他人自行外出,早些归来。 程孟原本想陪同许无闲一道,不过见他似乎并不乐意,又想着有众人同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便也没再作他言,只是独自回到房中歇息。 几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门,沈延青和沈延信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原先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从五灵庄到秦府的路程。一路都同苏晚晚一般到处张望,很是兴奋好奇。 而这边忆秦楼内,秦毓景待众人离开之后便邀请萧落情到自己房中是有事相谈。萧落情见他神色似乎有些憔悴,也不知这几日究竟是为何,秦毓景似乎心事重重。今日相邀自己相谈,恐怕也是有事要与自己道。 秦毓景也不拐弯抹角,进了房间确认无人偷听之后,便开门见山:“三弟,你可是打算瞒我多久?” 原来是这事,萧落情反而松了一口气。自从与秦晋远相认之后,自己的身份想来也是瞒不了多久。看秦墨云的神色似乎并不知情,但是对于大哥想必是应该事后便会知晓。 “大哥,你别怪我,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便是也知道了如今这个秦雪初的身份。既然我无心回归,又何必扰乱她的生活?如此这般相安无事,岂不是也很好?” “没想到竟如此奇缘,当日你在大漠救了我,我是万万没想到我的救命恩人会是自己原以为早已亡故的亲手足。这次你我同回大漠,也算是有始有终,再续奇缘!” “大哥,爹没有和你吗?我并没有打算和你们同行很久,这西行之路遥远,入漠之途更是凶险,我若是不领着你们到达我心中也会放心不下。等你们到了大漠之后,我还是会离开,继续我纵情山水间的生活。”萧落情是个知足的人,并不期望太多,只希望能够活在远离是非的江湖之外。 “你——”秦毓景原本还想多,但是又想起临行时秦晋远多加嘱咐不要给他太多压力,要尊重萧落情的选择,也就不好再多什么。 “其实爹临行前也了,我便不多强求与你。只是,大哥只是想问一句,你与雪初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毓景叫郦澜青叫了十年的雪初,如今倒是一时改不过口了。 “我欲携她而去,相伴水云之间。”萧落情不再掩饰,也很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 “那她的意思呢?”秦毓景早就知道秦雪初是郦澜青,因此平日里也看出了萧落情对郦澜青的异样神色。 “她似乎并无此意,可我还是想再陪伴她一程。” 风一程,雨一程,风雨兼程相伴。 卿一人,情一段,卿**往何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五章 越沣唱罢月登场 虽然只是个镇子,但是却也十分繁华。苏晚晚带着众人一路穿梭与各种摊位和店铺,被各式琳琅的物件给迷的眼花缭乱。 沈延青虽然不拘女儿家那些物什,不过见到这里有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也十分喜爱。几个女人在前面闲逛,沈延信、秦墨云和秦雪初三人则是在十几步之外紧跟着。 “这女人逛街真是太可怕了,瞧瞧她们几个的模样,好像我大洛阳都没有这些似的。”秦墨云在洛阳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苏晚晚喜欢玩闹和闲逛的“功夫”了,如今再加上有沈延青和洛云霄在侧,更是忘乎所以。 “都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秦墨云忍不住感叹。 沈延信和秦雪初相视而笑,也没答话。沈延信心中暗笑:其实何止三个女人,你旁边还站着以为姣姣佳人呢! 三人见苏晚晚她们东挑西拣,不一会就已经离得老远了。沈延信不由出声呼道:“延青,你们别走的太远,照顾好苏姑娘和洛姑娘。” 沈延信觉得苏晚晚和洛云霄都是弱女子,唯独沈延青是会功夫的,并且功夫不弱,因此才会提醒沈延青要照顾好苏洛二人。 “延信,你着什么急,这才刚除了洛阳多远,此处还是我秦府的势力范围,你多虑了!再,延青身手不弱,还有我们在呢,你让她们好好放松一番吧,我好一段时间都没见到晚晚这么开心了。”秦墨云笑道。 秦雪初也觉得秦墨云平时大大咧咧,方才这番话倒是颇为体贴有理。沈延信也觉得自家妹今日难得开心,也就不再催促。 这边沈延青等人逛到兴头,发现前面熙熙攘攘十分吵闹,苏晚晚便想便挤进人群看看究竟发生何事。沈延青自然是不愿,原本还想劝苏晚晚别去凑热闹,正准备话时,却只见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直的撞入沈延青怀中。 沈延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撞的一愣,立马单手提着眼前之人的衣领,想看看来人究竟是谁。 待那人抬起头,沈延青却只看见了一个面色苍白、神色慌张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是被人追赶,这书生的发丝凌乱,连束发的发带都快散落。 “你是谁啊?干嘛这么着急忙慌的?”沈延青疑惑不解,这书生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万般危急的事情,才教他如此慌张失色。 抬起头的那一刻,他只看到上方有一双清冽灵动的双眸,这才发现自己冲撞了一位年轻姑娘。一刹那的失神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向她赔不是。 苏晚晚见着书生一会儿紧张失色,一会儿又发呆失神,一会儿又喋喋道歉,最是受不了这样的酸腐书生。于是便道:“延青,我们走吧,墨云他们该找我们了。” “嗯,走吧。”沈延青罢便打算和苏洛二人回去。 那书生听见苏晚晚唤沈延青的名字,连忙问道:“这位姑娘可是五灵庄的沈延青女侠?” 几位姑娘忍俊不禁,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沈延青为女侠。 “是啊,她就是五灵庄鼎鼎有名的沈延青女侠,怎么你一介书生还认识她?”苏晚晚忍不住出声取消道,洛云霄在一旁只得忍笑。 没想到那书生听了苏晚晚的话之后面露欣喜之色,正准备话却听见一声娇喝:“沈越沣,你跑什么,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书生听到之后,立刻抓住沈延青的衣摆一副委屈求救神色道:“延青女侠救命啊!” 苏晚晚彻底被这个书生打败,早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了,果然这般没出息。也不知道是那个刁蛮女子这么凶,那个被她追赶的叫沈越沣的好可怜。 沈越沣? 苏晚晚一个激灵,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沈越沣!你是沈越沣?你,你,你就是那个跟延青有婚约的沈越沣?”苏晚晚惊呼。 经苏晚晚这一,洛云霄也想起来听秦雪初过此事,没想到这书生竟然就是沈越沣! 沈延青更是大惊,连忙将那书生提着衣服到眼前:战战兢兢,惊惧失色。 难道这样一个懦弱无用的书生就是自己原本定下婚约的未来的丈夫? “你是沈越沣?”沈延青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是啊。” “京城首富沈千山的独子沈越沣?”沈延青不死心的确认道。 “没错啊,我就是。” 沈延青终于心中愤愤无言,又更加庆幸自己取消了这门亲事,否则要是让自己对着这样无用书生一辈子,那还不教自己抓狂? “沈越沣,你跑什么!你还敢跑!”原来是追赶之人已经找到了他。 沈延青打量着来人,是一名衣着显贵、光鲜亮丽,再看着女子的面貌十分娇丽不过脸上尽是跋扈之色。 只见这女子手持长鞭,气呼呼的指着沈越沣,自己也是喘的厉害,看来是花了一番功夫才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 沈越沣见她如此神色更加慌张,连连扯着沈延青的衣摆,仰头求助:“延青女侠,”见沈延青只顾着看那女子不搭理他,又唤道:“延青女侠,你帮帮我啊,这女子好厉害,总要教训我,你们江湖中人不是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你可得一定要帮帮我啊!” 沈延青从没见过这么缠人的男子,自家几位哥哥都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少侠公子,平日里所认识的秦府众人和五灵庄之人都是江湖中人,哪有沈越沣这般懦弱无用又胆怕事的书生一样的人! “沈越沣你行啊,还找了个帮手,你以为有了靠山我就不敢教训你了?你要是不告诉我他的下落,今本姑娘就让你尝尝我这长鞭的滋味,反正你从也没少被我揍。”那女子出言威吓。 “这女子是何人?怎么敢对沈公子这般无理和威吓?”洛云霄低声同沈延青问道,毕竟京城首富之子,又岂是随便之人敢这般同他话。再加上看沈越沣的神色对她十分惧怕,似乎二人是相识之人,更是似乎这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骄横。 “噗--”苏晚晚突然想起来刚才秦府的时候跟萧落情斗嘴,萧落情曾经叫她“本姑娘”这件事,没想到今日又碰见了一位“本姑娘”,可惜萧落情还在后面,不然可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本姑娘”应该是怎样的蛮横无理。 那女子见苏晚晚发笑,以为她是在取消自己,又怎么忍得住心气,一抬手便是一鞭朝着苏晚晚挥过来。 原本想给苏晚晚一个教训的,却没想到鞭子并没有落到苏晚晚身上。 沈延青手上抓着那女子的鞭子,那女子气急却又使尽全力也拔不回鞭子,只得道:“你是谁,敢管本姑娘的事,还不闪开!” 沈延青不回答,倒是回头冲着苏晚晚道:“苏晚晚,这是你姐妹?” 见苏晚晚一头雾水,又道:“不然怎么跟你一样一口一个本姑娘?我可是听萧公子提起过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完还冲着苏晚晚眨了一眼。 苏晚晚见一向率直的沈延青也有这般戏谑他人的时候,再看看那刁蛮女子气急败坏的模样,是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那女子哪里受得了别人这般对她,正准备破口喝斥,却见到一个男子从后面匆匆追来,慌慌张张的对着那女子道:“你,你跑的这么快,我找了你好久。” 又是一个追人找人的,又是一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苏晚晚白了那男子一眼,慢悠悠地道:“原来是你啊,你认识这个刁蛮女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梅花山庄的少主梅言立。梅言立和苏晚晚当时在忘忧居的采青大会上见过,后来在湖畔栈也碰过面,所以一眼便认出来了。 洛云霄也认出此人正是那夜在湖畔栈领着那神秘客人前来投宿的梅言立,心中也很奇怪他和着女子的关系,以及他们二人与沈越沣又是有如何纠葛? “原来是苏姑娘,这两位是?”梅言立认得苏晚晚,却没见过洛云霄和沈延青。那一晚在湖畔栈自己一心只在两位贵客身上,虽然观察到秦府众人也在,倒是没有太注意在秦雪初身后的洛云霄。 “我是沈延青,她是洛云霄。你是谁?”沈延青也没有见过梅言立,不过看来这人倒是与苏晚晚认识。 梅言立知道了几人的身份之后,立刻对着沈延青道:“原来是沈女侠,在下梅花山庄梅言立。” 梅言立还想多,那骄横女子见他们几人聊了起来,更是心中生火,立马冲着梅言立火道:“你不帮着我把沈越沣揪出来,还在这跟她们聊!” “沈越沣,你还不出来,有本事你一辈子躲在女人后面!”这女子见功夫不敌沈延青,值得使出激将法希望沈越沣挂不住面子自己出来。 “许乘月,你逼着我也没用,我真的不知道无闲在哪里,我又不是出来找他的!”沈越沣在沈延青身侧答道。 “乘月!”就在几人僵持之时,后面传来许无闲的声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六章 许乘月千里追兄 许无闲几人想着有沈延青在旁,不会生出事端,这才放慢脚步由着她们三人在前,而他们几人在在后面商量着趁着在此处歇脚的功夫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关于颜落回和沈延庭的消息。 哪知待他们加快脚步追上来之时便远远听到此处的争执声,以及围在周围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 等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几人僵持不下的局面。待看清那持鞭女子的相貌时,心下大惊,这才惊呼出口自家妹妹的名字。 “好你个许无闲,你果然在这!沈越沣你还你不知道他的下落!”原来此女子正是正武王的独女、许无闲之妹--许乘月! 沈越沣见到许无闲也是惊喜交加,却还是黏在沈延青身旁,只是口中道:“无闲,你真的在这啊!你快跟乘月解释一下啊,我真的不是跟你串通好甩掉她的。她都为这事教训了我一路了!” 沈延青见他这般心中更是暗暗扶额:我沈延青好歹也是江湖儿女,一介女侠,怎么差点跟这种无用书生结了姻缘! 秦雪初倒是被这一场好戏给懵着了,原本遇到许无闲已经是意料之外了。现下倒好,这梅言立、沈越沣和许乘月齐齐到场。也不知他们几人究竟是唱额哪一出。 “许公子,你们这是?”秦雪初看向许无闲问道。 许无闲见许乘月在人前这般刁蛮,还正好和沈延青她们打了照面、起了冲突,面色是尴尬不已。心下对许乘月也是颇为恼火,于是连忙道:“让诸位见笑了,这是妹许乘月,这位是梅花山庄的梅少主,想必你们江湖中人应该是认识的,”又看了看在沈延青身旁的沈越沣道:“这位便是京城沈府的沈越沣公子。咳咳,延信公子,你们两家不是结了姻亲嘛!” 许无闲这么一,沈延信倒是明了了,不过这门亲事已经取消了,看来许无闲还不是很清楚这事。 秦雪初想起那日在秦府沈延青跟她起过已经取消了婚事的事情,如今见到正主,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这沈越沣应该是第一次见沈延青,否则沈延青方才也不会没认出来他的身份。不过-- 见沈越沣双眼直看着沈延青都不眨眼,虽然自己认识的许无闲已经在场,他却还是留在沈延青身旁没有过来。 看来这门婚事还不一定没有后文呢! 秦雪初心有明了,忍不住嘴角轻笑。 许无闲见许乘月还用鞭子指着沈延青和苏晚晚,连忙走上前:“沈姑娘,舍妹无理了,让你见笑了,这大街上的,你还是让她收起鞭子吧。” 着便用手试着从沈延青手中抽出鞭子。沈延青也不是喜欢纠缠之人,见众人都在,也不愿与许乘月为了这么点事纠缠不清,自然是松了手让许无闲将鞭子抽回。 “我许公子,我原先就觉得你已经是很没有家教的人了。隐瞒身份不,还非得缠着我们同行,没想到你妹妹比你更甚啊!” 苏晚晚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任性,但没想到这个许乘月这般骄横,跟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乖乖女。 秦墨云和秦雪初、萧落情等人心中暗笑,这晚晚今日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许乘月见已经找到许无闲,也不再与沈越沣纠缠,只是冲着许无闲道:“好的一起,怎么你自己先跑了!还好被我发现沈越沣也偷溜出京城,就知道是你们商量好了要一起把我留在京城!” “你别嚷嚷,大街上像什么话!”许无闲见周边好多百姓都在围观他们这一群男男女女,不时的指指点点。 “秦公子,不如我们回去再吧,这大街上这么多人,我们这样站在这话也不方便。”许无闲不想生事,想着回去再将事情清楚比较好。于是众人便结束这荒唐和意外横生的外出,又原路返回忆秦楼。 而忆秦楼内,沈延冰自从到达之后便在房中休息,待休息了一会之后便在楼下寻了个座位自己一人喝着茶。而楼上秦毓景房中,他与萧落情原本正是手足相认之后闲话家常。 楼下的沈延冰首先见到秦雪初众人回来,却又发现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陌生人,便也起身相迎。 “延信,延青,你们这是?”沈延冰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却多了几个人,而且看起来似乎这几人只见气氛并不是很好。 “来来来,延冰公子,你快来看看你们家的未来姑爷!”苏晚晚原本就还处在那书生就是沈延青的未来相公的消息之中,见到沈延冰话,更是连忙将沈越沣从后面拉了出来。 沈延冰平日里便是沉默寡言,冰着脸,如今见苏晚晚这般,倒是也来了好奇之心:“未来姑爷,这话怎么?” “晚晚!你干什么啊!”沈延青心中恼火苏晚晚将这件事情这么大声出来,连大厅里其他客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他们。 “好了好了,我不了。”苏晚晚原先是想让沈越沣尴尬,又看到沈延青娇嗔的模样,也不好再,不过口中还是忍不住低估:“本来就是嘛!” “许无闲你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许乘月来忆秦楼的一路上都在生气和抱怨,气的是跟沈延青等人起争执一事,自己落了下风;抱怨的是自己的亲兄长不帮自己还当着外人的面喝斥自己。 “你给我好好待着,等会再跟你算账!”秦雪初让众人找了一张大桌子落座,以免他们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反而招人注意。 “你倒是,你不在京城待着怎么跑到这里的?”许无闲猜到许乘月不会乖乖留在王府,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有办法追到此处。 “哼,你明明好会跟爹带着我一起出门,结果你自己一个人带着程师父跑了。然后就去找沈越沣质问知不知道你去哪了,他嘴上着不知道,第二就也偷偷流出京城了,还好我早知道你们俩一定是商量好在哪里汇合了,所以就一路跟着他啊,今日可不就在这里守株待兔抓到你了!”许乘月很是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 “我出京城根本就是跟无闲没关系,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沈越沣连忙道。 “那你怎么这么巧也在这西进必经之路等着他?”许乘月根本不相信。 “我,我又不是等他!我是等别人。”不知为何沈越沣声音越来越,似乎有些心虚。 秦雪初察觉沈越沣着这话的时候拿眼神余光偷偷看着正聚精会神听故事的沈延青,心下更是清楚这沈越沣确实是守株待兔,只不过他待的不是许无闲这只兔,而是另有其人。 “那你还能在这里等谁?除了许无闲,还有你认识的人要去大漠?”许乘月着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连连用手指着沈越沣,不敢相信地道:“你,你,你是在等她?” 手指从原本指着的沈越沣转到一旁的沈延青,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许乘月的手指而转向沈延青。 “看着我作什么?”沈延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在谈论沈越沣他们的事情吗,怎么都突然看着自己。 沈延青看看始作俑者许乘月,道:“你指我干什么?” “沈越沣,你该不是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她吧?”许乘月没有回答沈延青,依然紧追问着沈越沣。 沈延青脑子轰了一下,只好看着当事人沈越沣,也不明白许乘月为何有此一。 只见沈越沣还是文弱书生姿态,见许乘月道出此言,也不否认,只是灿笑着,又尴尬的点点头。 这一点头不要紧,沈延冰和沈延信,苏晚晚、洛云霄和秦墨云都一副怎么可能模样,。倒是秦雪初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让沈延青原本就尴尬的脸色更是脸红耳赤。 而楼上的秦毓景和萧落情着话,听到楼下众人频频传来的嘈杂话声,也知道不是久谈之时,便一同出了房门下了楼,打算看看这几人作什么这般吵闹。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秦毓景下着楼梯,萧落情紧随其后,看到另一边的程孟也被楼下的话声吵了出来。 程孟原本在房中休息,听到了楼下似乎有熟悉的人声,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这出门一看,果然见到楼下众人中间有熟悉的身影。 “乘月,你怎么在这?”程孟也是大惊为何许乘月会出现在京城之外,更没想到她会和许无闲他们在一起坐在楼下。 “师父!”许乘月见到程孟,立刻高兴的起身唤道。 “完了,这下好了,这难缠的尾巴甩不掉了。”许无闲与沈越沣相视了一眼,似乎打成了某种共识。 秦毓景和萧落情来到众人面前,看着许乘月、梅言立和沈越沣三人,更是疑惑不已。 这边程孟已经下楼,连忙对着秦毓景道:“景公子,这是我家姐许乘月。”又看到沈越沣和梅言立,道:“越沣,你们也来了!” 待众人解释了一番如何在街上遇到许乘月三人,许乘月又是为何追着沈越沣来到此处等候许无闲经过此处等事一一道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七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秦毓景原本想着这是许无闲等人的家事,他们不好插嘴,正打算带着众人回避,却见许乘月立刻来到程孟身旁,挽着程孟的胳膊道:“师父,我来都来了,你让我跟你们一道好不好?” 原本骄横无理的许乘月在程孟面前却突然变成了乖巧撒娇的姑娘,这倒是让方才见识到她本姑娘本色的重任有些错愕,而沈越沣、梅言立和许无闲三人倒是早已猜到许乘月会有此举的神色。 程孟即是许无闲和许乘月的师父,更是许苍桦的师弟,自看着他们二人长大,自然是如同家人般亲近。再加上自己终身未娶、膝下无儿女,自然是待许家兄妹如同自己的儿女般关爱。如今见许乘月这般撒娇,明知道带着她会增加很多烦恼和负担,却也不忍拒绝,而且她都已经到了这,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回京城。 “景公子,你看--”如今他们并不是独行,如果要带上许乘月等人,自然是要征得秦毓景等人的同意。 秦毓景才下来,还不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心中并不想这一路带着太多事外之人,毕竟他们此行还有很多凶险以及还要追踪颜落回的行迹,带着这正武王一对儿女有太多的不便。原本同意与许无闲同行是因为以备之后若是有用得着他王爷之子身份的时候,可如今又莫名的多了几人,倒是不便了。 可是又不好直接拒绝,便只好道:“我方才在楼上也不知道你们在下面些什么,不如你们先将事情与我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楼上就听到你们吵吵不停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方才许乘月提到的事情,又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许乘月所的事情上了。 “大哥,方才这许乘月她是跟着这个沈越沣在这里等许无闲的,可是许无闲却自己等的不是许无闲而是另有其人。”苏晚晚迫不及待的道。 “哦?不知沈公子在此等的是谁?”秦毓景好奇道。 “你猜猜他在这等谁?”苏晚晚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沈延青早已是尴尬的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反而是沈越沣一点也不觉得如何,倒是面色如旧。 “晚晚你还是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大哥。”苏晚晚这个鬼灵精,看她的神色似乎沈越沣等的这人必定是大家意料之外了,又见其他人都一副了然模样,更是觉得好奇。 “你忘了沈越沣是谁了吗?他可是与咱们的沈延青女侠有着婚约呢,当然是在这里等他的未过门的娘子啦。”苏晚晚打趣儿道。 秦墨云连连扯着苏晚晚的衣角,暗示她莫要再多言,一个大姑娘家的话没遮没拦,很是让人伤神。 秦毓景果然惊愕,方才倒是忘了有这么一茬了,不过他也听沈延信提起过这桩婚事已经作罢,怎么着沈越沣还千里追妻到此处? 秦毓景没有答话,却听见一直在旁没有话的沈延冰开口道:“沈公子,你是不是有所误会了,我记得大哥前些日子已经登门拜访表明了延青的意思。不知为何沈公子今日又是何意?” 对对对,就是这样。 沈延青心中连连附和,二哥平日里不多言,关键时刻还是替我解围。 “我就是听爹了沈姑娘的心意之后才更加觉得沈女侠是个难得的孝女和好姑娘!虽然沈女侠决意为父守孝三年,要找出杀父仇人,决意要将婚事作罢,但是越沣更是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只得越沣与之相守之人,所以才会决定一定要找到女侠跟女侠表明我的心意,越沣愿意等沈女侠守孝期满,替父报仇后再向五灵庄提亲!” “噗--”沈延青瞪着一旁没有憋住的苏晚晚,似乎她敢多一个字就会将她暴打一顿。 苏晚晚见沈延青这般模样,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招惹,只是心中着实被方才沈越沣一番酸的要死的表白给乐着乐。这沈越沣不光长相和举止像书生,连想法和话也是! “沈越沣,沈公子,我大哥已经将我们沈家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令尊也尊重我们的意思同意婚事作罢。你方才这一番话我很感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由我爹定下的,如今我爹惨遭横祸,我四哥下落不明,你觉得我有心情跟你这些事情吗?” 沈延青平日里最瞧不上沈越沣这样的无用懦弱之人,四哥虽然文弱,但是性情如清风淡云般让人敬佩,哪像这个沈越沣一副无用书生模样,方才更是一口一个“女侠”称呼自己,听着都好不顺耳。 “女侠,我是真的很敬佩你,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谈这些,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先跟你明我的心意。越沣会跟女侠你一道寻找你哥哥下落的,女侠若是有用得着越沣的地方,越沣一定在所不辞!” 沈越沣一本正经的言辞,让众人更加觉得忍俊不禁,可是又不好面露取笑之色。 “不要叫我女侠,我没那么乐于助人,比如我刚才就不应该帮你!”早知道让那个许乘月把他抓住带走,就省的现在这么多事了。 “是是是,沈姑娘!”沈越沣连忙改口。 “沈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五灵庄会经过此地呢?”沈延信问道。 不错,知道他们不在洛阳和五灵庄很简单,但是知道他们要去大漠,并且会经过此处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沈越沣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知道他们的行程,提前在此处等候? 秦毓景、秦雪初等人也觉得奇怪。 “我离开京城之前便飞鸽传书给沈延冲公子,不过他给我回信你们不在五灵庄在秦府,并且马上就要离开洛阳前往大漠。我便偷溜出来在这必经之路上等你们啦,这方圆百里只有此处算是比较繁华之地,再加上这里有秦府的产业,我想你们应该会在这里歇脚,在这里等错不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沈越沣倒是没有看起来这么无脑,竟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而沈家三兄妹心中更是狐疑:原来他们在没离开洛阳之前这个沈越沣便知道他们的目的地,而告知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哥,而沈延冲来信以及连后至的沈延冰都未听沈延冲提起过沈越沣曾书信与他这件事情。 看来大哥虽然拗不过沈延青的意思已经退了这门亲事,但是还是希望能够搭上京城首富这门亲事呢! 沈延青一向不屑沈延冲的世故,如今更加心有不平。沈延信和沈延冰也隐隐猜到沈延冲的意思,也是心有芥蒂,但毕竟是自家私事,也不好流露过多神色。 “你看,越沣所得是实话吧,我并没有与他串通,你错怪他了,更不应该方才那般无理!”许无闲对许乘月道。 虽然许苍桦与沈千山常年交好,他们兄妹与沈越沣也是自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出门在外毕竟不比在家,方才许乘月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对沈越沣那般态度,确实是过于骄横无礼。若不是沈延青出手阻拦,只怕如今沈越沣挂了彩也不奇怪。 “我,我知道啦。反正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我不会回去的,你得带着我一起。” 许乘月虽然骄横,但是毕竟也是姑娘一个,方才被沈越沣和沈延青的事情一搅和,只顾着关注他们二人斗嘴了,都忘了自己此次外出的目的了,如今见许无闲提起,赶紧打铁趁热道。 “我如今是跟秦公子他们同行,带着你多不方便,你武功又差,脾气又不好,难道带着你这个大麻烦上路?就算我同意,秦公子他们也不会愿意的。” 许无闲知道许乘月的脾气,知道今日是绝对甩不掉许乘月的,而程孟向来在许乘月面前一副慈父模样,更是拿她没办法,连忙将这个烫手山芋抛给了做主的秦毓景。 果然,许乘月见许无闲着这话看着秦毓景,立刻明白了这里谁做主,连忙收起方才的飞扬跋扈,用一副无辜眼神看着秦毓景。程孟也看着秦毓景,虽然不好开口相求,但是也值得厚着脸皮不去反驳许无闲的话,也想看看秦毓景的态度。 秦毓景看着这三人一道道直勾勾的目光看着自己,方才意识到许无闲将这个大麻烦丢给了自己。他一向不善于应对姑娘家,如今见明艳如许乘月这般女子这样瞧着自己,更是觉得有些尴尬。 于公于私带着许乘月等人都是拖累和隐患,若是许家兄妹和沈越沣在这途中出了什么事,就不仅仅是江湖中事,而是牵扯到了正武王府了。 可是如今若是不带着他们,任由他们自己前行,一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过意不去,二来西进之路只有一条,就算今日分道扬镳,他日也一定会在别处相遇。 正在秦毓景犹豫之时,忆秦楼掌事走过来是方才来了两封飞鸽传书,一封是给沈家兄妹的,一封是给秦毓景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八章 新情旧事道不明 沈家兄妹拆了书信,是沈延冲传来书信也提到了沈越沣已经出发前往途中欲寻延青一事,让他们途中留心莫要错过,若是遇到必定要以礼相待,有事可以日后再议。 “哼,如今才告诉我这件事情,谁还不知道他那一肚子的算盘打的多精明!”沈延青心中生气,阅必便收起书信。 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将这百无一用的沈越沣丢在这半途,还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秦毓景拆开秦晋远的信,发现里面有两张书笺。秦毓景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先看了秦晋远笔迹的那封,秦晋远来信中他们出发后正武王便派人送来书信,是许乘月尾随寻找沈延青的沈越沣出京,途中必定会与秦府众人相遇。若是方便,希望秦府几位公子能够照拂一二,以免许乘月胡乱形式招致麻烦。 而另一封信便是正武王给秦晋远的亲笔信,信中还几位能够收留许乘月已经很是感激,若是许乘月任性胡闹,可以自行管教,不必顾忌身份之别。 这下倒好,原本秦毓景还想着以沈千山和许桦苍日后会责怪为理由,借机让许无闲也离开和程孟他们自行而去,如今这两封书信一到,便是想拒绝都无法了。 若是不带着他们,日后若是他们在路上遇到江湖匪类,或是遭遇其他不测,这五灵庄和秦府倒是撇不开照顾不周的责任了。 秦毓景心中叹气,看来如今也没有他法了,只能将他们通通带着同行了。 如今才出发一日,沈延庭也没有任何消息,倒是多了几个意外的同路人。 “如此,便都留下吧,梅少主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便也一道吧。”看方才的情形,似乎梅言立与许家兄妹和沈越沣都熟识,有他在也好日后有个多加了解的人。 梅言立自然是没有意见,原本他就是领了命一路保护许乘月到此的。这刚刚沿着这条路送走了那两位贵客,这下又得跑一趟了! 梅言立心中摇叹也觉得自己就是跑腿的命。 “那便这样吧,既然又多了几人,你便下去重新备些行装,”秦毓景吩咐掌事,又对众人道:“你们今日别再玩闹了,早些休息,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 着秦毓景便随着掌事的一同前去检查所需补充的行装了。程孟见事情已经解决,又见着许乘月了,心中也是欣喜,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回到房中了。 众人见已经快要日落黄昏时分,也打算回房中休息片刻再下来用晚膳。 “女侠,今日真的感谢你帮了我,不然乘月一定会教训我一番!”见沈延青起身,沈越沣连忙跟上。 “别叫我女侠,我再一遍!还有,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还被一个女子教训!” “沈姑娘,我冤枉啊,乘月可是自跟着程师父练过功夫的,我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啊!”沈越沣连忙道,“当然,跟沈姑娘相比,乘月就是三脚猫功夫,沈姑娘才是名震江湖的高手!” 沈越沣喋喋不休,紧跟上沈延青,却突然发现沈延青停住脚步。 “你别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你都了我是女侠,你觉得一个女侠会找一个不会功夫的书生一般的男子做相公吗?” 沈延青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无奈,也不知道这沈越沣是吃错了什么药,非得死心眼的觉得这门婚事一定要继续。 沈越沣听了沈延青的话也挺住脚步,一改方才的孱弱之色,正色道:“越沣知道沈姑娘如今心境必然是不愿谈及儿女私情,但是越沣方才已经表明心意,愿意陪着沈姑娘一道寻兄长、报父仇!” 沈延青被他的神色怔住,这沈越沣一本正经严肃,倒是让自己不好在开口驳斥。 沈越沣又道:“越沣虽然不会武功,在诸位眼中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或者书生一介,但是越沣认定姑娘是我未过门的、非你不娶的妻子,那越沣便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沈延青被这一番表白给弄得很是不好意思,自己自到大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对自己这样的话,虽然这人是自己最不待见的性格。可是见沈越沣双眼璨星而动,似乎方才一番话也不是那么客套之语。 “随便你,反正你别给我添麻烦!”沈延青只想赶快回到房间一个人冷静一下,抛下这句话之后便急匆匆的上楼了。 沈越沣见沈延青不再反对自己留下,自然也就不再缠着她,面露喜色目送沈延青上楼。 苏晚晚见梅言立还在,又问道:‘你跟许家兄妹认识?看你们挺熟的啊!’ 确实,其他人也很觉得奇怪,似乎梅言立跟许无闲他们的关系匪浅。 “无闲的母亲是我姨娘,家父与王妃是亲兄妹之谊,所以才自幼便与他们兄妹相识。” 没想到武林中的传统势力梅花山庄竟然与正武王府有着这么密切的关系,难怪梅言立会如此熟识许家兄妹!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没听爹提起过!”不光是秦毓景今日也是第一次听此事,五灵庄的几位也是从不知此事。 “这,江湖一向与朝廷并无交往,这桩婚事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爹也不愿意因为这是多生枝节,平日里也不常起。秦前辈和沈老庄主也是知道的,因为也不涉及朝政所以也遂了爹的意思,并不提及此事。实话,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姑姑了,也就是这次乘月偷跑出京,姑父才让我在旁照看。” 原本是一场涉及皇亲国戚的亲事,却因为朝廷与江湖的尴尬局面而刻意不提。当年梅言立的父亲确实是十分反对这桩婚事的,因为一旦与正武王府结亲,日后难免在武林中会招人非议。 不过因为这桩婚事是指腹为婚,在许桦苍还不是王爷的时候便已经定下。等许桦苍成了正武王来提亲的时候,梅庄主也不能悔婚。再加上许桦苍对梅晨雨确实是真心相待,推辞了皇帝赐婚,坚持非梅晨雨不娶,教梅庄主不得不接受了这桩婚事。 父母皆亡,长兄为父。当年正武王娶妻本应该是风风光光的一场盛世婚礼,却因为许桦苍顾及梅花山庄,不想梅晨雨和她兄长尴尬为难,因此一切从简,只是宴请了双方自家亲人。当时也不过几位江湖前辈,如秦晋远和沈烈鸣等人知道此事,仅此而已。因为有这些缘故和内情在其中,因此知情的几人也并不曾对后人提起此事,故而秦墨云等人并不知道这些。 一个是身处高处的正武王,一个是武林世家的江湖女。 当年这一段前辈们的风花雪月和如烟往事也让在座众人颇为唏嘘感慨,倒是一下子对正武王许桦苍多了些好感,毕竟在身居高位还能不忘初心,违抗皇命坚持娶自己的恋人。这也是作为有担当的男子难得的气魄! 尤其是苏晚晚额洛云霄,毕竟是女儿家,对此事更是颇有感触。几人闲聊几句之后也各自回访歇息了,毕竟明日还要起早赶路。 等晚上用晚膳的时候,秦毓景道出如今事态和后面的计划。 “如今我们这一行人数增加,太招人注意,为了避人耳目我打算我们假扮成往来于西域和中原的商队。我已经联系了一位西域通商多年、经验丰富的老道商人随行,他熟悉这一路的情况,总比我们冒然前进要好得多,他明日会来与我们汇合一同出发。” 秦毓景又看向沈延青道:“还有一事,还需要沈姑娘帮忙。” “秦公子你太客气了,叫我延青便是了,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尽管。”沈延青很是喜欢秦毓景的为人,见他对众人态度温和,对秦墨云和秦雪初更是关怀有加,觉得这才是一个做大哥的应该有的样子。相比于秦毓景,沈延冲实在是算不上一个好大哥。 “我们这一路总归是要经过一些是非之地,你们几位姑娘还是稍作乔装比较好,以免招来奸人是非。”秦毓景没好意思出是担心洛云霄、许乘月她们的容貌太过惹眼,路上肯定会有宵之人有非分之想。虽然有他们在身边不会出事,但是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聪慧如沈延青,又何尝听不出秦毓景的言外之意,想着洛云霄与秦毓景也是一对璧人,倒是也觉得秦毓景也不像表面这般正经危坐,也有柔情的一面。 “我明白秦大哥的意思了,这点事交给我好了,明一定让你放放心心的带着你的佳人同路。”沈延青打趣儿道。 众人见沈延青这般玩笑,也是乐做一团,同时又很期待沈延青究竟会将她们几个打扮成什么模样,毕竟沈延青精于易容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难得有机会打开眼见,自然是心有期待。 “好了好了,用过膳便赶紧休息吧,明日得起早,到时可别让水叔等我们就不好了。”秦毓景被沈延青取消一番,很是不好意思,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谁是水叔啊?”苏晚晚问道。 “就是方才的老客商,你们明日便可见到。” 众人用膳之后,略做收拾便各自回房。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第九十九章 红妆易钗会水叔 这里便是离洛阳最近的秦府的产业了,明日离开这里便是正式踏上西进之途了。 秦雪初没想到短短一日便发生了这么多事,遇到了这么多人。 许乘月等人的突然到来,其实也未必是件坏事,毕竟若是真的要进入蓝火教势力的大漠才能有所收获,那么他们兄妹倒是两枚很好利用的棋子。 想起离开洛阳的前一夜,师父找到自己,细细明了此行主要的目的以及可能遇到的情况,秦雪初愈加觉得不堪其负。 倘若此行未能达到她们真正的目的,今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话又回来,就算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达到了计划的目的,那么之后又该怎么办? 或许那不是如今应该考虑的事情,毕竟离第一个目标都还相距甚远,有没有命能够挨到那时候还不知道。 秦雪初有些累了,毕竟这副身子已经日渐不堪承受,若是此次将性命丢在大漠也不是什么值得可惜的事情,不过又想到蝴蝶谷中还有牵挂和担忧之人,心下又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那日你鲁莽来到秦府,还和萧落情撞了个正着,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跟踪?玄乾有没有及时找到你?你偏偏就不能好好的待在蝴蝶谷,非要给我招来麻烦吗? 还有沈延庭。 延庭,对不起。 日后若是你知道了我是怎样一个人,你会不会后悔当年相信我,救了我? 秦雪初不想再继续深思,太累了。不如就让这一夜什么都忘了,好好的睡一觉。 明日,便是要打起精神,好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了。 倘若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她输不起,所以只能拿命去搏。看看这一局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扭转局面! 眼看秦雪初房间的灯久久未灭,萧落情也知道此时她必定是难以入眠。 谁都有守护的人,也被人守护。 你呢,愿不愿意同我一起离开,让我守护你? 还是一定要不回头、一条道走到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该你勇气可嘉,还是该笑你不知死活? 以你现在的实力和情况,根本不可能赢的,却非要跟你师父妄想改变局面。她是因为当年的伤害而产生执念,而你则是因为灭门之恨而被利用。 萧落情久久仰望那扇亮着微光的窗户,直到那扇窗没了光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秦毓景便在楼下等着众人前来集合。 秦墨云、秦雪初、萧落情和沈延冰、沈延信兄弟俩都已经到齐,许无闲、沈越沣、梅言立和程孟几人也都已经在场,唯独只剩下几位姑娘还没下楼。 “大哥,延青不会误会了你的意思在楼上给她们打扮吧?怎么还没下来啊!”秦墨云笑道。 秦毓景招呼众人入座先用膳,掌事的早早便准备好早膳放在桌上。 “胡,你以为延青跟你一样就知道胡闹!她们好几个人,想来也是需要点时间的,你赶紧吃饭。” 众人用着早膳,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便抬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秦墨云惊讶的合不拢嘴。 只见由沈延青在前领头,洛云霄、苏晚晚、许乘月几人一个个变成了英姿飒爽的男子装扮。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要好很多?起码如今不是美丽佳人,而是俊俏公子。”沈延青转了个身,她把自己扮做了身着青色劲庄的年轻少侠。眉目眼梢也稍作易容,并不是原先那般女儿家神态,反而多了些英气。 洛云霄则是被乔装成斯文公子,折扇纶巾,再加上洛云霄本身的大家风范,很是风度卓华的年轻公子一位。 再看苏晚晚,因为身材比较娇,则被打扮成洛云霄的随身厮,配上苏晚晚一双灵动机灵的大眼睛,果然是个机灵懂事的厮。 走在最后的是许乘月,一大早便被从叫醒,可是又偏偏最后才给她易容。许乘月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很是不喜,毕竟自己是身份高贵的郡主,如今却要穿着男装,脸上还要被涂涂抹抹。 原本沈延青是想给许乘月扮成洛云霄的厮,谁让她昨那么嚣张。可是许乘月死活不愿意,迫于时间和不想吵醒众人,只得让苏晚晚扮了厮,而将许乘月扮成了洛云霄的弟弟。 “延青果然妙手!五灵庄的易容术果然精妙,这么短的时间便将你们几人乔装易容成这般。”秦毓景由衷赞叹。 几人笑着便坐下一起用餐,尽管苏晚晚和许乘月一个机灵活泼、一个自以为是,总是会时不时的拌嘴,但是也无伤大雅,众人也懒得理会了。 就在众人用餐之时,客栈门口传来脚步声。 走进一个中年男子,一身行商打扮。秦毓景见到那人连忙起身相迎。 “秦公子见谅,昨夜跟几位朋友叙旧夜半,今日一早倒是误了时辰来迟了。”来人首先开口道。 “水叔见外了,是我们起得早了,您请坐。”原来这人便是秦毓景昨晚上提到的水叔。 秦毓景安排那水叔入座,又一一介绍众人与他认识。这水叔面色和善又不失风范,看起来似乎久经世事,十分老道。 水叔看了一圈众人,笑道:“你们这一行人可都是年轻才俊,江湖少侠啊,我水叔也是老朽一个,这一路上可要让你们费心了。” “水叔你这话让毓景简直无地自容,若不是您看在爹的面子上才愿意陪我们这一程,这一路上我们年轻人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水叔你常年在这通往西域的经商之路上往来,有水叔同行,我们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秦毓景才将第一落脚地定在此处,因为水叔最近在此处停留,昨日秦墨云他们外出闲逛之时,水叔派人送来口信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今日再与众人汇合。 “不是路上有几位姑娘吗?老夫怎么一个丫头都没见到?还想着哪家丫头这么有胆量和魄力敢踏上这黄沙之地,可是一般姑娘家都受不了这路上的辛苦的。”水叔问道。 “水叔,你看我像不像胆的姑娘?”苏晚晚生来活泼性格,见这水叔很是随和,不由的心生亲近。 “这位公子若是老夫没有记错,方才毓景介绍的时候你的名字是苏晚晚。这个名字听起来可像个姑娘家啊,”再细细打量,水叔笑道:“难道你就是个丫头?” “不光是我哦,我们几个都是丫头,水叔你看走眼了喽!”苏晚晚一一指向洛云霄、沈延青和许乘月。 “晚晚,不可无理。”秦毓景见苏晚晚话有些失了分寸,出声提醒道。 “哈哈哈,原来你们几个都是姑娘家,老夫确实是看走眼了。这乔装易容术很是精湛啊,想必是出自你这丫头之手了。”水叔看着沈延青,道:“方才毓景你叫沈延青,我还想着跟你们在一起的不应该是五灵庄的千金沈延青吗,怎么是个伙子。如今看来倒是我一时没转过弯来。” 沈延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笑笑:“水叔过奖了,不过是延青自幼研习易容术,术业有专攻罢了。” “水叔,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启程吧。”秦毓景见朝阳已经初起,打算趁着时辰尚早早点出发。 “好,走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选择了水叔来带路,自然是不好有所隐瞒,免得心生芥蒂。因此秦毓景也并没有向水叔隐瞒许无闲等人的身份,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 “毓景,你们这次西行不光是为了给那位洛姑娘寻药引,更重要的是要打探沈延庭公子的下落,只怕事情没那么顺利。这一路上都是蓝火教的耳目,恐怕你们还没进大漠便已经被他们盯上。” 水叔乘车,秦毓景因为要和水叔商量事宜,也同坐车内,同车的还有重伤初愈的秦雪初。 “不错,实不相瞒,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奉剑楼也卷入此事之中,只怕这一路上他们必定会从中阻拦。当然,水叔与我们同行,毓景必定拼尽全力誓死保护水叔的性命安危。” 水叔摆了摆手,道:“不,我不是担心我的安慰,我与你爹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跟秦府也合作了这么多年了,我既然肯跟你们跑这一趟就没顾忌过这个。我担心的是若是这一路没有打听到沈延庭的下落,便只有进入到蓝火教的腹地,这样的话你们的风险太大了。” “我看那沈家兄妹几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几个也是身手不凡。但是如果没有到别无他法的境地,尽量还是不要跟蓝火教正面冲突,寻药救人为上,其他的恩怨暂且不要考虑太多,你们是解决不了正邪对立这种陈年旧事恩怨的。”水叔一一道出心中所想。 “毓景知道,多谢水叔提醒。” 这一路,如今才算是刚刚启程,今后他们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大海捞针一般打听颜落回和沈延庭的踪迹,更要时时提防蓝火教和奉剑楼的追杀和阻拦。 这一路,哪怕历经艰辛,途径百困,也一定要找到火鳞蛇为药引治好洛云霄;更一定要尽快确认颜落回的回程踪迹,救回沈延庭。 秦雪初靠窗而坐,闭目而憩,没有加入秦毓景和水叔的谈话,也没有睁开眼。 第一百章 言辞蹊跷露疑点 沈延庭已经失踪半月有余,颜落回不会傻到在刚劫走沈延庭就带着他返回蓝火教,因为一发现沈延庭失踪,五灵庄就联合武林各派严加监视各地进出之地。尤其是这一条前往大漠的必经之路,早已经在洛阳封口,盯了大半个月也没见到可疑人物离开。 秦毓景其实心中有些迷茫,不知茫茫人海该从何处下手寻找,一旦途中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很有可能就与颜落回和沈延庭擦肩而过。 而他又怎么会知道沈延庭如今正在洛阳城外的蝴蝶谷内,而操纵这一切的正是现下与他同车的秦雪初! 水叔看了看闭着眼靠在一旁的秦雪初,低声对秦毓景道:“雪初公子似乎有些疲惫,早前听你爹提起过他身体自不适,怎么这一趟他也来了?” “三弟虽然从身子弱,但是这么多年来调养的还不错。只不过前些日子跟奉剑楼楼主交了手,所以受了重伤。如今重伤初愈,所以才会有些憔悴。原本便是三弟打算带洛姑娘来求药,这不是五灵庄出了变故,所以沈家兄妹他们才会与我们一道。”秦毓景答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洛姑娘在你三弟心中甚为重要啊。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对洛姑娘似乎也很在意啊。”水叔行商多年,见过多少人物,这几人之间的一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的双眼。 “水叔取笑了。洛姑娘与三弟相识在前,是知己之交。毓景确实倾慕洛姑娘,只不过现下并不是谈及这些的时候,还请水叔别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免得洛姑娘尴尬。”秦毓景为人一向实诚,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心意。 “好好好,老夫可不爱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愿意低调便是,不过那位沈越沣公子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延青那丫头的喜爱之情啊。” 这一路上水叔见那沈越沣一会关心沈延青渴不渴,一会询问累不累,沈延青一副被苍蝇缠了身的不耐烦,可是偏偏沈越沣还是那般殷勤关切,众人看在眼里,心里早已是十分明了。 “沈公子确实仰慕延青,嚷嚷着一定要遵守婚约,延青有时被他过分的热情和执着给弄得有些尴尬了,不过沈公子为人单纯,不论是家世还是性格,想必若是这门婚事日后能成的话也是美事一桩。”秦毓景其实觉得如果这婚事能成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夫也觉得沈公子为人不错,起码待延青这丫头好啊,将来嫁过去不怕受欺负。”水叔忍不住又撩了帘子,看向前面坐着沈延青等人的马车。 “嗤!”原本闭着眼睛的秦雪初听了水叔的话发出一声低笑。 “雪初公子,老夫方才的话有何不妥之处吗?” “水叔多虑了,延青功夫那么好,沈公子又不会功夫,将来若是过了门必然是不会受欺负,水叔还不如担心一下沈公子会不会被沈女侠给教训了!”秦雪初笑道。 “哈哈哈,也对,也对!”三人又笑着几句,马车继续前行。 这边沈延青、苏晚晚和洛云霄共乘一车,而许家兄妹和不会武功的沈越沣同乘一车,其他人则骑马前行。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一辆是装着众人的行李物件,还有一辆则装着中原的特色产物如茶叶等物。既然是装作通商的商旅,自然也要做些功夫伪装一番。 车厢内,苏晚晚一路光忙着看外面的风景,也顾不上加入洛云霄和沈延青的谈话。 沈延青道:“云霄,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水叔有些奇怪?” “奇怪?此话怎讲?”洛云霄觉得这个水叔为人和善,很是亲切,倒是没觉得哪里奇怪。 “就是,你不觉得他好像很了解我们,跟我们熟悉的太快了吗?”沈延青道。 “水叔为人亲切,也不因为年龄的缘故与我们产生隔阂。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你怀疑他有古怪?” “也不是,就是觉得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好像,好像我爹总是对我开玩笑一样亲切。”沈延青低声道。 “延青,你是想念老庄主了吗?”或许正是因为水叔的年纪和为人与沈老庄主很像,又爱逗她,所以让她产生了思父之情了吧。 “嗯,我看着水叔总是忍不住想,如果我爹还在世一定也是这样跟我开玩笑。”沈延青触及心中痛处,言语间有些失落。 “你真的多虑了,水叔是秦前辈的旧识,毓景也是认得他的。如果是有人假扮,我相信还没有人的易容术是能瞒过你的吧?”洛云霄分析道。 “那倒是!”连自己四哥和爹给秦雪初的易容都被自己给看穿了,更何况其他人。别的不,在易容术这方面五灵庄绝对是下第一,就算是爹亲自出手也得用五灵庄独门的易容泥,那自己必然会闻出那独特的味道,当时自己就是这样看穿了秦雪初的。 “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你不能因为思父之心而扰乱了自己的判断,越是如今混乱的时局,更需要你保持清醒和冷静。”洛云霄虽然有些感性,但是遇事冷静,否则也不能在无回门几年执行任务期间能够全身而退。 安慰了一番沈延青,又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和不知前路的将来,也是忍不住叹息,一时间车厢内平静了许多,各自也不再话。 而这边许无闲三人的马车内,许无闲见窗外无人,这才开口道:“我们这次私自离京,如今爹已经知道了,今后回去肯定要受罚,不过我也不是盲目外出的。我选择跟秦府和五灵庄的人一道,一来是结伴而行多一些保障,二来是跟着他们遇到我们要找的人的几率比我们自己去找要大的多,甚至跟着他们一定能遇到他。” “越沣,你知道我们兄妹的身份,很多事情你听了便听了,可别出去多,我不过是搭一程顺风车而已,没有什么不轨之心。”许无闲嘱咐沈越沣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那多嘴的人,我什么时候多问过你们的事情,上次你假借我的名号跑到五灵庄我不也没跟你计较。” 沈越沣虽然出生京城首富之家,其父沈千山也是个老谋深算的精明之人,不过他这个独子却偏偏对经商和家业不感兴趣,一心只爱圣贤书,自对舞文弄墨和读书研经感兴趣,是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教书先生,让沈千山好不头疼。 许乘月虽然骄横,但是似乎对许无闲口中提到之人很是敬佩,立刻道:“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他也不回来看我们,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会的,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一定!”许无闲肯定地道。 已经赶了一整日的路,他们重点要盘查和打探之地不在这前半段路程,毕竟这前半段路程还是中原武林势力范围,五灵庄和秦府联合各门派早已经翻了个底朝都没有任何消息。 因此只怕是要抓紧时间赶路,可能要到临近关外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因为那里已经渐渐远离中原武林势力范围,能够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延信兄,雪初的伤如今怎么样了?”开口问的不是秦墨云,而是萧落情,倒是教沈延信有些惊讶。 “雪初的外伤已经无碍,还是老问题,内伤难愈,不过也急不在一时,如今也算是平稳。”虽然心中有些奇怪萧落情为何如此关心秦雪初,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那便好,越往西边这气越变幻莫测,我是担心她重伤初愈受不了。”萧落情解释道。 “你们那个水叔是不是很厉害?这西域通商之路可不是太平的,秦府每年也会从西域商队采买一些特产转卖,听这一路上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马贼土匪常见,邪门歪道多有,这水叔能这么多年来平平安安的往来期间,很是了不得啊!”秦墨云虽然不打理秦府的产业,但是也经常与合作的商人商户闲聊,因此也听了不少事情。 “的确是,难怪秦大哥会请他来领路,有他在,我们这一路上也会省事不少。虽然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主,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等到了西域,咱们五灵庄和秦府的名号不定还不如水叔的大名管用。”沈延信答道。 “你们的确实很有道理,早年我去大漠的时候也确实见过很多马贼土匪一类的,他们对中原武林人士并不买账,任你是何门何派。反而是经常往来期间的老商队老商人因为一来二回的熟了,自己送上买路财,他们也不过是求财,反而渐渐的也会略施薄面。”萧落情毕竟也是去过大漠,对那里的情况比他们要了解的多一些。 一行人赶着路,渐渐的又到了日落西山之时,因为要尽快赶路,再加上他们这么多人去哪投宿都不方便,因此早先出发之时秦毓景和水叔商量了这一路尽量能够在外露宿便不费功夫去镇上或村子里。 如今颜落回出发在前,他们紧追在后,必须尽快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耽搁不得。 因此,众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从官道叉下路,准备在旁边的林中歇息一夜。 第一百零一章 瑶光之下染情丝 冬眼看着就要过去,但是这林中的夜晚依然冷意晗晗。 一行人算起来十几个人,生了好几处篝火才够用。取了干粮和酒水,众人也都饮了几口暖身,连苏晚晚和许乘月都喝了几口。沈越沣从不饮酒,见沈延青将酒壶递给自己,并且用似乎就知道他不会喝的眼神看着他,心下想着不能让她看不起,却把自己给呛着了。 沈延青微微摇头叹气,心下也懒得再与沈越沣多言。 众人颠簸了一整日,再加上早上起了个大早,早已是困意来袭。苏晚晚、沈延青在马车内铺了被褥便先行歇息了,而许乘月坚持自己独自在一辆车内过夜,不用洛云霄陪伴,因此洛云霄也自己回到空车上歇息。 马车留给姑娘们休息,其他人自然在树下寻个空处将就一夜便是了。秦毓景原本打算让洛云霄和许乘月同车而眠,这样可以空出一辆车给秦雪初休息。如今倒只能让秦雪初同他们一道在外面过夜了。 虽然秦毓景知道秦雪初是女子,和洛云霄同车过夜也没什么,但是还有许无闲、沈越沣等人并不知情,也不好如此安排。秦雪初自然是无所谓,也就让秦毓景不用再费心。 篝火跳跃,众人也渐渐入眠。离开洛阳已经三日,这三日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岔子,但是却意外的遇到了许家兄妹和沈越沣、梅言立。 还不知这遥遥无望的前途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秦毓景责任重大,心中担忧,心中考虑这诸多事情,渐渐的也有些困意,双眼是再也撑不住眼皮,终于也渐入梦乡。 秦雪初待众人入睡之后,轻轻起身离开营地。 遥望繁星,熠熠夺目。 满都是华彩,满目都是流光。 秦雪初忽然想起那个月华当空的后山之夜,萧落情对自己的那些话。 若她完全没有感触,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若是非要道清自己对萧落情是怎样的心思,她也不上来。 不是我不愿意放弃执念,而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想保护我,而我也有要守护的人。 拨弄着荒芜的野草,秦雪初毫无睡意。她记得每次沈延庭看到自己面色憔悴黑着眼圈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开一副安眠的方子,如今倒是后悔没有备上几副带着,看来下次再路过城镇得让沈延信给自己配几副。 正在出神之际,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秦雪初起身回头,四目相对,她更觉得心中波动。 萧落情看着眼前之人衣衫单薄,连披风都没有披,便走上前将手中属于秦雪初的披风递上。 “我醒了见你不在,也没有披披风,所以寻了过来。我知道你没出事,只是给你送披风,免得你受凉。”萧落情解释道。 “哦。”秦雪初不知道除了这个字,她还应该些什么。 “你,真的不打算回头了?” 原来还是来劝我的,还没死心吗? 秦雪初想起那日在后山的夜晚,萧落情也是这般神色,这般情真意切的劝自己放下一切。 “我心早死了,所以才会走这条路。”若是我还有心,我一定不让自己走这条没有选择的路。 “你应该知道你这次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几率有多微乎其微。”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不能半途而废。” “你更应该知道,此行若是目的不达,你可能就没有命回中原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输,绝不能失败。” “我不能陪你们到最后,我只能送你们到关外。”终于还是出口,这总要出口的别离。 秦雪初微微颔首,看着萧落情,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要走?” “我会走,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走。” 或许萧落情的突然归来让自己的生活突起波澜,但是又或许是这大半年的时间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在身边。 他们不常聊,仅有的两三次聊不过都是围绕着身份和阴谋。而他每次都是诚恳的劝和引导。或许你希望我能够放下执念,放下仇恨,放下这混乱的身份和身世,同你一起离开这剪不断理还乱的阴谋局势。 可是,我走不了。 我若走了,她会死。 我若走了,他会死。 我若走了,我会死。 如果你知道这所有的背后真相,你还会一次次的劝我跟你走,还是支持我留下赌命一搏? “你走吧。”许久,缓缓出口的没有多余的解释和挽留,只有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走吧,你走了也好,至少你不用卷入其中。 你走吧,你走了也好,至少我也少了些顾虑。 如果不能长留,那总有道别的时候。 萧落情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决心和决定,知道多无用,只得微微叹气。见秦雪初还没有接过手中递出的披风,便上前两步。 秦雪初感觉到逐渐靠近的气息,原本想避开,却听见萧落情低声道:“别动。” 双手围过秦雪初的脖颈将她环在其中,他们离得很近。近得秦雪初觉得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将披风披在秦雪初身上,才松开双臂从前面系上带子。 “我会等你,你也别放弃自己。” 知道她身不由己,知道她受制于人,知道她顾忌秦炼雪,所以他会再尝试,再等等。 秦雪初愣在原地,直到萧落情走远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反应过来方才的情形。 “他对你有情。”树影之后走出一个人影道。 “我知道。”喃喃自语,秦雪初似乎在回答那人的话,又似乎在回答自己。 “可你不能跟他走。” “我知道。”这一次,秦雪初没有恍惚,而是很肯定的回答,因为这个答案早已注定。 “水叔,错过这个机会,我会不会后悔?”转过身,赫然面对的是松柏之下的水叔。 水叔走上前,与秦雪初并肩而立,同沐璀璨星光之下。 “你爹当年告诉我你的身世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日会出事。你们今日浩浩荡荡而来,而正如方才他所言,未必能够平安归去。”水叔用颇为沧桑的语气回答道,不知是否想起了一些当年的往事。 “当年的事如今何必再纠缠,但你既然铁了心一定要追查到底,弄清真相。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我虽然不赞成,但是也会倾尽全力保你平安。” 当年过往种种,如今阴谋重重。 “我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也许错过了这次离开的机会,以后你便再没有离开的机会了。”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从她身边安然无恙的带走你。 “我知道,只有他,她才不会痛下杀手。只有他,她才无可奈何。可是,我没有法子,真的没有。”不知是这夜晚太寒冷,还是这冷风太此人,秦雪初不由地蹲下身子抱着双臂。 “你已经选了,不是吗?不然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对,我已经选了,因为我只能选这条路,别无他选,还真是个完美的选择。”秦雪初轻笑,那笑声分明是自嘲和讽刺弥漫在这凛凛寒风之中。 她已经选了。 选了一条自己别无选择的路。 他也已经选了,不是么?否则又怎么会提前道别?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又会想起沈延庭曾经对自己的话? 沈延庭曾经过,她把自己逼的太紧,每一根弦都绷的十足,若是有任何外界的人事物想要侵入自己的内心打破这平衡,所带来的后果不是新生,而是毁灭。 如今看来,沈延庭果然了解自己。 唯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她堵上自己的性命和前路,赌上所有,费尽心思。只不过是为了去做一件遥望不及的事情,一件远远比所有人看到的更加复杂而充满阴谋算计的事情。 “我们已经离开洛阳几日了,奉剑楼不敢在秦府势力范围之内动手,以免秦府派人支援。恐怕接下来的行程便没有这几日这么顺利了。”定了定心神,秦雪初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起身道。 “不错,其实奉剑楼比蓝火教更怕我们过早出关。蓝火教担心的是我们进入他们的腹地,而奉剑楼担心的则是一旦我们出了关他们便更不好下手,完成不了任务,他们无法向幕后之人复命。”水叔分析道。 “哼,奉剑楼还真是替他很是卖命。这般倾巢出动,连薄华都亲自出手了,恐怕不只是为了钱财上的利益吧。”秦雪初冷冷地道。 “薄华这个人我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不过似乎是个棘手角色,上次你不是也差点命丧她的剑下。” 回想起那次竹林激战,若不是玄乾及时赶来,倒是真的失了算、丢了命。 也正是那次的纰漏和大意失算,更让秦雪初对今后所行之事万般戒心,丝毫不能失误。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睡一会吧。”水叔理了理外袍,见秦雪初又叹了气坐在树桩之上。 “你会赢的!”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水叔才转身离开。 似乎在响应这句话,上的繁星闪动,摇曳着灿灿星光在树影斑驳之间。 第一百零二章 寻踪迹初显端倪 谁也没有再提那一晚在林中的谈话,谁也不知道这神秘的水叔究竟与秦府有着怎样的渊源,对秦雪初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接下来的几日,不过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以及在各种野外林间露宿。只不过萧落情再也没有和秦雪初提起离开和劝等事,而秦雪初也没有过多的和水叔接触,以免招来他人怀疑和疑心,毕竟如今在他人眼里只有秦毓景之前认识水叔而已。 一步步将众人引入这场布局,一步步将众人带进前方遍布黄沙和危机的大漠。 秦雪初越来越感觉到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是后悔了吗? 我本无心害人,可惜命运弄人。 我本无心伤人,然而事不遂愿。 我本无心欺人,只叹真相伤人。 这一路的奔波,一路的打探,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关于颜落回和沈延庭,或者是蓝火教或者奉剑楼,但是确实据沿途的门派告知,以及秦府和五灵庄的探子汇报,也不过三五日之前有一队人马也正前往关外。 而这群人之所以让人生疑,一来是这一行人行装简单根本不像远赴西域通商的商人,并且一个个的面色阴沉,他们一路西行却从不在客栈和人多的地方投宿,顶多只是在镇子上采买些干粮和所需物品。更为蹊跷的是其中一辆马车上似乎坐着一位神秘人,从来没见过他露面,他的下属也只是在车外同他话。 据回报的人所言,他们跟踪了几日之后便跟丢了他们的踪影,似乎是已经发现被人追踪。如今看来这一行人很有可能就是颜落回他们,而车上的人便是颜落回和行动不便的沈延庭。 秦毓景等人来到又一处地方的忆秦楼,听了当地探子的回报这些信息之后立刻与沈家兄妹等人商议此事。 “如此看来,当初的推测确实不假,这么一行奇奇怪怪的人,如果不是颜落回他们倒是奇怪了。”沈延信道。 “你的不错,不过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秦毓景若有所思地道。 “秦大哥,你是觉得此事可疑?”沈延冰也参与讨论道。 众人也看着秦毓景,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虽然探子的描述十分符合我们的推测,但是有一处却让我很疑惑。如果这一行人真的是颜落回他们,以颜落回的身手别被探子跟踪了几了,就算是一开始大意了,事后也完全可以杀人灭口,以免走漏了消息,没有理由只是设法甩掉他们,还留他们的性命。”秦毓景听了方才探子们的回报,没有一昧的欣喜,而是立刻分析了其中的疑点。 经秦毓景这么一,沈家兄妹几人也觉得有些蹊跷。 “会不会是颜落回故意而为,要引你们深入蓝火教势力范围?”水叔思虑片刻道。 “我原先便就有些怀疑此事,想来为什么颜落回要劫走延庭?目的动机不明。为什么是劫走而不是杀害?方式手段不解。为什么劫走之后不是秘密带走而是明知道我们在后追击还故意泄露行踪?所图为何,着实不解。”秦毓景心思缜密,想到这其中种种疑点。 “或许真的如水叔所,颜落回是想借用这件事情,将我们引入大漠。”沈延冰回想起当日自己感到沈延庭休养的别院之时,人去楼空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可是这对他来有什么好处呢?既然这幕后之人如此有本事,连爹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将我们引到大漠?”沈延信不笨,也看出这个法好像还是不通顺。 “也许,他们想要借我们的手做些什么事情?比如——”沈延青道。 “比如什么?”秦墨云问道。 “比如,带去什么东西,或者带去什么人。”秦雪初接道。 一言既出,众人惊愕。 “大哥你应该还记得当日我被薄华所伤,我想薄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想要我的性命,而是想拖延我们启程的时间,或许她在给谁争取时间,或者在准备些什么事情。” “再加上奉剑楼的探子,那个假鸣翠已经被你所杀,虽然不敢秦府是否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奸细,但是至少没有了能够跟我们接触频繁和密切的探子。她失了耳目,自然会另有打算,我相信她要么在我们后面追击或者趁机对秦府或者五灵庄下手,要么已经在前面某一处等着我们齐齐到场好一网打尽。” 秦雪初又道:“前一种想法不太可能,因为我们这一路有所耽搁行程已经比原先的完了几日,再既然是为了拖延时间,自然是要快马加鞭的赶到我们前头去布局。而至于她和她的幕后之人究竟在前面设了什么阴谋阳局在等候我们,恐怕也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和阴谋,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们引入大漠才能进行?如果真的是针对中原武林,或者是秦府和五灵庄,那他已经重创了五灵庄,接下来只需要继续留在中原趁机一一下手便可。为什么又转回西域,并且设局将我们一一引至?”秦毓景虽然早就知道此行不易,不过也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奥秘。 “不管如何,如今我们已经在路上,不管前面是什么样的明枪还是暗箭,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话的是一向不多话的沈延冰。 “不错,既来之,则安之。多虑无用,只会自乱阵脚。不管探子们的信息是真的,还是颜落回故意为之,不如将错就错,届时再随机应变吧。如今,恐怕你们就算想回去也没那么简单了。既然千方百计将五灵庄和秦府诸位都引入这场计划,恐怕你想和棋也没那么容易了。”水叔一锤定音。 该要面对的,躲避不是良计。 该要应战的,撤退不是骁军。 “我们今夜便在此过夜,这里是出关之前最后一处秦府的产业了,等出了关便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你们今夜休息好,不出两日我们便会到达关外,到时恐怕就没有安眠之夜了。” 秦毓景和掌事的安排了众人的住宿,又带着掌事去查看事先准备好的补给物品。 众人各自拾起心思,也知道如今不是悲春伤秋之时,就算心中对沈烈鸣之死依然悲痛,对沈延庭失踪依然担忧,但一切的前提是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接下来越来越充满危机的旅途。 秦雪初依然没有休息,点着灯,品着茶,等着人。 不约而至的不是别人,正是洛云霄。 “你的身子恢复的怎样?内力和真气可调息恢复了?”秦雪初给洛云霄倒上一杯热茶。 “我很好,功力已经恢复过半。自从那日在蝴蝶谷取针回来之后便一直设法不让延信公子给我把脉,我怕时间久了瞒不过去。” “无妨,大不了以实情告知,有我在,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担心你。”洛云霄急切地道。 秦雪初笑了一声,安抚道:“云霄,你何时变得这般急躁?我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你今日在楼下所的那番话,我可以理解为你的言外之意是你在设局引大家前往大漠吗?”别人尚且不知,还以为真的是颜落回带走沈延庭,设计引诱众人前往大漠。然而她是知晓沈延庭如今正好端端地待在蝴蝶谷,而当初带走他的人正是眼前之人。 秦雪初隐瞒自己与沈延庭的关系并且暗中带走他,还在大家面前表现的滴水不漏。 是秦雪初带走了沈延庭。 是秦雪初先提出来大漠。 是秦雪初服了沈延青。 是秦雪初一直以言引导。 洛云霄不愿相信这其中真的是秦雪初在设计,虽然她知道秦雪初与秦炼雪一定在计划着些什么。 洛云霄不敢相信,一个待自己如此真心,一心为自己远赴关外寻药的人,真正的目的只是以此为幌子而将众人带进阴谋。 所以她来了,来问一问眼前之人。 所以她问了,想听一听她的回答。 秦雪初起身,关了窗,插了门。 “你得对,是我。”秦雪初总是这样的语气去回答所有事关重要的问题。 转过身,见洛云霄面色惊愕,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是我带走了延庭,你知道的。是我让沈烈鸣这个名字从此不再屹立江湖,你也知道的。是我跟延青提议沿着此路打探消息,你也知道。是我方才故意诱导大哥相信探子的消息,继续前行,你通通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今夜来找我对质。” “我不是来对质--” “可是,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却还待你如知己,在沈烈鸣和延庭没有出事之前我就打算带你来大漠寻找火鳞蛇,在明知可能会泄露蝴蝶谷秘密的情况下依然亲自带着你去找延庭看病,在敌强我弱必死无疑的时候还是决定与你同生共死应对薄华,知道若是你心病不除一定会被棋林报复然后让玄乾露面替你解围。”秦雪初顿了顿,道:“这些,你就不知道了吗?” 第一百零三章 风语阁灭门隐情 秦雪初句句如针,直扎她心。字字掷地,轰彻她的脑海。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洛云霄不知道还应该什么。 对秦雪初的怀疑和不信任,就是她洛云霄作为朋友和知己最对不起秦雪初的地方。 “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是秦雪初的。 秦雪初回到桌旁,看着洛云霄道:“对不起,是我总觉得时机不成熟,总是让你盲目相信我,而没有告诉你更多的内情,才让你有此一问。你问的很对,如果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怀疑的。”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呢?你,是还想着报仇吗?”除了十年前的灭门之恨,洛云霄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理由和坚持要如此费尽心思。 因为,她不仅是秦雪初,更是郦澜青。 可是她总不让自己称呼她澜青。 郦澜青早就死了,别再记着这个名字了,忘了它吧。 秦雪初曾经这么告诉她。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应该想到我不可能就这么苟且而生什么都不做。当年初来秦府,师父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报仇。年纪,哪里懂得报仇需要多久的磨练和艰辛,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那一。当时年少,只知道心中燃着怒火,父母双亡、自己寄人篱下,我当然想能够有人能够帮助我变得更强大,强大到可以报仇,可以清债。” 秦雪初一一道来当年这所有一切是如何开始。 “所以,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她又为什么要帮你呢?”洛云霄有些不解,为什么是秦炼雪找到她,而秦炼雪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呢? “当然是有条件的,我所付出的不过是一条薄命而已,任她差遣,听她安排。而她给与我的则是传授功夫,以及教会我如何在这乱世之中设下一个一个布局,一颗一颗棋子。” “谁是你的棋子,你布的又是什么棋局?” “当年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师父要帮我,后来才知道当年她与我爹原本是一对恋人,只可惜日久未能情更甚,反而出现了许多嫌隙,两人便未能在一起。再之后我爹遇到我娘,二人结成连理。而师父因为始终放不下这份心思,又不远愿在中原伤心之地,所以便远赴山,之后又机缘巧合救下萧落情。”秦雪初道。 “仅仅只是因为蓝火教杀了她的旧时恋人,如何能够足以让她付出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来培养我去复仇,如果只是因为这样,她当年便可以去找蓝火教报仇了。”秦雪初又道。 “那,她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来,这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她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找蓝照报仇,所以才会慢慢培养我与我联手。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她还没有查出蓝火教究竟为什么一定要杀尽风语阁满门,之后她才慢慢察觉事有蹊跷,这才知道这件事情远远并非正邪对立这么简单而已。” 是什么样的隐情,足以让秦炼雪付出余生,也要完成这一场阴谋? 秦雪初品着茶,似乎杯中之物不是热气香茗,而是醉人甘醇。 “你要告诉我吗?”这便是她做这一切的原因吗? “当然,知无不言。还记得当时在五灵庄的时候有人曾经提起过风语阁灭门一事,又提到了关于楼兰宝藏的传言吗?” 洛云霄回想了当日在五灵庄大厅,当时确实有人提起过这些事情。难道风语阁灭门,蓝火教入侵,跟楼兰宝藏有关? “可是楼兰宝藏不是只是一个传言而已吗?”洛云霄问道。 “云霄,你可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便是言之凿凿却又毫无实据的传言!风语阁因为下第一的情报组织而闻名,自然有很多人想通过风语阁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而风语阁在那么多年的经营中,也会有意无意的接触到很多人的秘密和传言的是否可信。“ “你以为为什么当时风语阁出事的时候为什么江湖各派迟迟不去相助?是真的因为自顾不暇,远水救不了近火吗?是恐惧,是私心。” “是恐惧,他们因为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想要知道的,所以不得不借助风语阁,可是事成之后又恐惧他们的**被风语阁所知而日后相挟;是私心,他们得知风语阁面临强敌即将有一场恶战,所以他们会想着若是风语阁不敌蓝火教,甚至是我爹战死,是不是所有的**所有的秘密也会一同灭亡?” “云霄,人心多么可怕,不只是因为害人之心太过恶毒,更是因为见死不救是多么残忍。所以——”秦雪初很平静,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而已。 “所以,这么多年来,风语阁就像是被江湖遗忘的一段历史,没有人愿意提起,因为那是他们内心的一段耻辱,是良心的污渍。他们又怎么会和后人提起当年有一个风语阁是如何风光,有一个郦行风是如何侠义!” “雪初,你恨他们?”所以设局报复? “不,我没有资格恨他们。” 见洛云霄似乎意外她的回答,又道,“我虽然是郦氏遗孤,是当年的幸存者,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恨他们呢?时候我不知道这些,所以不会恨。后来知道了,渐渐的反而想通了。他们是杀人凶手吗?不是,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隔岸观火,没有出手相助。” “一个人若是失败,有资格责怪没有帮助他的人吗?没有,虽然施以援手是道德上应该做的,可是谁又能强求他人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帮助他人呢?” “风语阁若是被重创,郦行风若是被杀。对于江湖各门各派是有利无害的事情,而他们不用做任何下毒手或者落井下石的事情,只需要关好自家的大门,等第二再出门的时候就可以去给风语阁上下满门收尸了。这是一场武林上下达成共识的丑闻,所以没有人会职指责、没有千夫所指和舆论所向。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从最初的痛恨和厌恶,到后来的明了想通。她不是圣人,她是在经历生死和多年的人情冷暖才看清了这一点。 她若是要仇恨他们,那么一百个她都不够,武林上下谁不是这场丑闻的参与者?包括秦晋远,包括沈烈鸣。 自己不正是利用了秦晋远内心这无法磨灭的自责和羞愧之情,才利用父母的灵位让他断了对蝴蝶谷的疑心? 只要他再踏进蝴蝶谷,再面对郦氏夫妇的灵位,他又怎么能停的住脚、不赶紧逃离那个让他充满罪恶感的地方? 人心,是最难掌控的东西,因为它多变、难测。 人心,又是这世上最容易利用和引导的棋子,因为人都有私心。 “云霄,你怎么了?”秦雪初见洛云霄低着头不做声。 再抬起头,洛云霄却是眼含泪光,垂垂欲泣的模样。 伸出手拂去洛云霄的泪痕,秦雪初道:“别哭,这不是什么可怜的事情,你不过是在听一件多年前的江湖往事而已。” “所以蓝火教也是因为风语阁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才会痛下杀手吗?”洛云霄还处于方才听到的话得震惊之中,没想到当年风语阁被灭门一事竟然还有这么多隐情。 难怪你会对秦晋远那么疏远冷淡,难怪你会杀了沈烈鸣,难怪你会不喜欢和那些门派掌门应酬寒暄。 “可以这么,实际上是当年蓝火教在寻找楼兰宝藏,不知从何处听风语阁也在打听此事而且已经有了眉目。所以才会找到风语阁想要得到所谓的进展和信息。”秦雪初答道。 “那这宝藏一事,风语阁到底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洛云霄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当年风语阁与蓝火教本来就是正邪不两立,更何况是涉及到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蓝火教认定了我爹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逼问不得之后才痛下杀手。” “我想着可能是的确查到了蛛丝马迹,否则当年各门各派不会那么急着赶到风语阁去,我可不相信他们是急着去收尸,不过是想看看是否有留下关于宝藏的一些信息罢了,如今看来似乎他们也是一无所获。”秦雪初面色不屑道。 “那蓝火教当年是带走了关于宝藏的信息,而今日你们是想从他们手上拿回?”否则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到大漠。 “这么多年来蓝火教都没有什么动静,想必对此事也是没有什么进展。可是蓝照没有进展,不代表我没有。”秦雪初眼神中露出光亮,洛云霄看出那是自信和希望。 “你找到了宝藏的下落?” “谈不上找到,不过是有了些头绪。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谁知道宝藏的下落。” 此行,为那人而来,能否成功达成所愿,一切都是未知,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 可是如果不堵上一切搏上一次,谁又能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我不是为了拿到宝藏,我是为了不让一个人得到他想要的。他所带给我的毁灭,我一定悉数奉还!” 第一百零四章 夜燃画像遭窃听 在这个远离洛阳的地方,在这个属于秦府的忆秦楼。 一个是风语阁郦氏遗孤,一个是无回门杀手玄坤。 她们相坐而视,一个倾听,一个诉。 倾听着这一段被江湖掩埋的如烟过往,诉着这一笔被世人淡忘的惊秘闻。 而如今,洛云霄不再是无回门的杀手,而是重夺自由,成为了眼前人的挚友。 而眼前人,已不再是那十年前的遗孤郦澜青,而是改名换姓,成为了秦府的秦雪初。 “当年起因为何,后果怎样,如今看来不过是前人所为的种种孽事。可是若是这背后之人不肯放弃,那么这段因果便不会了断。当年遭受无妄之灾的是我郦氏风语阁,谁又知道如今十年后又会是谁遭殃?”秦雪初缓缓而道。 洛云霄理了理头绪,道:“所以,你已经知道当年究竟是谁在觊觎这宝藏?” “蓝火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真正在图谋一切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我永远也无法打败他,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他先找到,拿走它!” “你,会告诉我他是谁吗?”会吗? “会,可是现在不是时机,因为如果你知道的太多,对你很不利。但是相信我,这一不会很远,我目前能做的不过是利用我之前撒下的网,慢慢捕获我的一个个猎物,一步步达成我的目的。” 布了这么久的局,是应该慢慢收网了。而那些身在网中的人,你可意识到了危机? “再过两日便要出关了,我的功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管是于我自保,还是于你相助,都是一件好事。”她时机未到,那便不再多问。 “不,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照顾自己的安危。如果你因为我而受了伤,或者出了什么事,我无法像大哥交代。”已经将大哥和二哥他们带进了之后危险的境地,如果再让云霄因此出事,自己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大哥? “可是,我和他,他那样正直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和接纳这样一个我?”曾经双手沾满血腥,剑下几许亡魂。 秦雪初见洛云霄如此失落之色,也治只好告诉她秦毓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之事他,并且客观理智的分析了这几年她并无对秦府有伤害,也早已心向自己,因此秦毓景心中早已认定洛云霄便是他秦毓景此生之佳人。 “他竟已经知道了?他竟如此待我!”有此良人,夫复何求? “你从今便放下心来,不必再多虑这些事了。你也了我们即将出关,真正的危险也即将到来,我需要你打起精神照顾好自己。”秦雪初认真地道。 她不怕自己命丧异途,她是不愿意无辜之人枉送性命。 将他们引入其中是因为她的计划需要他们助力,可是她不想看到他们因此而魂归异乡。 洛云霄还想在什么,却见秦雪初给她使了个眼色,又朝着门口瞧了瞧。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也不见有人影伫立。 秦雪初瞥了一眼门口,嘴角一丝冷笑。 “如今已经走了这么久,奉剑楼却还没有找上门来或者暗地伏击,只怕没那么简单。这两日你且留神,帮我照看着点许乘月她们。许无闲会武功倒是还好,不过那个许乘月却是要多加留心,不要到时候出了意外,正武王那边不好交代。”秦雪初恢复平静语调,好似方才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知道,只不过——”洛云霄略有顾虑的看了门口一眼,又见秦雪初微微摇头暗示但无妨,便道:“只不过,想必我的身份和会武功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延信公子想必已经有些怀疑了。” 作为五灵庄的沈延信,作为一名如今江湖上可算是首数第一的名医,若想看出一个人是否会武功,不论是从气息还是脉搏,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近日来洛云霄已经多番推辞和回避让沈延信复查病情,沈延信并不笨,自然会猜到其中必有蹊跷。 “这又如何,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秦府的客人,更是大哥的心上人。我们都接纳了你,他沈家之人又能有什么微词?你不必在意,延青他们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沈家这几位兄妹之中,秦雪初最为欣赏沈延青,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模样,这不正是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恣意江湖,无拘无束。 自己所图的并非荣华富贵,更不是名利功勋。自由,而已。 可是转眼又想到沈家近日来的种种事件,亦是觉得沈延青颇为可怜。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秦雪初又道。 “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呢? “你能给我一张他的画像吗?我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或许会与他正面相遇,起码得让我知道他的模样吧。” 洛云霄先是一愣,不知道秦雪初这么突然一指的是谁,后又转念一想,恍然道:“你是,他?” 秦雪初微微点头,却并不出声。 “现在就要?” “越快越好。” 洛云霄想了想,起身从案桌前拿了纸笔,准备点灯作画,却被秦雪初制止。 秦雪初示意她来到窗边借着月光,道:“就这样便可。” 搬开放在桌架上的花瓶,将画纸平铺在上。 月光照进房内,铺洒在画纸上。洛云霄游龙走笔,不一会便勾勒出一个男子的头像,再加以描绘,便成了一副肖像图。 “他总是一副漠然无色的样子,好像不会其他表情,江湖上他神秘,这一点倒是没冤枉他。至于嗜杀,倒是没有这个嗜好,事实上我很少见他动手,所以并不是很确定他的身手究竟如何。若是日后你遇上他,一定心,这个人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洛云霄将肖像递于秦雪初道。 秦雪初细细看着这肖像上的男子,脸上的表情莫测,不知究竟心作何想。 过了一会,秦雪初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直接将那画纸点了。 火光跳跃,照亮了她和洛云霄的脸庞,洛云霄不知是不是自己方才看晃了眼,她为何在秦雪初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杀意! “如今,我们并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是否和蓝火教和这一切有关,你是决定了与他为敌?”洛云霄试探地问道。 “他?他怎么会与这一切无关呢,你日后等着瞧好了。” 你越想隐藏的,我便会越加利用。 你越想保护的,我便使之为兵卒。 你,是否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殊不知你所以为的致命一击,在我眼里不过是以牙还牙。 一张画纸而已,顷刻间便随着明晃晃的焰火烧成灰烬,一阵寒风逼近,带起了阵阵飞灰。 秦雪初关上了窗,也将那飞舞的烬屑关在窗外。 秦雪初附耳于洛云霄,声低语。 洛云霄听罢面露不解之色,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洛云霄道。 “就在这两日吧。” “好,我记着了。”虽不知为何秦雪初为何有此一言,但是不多问,不多疑,是她对秦雪初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记住,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察觉有异,一定记得要保全自己为先。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性命为上,其他的不用多管,更不用顾忌。”秦雪初收起原先的淡然脸色,严肃而沉重地道。 不知是你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预感到什么,洛云霄觉得秦雪初方才的话有些奇怪,但此时又不能追问,只得心中牢记秦雪初的嘱咐。 “云霄,如果有一日,我们能够平安回到中原,回到洛阳,回到秦府。你与大哥早日成亲可好?”秦雪初面色忽暖,笑道。 “你,你怎的突然起这个来了!”洛云霄面色一红,没曾想秦雪初话题转变的这般快。 “秦府好长时间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你和大哥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起这个不是很正常的嘛。再,能够大难不死,难道不该享受这必有后福?” “雪初,为何你一直在若是能够安然归来?难道此行真的有这般凶险,我们这一行人这么多高手,延信公子精医,延冰公子善毒,延青更是有易容绝技。我们这样相伴而行,也一定会如你所必遭大难?”洛云霄虽然不知前路何如,但是也被秦雪初一再强调的语气给惊着了。 “能不能化险为夷,自然不是光是靠我们自己便能决定的。有时候,生死根本不在我们自己手上。不过,我会让主动权慢慢转移到我们这边的。” “但愿此行,我们所有人都能够平安。”洛云霄发自内心的祈愿。 秦雪初没有作声,微微叹气:“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 洛云霄点头答应,却没有立刻离开,待过了片刻,方才开口道:“走了?” “走了。” “他听了多久?” “很久。” “那”洛云霄担忧地道。 “无妨,我就是要让他听到。雕虫技,有这样的伙伴,真不知是那人的幸还是不幸。”秦雪初面露讥色,送洛云霄道门口。 道了别,洛云霄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零五章 黑鸦传书薄华疑 洛云霄走了,可是秦雪初依然无法安心入眠。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入睡一夜了,似乎很久很久了,久的她从来不记得。 每一次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在林间,在山中,在湖畔。 今夜,纵然外面是寒意侵人,秦雪初还是披着披风出门了。还是那件月白色披风,那件萧落情亲手给她系上的披风。 整个忆秦楼此时分外的寂静,也不知这男男女女一行人今夜又有几人能够安睡。下了楼,悄悄的跃过墙头,来到这镇上的街道。 空荡荡的街道,此时寂静的可怕。镇上连打更的都没有出来,不知是否躲在家中贪图那属于自己的温暖。秦雪初喜欢这样的时候,听着自己的脚步一声声在夜色中回响。 因为静,所以让她能够更加明辨内心。 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偶尔呼啸一阵的冷风声。 秦雪初就这么沿着街道一步步的走着,或许只有在这样四下无人的寂静夜晚,她才能够感觉到安心和平静。 她喜欢黑夜,因为只有在夜晚才会有难得的清净和自由。不用再假装秦雪初,不用再伪装着面容。什么都不用,她只需要好好享受这漆黑的夜给她带来的踏实。 也不知走了多久,尽管步伐十分缓慢却也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她听见了微弱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鸟类在扑腾着翅膀的声音。她眉眼一挑,似乎有些吃惊和疑惑。 从怀中掏出一个的哨笛,轻轻吹响,一长两短。 不远处一个的黑影超这边飞来,越来越近。 一双鬼魅的眼眸,直直的朝着她渐渐逼近。浑身漆黑,挥动着双翅。 原来是一只黑乌鸦! 黑鸦飞到她身边,她弯起手臂,那黑鸦停在手臂之上。取出那畜生的腿上的信笺,那黑鸦便扑腾着又飞远了。 展开手中的便笺,没多少字,不过匆匆写下的几句话而已。可正是这短短几句话,却叫她面色突变。握紧双拳,额头上甚至能看得到暴突的经脉。 是愤怒!极度的愤怒。 是无奈!绝望的无奈。 “你就这般急不可耐,这么急着送死!”她口中愤愤而语,整个人都在发抖。 如果你遇到师父怎么办?她一定就跟在我们身后,不可能放心我在她掌控不到的地方。即便她临行时嘱咐万分,似乎不会跟来。 如果你途中病发怎么办?没有了沈延庭和玄乾,你便是一个随时会暴毙身亡的病人而已。这迢迢长途,你竟然偷偷跟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惹是生非,一定要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因为你的愚蠢,我还没有因此承受足够的后果和负担吗?”回想起往事种种和如今处境,她忍不住有些不甘和委屈。 “你就任性吧,就这么不知死活吧!”赌气而已,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丢下那人不管。 如今很快就要出关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洛阳出发的,如今又跟到了何处,一旦自己跟着众人出了关,届时凭着那人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必定会跟丢。 好在玄乾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是否已经与她遇合。 想起方才那信笺末尾的几句话,秦雪初心中稍稍有些安慰。可是一想到玄乾除了是来找那人,更是带着另一个人来,自己的心又忐忑而不安起来。 终究是找到你了,不知你带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呢。而我,会不会因为你带来的信息而改变命运? 因为清秋散的缘故,刚才经过一番情绪波动之后,如今秦雪初觉得心中气血翻腾很是难受。外面寒气冷,更是不适宜久留。拢了拢披风,她才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街道返回忆秦楼。 依然漆黑的夜,依旧空荡的街。 人已走远,留在这瑟瑟寒风中的徒有诡异而凄凉的黑鸦的叫声。 远在几十里之外的某处,薄华和棋林只是远远的沿着众人的足迹跟着,不敢跟的太近,反正必经之路只有这一条,而秦雪初他们也不会走回头路。 薄华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着秦雪初他们在后,好几日过去了却不动手。原本是打算趁着他们没有出关,早日下手,可是眼前这人却一直不同意。若不是因为顾忌他背后之人,她薄华何必看他的脸色。 与这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可是薄华竟然看不透他的底细。虽已经知道他是无回门的门主棋林,可是自己作为下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眼线遍布武林,竟然丝毫不知此人的来历。看得出他武功很高,但是又不知师出何门。没见过他动手,却能感觉得到周身散发出的寒意。 还好不是对头,否者倒是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呢。 薄华出神的想着,心中对棋林的身份和来历十分疑惑而好奇,同时也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等出关后才能动手。 “你最好记得我的忠告,如果你一定要擅自行动,心后果自负。”似乎看出了薄华的心思,棋林冷冷投以一瞥警告道。 “你不要以为你可以命令我,大家不过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何必总是那高高在上的模样!” 薄华出生卑微,身世也颇为坎坷,原是一位中年富商与强迫了婢女而生下的女婴,事后被那富商原配发现之后连同那婢女和薄华一同逐出家门,乱世当道,一名妇人带着孩子何其艰难,没过多久薄华的亲生娘亲便死于病患,而薄华也流落街头成为了乞丐一名。因缘际会之下被当年下闻风丧胆的剑客杀手连刹所收养,授以一身绝学。 长大成人之后薄华所做的第一件是就是找到当日那富商之家,杀尽全族,满门灭口。之后的薄华招兵买马,与江湖一众三教九流剑客杀手结盟,成立了近几年来日渐壮大的奉剑楼。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些因为被薄华所救或者比武落败而不得不于情于理为其效命之人,这些人与那些全为钱财而索人性命的杀手又是大大不同。比如当日在众人前往五灵庄的林中伏击秦雪初等人的邢断影。 而正是因为薄华的快狠准的剑法和冷血无情,她才会牢牢坐稳奉剑楼楼主之位到如今。 薄华最忌讳自己卑微的出生,更是敏感他人瞧不起自己,立志余生再也不教人看不起,一定要手攥权财,方能获得心安。因此,她给自己取姓为薄,纳名为华,意为:我虽出生微薄,但也一定会攀上荣华! 如今,薄华用了无数条性命所换来的金银财物足以让她余生富足,但是她却依然感觉不满足。而这样的薄华却被棋林嗤之以鼻,甚至从不正视,如何不教她心中愤愤,难以信服? “道不同,可是我们必须为谋。”棋林再次提醒,眼神不再如前般漠然而是透出冷意。 薄华知道他一向如此,虽然不好当面撕破脸,但是心中却着实不满他的安排。先是莫名其妙的找上门指定要邢断影去林中伏击秦雪初他们,仅凭邢断影那些人哪里是秦雪初他们的对手! 然后又让奉剑楼去刺杀那个洛云霄,险些得手却又被赶来的秦毓景阻碍。也不知那洛云霄与这棋林究竟是何关系,连那人都吩咐自己一定要亲自出手去杀洛云霄。难道这洛云霄也是无回门的人,如今叛变了? 没想到那日不但没有完成任务,反而遇到了秦雪初的拼死相抗,之后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那名黑衣男子差点让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薄华事后归来曾经和棋林提过此事,没想到他一点一不关心这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反而是追问秦雪初的伤是否致命。那秦雪初原本就是个病秧子,那一战想必元气大伤,就算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薄华记得当时棋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他和那人了什么,在背后又计划了些什么,只不过从那之后倒是没人再提起刺杀洛云霄一事。 如今,这棋林又让自己远离秦雪初众人,竟然只是在几十里以外跟着,薄华厌恶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喜被人指使。此次如果不是那人出面,自己根本不可能跟这个不知来历的棋林为谋!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中帮助秦府和五灵庄的人?”薄华感觉到身边的男子身上有一种危险气息,难道他不是那人的同谋而是奸细? “我是什么人?”棋林冷笑,“薄华,你有资格知道吗?” 手中握紧赤血剑,薄华恨不得立刻就拔剑杀了此人,只不过奈何自己不能不顾忌那人的身份,更为了自己日后的打算。 定定的看着棋林,薄华收起愤怒之色,转而恢复到妩媚妖艳的神情道:“有没有资格,日后你便知道了!” 今日所受的轻视,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棋林不过扫过一眼,并没有搭理薄华,而是转身离去,想了想又回头道:“薄华,安于本分,或许你还能活的久一点!” 薄华看着棋林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冷冷的寒意和深邃的算计。 第一百零六章 月湖镇望夕富主 秦雪初回到营地的时候众人已经熟睡,秦毓景倒是听到动静醒了,微微睁开眼见到是她倒也没什么。秦雪初折腾了大半夜,如今也确实是疲倦了,便也歇息了。水叔闭着眼,能够感觉到身旁的萧落情起伏的气息。 今夜难以入眠的,何止自己一人! 侧了个身,水叔也不再多想。 第二日刚亮众人便启程赶路,他们必须在今日落之前赶到西出阳关的最后一座城镇——月湖镇,补充物给和休息整顿,以便在出关前做好最后并且充足的准备。 众人休息了一夜都精神了许多,脚程也轻快了不少,方过了午膳时间便已经赶到了预定的目的地。 来到这月湖镇,众人不由的对此地的繁华感到吃惊。 “怎么,没想到这远离帝都和中原的地方,还有这样一座热闹非凡的城池?”水叔看着众人惊叹的表情,笑笑道。 “水叔!这月湖镇看起来可不呢!”沈延连接之处,虽然还算是我朝之地,但是两地居民流动频繁,互通商贸。再加上此处是出关之前最后一处城镇,很多往来的商旅都会在这里稍作歇顿,所以此处才会如此热闹繁华。”水叔往来西域和中原这么多年,对此处甚为熟悉。 “不错,不过如今世道比起当年好了许多,当年我来大漠的时候也曾在此歇脚,不过那时候的通商还没有如今通顺。那时的月湖镇虽然热闹,但是也没有如今的繁华。”秦毓景打量着沿着街道两旁,林立的楼阁,错落的摊。 人来人往,看样子大多都是当地的居民,还有往来的商旅,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异族面孔,似乎不像是中原人。 “水叔,那几个人好像不是中原人呢!”果然,沈延信见到那几个异族打扮的人在摊前挑选商品,好奇的问道。 “这里确实会经常有西域人过来,他们既喜欢中原的这些东西,可是又觉得在西域的中原商人卖的价格太高,所以也会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物件。有一些商人见机便也会在这里贩卖给他们,或者直接卖给当地人,当地人再专卖给来到这的西域人。这样商人们既免了奔波到大漠的辛苦,又能赚到比中原高很多的利润。”水叔解释道。 “难怪,我看这里的人对往来的陌生人都见怪不怪。你看我们这浩浩荡荡一拨人,连人带马这么招摇,都没人觉得奇怪。”秦墨云出心中所想。 “在这个地方,来自各地的各路人士都有。所以我建议不妨在此处停留两日,或许可以打听到什么消息,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因此消息走动的也快。”水叔起正事。 “好,我们在此停留两日,如果还是没有消息,恐怕只能是要穿过那片沙漠了。”秦毓景同意水叔的建议,沈延冰、沈延信等人也没有意见。 众人一路顺着街道方向朝前走,直到在一处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建筑前停下。 “望夕楼!”沈延青从马车窗口看到这幢楼的牌匾,口中念道。 “这名字起的也是有意思,这西域之边境,要是西域的‘西‘字倒也能理解,这夕阳的‘夕‘倒是不懂这主人的意思了。”苏晚晚觉得这名字不吉利,谁不希望自己的生意蒸蒸日上,还盼望着生意夕阳西下?”苏晚晚疑惑道。 “晚晚,不过是个酒楼的名字,怎的你就能想那么多道理出来。”洛云霄比苏晚晚年长几岁,再加上苏晚晚如今对她也不再有敌意,因此这一路与自己相处的甚为融洽。 “不过嘛。延青,你在看什么呢?”苏晚晚见沈延青不下车,还在看向窗外。 “没事,就是觉得这望夕楼可真够有钱的,这么大一座酒楼,还是这边陲之地,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呢,也不知是哪位老板如此有心有力。”沈延青着话便下了马车,洛云霄与苏晚晚也紧随其后。 “我们便在此处歇脚两日,许公子你们不会介意耽误行程吧?”虽一路上是秦毓景在掌握行程,但是毕竟还有许无闲他们同行,总归是要象征性的问一下意见。 “一切但听景公子安排。”许无闲连连赞同,自己和许乘月本就是沾了光才搭上秦府和五灵庄的这面大旗,否则这一路所经过的各路门派和各路势力,未必会让自己那么轻易通过。 “那好,我们这就进去吧。水叔熟悉这里,前两日便已经休书一封预定好房间了。”秦毓景礼让一旁,示意水叔进门。 水叔也不推辞率先进了门,众人也鱼贯而入。 望夕楼不愧是这月湖镇第一楼,高大气派自然不用,一楼大厅古香古色的布置更是用的全是价格不菲的物件。 “这里的老板倒是很会享受,也颇有品味啊。”沈延冰虽然平日不多话,也只是醉心研究制毒和解毒,但是唯独喜欢把玩些古玩物件,因此一眼便看出了这里的布局和装饰所用的都不是廉价赝品,而是实打实的古玩和上好的红木。 “延冰公子,好眼力,没枉费老夫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搜罗这些东西。”水叔笑着在前面带路,一边朝着柜台走着一边笑道。 “水叔,你是这里的老板!?”秦墨云惊道。 不仅是秦墨云,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连秦毓景都不知晓此事。 这望夕楼这般规模,再加上里面的这些布置,看来这水叔高人不露相,很有一番家底啊! “东明,准备好的房间在楼上吗?”水叔对着正低着头专心算账的账房问道。 这大厅人来人往,原本有个二想要上前招待,却被水叔抬手示意不必。看来水叔并不是常到这边,至少近日没有来过否则方才那店二也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东家。 那账房听到有人话,停下了手中拨弄的算盘抬起头,见是水叔自然惊讶。 “东家,你怎么又回来了?”那被水叔称作东明的账房道。 “这不是带着秦公子他们走一趟大漠嘛,你们掌柜的呢?”水叔道。 “哦哦,我这就去叫掌柜的来。”着便连忙到后面去请掌柜的了。 不一会便见到一个大腹便便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和那叫东明的账房走了过来,想必那人便是平日在此搭理望夕楼的掌柜。 “东家,你们到了啊,房间都准备好了,就在二楼,我已经将二楼的上房全部留下了,不会有其他人入住的。”那掌柜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福态模样,做起十来倒是也十分有思虑,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好,我们会在这停留几日,你不必太过招待我们,留心我让你打听的事。往来的客人们要是有什么可疑的消息走漏,一定要马上回报给我。”水叔嘱咐道。 “是是是,的明白。”那掌柜点头哈腰,似乎颇为忌惮水叔。 “没想到水叔这么有钱,而且还这么有威严,瞧瞧那掌柜的多怕水叔。”苏晚晚和沈延青、洛云霄悄声议论道。 “哼,孤陋寡闻而已,这便算是富足?正武王府可比这里富丽堂皇的多了。”在后面的许乘月不冷不热地道。 “对,王府多漂亮、多富有,你何必巴巴的跑到这边陲之地来吃苦呢?不如早点跟你那闲人哥哥一起回去咯。”苏晚晚又岂是那轻易饶人的嘴,自然是牙尖嘴利地回敬回去。 “我不过是实话实,你何必出言讽刺!我许乘月虽然出生富贵人家,可那是我的命好,我一没偷二没抢,还轮不到你这个寄人篱下的丫头来讽刺我!”许乘月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骄横但是并不糊涂,知道苏晚晚如今不过是秦晋远的义女,出生寒微,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见苏晚晚讽刺自己贪慕虚荣,心中气不得已,自然是专挑苏晚晚的痛处。 “你,你,你!”苏晚晚原本就因为身世飘零十分心酸,虽然秦府众人对自己都十分友好关爱,但是终归自己身份摆在此处。旁人不知也就算了,她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不过是安置在秦府的棋子而已。如今见许乘月哪壶不开提哪壶,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一时想不出如何回嘴。 “晚晚,你们还不上来!”正在两人僵持之时,听到秦毓景正色出声。只见秦毓景等人已经在掌柜的带领下上楼,只有他们几个还在楼下。 许乘月径直从苏晚晚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上楼。洛云霄只得连连安抚苏晚晚,带着她和沈延青一同上楼。 “东家,楼公子前几日才在咱们这留宿呢。”那掌柜的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对水叔道。 “哦?难得贵客,倒是没赶上了。”水叔似乎颇为可惜。 “也罢,指不定这次去大漠也是终归要见面的。”水叔又道。 “水叔,这楼公子是谁?”是什么人让水叔这般可惜没有见面,又是谁是他们今后终归要见面? “楼齐云,北高楼之主。” 第一百零七章 北方有高楼齐云 “楼齐云,北高楼之主。”水叔答道。 “北高楼?”秦毓景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秦毓景从未听过楼齐云这个名字,更没有听过北高楼。可是见水叔和那掌柜的态度,似乎这楼齐云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而那北高楼似乎地位尊崇。 “不错,你当年不过匆匆到此,对大漠的情况也不了解,可能不知道他,他在这西域大漠可是了个人物。”水叔着话便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第一间厢房。 “这一排都是?”水叔指着顺着走廊的一排厢房问那掌柜的。 “是,为了避免闲人打扰,这二楼只会有各位居住,其他人我都让他们从后面的楼梯直接上三楼了。”那掌柜的毕恭毕敬地道。 “好,那你先去忙吧,准备好膳食,我们等会再下去,先送点茶水上来。”水叔吩咐道。 那掌柜的领了命和众人招呼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我住这间,不如你们进来坐一会,我也借着这会儿功夫跟你们北高楼,毕竟我们出关之后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要和楼齐云打交道的。”水叔推开了第一间厢房的门,先走了进去。众人也正好奇他口中的北高楼和楼齐云是何许人物,听到水叔这般建议自然是一起紧随其后等着听水叔介绍。 进入厢房,里面的装饰更是典雅尊贵,尽显富贵之色却又不会太过浮华。房间正中间是一张紫檀圆桌,两旁还有两张太师椅,也都是极好的紫檀木所制。众人围着桌子落座,而坐不下的几人便就坐在床沿边。 “水叔,你这里的环境也太好了,在这远离京都和洛阳的地方,这么豪华的酒楼会有很多客人吗?”秦墨云好奇地问道。 这么豪华的酒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住宿的费用和吃喝的酒钱的。 “这你就错了,这里虽然不如京都和洛阳富足繁华,但是往来的商旅众多,一路颠簸辛苦,到了我这那必然是舍得花钱买个舒服和享受的。这关里关外,有我这里舒适的,只此一家。”水叔不愧是精明的商人,自然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水叔,那北高楼和楼齐云究竟是什么来头?”秦墨云不忘追文方才提到的话题。 众人也是提耳细听,想知道这北高楼究竟是何门何派,那楼齐云又是何方神圣,竟然教水叔这般尊敬! 门被推开,是进来送茶水的掌柜和一名二。望夕楼果然是一等一的酒楼,连茶叶用的都是远从中原运来的上等好茶,一股热水沏下顿时满屋清香。 “放着吧,我们自己来。暂时不要过来打扰,等我们收拾妥当之后会下去用膳的。”水叔示意那掌柜的不必在此,那掌柜的也就带着二退下了。 水叔抬手示意众人品茶,也将北高楼和楼齐云的来历一一道来。 如果秦府和五灵庄是中原武林并立不倒的势力,那么西域大漠也有两个并衡的势力。一个自然是十年前便已经不可觑的蓝火教,而另一个便是北高楼。 蓝火教行事邪门,自然不被中原武林门派所齿,但是在大漠这里他们不过是让大漠各族又怕又畏而已,倒也没见他们在大漠有什么残忍行径。 而北高楼与蓝火教不同,不只是因为它并没有众多的门徒,更不只是因为它的存在和来历太过悠久,久到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神秘而强大的传统势力,不仅蓝火教不敢进犯,就连西域各族对它也是礼让几分,颇为尊重。 这样一个神秘的北高楼,他的主人更为神秘,没有人知道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老朽。也不过是到了这一代的传人手中,才渐渐地开始揭开神秘的面纱,开始慢慢为世人所知悉。而这一代的楼主,便是楼齐云。 楼齐云,此人作为北高楼之主,并不像之前的楼主那般将北高楼藏的那般神秘,倒也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行事作风。楼齐云一向随性,凡事只在乎自己喜欢亦或不喜。若是看得上的人事物,不论千金或是万银,也愿意付出。可若是心中不喜不愿,就算你出价连城也别想从他手中拿走一物或者让他出手买下何物。 他也不是整日在北高楼深居不出,有时也会到各处游玩,而经常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神秘而美艳绝伦的女子,不知她的真实姓名,只不过对外名唤飞凌羽。 飞凌羽喜穿红衣,只要有楼齐云的地方便有她的身影。她与楼齐云的关系也为外人津津乐道,不仅是因为世人茶余饭后所爱闲谈的男女之事,更重要的是西域关于楼齐云和飞凌羽真实身份的传言。 楼兰宝藏的传连中原武林都知晓,更何况是传言的起源地大漠。在这片黄沙之下,是否真的掩盖着古老遗城和传中的黄金宝藏,谁也不知道。不过关于它的传从来没有间断过。 最为西域各族和大漠众人所信服的便是北高楼便是楼兰一族幸存后人所创立,而飞凌羽则是楼兰亡国公主,至于楼齐云要么是皇室遗族,要么就是与楼兰皇室有关的幸存者。飞凌羽霸道专横、颇为自视清高,而楼齐云却对她虽不是毕恭毕敬但也从未因她的出格而出言阻止。 各族人士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一来是北高楼的所在地就在传言中楼兰亡国的附近,更因为若不是有楼兰故国留下的财务支持,这西北第一高的建筑——北高楼,又是如何异军突起,突然间就出现在这燃燃黄沙之上? 再加上各族的首领和贵族都对楼齐云和飞凌羽颇为尊敬,从不出兵骚扰,更是验证了西域民间对北高楼的猜测。原本这对北高楼来是把双刃剑,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持故国遗留宝藏,若是有人趁机觊觎自然是四面危机。不过,也正是楼齐云的为人行事让所有打着这主意的人马死了强取的贼心。 因为楼齐云曾经发过一纸告下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表明如果有人觊觎北高楼的财富,他必定以死相守,若是不才无能,那么他便一把火烧了北高楼。守不住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留给他人。若是众人互不相犯,待他百年之时自然会给此事一番处理。 曾经有一族自视善武兵强,很是不屑楼齐云这番话语,当时便趁机派人去强攻北高楼,不过只见到浩浩荡荡一支兵马前去,却再也没见过一个人活着回来。后来楼齐云派人给那一族首领派去一支商队,随行送去整整十几个大箱子。那首领还以为是楼齐云受了重创投降,主动送上宝藏和财物,连忙喜的吩咐人打开箱子。 一个个大箱子里装的不是金灿灿的黄金而是血淋淋的头颅! 也不知楼齐云用了什么法子将一颗颗头颅保存的十分完好,这炎热的大漠里行途几日竟然丝毫没有腐坏,一个个全都是整齐的切口。,满一箱子全是当时派去的那支兵马的士兵人头。 据那首领当时就呕了,被吓得失了魂魄,从此一病不起。之后又产生内讧,内部权力争斗再加上外围其他各族的虎视眈眈,没多久那一族的领域便被其他族所吞并,自此消失在大漠之中。 此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打北高楼的主意,世人被楼齐云的狠厉震慑不轻。而西域各族都想着拉拢北高楼,以便以后能够在发掘了宝藏之后能够分一杯羹,毕竟北高楼再厉害也不可能再让楼兰复国,届时肯定是要寻一方庇护,因此对飞凌羽这遗族公主和楼齐云颇为尊敬。 就连盘踞大漠已久的蓝火教都对北高楼十分忌惮,双方一直互不相犯,共存多年。蓝照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也不敢主动挑衅。因为他确实忌惮这年纪轻轻却手段非凡的楼齐云,在不知对方的深浅底细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蓝照此生唯一一次以硬碰硬便是十年前与风语阁一战,那一战虽然达成目的但是也让蓝火教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回西域休整多年。直到近两年才慢慢重整教务,有所恢复。 楼齐云,北高楼之主。更是神秘而善变的楼兰遗族,他的身份便是他的资本,传言中的宝藏便是他的护身符。 飞凌羽,楼兰遗族公主。不仅仅是楼齐云如影随形的女人,更是颇为狠辣,专横凌厉的孤傲女子。 他们存在于这多变诡谲的大漠之中,守着古老而沉重的楼兰传,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等了那么多年,从不自己开掘宝藏,而是一直在等待。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等待着什么,是等待着一个复国的最佳时机?还是等候一个能够真正将这宝藏善以用之的主人? “北方有高楼,上与浮云齐。在大漠,北高楼就是神秘和古老的存在,而楼齐云就是这西域大漠最为神秘而强大之人。”水叔给了关于这一段长长故事一个结论。 第一百零八章 惜无缘与琴瑟起 所有人都怔住了,听水叔完关于北高楼和楼齐云的故事,以及楼兰宝藏的传。众人一时都还沉浸在那传奇般的故事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难怪水叔可惜没有与楼齐云擦肩而过,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在自己的店里住宿,自己却与之擦肩而过,当时是一件万分可惜的事情! “在西域大漠,北高楼就是传奇一样的存在着而神秘着,而楼齐云更是谜一样的人物,也有人他是一个怪物。若是早两日我们能够碰到他,或许能够寻求他的帮助,那么打听也好、营救也罢,对延庭公子一事都是极大的帮助。可惜了!”水叔罢言语间尽是对楼齐云的敬叹和对失之交臂的惋惜。 “那个楼齐云会帮我们吗?如果我们过两日到了大漠再去登门拜访呢?”秦毓景先回过神来,问道。 水叔叹了叹气,又喝了口茶,滚烫的热茶已经凉了,不过水叔倒也不在意,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楼齐云性格怪癖乖戾,听跟他打过交道的人要么自此结交,要么从此不再相见。” “这是为何?”沈延信追问。 “就是因为他的性格和行事,实在是太过于张扬和随性了。世人所顾虑的道德包袱他一概不管,只是随心判断。他若是看中的,千金不换;他若是瞧不上的,你白送他都不要。出门从不带着随从和侍卫,喜欢独来独往,不过飞凌羽大多数也在其旁。”水叔道。 “这么招摇,不是他知道宝藏的下落吗,这样还不怕有人暗算他然后逼问宝藏的下落?”秦墨云问道。 “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答的?”水叔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 众人皆是不知,齐齐地微微摇头。 水叔轻轻一笑,道:“他‘这宝藏什么的我要是有的话,早就被我败光了;要是没有的话,你们弄死了我倒是白费功夫了。‘” “噗--”这回没忍住的不是一向没心没肺的苏晚晚,倒是原本正聚精会神听故事的许乘月。 “这楼齐云话还真是实诚,这话叫人怎么回答啊!”许乘月未曾踏足过江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江湖中的传奇故事,自然是十分感兴趣。原以为这楼齐云必定是那种神秘难测、高高在上的人物,没想到话这般无赖,因此一时没忍住好奇和心中好笑。 “这大漠之中,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倘若延庭公子真的被带到这里,如果能有他出面协商,蓝火教想来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为人一向古怪,而秦府与五灵庄一向与北高楼素无瓜葛,只怕他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水叔颇为可惜地道。 众人听了水叔一番话,既对这神秘古怪的楼齐云充满好奇,又对他是否会出手相助而大失信心。毕竟此处并非中原,而对手更是蓝火教和蓝照,就算那楼齐云十分了得恐怕也不会为了他们这些陌生人去和蓝照为敌的吧。 “不管他楼齐云是什么样的古怪和乖张,如今我们还是先行打探和寻找。如果真的没有任何消息,届时就算是低声下气所求,我们也要借助他的帮助来找到四弟。”沈延冰虽然面冷话少,但是对自家兄妹也是十分关爱。如果那个楼齐云真的能够帮到他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服他、打动他。 “不错。要是能借助他的力量当然比我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盲目打探要好得多。”秦毓景赞同道。 “今日忙着赶路你们也都累了,这一路走到现在也辛苦了。既然来到我的地方,那也是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你们不如回去歇息和梳洗一番,稍后一起下来用晚膳。”水叔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赶路辛苦,再加上一路上都是在外露宿也没有休息好。 “那好,水叔我们先去歇息会,您也休息一番,这一路辛苦您了。”秦毓景道。 水叔点了点头,众人也便各自选了房间入住。整个二楼有二十间上房,他们这一行人也入住了大半,剩余的几间便空着也没有让其他顾客入住,以免多生事端也打扰了众人。 “雪初!”秦雪初正准备合衣休息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萧落情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秦雪初心中一动,不知道这时候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我有些事要与你商议,可以进去吗?”门外萧落情答道。 “进来吧。”秦雪初原本猜想萧落情又是来旧事重提,无非是劝自己早日回头之类的事,可是心中想着回避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还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清楚,于是便上前开了门对门外的萧落情道。 萧落情进门后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之后又反手将门插上。秦雪初住的是最里面一间房,因为比较清静,不过出来下楼有些距离多有不便。秦雪初向来不喜人打扰,自然是觉得这件房最为适合,因此才没有和众人连着房间住,而是挑了这间与其他人隔着两间房的房间。 秦雪初见他这般谨慎,更加确信他是要秦炼雪和劝自己等事,心中有些不耐和恼怒,觉得萧落情实在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一再的以正义之士的姿态劝自己收手和回头。 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半途而废或者放弃一切,她又会得到怎样的结果,甚至会遭遇什么后果吗? “有什么事吗?”秦雪初语气颇冷,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语气。难道就因为萧落情和自己的想法不一致? 秦雪初再千算万算、如何的善谋人心,却忘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有自己越来越在乎的人,你才会在乎他是否与你心意相合,是否赞同你所做的事情。 萧落情见她面色微寒,语气冷淡,倒也没在意,只是开门见山地道:“她来了!” 秦雪初一时愣住,不知道萧落情指的是谁,正准备开口问,却又听萧落情道:“你师父来了!” 原来的是秦炼雪! “是么,那又怎样?我从没指望过她会相信我到如斯,会放任我独自一人到此处谋划一切。”她不是一直这么多疑、善猜忌吗?她会跟来,秦雪初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可是她是来杀人的!”萧落情见她似乎并不吃惊,又焦急地道。 杀人?杀谁呢? “你又如何得知?”看来萧落情这一路也不是很安分,竟然私下与师父有联系。想到此处,秦雪初看着萧落情的眼光更加冷意垂眸。 萧落情见她神色微变也知道她一定是在介意自己有所隐瞒,只得道:“昨夜与你分别后回到营地才发现她来过,在我的包裹里留下了字条。是她一直在暗处跟着我们,她近日便会有所行动,届时会有血光之变。让我,让我--” 萧落情没有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让你早日动身,早日离开这场变故和阴谋之中,对么?”至此,秦雪初面上最后一丝暖意也无,全然一副冷漠的模样看着萧落情。 不,那冷漠之中还隐藏着失望和苦涩,只不过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萧落情默然,对于秦雪初的话他没有办法否认,更不好意思承认。 “所以呢?你今日是来辞别的?”分明是问句,可是秦雪初口中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萧落情觉得无法自处。 顿了顿,萧落情道:“她她找到了你的秘密,让你死心,别再背着她有什么异心。” 她找到了她! 终究是没有躲过是么? 回想起昨夜玄乾传来的书信:她已擅自先行,欲往大漠。我在途中,伺机会合。 回想起那人的愚蠢和莽撞,秦雪初简直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她不听自己的安排待在蝴蝶谷,如今在途中被师父抓到。现在,一切都回到了当年,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慢慢掌控了局面、扳回了主动权,而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她在师父手中,自己就再也没办法尽最大努力去保全众人,而只能是被师父牵制。 一想到多年的心血付诸一旦,秦雪初顿时觉得心中无望而担忧。 是的,尽管她一无是处,但是自己不能不管她的生死。 “你什么时候走?”收起情绪,秦雪初问道。 “原本我想着送你们穿过大漠再离开,如今你们有水叔带路,自然是让我放心。”萧落情看了一眼秦雪初,见她并无反应,心头涌起一丝失落,又道:“待后送你们你们出关之后,我便会离开。” “好。”淡淡的一字回答,秦雪初再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澜青——”萧落情唤道。 “郦澜青早就死了,忘了这个名字吧。既然你不想拿回你的身份,拿回秦雪初这个名字,那么就借我一用吧。可以吗,萧公子?”秦雪初打断了萧落情的话。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你不只可以做秦雪初,也可以做萧夫人!” 第一百零九章 话别离与恍然悟 “只要你愿意,我一定能带你走。”这一次,萧落情没有再犹豫,而是异常坚定。 秦雪初觉得今日的萧落情似乎有些陌生,因为急切而陌生,因为深情而陌生。 “你--”秦雪初不禁有些口吃了,方才她是听到了什么? “我不是不愿同你同生共死,但是我若与你们一起只不过是加深了姑母对你的戒备和敌意。但是如果我一定要带你走,她也是拦不住我的。她不过是觉得是你将我拉进这危机之中,但是如果我们二人一同离开,她一定不能拿我们怎样的!”萧落情十分清楚秦炼雪对自己的关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的感情。 如果自己铁定了心要带走秦雪初,以死相逼也好,死缠烂打也好,姑母总归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可是如今的问题却是秦雪初自己不愿意放弃,一定要留在这深水暗流之中。 “我,我不能走。”还是这句回答。秦雪初能够告诉萧落情的,永远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你当真以为凭你和姑母二人之力就能够铲平蓝火教,杀了蓝照,替风语阁报仇雪恨?她是放不下和你爹的那段感情,过于执念,你难道不清楚其中的实力悬殊?”姑母的性格实在是太过执拗,更是一种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执念。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能走。我不是放不下仇恨,而是我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秦雪初知道自己是渴望着自由的,渴望着可以不顾一切、抛开包袱离开的。 “放不下你自己?”萧落情疑惑,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何深意。 “师父不是告诉你她发现了我的秘密吗?而那个秘密涉及到几条人命,我如果走了,死的就会是他们。”秦雪初凄然一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费尽心思将她藏在蝴蝶谷了。 “可是如果你不走,死的就是你了!” “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我不是早已经命不久矣了吗?”看着萧落情惊讶的神色,又道,“清秋散之毒已经深入我的五脏内腑,就算我离开这里也不过是再多活个十年左右。可我如果留下,一切就还有可能,哪怕最后我不能留下性命,起码我做成了我想要做的事情。” 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尽最大的努力达成所愿。 还是在注定的死亡前,今朝有酒今朝醉,抛下责任,独乐乐? 秦雪初不是没想过独善其身,可是她做不到。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不能够像萧落情一样虽然身中清秋散却没有饱受太多的毒性侵体吧! “可是,谁不会自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如今你自身难保,自求安危又有什么过错?她虽然如此威吓于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同我归去,她就算杀了你要保全之人也于事无补,她又何必去白费功夫?”这就是为什么萧落情一向独来独往,只愿醉心山水而不愿意多涉红尘的原因。 不遇见,就不会再见。 不错过,就不是过错。 不关心,就不会揪心。 而这一切在来到洛阳,来到秦府之后,似乎早已经渐渐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他会想着她是否安全,会在意她是否归来,更在乎此行之后她是否还能有命回来! “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能够逃离,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和你表明心意,你还是如此执着吗?”见秦雪初久久不回答,萧落情叹了叹气,轻轻问道。 秦雪初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失望,更能听得出那失望之中又寄托着多少的期望。 “你,走吧。多保重!”秦雪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觉得鼻头一酸,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不爱他的,不是吗?而他对她应该也是同情和怜悯更多而已。可是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再是算计和谋算她,而是要带她走啊! 秦雪初何尝不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离开,这世上有两个秦雪初,却只有一个萧落情!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对自己“我带你走”,更不会有人有这个能力能够让秦炼雪束手无策、只能放她走。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师父才会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一定要离开自己,离开他们,永远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也断了萧落情的念头。 让萧落情传话给自己是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总归有一是要发生的。师父不过是借由萧落情的口,让自己清醒而不要一时迷失而已。 萧落情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让她改变心意了,而留在她身边只是让姑母对她更加戒备和敌意而已。徒留无用,未达所愿。 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他的到来扰乱了她的生活,更扰乱了自己的心。如今一切已成定局,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失落的离开秦雪初的房间,萧落情心中去意已定,想着也应该和秦毓景一声要提前离开,于是便又往秦毓景的房间走去。 而这边秦雪初待萧落情离开之后,是再也忍不住心中苦楚。一边是对自己有情的他对自己要带她离开,一边是无法舍弃的她莽撞出谷不知何处。 在那人生死未卜还没有与自己遇合之前,秦雪初哪里还有心情去考虑离开的事情? 如今她满心只盼着玄乾能够比秦炼雪早一步找到那人,不管是带她回洛阳也好,暗中与自己遇合也好,总好过那人一人在外颠簸。 脑中浑浑噩噩的想着这些事,秦雪初只觉得愈加头疼,只得卧床打算憩片刻,可是又哪里能够安心。一下午便这么过了,等秦雪初醒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靠在床边合衣睡着了。 觉得口中有些干涩,便想着倒一杯水喝,却又发现壶里的茶水早已被自己下午一人独坐的时候喝完了。正想着下楼去,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苏晚晚来叫她下楼用晚膳。 推开门之后才发现门外除了苏晚晚还有沈延青。 “水叔和大哥、墨云他们都下去了,咱们也赶紧下去吃饭吧,我还真有点饿了。”苏晚晚笑嘻嘻的。 “好,我这就下去。”秦雪初着便带上门和她们二人一同下楼。 “雪初你气色不太好呢,是伤势复发了吗?”沈延青见秦雪初面色有些憔悴,以为是之前的伤势复发了。 苏晚晚听到沈延青这么一,才发现秦雪初面色确实有些苍白。 “雪初哥哥,你不舒服吗?”苏晚晚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不过是方才太累了靠在床边就睡着了,没有盖被子,有些着凉而已。再这一路也确实没怎么休息好,不憔悴倒是奇怪了。”秦雪初敷衍道。 也是,想想这一路颠簸,秦雪初重伤初愈自然是有些吃力。因此沈延青和苏晚晚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嘱咐等会一定要厨房煮一碗姜糖水祛祛寒。 等秦雪初她们三人下楼之后,店二立即恭敬的在前面带路将三人引到一楼一处雅座,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圆桌,而水叔、秦毓景等人已经纷纷落座。 三人寻了空位坐下之后,水叔和秦毓景自然也看出秦雪初面色有些不好,也都嘱咐了要多加注意休息。 不一会晚膳的菜肴和酒水便已经送上,虽然远在这西陲之地,但是菜色和口味确是一等一的好,苏晚晚馋猫一个自然是满口的称赞水叔找的厨子手艺好。 许乘月虽然出生王府,但是十年如一日的富贵菜式也吃了个够,如今能够一饱口福尝到这么多民间名菜,自然也是十分赞同苏晚晚的话。这一顿饭倒是没了斗嘴和争吵,大家好不容易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然而萧落情和秦雪初还因为下午的事情心中颇为思虑,倒是没有心情享受这一桌子美味佳肴。水叔若有所思的看了神色黯然的他们二人,心中了然却也只得微微叹气。 秦毓景虽然面上无异,但是因为下午萧落情去和他要提前离开,出关之后便不再同行,因此心中还是十分失落的。毕竟手足相认才这么短的时间,这一别将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许无闲、许乘月倒是心情不错,只忙着和苏晚晚沈延青着一些王府的厨子是如何如何的只知道鸡鸭鱼肉、鲍鱼鱼翅的来回倒腾,一时倒是拉近了几人的关系,苏晚晚也不似先前那般反感许乘月了。 “鸡鸭鱼肉再好吃,那也得讲究做法是不是?可我爹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要那么挑三拣四。我又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不过是想厨子换几个花样也好啊,就算是家常菜,那还有烧的好吃不好吃的呢!我爹就是觉得我事多,从来都是厨子做什么就让我们吃什么。”许乘月忍不住和苏晚晚和沈延青抱怨道。 “没想到这许乘月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可能是因为和许无闲和沈越沣自一块长大,所以才会那么不拘束吧。”苏晚晚和徐乘月聊了一会倒觉得这个人也不是很差劲,再加上许乘月虽然高傲但也是就事论事的人,话也没有太多的权贵作风。苏晚晚倒是觉得如果就这样的话,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难。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的食物就是时候有人给我做过一种烙饼,时候总喜欢把面捏成各种人和动物,我那朋友总是我浪费粮食!”许乘月笑道。 苏晚晚突然面色一僵,心中回想一番,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踟蹰心与欲归去 苏晚晚明白了为什么一见到许无闲和许乘月就觉得不对路,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再也没见过那两个人,更明白了当年为什么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见面。 “他们不是做探子的料子。”颜大哥曾经这么对自己的。 “他们不是不是做探子的料子,而是根本不能做!他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孤儿,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和郡主!”苏晚晚心中百转千回,为这突然的恍然大悟吃惊不已。 苏晚晚之所以有此一悟正是因为方才许乘月所的儿时事情。苏晚晚记得时候经常会在京城的那座庄园里遇到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似乎是兄妹。那男孩称呼他的妹妹为月,而那妹妹只是称呼那男孩为哥哥。 兄妹,月,京城,同样的喜欢用和好的白面捏人,豪华的庄园,神秘的出现而突然的失踪,许无闲上次在路上所提起的那个朋友 这一切细节,如今串起来不难推测出当年那对兄妹就是许无闲和许乘月。苏晚晚懊恼自己怎么如此迟钝,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情! 颜大哥是蓝火教的颜落回,可是时候明明经常见他们兄妹二人来到她和颜落回所居住的庄园,许无闲和许乘月可是正武王的儿女啊! 难道蓝火教竟然跟正武王府有关联?! 苏晚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惊愕不已。 “你怎么啦?”许乘月见苏晚晚发愣,以为她没在听自己话,心中有些不高兴。 “没,没什么,我也想起了时候和伙伴们玩耍的事情,走神了。”苏晚晚尴尬的敷衍道。 “哦!”许乘月从在王府长大,见过多少往来人物,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她明显感觉到刚才苏晚晚有所隐瞒,见她并不多也不好多问。 许乘月最大的优点便是不愿与人多,倒也不是很关心他人之事。 “问那么多干什么,知道的太多心里得多累!”许乘月曾曰过。 苏晚晚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去享受这一桌的美食,心里既高兴能够重遇儿时玩伴,又惊恐于发现蓝火教竟然与正武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时候的情况来看,颜大哥和正武王府的关系绝非一般,否则许无闲兄妹不可能经常来访还没有侍卫随行。正武王能如此放心他们兄妹进出那座庄园,更是明他对那里、对颜落回的放心和信任! 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正武王如此信任蓝火教? 苏晚晚脑海里一片混乱,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这顿晚膳的。她不过是个不经世事却又身不由己的姑娘,突然发现这惊秘事如何能够想通其中奥秘,以及其中的因果缘由关系! 不知该不该和许无闲兄妹相认,不知该不该提醒众人正武王与蓝火教的异常关系。 贸然相认,只会加快让自己的身份被众人起疑。提醒众人,更是等于宣布自己的身份有假。 她可以不和许无闲兄妹相认,但是她无法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不知道正武王府的秘密。如果不提醒大家,或许这中间会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关,那该如何是好! 秦雪初自然是看出苏晚晚的欲言又止和神情异样,只不过却什么也没,更没有询问。 黄昏渐下,四周的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在月湖镇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秦毓景和沈延信等人也是一筹莫展。 自从沈延庭失踪已经月余,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水叔和秦毓景、沈延信等人齐聚在水叔的房间,商讨着下一步的打算。 “难道他颜落回真的能飞遁地?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还真能让他给变没了?这从中原到大漠,只有这一条商路可以走,又没有水路能行。我五灵庄里里外外多少探子和眼线,再加上秦府遍布全国的商铺店面协助打探,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沈延信眼见这么久都没有进展,心中开始有些急躁,更重要的是他担心沈延庭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延信你莫要急躁,越是如此反常不正是明延庭尚且没有生命危险?你们既然选择走这一遭,就应该做好了各种打算。实话,老夫可没有指望着能在途中便能拦下那颜落回。”水叔眉头深锁,虽然口中安慰着沈延信,但是明显看得出他内心亦是十分担忧。 “水叔,等你们出了关,恐怕更要心蓝火教了。”萧落情道。 “等我们出了关?萧公子你不和我们一起?”沈延信听出萧落情的言下之意。 “我也正打算和大家这件事。原本萧某一直都是游历四方在外,途径洛阳便想着去秦府拜访下故人,没想到这一拜访便留了这么长时间。萧某不才,虽然会一些功夫但是也不是江湖中人,而如今家中传来书信,母亲身体多有不适,所以萧某恐怕不能陪同各位一同出关了。”萧落情解释道。 此番话倒也是半真半假,秦夫人近日来也确实日渐憔悴,倒也不是诅咒长辈之语。 秦毓景知晓萧落情的身份,而萧落情也事先和他提过要先离开的事情,因此并没有反对,只得顺着萧落情的话道:“原本萧兄好意来看毓景,却没想到中间遇到诸般事宜,倒是耽搁了萧兄这么久的行程。期间萧兄对我秦府之事也是十分上心,帮了我们许多。” 秦毓景又想着替萧落情圆谎,又道:“昨日家父飞鸽传书,来信中提到了萧兄家中有信去往秦府,想必是还以为萧兄在秦府,因此爹才将书信一同传来。如今既然萧兄有意归去照顾双亲,毓景只能感慨后会有期了!” “景兄这话实在是见外了,原本萧某陪各位走这一程是想着我好歹也算是在大漠呆过一段时间,为各位指指路总是有些用处的。如今有水叔在,萧某自然是放心的,也好安心归去侍奉双亲了。在外多年,也是许久没有归乡,原本无意踏足江湖,却意外的结识各位。萧某已经很是荣幸与各位认识,只不过确实是不得不先行告辞了。” 虽然明知道这些寒暄客套之语起来,旁人也未必尽信,或者有可能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敢同行。罢了,总归是要离去,又何必在乎他人如何看待此事。 经此一别,他日或许再也不复相见。 可是想起姑母的警告,如果自己不离开众人,不离开秦雪初,那么姑母一定会拿秦雪初的秘密去要挟她,更有可能会对秦雪初不利! 为了远离江湖是非的私心也好,为了保全雪初的悲怜之意也罢。他不得不离开,而且是越快越好! “那萧公子打算何时启程?”秦墨云不好相劝,只得询问萧落情何时动身。 “长途奔波,恐怕归乡也要些日子,所以我打算明日便动身。” “这么着急!”秦毓景原本以为萧落情要等着出关时才会道别,没想到明日便要分别。 失散多年的亲手足,先是相见却不能相认,如今相认后又不能常伴。更何况他身上还中着清秋散之毒! “下无不散之宴席,你们明日启程出关,我也要去走回头路了。”萧落情知道秦毓景所想,心中也是无奈。 “也好,正好此处我也算稍有产业,我让掌柜的给你安排好马匹和所用之物。”水叔着正打算唤那掌柜的,一抬头却发现秦雪初站在门口。 萧落情原本是背对着门口,见了水叔的神情,回过头才发现秦雪初靠在门框边,也不做声。 “雪初,你不是回房歇息去了?找我们有事吗?”刚才吃过晚饭秦雪初便推辞偶然风寒有些不适,便先回房歇息了。因此水叔见她又在自己的门口站着,以为秦雪初有事找他们。 “没事,我本来是找延信给我开个方子治治风寒的,没想到他不在房中,就寻到这里来了。”秦雪初又看向萧落情道,“方才在门外听到萧公子要走?” 萧落情略微尴尬,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再一次不守承诺先行辞别,还是因为最近越发的藏不住的情愫。 “对,明日便起程。”原本是打算送他们出了大漠再离开,然后又变成待他们出关了便辞别,如今却又要提前离开。 不是萧落情出尔反尔,更不是因为他不愿踏上险途,而是因为秦炼雪的一再警告和步步紧逼,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总归是要离开,在此处道别也是一样的。 “噢,那雪初祝萧公子归途顺利,一切安好!”了然于心的淡漠,波澜不惊的话语。 秦雪初愈是这般冷淡,愈叫萧落情不知为何从心生起一股愧疚和自责之情。 “延信,等会能过来替云霄把个脉吗?我想趁出关前看看她的病情如何,是否需要增补一些药材和所需之物。”秦雪初的眼神没有在萧落情身上多留,而是转向他身后的沈延信道。 “好,我等会便过去。”沈延信答道。 “我和延青在云霄房中等你。”罢,朝着水叔和秦毓景略略施礼便离开了,也未再与萧落情多只字片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亮身份与欲暂离 秦毓景已经从萧落情处知道他对秦雪初的心意,如今见秦雪初与萧落情这般神色,自然也是只能暗自叹气:恐怕这一对佳偶难成啊! 萧落情也与众人稍作闲聊几句便告辞回房了,而沈延信自是记得刚才秦雪初的话正打算前往洛云霄的房间。 其实就算秦雪初今日不找他为洛云霄把脉,沈延信也会伺机一探究竟的。 这个洛云霄明明是身患怪疾,上次在秦府的时候自己也为她把过脉,配过药。不过自从离开秦府之后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自己为她复诊,更不用谈把脉之类。 原以为是洛云霄碍于男女之别,可是又觉得实在是蹊跷。这洛云霄今近日气色越来越好,怎么竟感觉到她似乎是懂得内力调息?可这洛云霄不是应该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武功的吗! 今日正好秦雪初提出给洛云霄把脉,倒是可以弄个清楚这中间究竟是有何蹊跷之事。 沈延信一路想着便来到了洛云霄的门口,半开的门能够看见沈延青和秦雪初、洛云霄三人围着桌子正在话。沈延青看到他在门口,便唤他进屋。 沈延信进了屋,洛云霄和秦雪初互相使了个眼色,秦雪初便走过去将门关上了。 沈延信立在原处,不知为何秦雪初要闭门,倒是不知是该坐还是不坐了。洛云霄见他这般拘束,开口道:“延信公子请坐。” 沈延信只得落座,放下手中方才路过房间取出的行医箱子。对她们三人道:“延信替洛姑娘把把脉,自从离开洛阳之后还一直没有机会替洛姑娘复诊呢。” 洛云霄看了看秦雪初,秦雪初微微颔首,于是洛云霄才伸出手让沈延信把脉。 沈延信搭了脉搏,片刻便察觉有异。只见他略略锁眉,缓缓收回手,冷冷地道:“洛姑娘这是何意?”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方才一把脉便知洛云霄确实身怀内力,而且武功不俗。 “三哥你什么呢?”沈延青见沈延信如此反常,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洛姑娘是打算自己解释,还是延信代为转述呢。”沈延信面色一冷,也不似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原本就是步步生局的情况之下,洛云霄从一个弱质女流变成武林高手,这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心生戒备,厉色以对? “延信,不必吃惊。”秦雪初轻声道。 “你什么意思?”现在任何可疑之处都有可能与自己父亲遇害自己四弟失踪有关,而秦雪初却如此态度,沈延信不由得拔高了语调。 “三哥,雪初,你们这是干什么!”沈延青见他们气氛紧张,而自己的三哥似乎颇有愤怒之色,也不知他们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沈延信听了秦雪初的话便知道她也是知情的,想不到自己真心为她二人治病,却被蒙在鼓里耍了个遍,心中既怀疑洛云霄的真实来历又气秦雪初瞒着自己。 “你自己问她们吧!”着气话,沈延信将脸转到一边。 沈延青也看出事有异常,不由得望向秦洛二人。 “延信公子不必责怪雪初,还是由云霄给延信公子一个解释吧。”洛云霄缓缓开口。 见沈延信不做声,洛云霄又道:“不错,云霄确实会武功,之前也的确隐瞒了此事,云霄也并非弱质女流,云霄原是无回门的玄坤。” “无回门!”沈延信和沈延青异口同声惊讶道。 沈延信和沈延青确实没想到洛云霄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那神秘莫测的无回门之人,沈延信还在惊愕之中,沈延青却立刻反应过来走到门口细听门外是否有他人在。 “究竟是怎么回事吧!”自从秦雪初告诉了自己她的身份之后,沈延青觉得自己已经渐渐的不再讶异谁谁谁又是什么身份了。 洛云霄便将她是如何受命来接近秦雪初,又是如何渐渐放弃任务与秦雪初结为知己等等事宜一一道来。当然,受困于金针术以及两次亲赴蝴蝶谷这些事情,她自然是没有提起。 沈延信和沈延青听了洛云霄一番话,心中既感慨洛云霄与秦雪初二人之间的友情,又觉得这背后的无回门定然也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定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与它也脱不了关系。 “所以,那晚上在四哥的旧居,你们又是怎么回事呢?”沈延青回想起那日情形。 “那日便是我和云霄坦诚详谈此事,在这之前我虽然已有猜测但是并未和她破。没想到被你撞见,我见你似乎误会了,也就将错就错没有辩解了。”秦雪初解释道。 “对,我是误会了!我原以为你是翩翩少年,她是姣姣佳人,这夜深人静共处一室,她还梨花带雨的模样,我怎么能不误会!”沈延青想起当时自己有多蠢,如今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你是个假凤虚凰,她是个深藏不露,你们二人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 “延青——”洛云霄见沈延青似乎真的动气了,想着再做解释几句。 “好了好了,我不过着气话而已,就像方才雪初的,你既没有伤害大家,也主动投诚,更何况连她都不责怪于你,我有什么好的。”沈延青不过嘴上不饶,其实心上倒也没太计较,毕竟自己也不是涉事其中的当事人。 沈延青想的豁达,沈延信倒是越来越觉得困惑了。这一个个的人,好端端的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一重身份,让他觉得周遭的环境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而诡谲的多! 先是突然得知了秦雪初的女扮男装一事,接着沈延青便告诉了自己此秦雪初非彼秦雪初,而是当年幸存的山道人的孙女。如今这病怏怏的洛云霄又摇身一变成了无回门的杀手玄坤! 这其中,还有多少自己还不知道的秘密和隐晦之事?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件你有所隐瞒的事。如今事关我沈家血仇和我四弟安危,倘若再这样同行人之间还互不信任,我想这接下来的路途会更加不太平。”沈延信定定地道,也算是给此事画了个句号,不再追究和多提。 “雪初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是否能略施援手。”秦雪初又道。 沈延青和沈延信对视一眼,却也想不出秦雪初有何事需要他二人相助。 “云霄会武这件事大哥也是知道的,不过墨云尚且不知,我倒不是要请二位代为隐瞒,只不过对于五灵庄和秦府之外的人,还请二位不必多提。”秦雪初自然不必明。 沈延青和沈延信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看来秦雪初并不想让许无闲兄妹,以及沈越沣、梅言立以及那程孟知道此事。 “他们原本就是是非外之人,关于秦府和五灵庄这些事情雪初还是觉得没必要得太多。”秦雪初又补充道。 “这是自然,我们也不想与正武王府届时有什么纠葛,也不必让他们知道太多关于江湖上的事情。实话,我是建议我们穿过大漠这段最艰苦的路途之后,不如就和他们分开吧,谁知道我们是不是要和蓝火教交锋,带着他们总是不便的,万一受了伤,回去也不好向正武王交代。”沈延信道出心中所想。 秦雪初叹了叹气,道:“你的很有理,不过恐怕有人到时候不愿意和我们告别呢。”着又笑吟吟的朝着沈延青望去。 “你,你少风凉话,等许家兄妹走了,那书呆子还能自个儿一个人在这不成?”沈延青一想到沈越沣就头疼。 “哎,真是一对冤家!”沈延信看了看沈延青,心中也是连连摇头。谁人都看得出来沈越沣铁了心要跟着沈延青,可是自家妹却又偏偏太男孩气,直把那沈越沣给使的团团转。 “别跟我提他啊,我要回去休息了,不是明有可能就得启程了吗。”沈延青生怕被这个话题给缠住,连忙找了个借口逃了出去。 沈延信也没再多留,只是简单了几句就离开了。 待房间内只剩下秦雪初和洛云霄之时,秦雪初悄声对她道:“我今夜要离开一下,若是明早我没有回来,你就跟大哥我一大早就启程去前面探路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借口恐怕毓景不会相信的。”洛云霄不知秦雪初要做什么,又觉得这个借口并不是十分可信。 “不打紧,你只要跟大哥随便个理由就行,他不会深究的,他只会以为我去做别的事情了。”见洛云霄似乎不解,秦雪初又道:“萧落情不是明早启程回去嘛,大哥到时候一定以为我是追上萧落情有话要而已。” 洛云霄面露恍然之色,轻笑道:“原来毓景竟以为你和他有情,所以才会不揭穿你随意编出的理由,只以为你是找借口留下与他多几句话而已。” 秦雪初苦笑一声,又想起用完晚膳之后在水叔门口听到萧落情和众人道别的情形。 还是要走了。 “你想过要留他吗?”洛云霄问。 “不,他走,于我于他都是最好的选择。留下并不一定是好事,相忘于江湖,何尝不是一种最美好的结局?” 人人都:初心,最是难忘。 然而对于她而言,或许初心从未托付,只因还未寻得那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林中语后忽疯言 夜已深,望夕楼又陷入了一整日忙碌之后的寂静。 这寂静之下,多少人栖于其内,而即将迎接他们的明日何其多的危机和阴谋! 秦雪初不得不选在这样一个夜晚冒险离开众人,因为她要去找一个人,去见一个人。 今夜没有月光,只有闪烁在上的几许星光。偶尔眨巴下眼睛,偶尔又躲在漂浮的淡云之中。 秦雪初急急的走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了镇口才停下。她系着披风,翘首张望,可是却没有见到她要等的人。而此时她内心的焦急和忐忑,又是旁人如何能够得知的! 终于找到那人了是吗? 终于要见面了! 可是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信息和结果呢? 秦雪初拿出攥在手心的字条,方才用晚膳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乌鸦的叫声,事后趁着众人都在水叔房中话的时候,轻轻吹响了哨笛。果然是她和玄乾训练出用来互通消息的黑鸦,而它带来的便是她手中的字条。 “所寻之人已带到,三更时分镇口见。” 月湖镇的镇口是一条蜿蜒长道,绕过镇口的一片树林,曲折而去。 可如今,秦雪初按耐不下心中的不安,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会面而忐忑。 林中传来脚步声,从林中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玄乾! “她在哪?”秦雪初急切的问。 “在树林里,我怕有人来镇上投宿会看见,就和她在林中等你。”玄乾答道。 秦雪初闻言表便算进林,想了想又回头对玄乾道:“你在这等我吧,我还要听你有没有找到人。” 玄乾不做声,他知道让那人擅自使计离开蝴蝶谷一事,稍后秦雪初一定会追究。玄乾也没料到那人如此狡猾,竟然声东击西利用沈延庭来让自己无法顾及两全,这才让她寻了空离开。 秦雪初只身入林,沿着碎石道一步步走近。她已经看到了前方等待她的人。 林中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风吹叶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的距离,越来越不安的脚步。 等待在林中的那人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准确的应该是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倒也不害怕,转过身来见到了秦雪初。 正是因为眼前这人,自己才会被带到这偏远之地来的,而林中过于黯淡的光线并不足以让那老妇人看清眼前人的相貌。那老妇人不惊不慌,走上前两步朝着秦雪初的方向只道了一句: “郦家姐?” 玄乾独自在林外等着,虽然离得有些远,不知道林中二人究竟了些什么。只不过他心中也暗自忖度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秦雪初要找那老妇人。 玄乾当然知道那老妇人是谁,当时秦雪初让自己去寻此人的下落之时,玄乾犹如大海捞针。断断续续找了一两年才有了信儿,前不久终于确认了这老妇人所在何处,却又恰逢他们要急着赶往大漠。如果等他们回来再相见,只怕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次因为自己的失职,让自己要保护和监管的对象使计偷跑了出来,所以不得不快马加鞭的一路追了过来。反正也是要与秦雪初会面的,不如借此机会将那老妇人带着同行,也算早日了了秦雪初的心愿和自己的任务。 这一路颠簸,没截下那偷跑之人,却是先追上了秦雪初他们。因此也只得暗地里联系秦雪初,让她趁着夜深之时出来一见。 林中二人不知在谈论些什么,玄乾觉得时间似乎过得有些久了。就在玄乾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玄乾抬头,只看到秦雪初匆匆的从林中走出,面色似乎并无异常,但是玄乾觉得这样反而不对劲。正想开口,秦雪初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而那老妇人站在林子口边,直朝着他们这边看。 玄乾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听见秦雪初微微抬头道:“送她走,马上。” 历经万难才找到此人,玄乾原以为她们要促膝长谈甚至是将那老妇人留在身边,没想到不过密语一番就要让那老妇人离开,并且似乎秦雪初的意思是以后也不复相见了。 玄乾是一个从杀人变成了护人的无回门杀手,不懂得、也不理解秦雪初为何心绪如此百转千回,但是他却意外的在秦雪初的脸上看到了悲惧之色。 她在悲何事? 她在惧何人? 明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结果,更何况是玄乾这样一个只懂得执行的人。他只是简短的回答了一声“知道了”便带着那老妇人离开了。 苦寻多年,原以为今日的相见会是另一番景象,没想到自己原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傻子。 秦雪初此时的无奈、愤怒、不甘和委屈,直冲冲地轰上脑门,直教她整个人如今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不知悲喜,只是心中一直想着:我要走!我要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了,何必回来? 心中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竟也没停着,顺着道就渐渐的走远了。 这凄凄漓漓的冬末之夜,聊聊然然的夜啼之声。只见一个人影儿慢慢地朝前走着,不哭,不笑,不怒,不恼。 玄乾回到月湖镇的落脚处之后便给了结识的回中原的商队一笔银子,嘱咐他们照顾好那老妇人,让她搭一程路好早日回去。虽然知道这般安排有些欠妥,但是玄乾觉得方才秦雪初面色有异,还是急着想回去看看。 “公子!”那老妇人在玄乾准备离开之时唤住他。 “你们可找到了姐姐?”那老妇人心中不明白为何方才秦雪初听完自己了当年的那些事之后脸色会变得那般难看,可是又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 玄乾看了一眼老妇人,心中明白了她所指的姐姐又是何人,本不想多,看那老妇人倒也不像有其他意图,便回了一句“找到了”便匆匆折回镇口,打算看看秦雪初方才的异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秦雪初会在原地等自己,毕竟自己还没有和她细那女子为何私自出谷,以及他又是如何安顿沈延庭一人留在洛阳等事。可是等玄乾赶到镇口的时候秦雪初早已不在原处,这倒是让玄乾觉得更为奇怪。 也不知方才她们二人在林中到底了些什么,一向波澜不惊的秦雪初怎么如此情绪波动,虽然竭力克制,但是只不过刚才匆忙一瞥也能看出她的异样。 难道她回望夕楼了? 不会,那女子的重要性玄乾深知,秦雪初不可能就这样不管不问的先走了。 也不知是从何冒出的心思,玄乾竟也沿着镇口的那条道往前走。果然使着轻功追了不远,就看见远处秦雪初一个人走着。 “这是什么意思?”玄乾大惑,可又见秦雪初的身影似乎有些凄凉,只得加快脚步赶上去。 “你这是做什么?”赶上秦雪初,玄乾站在她的面前问道。 “让开。”秦雪初知道他会回来,也知道他此刻挡在自己的前路。 “你在责怪我失职吗?”上次已经失职一次,让那女子跑了出来竟然还找到了秦府去找秦雪初,自己只得急急忙忙的易容成厮进入秦府去找她,没想到在走廊还和那萧落情撞了个正着,更让玄乾没想到的是那女子竟然还和萧落情面对面的碰着了。 “这一次她——” “我让开!”秦雪初的愤怒之色溢于言表,口中出的话也从冷淡转变成喝斥。 玄乾皱眉,从没见过秦雪初这般神色,不仅是她善于隐藏和伪装自己,更是因为她身中清秋散也不能大悲大喜。如今她却这般恼怒,恐怕是和方才那场林间谈话有关。 玄乾侧了个身,秦雪初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还是那般低着头一直朝前走。 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可是又不得不提醒她关于那女子的意图,只得冲着秦雪初的背影道:“她从你们离开洛阳不过三日就已经出谷了,想必这会功夫也该到了这附近了,你不去寻她?” 秦雪初听了玄乾的话顿住脚步,并不回头,只是冷笑一声:“我何必去寻她?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你不在乎?不在乎当年何必救下我,让我以死相守也要保护她不被秦炼雪找到?玄乾虽不明白那老妇人究竟和秦雪初了什么,但是那女子对秦雪初的重要性,他是了然于心的。 秦雪初顿了顿,突然转过身直直的朝着玄乾走来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玄乾,你自由了。” 玄乾愣住,不知道秦雪初这没来由的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雪初见她愣住,一改方才的愤怒之色,反而莞尔一笑道:“我你自由了,从今起你不必再帮我守着她了,我也不守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辈子都别替别人卖命了,哪怕别人许给你多少好处或者受了多少恩情,不值得。”见玄乾站着不动,又道:“你不走?反正我是要走了。” 玄乾看着眼前笑吟吟着这些古怪话的秦雪初,唯一的感觉就是—— “你疯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思尽散追萧郎 “你疯了!”玄乾再一次肯定地道。 他所认识的眼前人,不管是作为“她”,还是作为“他”,不管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像是失了魂魄的疯子一般,不知自己在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知道你在什么吗?”玄乾不想陪她疯言疯语,谁知道这女人又在打着什么算盘。这女人心机太深,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让你走,我也知道我在我要走。呵,不走干什么?继续被利用,去枉送性命,去做一些原本就毫无意义的事情?” 玄乾见她越来越不对劲,明明的这些话都是平日里她最不喜别人劝她的话语,怎么今日又这般自言自语起来。 “他得对,我就是蠢,蠢到甘心被牵制被利用,那是因为我有我无法抛弃的负担和责任。可是你们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我把命都送到你们手上了,难道还不够吗!”秦雪初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话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幸而此处已经离月湖镇有段距离,四下皆是荒野,就算秦雪初再失态、再疯语也惊扰不到任何人,更不用被望夕楼的众人察觉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甘愿被我当日的救命之恩缚住一生,留在她身边?”秦雪初看着一动不动的玄乾,口中又怒又笑,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疯够了就听我话,她这次跟来不是简单的鲁莽而为,而是——”玄乾还没有完就感到一个人影凑到自己的眼前。 秦雪初扯着玄乾的衣领,恨恨地道:“不要再跟我她的事情,我不会再关心她的死活。你爱留下就留下,最好早一点离开,免得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一无所有!” 玄乾看着扯着自己衣领的手,很用力,也很无力,那是因为玄乾知道她的这些话有多心虚和无奈!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就算在蝴蝶谷也只是与那女子和沈延庭偶尔言谈几句。 少话,多做事。做杀手这一行的,最忌讳多言,因为言多必失。 “怎么,你不信?”秦雪初见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玄乾并不将她的话当真,当下冷笑一声,忽的出手拔出玄乾原本拿在右手的长剑。 “你做什么!”玄乾喝道。 “哼!”秦雪初没有答话,看了看四下,走到一棵老树前。 抬手,举剑。一剑劈下,那老树立刻应声而倒,分离两半。 “我和她从来就如此树!”秦雪初一句一字道。 “不许跟着我!” 将长剑塞回玄乾手中,丢下这句话秦雪初便拂袖而去。这一次,玄乾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一刀两断的老树以及被塞回自己手中的长剑。 不许跟吗?那便不跟吧。 玄乾眼眸略动,没有朝着秦雪初离开的方向追去,而是往镇子方向走去。 “与其跟你这个疯子纠缠,不如先找到那女人要紧!” 回想起那女子在蝴蝶谷时的话,玄乾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管今夜的秦雪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失常,眼下他要做的事情是先保证那老妇人安全离开以及追查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女子。 秦雪初不知走了多久,她知道这次玄乾没有跟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原以为自己坚持的一切终究是有意义的,原以为自己以命相搏的是有价值的,更以为自己拼死保护的是不能抛弃的 历经千险,途径万苦。倾尽一生苦心血,染雪三千烦恼丝,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正如萧落情所言,是不值得、无意义的! 恨无常,叹多变。原来最可笑的竟然是她自己!她以为她算尽一切,拿捏众人,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 她输了 输给了自己,输给了一个笑话。 秦雪初看着这空荡荡的四周,越发的觉得冷清和凄凉。苦也好,哭也罢,总归是她一个人而已。 脚步虚浮,秦雪初没有再在官道上晃荡,而是岔进了路,躲进了林中。 择一树而栖,背一柱而依。 原本应该是最无眠的一夜,秦雪初竟然第一次睡的很沉。 密林而立,滃滃翳翳,大有清樾轻岚之姿,如若秋水之态。 等秦雪初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见明阳透过密林穿透进来,似乎已经快到晌午了。 秦雪初睁开眼,回想了昨夜之事,又想起自己一时失态对玄乾所的那些疯言疯语。 “你以为我真的是疯了吗?你可知我所的都是真心话。” 秦雪初心上此时想的只有一件事:我要走!带我走! 翻身而下,秦雪初匆匆赶回望夕楼。街上人来人往,果然时辰不早了是么? 秦雪初不见众人只得连忙询问那叫东明的账房先生,才得知众人一早已经起来同萧落情一同出发了,不过一个是萧落情独自归东,一边是秦毓景带着众人继续向西。 走了么?还能追的上吗?如果自己现在选择跟他一起离开会不会太晚? 不会的,我可以追上的! 如果以前是有太多的顾虑和不得已,那如今她此刻心中一股脑儿都想着昨夜与那老妇人的对话。 你们待我如此,我又何必牺牲自己? 从马房牵了匹马,秦雪初便朝着来时之路策马而去。经东连西只有这一条路,正是他们来来时的那条路,顺着这条路往前追一定可以追的上的。 如果你再问一次愿不愿意和你走,这一次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如今你没有机会再问,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 萧落情独自一人并不像他们来时浩浩荡荡一行人还坐着马车,行程速度自然减慢。如今他只身一人骑马而行,必定是比之前要快得多。 秦雪初想着大概能在前夜歇脚的镇追上萧落情,萧落情借口母亲身体不适那是给众人听的借口,她自己是知道并无此事的。因此萧落情一定是会在那镇落脚歇息一夜,而不是连夜赶路的。 连人带马飞奔了将近半日的功夫,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那镇。秦雪初不确定萧落情究竟会在哪一处落脚,或者还和之前一样在林中过宿?想来他独自一人,应该还是会进镇子里的,因此便也牵了马进了镇。 前日没有进镇,只不过大哥和水叔过来采购了点食物。秦雪初刚进镇子的感觉并无异样,进了客栈后这才感觉有些蹊跷。这边陲之地都是些当地居民,以及往来的商旅之人,可是进了客栈之后却又觉得似乎已经满座。 虽然这间客栈是整个镇唯一的投宿之地,不过在这种地方,还是冬末时节,选择这个时候进漠的商旅不是很多,为何整个客栈几乎座无虚席! 秦雪初才经历过打击,内心依然波澜不安,也没有心思多想,只想着能够赶快追上萧落情离开这个鬼地方。 秦雪初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走到柜台询问是否有位萧姓公子在此入住。这里仅此一家客栈,如果萧落情没有在此投宿,秦雪初倒真的不知道该去和处寻他了!野林遍布,谁又知道萧落情已经走到了何处,又在哪一片林中过夜! 那掌柜的见秦雪初衣着不俗,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也能看出不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儿。那掌柜的试探着问道:“公子可是姓秦?” “你,你怎知我姓秦?”秦雪初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认识自己。 “那您一定是秦雪初秦公子了。”那掌柜的见自己推测无误,更是连连点头道。 “正是,不知掌柜的您是如何得知雪初姓名?”这倒是奇怪了,自己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这掌柜的又怎知道她的姓名? “您稍等。”那掌柜着话便低头在翻找着什么,不一会便拿出一个信封,对秦雪初道:“这是萧公子留给您的。” “萧公子,萧落情?”秦雪初惊诧:难道他知道我会来找他,所以在等她? 满心欢喜的接过那信封,急忙拆着信封查看里面的信笺。 “萧公子是晌午的时候来过的,只是吃了午膳就离开了,走之前借用了本店的笔纸留下了这封信。萧公子他离开之后若是有位秦雪初秦公子来寻他,只管将这封信交给您就好,若是旁人或者其他姓秦的公子就不必转交了。”那掌柜的继续道。 秦雪初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过欢喜终于能够离开这一切,颤颤抖抖的竟半还没将那信封拆开。听了掌柜的话,手里顿住,抬头问道:“那,如果我不来找他呢?” 那掌柜的会心一笑,似乎也知道她会有此一问,又道:“萧公子了,若是您三日内不来找他,让我尽管烧了这封信便是,只当从未有此事。” 终于拆开那信封,取出单薄的一张信纸,秦雪初认出那确实是萧落情的笔迹。寥寥几语,却教秦雪初如坠深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掌柜的见秦雪初从一开始进门的焦急、慌忙到拿到信封之后的欣喜和期待,还以为这信中所之事必定是件好事,哪承想这秦姓公子看完信之后脸色更加苍白憔悴。 “好!好!萧落情,你走的好!”秦雪初连道了两声好,可是言语中哪里是欣喜之色,分明是失望和伤心之时才有的神色,却还口中道着好,眼里含着笑。 掌柜的见她神色异变,又悲又喜,明明是十分悲愤却还连连好的,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眼前这俊朗公子似乎有些疯癫之像,心中暗忖着该如何打发这人离去。 “秦公子,色已晚,你这是在这留宿呢还是?”掌柜的试探着问道。 秦雪初收起忽悲忽喜之色,朝着掌柜的释然一笑道:“留,自然是要留宿的。掌柜的先给我拿一壶酒,不,是一坛。”着秦雪初也不待那掌柜的接话,就在大厅朝里面寻了个空位坐下。 掌柜的无法,只得备了几样下酒菜和一坛老酒给秦雪初送了过去,见这年轻公子拆了坛子封口就倒了一大碗一饮而尽,掌柜的连忙拦道:“公子可不能这么喝,店这老酒虽然不是什么名酒但是后劲可大着呢,咱们这民风粗犷喜欢喝这样的烈酒,看您的打扮应该是中原人士,您可喝不惯这样的。” “无妨无妨,您不用管我,我自个儿在这就行,您忙您的去吧。”秦雪初此刻心中、脑海中只满满的浮现出方才萧落情心中所言,正是失落情悲之时,哪里顾得了掌柜的好意提醒。 掌柜的见状,也知道此人恐怕是借酒消愁,自己再劝也是无用,也只得由着秦雪初去。 这么多年来女扮男装,与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喝酒也不是头一遭,秦雪初的酒量并不差,一个坛的老酒没几碗就见了底。于是便连连唤来二添酒,二见她神色尚清也无醉意,又上了一坛。 秦雪初几碗酒入喉,直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入了腹中。 “哼,果然还是男儿身好,起码不会有人不让你喝酒。”秦雪初自斟自饮,虽无醉意,却也忘不了方才那信笺所言。 从怀中拿出那张信笺,萧落情的每一个字都教经过昨夜打击之后一蹶不振的秦雪初更加无望。颤微而斟酒,免不了落了些在信纸上糊了几个字,却依然能清晰看出信笺上的内容。 “不知该如何称呼你,是雪初还是澜青?好像都不合适,故而免去。 不知是否会有机会让你一阅此信,倘若你能来此,想必也是想通我所提之事。只可惜你我既非同路、亦非同归。 吾只愿青山绿水相伴,了却寂寥残生。你我同中清秋散,吾选避守,君择玉碎。 不知是否正因为你我二人纠葛不清的身份和宿命,我不愿见你无谓送命,只想携尔同归。然,道不同何求同谋?既然君已择前,那边一望而去切莫回头。 我虽不能相伴,也会遥遥相祝。愿君早成大事,一血前仇。往日种种情谊,不过清风一阵。你有独木行舟,我有阔海聊生。 若有朝一日君败于北,莫要再执迷不悟。蝼蚁尚且惜命,为人何必自毁? 望君珍重,自保平安! ——萧郎路人” “萧郎路人!” 好一个萧郎路人! 秦雪初觉得自己可笑之极,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追至于此。 “你还妄想着什么?不是你自己要选择这条路走到底,绝不回头的吗!难道所有人都要和你一样不惧生死,去为了这些不值得豁出一切?!你是谁啊,是秦雪初吗?不是。是郦澜青吗?谁还知道郦澜青是谁啊!那我是谁,我就是一颗棋子。一颗活生生、有血有肉却一直被你们饮血食肉的棋子!” “这么多年了,我谁都不敢信,我连我自己都不敢信,就是怕有一日自己太过感情用事而失了判断。我知道你对我有情,可是你自己看不清你的心,你以为那就是男女间心有灵犀的感情了吗?不,不是,那是同情!是怜悯!” “你可怜我,可怜我身不由己!” “你同情我,同情我受人牵制!” “你不过觉得我们同是涯沦落人,只不过你的遭遇要比我好一点罢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产生要将我解救出这宿命的责任感了么?” “萧落情,你究竟当我是谁!是你要带我走,你你可以等。我不求你等我,因为从来就惧怕别人等我,谁知道我哪朝一日就会死在谁的剑下。可是我有自尊啊!为什么你要留这封信?只是为了来告诉我你曾给过我机会,我却没有选择跟你走,所以你我二人从此陌路,永不复见了吗?!” 回想起那一晚在秦府的后山,那是萧落情第一次流露出情愫之意,明月曾照彩云归,可如今明月何在? 还有那一夜在林中,他为她系上披风。她承认,被温暖包围的那一瞬间,在他们二人离得最近的那一刻,她是动过心的。 可是动过心又如何?两人都是身中奇毒,都是借名而生。 若是清心寡欲的聊寄余生,或许还能多活些年岁,比如淡如清风的他。 若是殚精竭虑的权谋江湖,又如何不会毒侵脏腑,比如注定短命的她。 她的身后不仅有秦炼雪的声声警告,更有要保护和照顾的丝丝牵绊,更重要的是—— 她留,事或许能成。她走,事必败北,人定诛亡。 “你只想着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你可曾想过我能不能跟你走!倘若你知道我若离开这个局,我就会死,我所要保护的就会覆灭,而所有为这个局付出的人都会受到连累,你还会只是坚持我愿不愿意跟你走这个问题么?” 秦雪初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如今的心境。原以为自己注定想不通这些、看不开牵绊,只能错失良缘。可回想起昨夜之事,心中更是万般苦涩无人能够相言。 自己就这么直冲冲的抛开了所有策马追来,这是她唯一一次敢于放纵自己所想,去求自己所愿! 原以为为时不晚,谁知道注定遗憾。 她对他,或许如今还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若能与他相伴余生,不求他愿。 他对她,或许如今是怜惜和倾慕并存之情,但是若能得她相顾一生,何其难得! 可是如今呢? 一个是黯然失落苦笑者,一个是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与他终究有缘无分,错失良缘。 这算什么? 相逢于未嫁之时,生于君未老之日。 相知相见而不能相恋,相欠相惜而不能相伴。 到最后只落了个:相误相负不相聚,相诀相别不相会。 “也罢!终究是我错失在先,又怎能怪你先行一步、不复相候!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心中太过多虑,这样的我,你终究是不会心仪的。今日你远离此处便是远离是非,我遥遥相祝,只求你福寿多延!” 你一定可以比我活得久一点、好一点的。一定! 只听到“哐当”一声响,已经空了的两个酒坛子被秦雪初的衣袖扫到了地下,厅中众人皆投以神色,秦雪初虽然已有醉意,却还不糊涂,知道有些话不能发泄而出,只能低言悄声的自问自答。 如果此时秦毓景或是其他认识她的人见到她这般模样一定不敢相信:一向神思收敛、严于律己的秦雪初竟然也会有这般失态之时! “二!上酒!”秦雪初唤道。 店二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个半空的酒瓶还有地上摔碎的两个坛子,知道这位公子今恐怕是不醉不归了,又不知是否该任他喝下去只好望向掌柜的求助。掌柜的早已收了秦雪初一锭银子,倒不是怕她醉后不给钱,只是想着如果醉了也好给她安排个房间让她休息。 想到此处,掌柜的便走到秦雪初跟前,见秦雪初似乎也不至于到了大醉的情形,便道:“秦公子,酒多伤身,不如到此为止可好?我给您留了间上房就在二楼,您不如先去休息一晚,若是明日还未尽兴,您再痛饮几杯也无妨!” 那掌柜的一番话得十分贴心,可见也是个忠厚本分的生意人,不似一般商人只顾着赚这酒钱,哪里会来劝你少喝! 秦雪初心中一暖,知道掌柜的得是实诚话,也不愿在楼下太过失态影响了他的生意,便道:“掌柜的有心了,雪初无妨,不过是心头有事不通,借酒不为消愁,不过是图一醉好安心一眠而已!” 又见那掌柜的面有担忧之色,秦雪初又轻轻笑道:“也好,我这便回房,掌柜的还请再多送上一壶美酒助我安眠!” 满身的酒气,秦雪初虽然未大醉但也渐渐招架不住,脚步虚浮不稳,连身子也有些轻晃。那掌柜的想伸手来扶,却被秦雪初一笑制止。 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秦雪初也渐渐收起了笑意,只是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半壶酒,让掌柜的不必再送酒上楼,也不必来打扰,只是问了是哪间房,取了钥匙便自行上楼了。 秦雪初沿着楼梯而上,余光瞥了瞥身后和楼下走动的人影,冷笑一声,心中暗忖: “终归还是按捺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魑魅魍魉齐现身 不过才迈上楼梯几步,秦雪初就察觉了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和人影。 “哼,终究是按捺不住了!”秦雪初心中冷笑,脚步未停,拿着手中的半壶酒继续往楼上走。秦雪初见那身后之人紧跟,心下恼火,也不想再多做抑制,当下冷喝一声将手中的酒壶朝后一掷。出手疾如风,因此那酒瓶也借着力道直直的砸向身后几步之外的人影。 身后之人猝不及防,没料到秦雪初会这么快出手,被那飞掷而来的酒瓶迎面砸中,朝后踉跄了好几步。那人站稳脚跟抬头见秦雪初正冷冷的看向自己,知道已经无法再伪装,当下也不再掩饰身份连忙向身旁其他两名同伴喝道:“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他身后两人立刻抄出掩在身后的长剑,长衫一摆、提剑而上。秦雪初虽然饮酒几分,却也深知自己酒量,当下仍是清醒,侧身而闪以避过迎面刺来的前后二剑。刺剑二人见秦雪初身手灵活倒是颇为惊讶,只得转手继续围攻。 秦雪初此时手上并无兵器,只得靠着灵活的轻功步伐避开攻击,看得出那二人虽然剑法还算伶俐不过却并无多少内力根基,似乎也不过是个普通剑客,并不是什么高手。 那二人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左右夹击秦雪初,秦雪初无心恋战只想着回房歇息,今日奔波至此本就疲惫,再加上方才一番心思波动,更是感觉到头重心沉,想着一定是饮酒的缘故和清秋散的毒性又渐渐发作了。长剑直逼面门,秦雪初侧颈而过顺势让那持剑之人身往前侧。那持剑之人稳不住身姿只得往前栽去,秦雪初趁势以手做刃朝他的手腕一击,那人手中之剑自然抖落被秦雪初接过。反手挽了个剑花没待那人回过神便长剑破喉了结了他。 那人同伴见秦雪初手中有了兵器有些惧畏,楼梯之下原先被酒瓶砸中之人也顾不得脸上被酒瓶子碎片割伤的伤口,随手抹了脸便也从后腰拔出双手短刀,逼了上来。 楼梯之上那人见有同伴来助立刻响应,二人左右而上。两人出手,四手三刃。秦雪初也不放在心中,虽然她的功夫比不上秦毓景,但是应付这些无名之辈还是绰绰有余。迫于楼梯狭窄难以施展开身手,秦雪初凌步一纵,一个身影跃下楼梯落到了一楼厅中。 那二人追至而来,秦雪初长剑而起,不过十几招的功夫那二人便各自身中一剑。 秦雪初立定,剑指二人:“哪里来的?” 那二人自然不肯回答,秦雪初知道多问无用更不打算留下活口,便长剑出手取了那二人的性命。正当秦雪初准备去察看那二人身上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却听到旁边一人大喝一声:“秦雪初,纳命来!” 秦雪初偏头一看,正是方才给自己添酒的那二,只见他从柜台桌下取出事先藏好的长剑。随着他的声音落定,四座方才还在喝酒聊的客人应声而起,齐齐将秦雪初围住。 秦雪初环顾一周,这些人算起来大概二十余人,看装扮应该都是中原人士,原本这里往来的中原人士也不算少,再加上秦雪初今日根本无心关注这些,因此也不过是方才起身上楼的时候余光瞥到这些人神色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才猜测这些人是在等自己酒醉之后好趁机下手。 “哼,我秦雪初什么时候酒量差到这个地步!区区几碗水酒就能让我任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宰割?”秦雪初心中有数,再加上受了萧落情那封信的刺激,心下正是不爽之时,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此时出言自然不善。 众人不和她多言,只是待那假装二的人挥手示意之后便齐齐围攻上来。秦雪初一人一剑,应付的倒也游刃有余,只不过他们人数颇多,这样下去终归是要费一番功夫。几轮下来,秦雪初也觉得有些吃力,想着不必再多顾忌,看来非要下狠招早日解决这些人为好。当下便也不再客气,剑锋凌厉,劈剑而上。一时间整个一楼都是兵刃相击的打斗之声,人影错落,杀意四起。 待又解决了两个,秦雪初退回守位,打量着剩下的十余人,个个都是生面孔,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定然不是奉剑楼,薄华应该知道这些人是拿不住她的,若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自然是不会派这样的虾兵蟹将。上次在去五灵庄途中的树林,奉剑楼派邢断影只带了十几人便敢拦住他们一行,是因为邢断影的任务不是取他们的性命,而是拖延他们的时间! 而今日,这些人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刺杀自己,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有把握凭他们之力就能够杀掉她? 这些人见秦雪初不出手,也都不动,只是一个个持剑围住她。 秦雪初慢慢感觉到异样:这些人怎么看起来似乎在等什么?在等帮手还是什么? 秦雪初觉得头有些疼,以为又是清秋散的缘故。 不对!怎么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丹田之气也越来越浮?难道是中毒了?不可能,她久病虽未成医,但是对毒物也有了解,若是方才有人施毒在酒里,不可能自己没有察觉。 “秦公子这是怎么了,是觉得累了吗?”那假冒二之人看出秦雪初身形微颤,神色异样。 秦雪初仔细看那人相貌,并不认识此人,究竟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秦公子不必猜测,人正是奉剑楼赤剑堂塘主朱盟辛。”原来此人竟真的是奉剑楼的人! “秦公子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这些我们自然知道,所以这不才一直等候至今。不知秦公子今晚这顿酒喝的可还畅心?”朱盟辛着恭敬之词,面上却尽是不屑之色。 “酒中有毒?”秦雪初没想到真的是在酒里做的手脚,为何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毒倒算不上,只不过是给您添点下酒之物,让您醉的更快、醉的痛快!实话告诉你,方才给你的酒里面掺了‘意朦胧’,不知秦公子金贵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意朦胧,不算是毒物,可若是混在酒里,即便你是千杯不醉,河海之量也会吃受不住,不省人事。它的特点是无色无香无味,掺在酒中不会教人察觉,反而会使醇酒更香,清酒如霖,所以江湖上也有人用此物来应付那些武功高强却又贪杯之人。 若是平日里,秦雪初自然会心有戒备,更何况她也不是贪杯之人,可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秦雪初疲惫不堪,更重要的是方寸大乱,内心失了阵脚。本就是借酒消愁,哪里还会去注意这酒香自何处,甘自何来! 那掌柜的在柜台旁早已吓的哆嗦不已,听了朱盟辛的话心中气急,没想到自家的二竟是个杀人放火的歹人,又怕秦雪初误会怪罪,连连道:“秦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可真的不知道啊,咱们家的酒可一直都没问题啊!” 秦雪初投以淡淡一笑,安慰道:“掌柜的莫怕,我知道你和他们并非一路之人。你也不用自责,这人并不是你们原先的二,是这人乔装易容而已,”秦雪初面色一黯,又道,“只不过你家二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群人有心设局,又夺了那二的衣物乔装易容好在酒中下手,恐怕那真正的二早已被杀人灭口。 掌柜的听她一言,心中更是悲痛,自己好好的做着生意,却有这些歹人前来作祟。不知道楼上的客人会不会被惊吓到,万一他要是出来了被这些歹人伤到可怎么好!还想着今日怎么这么多客人,难得在这淡季今日还赚了一笔,看来果然无凭空之事,必有蹊跷啊! 秦雪初和掌柜的了几句话,更觉得头重了起来,似乎真的要昏醉过去一般。门口必有接应之人,出了这门恐怕倒是更不能脱身了。如今只能佯装无事,打起精神,正起脸色朝朱盟辛冷笑道:“你当我秦雪初是谁,‘意朦胧’又能怎样?你不知道我是和五灵庄的沈延冰公子同行的吗?” 见朱盟辛一愣,秦雪初又道:“‘意朦胧’虽然能让人醉倒于无形,可是你觉得堂堂五灵庄沈二公子会料不到这一路会有人图谋不轨?出行月余,我们随身都会携带他的独门解毒丸,‘意朦胧’你当真以为沈二公子的解毒丸耐它无法?” 朱盟辛闻言心中一惊:沈延冰确实和他们同行,难道这秦雪初真的已经服了解毒丸? 心中虽然已经不确定,口中却还坚持道:“不可能,你少诈我,你方才明明神色恍惚异样。” “不露出点马脚你会自报家门让我知道你们究竟从何而来吗?”秦雪初暗自提升丹田之气,面上却不露神色,不敢露出任何可疑之处。 “奉剑楼最近搭上蓝火教我又不是不知,不过没想到薄华这么蠢,竟然会让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来要我的命。下一次,让她自己过来。今日滥杀无辜也无用,你们最好早日离去将我的话带给薄华:若是来战,大漠相见!”秦雪初冷冷的丢下几句话便纵身一跃到了二楼,头也不回的扬袖朝内走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唇齿相覆失心神 秦雪初上了二楼之后面色难看,也感觉到腹中一股燥热之气顺势而上,想必一定是清秋散和意朦胧互相作用产生的毒性在体内窜流。 不敢在走廊多留,怕被楼下众人看出异样,看出方才她的虚张声势,只得加快脚步朝里面走,想着看看能否从某间厢房的窗口离开。 走到十几步便是拐弯之处,拐了弯便是左右两排厢房,一通到底每一排大约五六间房间。秦雪初感觉额头冷汗直流,心口更是清秋散之毒发作,身子也开始打颤,两耳便尽是嗡嗡声响都听不清楚楼下之人是否追了上来。 顾不得太多,秦雪初只能趁自己身子倒下之前推开了其中一间厢房的门。推开门后,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人。 秦雪初愣住,虽然已经快要意识不清,却还是强打起精神仔细打量房中之人。房中是西域外族人士居所的布置,并不是桌椅摆置,而是铺上了地毯后面摆着一个矮桌和一张卧榻。 而那人便正坐在卧榻之上,玄色长袍,横眉若挑。手中举着酒斛正在饮酒,见她突然闯入,此时杯停半空正看着自己。 白衣然然,长发微乱。面色如赤,眉目紧缩。 男子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这样一个秦雪初! 秦雪初也是愣住,没想到房间中有人,但也没有多在门口停留而是立刻进了房间将门关上。跃步上前伏于那男子身前,低声道:“别出声,不然——”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抵在颈旁的匕首轻笑一声,呵气耳旁:“不然如何?” 秦雪初感到脖颈处一道热气,知道是那男子离得自己太近的缘故,却又无法,只能朝那男子怒目相对道:“不许乱话,不然杀了你!” 秦雪初完便解开了发冠,青丝散落,落在了秦雪初身上,也散在了那男子的肩上。 秦雪初将发冠藏于卧榻之下,又用未握匕首的那只手扯开腰间盘带,一时雪衫微敞露出中衣。秦雪初却还未停手,又费劲的抓着衣领朝肩膀处一拨露出一边肩膀,然后又将头靠在那男子肩上,手中的匕首依然贴在他的脖颈之处。 那男子看着秦雪初的一番举动,先是微微一愣,后又嘴角轻扬,附在秦雪初耳边笑道:“这样便可以了吗?” 秦雪初此时已经十分吃力,甚至没有力气再话,听了那男子的话不知是何意,正准备警告他不许妄动,却突然感觉身子往旁一倒一个人影压了下来。 秦雪初心中一慌,不知时发生了何事。只见了那男子不过反手一夺,自己手上的匕首便到了他的手中。他将匕首塞到地毯之下,脱了外袍便伸手来解秦雪初的衣物。 秦雪初眉头一蹙,眼神更是尽显凌厉之色,似乎在警告他。男子不怒反笑道:“若是要虚幌一招,掩人耳目,只这般便能瞒过旁人?” 罢也不管秦雪初是何神色便将她的衣物拉的更后,将她侧过身子露出上半后背朝着门外。又用方才脱下的外袍将秦雪初盖住,只露出上半后背及之上的地方。 秦雪初原本想反抗,奈何却是手足乏力无法动弹,见他似乎也没有他意也只能任他这般。 “做戏,也得做的像一点,是不是?” 秦雪初只感到男子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肩上,一阵异样,只感觉气氛顿时一片氤氲。 还没等她作他想,就听见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伴随着人声:“朱堂主,难道那秦雪初真的没中’意朦胧’?” 又听到朱盟辛的声音:“哼,不过是虚张声势想争取时间罢了,方才差点被他虚幌过去。” “那我们现在追上来还来得及吗?他应该早从楼上窗户跑了吧。” “不会,这客栈四周都有我安排的盯梢之人。怎么,你怕了?你若是怕了就走,我奉剑楼也不屑和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合作!” “就算一间一间搜我也要找到这个秦雪初!” 果然,伴随着话声便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踢开,接下来便是他们这间房了。 “嘭!”正如意料中的,房门被狠狠踢开。 众人在门口一看,一个俊美邪魅的男子正抱着一个长发散乱的白衣女子,而那女子雪背半开露在外面。众人一时尴尬,才知撞破了别人好事。 那男子用手暗暗很掐了一下秦雪初垂下的手臂,秦雪初没有防范一时吃痛忍不住嘤咛了一声。这一出声不要紧,门外众人听来却是暧昧之极,更是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中一人只想着赶紧杀了秦雪初回去复命,便率先进房朝那男子喝道:“有没有见到一个白衣年轻公子上来?” 那男子拉起外袍遮住秦雪初后背,对门外众人投以冷冷一视道:“你们倒是好雅兴,有这功夫不去做要紧事,倒来打扰我的清闲!” “你——”话的那人被这男子的气焰所气,正打算出言喝斥上前教训,却被一旁的朱盟辛拉住。 朱盟辛这才进屋就着亮光打量着男子,仔细一看,心中一惊,知道今日恐怕也无法拿住秦雪初了,那秦雪初恐怕确实趁着刚才的功夫已经避开客栈之外的放哨之人逃走了。 朱盟辛收起长剑,也不做他言,见那男子面色难看似乎已有怒色,只得道:“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 “朱堂主,这——”方才那人还想多却被朱盟辛投以眼神制止,于是也只得不再多言。 朱盟辛也不好多留,只得退回门外,带着众人离去。不一会便听到楼下众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客栈,以及掌柜的唉声叹气的收拾桌椅的声音。 待朱盟辛等人走后,那男子扶起秦雪初,见她冷汗直流,面色愠热,知道她应该是中了什么药物或毒物。伸手替她把了脉,知道不是致命毒物这才心头微微释然。 秦雪初此刻意识早已不清、无法睁眼,却也知道朱盟辛等人已经退离,这一关总算是闯了过来。于是便打算强撑着身子起来离开这里,至少,离开这件屋子,离开这个男子。 那男子见她打算起身离开,也不阻拦,因为他知道她走不了。 果然,秦雪初只不过半站起身子就觉得身形一晃无法立稳。男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扯,秦雪初整个人便被带到男子怀中。 “过了河,便打算拆桥了么?”不愠不恼,男子只不过轻轻问道。 “你,你什么意思!”秦雪初勉强抬起头与男子四目相视。 纵然是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是这么傲骨风霜,不肯屈就?男子心中暗自叹气。 “方才你利用我,而我也十分配合。但我从不是乐善好施之人,我救了你的命,你拿什么还我?” 男子薄唇轻启,呼出的男性气息让秦雪初觉得有些胸口气息不通,不知是醉翁常态还是两毒并发的影响,只是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并不打算让自己轻易离开。 “你该知道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你又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自己如今一无所有,甚至不知该去向何处。 “是么?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这么无望?”男子低下头,靠的越来越近,“如果,我想要的是这个呢?” 俯身而下,拥住秦雪初的双肩,他能感觉到她的微颤和抗拒,以及惊诧和发愣。 唇齿相覆,冰冷的唇覆上温热甚至有些发烫的肌肤和唇角。 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克制不住心中的异样情愫,那情愫就像是早已在他心间埋下种子。 一日日,每时时,渐渐的就生根发芽了,莫名而来,不知因果。 犹如藤蔓相缠,青丝拂绕。 明知是牵绊和拖累却无法拔除,明知是杀人利器和剧毒之鸩却还含笑饮砒霜。 秦雪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撇过头,没有让两人四唇相贴。撇过头,再也无法勉力强撑,知道这人不会伤害自己,便昏睡过去、失了意识。 男子微微叹气,也为方才自己的冲动之举有些诧然。或许自己早已察觉心中的异样,只不过他也没料到自己会真的去吻她。 复叹一声,不知道是为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还是为了没有得逞的一吻。 打横抱起秦雪初,男子缓缓走向房内的床榻,将怀中人慢慢放到床榻之上。俯视着眼前之人,男子的眼神若有所思,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眼前人双目紧闭,额头冷汗未干。更是能感觉到她面色绯红,似乎不仅是酒醉之态,更有风寒之象。 “你怎么这般模样,如此落魄姿态?你不是一身傲骨,满怀谋思么?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消沉,需要借酒消愁呢?”男子喃喃自问,瞥到怀中露出的那张信笺便伸手取了出来。 “萧落情?”男子看着手中的信笺,又看看躺着的秦雪初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又将信笺折好放回她的怀中。 又见她衣裳散乱,便伸手准备替她整理好衣物。 “别动她。” 背后传来一声冷意十足的声音。 男子缩回手,转身道:“不过月余未见,你的功夫倒长进不少,何时进来我竟未注意。玄乾,别来无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警棋林与林中夜 仍旧是一身黑衣的玄乾,手持长剑,听了那人的话依旧神色不变,冷冷地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不要招惹她,棋林!” 棋林也收起方才面对秦雪初的神色,也不起身还是坐在床边,只不过对着玄乾也没有好脸色。他方才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玄乾是何时进来的也没想到玄乾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我以为你在洛阳。”棋林的语气丝毫没有喜怒之色,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不知。 “我也以为你不会动她,至少不是现在动手。”玄乾看到躺着的秦雪初,虽然离了一点距离但是也能看到她神色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 “动她的人不是我,你来迟一步,否则就可以找那些魑魅魍魉追究一番。”棋林道。 “那最好。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玄乾不冷不热的语气倒是让棋林颇为琢磨。 “是么?这话你应该对她,今日可是她先招惹的我。你也应该知道,招惹上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脱身。”棋林站起身,向前一步道。 玄乾也不答话,他知道棋林没有伤秦雪初,方才在楼下就见到地上还有打斗的痕迹以及地上未干的血迹,知道方才在楼下一定是有一番打斗。如果是棋林想要杀秦雪初的话,她此刻应该就是命丧棋林剑下,躺尸于地而不是安置与床榻之上。 玄乾意有所指,而棋林自然也心有领会,只不过二人都没有道破其中隐晦而已。 不想在此处多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秦雪初商量。在此处耽搁的越久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更何况在棋林的眼皮之下长留并不是安全之策。虽然今夜他没有下手,但是她与棋林之间注定对立。旁人可能上不知晓其中内情和奥秘,但是玄乾知道。 “你和她并非第一次见面,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底细么?你和薄华的勾当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你口中的魑魅魍魉虽然不是你的人但不代表不是她的人。你既然并不打算在出关之前动手,就该跟你的合作伙伴商量一致。薄华可不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你该管好你的爪牙。”玄乾意有所指,语带双关。 棋林听了他的话,心中也知道方才的那些人究竟是哪里来的。那领头的分明就是奉剑楼之人,至于其他人-- “薄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与他联系。是他命令于你对秦雪初动手?”棋林心中暗道,想着难道是薄华察觉到自己对秦雪初的异样,向那人汇报了此事,所以那人才会决定提前动手? “你既然知道我不只是我,就该管好你的嘴。”棋林回头看了看身后躺着的人,又对玄乾道:“如果你多言,告诉了她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这对她来并不是好事,只会让她的性命更短一点。就算我不动手,自然有人会清理掉她这个绊脚石。” 棋林心中其实有些惊讶更有些猜测,究竟玄乾是否真的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刚才所言是确有其事,还是出言试探? “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对她的计划也不感兴趣。我只想做好我答应她的事,其他的谁生谁死与我何干。”玄乾不是冷漠,他不过是习惯了听从命令去执行而已。 之前听命于眼前的棋林,杀人无数,冷酷无情。数年前遇到秦雪初,听命于她保护他人。 他并不想欠任何人的,但自己欠秦雪初的是一条性命。所以,注定要遵守诺言完成任务。可如今,他的任务失败了,连连失职。如今险象环生,不知一切是否还来得及补救。 “那最好。”棋林冷冷地道,却没有打算让开身。 玄乾也不管棋林是何反应,径直从他面前走过来到床边,见秦雪初似乎并没有大碍只是昏睡过去而已。见她身上披着棋林的玄色外袍便伸手打算取下,却没想到外袍之下是她衣衫不整、肩背齐露的模样,顿时囧住不知如何姿态。 顿了一下,玄乾还是侧着脸将秦雪初的衣物稍作整理,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好打横抱起。 棋林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被扔到一旁的自己的外衫,又看看正在给秦雪初整理衣物的玄乾,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微愠之气。 玄乾抱起秦雪初便看也不看棋林穿过房门离开了房间,不一会便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棋林看着敞开的房门,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床榻,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落之感。 自己对她的兴趣已经不止只是兴趣了,是么? 从刚才自己面对她失了心神主动一吻开始,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棋林回到方才前面的卧榻之处,从下面捡起秦雪初的匕首。寒光毕现,森森利刃。 “倒是把好刀。”棋林喃喃自语,将匕首收入袖中。 虽然知道此时秦雪初的状况留在客栈休息会更好一点,但是毕竟棋林还在那里,而且不知道那些人没有得手和薄华汇报之后会不会再复回来。因此还是尽快离开镇上比较好,如今秦雪初的状况不适合赶路回到望夕楼,只得还是隐藏在林中将就一夜,待明日她醒了之后再出发比较好。 玄乾带着秦雪初来到林中,寻了一处空旷之地将秦雪初安置好,靠在一棵树下。自己又寻了些柴禾,生起一堆篝火让她取暖。方才抱她在怀中的时候便感觉到她身体有些烫,估计是受了些风寒,再加上浑身的酒味儿,应该是喝了不少酒。 原本有些森冷,在篝火的作用下顿时温暖一片。而跳跃的火光也映在秦雪初微侧的脸上,玄乾看得出她脸上似乎有些未干的泪痕。 “你哭了?”虽然明知道秦雪初听不到,但是玄乾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怪玄乾惊讶,实在是他确实无法相信是什么事让这个女子能这般软弱,需要借酒消愁。更会放下戒备,任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倘若今日不是棋林在场,或许那些人已经得手。 想到棋林,玄乾心中更是觉得不知该作如何想。他知道棋林现在不会对秦雪初动手,但是玄乾也没想到棋林似乎对秦雪初并没有那么简单。 回想起方才自己进屋之后见到的场景,秦雪初被安置于床榻之上,棋林侧坐于旁。玄乾知道刚才棋林伸手不是要对秦雪初不利,但是棋林脸上那种神情让玄乾觉得任由他继续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才出声制止。 同棋林一样,玄乾也很惊讶并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秦雪初如此失态和狼狈。他见披在秦雪初身上的外袍滑落,便凑上前打算替她披好。果然也发现了秦雪初怀中露出的那封已经被棋林阅过的信。 玄乾手中一顿,却没有伸手去取那封信,只是稍稍将它往里塞了一下让那信不至于滑落,又将滑落的外袍重新披在秦雪初身上。 秦雪初隐约觉得有些动静,也感觉到身边有人,却也实在没有力气抬起头看,只是费力低声**了一声。 玄乾见她出声,手中一停。又听见秦雪初声音嘶哑的问了一句:“是玄乾么?” “是。”手还僵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也好奇为何她会知道是自己? “嗯。”玄乾只听到秦雪初轻轻的嗯了一声。听了他的回答却没再多问,可能是实在太累,也懒得多言了。 秦雪初终于熟睡,玄乾却丝毫没有睡意。手中不时的添着树枝,不让火堆的火弱下来,心中想着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原本自己在月湖镇与秦雪初分开之后是先回到那老妇人那里,等一亮便安排好那老妇人。之后又在望夕楼附近看看能不能发现从蝴蝶谷溜走的那人,好在她没有惹事之前带走她。一上午看到了萧落情早早的和众人告别离开,也看到了秦毓景等人等了很久也不见秦雪初的身影,然后洛云霄和他了几句话之后秦毓景便带着众人也启程离开了。 找不到秦雪初,只能想着是不是因为萧落情走了,所以她便追过来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便一路追了过来,果然在这镇上唯一的客栈找到了她,却也没想到自己见到的会是这样狼狈而虚弱的她。 要怎么跟她交代沈延庭的事?又如何告知她‘她’的事?她如此信任自己,将这二人的生死托付于他之手,而他却未能保全,还是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见她这般失态消沉,想必萧落情的离开给她带来的打击和影响不,过明日她醒了之后知道了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计划,会不会更加愤怒以及失意? 玄乾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秦雪初面前不肯多话了,因为秦雪初太懂得看穿他人。每一次他想什么,想做什么,她都能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或许正因为你的聪敏和谋略,你才敢下这么大一盘棋吧!” 冬日终于要过去了,初春的气息已经到来。 远走的人,熟睡的人,失踪的人,出发的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明,也感受到了那耀眼霞光背后的闪烁和危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弄巧成拙陷危机 秦雪初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玄乾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在给火堆添着火。满满一堆烧尽的树枝,看来这一夜火都没断过。难怪自己这一夜也没觉得冷,醒了之后也觉的身体好多了。 微微动了下肩膀,看到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袍,又看到玄乾只着中衣。 玄乾听到动静抬头见她已经醒了,也没主动与她话,只是手中未停的拨弄着火堆。秦雪初慢慢起身,虽然头还有些沉重,但是行动无碍。 “你一夜未睡?”将手中的外衫递还给玄乾,秦雪初问道。 “这附近有薄华的人。”他简短的回答道。 “哦。”秦雪初心中其实也有些尴尬,她还不糊涂自然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 回想起昨夜那群人分明是受命而来取自己的性命,而且是有备而来。那朱盟辛是奉剑楼的人,只不过其他人似乎和他并不是一路人,否则也不会出‘不和他们合作‘之类的话语。 如今想来昨夜确实是十分凶险,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有奉剑楼的人,更没有想到奉剑楼的人竟然会知道自己会折回来。若不是昨夜有那人的相助,只怕自己真的凶多吉少了。 又想起那男子,秦雪初不禁面色一红。自己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真的没想到里面会有人,原本是打算从窗口趁机离开的。不过待她看清房中之人时,自己心中却灵机一动另有了一番打算。 洛云霄的那副画像果然是到了有用的时候了,而且比自己预期的要早一点。秦雪初自然是认出了那男子便是无回门的棋林,只不过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虽然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只能搏一搏了。 楼下那些人自然不是棋林的对手,而自己也自然是没有办法威胁棋林帮助自己。只能假装自己并没有认出他,假意威胁,实际是利用他一时的好奇和至少对自己不会下杀手这一点。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铤而走险的办法。 倘若棋林看穿自己已经认出他还利用他,那么就算一开始对自己没有起杀意也会恼怒,倘若棋林的性格并不如自己心中揣测没有出于好奇而帮助自己,那么她注定无法瞒过这一局。 是利用么?是的,她并不是第一次利用他了,只不过他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是交易么?也算,毕竟自己不是也付出了代价,虽然那不是自己心甘情愿付出。 想到此处,秦雪初不得不又想起棋林唇齿相覆于自己的唇角。若不是自己勉力稍稍歪了一下脖子,只怕-- 秦雪初没敢往下想,觉得莫名的尴尬和面色绯红。又想到棋林夺下自己的匕首替自己解衣,心中更是尴尬与愤怒并存。 玄乾见她出神的想着事,停在半空的手还拿着自己的外衫,又见她脸色一会绯红一会苍白,心中不禁猜测究竟昨晚经历如何。伸手接过秦雪初因为出神还没有放下的外衫,玄乾抛下树枝。 秦雪初这才回过神来,见玄乾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神态,也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 “我--” 二人异口同声,却又都戛然而止。 “咳咳,你先吧。”秦雪初尴尬一声,示意玄乾继续。 “我们回去吗?”玄乾问道。 “回,自然是要回到大哥他们身边。”秦雪初知道玄乾指的是是否还要继续原来的计划。 “你,不找萧落情了?”不是因为追他才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了么,如今还未见到面还是已经见了面? “过路之人而已,何必太过费心,走了便走了吧。”秦雪初淡淡地道。 是的,昨日的她确实去意已决。想着能够追上他与他同去,抛开这一切虚无和骗局。可是经过昨夜生死危机,又见到了棋林。她才顿悟:原来自己已经深陷在这阴谋之中,如何能够逃的开?难道自己今日离开这里,不入大漠,就真的可以做一个逍遥之人? 自欺欺人而已,如果以前自己是被迫加入这场战局,那如今她便是主动走进战场。 玄乾见她神色也知道她应该已经做了决定,便也未再多言。 “我们现在就走吧,时间太久不见我回去大哥会起疑心的。”秦雪初着便打算动身却被玄乾伸手拉住。 玄乾一时情急才伸手拉住秦雪初,此刻如被火烫立刻松了手。只是低声道:“你不能去!” 秦雪初看着玄乾的欲言又止,不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果然,玄乾受不了秦雪初灼人的眼神,只得道:“你不能去,她在。” “你--”秦雪初气急,没想到玄乾竟然让她混到了秦毓景众人之间,难道他不知道这对那人来有多危险,对自己的计划有多大的风险吗! “你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你和洛云霄商量的敷衍之策根本瞒不过秦毓景等人。我也不过是昨日中午时分在望夕楼附近才找到藏在暗处的她,她知道你离开了便想趁机混进去。我原本也不同意,只不过行事危急别无选择,便跟她商定好让她赶上秦毓景等人。如果不这样,你的不在场实在是太过可疑,你应该知道沈延信对你已有芥蒂之心。” 这是玄乾认识秦雪初以来话最多的一次,因为确实此事是自己背着她与那人擅自做了决定。其实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是无法启齿,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雪初知道玄乾并无它意,只不过是为了出于帮自己之心,不过那人她就不那么确定了。 “你那夜跟我她来做什么?”上次自己还沉浸与跟那老妇人的对话的打击之中也没有给他机会细。 “她苏晚晚是隐患,必须除掉。” “那你还同意让她混进他们之间,如果她对晚晚下手怎么办?”秦雪初强压住心中怒气道。 “我已经警告过她苏晚晚暂时不能动,她不过有那个心思,知道你不在她若妄动会连累到你。”玄乾若不是已经跟那人约法三章,如何敢让她一人留在众人之间。 秦雪初这才稍稍缓了语气道:“算了,还是先追上他们,再伺机带她出来吧。”秦雪初没等玄乾回应便走到拴在不远处的快马那里。 玄乾在后,心中还在想着如何和她沈延庭之事,又不敢一次太多,他已经察觉方才秦雪初已经竭力在压制心中怒火。 罢了,还是稍后再吧。 于是便也走到秦雪初那边,见秦雪初已经翻身上马,正牵着缰绳看着自己。 “不上来,打算走着去么?”秦雪初一挑眉看着一动不动的玄乾道。 玄乾叹气只得也上马,秦雪初在前共乘,玄乾在后掌骑。 这段路颇为山地之形很是颠簸,玄乾也不敢骑得太快。心中还在想着怎么交代沈延庭的事,思虑半还是开口道:“沈延庭,他--” 秦雪初‘嗯‘了一声,示意玄乾继续。玄乾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他,失踪了!” “你什么!”秦雪初大惊,连忙回头却忘了她和玄乾共乘一骑,玄乾猝不及防的被秦雪初的头撞到下巴。 闷声吃痛却没出声,秦雪初顾不得痛,连忙道:“怎么回事?” “她逃了之后我便出谷去找,原以为她去了秦府却发现没有踪迹。等我回到蝴蝶谷的时候打算安顿下沈延庭便沿着你们的脚步去追她,没想到沈延庭就不见了。镜尘也不知此事,看来是有人趁我离开之际下手。”玄乾将事情的经过道来。 “然后呢?” “后来我推算可能真的是被蓝火教的人带走了,再加上逃走的人必须追上,也是这个方向,便只能先追过来与你会合了。”玄乾有些忧心,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秦雪初会有怎样的打击。 沈延庭对秦雪初而言,绝对非一般人能比。这一点他早就意识到了,所以他刚才在树林才有所顾忌不知如何开口。 果然,秦雪初听了玄乾的话久久不语,虽然玄乾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因为这件事愤怒也好、担忧也罢,整个人都在紧绷着。 半晌,突然听到秦雪初叹了一口气。玄乾正想什么却感到腹部被秦雪初的胳膊肘狠击了一下。 又是一声闷哼,自知自己理亏的玄乾也不好叫出声。 “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就扒了你的皮!”只听到秦雪初狠狠地道。 玄乾没想到秦雪初会这么,愣在当下,马不前行。 “还发什么愣!再不追上去,谁知道那个疯女人会做什么!”秦雪初知道玄乾是在心中忐忑自己会因为这两件事怪罪于他。 自己不过是和玄乾做了一笔交易,玄乾这几年也确实做得很好。到底如果不是玄乾当年自愿留下,她一时间根本找不到这样一个身手的人去保护那二人,尤其是那个疯女人。 玄乾这才收回发愣的神思,夹了夹马腹,赶起路来。 朝阳铺洒,一骑西行。 而棋林也在这朝阳之下,只不过他眼前的不是美景,而是蛇蝎。 第一百一十九章 棋林是谁情何起 薄华早知道棋林会找自己,并不是因为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昨夜朱盟辛认出了棋林。 原来朱盟辛昨夜认出了棋林,毕竟棋林去过奉剑楼几次,虽然一开始开门之后没有认出,但是定下神来一看便知。故而朱盟辛昨日未敢在棋林面前撒野,也赶紧拦下了那不知好歹的同行人。 棋林是什么角色?自己这一行人原本就是背着他来刺杀秦雪初,没想到却意外的被棋林撞了个正着,还坏了他的‘好’事。 朱盟辛回来向薄华复命,自然是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昨晚的事情。薄华知道此次自己是受命于那人,明知这棋林不敢拿自己怎样,自己也不惧怕于他,不过见到此时面色可惧、杀意十足的棋林,心里也确实有些寒意。 “你如今胆子是愈发的大了,我何时过要现在取秦雪初的性命!你竟然背着我让你那些爪牙去打草惊蛇!”棋林一反之前的冷淡和漠然,逼近薄华,狠狠地道。 “你以为我薄华会怕你了不成?”薄华又岂是惧怕之人,并没有被棋林给吓住,谅他也不敢违抗那人之命。 “我最讨厌的就是擅自主张的合作伙伴,更何况你连伙伴也算不上,不过是我手下一名供我使唤的工具罢了。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来挑衅我的底线!”棋林知道薄华不会突然这般擅自主张,一定是另有所谋或者其他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昨夜并不只有奉剑楼的人参与了。 薄华听了棋林的话,妩媚一笑,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那笑容是善意,反而透出一股让人胆战心寒的冷意。 “自然不是我要这么快要取秦雪初的性命,虽然我很想这么做。”眉眼间尽是笑意,言辞中流露的却是不屑和嘲讽,“你我背后之人想必我不用多他是谁了吧?” 若不是那人的命令,薄华也不至于突然出手,更不会得知秦雪初的下落。当时接到命令之时那人特别嘱咐事先不用告知棋林此事。原本她就对上次竹林大败耿耿于怀,更是因棋林对自己的轻视和迟迟不肯对秦雪初他们下手而介怀,如今既然得了那人的允许,她薄华自然是乐意效劳。 不过,原以为昨日必能得手,没想到竟然没有擒住落单的秦雪初,更不用杀了此人了。最要命的是,朱盟辛他们竟然还遇到了棋林!若不是自己知道棋林平日里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都要以为棋林的出现并不是巧合。不过听朱盟辛所言,他们在楼下与秦雪初纠缠,秦雪初陷入困境之时倒没见到棋林出手相救。 难道自己对棋林的判断有误,他对秦雪初他们并没有善意? 棋林原本狠厉的神情略略一顿,喃喃道:“是他?” “哼!我若不是有他之令,我也不愿与你起冲突,毕竟你我二人也算是联手合作。只不过既然他命令于我,再加上好不容易秦雪初落了单,此时下手除去此人有何不妥?”薄华道。 “最好记住我的话,不要擅自主张,此事既然不是你主动所为,今日我便放你一马。” “何必如此嚣张,不过都是替他人办事的奴才,难道你就比我高贵很多?若是论武艺,我薄华也不是一定落于你下风。”薄华心胸一向狭窄,这段时间以来棋林对自己的无视和轻蔑让她早已积怨颇深。 棋林闻言,眸中闪过杀意,不过片刻间便恢复原样,只是紧闭着唇,不知在作何思虑。 “我若是奴才,你便是那奴才脚边的一只供人差遣的狩猎之犬。要想能够保得性命长久,自然要多多努力、猎得更多猎物。我要是你,要么不动手,要么一击必中。如今你让秦雪初从你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已经是打草惊蛇,等她归了队伍,你觉得还有下手的机会么?”棋林半响才冷冷地道,那神色和语气又恢复到薄华一贯认识的棋林。 “一击不中,自然另有后路。反正我们原先的计划不也是出关入漠之后才是好戏开场么!”薄华不以为然,虽然此次任务没有完成,不过那人一开始就已经清倘若没有成功也不打紧,日后自有安排。 “还有,下次再想要对付秦雪初,不要再找你那些没用的爪牙以及那些乌合之众。你以为秦雪初是什么人,是一个你随随便便派个堂主就能让她束手就擒?”棋林回想起昨夜,也知道是朱盟辛认出了他,否则不会那么快离开。 “乌合之众虽然成不了大事,但是却可以为我们身先士卒。既然有人要出这份力,我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等再过段时间,多的是这种乌合之众,到那时恐怕就算是秦府和五灵庄的那些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够顾得上精力去应对。”薄华想起那些人一听到她道出的计划就原形毕露,显现出本性,嘴角不禁露出鄙视。 薄华又想起朱盟辛和她汇报昨日遇到棋林的情景,嘴角微扬,面带取笑之意道:“不过听棋林门主昨夜好雅兴,不忙着想怎么实施我们的计划,也不着急去对付敌人,却还有时间寻花问柳、佳人在怀啊!不知是哪位佳人由此荣幸,我倒是想会上一会。” 薄华没想到朱盟辛他们会遇到棋林,更没想到他们会撞破棋林的好事。最重要的是,薄华没想到一向冷的像冰块,总是面无表情的棋林也会有这等闲情雅兴,也不知昨夜那女人是从哪户人家勾搭而来。 “管好你自己的手脚,我的女人你也别妄想去调查,否则不管你是受命于他还是如何,你等着拿人头来祭吧。”似乎看穿薄华的心思,棋林警告道。 棋林的警告从来就不是仅仅是警告而已,若是有人敢挑衅他的决心和底线,他必然让这人尝受什么叫生不如死。 二人的谈话剑拔弩张,不欢而散。可棋林并没有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情,更记得自己昨夜又是如何险些失了方寸。若不是玄乾出现带走了她,棋林不知道秦雪初醒了之后会有何反应。 是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显然秦雪初不会领自己这份恩情。 是恼怒被自己占了便宜?似乎秦雪初也不是拘谨狭隘之人。 不过回想起昨夜的浅尝辄止,棋林倒是越发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调整内心了。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么,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对她产生了好奇和兴趣? 她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吧,否则昨夜就算和那些人拼死一搏恐怕也不会寻上他来脱身。 然而,她又可知道棋林毕竟不只是棋林,而他与她也并非初次相见。 回想起初次相遇的情形,这个女人满含恨意、杀招四起。若不是自己留了心尾随而去留下解药,只怕她早已命丧黄泉,葬身于蓝火教的‘碧海青’之下。 “秦雪初,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而你,倘若日后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后悔这次没有折回来与我一战、取我性命?” 他是无回门门主棋林,一个江湖上神秘莫测之人,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身世深浅。 他亦是蓝火教少主颜落回,一个冷酷无情的魔教之人,从黄沙大漠而来,正往来处归去。 而这背后的身份,江湖上谁又知晓?连薄华也不过是只知道他是无回门的棋林。然而薄华一直以为自己受命于颜落回,才同棋林联手,又怎会知晓颜落回和棋林竟然是同一人! 易容之术,便可教人改头换面,另具身份。棋林摸了摸脸,感叹着易容术的精妙和有益,又嫌恶般的想起给他易容之人。 “如今你也该有了动静,不知道你这笑面虎的易容什么时候会被人扒下!”棋林,不,是颜落回想到给自己易容之人,口中不屑地喃喃道。 如今所有人都离开中原势力范围,趋之若鹜般来到这黄沙炎炎的大漠。所图之物、所想之事,看起来似乎是不知所云、不知何物。然而,图穷自然匕现,来到了这里难道还指望着偷偷摸摸的达成所愿? 颜落回挥不去脑海中印下的那张憔悴而苍白的脸,知道这是砒霜之毒可是却无法克制内心。 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 或许是从初次见面的生死搏斗,他被她充满杀意却又清冽无比的眼神所吸引。 或许是从尾随其后的留药相助,他不想太早让猎物死于手下的自作主张之下。 或许是从藏身屋顶的揭瓦窥视,他发现她假凤虚凰竟然是英姿飒爽的俏佳人。 或许是从刻意相助的指定杀手,他不愿让薄华亲自出马而让她死在薄华剑下。 或许是从心有牵挂的惊闻受伤,他担忧与薄华一战之后重伤如她是否能渡劫。 或许是从坚持己见的暂缓行动,他不愿方始西行之路便对她下手而身受危机。 而这一切的或许,在昨夜之后终于演变成事实。 颜落回的一生黑暗而充满诡计,常年的杀戮和血腥让他渐渐地忘记了常人应该有的**为何物,而金风玉露一相逢,却紧紧的被秦雪初这个女子扼住咽喉。 第一百二十章 真假雪初遭人疑 棋林的真正身份和来历,他又是如何身兼蓝火教少主和无回门门主双重身份,无回门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和动机 这些事情都不是秦雪初现在急需知道的,她现在一心只想着赶紧赶上秦毓景等人。 快马加鞭也要一日的时间才能赶上众人,这还是在秦毓景等人在阳关等候自己的情况下。而如今那人混于其中,只怕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异样,更不会再等自己了。如此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们了,毕竟离开已有一两日功夫了。 秦雪初和玄乾扬鞭快马,一路扬尘,只想着在他们还没有到达之前那人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和惹出麻烦。 而这边秦毓景等人自从前日从月湖镇出发开始也是马不停蹄的向西赶路,一行人算起来竟也是不的一支队伍。秦府,五灵庄,再加上许家兄妹和梅言立、沈越沣等人,竟也有十来号人。 从月湖镇到阳关之地不过一日的功夫,出了关便是西域的境地,也是渐渐步入黄沙之地的开始。秦毓景和水叔早已商量好尽量白行路,晚上一定要寻一处安全之地落脚,再不能像之前这般在野外露宿,如果有遇到人家就算是打扰了别人的清静也不能远离村落或者去随意露宿。 “这西域不比中原,夕阳西下之后什么些个魑魅魍魉、豺狼猛兽的都会出没,还是白日里赶路比较好。”水叔再次提醒秦毓景。 环顾四周的荒野凄凉,更是觉得不是久留之地。前面便是阳关了,一众人停下脚步忍不住在关下驻足回望身后的中原之地。 许无闲和许乘月都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更不用是来到这西陲边缘之地。本就是抱着游玩和猎奇的心理才走这一遭,如今自然不像秦毓景他们这般心中萧瑟,只不过觉得这西境之地的风光虽然壮阔但终究不如中原的山峰叠翠和江湖海阔的别致和与清新。 不同于许家兄妹的心无包袱和轻松,众人都是心生感慨、面色萧瑟肃穆。 众人心中都很清楚此行的目的和危险,更知道如今出了阳关怕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是否还能活着归来。抱着赴局和抛开生死之心来走这一趟,他们心中所承受和坚持的不仅是对沈延庭下落的关心、对沈烈鸣之死的怀疑,更是对江湖的敬意和责任。 水叔看了看众人,皆是满目悲凉之色。 秦毓景负手而立远眺中原方向,不知是在忧心远方的亲人还是顾虑身后的前路。而沈延信则是低着头似乎也在感慨,毕竟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他沈家之事,如今过了这阳关便是再也没有退路。 沈延冰虽然面无异色,不过一向冰冷的双眸似乎也有些悲凉。 秦墨云和苏晚晚并肩而立,这苍凉戈壁之中有这样一对璧人也是一道美丽而忧伤的风景。 沈延青看到前方高耸的阳关城墙,炫目的阳光竟也有些刺眼。回想起当日秦雪初同自己提出要一同前往大漠的情形,觉得还不过是几日之前的事情,没想到这一路走来都已经快两月时日了。回头看看站在马车旁的秦雪初,沈延青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前方的魑魅魍魉近在眼前而身后的豺狼猛兽即将追上。 洛云霄此时虽然也有些感慨,但是却是没有看秦毓景也没有去感触这离乡之情。此刻的她心中紧绷着心弦,提起了防备。 秦雪初最迟第二日不过晌午便会回来,可却直到下午将近日落时分才追了上来。秦毓景以为她是放不下萧落情才会耽搁过久,可是洛云霄知道秦雪初的离开并不是为了萧落情。并且自从秦雪初回来之后并不与自己多言,也不给自己机会细问究竟这次离开是为了什么。 洛云霄觉得秦雪初自从上次短暂离开归来之后就有些奇怪,那感觉就好像与自己生疏了很多。她虽然知道秦雪初很善于伪装自己,让人看不清她的深浅和意图,但是在自己面前秦雪初从来不会伪装,而是一个活生生有感情、有情义的秦雪初。而如今眼前之人,对自己如此冷淡,虽然也会同自己话闲聊但是都不像从前那般亲近。 “日后再,现在不便多言。”秦雪初刚归队的时候她曾暗地里询问过发生了何事,可是秦雪初却是面色冷淡的只了这一句。 洛云霄回想起秦雪初几番提醒自己若是察觉什么异样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尤其是如果对秦雪初感觉到不妥,更要加倍提防。 “为什么雪初要提醒我防备她?难道她知道自己日后会有什么异样会让我产生疑惑?”洛云霄心中暗自揣测,想着该如何理清思路。 既然有所怀疑,再加上秦雪初提醒在先,洛云霄知道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眼前这雪初并不是雪初,而是有人假扮?”洛云霄忽然想到如果是秦雪初事先已经察觉到事情有变,或者有可能会有人假冒她接近众人,所以才会多次提醒自己如果她对众人和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一定要有防人之心和护己之策。 想到此处洛云霄心中已有试探之意,只不过毕竟旁人还不是十分清楚雪初的真正身份,再加上若是贸然相试可能也会坏了雪初的计划。洛云霄看到不远处的沈延青,心生一计。 既然雪初那日当着沈延青和沈延信的面坦诚相待了她洛云霄的真实身份,那便是对她二人示好以及表达雪初对他们兄妹的信任。最重要的是沈延青易容之术冠绝下,倘若眼前的这个雪初是有人假冒,想必沈延青必定能够识破。自己不如找机会让沈延青与雪初近距离多相处,以便让沈延青好好观察此人究竟是否是鱼目混珠之人。 有了这番想法洛云霄顿时觉得心中清明了许多,立刻便走上前来到沈延青跟前在她耳边细语了几句。沈延青听了她的话自然是颇为吃惊,但是却又不敢面露异样之色。 “你如何会有这般想法?”沈延青虽然觉得从昨日起就能感觉到秦雪初似乎有些心事,而且并不似之前还与他们闲聊几句。 从昨日起,秦雪初便寡言少语甚至是面露不悦之色,不与秦毓景和秦墨云话也就罢了,平日里苏晚晚去找她聊时秦雪初还总是跟她们几个姑娘笑几番。可从昨日起苏晚晚见她似乎心情不好,几次想与秦雪初笑却都被秦雪初冷冷的回绝或敷衍了过去。苏晚晚一向心宽,倒也并不太在意,可是在沈延青看来确实眼前这个秦雪初似乎不太如往常。 “我也不确定,就是感觉有些奇怪,稍后你我寻个由头与她相聊几句,你且趁机观察是否真的如我所想。如果不是那便最好,可能只是她心情不好有些心事而已;可若是真的被我猜中,那此人的身份来历以及目的,可真就是大有文章了。”洛云霄只敢与沈延青在远离众人之处声悄言。 “我原本只觉得昨日开始她便有些不高兴,你这么一我倒是也有些疑心了。再者,你不觉得她对晚晚似乎有些不悦?昨日晚膳之后晚晚跟她开了句玩笑,我不经意看见似乎她瞪了晚晚一眼。”沈延青回想起昨晚的可疑之处。 “如此,便是更加可疑了。雪初一向惯着晚晚,不会因为开了句玩笑便怒目以对的。”洛云霄赞同沈延青的观察,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宜早不宜晚的试探一下真假。 洛云霄和沈延青一起来到秦雪初边上,此时秦雪初正独自一人靠在马车边立着。果然,见她们二人同时前来,似乎她的面色有些紧张之意,洛云霄与沈延青相视一眼心中了然。不好打草惊蛇,更不能贸然出口,此番目的不过是找个机会让沈延青能够近距离仔细观察此人,以此来辨别真假。因此洛云霄只得随口与她闲聊着这戈壁的风光,以及前路的未知等等事宜。 沈延青借机观察和偷偷打量着眼前的秦雪初,见她虽然似乎有些不自在但也口中并未迟钝于与洛云霄的言谈。似乎也感觉到沈延青的目光,偶尔投过来一瞥却让沈延青有些惊讶。那眼神不是紧张,而是不屑。 不屑?她在不屑和笑什么?难道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用意? 沈延青投以眼神给洛云霄示意自己心中已有了判断,洛云霄便不再多聊,只着去取水壶喝水便和沈延青一道走了。 待她们二人走后,这人若有所思的目送了洛云霄和沈延青之后,转而将眼神定在了正在和秦墨云话的苏晚晚身上。那眼神渐渐冰冷和无情,敌意渐起,若不是顾着与玄乾的承诺以及终归是要顾虑到自己假冒身份之人的计划,只怕她早已下手,更不会留苏晚晚到如今。 洛云霄一等离的远了边立刻问道:“如何?” 沈延青顿住,然后轻轻摇头:“她,没有易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她没有易容?”洛云霄颇为吃惊。 “不错,我自信于自己的察人观颜之术,一个人有没有易容这点我自然不会看错。” “那,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洛云霄轻声道。 “不,你猜对了!” 洛云霄闻言抬头,不解沈延青言中其意。 “你忘了上次五灵庄分别之时我与你所的话?”沈延青提醒道。 “自然记得。”那时沈延青提醒自己莫要对秦雪初付出真心,虽然当时洛云霄觉得沈延青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只是以为可能沈延青也和江湖中人一样以为她是秦雪初的佳人而已,并没有多想。 “我当时那么是因为我不仅看出了雪初是女扮男装,更是看出了她展现的并非真容,而是经过易容的。”沈延青解释道。 “雪初一直都是易容?可是你刚才不是——”洛云霄心中更是惊讶于此事,原来那时候沈延青便已经知道了雪初的女儿身份了,不过洛云霄倒是今日才知道雪初是易容了的。 “我在秦府之时问过她此事,也知道了她是因为要女扮男装所以才稍加修饰以便遮掩女子的柔媚之色。你我相识的秦雪初是易容过的,可刚刚与你我话的秦雪初分明是没有经过易容的。一个是修饰改面,一个是未经易容,却展现出同一张脸,难道还能这是同一个人吗?”此时,没有易容,才有蹊跷。 若是刚才之人真的易容了,那反而沈延青倒不会怀疑了,因为毕竟自己知道秦雪初确实是易容的,而且还是用的她五灵庄的手法。可是这人分明没有易容却和秦雪初同一相貌,只能明此人根本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相处相识的秦雪初! 洛云霄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此事有关雪初,而雪初确实又有许多事是如今不能被众人知晓的。如果此时她和沈延青将这件事告诉了秦毓景等人,那么雪初日后归来必定遭到怀疑:为什么她要易容成这个女子的相貌?这个女子又是什么身份来历? 紧接而来的必定是一连串的质疑和疑心,这些怀疑对雪初来必定是不利的。洛云霄并不想在秦雪初还不知此事的情况下向众人揭发,可是如今沈延青已经知道了这人并不是之前的秦雪初,如何让沈延青同自己同一想法倒是个问题了。 “你不用忧心了,我虽不知雪初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不过我沈延青交友并不是建立在身份和地位的基础上,我不管之前的雪初为何要易容成此人模样,也不想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但我想此人恐怕是雪初相识之人,来给自己打个掩护罢了,只怕此时雪初已有了自己的安排去了。等她回来,与她相通此事之后再吧。总算此人也似乎不像是对我们有恶意,不然也不会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我们。” 出乎洛云霄意料之外,沈延青竟也赞同暂时按下此事不表,等秦雪初归来后再论。 “延青,我现在明白为何雪初一定坚持让我将真实身份告诉你和延信公子了。告诉延信公子是因为瞒不住,告诉你是因为她对你的信任和不愿欺骗。”洛云霄感慨道。 “恐怕还有日后若是她不在,你有了事情可与我商量,或者借我的易容术相助之意吧?”沈延青补充一句,不置可否,不知喜怒。 二人不好撇开众人独聊太久,免得惹人生疑,正在她们打算去找秦毓景和苏晚晚等人的时候却听到水叔话了。 “时候不早了,早些出关吧,出关之后再走个两三个时辰便有一处村落,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水叔担心在这里逗留太久,黑前便赶不到落脚之处。 众人闻言便纷纷道是,也都骑马上车准备到前面的城关处过关。原本若是他们独自出关的话是根本不会从关门这里出关的,因为若是要从此处过的话免不了要和守关的兵将打交道可能还需要出示通关文牒。虽然秦府长年有商户与西域通商,办下文牒也不是难事,秦毓景一向保守谨慎也确实办了,不过平日里能免的麻烦自然不愿多烦。 但今日他们一行人车马众多,不可能从僻静处越墙而过了事,更何况有许无闲等人在,正正经经的从城关下出关才是适合之策。众人不过走了没多远便来到阳关脚下,守关的将士见到来人也只以为是过往的商旅,接过秦毓景的通关文牒一阅无异之后便同意放行了。又见到一旁的水叔,其中一位将士认出了这便是这商路上的一号人物,立刻开口寒暄奉承。 水叔如何不知这往来的规矩,笑笑便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交到两位将士的手中,又道:“老夫也不是第一次出关了,这远赴西域行商确实不易,二位将军常年在此处守关保土那是比我们要辛苦的多。敬意,权当老夫请两位将军喝茶。边关清苦,二位辛苦了!” 那两位收官将士立刻笑吟吟的收下了水叔的银子,口中着道谢的客套寒暄之语。许无闲在后面见了心中甚为恼怒和不屑,又见那将士收了银子却还缠着水叔话似是并不满足的贪婪模样,心中顿时恼火,不禁夹马朝前来到他们跟前。 “二位既然收了买路钱,何不早早的让我们通过,这边还缠着水叔作甚!”许无闲虽然出身权贵之族,但是自幼心高气傲瞧不上那些纨绔子弟和只会享乐的世家子弟,与沈越沣结交一来是因为两家父辈相熟,二来是许无闲见沈越沣并不像一般的世家公子般只懂得享乐,反而很是倾心于诗书经纶。 许无闲没想到在这远离帝都之地的阳关脚下,竟然也有着这样的官僚作风和**现象,心中更是觉得难怪江湖中人瞧不上为官之人,不屑于与官府打交道,只因朝政之中早已是蛀虫遍布,深入腐木之中。 那两位将士原本却是见水叔这一行人看起来似乎都是有些身份和家当,还想着多做为难再赚上一笔,却没想到许无闲半路出来出言讽刺。 其中一人见许无闲并不下马,反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二人,并且言辞不善,立刻道:“什么人在此处放肆,我们作为守关将士,盘询一番往来商队是我们的职责,你这人怎么出口不善!” “哼,盘询还需要付银子?”许无闲见他们狡辩,更是鄙视不已。 “这是水大哥给的茶水钱,体谅我们辛苦,关你何事!水大哥又不是第一次出关,咱们这的规矩可比你子懂得多。”另一人也附和道。 水叔和秦毓景虽然都深知这二人不过想捞笔钱,毕竟在这地方长年驻守确实清苦,也没有多少俸禄。因此,虽然心中都甚为不屑和鄙视此等行为,但也不愿生事只想着早日出关为紧要。 因此,见到许无闲与这二人将起口舌之争,水叔朝许无闲道:“许公子,这二位并无恶意,只不过与老夫寒暄几句而已,我们这边出关就是了。”完又回头看向那两位士兵。 那二人见他们人多,也不愿此时声张作大,免得惊动了其他人和上级,这才往一旁让了让以便让众人的车马通过,却还咽不下被许无闲嘲讽的闷气,口中依然道:“黄毛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今爷要不是看在水大哥的面子上要你好看!” 许无闲原本不愿拂了水叔的意思也不愿再多纠缠,听到那人这般口出狂言,心中早已按捺不住,立刻翻身下马走到那人跟前,冷冷地道:”要我好看?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好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我朝国土,子领地。我这还没出阳关呢,就见到有人圈地为贼了是么?” 那人被许无闲的气势一时怔住,后又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没听过‘山高皇帝远’吗?再,这往来道上这么多年收点茶水辛苦钱算什么事儿,皇帝老儿若是有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去管管这下的百姓过的如何,没见到这一日日的民生日下吗?哪里还有闲工夫管我们,我们要不是自己想着法子挣点钱,恐怕早就苦死在这戈壁之中了。” “你——”许无闲没想到这士兵会如此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正想发怒却瞥见其他人似乎对着士兵的话并没有惊怒之意,心中一怔:难道这朝政真的已经日渐不堪到此地步,他们都清楚的意识到和赞成这人的话? 他本是出生于朝堂权臣和贵族,自然是并不觉得朝政有多大的非议之处,尽管成年后渐渐的接触了外面的风光,但也只以为所见的凋敝和乱象是个别情况。没想到如今一见,恐怕他以为的磊磊庙堂早已是老树将朽、黯淡无光了。 一念至此,许无闲心中顿时泄气,也不再与那人纠缠,只是默默回身牵绳上马。那士兵口中冷哼一声,也懒得多。水叔也回到马车之上,与秦雪初共乘一车,众人在秦毓景的带领下,终于离开我朝领土,踏入西域之地。 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今日一出阳关,不知遥遥归期几许。前路渺渺音信,暗伏层层杀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不尽相思何物 尘飞土扬,秦毓景一行人缓缓而出,渐行渐远。而远处山丘之上,一骑两人目送众人离去,正是快马加鞭追赶而来的秦雪初和玄乾。 方才秦雪初和玄乾潜伏在甚远的地方,以免被秦毓景发现。因此并不能听见众人的言谈,但是也看到了洛云霄和沈延青前去找那个如今正假冒自己之人话,之后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又私谈甚久,也看到了许无闲与那守关将士纠缠了一会。 “看来,云霄和延青应该已经知道她不是我了,云霄心细,延青技高。想必方才便是云霄有了怀疑才会联手延青去试探一番,二人私语那番必定是已经发现她并非是我。”秦雪初颇为忧心,她知道‘她‘一定是瞒不过沈延青的。 自己不正是预防有朝一日倘若发生此等情境,才会提前和延青破一些事情,让她知道自己的易容、并且编造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只怕延青不会那般信任自己,更不用会帮助云霄。 而让云霄的身份暴露于延青和延信,更是为了让他二人放下戒心,也是表示了自己的信任和不遮掩。更是为了日后若是自己不得不暂时离开,若是云霄遇到一些需要帮忙的事宜能够找延青商量一二。 当然,大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更是云霄值得信任之人。只不过大哥毕竟是秦府之人,更何况以大哥的性情和脾气,若是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恐怕只会愈发起疑和疑惑,恐怕只会更加棘手。 而延青不同,秦雪初早就意识到沈延青不同于沈家其他人,是一个洒脱而率直的巾帼之辈。是利用也好,欣赏也罢,沈延青的性格决定了她与秦雪初的惺惺相惜和互为欣赏,因此更能够不置可否的对待秦雪初的种种疑点。 如今见他们终于出关,真正的来到这大漠之地,而那假冒之人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恐怕掩盖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现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尽快带她离开,自己归回原位。 “她会破吗?”背后的玄乾声音低沉,许是经过连日的赶路,昨夜也一夜未眠,难掩憔悴和疲惫。 “不会,延青虽然率直但是很有心思,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的。”虽然玄乾没有明,但是秦雪初知道他的是延青。 云霄自是不用担心,自己之前多番提醒和暗示,聪明如云霄一定能够意识到那假冒之人很可能是自己这边的。而延青,则是她留给洛云霄最得力和有帮助的帮手,尽管延青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渐渐成为了秦雪初的盟友和朋友。 “走吧。”玄乾未再多,青白日的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只能远远的跟着众人待夜间来临再将那人约出来,各归其位。 “嗯,下去吧。”秦雪初示意玄乾让马下了山丘好出关。 两人来到城墙之下也没费多少功夫便打通了那守关的将士获准出关。什么通关文牒,什么通商文录,在这里,只有金灿灿的黄金和白晃晃的白银才能让他们承认。 玄乾牵了马却见秦雪初并没有动身的意思,只见秦雪初走到一旁的空处,那是一块荒地,戈草丛生,黄土累累。 秦雪初从袖中拿出一块绢帛,从地上捧了一捧沙土包好收入袖中。玄乾见她此举,眼神黯然,却又不知如何置言。那与许无闲口舌之争的将士见秦雪初这般,只当她是一时心中离乡之情在怀。于是道:“这位公子想必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不过是走一遭西域,算不得什么,大可不必这般伤感。” 秦雪初收着那捧故土走回玄乾身边,对那士兵道:“首次远游,初离故土,因此想带着点乡土留个念想,让哥见笑了。” 那兵士笑了笑,只当是这些公子哥们喜欢悲春伤秋、故作风雅而已。 秦雪初率先上马,玄乾紧跟而上。二人这才继续前行,顺着大路去继续跟着秦毓景等人。 才出了关玄乾就听到前面的秦雪初微微叹气,似是颇为消沉。玄乾心中知道她如今既担心那女子露了马脚被秦毓景他们看出,进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伤。更担心在她意料之外弄巧成拙,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沈延庭。 除此之外,还有远在洛阳的那二人如今是否安心留在洛阳,还是也紧追其后并且也在伺机而动?那二人一个老谋深算,一个阴沉狠毒。若是真的就潜伏在旁,那无疑是对她极大的威胁。 “玄乾。”正在玄乾出神之际却听到秦雪初唤他的名字。 只见秦雪初回过头微微仰首看着他道:“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玄乾被秦雪初的神色和语气怔住,因为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软弱和乞求。他所认识的眼前人,从来都是胸有成竹、权谋众人,何曾见过她这般神色!玄乾这两日见到了与以往不同的秦雪初,他所不熟悉的秦雪初。 “你。”玄乾道。 “帮我一定找到延庭,救他。”秦雪初定定的看着玄乾道。 “我会的。”就算她不开口他也会竭尽所能去做这件事,这本身就是他的失职才会发生的事。她应该知道自己不用她嘱咐就会去做,为何会又特意提出此事? “当年你我的交易和约定是你替我保护那个女人,并不包括延庭。如今我把延庭也带到了蝴蝶谷,你却依然尽心替我照顾他、保护他。如今他下落不明你不必过于自责,到底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没有料算到那女人竟然这么大胆子会跑过来,才会让你分身乏术。现在,我只求你尽心替我打探延庭的消息,至于那女人我自有安排。她如此莽撞任性,想必这么多年你也受了她不少气,难为你了。”秦雪初没有再与玄乾对视,而是又复回头面朝前路。 秦雪初没有听到玄乾答话,又道:“她一辈子都这么任性自私,毫不顾虑旁人。凡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和冲动,仔细想来若不是我别无选择,我也疲于顾及了。这次更是因为她让延庭遭受牵连,若是延庭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再顾及她。” “玄乾,出来不怕你见笑。延庭和她是我如今最放不下之人,对于她我是没有选择的无奈,可是延庭于我——”秦雪初顿了顿,轻笑一声,“是我此生想要与之相伴之人!” 玄乾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才低声道:“那,萧落情——” 是啊,那萧落情呢?他于她又是怎样的存在?不是昨夜正是因为萧落情才会失意失态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秦雪初听到萧落情的名字,面色一僵,进而又道:“我从未想过与他有何私情,更不用相守一生。我并不是因为儿女私情才会折回来找他,我是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想着要逃离。而他,是唯一能带我全身而退之人,可他却留书一封自称‘萧郎路人’,看来意如此我注定离不开这洪流之局了。” 或许那一日自己确实失了心神以为自己是愿意跟着萧落情离开的,可是酒醒之后她便明白自己是如何糊涂了。她不仅觉得自己糊涂更是觉得愧疚,因为她忘了远在洛阳蝴蝶谷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她怎么会因为一时的打击冲昏了头脑,竟然不顾一切的只想着离开。如此自私,如此大意。抛开那些不值得守护的人,可是还有延庭啊! 早年相识于他养病的别院,他苍白无色、病意缠身。原本是秦晋远带着自己去找沈烈鸣看病,却没想到意外结识了延庭。他们互为病友,同病相怜。这一场结识,秦雪初并没有欺骗沈延青,当日在秦府所言也是当年实情。 一个武林世家公子,却只能养病于外,安身于轮椅之上。精通诗书、才冠绝伦。这样一个人,又怎能不让秦雪初心生敬意,心生慕意?可是她知道他们二人的处境,一个身中奇毒,一个多病体弱。 注定长久不了的性命,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慕。 她知道自己的前路有多少阴谋和包袱,更知道自己无法撇开五灵庄去展开这一切。她无法开口更不能表露,只能克制。或许延庭并不知晓,或许他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好。可是他们二人的默契和心意相合又岂是能够轻易掩盖的住的。 互相牵挂而倾慕,互相克制而不露。原以为就这般维持现状,相守在旁也是无妨,可秦雪初没有想到原本是自己设局的延庭失踪,如今却一语成殲。 在与那老妇人的一场谈话之后,她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愚蠢和可悲,更明白了不用再为无意义的人去让自己想要守护之人收到牵连。 如今,她只想尽快找到延庭,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就算二人皆是命不久矣那又如何,如今延庭的失踪让她意识到她随时都会失去他,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与其执着于被动的被利用,为何自己不能力挽狂澜、反击一枪?若是能再见延庭,难道还要再固执的克制内心而互相错过? 玄乾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知道她在思虑、在回忆。在思虑沈延庭的安危,在回忆与沈延庭的过往。 因为想要离开而去追萧落情,又因为沈延庭而决定留下来? “你想去哪?我带你走。”不知怎么的就出口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约沙丘是何人 秦雪初听了玄乾的话却只是笑笑。 想去哪里?你带我去? 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黄泉阎罗殿,生死奈何桥!这样的地方,玄乾还会带自己去吗? “我现在只想等黑后狠狠的给那女人一耳光,你能帮我做这事?”秦雪初不过和玄乾玩笑而已,回过头却见到玄乾面色一僵颇有尴尬之意。 倒是从没见过玄乾这般,难道石头也会尴尬?那女人有这般可怕,教玄乾都不知如何以对? 秦雪初见玄乾这般神色,心中倒是一惊:怎么一提起她这玄乾就这般神色?又回想起每次那女人惹了祸玄乾也是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再加上这次千里迢迢的追赶而来的担忧模样-- “不会吧?你对她--”秦雪初恍然大悟,这才意识到玄乾极有可能与那女子之间并不是简单的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而已。 秦雪初依然回着头看着玄乾想在他脸上看看是否有什么异样之色,心中确实十分惊讶,没想到一向冷面少言的玄乾竟然也有石头变馒头的一。心中想到此处,一时没忍住笑意朝玄乾投以一笑,果然看到玄乾面色更加僵硬稍有面红之色。 秦雪初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能得以玄乾的爱慕,如此也更好,玄乾必定更为上心的保护她。虽然自从那也与那老妇人一谈之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这么多年来秦雪初已经习惯了给那女子担责和担心。如今既然玄乾对她有意,若是日后真的走到那一步,只怕那女人也只有玄乾一人可以依靠了。 “走吧。”不再取笑玄乾,秦雪初轻道一声便回过头只是看着前路秦毓景等人消失的方向。 玄乾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什么,最终也只是作罢。 -------------------------------分-割-线------------------------------------------------------------------------------------- 黑的很快,所幸最终在黑之前感到了水叔所的那个村落过夜。毕竟是西域之地,村落里大多都是西域当地人,只不过水叔常年往来几次,倒是也有不少人熟识,这才方便带着众人在此处过夜。 村落的首领感谢水叔多年的通商之行给村子里带来不少投宿的客人,自然也就多了不少赚取钱财的机会,也能和商旅互换所需之物,因此对水叔十分客气。那首领很快的便带着众人来到本地居民居所后面的两排屋子,都是给往来商旅之人准备的客房,其实这里也算是一个往来歇脚的客栈。 安顿好众人那首领也不多加打扰便离开了,水叔等人经过一奔波已是疲色顿现,因此各自到了安歇便都回房歇息了。西域不比中原,这一路向西更是感觉愈加明显,夜晚的气更是寒凉。 洛云霄与沈延青同住一屋,加上白二人所谈之事,心中此时对那假冒秦雪初之人心生戒备自然无法安心入眠。这不才入了夜,她二人便打起精神关注着就住在旁边的冒牌秦雪初是否有什么动静。 果然,她二人熄了灯没半盏茶时间便听到门外有了轻微的声音,似乎是隔壁那人开门之后路过她们门口的脚步声。待那人从门口过后,洛云霄和沈延青便也悄悄出了门跟了上去。那人看身形脚步是会武功之人,但是似乎并不是十分不凡身手,至少在她二人之下。 洛云霄和沈延青不敢跟的太近,怕被那人发现,心中揣测这人究竟夜半出门时要与何人相见还是另有蹊跷。其实洛云霄心中还有一层估计,如今沈延青只以为秦雪初是山道人的孙女,可如今偏偏冒出一个和易容后的秦雪初相貌一样之人,等秦雪初归来之后沈延青必定会与秦雪初对质此事究竟如何,届时恐怕又是一番疑心,不知秦雪初会怎么和沈延青交代。 如今沈延青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今她不找沈延青帮忙试探,凭着沈延青的本领也一定会在晚膳同桌之时发现如今的秦雪初是假冒的。现下沈延青已经跟着自己尾随这人,洛云霄不确定她们稍后究竟会见到发生什么事,会见到什么人。但洛云霄心中猜测此人大半是与秦雪初有关,而今夜这人前往相见的也极有可能是秦雪初。 想到此处洛云霄颇为不安的看了看身边的沈延青,不知道等会若发现前面等着那人的真的是秦雪初,沈延青又会作何感想。沈延青见洛云霄出神的瞧着自己,疑惑地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快跟上吧。”洛云霄纵然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可如今也并无他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假冒之人匆匆行路,一直往远离村落的沙丘方向行步,大约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那人才沿着沙丘走下。正是因为有了这沙丘,那人走下去之后从这边来看就无法看到那人的身影但是却能听到沙丘背后的话声。 洛云霄和沈延青就伏在沙丘这边,听到那人翻过沙丘之后便停住了脚步便也就没有再跟上去而是就留在此处。等了一会没听到动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话声。 就在洛云霄和沈延青觉得有些奇怪想探头查看的时候,她们听到了一个人声,而这话之人正是秦雪初! 秦雪初和玄乾一直跟到众人在村落便没有再进村,而是远远的在村子外等着黑夜临。等到黑之后便用哨笛指引黑鸦发出啼叫之声,以此来与那人互通消息。每一种叫声,几长几短都代表了不同的含义,比如时间,比如何事。这是她们多年来早就准备好的互通消息之法,掩人耳目而让人无法知其深意。 而选择乌鸦并非一般传书的信鸽,是因为信鸽太过招摇而且并不安全。有心之人一眼便能认出一只鸽子是否是信鸽,况且在江湖之中,遍地都是夜宿林中之人,若是被捉了去填腹岂不是大大的失误? 乌鸦,大不吉利之物。平日里谁也不会去关注和擒获它,也不会有人想到它也可以用来传递信息。这便是为什么秦雪初苦心多年、费尽心思的驯养它们的原因,因为足以掩人耳目而不招人注意。 果然,听到了黑鸦传信的叫声,这女人还知道自己不能长留在众人之间,还知道如约前来与她会面。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女子,秦雪初顿时火从心生,却又不得不竭力抑制怒气,只是冷冷地道:“你还知道来见我!” 那假冒秦雪初之人此时见到玄乾和秦雪初,心中知道玄乾必定是将事情一一告知了秦雪初,不由朝着玄乾怒目一视。 “你看他做什么!难道他不你就打算一意孤行了吗?”秦雪初喝道。 “我,我不过是替你着想而已。你忘了鸣翠的教训了吗?你坚持静观其变,结果却因为她走漏消息给薄华,差点让你一命呜呼。如今你又坚持留苏晚晚在身边,难道还想让自己送命?”那女子也不示弱,口中为自己辩解。 “替我着想?你可知道这苏晚晚究竟是什么人,被安插在我们之间的目的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去杀了她,这是愚蠢不是替我着想!再者,你这般任性鲁莽的跟了过来,你可知道她已经在我附近,不然你以为萧落情为什么要走!你就不怕被她捉了回去,还是你忘了早年在她身边的日子了?”秦雪初恨铁不成钢,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而秦雪初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秦炼雪。 一想到秦炼雪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已经发现了眼前人并不是自己。一路追来的时候只要想到有可能秦炼雪已经先她一步找到这个女人,秦雪初心中就又气又急。 “她,她也来了?”那女子显然知道秦雪初的是秦炼雪,脸色瞬间煞白,口中言语也近尽是惊惧之意。 “现在知道怕了?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擅自离开,玄乾为了找你不得不出谷,结果回去的时候延庭已经不见了!”秦雪初最恨眼前人的一点便是她的自私和任性,从不考虑因为她的冲动和愚蠢会给他人带来什么后果和影响。 沈延青原本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们的谈话,虽然中间有一些地方她很惊讶和疑惑,但也只是按住不表。如今乍然听到秦雪初提起沈延庭,并且得知秦雪初竟然一直都知道沈延庭的下落,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她安置的沈延庭,心中顿时又惊又喜又忧。 惊,自是不必。她又如何想到原来秦雪初一直在欺骗她,而自己的四哥一直好好的在秦雪初安置的地方?喜的是至少她现在知道原来沈延庭没有被颜落回带走。可是忧的是,方才听了秦雪初的话似乎这次沈延庭是真的失踪了。 沈延青一时间思绪百转千回只想着冲下去和秦雪初对质,但是她心中甚为清楚不能冲动,只能继续听着。一旁的洛云霄自然是将沈延青的神色都看在眼中,不知这事在事后该如何给沈延青一个交代和了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延青怒掴秦雪初 那假冒秦雪初之人听了秦雪初的话也是十分吃惊,她没想到沈延庭竟然真的失踪了,难怪玄乾会在发现自己的时候没有直接带回自己而是让自己留在众人之间,而他则去找秦雪初去了。想必是要和她沈延庭的事吧,这世上除了沈延庭谁又能让她如此又怒到如此神态? 看着秦雪初的神色,她便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只得低着头,轻声道:“我,我没想到沈延庭会发生这种事,我只是想着你下不了手所以来替你解决苏晚晚这个隐患而已。”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苏晚晚的来历可疑,真的不知道她是蓝火教的人?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你让我去杀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姑娘吗?对于鸣翠也是一样的道理,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伤她性命,可是既然她泄露了我的行踪给薄华,让我和云霄差点殒命,所以大哥杀她我没有阻拦,因为她已经伤害到我要保护的人。”秦雪初道。 “可是你们如今来了大漠,来到了蓝火教的势力范围,你既然知道她是蓝火教的奸细就应该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可能只是这样待在你身边。我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做什么,但我知道她以后一定会做什么。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你这不是仁慈和善良,而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也是给你身边的人带来潜在的危险。”那人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此行确实是为了苏晚晚而来。 她和秦雪初这么多年来来做的事情,她也知道秦雪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多难、多危险,因此她更要为她铲除隐患和绊脚石。 这一次,秦雪初没有立刻答话,因为那人的话到了秦雪初心中一直担心的一处。秦雪初并不是担心苏晚晚这颗棋子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隐患和危险,不过确实会给其他人带来危险。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一直没有反对秦墨云和苏晚晚的情投意合,一来是她看得出来苏晚晚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秦墨云,二来也是希望苏晚晚因为这份感情有所顾忌而不去伤害秦府。 可是苏晚晚心性单纯,思虑简单,只怕到时候不是她想要做对大家不利之事,而是被他人利用而不自知。 为什么派苏晚晚这样的人来?为什么来了这么久却让她什么都不要做?这是秦雪初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她最担心和不安的一点。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是我拖累了你,这次沈延庭这般下落不明你心中一定也是万分焦急和责怪我。我听了玄乾的话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对苏晚晚怎么样,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我这就回去便是了。”那女子见秦雪初一直低着头,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算了,来都来了,现在延庭不见了只怕是真的被蓝火教带到这大漠了。我需要玄乾在这里帮我,你也不能一个人回去,就留在玄乾身边吧,不要再惹事了。”着秦雪初又转过身对一旁的玄乾道:“带她走吧,远远的跟着我们,别让师父找到她,替我打探延庭的消息。” 玄乾点了点头,便示意那女子随他一起离开。那女子看了看秦雪初,欲言又止,还是在离开的时候道:“你别太执着,你和沈延庭不会有好结果的,他已经命不久矣了,前些日子在谷中他咳血了。” 见秦雪初似乎很是惊讶,她又道:“旁人并不知道,是我意外发现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看得出来他快要油尽灯枯了,他能熬过这么多年来已经很是不易了。你,你自己的身子你也知道,与其将来落的两两双难,还不如早日断了这份心思吧。” 罢,那女子也转身离开,她知道秦雪初听了她的话一定心中很是痛楚,但她不得不提醒她。见玄乾没有动还看着秦雪初,只得催促了一声,玄乾这才同那女子一起牵了在不远处的马离开了,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命不久矣了?你的病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了么?”秦雪初喃喃自语,回想着最后一次在蝴蝶谷相见的情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盼而期之。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么?”自嘲一声,秦雪初知道不管是是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在沈延庭这件事上,自己都是这般固执而坚持。 “你都病到这般地步了,还不打算和我清楚心意吗?难道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撒手而去吗?”秦雪初对沈延庭有情,自然也看出来沈延庭对自己有意,她没办法破如今只能喃喃自语。 可是沈延庭从不多表露,也不破。而秦雪初自然也不会主动破,一来是因为不知如何打破二人之间的平衡相处,二来是她自认为沈延庭会一直在身边,与不都不会影响,他们二人心中知晓和互有灵犀便足矣。 可如今原本是自己一心设局给众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让沈延庭真的离奇失踪、下落不明了! 秦雪初在原地站了很久,而沙丘之后的洛云霄和沈延青也一直待在原处。她们不知道沙丘那边是如何景象,也不知道玄乾和那假冒之人已经离开。 秦雪初回过神思,微微仰头看向洛云霄和沈延青藏身的沙丘,不由地眉头紧蹙,似乎是在苦恼什么。良久,秦雪初才开口道:“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 洛云霄心中一惊,知道秦雪初这是要在此处就同沈延青清楚这一切了。果不其然,沈延青听了秦雪初的话之后立刻起身直往秦雪初方向。 洛云霄知道沈延青此刻心中定然是对秦雪初十分恼怒,连忙追了上去。 沈延青刚走到秦雪初面前,知道现在此刻站在自己眼前之人是之前她所相识的秦雪初。未等秦雪初开口,沈延青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洛云霄才赶到便见到沈延青此番举动,正打算话却又未好开口。 是啊,秦雪初骗了沈延青这么久,而且如今沈延青想必也猜测出秦雪初与沈延庭的关系匪浅,之前还隐瞒了沈延庭的下落。那么,早前秦雪初对沈延青所的种种话语如今在沈延青心中只怕俱是谎言,而秦雪初更是一个满口雌黄的虚伪之人。 如此,沈延青自然是心中愤怒,而她也不必上前阻止她的愤怒之举了,换做是谁也不会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此事。 秦雪初挨了一巴掌自然有些吃痛,只不过此时她也并没有颜面去反驳沈延青此举。方才她就知道沙丘之后是她们二人在那里,没有避讳而是继续谈话是因为秦雪初知道有很多事情必须告诉沈延青了。 沈延青心中气急,见秦雪初依然不言不语,更是恼火:“你话!当日在秦府之时你不是很是言辞流利么,如今怎么不做声了?还是你又在心里谋算着该如何继续圆谎和欺骗于我?” 秦雪初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沈延青此时心中情绪又岂止是愤怒,更多的是失望。当日在五灵庄的那一晚,秦雪初和洛云霄对自己的安慰之情自己很是感激。来到秦府之后先是质疑秦雪初的女扮男装和易容,经过那一次的深谈之后她对秦雪初深信不疑,全心以待。 而如今却得知一切都是谎言,更不可饶恕的是秦雪初在沈延庭一事上的隐瞒和欺骗。 “我如此相信你,听了你的一番话之后毫不怀疑还服了三哥接受你关于身份的辞。不管是对你还是云霄的病情,三哥一直悉心照料,不敢有丝毫大意。前两日你又告诉了我们云霄的身份,我依然选择相信你。我五灵庄的人待你秦府不曾菲薄,我对你更是以诚相待。为何你要这般欺骗于我们,利用我们!” 沈延青原本是听了秦雪初的引导才会向沈延信提议前往大漠,如今既然已经知晓自己四哥的失踪不过是一场骗局,那么提议她来大漠的秦雪初自然是有意设局引他们而来。其心叵测,其意何为? “难怪你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一会引导大家的思维,一会又偷偷摸摸的离开。秦雪初,不,你不是秦雪初。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就被你耍的团团转!”沈延青知道若是今晚秦雪初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这西行之路也不必再继续前行了。 一场蹊跷的失踪案,一次预谋的西行路。如今回想起来,沈延青简直不敢再往下深想,她甚至开始怀疑父亲的离奇遇害是否也和眼前人有关联? 洛云霄一直在旁看着她二人,知道这是一场事关她二人彼此信任和友情的谈话。 秦雪初久久不语,任由沈延青口出怒言和质疑。 秦雪初何尝不知道沈延青此时的心境?思虑良久微微叹气,仿佛做了一个决定,待沈延青不再话,才缓缓开口道:“我是郦澜青!风语阁的郦澜青!”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与延青当年事 “郦澜青?”沈延青一时不知是何人,也没有反应过来‘风语阁’的名号。 洛云霄不由地看了一眼秦雪初,也是郦澜青。想必今夜是要将这一切告知沈延青了? “十年前你虽年幼,但是那时的武林翘楚势力‘风语阁’以及阁主郦行风想必你也应该听闻过吧?”秦雪初道。 “自然是听过。郦澜青?难道你是郦阁主的女儿?”聪明如沈延青方才没有注意,此时自然是稍加推算便猜测出了秦雪初的身份。 “我正是那十年前就应该死去的郦澜青,不过你也不必再记着此名,因为从此以后我只能是秦雪初。”郦澜青做了十年秦雪初,如今更是无法再回到郦澜青的身份。 “你不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么?”沈延青虽然心中仍有余怒,但是风语阁的惨案她还是知道的,如今知晓了秦雪初就是郦澜青,自然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故事太长,竟不知从何起,你想要知道些什么?”秦雪初苦笑,并不是她不愿对沈延青起,而是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处道来。蛰伏十载,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和权谋,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清道明? “你跟我四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的下落却还要误导我们来到大漠?”沈延青首要关心的自然是沈延庭的事情。 “我和你四哥相识确实是秦晋远带着我去别院找沈老庄主的时候见到延庭的,这一点我在秦府和你所的并不是谎言。不过我隐瞒了我与延庭并不是许久未见,而是将他安置在洛阳城外的蝴蝶谷之中。至于为什么要引你们前来大漠,那就要从很多事情一开始的时候起了。” “长夜漫漫,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故事。你应该知道今夜若是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也绝不会如你所愿的让我们继续跟着你往前走的。”沈延青等着听秦雪初的长长的故事。 秦雪初见洛云霄在一旁似乎颇为忧心和紧张,朝她微微一笑道:“云霄,不必紧张。延青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更何况我一直都待她如知己。” 洛云霄心中担心的不是旁事,而是沈烈鸣遇害一事!若是让沈延青知道了沈烈鸣的遇害是秦雪初一手造成,那她和秦雪初之间的信任和关系恐怕再难修复了! 秦雪初又看向沈延青,将风语阁如何被蓝火教加以迫害,以及武林众派如何袖手旁观等等事宜一尽道来,正如前些日子那个晚上她对洛云霄所的话,也告诉了她秦炼雪是谁、又是如何找到自己并且一同计划复仇诸事等等。 “所以呢?你是觉得我五灵庄跟此事也有关系,所以带走了我四哥?我四哥跟你风语阁惨案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沈延青尚且不明白为何她要带走沈延庭并且将大家引到此处。 “并不是我要带走你四哥,而是你父亲让我带他走的。”秦雪初道。 “我爹?”沈延青心中讶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有此一举。 “我和沈老庄主一直有联系,在寿辰前几沈老庄主便嘱托我暗中将延庭接走安置好。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恐怕你也猜到了。寿宴夜那沈老庄主便遇害,恐怕老庄主之前就已经预感到危机,这才让我接走延庭的。为什么要接走延庭,而不是告知你们几个兄妹加以提防,你还想不明白吗?”秦雪初没有明,因为她知道沈延青一定能看出其中蹊跷。 沈延青垂眸,心中思索着方才秦雪初的话。如果是爹察觉到危险,从而让秦雪初接走四哥避祸,但同时却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们兄妹几人,更没有对寿宴之事加以防范和提高警惕,那只能明爹知道五灵庄并不安全,因此才没有将四哥接回府中,而是托秦雪初接走。 明知自己有危险却不加防范,明知自己的子女有可能受到牵连却只安顿了在外养病的沈延庭。难道—— “五灵庄有奸细?”沈延庭猛然抬头,心中顿悟。 “他何止是奸细,他所做的事情你若是全部知晓恐怕要更为失望。”秦雪初轻声道。 “他是谁?他想做什么?”沈延青隐约觉得秦雪初口中之人是自己熟悉之人。 秦雪初顿了顿没有再看着沈延青而是略略偏过头不再直视沈延青,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也应该猜到了我所做的这些事情一定与替风语阁报仇有关。可是我一介女流,身中奇毒,到底可能没多少年的性命可以挨过来。所以,我需要有人帮我,一个知道当年内情,而有能力、肯帮我的人。” 沈延青没有答话,但是一旁的洛云霄却突然心头一明:难道雪初口中的人是他?可是,不可能啊? 心中正在疑惑,果然也听到了沈延青的疑问之语:“你找了谁?” 秦雪初悄然转身,一字一句地道:“五灵庄庄主——沈烈鸣!” 洛云霄和沈延青心中俱是一惊,可细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既然知道当年往事内情那自然是沈烈鸣这一辈的武林中人,而有能力帮助秦雪初报仇和追查此事的人除了秦府的秦晋远恐怕也只有五灵庄庄主沈烈鸣了! “可是,我爹他不是——” 秦雪初听到这里,却突然后退两步朝着沈延青行了一个深深的礼,又道:“关于此事,是我连累沈老庄主了。” 见沈延青面有悲色和疑惑,秦雪初又道:“我在到达五灵庄贺寿前一夜与沈老庄主其实私下已经见过一面,不过不是在五灵庄,而是在银月湖上。” 原来那一夜银月湖上,泛舟而行、独钓寒雪之中的那名蓑笠翁竟然是沈烈鸣! “我的身份秦晋远自然是知晓的,而因为要替我看病治伤,秦晋远也没有对沈老庄主有所隐瞒,因此沈老庄主也是早就知晓我便是当年灭门惨案的漏网之鱼——郦澜青。在与沈老庄主的相识相处过程中,我自然也是看出老庄主并非奸恶之人,当年往事他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一人难呼众人响应而已。只不过老庄主心中也是对风语阁、对我有愧疚之情,因此在我和他质问和了解当年内情的时候也不加隐瞒。”秦雪初缓缓道来她是如何与沈烈鸣同谋的过程。 “后来我也渐渐成人,心中必定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不可能就这样苟且偷生下去。所以我跟沈老庄主了我的想法,他不赞成我冒险,更不想我因为此事而失去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可是他这是他欠我们郦家的,所以尽管他不赞成,但是只要是我下定决心要却做,他只能竭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我!” 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思被沈烈鸣看穿的时候,他曾经那般气愤自己不惜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子,更知道自己的决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的是秦炼雪,那个固执、无情到极度的女人。 秦雪初想起了那个雪夜,她和沈烈鸣各乘一舟在银月湖上,沈烈鸣没有再劝她,只是了一句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她。而如今,他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她的父亲是如何遇害、她的兄长是如何失踪。 你确定要告诉沈延青所有的事情吗?洛云霄心中暗自叹气。 “所以,爹是知道要帮你会有危险,才会让你把四哥接走么?那,我爹的死——”沈延青没有下去,因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朋友而丧命,而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那些没有及时伸出援手的武林人士之一。 那些所谓的传言,所谓的楼兰宝藏,葬送了风语阁上下百余条人命。而自己的父亲,终究还是在十年之后为当初的见死不救付出了代价。 “你爹知道只要他参与到我的计划之中,不管是蓝火教还是秦炼雪都不会轻易放过他。蓝火教自不必,而秦炼雪和他有私仇。所以沈老庄主才会提前让我带走延庭!”秦雪初解释道。 沈延青虽然大概理清了思路,但是整件事还是有很多不通顺的地方,于是又问道:“那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爹么?你带大家来到大漠就是为了借助我们的力量找到宝藏?” “我不知道谁杀了沈老庄主,将你们引导此处是因为凭借我一人之力根本到不了这西荒之地。所以我需要秦府的人脉和商旅关系掩人耳目,需要延冰和延信的毒术和医术以备不时之需,需要苏晚晚待在我身边以便监察,需要你在日后用易容之术助力我的计划。”是的,每一个人对与秦雪初而言都是她急需并且可利用的棋子。 她并非毫无真心对待,她已经在利用他们的同时竭力让自己不伤害他们。她也不是不曾以诚相待、真心待友,比如洛云霄,比如沈延青。 她不能放弃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竭力避免他们所遭受的连累能够而又。 “那,你能告诉我五灵庄里的那个奸细是谁么?”沈延青下定决心般问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五灵内情藏奸细 “你方才所言似乎也默认了我的猜测,那么告诉我,谁是那个让我爹如此避讳宁愿让你接走四哥也不愿让他回到五灵庄?” 沈延青心中甚是疑惑,如果是为了保护四哥,那么回到五灵庄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么?让爹做这样的决定的原因,恐怕就只能是因为五灵庄内更加危险!而那危险就来自于那奸细! “他,不算是奸细。因为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五灵庄之人,沈家之人。”秦雪初知道这个答案对于沈延青有些残忍,但是不得不提醒她身边的危险。 果然,沈延青听了秦雪初的话之后脸上尽是愕然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而洛云霄也是心中一惊,因为她也不曾知道五灵庄奸细这回事。 “五灵庄以五艺冠绝江湖,延冰专攻制毒和解毒,延信医术冠绝,你以易容术见长,金针术则传给了延庭,而新任庄主沈延冲则继承了五灵庄的独门点学术。毒术和医术的实用性对于江湖人来自然是不用我多强调,而易容术也是十分有用,金针术其实也算是医术里的一部分,自然是救人的精绝之术。相对于这四项而言,一向不以武艺见长和立足江湖的五灵庄的点学术,重要性和实用性似乎就不那么明显了,是么?”秦雪初知道沈延青此刻急于知晓那人是谁,但是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分析起了五灵庄的五项绝艺。 沈延青听了秦雪初的话身形微微一颤,她自然听出了秦雪初的言外之意。秦雪初并没有从大哥沈延冲开始起,而是将他放在最后才提及,并且那一番评语所显露出的言外之意,沈延青已经隐隐有些预感。可是她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不甘心地道:“你的不错,所以呢?” 所以呢?秦雪初的回答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秦雪初踱步几步,此刻虽然已经初春,但是这戈壁荒漠之夜的气依然十分寒冷。时不时一阵风来,总会带起一阵阵的细沙尘。她们三人在这样的夜晚,在这远离中原的沙丘之上,诉和详谈着中原武林江湖的风云诡谲之事。 初春夜晚的凉风带着丝丝冷意,也缭乱了秦雪初的青丝。青丝飞扬,衣袂微翻。洛云霄知道秦雪初在心措辞,仔细成句,如果沈延青知道自己的父亲遇害是因为秦雪初和那沈家祸起萧墙,只怕沈延青一时也难耐得住打击。 “人大多时候都是知足的,前提是他没有任何机会去见识更好或者更多的利益诱惑。若本就是心志不坚之人,见到别人拥有的总是比自己的要好的多,是否自然就会心生嫉妒和愤怒?他身为沈家长子,五灵庄的继承人,却没有从自己的父亲手中继承到五灵庄最为神秘而独冠下的金针术也就罢了,连最为能够有用和能够在江湖中树立威望和建立人脉的医术和毒术也没有继承到,易容术需要心细和谨慎,传于你这个唯一的女儿他也并不能有什么异议。可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和心生芥蒂,为何自己的父亲一边在江湖中毫不掩饰要传位给自己的意思,一边却又只让自己继承了最不为实用的点学术?”秦雪初娓娓道来,如今那人的名字不言而喻,自然就是沈烈鸣的长子——沈延冲。 沈延青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悲愤之色,她从听了秦雪初一开始的话就猜到了,不是么? 在五灵庄,谁的存在让父亲如此忌讳不敢带四哥回庄内避祸和养病?父亲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危险,自然是不敢让四哥回到这虎狼之地。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多年前父亲让四哥远离五灵庄就已经意识和发现到大哥的心生嫉妒和不轨之意? 秦雪初没有给沈延青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和回忆,又道:“七八年前延庭的病就开始没有起色,甚至愈有严重之象对不对?” “是,不过那是因为五灵庄四面环水湿气太重不适合养病,如果真的是大哥动了手脚,爹和三哥不可能看不出来——”沈延青自然知道秦雪初在暗示什么,可是那时爹和四哥都一直在照料四哥的病情,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为什么没有出来? “沈延冲虽然没有继承到医术和毒术,但是要是想些办法瞒过你三哥还是有法子的,他自然知道长此下来瞒不住你爹,但是他就是要让你爹有危机感,意识到他并不甘心。他的作为虽然不至于让延庭丧命,但却无法好转并且每况愈下。他要让你爹知道,他有的是手段和方法铲除他的绊脚石。我想他的本意一开始不是要致延庭于死地,而是只是想敲山震虎让你爹有所顾忌而不得不将金针术传给他吧。”秦雪初道。 “庄主之位一直都是他的,全下谁不知道他是将来五灵庄的下任庄主?会不会金针术又有什么关系?他何必执着于此?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追求名利权欲之人,但是他此举根本是毫无必要啊。爹想必也是顾虑到他心中不平衡回牵连我们受累,所以才早早在他成年后就对外宣布了他会继承五灵庄庄主之位。我真想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 为何还要对四哥下手?为何还要让爹如此顾忌他?沈延青想不通。 秦雪初听了沈延青的话冷笑一声,道:“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庄主之位,他自然是不用下如此大的决心和费尽心思。延青,你好好想想,一个追逐于名利权位之人会只甘心在江湖草莽之间做一个五灵庄庄主?” 沈延青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他想要的比这更多,多很多!多到你不敢相信他会为了目的而做出的那些事!”秦雪初下定决心要揭穿沈延冲所做的种种事情,一切总该有个交代,而如果一直避而不提恐怕日后只会给延青她他们带来更多的危险。 沈延青被秦雪初的眼神震慑到,到底沈延冲做了什么事,为了得到什么利益? “你爹为了延庭的安全将他安置在远离沈延冲的地方,并且一直也只让延冰、延信和你去探望过。这么多年,你可曾见到沈延冲去探望过延庭?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你爹已经私下和他达成交易。如果沈延冲不再觊觎你们的专术或者断了不轨之心,庄主之位必定传位于他。但是如果他再有什么动作,你爹就会费去他一身武学。毕竟是亲生骨肉,你爹自然也不想让沈延冲丧命,唯一的方法只有如此震慑住他,牵制住他。” “你得对,大哥——“沈延青顿了顿又道,“他与我们几人关系确实冷淡疏远,可我从没想过其间有这些内情,我只以为他毕竟比我们年长几岁再加上性格不合才会如此。” 秦雪初朝着沈延青走近两步,道:“延青,你可知道五灵庄前任管家是怎么死的?” 沈延青一愣,抬头道:“不是酒醉与马贼产生纠纷被杀死的么?” 秦雪初微微冷笑:“马贼?在五灵庄的势力范围之内,哪里的马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那些人根本不是马贼,而是封奉剑楼的杀手。” 沈延青和洛云霄皆是心中一惊:奉剑楼从那时开始就已经插手其中? 洛云霄不曾听秦雪初起过这些事情,因此也是十分震惊。 “那管家无意发现了沈延冲和奉剑楼的薄华的往来书信,虽然落款没有署名,但其中所提之事让人生疑,所以他暗中跟随沈延冲并且撞破了他与薄华的见面。为了避免当下自己动手会被沈老庄主怀疑,才会让奉剑楼的人追杀于他,制造了被马贼杀害的假象。灌酒、杀人,这些都是稍加手段就能制造的假象。而那路过当地的一路马贼根本都没有与那管家碰过面,不过是莫名背了黑锅而已。事后,再让奉剑楼的人屠尽马贼,毁尸灭迹。如此,一桩简单的杀人案就在沈延冲的命令之下发生了。”秦雪初毫不留情,虽然她知道沈延青会心寒。 沈延青听了这番话久久不语,同姓兄长,同父同母。这是自己的亲大哥啊!虽然自己一向并不喜欢这个大哥,而沈延冲和他们几人也不亲近,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之下竟然还掩盖着这样一张阴狠之面,那自己原以为只是那虚伪市侩的人心竟然早已经悄然变质成狠毒和血腥之心。 “那信中所提究竟何事?”沈延青知道,能够让沈延冲冒着这么大风险杀人灭口的原因一定不只是撞破他与薄华见面这件事情。 薄华是奉剑楼楼主,江湖上没几个人见过她的面目,连自己都不知道薄华的相貌,更不用那管家了。那管家见到沈延冲和一个女子会面,顶多觉得蹊跷或者可疑,根本不会知道薄华的身份。若是沈延冲届时找个理由和借口敷衍过去,也不是非要杀人灭口。 能够让他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杀人的原有只有一个:那封信上的内容一定涉及到不能被旁人知晓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蓝火教惊天秘闻 “‘秦府棋子已成,计划是否依旧?三更约至湖畔,详谈主公所托。‘这就是那封信的内容,没有落款,没有署名,但足以让沈烈鸣对沈延冲全心戒备甚至履行当时的威胁和警告。”秦雪初缓缓道来。 秦府?棋子?计划?主公? “秦府棋子指的是——”沈延青顿时领悟。 “不错,心中所提之人正是苏晚晚。她是蓝火教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棋子,行监视之责。他们的计划就是受那幕后之人的命令掌控秦府和五灵庄的动态,借由我们之手来达成所愿,也就是楼兰宝藏。”秦雪初终究还是将这些告诉了沈延青。 这世间有很多事是无法不做,无法选择;但这世上也有一些人是无法舍弃,无法背叛的。 秦雪初一生坎坷复杂,不曾有过什么朋友。秦毓景和秦墨云对她而言虽然并无血缘关系,但终归是一起长大,共同生活多年,早已是手足之情。可是秦雪初心中了然,这手足之情也是难以长久,将来不管事成还是失败总归不可能再回到当初。而秦雪初的第一个真心挚友便是洛云霄。 洛云霄出现在她有些迷茫和忐忑之时,秦雪初内心何尝不希望有一个朋友来让自己卸下心防去享受短暂而难得的平静?正因为如此,尽管她知道洛云霄的身份但依然没有心生芥蒂和揭露她。因为她知道、也看出了洛云霄并无恶意以及心之所向。她实在太需要有这样一个和自己默契十足,又了解自己性情的朋友了! 而如今,她又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她英姿飒爽、率直可靠,对自己十分信任又默契十足,可是自己却利用了她、欺骗了她。秦雪初不想因为自己的顾虑而伤害沈延青,也信任于沈延青的理解力和包容力。 所以,今夜,她会告诉她来龙去脉并且将自己对她的那些谎言一个个全盘推翻。 哪怕如此会让沈延青对自己失去信任,哪怕会因此失去这样一个难得的挚友。 秦雪初欺瞒了太多人,欺瞒了太多事。她厌倦了无休止的谎言,厌倦了无止境的骗局。 “沈延冲本性阴狠,更重要的是他沉迷于权位和利欲,他已经不仅仅满足于江湖中的庄主之位。五灵庄虽然在江湖中地位颇高,但只要有你父亲在,他永远不过是沈烈鸣的儿子而已。他太贪心,所以在那人找上他之后他并无多做考虑便被纳入麾下,成了那人在江湖中的一枚棋子。”秦雪初当时从沈烈鸣口中得知这些事的时候也曾震惊于沈延冲的胆大和贪婪。 “是谁?”沈延青轻声问道,她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许以自己的大哥如何利益,能够让他背叛江湖、背叛道义! “你们当真以为许无闲的出现是巧合?”秦雪初看了看沈延青,又朝着洛云霄道。 “许无闲!” “正武王!” 沈延青和洛云霄一前一后惊道。 秦雪初笑笑:“终归还是云霄思虑的要远一些。许无闲虽然是朝廷贵胄,但也只是个还没有袭爵的王爷,武功一般,谋略一般的年轻公子,他断不会有如此魄力和胆谋去策划这样一件大案,更何况十年前的许无闲不过还是个未成人的少年。” 沈延青和洛云霄相视一眼,洛云霄问道:“难道真的是正武王许苍桦在背后生事?” “是,也不是。”秦雪初的回答并没有矛盾之处,只不过沈延青和洛云霄并不知晓其中过往和内情而已。 “作何解?”沈延青和洛云霄自然心有疑惑。 “这要从十年前的风语阁惨案以及蓝火教的来历起了。”秦雪初拢了拢披风,这早春的气候果然还是太冷,更何况在这西域沙漠之中。 洛云霄见状心中担心秦雪初的身子,便提议先回到村子里的房中再细。秦雪初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此处清净些,回到房中免不了要提防隔墙有耳。上次是我有意为之才让他听了去,这次所谈却是极为隐秘之事,心为上。” 洛云霄只得随了她的心思,而沈延青此时早已怒火全消,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缘由为何。 “蓝火教的来历在江湖上一向甚为神秘,一来是因为它起源于西域,中原武林对其不甚了解;二来是它窜起的速度实在惊人,势力拓展的过于快速。仔细想来竟然和如今的‘无回门‘甚为相似呢。一个庞大的江湖势力的崛起,少则三五年崭露头角,多则十年春秋方能鼎立江湖。可是蓝火教凭空出现的时候已经有规模不少的教徒追随,并且全教上下教风严谨,目的明确。虽然屡屡对中原武林下手却从不骚扰百姓。明明十年前可以趁机重创中原却又急流勇退回到西域大漠。你们不觉得很是奇怪么?” 蓝火教的来历是沈延青和洛云霄毫无知晓的,因此听了秦雪初的话自然觉得十分有理但依然不明。 秦雪初又道:“如此规模稳定,进退有度的一个武林门派,它看起来并不像一般江湖门派的行事作风所能比,它更像是一支军队,一支管理有方,有的放矢的军队!” “军队?!”二人着实没想到秦雪初会有此一言。 一个江湖门派,一个武林魔教,竟然会是一支军队! “不错,蓝火教根本不是普通的江湖势力,它是朝廷安插在西域和江湖的一颗棋子,一颗钉子。楼兰宝藏的传言一直弥漫于下各处,朝堂之中自然也是知晓。当朝皇帝在那时正是建国立政时期,国库空虚,自然也想到了若是能得到这笔财富,那对国力和国库是大有裨益。再加上当年正武王助他平乱让他意识到江湖势力对朝堂之事的有利和助力,皇帝便萌生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的想法。因此,他在正武王的帮助之下找到了蓝照这个江湖奇才在大漠创立了蓝火教。而蓝火教最初的教徒基本上全部是由朝廷选派的我朝军队之人。” 秦雪初又道:“蓝火教创立的目的一来是在西域蛰伏打探楼兰宝藏之事,二来是皇帝培养自己的江湖势力和死士的机构。之后在蓝照和正武王的合力之下,蓝火教得知风语阁有了宝藏的消息便想让风语阁告知相关消息。风语阁原先并不知晓蓝火教的底细,只以为是江湖魔教,自然不肯配合。再者风语阁也只是稍有消息并不是已经知晓了宝藏的下落,也是无可奉告而已。” “那后来呢?就因为这样蓝火教一定要冒这么大风险要屠尽风语阁满门?”沈延青觉得事不至此,毕竟风语阁不是普通的门派。如果仅仅是因为想通过风语阁得知宝藏的下落,应该还不至于造成十年前的震惊武林的惨案,毕竟留着风语阁继续打探消息不是更有好处么? “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如此。蓝火教知道风语阁不是随意威胁便能让其屈服的,便向正武王和皇帝汇报了此事,正武王主张静观其变等风语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甚至是找到宝藏之后再做处理。可是皇帝刚愎自用觉得自己堂堂子竟然不能让一介草莽听命,何其恼羞成怒!于是便让正武王和蓝照同风语阁摊牌,让风语阁知道他们找这批宝藏是为了朝廷国库,以便增强国力和国库储备,也算是为了下民生能够更加安好。”秦雪初到此处眼神黯然,虽然当年年幼并不知晓这些内情,可是当沈烈鸣一一告知自己的时候她也如现在的沈延青和洛云霄一样震惊。 “郦阁主还是拒绝了?”若不是拒绝了,又怎么会触动龙颜,遭到灭门之灾?沈延青只能作如此猜想。 “不,风语阁相信了皇帝的辞,也并没有拒绝帮助朝廷,风语阁虽然是江湖门派向来不与朝堂相交,但是能够帮助朝廷缓解民生疾苦还是愿意的。” “那又怎会——” 是啊,既然如此,那又怎会还是遭到了灭门之灾?更何况那夜秦雪初和自己所的事实是与今夜所似乎也有些出入。不过想必也是因为那在门外窃听之人,因而没有全盘出有所顾忌吧。 洛云霄心中明了秦雪初的一言一行自有她的道理,是真是假对于洛云霄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做这些事的人是秦雪初,这就足够了。 起风语阁真正招来杀意被灭门的隐情,秦雪初终究还是有些黯然:“风语阁原先确实有意襄助朝廷取得楼兰宝藏,一来是因为有利于国力和国库,二来是那些年因为这莫须有的宝藏西域各族陷入纷争,给我朝边境安危带来极大隐患。如果能早日查清这宝藏一事,给个了结,那必定于人于己都是好事。若真有宝藏,那自然是以为我朝君主所得为先,如果宝藏一事终究被证明只是传言,那也好让各方势力死心,断了这念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往事串珠终成线 秦雪初又复叹气,道:“风语阁知道此事不宜声张,只是同当并立江湖的五灵庄庄主,也就是沈老庄主私下商议了此事,还有与风语阁阁主私交甚好,但是在当时江湖上并不有名望的秦晋远相告知了此事,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各尽其力终于查到一些线索。只可惜,朝堂毕竟是朝堂,一国之君又岂是江湖中人能够揣测和预设的?” “如何?皇帝难道还有别的心思?”沈延青听到秦雪初提到自己父亲,一时黯然却也不话。问话的是在一旁的洛云霄,当夜所闻灭门隐情远不如今日详细,自然是想一听究竟。 秦雪初给了洛云霄一个赞赏的眼神,似乎也很欣赏她的心思活络和一点就通,又道:“不错。在风语阁、秦府和五灵庄三方历经一年有余终于探得有利消息,并且证明了楼兰宝藏确实存在。可正是在此之后蓝照多番催促和追问详细情况,风语阁却隐约感觉到似乎朝廷对此笔宝藏的求之所得并不是如当初所一般为国为民。风语阁以消息搜集和灵通立足于武林,一番探查之后便发现皇帝已到昏庸之龄,平日对朝政和民生的关注和扶助早已不如登基伊始。” “所求宝藏一事只不过是为了利己之私,以作事后享乐和修陵建碑所用而已。可笑风语阁、五灵庄和秦府三方竭尽全力所为的不是他们以为的下民生,而是只为满足无道庸君的享乐私利。风语阁阁主探得真相之后便同蓝照对峙此事,蓝照受命于朝廷自然不会承认,只是一昧的追问具体查到什么宝藏的消息,如此反应自然是更加证实了风语阁所探得的消息的真实性。”秦雪初道此处停了下来,一想到当年郦行风一心想着为江山下才趟入朝政这趟浑水,事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被皇帝利用的棋子而已,如何不教他心寒和失望? “风语阁知道秦府一向是为商为主不涉朝政也不入江湖,这次只不过是因为秦晋远和风语阁阁主的私交甚好,风语阁想要借助秦府遍布全国甚至是远及西域的行商经旅的人脉而已。我爹郦行风与秦炼雪当年的一段情事想必我也无需多。虽然后来我爹和师父并没有终成眷属,但是秦府与风语阁的交情还在,秦晋远与我爹的私交甚好。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我爹在发现了皇帝和蓝火教的谎言之后没有先找秦晋远破此事,而是先告诉了沈老庄主。”秦雪初着,看向沈延青。 今夜的故事太长了,长的秦雪初不得不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搅着那些回忆和谈话片段。当时沈烈鸣也是在这样一个凉意十足的夜晚和自己秉烛夜谈。 那一晚灯烛燃了一夜,沈烈鸣了一夜,而她则静静地听了一夜。 “延青,你还好么?”秦雪初见沈延青咬紧了下唇,面有苍白之色,也是担心今夜的过多了她一时接受不了。 沈延青苦笑一声:“无妨,你继续吧,这冷嗖嗖的晚上,就适合来回忆这些冷嗖嗖又惊魂动魄的往事,不是么?” 秦雪初知道今夜必定是无眠之夜,这些事也是早晚要告诉她的。 “沈老庄主在知道了此事之后自然也是十分气愤,二人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并不将打探到的宝藏事宜告诉蓝照和皇帝。皇帝自然恼怒,先礼后兵,在知道了风语阁已经铁定了心不会吐露之后也猜测到了我爹是知道了朝廷的本意,因此给风语阁下了最后通牒:初八之前若是还不上报所探得的消息,便要屠我郦氏满门,毁我风语阁上下。我爹自然不从,这便有了后来的灭门之祸。”秦雪初终于到了当年惨案发生的缘由。 “郦阁主终究还是太过侠义之心,不想助纣为虐。若是为了自保告知所探得的消息,恐怕也不至于遭此横祸。”洛云霄微微叹气。 “不,就算我爹当时道出所探得的消息也无用的。皇帝知道风语阁已经知道了朝政秘事,知道了蓝火教的底细,又对皇帝起了不满之心。再加上风语阁当时在江湖中的地位,这些足以让皇帝猜忌心起、坐立不安。杀意既起,郦氏遭祸不过是早晚的事了。”秦雪初的淡然,就好像这一段血雨腥风的当年往事不过是一个故事,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而已。 沈延青渐渐缓过了心神,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秦府和五灵庄能够免遭于祸?” 听秦雪初方才所言,此事秦府和五灵庄都涉及其中,为何朝廷和蓝火教仅仅只对风语阁下手?如今秦府和五灵庄还好好的立足于江湖,并且声势正盛,而当年的风语阁却被掩盖在尘封往事之下,成为武林中的避而不谈,江湖中的言语忌讳。 “不,延青。我爹虽然找了五灵庄和秦府帮忙,但是也仅限于私下商议,我爹并没有让皇帝和蓝火教知道他们也参与其中。就算在知道了皇帝的龌龊心思之后,也不过是先告诉了沈老庄主,并没有打算告诉秦晋远,免得他牵入过多,因为秦府那时毕竟是经商之门并不是江湖势力。不像五灵庄和风语阁,身在江湖难免少了许多对朝廷和官府的瓜葛和顾虑。”这是事实,也是如今江湖也还一直存在的现状。 “不过因为当年我爹与山道人来往甚密,蓝火教也不是一无是处,蓝照自然也打探到我爹那段时日去找过山道人,因此以为山道人也知晓此件秘事,故而前往山追杀,也导致了真正的秦雪初坠崖。”道此处,秦雪初顿了顿,对沈延青道,“你可知当年真正的秦雪初并没有坠崖身亡而是被我师父所救?” “他没死?!”沈延青果然惊讶不已。 洛云霄心中有数:看来她是要连萧落情的身份也打算告诉沈延青了! “他自然是活了下来。当年我爹知道秦晋远这个么子体弱多病,这才托山道人将他带在身边在山清修养身,这也是秦晋远在我爹和我师父情缘已断之后依然与我爹交好的原因之一,他是心中感念着我爹的这份恩情。这秦府三公子被秦炼雪,也就是我师父所救之后,我师父费劲心思才保住他一命,并且亲授武艺于他,这秦府三公子竟然也平安成人,成了谦谦君子和武林高手。”到此处,秦雪初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嘲讽,不知是自嘲还是另有它意。 “可是,并没有听秦炼雪有将秦晋远这个么子带回秦府的事情,反而是只听过你爹和你娘成亲之后她便远赴山从此失了音讯,江湖上都以为她为情所伤已经郁郁而终了。”沈延青虽然并不是常涉江湖之人,但是也是身处江湖世家的女儿家,对江湖上甚为流传和有名的佳人眷侣往事倒是也听过一二。 “我师父没有带着他回秦府是因为她心中还是恨着我爹和秦晋远的。她既然救下秦雪初自然也是曾找过秦晋远询问此事缘由,秦晋远只得告知她。因此,师父心中恼怒我爹牵连秦府,更恼怒秦晋远因为我爹这个所谓的负心人而连累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她一直没有将秦雪初带回秦府,更一直隐瞒着秦晋远他的这个儿子还活着只是对他去搭救之时为时已晚,秦雪初已经坠崖身亡甚至无法寻得尸身。” “师父当年恨的是郦行风没有选择与之最为匹配的她,而是选择了意外相逢却一见钟情的梅夕月。 恨的是自己的亲兄长明知郦行风辜负于她还与他交好,更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事情连累了自己的亲生儿。 恨的是自己明明并无过错,却还是不能得到所爱之人的心,亲生兄长的护。 所以,她给了这两个男人最大的惩罚。 她将秦雪初留在自己身边,对秦晋远隐瞒了他的儿子尚且活在世间的真相。她出言讽刺和刺激秦晋远,让他心生愧疚和自责,一生不得心安。 她将郦澜青培养成为风语阁复仇的遗世孤女,费尽她的心神,用尽她的心力,让她去做这一场不可能完成的惊大事,最后死于其中。” 这么多年,她早已明白了师父的用意,也知道她终究还是为了她自己的执拗和私愤。 当年的秦炼雪何其风姿,让人心生向往和倾慕!可是她爱上了不爱她的郦行风,终究是她自己困在了江湖上关于他们二人的佳话之中。因此当郦行风寻得伴侣之后,她难以接受她自认为一直是中意于她的男子娶了别的女子。 她怨恨,她远走,她积怨,她泄愤。 有人会:这值得么?这至于么?为了这样一段甚至不存在过的错失良缘而记恨这么多年,花这么大的心思去折磨他人? 在感情的修罗场里哪里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一。 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不爱了却不是一句再见就能了断的。 秦炼雪从来不是洒脱之人,她的所有豁达和从容在郦行风娶了梅夕月那便化为日积月累,永无止境的私愤和执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郦氏姐妹身世谜 秦雪初掩饰不住面上对秦炼雪的悲戚之色,或许更多的是同情。 沈延青和洛云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没想到当年竟然有这么多内情往事,更没想到秦炼雪竟然如此偏执和疯狂。 一个因爱生恨的女子,费尽余生心血只为了折磨自己的兄长和所爱之人的骨肉。这份爱太沉重、太疯狂、太狭隘、太折磨。 而承受这一切的自然就是秦晋远和眼前这个女子。沈延青原本还在责怪她对自己的欺瞒和耍弄,可如今对她却只有满心的怜惜。 “你,你既已经知晓了你师父的本意并不是真心助你复仇,为何还要听命于她,白白葬送了你这死里逃生的性命?”沈延青知道秦雪初并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冷静的计划着这一切,又想到那假冒秦雪初的女子,心中隐约觉得和那女子有关,便问道,“是和今夜那个女子有关么?” 秦雪初笑笑:“你总算问到她了,你们今夜尾随至此不就是因为她嘛。” “我先是发现她有可疑之处才会找延青帮忙一探究竟,是不是有人假冒。没想到她果真不是你,我们不清楚她的身份和来历动机,但想着既然你易容成她的样子这么多年,恐怕也是与你关系密切之人,所以并没有将此事告诉毓景他们,打算等你回来再跟你相问此事。”洛云霄解释道。 秦雪初点点头:“我知道,我在远处看到你和延青去试探她了,你们在阳关外的时候我们也在远处尾随着你们。” “你们?”沈延青听出其中之意,再加上方才在沙丘之后听到似乎是有三人在场的,恐怕另一个便是个秦雪初一起跟在他们后面的人了。 “嗯,我和玄乾在一起。”秦雪初没有否认。 “玄乾?你上次云霄是无回门的玄坤,那这个玄乾——”沈延青自然也是想到了玄乾的身份。 “他也是无回门的人,比云霄要更早脱离无回门,如今替我办事。”秦雪初道。 “那,那个假冒你的女子究竟是谁?”沈延青和洛云霄心中俱是疑惑。 “她是我阿姐!” “什么?!” “什么?!” 沈延青和洛云霄异口同声,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她是我阿姐,郦澜君!” 沈延青和洛云霄心下俱是一震,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秦雪初,也就是郦澜青的姐姐! “可我从未听过风语阁有两位姐,郦氏夫妇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沈延青立刻质疑道。 秦雪初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黄沙,不时的用靴子踢了踢,脚下坑坑洼洼的一片波澜之纹。 “阿姐是我爹和我娘没成亲之前便已经怀上的孩子,所以他们才急着办婚事。后来孩子生了下来之后当便被我师父偷走了,等我爹和秦晋远找到师父的时候,师父只是为了泄愤已经将孩子杀害,并且找了一个死婴换上阿姐当时的襁褓衣物。爹他们知道师父心智已经失神,因此也不能因此杀了她替孩子报仇。事已至此,我爹没有办法只能骗我娘孩子生下来便早夭了,我娘难产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了,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第二年才有了我,而我娘以为我阿姐是早夭,我爹则是以为阿姐是被秦炼雪给害死了。” “所以秦炼雪并没有杀害那个孩子,而是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洛云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不错。当年师父用用死婴瞒过我爹之后便带着我姐在身边。我猜想她大概是想让我爹尝受丧女之痛,又能将郦行风的女儿攥在手里折磨。” 到此处,秦雪初自嘲一声笑道:“你们可知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找我来复仇,她是打算让我阿姐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去找蓝火教复仇,最终死在这毫无可能的复仇之路上,可惜我姐自幼被师父并无善待,再加上性格心思不足,并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再者,师父听秦府的三公子竟然从山归来,心中更是奇怪!因为明明真正的秦雪初一直在自己身边,那秦府的那个秦雪初又是谁呢?” “所以她查出了你的身份,知道了你是郦行风的女儿,所以打算也不放过你?”沈延青猜测道。 “对,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对秦晋远更加怨恨。原本就是因为风语阁的事情连累了秦雪初,没想到在秦晋远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之后竟然还收留我来借名而生。不管是因为她和我爹的那段孽缘也好,对我霸占和夺走了秦雪初的身份的迁怒也好,总之她找上了我,告诉我她可以帮我复仇。” “所以你就答应了?”沈延青有点疑惑,毕竟听秦雪初方才的话,她是已经知道秦炼雪只是在折磨她、利用她而已, “当年年幼,正愁着满门血仇无法申报,师父她虽与我父亲无缘结为夫妇,但是不能放着这杀害心爱之人的蓝火教逍遥在世。我当时自然是信了她,也别无他法。她告诉了我阿姐的身份,其实不过是想警告我如果我有什么异心或者违逆,她便会拿阿姐的性命来威胁我而已。” “那你阿姐又是怎么离开了你师父跟你在一处的?”洛云霄此刻已经猜想到当年秦雪初让玄乾保护的那女子就是郦澜君了,那藏在蝴蝶谷中的除了沈延庭之外还有她。 “之后我渐渐成人自然也慢慢看出了师父的本意不过是折磨我们姐妹罢了。可是我还是没有破,因为路已经走了一半,退无可退。反正已经是半条命了,不如拿这半条命搏一搏,就算不能成功或许可以换回阿姐的自由。所以我找师父谈了一场交易,我可以继续为她所利用,但是条件是让我带阿姐离开,并且她不能再去找阿姐。这也是我后来急于找一个心性简单又武功高强的人去保护阿姐的原因。幸而我遇到了玄乾,他简直出现的太及时了。” “刚才听你和她所言,似乎你并不知道她会尾随我们来到大漠,而她来的目的是为了苏晚晚?”沈延青想起一开始秦雪初和郦澜君的谈话, “你们也听出来和看出来了,我这个阿姐做事冲动鲁莽,毫无顾忌和章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因为鸣翠的事情,担心我对苏晚晚迟迟不下手会遭受伤害,便想着替我除掉她。可她却没想过我留着苏晚晚是有用处的,不忍心对一个没有伤害之举的姑娘下手只是其一,利用她引出更多幕后之事和幕后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正武王当年是知情之人,那为何对许无闲他们还——”洛云霄突然想起当时在湖畔栈与许无闲初次相遇的情形,难道那时秦雪初已经是心有刻意而接近?那许无闲究竟是否知道当年这些事情? 秦雪初朝着洛云霄微微摇头又笑道:“云霄你果然是心思敏捷。当时湖畔栈初遇之时其实我并没有认出许无闲的身份,但我猜出了程孟的身份,早年听沈老庄主提起过他,也知道他脖颈后有一道疤。他们那日的打扮本就是十分可疑,再加上许无闲的那些随从穿的靴子都是官靴,推算一番倒是不难。” 秦雪初又道:“后来沈老庄主坐实了许无闲的身份,如此送上门的棋子焉有不用之理!不过没想到正武王老谋深算,生了个儿子但是心思耿直单纯。这次我与他们同行不过是想之后与蓝火教和奉剑楼正面交锋之时手上能多一份筹码而已。” “原来如此!”洛云霄这才明白为何那日秦雪初没有拒绝许无闲的同行之邀。 “那看来许无闲兄妹并不知道当年这些事情,可是我却感觉许无闲似乎也不是如表面上这般简单。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你们,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许无闲什么都不知道,但程孟是正武王的师弟,他不可能不知道当年这些事情。就算他不知道你是郦澜青,但也应该不会放任许无闲和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交往过密的。”沈延青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要不我和云霄延青很是聪明,不需对你隐瞒她的身份。你的很对,我想这恐怕是正武王的意思,让程孟顺着许无闲的意思接近我们,最好能够同行。苏晚晚毕竟不会武功也不善心机,恐怕还是需要程孟这样的人物潜伏在我们身边才能让他更为放心。”秦雪初原本是这么猜想,可是如今—— 回想起那夜在林中与那老妇人一番谈话,秦雪初此时倒是隐约猜到了为何许无闲要刻意接近自己了,可惜这其中的另一层隐情如今还不能告诉其他人。 如果这一切是一场一百分的谎言,那这最后一层隐情便是自己所要坚守的底线。 “不过许乘月和沈越沣的出现倒是在我意料之外!难怪古人:千里姻缘一线牵!甚为有理!” 罢,秦雪初朝着沈延青微微一笑,似有暗示。 第一百三十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延青面色一红,又羞又恼,知道秦雪初在取笑她和沈越沣一事。 “所以如今皇帝还没有放弃寻找楼兰宝藏一事?所以近来蓝火教在中原所行之事都是跟此事有关?”洛云霄心中猜测必定是正武王奉了皇帝之命联手蓝火教继续当年未完成之事。 秦雪初却微微摇头道:“其实当年之事后皇帝觉得宝藏一事似乎并不是十分可信,再加上风语阁灭门,我爹死后这些线索就断了。因此这十年来蓝火教并不曾继续在此事上纠缠,当年也没有继续对中原武林进犯,毕竟蓝火教存在的目的并不是与江湖为敌。它只是皇帝安插在大漠平衡和监视各族,自己为自己铲除异臣的工具。” “蓝火教之所以在平静了十年之后又蠢蠢欲动,是因为有人又向皇帝提起了宝藏一事,怂恿他继续让蓝火教追查宝藏之事。这也是蓝火教重返中原但又同时并不声张的原因。蓝照只不过是想让颜落回带人回来打听和试探一番如今中原武林的形势,更为重要的是多年查探,他们也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将计就计让我按照计划前往大漠查证宝藏一事。他们一定以为我爹给我留下了什么线索,想等着我查证落实之后再坐得渔人之利吧!”秦雪初言辞之间尽是鄙夷之色。 “那你真的知道了宝藏的下落?”沈延青问道。 洛云霄想起那夜秦雪初她并不知道宝藏的下落,但是已经确认谁知道宝藏在何处。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楼齐云知道。” “楼齐云!”沈延青和洛云霄心中都在想:难道那日水叔关于北高楼和楼齐云的话都是真的? 他们原本以为北高楼或许真的很有实力,楼齐云也确实是武林高手,但也仅此而已。以为那些神秘的传言只不过是北高楼以此来掩人耳目或者树立威望而已!毕竟宝藏一事在大漠传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只听人言,不见人事。 仿佛看穿了她们心中所想,秦雪初道:“北高楼的确是楼兰遗族所创建,飞凌羽也确实是楼兰亡族公主。北高楼越是散播这种传言,越是张扬,反而越能让觊觎之人互相猜忌、互相牵制,以保它的安身立命。反之,若是一口否认并且遮遮掩掩,那些宵之人自然心中狐疑,定然会不时骚扰试探,甚至招来灾祸。反其道而行,反而能够借用他人之力保自己无恙,楼齐云不可不谓好城府、好手段!” “当年郦阁主正是因为查证了这些消息才招致杀身之祸,如今你为何还要重蹈覆辙?宝藏也好,朝堂也罢,这些都不是你想追逐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清理当年旧案?”沈延青不解,她知道秦雪初不是冲动之人,更应该比自己明白这其中的得失和成败几率。 秦雪初嘴角噙笑,却只是淡淡地道:“谁又我一定是为了复仇?以我之力自然奈何不了蓝照、正武王和皇帝其中任意一方。可我在寻宝之路上已经比他们先行一步,到底还是这宝藏招来祸端。这祸根一日不除,难解我心中之恨不,只怕今后也是祸乱不断的引子。我们这一路西行看似平安无事,其实早已是暗流浮动,那些个魑魅魍魉早已经潜伏四境、伺机而动!” 罢,又看了看沈延青和洛云霄二人道:“不是问我前日为何离开么?我离开的缘由此时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这短暂一别但是与那些魑魅魍魉撞了个正着。我在途中遭到奉剑楼的伏击,这我并不意外,可是一起出手的还有中原武林其他门派之人!” 沈洛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是震惊:难道江湖中还有其他门派牵涉其中? “伏击之人中究竟是哪个门派的我尚且不知,不过也不重要了。如今既已至大漠,昨日所绘阴谋图卷,终究还是到了图穷匕见之时。等再过些时日我们深入大漠,与北高楼照面之后,只怕这些人是再也耐不住的了!” “究竟是哪个门派如此奸险恶毒,竟敢在秦府和五灵庄的眼皮子底下跟蓝火教和奉剑楼勾结?”沈延青心怀正气,自然是眼里揉不得沙。 “何门何派?”秦雪初不禁冷笑一声,“延青,或许你应该问何门何派没有参与其中更为合理!” 沈延青愕然,随即便理解了秦雪初的言下之意:“他们竟然敢——!” 放眼江湖,竟然已经大半参与其中了! “如何不敢?蓝火教甚至不用搬出朝廷许以嘉名,只需告知宝藏一事便足以让他们达成协议,共同分赃。延青,你还是高估了人性的善良本存,低估了私心的根深蒂固。虽然与秦府和五灵庄作对风险不,但是沈延冲已然也是局中之人,等到了大漠秦府又有何惧?又怎比得上黄灿灿的金子和实实在在的财富来的吸引人?”秦雪初那日听了朱盟辛与另一个人的话语便猜测到必定是其他门派已经和奉剑楼和蓝火教达成协议。 “果真是一群利欲熏心的魑魅魍魉!”洛云霄叹道。 “其实不必吃惊,这也是人之本性。虽然时过十载,但如今各门派掌事之人大多还是十年前的那些人。这些人十年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见死不救,十年后自然也能做出暗结珠胎、杀人夺宝之事!”秦雪初一如同洛云霄道出当年灭门隐情之时的神态,不知喜怒,不掺爱憎。 如此胆战心惊之事在她口中就如同道他人事迹一般,若不是有这般冷静和克制,只怕她未等事成便已经死于清秋散之毒的蚕食之下了。 “看来果然是前路艰险,危机四伏!”沈延青感慨道。 “延青——”秦雪初唤了她一声。 “你,还愿意与我同行的,是么?”秦雪初难得语气中有些不确定,更多的是期望。 她知道如今她所之事虽然令人唏嘘,也会让延青对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产生同情和怜悯。可是沈烈鸣受她连累是真,沈延庭因她失踪是真,多番欺骗和隐瞒也是真! 这真真假假、恩恩怨怨之中,她在沈延青心中究竟该存有几分交情,而这仅存的情谊之中又有几分是经历这些之后还能残存的? “不,我不会在现在你身后了!”沈延青开口,却叫秦雪初心中一阵失落。 最终还是失去了这难得的挚友了,是吗? 终究还是作茧自缚,以自己的伶俐之心谋算掉了朋友的赤诚之心了! “我不会再站在你身后,我会与你并肩!”沈延青坚定地道。 眼前这女子连累了自己父亲不假,害得自己四哥失踪不假。可自己的父亲当年对风语阁、对郦氏何尝不是心怀愧疚?也正是因为如此,父亲才会选择赎罪和补救不是么?父亲遗志未达,自己当然要鼎立相助。 更何况,更何况眼前这女子的坚毅和胸怀,又如何能不让她心生敬佩,结为兰菊之交! 若恨怒不是没有,今夜一开始知道她对她的重重谎言,心中自然是愤懑相加,可是细想而来她若不是如此隐瞒又如何瞒得过旁人的怀疑和算计! 秦雪初心中一震,竟觉得鼻头一酸有些感动之意,一时又喜又愣反而不知该如何回应沈延青了。 沈延青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道:“瞧你这般没出息的模样!那个风华卓绝、谋略过人的秦雪初去了何处?你这般家子气模样,跟你并肩同行我该不会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吧?”罢还故意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秦雪初一番。 秦雪初没想到沈延青会戏谑自己,更是怔在当下,不过心中也明了沈延青是真的原谅自己了。 洛云霄见她二人这般情状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心结沈延青是放下了。 沈延青见她二人都不做声,连连摇头摆手道:“得得得,我今夜听故事都听的晕了头了,你们两个病号竟也在这吹了一夜冷风。要是明日你俩谁要是一病不起了,三哥一定会宰了我的。在他眼里,病人可比我这个妹要重要的多!” 秦雪初和洛云霄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沈延青也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而后又正起脸色对秦雪初道:“旁的不,我四哥若是有了闪失我想你将来也无法面对我爹的在之灵。虽这事如今是弄假成真,但是纵观下来你当时所推测的思路还是正确的。他们既然已经对爹下手,自然也是知道了你和四哥的关系,拿四哥牵制你确实是留有后手的上佳之策。恐怕还是要好好在这大漠打探一番了!” “我一定会找到延庭!”这是对沈延青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都快亮了,我们回去吧。这一夜了这么久的话,该的也的差不多了。今后我们三人便是知晓内情之人,往后有的是我们忧心的时候!”洛云霄见色已有霞光,提醒道。 “你们俩先回去,我稍后便回,免得惊扰了大家。”秦雪初点点头道。 沈延青和洛云霄轻轻点头便结伴归去。 待她们走远,秦雪初才看向另一处远方,突然道:“你都听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剪不断与理还乱 秦雪初看着从沙丘另一头慢慢走近之人。 “你都听到了,是么?”秦雪初又重复了一句。 那人点点头,已经来到了秦雪初十几步之外。 “延庭失踪了!”秦雪初看着眼前水叔的脸,竟再也忍不住哽咽之音。 方才在沈延青和洛云霄面前,她还能克制得住,因为她还要告诉她们这前前后后的来龙去脉。她没有时间去担忧,没有空隙去回想这个事实。 如今看着水叔,却是再也掩饰不住心中软弱。 “我听到了。”水叔却只是轻声回答道。 “他会有危险吗?”秦雪初忍不住问道,虽然她也知道眼前人并不能给自己答案。 “暂且不会。” “我能找到他吗?”她能吗? “会的,一定会!”水叔的肯定给了秦雪初莫大的安慰。 出于安慰也好,出于旁意也罢。如今最紧要的就是一步步深入大漠,接近楼齐云,进一步了解宝藏一事。只有此事有了进展,带走延庭的人才会露出尾巴。 想到此处秦雪初理了理思绪,又道:“你见到我阿姐了!” 这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如果按照之前的行程安排,眼前人应该是与郦澜君同车的。既然沈延青能看出郦澜君并非自己,那眼前人一定已经发现其中蹊跷! “见到了。”水叔的脸色颇有些不自在,他知道秦雪初早晚会问到此事的。 这么多年了,终究还是没有瞒得过去,没有瞒得住她。 秦雪初一改方才的略有柔弱之色,面色一冷道:“那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质问,咄咄逼人的质问,凌厉无情的质问,不甘愤恨的质问, 水叔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了! 从她开口问自己是不是见到她阿姐的时候,自己就猜到她一定是知道那件事了! “你知道了!”时隔多年,他意外和震惊于她怎会知道那件事?! 秦雪初冷哼一声:“我若是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被你们欺瞒到死?我若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要被你们耍的团团转?我若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永远都要做本不应该我我的这些事?” 一声声指责,一声声质问。 水叔无言已对,更没有为自己辩解的立场和理由。 “我信你,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和心中所想之事。但我可你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 她如痴傻之人一般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如今真相铺洒于眼前,就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血肉之上。 血淋淋的伤口,血肉翻飞,正如同她可笑的一生! “澜青!”水叔出言呵斥,没有唤她雪初。 向前几步,离得更近,更看到了秦雪初憔悴苍白的神色。 “你好好想想,知道与不知道,于你内心真正所想之事、若行之事,可有什么冲突?难道就因为你知道了这件事,你就要放弃你的计划和真正所要做的事情?”水叔语气不禁有些苛责,他没想到她今日如此失态和软弱。 又见她面色苍白憔悴,也知道她心中不好受。再加上萧落情的离开恐怕对她也是一阵失落,虽然无情爱之心,但毕竟是命运相缠的两个人啊! 不由叹气,水叔也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若是知晓了此事必定心生不甘和怨恨,可是我更知道你是怎样一个孩子。你的谋思,你的胸怀,你的远见,你的灼志。你在下定决心选择要去做的时候不是已经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吗?你背着你师父行事,应该知道日后必定不会善了。我答应助你之时便已经过:如果你是心如沸水,哪怕以命相博也要做成这件事那我只能也必定会倾力相助。可是如今你难道只因为这件事便要将这一切半途而废、抛之脑后?” 秦雪初双眸微动,似有感慨,跌坐在黄沙之地。 终究是她未能控制住情绪,万万不该朝着水叔如此消沉和失态的。 水叔见她似乎有些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失态,上前轻轻拉起了秦雪初:“越来越不珍惜身子了,这要是被延信看到了又要你了!” 秦雪初站定了身子之后,苦笑一声道:“本就是个病秧子,再怎么挣扎也没多少时日了。你刚才所言极是,我想做的、我要做的,跟我是谁或者不是谁没有关系。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罢,无所谓了!只是我这身子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了,清秋散之毒蚕食多年,近来发作的也越来越频繁。只望着能够拖着这病躯残身能够坚持到那时吧!” 水叔瞪了她一眼道:“何必如此失意,你早该看透生死!秦炼雪给你下清秋散一是为了折磨你,二是为了牵制你,怕你羽翼渐丰无法掌控。秦晋远何尝不是早就看出你身中清秋散却闭口不提,假装无事一般。你可知道萧落情是为何身中清秋散的?” 秦雪初摇了摇头,此事她确实不知。 她只知道从秦炼雪便给自己下了清秋散之毒,后来知晓了秦炼雪的这些本意和当年往事之后,她也只是以为秦炼雪是为了折磨自己、牵制自己,但是萧落情为何会身中清秋散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那时的萧落情还是秦雪初的身份,年纪并且身在秦府,又怎么会中了清秋散? “清秋散是秦府祖传下来的独门奇方,虽然那时的秦府并不涉江湖,也就只是秦炼雪一人行走江湖而已,那时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秦炼雪就是秦府秦晋远之妹。初入江湖便遇上郦行风,在郦行风的帮助下她的武艺修为越来越高,心中对郦行风的情愫也越来越深。只可惜你爹对她只有兄妹之谊,秦炼雪心性偏执狭隘,自然是无法接受。秦晋远为了劝她放下对你爹的执念,带着当时才两三岁的么子秦雪初一同前往风语阁。那时你爹已经在准备迎娶你娘,秦炼雪虽然心中难以接受但还是留下来打算参加婚礼。” 到这里,水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这是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秦雪初看着他的神色,也能想象当年秦炼雪正值风华之年却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的执念、她的疯狂,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你爹认为是他耽误了秦炼雪一番情意,因此也顺着她的意思让她留下来参加婚礼。秦晋远夫妇带着儿子来了之后,秦炼雪倒是很喜欢这个侄子。原本若是就这样倒也是无碍,只可惜终究是忘了秦炼雪这个女人内心是多么的嫉妒如火。”水叔道。 “她做了什么?”秦雪初问道。 “你娘当时略有风寒,所以晚膳之后会服一碗汤药。婚礼前一夜秦炼雪在晚膳后的汤药之中给你娘下了清秋散。” 秦雪初震惊不已,没想到秦炼雪那时候便已经因爱生恨到如此地步。 “她原本是想通过清秋散之毒让你娘和你爹无法动情相爱,更不用生儿育女。让他们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让你娘死于心结抑郁之中。清秋散的特性想必不用我多了,无心无情无爱,尚可无大碍,可是若悲喜交加、行情爱之事,那自然是注定难以长寿。” “我知道。那,为什么最后中毒的却是当年的秦雪初?”她不明白。 “当年的秦雪初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有些经受不住外面的风寒气,因此也有一些风寒之象。便让人也准备了一碗给孩子的汤水。秦炼雪看到厨房的人端着汤药出来便以为是给梅夕月的。” “所以,她错下了药给那孩子!”秦雪初如今明白为何他年纪便会中了此毒了, 水叔面色极为悲痛,似乎在回忆一段极为痛苦的回忆:“不错。秦炼雪当夜便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悔恨不已,毕竟是害了自己的亲侄子。可她却一时疯狂的迁怒于他人,竟然觉得是那个给那孩子配药的医者不该给孩子配了一副看起来和你娘的药看起来差不多的汤药,才会让她害错了人!” “真是疯狂到极致,自己私心到如此地步害了自己的亲侄,竟然还迁怒他人!若不是她心怀歹意,又怎么会造成如此伤害!后来呢,她杀了那个医者?”秦雪初以为以秦炼雪的性格,恐怕一定会杀了那医者吧。 却没想到水叔摇了摇头道:“不,她没有杀了那人。只是偷袭了那人之后也给那人下了清秋散之毒。那一晚整个风语阁上上下下乱成一团,你爹自然觉得对秦晋远夫妇和那孩子有愧疚,可惜就算是当时在风语阁的五灵庄庄主也无法解此毒。思来想去,郦行风便介绍了江湖奇人山道人给秦府认识。等孩子到了到了十岁左右的时候便送到了山道人身边修身养性,远离红尘世俗以免乱了心性加剧毒性。” “事发当晚上秦炼雪就因为此事觉得无颜面对秦氏夫妇,心中自责,又无法面对郦氏夫妇,因为心怀怨恨。所以当夜便离开了风语阁,从此下落不明。而那也中了清秋散的医者却活了下来,并且解了毒。”水叔又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怜之人可恨处 “解了毒?”秦雪初疑惑:如果有解毒的法子为何不替当时的秦雪初解毒而是救了那个医者? “清秋散并非一定无解,这你是知道的。当年秦晋远的父亲知道此事之后大为震怒,因为这毒毕竟是从他手上到了秦炼雪手中,见到秦炼雪酿成大错自然心怀愧疚和自责。秦炼雪的功夫其实也是受传于她父亲。她父亲虽然身手并不算一流但是专修内力,因此内力雄厚。只可惜清秋散的解毒之法太过凶险和讲究平衡,当时的秦雪初不过是和毫无内力和武学根基的幼儿,根本承受不住他祖父的雄厚内力去替他解毒。” 秦雪初这倒是第一次听秦府之外的人提起秦晋远的父亲。在秦府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提起,祭祖之时秦晋远也就是让他们敬香行礼,很少会提及关于祖父的事迹和往事。自己也只是听大哥起过他刚记事的时候祖父的身体已经十分不好,常受病痛之苦,后来一场大病便驾鹤西去了。 如今想来,恐怕秦晋远父亲之死跟当年此事也有关联。 “当时秦晋远父亲已经是缠病多年,其实也是因为他自己也是中了清秋散之故。清秋散原本并无解法,正是秦晋远之父以身试毒,苦研多年才摸索出这么个以内力渡身的法子。那时秦晋远之父虽然有能力用自己一身修为给秦雪初那孩子解毒,可惜秦雪初幼儿之躯无法承受他祖父的一身内力。可若是等秦雪初长大,他祖父的病情却拖不到那时了。所以出于不浪费这难得的经过多年清秋散浸身的内力,又出于对那医者的愧疚之心,秦晋远的父亲用了自己一身内力救了那医者。” 秦雪初眸光流转,看了看水叔道:“你不,我也猜到了那医者是谁。” 水叔知道她的心思,道:“想必也是瞒你不过。那医者正是五灵庄的沈烈鸣!” 秦雪初冷笑,如今也更清楚秦炼雪和沈烈鸣之间这私仇的来龙去脉了。 “如今往日种种你都清楚了,今后对秦炼雪不可不更加防范。这个女人如今多半已经是心神失常,虽让你做这些一半是出于折磨于你,恐怕另一半还是因为她心中多少也还念着对你父亲的旧情,总归还是想着若是你真有本事替你爹报仇,也不算是一桩坏事。”水叔起秦炼雪,倒也是面有同情之色。 秦雪初何尝不知道秦炼雪心中的矛盾之处! 爱着已故之人,恨着在世之女。 既不愿看到他的后人逍遥在世,又不愿所爱之人死不瞑目。 可是下间所有因果起来也不过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萧落情可怜自己、同情郦澜青,而她何尝不是痛恨并且可怜着秦炼雪! 回想起萧落情临别之前对自己所的那些警醒之语,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对水叔道:“萧落情离开的时候曾和我师父一直跟在我们之后,可最近却一直没有察觉她的踪迹。如果她真的在附近,没道理这么轻易放过阿姐的!她早前便已经在寻找阿姐的下落,想要重新将她锢在身边来牵制我。恐怕是她也渐渐察觉我的所行之事并不是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执行的!” 水叔闻言心中所动,思虑片刻道:“如此,只怕是她心中另有打算不愿过早惊动你,恐怕今后你行事要想让她相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瞒得过去了。” “早晚瞒不住的事,反正她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们姐妹在这场纷争之中不得安生。至于我如何掀起这场风波,是否能够成功,早已不是她所看重的。我的棋局布置的越大,牵连的人越多,我耗费的精力越多,下场越惨烈,她的执念才更得以纾解,不是么?”如今的秦雪初早已不是当年的郦澜青,对秦炼雪的态度也自有主见。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延青和洛姑娘都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对你今后之事也算是多了两个得力之人。”水叔自一开始便听到了秦雪初与沈洛二人的对话。 秦雪初却有些不自在,半晌才道:“终究还是有所隐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吐为尽。其实这最后的真相与她们但也无事。只是,难免还是想给自己留一丝秘密。” “十分之事,九真一瞒。但也算不得上欺骗,所瞒之事并不影响她二人对你的判断和立场。这真真假假之间,你也不过是想留有自己的底线而已。她们会理解的,你不必固执于此。” 红霞初露,层层晕染在金沙之上,更显得火舞黄沙的魅惑美景惹人沉醉其中。 “亮了。” “是啊,亮了。”秦雪初扯出一丝笑意。 “回去吧。” “好。”她该回去了。 水叔负手而行,却听到秦雪初还站在原地,一声低语唤住了他。 “怎么了?”他看着秦雪初,经过这一夜的长谈,她的神态却释然了许多。 “延庭的事,我很抱歉。如今又让延青牵扯到其中——”秦雪初欲言又止,心中有许多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一个个的将大家拖进了这场浑水,只怕最终是一场祸水。 水叔叹了叹气,这孩子还是在自责。 从自己选择帮她开始的那,早已做好了有去无回的打算。眼看着这些孩子们一个个的也牵扯到其中,他虽然不愿看到但也知道就算不是秦雪初有心设计,秦府和五灵庄这几个孩子也是逃不了这些事情的。 “身处乱局,如何独善其身!乱箭齐发,总会有误伤之时。你宽心些,他们今后若是知道了因果缘由,不会怪你的。” 水叔罢没有再看秦雪初,顺着沈延青和洛云霄离开的方向往村子去了。 秦雪初甩甩头,知道如今不是悲春伤秋之时。 东方既白,霞光苒苒。这漫长而沉重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成功,但她不想失去延青这个朋友。从前的局势尚且是隐忍不发,可今后的日子必然多的是正面交锋。 不论是为了让延青多有防备也好,还是为了让她全然信任自己也罢,这一场夜谈宜早不宜迟,也是她自己想要做的。 收拾起满腹的思绪万千,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也伴着朝阳晨光消失在熹微之中。 秦雪初回去的时候众人还未起床,只有村子里的一些妇女起来准备早饭,看着她们忙碌二幸福的平凡生活,秦雪初心中微动,忽然有些理解了萧落情为何执着于隐逸于山水田园之间。 “谁不想过平安自在的生活,只可惜我不是可以与你同行之人,你也不是能够与我共同进退之君。” 秦雪初不再在外停留,趁着没人留意回到了郦澜君原本住宿的房间,洛云霄离开的时候便告诉了自己她的房间是哪间,因此倒是没有耽搁便找到了。隔壁的沈延青和洛云霄听到了她的动静,知道了她已经回房,心中也放下心来。 原本她们还有些担心这么久她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想来只怕是昨夜的谈话勾起了秦雪初的心中痛事,所以才会在外停留许久冷静心思。 没过多久众人也都起床收拾了行李,秦毓景见她们几个都是一脸倦色,还以为她们不适应这西北荒漠的气候和环境,倒也没多心。只不过秦墨云见了她们这般模样倒是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你们一个个的昨夜都去做什么了?瞧你们这样子,该不会是昨晚你们商量好了去密谋什么彻夜未眠吧?” 原本只是玩笑之语,却瞧见她们三人面色尴尬,只得连连道:“笑笑而已,水叔也是没睡好。看来还是我心宽,到哪都不择床。” 罢便灿灿一笑赶紧溜到村子前面去用早饭了。 秦毓景早已习惯了自家二弟的孩子气,只得笑笑摇了摇头,对着众人道:“我们也快去前面用膳吧,今日我们要快些赶路,要在黑之前越过孔雀海才能到那附近的寺庙处过夜。” 众人匆匆用过早饭,并且补足了干粮饮水之物。那村子首领知道他们要经过孔雀海,还和水叔和秦毓景嘱咐了半。 孔雀海,沙漠明珠。在干旱和黄沙遍布的西域,孔雀海是这片大漠最为耀眼的湖泊和明珠,可也是葬送了无数生灵的修罗之地。 多少年来很多往来的商人和西域之人都不愿在孔雀海附近过夜,因为他们经常会发现第二日一早醒来之时他们已经不在昨夜栖宿之地,而是到了另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 不知何处,不知如何归去。失去方向,粮水不足。多少人因为这神秘的孔雀海之夜从此失踪,或者死于走不出黄沙之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村落首领再三嘱咐和提醒他们一定不要在孔雀海沿岸过夜,如果真的来不及赶到那寺庙,宁愿退回来路等到第二日再赶路。 水叔和秦毓景也是听过此处的,连连谢了那首领便带着众人赶路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宿神秘孔雀海 虽按照原先的计划和日程安排是应该能够在黑之前赶到孔雀海前方的寺庙,可是大漠之中行走确实是颇为困难。虽然秦毓景和水叔已经将马匹换成了常在西域奔走的烈马,还买了几头骆驼给几位姑娘乘坐。 深入大漠,乘坐马车显然已经不合适。但是许乘月和苏晚晚几人的骑术并不足以驾驭西域烈马,再加上还有一些行李和干粮之类需要驮运,因此水叔早早地便让那村落首领买好了骆驼,还给他们找了一位向导。 众人虽然赶路未停,可是因为途中遇到了短暂的一阵风沙,他们不得不停下来躲避风沙,故而到达孔雀海沿岸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孔雀海虽然只是湖泊,并不是真正的海,却是这西域最大的湖泊。它因靠近孔雀河而得名,而它的附近传便是当年盛极繁华一时的楼兰遗址。 孔雀海为西域巨泽,在西域近东偏北,合受偏西众山水,共六七支,绵地五千,经流四千五百里,其余沙啧限隔,潜伏不见者不算。以山势撰之,回环纡折无不趋归,东西二面百余里,南北百余里,冬夏不盈不缩。 众人皆惊叹于孔雀海的壮阔和风光,一时感慨地风云的鬼斧神工和自然万物的精妙卓绝。 沈越沣自喜欢阅览群书,虽然没有机会足行下但是却也从各类书籍史料之中看到过不少对西域大漠风光和孔雀海的描述。 沈越沣此时身临其境,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如此壮阔的大漠风光,以及湖面绵延无边的孔雀海,自然是心神俱震。 “古书有云:‘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越沣今日亲眼所见这番壮景更是心中敬意存生。”沈越沣不禁开口感慨道。 沈延青见他又开始如此文绉绉的酸腐儒生姿态,心中又是一阵不屑,难免面露取笑之色。 沈越沣见她又似有不满,连连辩解道:“不是我的,是古人的,古人的。古人还这里’多葭草、柽柳、胡桐、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橐驼’,还这孔雀河沿岸的居民‘不食五谷,以渔为粮,织野麻为衣,取雁毛为裘,藉水禽翼为卧’……”沈越沣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已经看到沈延青朝他不住的白眼和叹气了。 苏晚晚咯咯笑了起来:“沈公子,你别再了,延青的白眼都已经翻到眼皮子外面了!” 她不还好,这么一众人却是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众人原本就觉得沈越沣这样一个书呆子跟在沈延青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身后,唯唯诺诺、亦步亦趋,十分好笑。今日又见沈越沣出口便是滔滔不绝的‘古人有云’,再看看沈延青无奈而气恼的模样,竟然觉得搞不好这一对看似十分相悖却又似乎很是互补的一对或许还真的能够终成眷属。 沈越沣被苏晚晚这么一取笑,又被众人哄笑了一阵,灿灿一笑后只得低着头来掩饰尴尬。 水叔收起面上笑意,对秦毓景道:“已经快黑了,趁夜赶路太过冒险,还是明日再赶路吧。虽然没有赶到预定的目的地,但是若是我们退离湖岸远一点过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罢,水叔又向那向导投以询问之色。那向导常给中原商旅带路,因此倒是会不少中原话。这人是本地人,在这商路上常来常往自然有些经验。于是便同意了水叔的建议,但是一再嘱咐众人务必退离湖岸至少一里之地。 这孔雀海深不见底,湖面如镜,看似波澜不起,但是这么多年来消失在此处的人和动物实在太多。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鬼神之,像什么湖里有鬼怪河神之类的也不乏有人相信。 那向导一边帮着众人在距离湖岸一里开外的地方寻了合适之地扎营,一边跟众人着这些关于孔雀海的传言。 “这孔雀海虽然邪门,但是只要是青白日的路过此处倒也没什么事。今夜我们离的远些,你们又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应该没有什么事。等明绕过这孔雀海便是北高楼了。”那向导烤着火道。 “北高楼在这附近?”秦毓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就到了北高楼的势力范围了。 水叔遥手一指湖对面的方向道:“这孔雀海过去,正对面就是北高楼。” “水叔,您不是北高楼是西域第一高楼么?我怎么连个房顶子都没看到?”许无闲坐了一整日的骆驼,此时还有些水土不服,不过听了水叔的话还是忍不住奇怪。 的确,顺着水叔所指的方向望去只有这巨湖如镜横在众人眼前,哪里有什么北高楼的影子。就算此时已经黑了,并不能看清远处景象,可若北高楼真如水叔所言巍峨雄伟,那自然还是能够看到轮廓的。可如今远处空空如也,别什么第一高楼,就是普通的居所建筑也并无一二。 水叔和那向导听了许无闲的话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水叔道:“我在对面,可是没是在上面啊!” “不在上面?难道还能在湖底不成?”沈延信也感兴趣起来。 “你们可知这孔雀海湖岸之后并不是这边这般平坦?过了这湖岸那边是个如悬崖一般的陡坡。也就是咱们这边是一个高高的沙山,与那边地面的距离只差十分悬殊。那北高楼就建在这沙山之后的平地之上,所以你从这边看是看不到的。”那向导起北高楼是熟门熟路,因为每一个中原人都爱听他讲这神秘的北高楼的事情。 “那我们岂不是要穿过北高楼的地盘?我可是听蓝火教的腹地还要往西呢!”话的是苏晚晚,却被众人皆用责怪的眼神给惊着了。 秦毓景和水叔等人心中叹气,这苏晚晚话怎的如此欠考虑! 他们与这向导所的此行目的地不过是北高楼附近,想看看能不能打通北高楼这条财路。那向导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看他们的穿戴和打扮也知道不是富人家。北高楼虽然神秘,可是楼齐云却很是张扬。他与商贾打交道和通商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若是有看中的物件也是一掷千金舍得花钱的。因此来西域通商的商旅也有些想碰碰运气的,虽然要前往北高楼必须经过孔雀海这诡异之地。 如今苏晚晚一时口无遮拦道出了他们的目的地是蓝火教的腹地,恐怕这向导是不肯再带路了。 果然,那向导听了苏晚晚的话面色一变,立刻道:“不是去北高楼么?你们要去的地方是蓝火教?!” 苏晚晚一见到他面色大变就知道自己错话了立刻不敢再多言。 水叔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是要去拜访北高楼的,您也只需要带我们到北高楼即可。” 可那向导明显不再相信水叔所言,连连气道:“你们中原人真是狡诈!好的到北高楼,实际上却是要去蓝火教。北高楼一向不为难我们平民,也不拒绝有人登门易宝,所以我虽然知道要经过孔雀海也为了丰厚的报酬来给你们引路。因为只要把握好时间行程,多注意点,安全通过孔雀海就没事了,可现在你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去蓝火教,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会功夫的,带着刀剑,肯定是跟蓝火教有恩怨的中原武林人士。要是被蓝火教知道了是我带你们过来的,我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蓝火教虽然平日里并不滋扰百姓,可是毕竟有着魔教的名声在外。再加上多年来蓝火教免不了要帮朝廷平定西域各族的异动和不轨,因此杀人放火之事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向导得知众人的真正目的地是蓝火教,心中自然惊惧万分,连连不肯再为他们带路。 “您不必担忧,我们虽然或许需要去一趟蓝火教,但是也知道不能为难您。况且我们也是真的要去拜访北高楼,您只需要带我们到北高楼附近就可以了剩下的路程我们会自己安排的,绝不拖累您。”秦毓景解释道。 可那向导还是不愿意,毕竟若是这些人真的是跟蓝火教有仇,今后蓝火教必定也是能查得出是自己给他们带路的,到时候岂不是惹火烧身,也不清了。 因此那向导什么也不肯再带路,只明日一早便和他们告别。水叔和秦毓景劝不住,只能同意,并且还是将原先许诺的报酬如数奉上。那向导收了报酬却不能完成旅途,自然是心中不好意思,因此便给秦毓景简单花了一张地图,标注了沿途路线和水源之地。当然,这地图只画到了到北高楼附近,再往西便是蓝火教的范围,那人便是再不肯多言。 众人无法,只能跟那向导道了谢,也知道从明日开始他们便要靠自己摸索着前行了。 月静如水,水清如镜。 这浩浩黄沙之原上,他们睡的并不安稳。 有丝丝风声,有远远兽鸣,有阵阵水声,有烈烈马嘶。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朝梦醒身何处 东西升日月,昼夜如转珠。 伴随着大漠初晨冉冉而起的朝阳,秦毓景却打了个激灵猛的清醒了过来。 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孔雀海,哪里还有什么营地! 四下空空如也,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再看看身边,却只有洛云霄一人闭着双眼还裹着昨夜的毯子。秦毓景连忙用手试了试洛云霄的气息,知道她不过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云霄!云霄!”秦毓景轻轻推了推洛云霄的肩膀想唤醒她。 这一夜巨变,众人失踪。他必须赶紧叫醒洛云霄然后一起回想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云霄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在叫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正和自己对视的秦毓景。见秦毓景正急切而担忧的看着自己,两人离得有些近,洛云霄一时就觉得有些脸红起来。 秦毓景见她醒了自然心中欣喜,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还扶在洛云霄的肩上,见到洛云霄脸红的神色才慌忙反应过来。 “我,我,你醒了就好!”秦毓景不曾这般与女子接触过,平日里更是与女子打交道少之又少,如今在自己心爱女子面前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稳重的秦府大公子模样,连话都有些慌乱结巴了。 “嗤——”洛云霄反而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她又何曾见到过这样的秦毓景呢!少了沉稳和严谨,却更显得有趣和憨厚。 秦毓景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只得连忙转移话题道:“你看看这四周,怎的一夜醒后我们怎么在这里?” 洛云霄这才看了看周围,没有孔雀海,没有秦雪初等人,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洛云霄骇然。 秦毓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夜不是大家都在一起露宿的么,夜里也不曾有什么动静,没想到今早醒来就发现大家都不见了,我们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处了。”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如今这种情况又是在孔雀海边夜宿,自然是更加提高警惕不会睡得很死。可现在回想起来昨夜却似乎睡得很沉,不,应该是昨夜他已经失去知觉了,只有今一早醒来之后的印象了。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是如何脱离众人来到此处,一概不知! 洛云霄和秦毓景心中疑惑,如今看来昨夜必定大有蹊跷,很有可能是有人趁夜做了手脚才会让他们毫不知觉的失去意识。 “能够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将我们搬离众人这么远,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秦毓景颇为担忧地道。 孔雀海如此之大,可如今却连影子都看不见,想必他们现下的位置距离昨夜营地是十分之远的! “不管是什么人,看来似乎并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让你我安然无恙到现在,你看他们连毯子都给我们留下了。”洛云霄道。 “嗯,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秦毓景心中原本担心是蓝火教所为,可是又觉得不像。 如果是蓝火教做的,没理由如此多此一举的将他们二人搬到此处,并且毫无伤害,应该是一举拿下众人才是得通的。 “我们先在四周看看,不定能发现其他人的踪迹。”秦毓景着便扶起洛云霄。 二人在四周寻了半也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这四周除了沙丘就是沙原,还有些稀稀落落的戈壁丛草,荒凉至极! “看来其他人并没有也被带到这里,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洛云霄前夜才从秦雪初那里知道了那么多的陈年往事和惊秘闻,本就是忧心忡忡,如今不过一日的时间就发生如此变故,更是觉得不安。 “你别担心,既然这人对你我没有恶意,想必也不会对其他人怎么样。雪初不会有事的!”知道她是在担心秦雪初,秦毓景安慰道。 “但愿如此,可雪初终究不是雪初啊!你,你是知道的!”洛云霄这是第一次在秦毓景面前提起秦雪初的身份。 秦毓景见她很是紧张,不由柔声道:“云霄,你不必紧张,我都知道,我也不在乎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没有行不轨之事,也已经跟无回门断绝了关系。从今以后你就是洛云霄,就是我秦毓景的心仪之人,仅此而已!” 秦毓景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清自己的心意,一直心知肚明的两人,如今才算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互明了心意。 洛云霄此时更是脸红色绯,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十分欣喜和感动。 她是幸运的,尽管在遇到秦雪初之前她身世可怜,命运可悲。只是棋林手中的棋子和杀人工具,曾经双手沾满鲜血,也曾杀害无辜。可是她如此幸运的遇见了秦雪初,遇见了秦毓景! 一个是默契信任的挚友知己,一个是可靠爱慕的心仪之人。 一个人,一个女人,一生中有此二人相伴,夫复何求! 尽管如今他们二人处境不明,不知下落,可心中却有着朝阳似火般的暖意。 此时的洛云霄在朝霞之下的脸庞更被晨晖印的绯色迷人,秦毓景一时失神,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如此柔弱、如此迷人。他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去爱护她、保护她。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洛云霄有些吃惊却没有拒绝,她没法拒绝这份温暖,因为她渴望已久。 就在二人沉浸在这情意绵绵之中的时候,秦毓景听到不远处有些许脚步声。 “什么人!”反手将洛云霄护在身后,秦毓景面色一紧,厉声喝道。 只见从沙丘之后晃晃荡荡走出一个人影,身形一般,头发有些散落,低着头并不能看清相貌,但是能看出是一名男子。 再看那人的穿着衣物—— “水叔!”秦毓景立刻认出了这人身上所穿的正是水叔前一日所传的服饰。 那人听到秦毓景的声音抬起头来,果然是水叔! “毓景!云霄!”水叔见到是他们二人也有些吃惊。 秦毓景连忙走上前去扶住水叔,洛云霄也赶紧走了过来。 “水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秦毓景很是焦急和担忧,水叔是受了父亲和他的恳托才陪他们走这一遭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又如何能够心安! 水叔摆摆手,虽然有些狼狈但看起来却不像是有什么大碍。 水叔看了看他们二人道:“我没事,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那沙丘之后,也没见到其他人,看着此处也不像是昨夜歇脚的地方。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人,就顺着沙丘下来看看,这不就看到你们二人了!” 秦毓景扶着水叔在一旁用毯子铺了的地方坐下,道:“我们也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叔蹙了蹙眉头,道:“果真不应该在孔雀海边过夜,恐怕我们也是遇到了那些古怪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不过眼下我们最紧要的还是要赶紧离开这里,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这里四下荒漠,我们又没有马匹和骆驼代步,更没有干粮和清水,只怕坚持不了多久的。”洛云霄有些心忧。 “怎么?你们旁边没给你们放下干粮和清水?可我醒了之后旁边是有个包袱的。”水叔着便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 秦毓景和洛云霄这才注意到水叔手中竟还拿着一个不的包袱,方才被水叔的突然出现一惊,根本没注意到掩在宽大衣袍之后的包袱。 水叔解开包袱,里面除了干粮和几壶清水之外还有一个箱子。 “这是延信公子的医箱!”沈延信几次给洛云霄把脉看病,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箱子是平日里沈延信随身携带的医箱,里面都是行医所需的工具和诸多药物。 打开箱子,果然是一应药物俱全。 “这——”秦毓景更加糊涂了。 鬼神之他自是不信的,从清醒之后发现如今处境他就没想过是因为什么孔雀海鬼怪传,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为之! 不管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做的,看来是确实不是想要他们的性命。留下干粮和清水,更留下药箱以备不时之需,分明是不想让他们葬身此处。 “先不要多想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这地方看着诡异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危险。”秦毓景主张立刻离开此处。 “不错,此时还能借着日出辨别下方向,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如今怎么样,但是朝着西边往北高楼方向去应该是没错的。”水叔着便起身。 洛云霄收起地上的毯子,放在包裹之中。 三人成行,心中都是记挂着其他人的下落和安危。 这神秘的孔雀海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行人不乏秦毓景这样的高手,更有沈延冰这样的擅毒之人。不管是有人以武相试还是以毒算计,应该都没有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让他们三人凭空出现在此处! 诡异而神秘的孔雀海,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给他们留下药箱是在暗示他们这一路会有谁会受伤? 秦毓景不由得握紧了拎着药箱的手,而这药箱的主人此刻也是傻了眼般的看着眼前光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海市蜃楼平地起 沈延信一睁开眼就感觉事情不对劲,翻身而起却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傻眼了。 眼前望去没有了浩瀚壮阔的孔雀海,却是波澜起伏的沙丘漠原。这都不是让他傻眼的事情,他被惊着的是远远望去一里开外竟然是一处繁华城镇! 这一里之外不应该是那孔雀海吗?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城镇! 正在沈延青傻了眼的时候却听见身旁传来**声,这才想起赶紧看一下其他人,这一看不打紧,更是心下大骇。 周围早已没了其他人的影子,只有沈延冰和梅言立二人,刚才的**声就是他们二人发出。 沈延冰和梅言立此时也清醒过来,二人互相看了看又瞅瞅沈延信。 “你们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那么大一个大的像海的湖泊怎么一夜间消失无影了,还凭空冒出一座城镇来!” 沈延冰看了看周围,道:“这帐篷和火堆都在,跟昨夜没什么区别,我们看起来不像是被挪过来的。” “不是被挪过来的,难道当真是什么鬼怪之事?”梅言立想起那向导所的关于孔雀海的种种神秘传言。 “哪里有什么鬼神!”沈延冰依旧面色冷然,不似梅言立一般惊惧之色尽显于面。 看着不远处的城镇,楼房林立,阁台交错。因为还是清晨,因此并没有听到什么人声。可看这房子建筑的数量,这还是一座不的城镇。 “以前听过在沙漠里的人在饥渴和迷路的时候会心生幻想,产生幻觉,见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会看到绿洲、看到村落、看到车马人群,人们管这叫海市蜃楼。咱们今莫不是也撞上了这海市蜃楼的奇景?”沈延信没事也喜欢看一些游记,也曾听过书人过西域风情事迹。 梅言立挠了挠头道:“不会吧?我也听过海市蜃楼,可那不是都是远处的景象么?咱们现在看到的这城可是近在眼前、真实无比啊!” 这城真实的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海市蜃楼不过一里地的距离,那么大一座城横在眼前,难道真的只是虚幻一场? “是真是假,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延冰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就抓起了旁边的披风朝着城方向走去。 “二哥,等等我!”沈延信也赶紧追了上去。 “等,等等我啊!”梅言立自然不想一个人留在原地,也连忙起身跟上。 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镇口,黄土砌墙,坚石为基。梅言立颤颤地伸了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墙壁。 “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墙壁,这,这镇子是真的。”梅言立知道这镇子是真的之后反而心里放心了些。 沈延信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镇口的城墙和城头。看起来似乎不是新建的,看样子似乎有些年头了。没有牌匾,没有名字,不知道这城镇是何名称。 沈延信还在打量和疑惑,却见沈延冰已经提步朝镇子里面走了,便连忙拉上梅言立跟了上去。 进了城镇发现里面跟中原的城镇布局差不多,就连建筑风格也十分相似。一日之计在于晨,已经稀稀落落的有些人出来开始一的生计忙碌了,乍一见到他们三人进镇都十分惊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他们。 梅言立看到周围的人都用一种奇怪而好奇的眼光死死的盯着他们三人,不由得觉得有些诡异:“延信,延冰,咱们是不是不该进来啊?你看他们的眼神多恐怖!” 沈延信虽然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脚步却未停。三人慢慢向前,在众人的眼光中渐渐走到了镇子的中心。 “二哥,现在怎么办?这些人都不话就这么看着我们,看的我怪瘆的慌的。”沈延信虽不是胆之人,但是在此时此刻经历了一觉梦醒,同伴失踪、凭空现城的巨变之后,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沈延冰心中也知道此事太过蹊跷,但也没有办法,除了随机应变也别无他法。 三人没再朝前走,沈延信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找个人问一问。管他是人是鬼,先问问再! 沈延信一边朝着两旁的人看去,一边暗暗的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立马疼的他清醒了许多。 “还好还好,不是在做梦。”沈延信喃喃自语,终于来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 “大哥,请问这里是何处?”沈延信微微屈身,作了个揖客气的问道。 那中年男子却不做声,突然转身就往镇子里面跑了。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他一起急匆匆的跑了,一转眼整个街道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沈延信愣在当下,被他们的反应弄的十分不解,直到被梅言立拉回身边才回过神来。 “二哥,他们这是怎么了?我长得很吓人?”沈延信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怎么突然这般反应,他们三人进城的时候这些人不跑,三人进了城往里走的时候不跑,偏偏沈延信一开口这些人撒腿就跑。 “不知道,再等等。”沈延冰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看刚才他们的反应和神态似乎不是因为害怕才跑开的,倒像是大家都要往同一个方向去,赶着去找什么人似的。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普通百姓,不像是会武功的。这沙漠里也是有绿洲和村落的,我们可能只是来到了一个当地的城镇吧?”梅言立这话与其是给沈延冰和沈延信听的,倒不如是一番自我安慰。 沈延冰和沈延信没有搭话,但是心里都清楚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好端端的孔雀海没了,却多了一座城镇,众人皆是消失不见、下落不明,连他们二人的随身药箱都不见了。这绝对不是什么鬼怪之力,分明是有人暗中作怪。这一夜忽现的城镇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镇子! 就在三人立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却听见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且似乎来人不少。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出了前方有不少人正急匆匆的朝他们这边赶来,于是都暗自提气,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首先露出身影的正是刚才沈延信问话的那名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跟来的却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波人,看起来似乎都是这镇子的居民,并不像什么不善之人。 “二哥——”沈延信正打算和沈延冰话,却被沈延冰用眼神制止,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暗示他先不要话,静观其变。 居民们很快就来到了三人面前,却不敢过于靠近只是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纷纷驻足。人群中间站着一名白发苍苍、长须横眉的老翁,只见那中年男子在那老翁耳边不知了什么,那中年男子又用男神朝着沈延信看了一眼, 那老翁捋了捋胡须,一双精明有神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们三人。梅言立和沈延信被他看的一阵心慌不安,看看沈延冰却似乎并不在意。 三人都不开口,那老翁也不话,却还是对他们三人左看看又看看,不知是什么意思。再仔细看其他人,似乎也不都是西域当地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中原人士的打扮,有一些虽是穿着打扮像是西域人,可却梳着中原人士的发髻,或者穿戴之中夹杂着中原人士的配饰或物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那老翁倒是一身中规中矩的中原人士的打扮,相貌看起来也不像是西域人。 “你们是何人!”那老翁忽的开口,果然是中原口音。 三人被老翁突然开口一惊,但是见他语气之中并没有不善之意,似乎是询问的意思更多一些,心里也多少放下心来。 沈延信朝那老翁深深行了一礼,尊敬的道:“在下中原人士沈延信,”又指了指沈延冰和梅言立,“这位是家兄沈延冰,这位是友人梅言立。我们随友人入漠行商,夜宿孔雀海附近,却不想一朝梦醒竟然人去湖失,眼前却多了这座城镇,这才进来看看。” 梅言立又补充道:“我们不是歹人,只是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同伴去了何处!” 那老翁听了他们的话没有立刻作声,只是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三人。半晌,那老翁才开口道:“了一百八十遍别在孔雀海附近过夜,你们就是不听。瞧瞧这又来三个了吧!” 三人愕然,似乎昨夜的怪事真的跟孔雀海的古怪传言有关。 “看什么看!我一把年纪了你们还拿这眼神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姑娘!”那老翁一开口却全然不似一开始那般戒备语气,打趣十足的话语让三人哑口失言。 “我老头子都快要被你们这些不听劝的人烦死了,好了不再送人过来了,怎么又来了三个!”那老翁不知在抱怨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不再送人过来的人又是谁。 老翁摊了摊手,一边抱怨一边看了看站在他身旁两侧的那些人,这些人听了老翁的话却都面露尴尬之色,有几个人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似乎那老翁口中的给他添麻烦之人也包括了这些人。 那老翁看了看他们三人,叹了叹气道:“得得得,算我倒霉,都跟我来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人间渡里糊涂翁 那老翁完话便转身走了,那些人也熙熙哗哗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这些人方才是一窝蜂额出现,又急匆匆的回去了。只留下三人在原地直感觉莫名其妙又忐忑不安。 “这是什么情况?”梅言立被那老翁的话给弄糊涂了。 “二哥,我们跟去看看?”沈延信觉得与其在这里站着还不如听了那老翁的话去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底细。 沈延冰“嗯”了一声便走在前面跟着那些人去了。 这老翁十分古怪,不跟上去看看心里怎么也不能安定。更何况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哪也去不了,要是贸然留在沙漠中只怕没找到其他人,他们自己就被困死在沙漠之中了。 沈延信紧跟着沈延冰其后,梅言立没办法只能跟上去,心里暗暗懊悔不该接下这趟活儿。原本只以为带着许乘月出来瞎晃悠一下就敷衍她找不到许无闲就行了,谁知道还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就被他们给撞了个正着。 这下好了,跟秦府和五灵庄的人纠缠在一起,要是被父亲知道就完了!还有—— 还有想想前些日子父亲让自己做的那件事,只怕这其间多有蹊跷和诡秘之事,否则怎么会如此巧:他前脚送走了那人,这后脚秦毓景他们就来找他了! 梅言立胡思乱想之际见沈延冰和沈延信已经走远,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那老翁带着众人走到镇子的最里面,停在了一处比较气派的建筑之前,抬头见到一块牌匾便知道此处是祠堂了。 那老翁朝着他们三人扬了扬手示意他们跟进来,便带着众人先进去了。 沈延信有些迟疑,毕竟这些人出现的太过古怪蹊跷,这祠堂里面是什么光景他们也毫不知情。就这么贸贸然跟着这怪老翁进去,好像总有些不妥。 沈延冰却不在乎,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和灰尘便进去了。沈延信和梅言立也不过是顿了一下自然是也整理了下仪容便跟了进去。 祠堂乃是庄重严肃之地,他们几个生人自然是不能一身沙尘、衣衫不整的进去,那样太失礼、失敬了! 三人进了祠堂穿过院子便来到正厅,那老翁已经坐在正位,其他人则是现在正厅两旁都在打量着他们三人。 “吧,你们来大漠是打算去北高楼做什么的?”那老翁一语惊人,让三人心中大惊! 他是如何知道他们要去北高楼?虽然刚才沈延信已经道出他们的姓名,但却只是跟随友人和商队来行商的。这远在西域之地,刚才也观察过这些人都不是习武之人,也不大可能通过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的身份和门派。怎么就开口就问他们去北高楼做什么? 那老翁一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在疑惑和惊讶什么了,又道:“你们紧张什么!我老头子又不是神仙,当然不能未卜先知了,是有人告诉我你们要去北高楼的。”罢又跟身旁人不知了句什么,那人便匆匆离开,没一会便回来了,不过是带着一个人回来的。 正是那向导! 看到那向导三人心中才稍稍觉得放宽了心些:难怪这老翁知道他们要去北高楼,原来是这向导告诉他的! 那老翁对那向导道:“昨晚不是好了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一亮又多了这三个人?” 那向导听了又看看沈延冰三人,只得道:“我也不知道啊,昨晚我醒了就被送到您这了,我也不知道送我来的人是谁,又是怎么跟您的。” 三人被他们的话弄糊涂了,什么只有一个人,又是什么好了!难道昨夜是有人把这向导送来此处安置?那为什么会后把他们三人带到这古城附近却不安置进来? 那其他人也会陆续被带过来,还是已经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那老翁气呼呼的直嘟囔:“又骗我老头子,这子!” “这位老人家,不知道您能否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延信问道。 那老翁白了他一眼朝着一旁的空椅子一指示意他们坐下再。三人落座之后都看着那老翁,等待着那老翁开口。 老翁虽然面似不耐烦,但还是缓缓开口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三人心中暗忖: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里叫‘人间渡’!” 三人心里都是一惊: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诡异的很! “怎么,被名字给吓着了?又不是叫阎罗殿,至于么?”老翁忍不住取笑三人。 老翁知道他们三人此时心里一定是忐忑不安又担心同伴安危,也就不再玩笑,正色道:“你们想必也是听过孔雀海的那些传的,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总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会一夜之间出现在此处。只可惜这里既无绿洲又没有村落,那些人来到此处之后根本没法走出沙漠存活下来。久而久之死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也就有人开始想着是不是能在此处开辟水源或者建立一个补给之处,以便那些人能够在此歇息之后能够生存下来。” 沈延信和梅言立相视一眼,心里开始有点明白了。看来这个镇子恐怕就是事后建立起来的! 老翁又道:“北高楼知道吧?咱们这里就是北高楼出资建起来的,这些居民有一些是本地居民,也有一些是迷路的中原商人。他们觉得这里生活安逸,经历生死之后也渐渐放下了凡尘俗事,就留在这里了。我叫糊涂翁,但我一点也不糊涂,谁要是心怀异心留在这里的,我一定让他好看!” 糊涂翁?三人心里一笑,这外号倒是有趣。 糊涂翁又道:“昨夜北高楼的人把这个人送来,是在附近发现的。三更半夜扰我清梦,气死我了。”着指了指那向导,又道,“明明好就一个人,谁知道一大早的你们三个又来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北高楼竟然还有此善心,想必这些年这座镇救回了不少人的性命,否则还不知道多少人迷失在这大漠之中饥渴而死! “那怎么镇子口的牌匾是空的没有写上人间渡的名字?您知不知道我们的同伴去了何处?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有跟这里一样的地方保证他们能够有补给的地方?我们现在想去北高楼您能安排下吗?”梅言立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不是他无礼而是他心急如焚啊!许无闲兄妹和沈越沣都不见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被正武王和京城沈家给活剥了! 糊涂翁被梅言立的连番询问给弄得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回答道:“伙子问题还不少!你们的同伴都没有出现在这附近,恐怕是去了别处。这离奇之事每年都有,也不都是会一夜之间出现在此处,也有可能去了别处,也有可能从此下落不明,这就不准咯!再,你以为这沙漠是什么地方?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够建村住人的,只有这里有一处,是因为出现在此处的几率最大,人数也最多。” 糊涂翁又道:“至于你们想去北高楼嘛,实话这里离的可远着呢,我们也没有什么骆驼马匹可以提供给你们,不过北高楼每个月都会来送一次补给和物品,昨夜你们这向导就是被来送货的人发现的。不如你们在这待上一段时间,等下个月他们再来的时候你们随他们一起回去!” 沈延冰和沈延信知道如今别无他法,只能做此打算因此连连跟糊涂翁道了谢,只是梅言立还是愁眉苦脸心里担心着许无闲他们。 糊涂翁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也交代了居民给他们送上了饭菜,几人温饱之后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糊涂翁一边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边对身旁的那名沈延信问路的中年男子道:“雷子,看着点,别让他们偷了干粮和清水跑了出去,要是他们死在半路我可没法跟那子交代。” 那叫雷子的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注意。糊涂翁口中唉声叹气一直在“臭子、尽给我添麻烦”什么的就进屋了。 房间内,梅言立托着腮担忧的跟沈延冰和沈延信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要是无闲和乘月出了什么事,我回去之后一定完蛋了!” 沈延冰和沈延信没有话,他们心里何尝不是在担心沈延青的安危。如今父亲亡故,四弟失踪,大哥远在中原,要是妹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没有颜面去祭拜九泉之下的爹了! 三人心中俱是满腹心思和忧虑,却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北高楼的人来了以后跟着他们去北高楼看看。或许其他人没事已经到了北高楼呢?水叔当时就了到了大漠一边打听四弟的下落,一边要赶紧去拜访北高楼的那个楼齐云。如果众人无碍的话肯定会先去北高楼的! 而沈延青此时却是全新戒备、手中长剑紧握。看着眼前这些黑衣蒙面的杀手,再看看身后的慌乱无能的沈越沣,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来者不善杀生祸 黑云压,云起诡谲。 原本还朝阳四现的早晨,如今却色突变,一时间漫黑云似有暴雨之势。 一早醒来大家都不见了,孔雀海不见了,营地不见了,大哥二哥和雪初他们不见了,身处这不知是何处的沙漠戈壁中心,旁边还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沈越沣。 沈延青睁开眼之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光景。心里担心焦急自不必,更觉得还带着沈越沣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拖油瓶更是麻烦! 伸手推了推沈越沣想唤醒他:“沈越沣!沈越沣!” 沈越沣耳边听到有人在叫他,好像是沈延青的声音。心中欢喜却又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一个反应就伸手握住了沈延青的手,口中呓语:“沈姑娘、延青,你别打我了!我就跟在你后面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沈延青大囧:难不成在他梦里的自己如此暴力? 又看了看被沈越沣握住的手,倒没有一般儿女的害羞和不好意思,而是口中念道:“你子胆子还不,还敢抓我的手。敢情在梦里你这是要还手啊!” 着便抬起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扬手就朝着沈越沣的胸口一拍,大声喝道:“还不快醒!你已经给我添麻烦了!” 沈越沣被这一拍给下了个半死,立马惊醒。看到眼前朝着自己横眉怒目的沈延青更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沈延青见他醒了却发呆不话,不由的凑近了点看他的脸,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受了伤?生了病?中了邪? 沈越沣只见到沈延青唇红齿白一张皓月明媚的脸蛋离自己越来越近,当下心里如同被抽空了气息,整个人都绷的铁紧不敢动弹、不敢呼吸,可双手却不禁的因为紧张而紧握。 沈延青见他面色怪异,又觉得手中一紧,原来是沈越沣还握着自己的右手,立马跳开身子,朝着沈越沣吼道:“你还不起来!躺在地上等着我扶你啊?” 沈越沣突的感觉手中一空,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握着沈延青的手。单纯如他立刻红了脸,赶紧坐起身子。这才发现周围的异常,脱口而出道:“这里是哪里?” 沈延青拍了拍身上的沙尘,捡起地上的佩剑道:“我怎么知道,我一觉睡醒就到这里了,大家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着便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几个沙丘和一些已经风化多年的巨石和枯死已久的胡杨树之外什么也没有。 沈越沣虽然毫不懂武,但也不是只懂得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站起身之后看了看四下的环境皱皱眉头道:“这里应该离我们昨夜的营地很有一段距离了,这大漠的气变的真快,昨夜还是满星辰还以为今是个不错的气呢。” 沈延青忍不住哼了一声:“我沈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感慨气,赶紧找准方向去找找其他人的下落吧!” 这一夜醒来的怪事,恐怕是跟那向导和水叔的关于孔雀海的古怪传言有关吧,没想到真的让他们给碰上了。 沈越沣却没有动身,只是道:“走?延青,我们现在就两个人,没有马匹骆驼,没有水粮,没有地图方向,这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沙漠根本不是我们俩个人这样走上一日半日就能出去的。要是走错了方向恐怕只会越来越不妙!” 沈延青被他一番话给搅乱了心神,虽然觉得沈越沣有些无用,但是这番话但是有些道理,确实不可贸贸然的就这样随便朝着沙漠中心去了。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呆着吧?”沈延青并不懂这些大漠之中辨别方向和寻找水源,刚才只是太心急寻找其他人而已,其实心里一筹莫展。 还没待沈越沣话,却听到不远处巨石之后有个人声突然传来。 “不如我们来送沈姑娘一程可好?”从巨石之后走出一个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胸口却绣着蓝色火焰的标志。他伸手一挥,从巨石后面立刻出来大约十来个同样装扮的男子。 一身黑衣,身绣蓝焰。 “你们是蓝火教的人!”沈延青皱了皱眉,心下觉得有些不妙。 沈越沣更是惊骇:如今这些武林人士和杀手做这些杀人越货之事都不事先遮掩下身份,好歹蒙个面啊! 那为首之人轻声冷笑:“沈姑娘眼力不错,在下正是蓝火教青云堂堂主庄青云。” 沈延青投以鄙视,道:“你们既不掩面又不遮标,这明晃晃的黑衣装扮,蓝火绣标,这又是在西域大漠,我要是还不知道你们是蓝火教的人,那我岂不是跟这书呆子一样傻了!” 沈越沣在一旁连连心中哀嚎:我不傻,真的不傻啊!我就是不会武功而已嘛! 庄青云被沈延青这么一呛声,脸上立马黑成一片:“沈姑娘不必多做口舌之辩,今日庄某此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送姑娘一程。” 沈延青冷笑:“用不着,我有腿有眼,想去哪我自己会去。” 庄青云皮笑肉不笑,只是:“那恐怕不行,既然来到我蓝火教的地盘,自然是要略尽地主之谊了。沈姑娘领情也罢,不愿也罢,庄某今日是一定要送你一程的。况且——”庄青云诡异一笑道,“况且我要送姑娘去的地方恐怕有些难走,我要是不送上一程,只怕姑娘还不是很乐意前去。” 沈越沣一时好奇脱口而出道:“什么地方?” 沈延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也不敢再吭声了。那庄青云收起面上虚伪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阎、罗、殿!” 沈越沣大骇,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沈延青那般瞪他了:她早就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自己还傻乎乎的问这种蠢话。 沈延青撇了撇嘴道:“你还真是人如其名!” “什么?”庄青云一时不解。 “装呗。杀人就杀人,索命就索命,还装的这般恶心和拐弯抹角,真是不枉你这姓氏了。” “你——”庄青云这才明白她是在取笑自己的姓氏和虚伪。心中气怒交加,又道:“既然如此便不跟姑娘寒暄客套了,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束手待毙之人,有什么遗言趁早交代,等我以后要是碰到你家二哥三哥自然会帮你转达。” 果然蓝火教是设计引诱他们来此,也知道他们一行有哪些人,不知道昨夜这古怪之事是否也和蓝火教有关系。 沈延青心中思量,自己的功夫虽然不弱,对付庄青云一人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还带来了这么多人,再加上自己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沈越沣! 看来蓝火教对他们的行踪很清楚,也知道她现在是跟沈越沣在一起,所以眼前这些人对付他们二人绰绰有余。 沈越沣见沈延青看了看自己,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不会武功,等会交起手来难免会无暇顾及到他。于是便向前两步与沈延青并肩道:“延青你不用顾及我,反正我是不会功夫,你若是顾及我便根本没办法自保了,你若是能够杀出去便赶紧去找其他人。” 沈延青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把她沈延青当成什么人了?堂堂五灵庄沈烈鸣的女儿竟然要抛弃不会武功的同伴来自保逃生,这不仅是五灵庄的耻辱,更是她沈延青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耻辱! 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越沣,道:“闭嘴!等会好好的待在一边别别碍手碍脚就行了!” 沈延青看得出庄青云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对于沈越沣,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蓝火教是朝廷的势力,而且正武王也是当时协助创建蓝火教之人,那跟正武王府私交甚好的京城沈家之子,他们应该不会对他下手。 虽然心里知道这些,可若是倚仗着这点就抛下沈越沣不管,她却是做不出来的! 万一庄青云并不知道蓝火教的底细只是以为蓝火教是武林势力呢?毕竟事关重大蓝照也不会跟每个教徒道此事。 万一蓝照只想着完成任务立功而不顾沈越沣的死活呢?毕竟他只不过是正武王朋友之子又不是许无闲兄妹,再者山高皇帝远杀了之后再把责任推给秦府或者五灵庄也不是难事。 别的不,就凭着这两点沈延青就没办法丢下沈越沣,要是这书呆子死在自己身边,那岂不是她沈延青无能? 沈延青虽然嫌弃沈越沣文弱无用,但是还不至于因为求生而独善其身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一念至此,沈延青长剑出鞘挡在沈越沣前面,娇容怒变,死死的盯着庄青云。 庄青云见状露出嘲讽一笑道:“早就听五灵庄大名,知道五灵庄冠绝下的五项绝艺,但是不知道论起功夫身手又当如何!今日庄某倒想领教领教!” “你们先别动,让我先和沈姑娘切磋一番!”这话是对身后的那些教徒所。 话音刚落,庄青云便抽出手中佩剑,提剑而起直逼沈延青而来。 沈延青推开沈越沣也迎身而出,一时间只听到双刃相击、两剑激逬之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生死之际护佳人 大漠黄沙之中,乌云压顶之势。 两个人影纠缠不休,两柄长剑激战不绝。 沈延青的眉心紧蹙成浅浅壑,自己对这庄青云的身手估计的有些偏颇。没想到此人武功竟然十分高强,原以为不过是蓝火教一个堂主而已,竟没料到是个高手! 几番交战下来沈延青知道自己要是想完胜于他十分困难,更不用还有那么多蓝火教教徒在旁边。现在不过是庄青云来试探自己的身手才不叫那些人动手,若是自己要带着沈越沣离开这里的时候,只怕会一拥而上。到时候自己必定是难以以一敌众,更不用谈能够活着离开了! 庄青云知道沈延青心里已经清楚当下形势,自己也摸清了沈延青的身手底细。沈延青身为沈烈鸣的女儿自然武功不差,不过自己也是蓝火教里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否则这交手了快百招,恐怕自己早已处于下风。 看色似乎即将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得趁着色巨变之前赶紧完成任务,否则他们便来不及赶回据点。这大漠之中瞬息万变的气和风沙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他们在这里多年还是不敢在如此气中停留于外。 庄青云心中有了主意,手中快剑未停,一边对两旁的蓝火教教徒道:“抓住那子,来几个人围攻这丫头!” 这丫头的命留不得,但这子的性命或许还有些作用!听是帝都首富之子,将来或许可以留着一用。 沈延青听到庄青云让那些人去捉沈越沣倒是不着急,既然是抓住他,那他自然是没有性命之忧。她慌张的是一个庄青云对付起来已经十分吃力,再多些个蓝火教杀手围攻上来,只怕自己根本招架不了多久了。 难道她沈延青今日竟要命丧于此处? 她还有杀父之仇未报,她还没有找到四哥,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二哥和三哥关于大哥的事情…… 想到沈延冲,再看看眼前对自己步步紧逼的庄青云和蓝火教杀手们,沈延青心中顿然升起一阵极寒:大哥受命于正武王,而这蓝火教也是朝廷和正武王的势力,难道今日这杀身之祸竟然是大哥所命?他竟对手足狠毒到如此地步?! 沈延青心中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更是失望与愤怒并存,手中的长剑却也不敢懈慢,只是她武功虽然不低,却也难抵得住庄青云和几名杀手围攻。趁机瞥了一眼沈越沣,只见他已被几名蓝火教教徒控制住,却并没有性命之忧,心中觉得松了一口气。 蓝火教的那些教徒的武功自然比不上庄青云,因此几轮交手之后沈延青便解决了五、六名教徒。可是她自己也是精力大失,毕竟有些水土不服和体力不济,心下觉得事已成败局,恐怕今日自己定要葬身于这黄沙之中了! 庄青云见她负隅顽抗,自己也折损了不少手下,不想再与她纠葛。庄青云瞧见她分神去看沈越沣,立刻趁着这时机刺出一剑杀招。沈延青避祸不及,肩上被刺伤一剑,连连收身后退,却又未承想正好落入了沈越沣旁边,那些蓝火教教徒自然立刻架剑于脖,成为俎上鱼肉。 庄青云见她一个年轻姑娘竟也能与他抗衡如此,身手很是流利,倒也是有些赞赏,只可惜教主之命是务必取她性命,因此也无法放她一马。 “沈姑娘身手不凡,虎父英女,倒也是没枉了沈老庄主一世英名!只可惜庄某也是亲奉教主之命来送沈姑娘一程,红颜薄命,沈姑娘不要怪庄某狠毒。只能各为其主,各行其事。” 一旁的沈越沣一直在观战,虽然他不会武功也不懂武学,但是也看的出若是没有自己这个顾虑,沈延青也未必不能趁机逃了出去。他自是知道沈延青的性格,若是此时让她丢下自己恐怕也是只会招来沈延青的白眼,更何况如今沈延青也被拿下。 沈越沣也注意到这些人似乎只是想杀沈延青,对自己好像并没有杀身之意,难道他们是顾虑自己帝都首富之子的身份,知道沈家与帝都各路官权人士都有私交,所以才投鼠忌器? 再看看一旁的蓝火教教徒,根本就只是在旁边监管着他,甚至都没有用上兵器相挟。 看来再他们眼里我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而已,都这般懈怠! 看看身旁的沈延青,他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原本是千里追妻,如今却是自己连累了她! 沈延青没有搭理庄青云的话,撇过头却正好对上沈越沣的双眸,自然也看到了他眸中的情意和自责。 “书呆子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沈延青心里暗自叹道,只不过自己无能也确实没能保他无碍,只盼着这庄青云能够将他带回去做为人质也好、送回帝都也好,总比此刻陪自己一起送死要强得多! 庄青云见风暴之势越来越强烈,要是再不走只怕连他们也走不了了,于是朝那挟持沈越沣之人使了个颜色,道:“将他带走,我亲自送沈姑娘上路!” 那教徒听令便推搡着沈越沣往前走。 沈延青听了庄青云的话心里但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沈越沣死不了了! 一念而过,心下竟有些酸楚,也知道今日是必死无疑,因此便看着庄青云的长剑直刺而来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冰冷的兵刃刺破血肉的疼痛,等待着死亡!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却只感觉身前有个温暖的宽背挡在胸前。 睁开眼睛沈延青却看到沈越沣正站在自己身前,而那本应该刺在自己心口之处的一剑却正插在他的肩胛之处。 庄青云正打算一剑毙命送沈延青上路,却没料到沈越沣突然从旁边挣了出来横挡在前。庄青云出手极快,见状第一反应是撤回长剑却已来不及只能在剑至于身之前稍稍偏了剑锋,否则沈越沣此时早已是他的剑下亡魂! 收回长剑,庄青云正打算再度出手,却听得空炸开一声春雷,漫的暗沉倾泻而下,一场大漠中让无数人丧命的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此刻若是再不撤离只怕来不及赶回去了,可是沈延青的性命却还没有取下。庄青云陷入两难,既不想葬身风暴,又不愿任务失败。 却听得旁边一名教徒道:“堂主,赶紧撤离吧!否则来不及了!” 庄青云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想这些部下死在这里,“任务还没有完成——” 那教徒又道:“堂主何必执着于此,教主虽然要取这女子性命,可不是也叮嘱了这男的尽量活捉嘛!你看这子拼死也要保护佳人的样子,只怕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带走他!” 庄青云心想:正是这个道理!反正沈延青一时半会杀不了,何必耽误了时间把自己困死在这风暴中!再加上这风暴将至,这两人都受了伤,无水无粮没有骆驼马匹,在这荒漠里也是必死无疑的。 沈越沣能活捉最好,实在顾不及便罢了。这是教主的原话,如今想来只要回去复命任务已成,沈越沣也被误伤而死,一切就了结了! “我们走!”庄青云心里已有打算便带着众人从巨石之后牵出烈马狂奔而去。 沈延青待他们走了才敢喘息,赶紧察看沈越沣的伤势如何。 “你个书呆子逞什么能!他们不都了带你回去,你还偏偏跑出来逞能当英雄!”沈延青一边将沈越沣瘫倒的身子扶靠在一块石头上,一边伸手扒开他肩膀处的衣物察看伤口。 衣物摩擦在伤口让沈越沣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可是更让他觉得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沈延青近在眼前的俏脸和手指抚过自己肩膀的触觉。 “我,我虽然不会武功,十分无用,但我是个男人,保护女子是君子应该所为之事!更何况我保护的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我虽死无憾!”沈越沣因为疼痛面色苍白,话也十分吃力。 沈延青听了他一番话心中一动,她没想到平日里酸腐书生一个的沈越沣竟然有这番魄力和胆识为自己挡剑! 原来竟是自己平日里瞧了他,更没有想到沈越沣会出刚才那番情意表露之语! “你,你个书呆子果然酸腐。都什么时候了还满口文绉绉的胡八道!”许是因为他毕竟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所以自己才心怀愧疚,话间竟也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了。 一定是这样的!沈延青暗暗的跟自己。 “不——我不是胡八道!我是——哎呀!”沈越沣正想辩解却牵动了伤口。 沈延青一把拍下他乱动的手,以眼神警告他不许再胡。她刚才已经看过伤口了,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伤口却有些深。更重要的是现在急需要药物给他止血,然后才能带着他赶紧离开这里,否则风暴来了之后还是必死无疑。 正在沈延青满心焦急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有人影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难道是庄青云折而复返?!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避风穴内同伴会 沈延青看着飞扬风沙之中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影,连呼吸都开始紧窒。 倘若是蓝火教的人改变主意去而复返,那么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那两个人影似乎是一男一女,也不像是蓝火教的打扮,竟好似不是庄青云他们! 沈延青看了看流血不止的沈越沣,再看看已经只距离二人百米不足的那两个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希望:或许是其他的路人,或许他们随身有止血的药物!沈越沣不会有事的! 一步步走近的一男一女,沈延青和沈越沣屏住呼吸不知来人是友是敌。 那两人已经逼近,只是因为风沙已起并不能看清相貌,一步步逼近的不知道是渺茫的生机还是必死的杀意! “什么人在那里!”那两人之中的男子首先开口,却只站在远处并不再往前走,似乎也在忌惮沈延青和沈越沣。 沈延青听着这人话的声音再仔细辨认他们二人的衣物,心中欣喜若狂不敢相信自己和沈越沣的好运气! “秦大哥?”沈延青试探的开口问到。 那男子明显一愣,才又扶着他身旁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待看清是沈延青之后才惊道:“延青!” 原来自风沙之中出现的这一男一女竟然是秦毓景和洛云霄! 秦毓景也没想到是沈延青和沈越沣,连忙和洛云霄奔到二人面前。又见到沈越沣整个肩膀都被鲜血染红,更是惊骇不已不知发生了何事! 沈延青虽然也很想问秦毓景和洛云霄怎么会在这里,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连忙对他们道:“越沣受伤了,你们有没有带金创药或者止血丸?” 洛云霄闻言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她道:“这是你们五灵庄的止血丸!” 沈延青接过药瓶便倒出一粒给沈越沣服下。秦毓景伸手帮忙扶起沈越沣,道:“风暴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赶紧回去再详!” “回去?”沈延青不知他口中所的回去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附近有一处巨石山洞,水叔在那里等我们。绝对不能再耽搁,赶紧走!”罢便将沈越沣扶着站起来。 洛云霄瞧见了沈延青手臂的肩伤正打算些什么却被沈延青一个摇头给打断了:“我的伤不碍事,破了点皮而已,赶紧离开这里再!” 在秦毓景和洛云霄的领路之下,四人在沙漠中走了一会,头顶上不时传来阵阵轰鸣,劈裂的春雷电闪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大约走了两里路程沈延青见到一处荒林,另一边却是陡然而断的峭壁。 “这些树早就枯死了,我们也是远远看着像树林还以为有人在此处种植定居的,没想到是一片荒林!”洛云霄跟沈延青着话一边引她从树林边缘朝着陡壁边走去。 顺势而下才发现那陡壁处有一个不的巨石洞,秦毓景在前扶着沈越沣先朝洞口走去,沈延青和洛云霄紧随其后。 “是毓景吗?”里面传来水叔的话声和朝着洞口走来的脚步声。 水叔原本还担心秦毓景和洛云霄不能赶在风暴来临之前归来,如今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到洞口察看,却没想到看到他们带着沈延青和沈越沣归来! “怎么回事!”水叔大惊连忙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拉着他们进洞,才踏进洞口就听见一声春雷伴随着倾盆而下的暴雨打在厚厚的黄沙之上。 “还好赶回来了!”秦毓景松了一口气,这气若是逗留在外,一场风雨过后必定是不死也丢了半条命。 “延青你受伤了!”水叔一眼就看到了沈延青手臂的血迹,立刻急切地问道。 “我的只是皮外伤,越沣的伤口很深,是要赶紧处理下伤口。”沈延青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姐,这一点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只是沈越沣的伤口太深,如果不及时处理好伤口敷上药,在这沙漠里再折腾个几日恐怕这膀子就要废了。 一想到沈越沣的伤势会恶化的程度,沈延青的眼眸之中不禁有些雾蒙蒙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现在对沈越沣的感觉已经和初相识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水叔看了看沈延青的神色,又见沈越沣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连忙道:“那赶紧把他扶进来上药。” 水叔帮着秦毓景将沈越沣带到石洞里面,将他安置在一块有一人多长的大青石上躺下。沈越沣此时已经毫无力气话,只感觉肩膀处疼的慌。本就是不曾习武,再加上这一路颠簸到此洞也让伤口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秦毓景安放好沈越沣之后便转身拿来沈延信的那只医箱,打开之后从中找到了一个瓶子,应该就是治疗剑伤的药了。 洛云霄也从一旁拿来一个装了清水的破碗递给水叔,一旁石壁有一处峭石在滴滴答答的滴水,这碗里面的水应该就是从那里存下来的。水叔用清水将沈越沣的伤口清洗干净,秦毓景便将那伤药敷在伤口上。 一番折腾下来沈越沣早已是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便滴了下来,口中却闷哼着不愿发出痛苦之声。水叔看了一眼秦毓景,秦毓景立刻领会便出手点了沈越沣的睡穴让他能够舒坦些入睡歇息。 “他怎么样了?”沈延青急急的问道。 “他的剑伤虽然很深但是好在不是血脉和致命之处,刚才用了五灵庄的伤药,再加上事先已经服过了止血丸,已经没什么大碍,只要多加休息休养便可。”水叔拿着那破碗起身道。 沈延青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幸好是遇到你们,我刚才看到你们俩个的时候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庄青云他们又回来了呢!” 要是这书呆子今因为救自己而死,那她这辈子都难以心安了! 秦毓景低着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我已经点了他的睡穴让他能休息的好一点,你不用担心。” “你刚刚什么庄青云?是此人伤了你们?”洛云霄一边拉着沈延青在一旁坐下,一边去秦毓景那里拿过了刚才用的治剑伤的药。 “延青也受了点伤,我给她擦点药。”洛云霄对水叔和秦毓景道。 “嗯,那我们回避一下。”秦毓景着便和水叔去了洞口。 洛云霄这边便忙着给沈延青敷药包扎。 秦毓景看到外面还在咆哮的暴雨沙尘,心里还是十分压抑不安。又看了看身旁也是一脸深沉之色的水叔,秦毓景道:“水叔跟五灵庄也是旧识?” 水叔一愣,才回答道:“怎么了?” “哦,我刚才见水叔处理伤口十分熟练,再加上没有询问便知道了沈公子服了五灵庄的止血丸,包扎手法似乎也和延信十分相似。所以毓景才会觉得是不是水叔跟五灵庄也是旧识或者在五灵庄也学过医术。”方才秦毓景有些疑虑就是因为此事。 自己所知道的水叔只是一个往来于东西的商人,能够在西域之路也能奔走多年将生意做到如此,自然是有些能力和旁人所不及的地方,而且据他所知水叔是会功夫的,不过算不上高手。可是一个会医术,尤其是似乎是师出五灵庄的水叔,实在不能不让他心生疑窦! “唉,给你听也无妨。我与你爹和沈兄都是旧识老友,当年我因为想来西域通商所以跟着沈兄学了一段时间医术,也是想防身之用。他也赠与我一些常用的药物和药丸,这止血丸我自然是知道药性的。都是陈年旧事了,所以也没有刻意提起。”水叔解释道。 秦毓景释然:“原来如此!毓景刚才失礼了,竟然对此有了疑心!还请水叔不要见怪!” 水叔笑笑道:“你问我是应该的,现在情况如此复杂,你多考虑些是对的。”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里面传来洛云霄的声音。 “延青你刚才所的庄青云是怎么一回事?”秦毓景朝里面走着,一边问道。 沈延青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洛云霄的衣物,还好当时洛云霄他们身边还有衣物水粮和医箱,否则今日沈越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沈延青于是便将自己醒来之后发现只有她与沈越沣二人不知身处何处,庄青云又是如何带着众教徒要取她性命等等一应道来。 “那一晚的古怪之事果然和蓝火教有关,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延青和越沣身在何处,还事先埋伏在那里!”秦毓景分析道。 “可是他们这般把我们分散开来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昨早晨醒了之后沿着西行方向一直走也没有见到其他人。今再这里发现了这个山洞便在此处歇息,没想到听到远处的打斗声,这才决定出去看看,才遇到了你们!”洛云霄补充道。 “昨?可我们是今早上才醒的!”沈延青惊讶道。 “你们今早才醒的?可我们是前晚上宿在孔雀海附近的!”水叔这才意识到似乎沈延青和沈越沣的遭遇和他们大有不同。 “那,那我们昏睡了两?”沈延青也觉得不对劲了。 第一百四十章 步步惊心为哪般 “前晚上?”沈延青不禁喃喃重复道。 “我们怀疑是背后之人用了**之类让我们昏睡,再把我们移到各处。你们昏睡了两日,难道是用的量多了?”秦毓景怀疑道。 “不太可能,既然能在延冰的眼下下毒而不让我们任何人察觉,更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水叔否定道。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好想看似无章的将我们众人打散,可是细想起来却似乎又是步步为营。”洛云霄看了一眼那属于沈延信的医箱道。 “云霄,你有什么想法?”秦毓景问道。 而沈延青个水叔也是看着洛云霄,想听听看她的推测和想法。 洛云霄微微摇头道:“不上推算,只是揣测。当时我和毓景遇上水叔之后自然肯定是要沿着此西行方向走的,那必然就会经过此处进而遇上延青和沈公子。那背后之人给我们留下了足够的水粮,甚至给我们留下了延信公子的医箱,难道是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遇到延青他们,用的上里面的东西?” 水叔点了点头:“经过云霄这么一倒是确实有些考据。不定这背后之人是故意让延青他们多昏睡一日,以防他们醒的太早离开了原地,如此我们就遇不上他们了。” “那么他们要是在别处受了伤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帮忙救治!”秦毓景立刻接道。 “蓝火教的人要杀我,可这古怪之事的操控者似乎又不是想要害我们。难道还有别的人牵扯其中?”沈延青道。 “算了,如今想太多也无济于事。现在越沣受了伤暂时不宜挪动,我们暂且在此处停留几日再做打算,好在这里有清水可饮,虽然只是点滴之水但是也足够我们几人所需。只不过干粮不是很足余,我和毓景等这场暴雨之后再去那荒林看看,不定还能有些收获。”水叔知道如今只能这般打算,强行赶路只会让沈越沣的伤势加重。 “水叔的有理,这几日云霄你便和延青在此处照顾沈公子,我和水叔白日里去附近打探一番看看。也不知道如今我们的位置离北高楼还有多远,若是能碰到一两个往来之人询问一番就好了。”秦毓景心里实在是担忧秦雪初和秦墨云他们,这一转眼两日时间过去了,却丝毫不知他们的下落和安危。 洛云霄和沈延青自从那夜与秦雪初深谈一番之后心里虽然万一有了准备,可是还是没想到这变故和蹊跷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雪初,前夜之事是否也是你的计划和安排之一?还是你也是深受其害被算计其中?”沈延青和洛云霄相对无言,却是心里都放心不下。 外面的暴雨还在狂泄而下,在这干旱的大漠之中能有这样一场大雨本应该是降甘霖的好事才对,可是如今他们这一行人四分五散,全然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生死和下落。被这一场暴雨落在这避风穴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其他人会合? 除了已经昏睡过去的沈越沣之外,其他四人都是满腹忧思的看着洞口,期待着这一场暴雨之后他们能够早日离开这里,寻到同伴。 ——————————分——割——线———————————————— 苏晚晚觉得头沉得很,似乎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只有一辆马车在林中疾驰,甚至只是能看见马车的轮廓,其他的都是模糊不清难以辨别。 马车似乎在躲避着什么,疯狂的往前奔走,再一转眼却多了许多黑衣人影和刺眼的刀光。再之后便是溅出的鲜血,倒下的人影。 尖叫、哭声。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化成一团白雾消失。 苏晚晚并没有因为这个噩梦惊叫也不是被恶噩梦吓醒,她是隐约听到有人在话才醒的。 从到大这个梦她做了很多次,周而复始。每次都是从奔驰在林中的马车开始,到血溅满身而结束。从最初的每次被这个梦惊醒,到渐渐的习惯而克制自己。 到今,她已经可以从容的像回忆一般走过这个梦境,然后自如的清醒过来。 这个梦就像是一个谜,伴随着自己长大,随之而来的是埋藏在心底无法提起的过往。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她的一切从被义父带回来开始,而今她醒过来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又回来了。 她醒了,可是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间的话声。 “他才刚醒你怎么就带他来见我了?”这是一个浑厚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他也是可能被昨晚的事吓着了,难免一醒过来便急着见你。”这是义父的声音。 “蓝伯父,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苏晚晚也带回来?”这个声音,是许无闲。 果然是如自己的猜测,儿时的那一对玩伴就是他们兄妹,而蓝火教也确实和正武王府有关联。 蓝伯父!许无闲竟然叫蓝火教教主蓝照为蓝伯父!难道蓝火教和正武王府的关系竟然是这般要好? 蓝照似乎对许无闲很是礼敬,言辞之间都是客气的:“无闲你这次是太胡闹了,你要是想来找他便来就是了,怎么还和秦府和五灵庄的人在一起了!要是下面的人不认识你们兄妹,误伤了你们可怎么办!” “蓝教主不必担心,这一路有我在的,出门前师兄也嘱咐过,如果能和他们同行最好,反正到了大漠也是要分道扬镳的。”却是程孟的声音。 “乘月还没醒,爹没有和她多,她只当我是来找人的。”许无闲也并不想让许乘月知道的太多,免得节外生枝。 “他还没有回来,还需过个一两日,这几你们就在教内待着不要出去乱走动。这里不比帝都,到处都是荒漠,近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也不必知道太清楚。程兄,你照看着点他们。”蓝照嘱咐道。 只听见程孟应了一声没有多,可许无闲似乎还想知道的更多。只听到他又问道:“那这个苏晚晚——” 苏晚晚心想: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王爷,晚晚是我的义女。”话的自然是义父了。 许无闲心里被这话惊着了:原来这个苏晚晚竟然是蓝火教的人!看样子她对蓝火教和王府的关系不是很清楚,否则也不会一路都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异样态度! “昨晚之事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不过也算是把你们带回来了。”蓝照语气似乎有些忧虑,苏晚晚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言立和越沣呢?”许无闲醒了之后并没有见到梅言立和沈越沣,也不知道蓝照对他们二人是何态度,所以有些担心。 “他们被别人带走了,不是我的人。”蓝照答道。 许无闲听了他的话更是担心了,其实他倒并不是十分担心秦雪初等人,毕竟他们和蓝火教总归是要对立和交手的,既然这次蓝照只是为了趁夜带回他们几人,那么应该还没有朝秦府和五灵庄的人下手。 而听了此言,他们要么是留在原地了,要么是也被带走梅言立和沈越沣的人带走了。 想起了那个人的那张脸,他还没来得及找机会试探和问清楚那件事呢!若不是因为这个,自己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刻意接近了。 正在许无闲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却进来了一个人,许无闲看他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名字。自己的身份在蓝火教也不过几个人知道,想来这人也是不认识自己的。 “青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蓝照开口问道,原来来人正是庄青云。 庄青云虽然不知道许无闲的真正身份,但是教主吩咐过这人和他妹妹都是贵客,因此也没有避讳就直接回话了。 “回禀教主,任务已经完成,沈延青已经被属下解决了!”狂风暴雨之中,深陷黄沙之间,还带着一个受了伤的沈越沣。无水,无粮,无援,怎么可能不死! 苏晚晚心中一紧,原本假寐的双眼也突的睁大。 延青,死了? 苏晚晚心里惊慌,可是却不敢发出声音怕被蓝照误会是故意偷听,可是心中的痛楚感越来越强烈。 是延青啊,那个英姿飒爽的好姑娘!难道就这样香消玉殒?那么其他人呢,又会怎么样? 许无闲此时心中何尝不是震惊?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到程孟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让自己此时不要多言。 还没待苏晚晚定下心来,就听到蓝照在追问。 “那另外一个呢?”蓝照问道。 “沈公子,他,他意外闯入战局,为了救沈延青也——”庄青云不知道该不该下去,因为他见许无闲此时正瞳孔放大、握紧了拳头瞪着他。 “你为何要杀他们!”原本许无闲听了沈延青遇害的消息还能耐得住,可是如今听了沈越沣竟然也未能幸免,心中如何能够压的住怒火! 沈越沣与他们兄妹自一起长大,两家也是交情匪浅,自己也是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如今却听到蓝火教让沈越沣丧命,心中顿时惊怒万分! “无闲!你忘了你爹的话了么?”呵斥许无闲的并不是蓝照,却是程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帝王将相本无情 许无闲听了程孟的话突然间就泄了气,纵然心中的痛苦和愤怒恣意狂乱,可是他却不能再什么。 是啊,此行出发之际爹就和自己过了:若是他非得要来走这一趟,那么不管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只能当做是与自己无关。 不许插手,不许多问,不许逗留。 父亲给自己的不仅仅是嘱咐,更是命令和警告,否则程孟师父也不会在听到沈延青和沈越沣遇害的消息后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 一想到沈延青和沈越沣死于自己的父亲策划之下,许无闲心中更是万般心绪犹如刀割。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多问了。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我见了要见的人之后便会带着乘月回去。至于言立,你们这么不担心,想必也是知道他没有危险的,就让他自己回去吧。”许无闲心中丧气极了。 可是他心里是清楚的,不是么?早该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和秦府和五灵庄的这些人不可能成为同行者的,只因为他是正武王的儿子。 原本自己一心想跟在秦雪初身边,找机会问问心中所想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又是他万万不知该如何开口的! 可是这一路走来竟然丝毫没有进展,秦雪初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中规中矩。他没有办法开口,更是因为开口相问之后便是再也撇不清的狐疑和敌意! 他没想过要带着沈越沣,却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来找沈延青。如今他们二人已经遇害,而自己正是这幕后黑手之子。 一个是新结交的江湖朋友,一个是自长大的世家朋友。 许无闲此时心里有不得的苦楚和痛感,可是却是无能为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而且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头,这之后事情的进展恐怕是他更难以承受的。 ‘见到他就离开。’许无闲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只盼着那人早日归来。 “教主,稍后等晚晚醒了我再让她去见你,先带着公子回去歇息吧,姐还未醒来,等会一醒肯定因为不知发生了何事,又会是一番吵闹。”苏晚晚的义父口中所指自然是许乘月了。 蓝照自然是知道许乘月的性格的,点了点头示意许无闲等人随他离去。 待他们离开之后,苏晚晚的义父走进内室,苏晚晚一听到脚步声就赶紧闭起眼睛装睡。那人看了看还躺着的苏晚晚,呵斥道:“还不赶紧起来,还装什么睡!” 苏晚晚这才不得已睁开眼坐起了身子,冲着那中年人一笑道:“义父,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那中年人板着脸道:“还不知道你!偷听了半都没吭声,几个月没见倒是多了些耐性啊!”他原本以为苏晚晚听到沈延青和沈越沣的事情会忍不住冲出来发问,却没想到她能耐得住性子。看来这次出门半年对她来确实是个磨练性子的好机会,如今看她倒是稳重了几分。 “我刚醒就听到你们在话,怎么好这个时候醒,多尴尬。”苏晚晚有些撒娇,她知道义父虽然严厉但是对她却是十分宠爱的。 听义父当年他还是蓝火教白虎堂堂主的时候,有次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了倒在路边因为饥寒和病痛折磨快要病死的自己,因为自己本能的拽住义父的衣角,义父才一时心软将自己带回教内收养。 在苏晚晚的记忆里她没有别的名字,从恢复好身体之后她便被安排在蓝火教待着,再过了一段时间便被送到中原。而一直以来她所用的都是义父和教主给她安排的名字——苏晚晚。 可以,义父给了她第二条生命,而这条命与她之前再无瓜葛,从此以后她只能叫苏晚晚。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苏晚晚。不仅要让别人相信这一点,你自己也要相信,不要去想你以前是谁,你只要记得你从此以后只能是苏晚晚。”被送去中原的前一,教主的话如同还在耳畔回响,当时义父也只是站在一旁并无多言。 她已经很知足了,何必再去想自己从来没有印象的过去?你们让我当苏晚晚,那我就做苏晚晚好了。 可是现在想来,她这一颗棋子培养的实在是太过心机。难道从那么久之前蓝火教就已经开始算计秦府和五灵庄了吗?她一直都知道这半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一定和蓝火教有关,但是她不知道究竟蓝火教参与了多少。 现在既然正武王也牵扯其中那么就是朝廷也是其中之一的策划者?原本还庆幸自己并没有接到需要做什么的命令,还不用纠葛于自己到时候是否能够下的了手,却没想到沈延青和沈越沣已经遇害。 想到这件事情苏晚晚心里的结还没有打解,她不明白也不想相信两个活生生的性命就这么消失了。 “义父,延青和沈公子他们真的——?”不出口那个字,怕出来就再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他们二人已经死了。”苏晚晚的义父——白虎堂堂主傅白臣缓缓开口,他知道苏晚晚单纯善良,但事实就是事实。 苏晚晚瘫坐在床上,她明白了。不管如何她和大家的立场都是对立的。不论她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大家的事情,蓝火教和朝廷是一定会做的。而她,只能冷眼旁观无法阻止。 “死了,真的死了。”苏晚晚觉得心里堵的很,不仅仅是因为沈延青和沈越沣之死,还因为对自己的怀疑和质问。 她的作用到底是什么?从一开始通过采青大会接近秦府,到借用苏晚晚身份住进秦府,再到这一路跟着大家回到大漠。她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命令都没有接到。颜大哥只是叮嘱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在雪初身边即可,甚至没有让她将秦府众人的动静和雪初的行为行踪汇报给他。 如果自己的作用是探子和棋子,那么她实在不懂自己这颗棋子的作用到底在什么地方! “义父,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去中原,去秦府呢?”如果她没有去中原、去接近秦府就不会认识大家,那么今也不会在听到有人遇害之后会如此难受了。 “因为你是苏晚晚,苏晚晚自然应该留在郦澜青身边。”傅白臣面无表情道。 苏晚晚不屑一笑:“我是苏晚晚?我是不是苏晚晚你们还不清楚?中原的经历和背景是刻意安排的,身上的胎记是故意纹上去的,苏晚晚这个名字在我被你捡回来之前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傅白臣用余光看了看外面,又对苏晚晚冷声道:“我们你是,你就是。” 对,你们我是谁,我就是谁。你们让我做了十年的苏晚晚,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知道我是奉命前去接近秦府的,可是如今你们又这样让我回来了。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陪伴在他们身边这半年,然后安静的离开就行?”苏晚晚只想知道这点。 “对。”傅白臣回答道。 多简单的回答。苏晚晚知道义父不会告诉自己答案的,也不想再追问。可是一想到秦雪初他们,还是忍不住询问:“那秦府和五灵庄的人去哪了?” 傅白臣没有回答,却是走到床边看着她道:“晚晚,你不该多问这些。你应该早就明白你不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既然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权当这半年出去玩了。从此以后不要再多问,他们的生死也与你无关。你知道教主的脾气,别招惹他,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苏晚晚见他面色严肃,又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她明白,她一直都明白。可是她控制不住,所以她爱上了秦墨云,也真的把郦澜青当成了姐姐,把其他人当成了朋友。 瞧瞧,她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她还真是失败。 她阻止不了任何事情,因为她也是这些事情里要牺牲的一颗棋子,不是现在,是将来。 “你应该多学学王爷,他和那些人也是一路走来也算是相识一场。我知道他方才对沈延青和沈越沣一事也是心有愤怒和痛楚,但是你也听到了,他并没有再多。不错,他与他们算是朋友一场,但是王爷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所以他知道很多人、很多事的结局不由他。而要想做成主公要做成的事,这些人不可能能够全身而退。他生在帝王将相之家,从所见各种权力斗争何其多?自然是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看是‘帝王将相本无情’吧?” “你这么理解,我不能否认。欲成其事,必有取舍。想要得到什么,能够舍去什么,每个人想法不一样而已。王爷子承父志,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生死而难以释怀。” 苏晚晚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她已然明白许无闲是可以为了这个目的舍弃秦府和五灵庄这些人,甚至是舍弃了沈越沣。 许无闲,多年未见你竟已经变成了这般深陷权谋而无情无心之人了吗?还是你们这些帝王将相之家的人,本就是冷漠无情? 或许应该不是无情,只是有度的情。一旦你的情之所属带来的威胁大于所得利益,或者情感的重量超出了你的控制范围,你便会舍弃它、斩断它?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闻噩耗乘月厉斥 许无闲随着程孟和蓝照、庄青云一起离开了苏晚晚的房间后庄青云便同蓝照一起离开了。 “乘月那里你也不用太多,我们的事她一向知道的不多,我平日也不会多和你们照面,他估计明日就能回来,你们住上几日就回去吧。”蓝照只是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庄青云走了,那庄青云临走时还悄悄打量了许无闲一眼却也没敢太明显。 许无闲想着许乘月也该醒了,便和程孟一起往她的住处去了。她的脾气和性格,要是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这般到了蓝火教心里肯定窝火,一顿脾气免不了的,果然才到了门口就听到许乘月的声音了。 “为什么趁夜把我们带来,竟然敢迷晕我们!” 许无闲推门而入,程孟紧随其后。 许乘月正是一腔憋火,见到许无闲如此常态自然是心里更加不平,一张俏脸冷冰冰的神色道:“来者是客,我们也不是外人,蓝教主犯得着这么请我们回来么!” 程孟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话就听见许无闲遣退了婢女又冷冷的开口道:“这般口无遮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这般带你回来难道当着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的面带我们走?” “既然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们同行,省的这桩麻烦!”许乘月对朝堂和江湖都不甚了解,更不想与其纠缠在一起。 许无闲拂了拂袖子坐在桌子前道:“你以为不跟着他们我们能这么顺利到达大漠?你以为只有只有奉剑楼和蓝火教的人在伺机而动?” 这一路上选择与秦雪初他们同行正是想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蓝火教的人自然是不会对他们下手,可是那些其他江湖门派的人不过是为了瓜分利益才与奉剑楼联手而已。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保不准他们按耐不住或者想擒住他们兄妹作为人质以确保事成之后父亲不会食言。 而最重要的是父亲临出门前也交代如果能够同行最好,也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自己他们的计划。不过他原本是等到了北高楼之后再寻个理由再与众人分道扬镳,却没想到蓝火教先找到了他们并且把他们带了回来。 可是既然能够迷晕众人而不被知觉,想必是用了那江湖中的“婆罗烟”。许无闲很清楚整个计划,所以他知道现在蓝火教绝不会对秦雪初他们动手。 可是沈延青—— 可是为什么偏偏对沈延青下手? 是了,一定是那人让蓝照下手的。 沈延冲,好一个五灵庄新主!还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难道是他觉得沈延青已经发现他的不轨之心? 许无闲和沈延青算不上朋友,虽然心中有些感触但是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动摇心志。可是一想到沈越沣,那个文文弱弱却一直视自己为好友的沈越沣! 尽管许无闲生在帝王侯门之家,见惯了为了达到目的而牺牲周边的情形,可是那毕竟是与自己从玩到大的朋友啊! 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动摇:是不是有些不值得?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许无闲不是幼稚之人,但是也绝非无情无义之辈。沈越沣之死对他而言是个不的打击,此时的他紧锁着眉头,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甚至连指甲都掐到了手心也不觉得疼痛。 许乘月原本不过是心里不舒坦想发发火,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兄长迎头痛斥了一番。再加上看到许无闲这般神色,也猜想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未见过许无闲这般模样,被他周身的阴冷给怔住了但是没敢上前询问,只是悄悄地向一旁的程孟打听。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程孟摇摇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许无闲,悄声道:“沈延青死了,沈公子受牵连也去了。” 一语震惊,许乘月一时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她当然知道程孟口中的沈公子指的是沈越沣,除了沈越沣程孟又会去管哪个沈公子呢! “什,什么?越沣他——”许乘月吓的连话都不清楚。 许无闲恨恨的捶了捶桌子,满是悲戚之音:“越沣走了,是我害了他,明知道这里即将杀机四起还让他来了此处!” 方才在蓝照面前他尚能忍得住不失态,可如今却是忍不住心中痛楚。他们曾经那般要好,可他却明知道前路危险还看着他趟入其中,是他害了他! 许乘月此时也没了刚才那般精神和生气,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之上。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竟然发生如此变故! “是你们,是你们害了他!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不然好端端的偏偏要跑来大漠见他,可是越沣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许乘月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问许无闲还是程孟。 “乘月!”程孟呵斥道。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无闲或许还可以缓过来,毕竟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是乘月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怕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这个劲儿了。 “早知道你们在做的事情一定是凶险万分,虽然你们不曾和我起,但我也不是傻子。我以为你们至少对越沣会心存留情,却没想到你们已经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我管不了你们,也没有立场参与,等我见到了要见的人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这里太冷血,太冷漠。让她觉得每个毛孔都充斥着对自己父亲和兄长的寒心和失望。 沈越沣死了,看样子只怕是连尸身都没有带回来。既然回到帝都之后要将这罪名推给名义上是江湖魔教的蓝火教,那自然也没必要留下尸身让他们带回给沈家了。或许,这罪名和黑锅还不一定是蓝火教头上的,指不定到时候会塞给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 为了什么呢?还能为了什么! 她心中明了只不过绝不敢开口相询。人人都道她身在富贵权胄之家,出身豪贵显赫,富贵荣华不愁,所以她飞扬跋扈、霸道无理。是这样吗? 或许是吧,她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想要她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们连沈越沣都可以牺牲的这般无所谓,难道所求之事、所得之利真的要大过青梅竹马的情谊? “沈公子已死,你们现在却走不了了。”程孟突然开口道。 许无闲和许乘月双双抬头,不明其意。 “本来这次的目标是沈延青,沈公子是误伤。可是所有的事情还未起,局面还没有展开,沈公子的死没有一个得过去的理由和法。等局面铺开之后我们再走,然后回中原报信,告知下。”程孟继而道。 许无闲略略闭目,似乎在考虑程孟的话。可许乘月却忍不住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他们二人的鄙视和不屑。 “哼!他都死了你们还想利用他,师父,什么时候你们已经是这样的人了?还是您从教导我的礼义忠信都是错的?”许乘月紧盯着程孟,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如今见到这般残酷事实,如何能忍住心里的激愤! “尊师重长是为礼,兄弟情深是为义,效命王爷是为忠,信守承诺是为信。我没忘记我的话,我也一直在做!”今日的程孟不再像往日对许乘月那般宠爱和放纵,而是板起脸色似有警醒之意。 “哼,的好一番真知灼见!乘月今日受教了!只可惜师父多年教导,乘月并没有学到一二精髓,不如哥哥如此心神领会。”许乘月出言讽刺。 程孟没打算和她多做辩解,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楚。 比如欲成其事,必有牺牲。 比如一将功成,万骨枯朽。 许无闲是师兄自培养,热血男儿的心态和思虑自然是和许乘月这个娇生惯养的张扬郡主不一样的。 乘月,你若是将来能够理解便是最好,可是若还是不懂,也只能是心存苦楚了。 “你这几日好好呆着,等明日他回来以后见过面,我让人先送你回帝都。”许无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妹妹的指控和责怪,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彻底释怀。 他留给许乘月的不是清清楚楚的答案和解释,只有一道渐行渐远的清冷无情的背影。 程孟也谈了叹气道:“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多管。只当是来这里走了一遭,其他的,便都忘了吧。帝都沈家我们自会有所交代,也会尽力寻找尸身的。”罢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许乘月一人。 不必多问,不必多管,不用操心,不用介怀。 难道他们的心都可以做到这般冷漠无情?难道她许乘月在他们眼里也是这般不知冷热的无心之人? 是该离开了,早就该离开了,本就不该来。 对不起,越沣!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已经是已大白。 环顾着周围能够看出这里似乎是一处农家模样的住处,鼻息间尚能够闻到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味。 秦雪初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能够活动自如并没有中毒迹象,昨夜之事脑海中已无印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看到一旁还挂着自己的披风便伸手取了下来披上,穿上靴子便打算到外面看看。 原本紧闭着的门被由内向外打开,屋外并没有鸟语花香,也没有草木葱葱,不过还是有几棵胡杨树在一旁,再看看地上的戈壁沙漠,看样子她还在大漠。 屋子右手边升起淡淡的烟袅,刚才在房中闻到的阵阵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秦雪初心中警钟大响,不由得握紧了双手,她看到了在那炉子前坐着一个人。 背向于他,微微歪着身子似乎是睡着了。 看目前的状况这人应该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她紧张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她太紧张。 这人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熟悉,这样孱弱的身影和气息,应该是那人才有的。 可是—— 秦雪初摆摆头让自己不要胡乱猜想,不可能的,他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这人坐的也不是木轮椅。 一步步靠近,却又一步步顾忌。秦雪初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孔是属于陌生人的还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牵挂的那个人。 只差几步的距离,她却不敢再往前走了。 那人动了动身子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秦雪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那人便要回头。 “你醒了啊。” 还是那般温文儒雅和淡淡的语气,却足以叫秦雪初抛下一切顾忌和戒备。 沈延庭浅笑着看着眼前傻住的秦雪初,没有急着多什么。 秦雪初一时情至,竟没能控制住心中的酸涩,一时间双眸之中一片雾蒙。 “延庭,你怎么会在这?” 心心念念所担忧的人此时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秦雪初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来找你。”沈延庭缓缓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身长而立。 秦雪初看到他竟然站起来了,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延庭,你——” 沈延庭还是挂着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道:“我的身子好了,已经恢复了,如今我可以和常人一般了!” 秦雪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情绪,上前抓住沈延庭的两袖不住的上下打量。 她没想到能够在此处见到沈延庭,更没想到沈延庭的身体竟然已经恢复的这般好了,前几日阿姐还延庭的病情恶化了,果然是骗自己的! 沈延庭拉住她的手道:“你不必怀疑和不敢相信,真的是我,我来了,我想陪着你。” 这简单的言语在秦雪初心中如同春风润物一般让她的心里感动和喜悦。 可是他一个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从洛阳到大漠,千里尚且不止,长路漫漫道路艰险,延庭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跋涉至此? “你是怎么来的?”秦雪初问道。 沈延庭拉着秦雪初坐下,一边道:“我是跟玄乾和你阿姐一起来的啊!” “可是玄乾阿姐是偷跑出来的,他去秦府之后再回到蝴蝶谷你就不见了。”秦雪初不明白为什么玄乾的法和沈延庭的不一样。 “他怕你生气他又拿我们没办法了。你阿姐非要跟过来,是玄乾要是不同意她就偷跑出来,反正玄乾不可能每日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不盯着她。玄乾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自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沈延庭的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能叫秦雪初感觉轻松释然。 听了沈延庭的话秦雪初也放心不少了,可是此刻却没有见到玄乾和郦澜君,不禁问道:“那他们人呢?” “他们去给你要见的那名老妇人送行去了,是要将她送出大漠之后再回来与我会和。反正我们几个也帮不上你的忙,只能在这里暂时待着,等你们解决了事情之后偷偷的跟在你们身后回中原。”沈延庭解释道。 秦雪初点点头,如此她就明白了。 经过了与那老妇人的谈话,萧落情的离别,以及那夜在沙丘的漫长谈话之后,如今一夜巨变。众人都不知所踪,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更见到了本以为已经被人劫走的延庭,心中各种思绪打转,也不知道该做如何处理。 到昨夜,她不禁奇怪为什么其他人都不知所踪,偏偏自己会出现在延庭他们的落脚处呢?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其他人在何处?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秦雪初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沈延庭伸手从炉火上端下一个罐子,散发出好闻的香味。打开之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陶碗倒了两碗汤汤水水的东西。沈延庭将其中一只碗推到秦雪初面前。 秦雪初看了看,是一碗半透明的液体,不知是茶还是药,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沈延庭。 沈延庭微微颔首,道:“我煮的药茶,尝尝看。” 秦雪初捧起碗喝了一口,很是清香,完全没有草药的冲味儿,更像是花茶一般的口感。 她喝着热茶,听沈延庭道:“昨夜蓝火教的人来接许无闲他们,正好碰到了北高楼的人正好也想‘请’你们回去做客。你知道的,蓝火教和北高楼一直是互相忌惮不会轻易交手的,所以蓝火教带走了他们想要带有的人,北高楼带走了他们想要带走的人。玄乾从北高楼的人手里把你带回来了,送回到我这就去送那老妇人了。”罢,又看了看她道,“你已经睡了三了,蓝火教用了婆罗烟,剂量没控制好,下多了。” 原来是婆罗烟,难怪连沈延冰都没有察觉。 “那我们得去找其他人,我们去北高楼吧!”秦雪初放心不下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北高楼要带走他们,毕竟他们原本就是打算去北高楼的。 如今沈延庭已经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秦雪初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你不必着急,北高楼不会伤害他们的,不必急着去,等玄乾回来后我们一起去。”沈延庭不紧不慢,从容地道。 秦雪初想了想也觉得等玄乾回来比较好,便点了点头:“那我在此处等上几日,等玄乾回来再做打算。” 沈延庭笑了笑,那笑容让秦雪初有些晃眼,好像总觉得眼前的沈延庭大不同于往日却又不出什么。 是感觉!是的,是他给秦雪初的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的沈延庭总是淡然而冷静,从容不迫的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但是今的沈延庭很温暖,很自如。似乎并没有很刻意的掩饰自己的心绪和表情。 “延庭,我有话想跟你。” “你别话,先听我,如何?”他的笑容很暖,让原本有些不安的秦雪初安静下来,而原本想借此机会表露心意的话却被沈延庭截了话茬。 “你吧。”经过最近的这些事情以后,秦雪初才明白珍惜眼前人是有多么的重要。 可笑自己之前竟然因为一时的魔怔差点抛下一切离开这里,离开了延庭。离开虽然是逃离,但是她怎么能丢下沈延庭! 她不能,更不愿,因为她早已将心意托付于他。 沈延庭直视着秦雪初,口中轻吐出一字一句:“我本以为此生注定短寿,所以不曾打算将这些话于你听。可是如今既然我的身体已经恢复,我不想再辜负时光,辜负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是澜青也好,还是雪初也罢,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与你携手,生死相随。” 一句句真情挚语,让秦雪初再也无法紧绷着已经濒临决断的心弦。 如果不是因为沈延庭和她都是难以高寿之人,都是随时都可能命丧于病痛或毒药之人,这些话、这些心意,早就应该互相表露出来了。 如今在这大漠相逢,不想再顾忌其他,不想再辜负心意,只想若是能够守住一,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秦雪初心中情思波动,虽然清秋散的毒性让她颇感不适,但是此刻心中的感动和温暖又岂是区区清秋散能够阻碍? 她要告诉他,告诉他她的心意,告诉他她愿意与他共守白头,哪怕自己可能等不到白头之寿。 “我也——”话未完却见眼前得沈延庭面色突白,整个人在发抖,渐渐的只看见他的嘴角流淌出鲜红色的血液,一道道鲜红的血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染红了沈延庭洁白无尘的白衣。 “延庭!你怎么了!”秦雪初大骇想要伸手去扶住沈延庭却发现手中根本摸不到任何实物。 眼前的沈延庭开始渐渐的模糊,化作黑白相交的模糊影子,秦雪初感觉全身发冷不知道如何面对,竟没发现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延庭——!”伴随着自己的一声大喊,他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秦雪初蓦地听见一个人的声音—— “你醒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公子齐云终现身 秦雪初很快就意识到方才的这些景象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空梦而已。 她早该意识到的不是吗? 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如此逃避的不去顾虑太多不去想其他人的下落和情况。 只有在梦中,延庭才会有勇气去和自己道明心意。 只有在梦中,延庭的身体才会好起来恢复如初…… 有那么那么多的不通顺和疑点,自己都没有去细细想过,却是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她是害怕了。 她害怕延庭真的已经遭遇不测,害怕自己真的害了大家不能回头。 感觉到脸上的异样原来自己竟然真的哭了,梦境里沈延庭消失的如此惨烈和可怕,她好庆幸这只是一个梦。 “你醒了!” 梦里最后出现的那个男声再次出现。 “你对我也下药了。”秦雪初知道现在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我没想到你会有所防备啊,所以在他跟你商量好之后还是把你给迷晕了,他就是想看看这婆罗烟对你管不管用,他见你醒着以为是对你没用,才会想着再试一次的。”此时站在床前的男子白衣立立,玉冠之下是一张教全下女子都会仰慕的倾城绝世之颜。 看着眼前的这人,秦雪初没有丝毫的不安,相反却有一种安心和自在之感。 “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应该想到是你了,北高楼之主——楼齐云!”秦雪初有些责怪自己当时的大意,她应该猜得出来才对的。 楼齐云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却直接坐在了床边,与已经坐起身的秦雪初直视道:“别大话了,第一次见面时我们都没话,你们一屋子人都被我和凌羽的美貌震慑住了,还有心思去猜我是不是楼齐云?” 秦雪初面色一愣,没想到传言中神秘古怪的北高楼楼主楼齐云起话来竟然是这般调侃。 “你胡,堂堂男子汉竟然这般以自己美貌自居,不怕别人笑话!”秦雪初不知道该什么,对于楼齐云这样不按规矩出招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去算计。 楼齐云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道:“我不过是看了你一眼,你就傻在那不动了,还不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了?” 初次相见,在那寒冬初雪之夜。银月湖边,湖畔栈。梅言立带着楼齐云和飞凌羽到来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样一个冠绝下的卓世公子,那样一个红衣似火的倾城佳人。想要不引人注意都不容易,更何况楼齐云上楼之前朝自己微微一笑的那一道目光。 秦雪初当时觉得奇怪,为何从未谋面的这人的目光会让自己感觉到温暖。如今看来,这楼齐云分明是对自己很是了解。 “你不自恋会死吗?”秦雪初明明是很严肃的问了这句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就脱口而出了,好像自己与这楼齐云十分熟悉似的。 “不会死,不过会不舒服,而我一向是个贪图享乐之人,绝不让自己有不舒服的地方。”楼齐云很是自如的答道,那神态语气似乎是在一桩非常正经的事情一般。 秦雪初语塞,她没见过楼齐云这样骨子里透漏着无赖,却又心知肚明他绝对不简单的人! 她不想再在这些闲话上多做纠葛,只是道:“其他人呢?是按照我当时的要求安排的吗?” “妥妥当当,完全按照你的话去安排的。” 那就好。秦雪初心中放心不少,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沈延青和沈越沣:“延青他们你确定——” 楼齐云伸手制止了秦雪初的话语:“万无一失,安全至极。不管是蓝火教去的太早,还是秦毓景来的太晚,沈延青他们都不会有危险。因为我已经在周围留下人手确保我答应你的事能顺利完成!” 秦雪初是信他的话的,虽然今不过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虽然第一次见面甚至谈不上认识。 当时在湖畔栈惊艳一瞥,秦雪初心里就猜测他和那红衣女子来历不凡。再后来在从五灵庄回到秦府的路上试探秦晋远一番却也没有得到答案。 直到—— 直到那从那人口中得到证实之后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他是北高楼之主,更是大漠中神秘莫测的楼齐云。 秦雪初心里曾有些疑惑:为什么身为楼兰遗族的楼齐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原人相貌! “你是否易容了?”秦雪初不由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楼齐云似乎有些惊讶为何秦雪初会有此一问,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道:“不曾易容啊,怎么这么问?难道我这张脸不够好看?” 秦雪初忽的感觉到全身一阵恶寒:这楼齐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原以为他会是孤傲独立的绝世惊艳之才,怎么今日看来却是一个自恋到极致的公子哥儿? “你没易容怎么是一副中原人的模样?你不是楼兰人吗?” 楼齐云翻了翻白眼故作扶额道:“谁告诉你我是楼兰人?又是谁告诉你我长着一副西域人的相貌?我还以为你算是聪明的,所以才会有这般谋略和心思能够千里迢迢来到这大漠来找我,没想到你也是相信那些道听途和自以为所以然。” 秦雪初心中一惊,没想到楼齐云对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若指掌,看来他与那人果然已经事先沟通过相关事宜。 “问问而已,也不是很感兴趣。”秦雪初淡淡地道。 “切,问问而已?不感兴趣?你心里恐怕早就算计过我一百次了吧!”楼齐云呛声不断,却又不会让秦雪初感觉到不适和敌意,仿佛楼齐云的这些话就像是相熟的好友间互开玩笑。 秦雪初心中不觉得拘束,自然也没有避讳太多,掀了被子便披上了外袍,径直的来到外间坐在桌子前喝起了茶。 清远飘香,余味萦绕。 “茶不错。”秦雪初品了一口,茶壶里的茶水还是热烫的,看来这楼齐云也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醒了才过来的。 楼齐云转身道:“当然不错,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中原商人手里买的上品。”踱着步来到秦雪初面前,不眨眼的看着秦雪初 秦雪初被看的有些瘆的慌,伸手又倒了一杯茶放到楼齐云面前,问道:“为什么这般打量我?” 楼齐云也落座桌前,却没有饮下那杯茶,而是蹙着眉头:“秦雪初!” “嗯?”秦雪初扬眉。 “我跟你很熟?”楼齐云探着身子问道。 “不熟。” “那我们之前是旧识?” “不是,今你我才算是正式的第一次碰面。” “你不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你是楼齐云,北高楼之主啊。” “你是来找我要一样我拼死守护多年的宝贝对吧?” “咳咳,是。” “好你个秦雪初!”楼齐云突然站起身伸手指着秦雪初叫道。 秦雪初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楼齐云突然那什么疯。 “我怎么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楼齐云这般? “你就算不是真的秦雪初,就算沈烈鸣和秦晋远当年对风语阁见死不救,好歹那几个人也是你的朋友,更不用秦毓景和秦墨云是做了你十年的兄长!你倒好,一觉睡醒之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还在我这里磨蹭。” 秦雪初吹了吹热茶,道:“我刚才不是问过了吗?你都已经按照我被你们放倒之前的要求安排好了么?难道你的话不值得我相信?” 瞅了瞅楼齐云,果然见到他被呛的不轻。 “那个,我的话自然是值得相信的,不过你就真的不担心他们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秦雪初身子还有些冷,便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道:“如果你确实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安排的,那我确认不会有什么事,我相信他们。” 楼齐云气结,他本以为秦雪初会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阴翳之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嘴皮子利索之极的难缠之人。 “你你你,他我一定会被你服,我看我们二人十分不对路,十分!”楼齐云摇摇头,却不知他口中所的“他”又是指谁。 “那可不一定!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不易接近的神秘人物,今一见还不是一个皮囊长得不错的纨绔公子?”这是秦雪初的心里话,楼齐云的形象和言行举止倒是确实跟她推算的差很多。 楼齐云很是不屑秦雪初的话,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于是又问道:“话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白木尘回来可是跟我了你跟他的那些事啊。你可以啊,还没踏进我北高楼的门槛竟然都使唤起我的人来了!” “你不是吩咐过他如果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嘛,他当然按照我的话去做。”秦雪初只是淡淡地道。 白木尘,外人或许不知,但是秦雪初知道他一定是楼齐云的心腹个得力助手。 派他去做那件事,恐怕不是一般的手下能够让楼齐云信任的。 “你倒看的透彻,我确实这么叮嘱过他。”楼齐云心中有些忐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眼前这人似乎也早已看透了他,让他有些暖意。 楼齐云端起杯子饮尽了杯中香茗,又道:“恐怕那几位如今是打死也想不到那一晚孔雀海边惊魂紫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白无常惊魂夜 一望无际的黄沙漠原,初春的夜风飒飒而起,扬起了一阵阵细的沙尘。 忽高忽低的沙原之上凸起了几顶或大或的帐篷,几顶帐篷围成一圈,中间的空地点着两堆篝火。火焰随着风起而过而忽明忽暗却也没有熄灭。 不远处就是沙漠明珠——孔雀海。 深不见底而一铺如镜的湖面此时在星辰几许、月洒夜华的映衬之下更显得粼粼波光,旖旎万分。本该是平静而安谧的夜晚,繁星点点更预示着明日应该是个风光甚好的气! 帐篷内的人经过一日的奔波和初到大漠的不适,已经渐入梦乡,就算是谨慎如秦毓景这般也抵不住困意来袭。 他们无法发现,也不可能察觉远处有一个黑影正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人影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梳着一鬓不乱的发髻用黑色发带束起,手中握着长剑却没有拔出。 他没有向前迈步也没有往后退步,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的营地。 “时候差不多了吗?”黑衣人突然开口,不知是对何人所言。 从他身后露出一个人,一样的黑衣,一样的装扮。这人微微屈伸,毕恭毕敬,看来是那领头黑衣男子的下属。 “差不多了,否则我们到了现在的距离他们应该是能察觉到的。”黑衣下属声回答道。 “确定他们生火用的木材是对的?”黑衣首领有些不放心的确认道。 “自然是。正是按照事先计划的将掺了婆罗烟的水撒在那些树枝上,再把这些树枝凌乱分散在湖边。在这个地方能找到树枝已经很难得,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会以为这些树枝是随着狂风从附近的胡杨林吹卷到湖边而已。等那些树枝烧着了之后婆罗烟自然会慢慢发挥功效。因为不能太快起效以免他们发现,属下在水中兑了很淡的婆罗烟粉,所以只有等烧了许多树枝之后才会将众人迷倒。”黑衣下属一一答道。 “很好。”黑衣首领很是满意那人的回答。 “那是现在动手吗?”那下属问道。 “动手?你以为今日是来做什么的?按照原计划行事,不要多做停留更不要多此一举。”黑衣首领意有所指地道。 “属下明白。”黑衣教徒低头附和。 “除了那几人,其他人不用管,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心些行事,不要弄伤了客人。那姑娘就由朱雀堂的鹦哥和百灵来负责吧。”黑衣人最后一句却是望着左手后方向的。 顺着这个方向望去,竟然还有一群黑衣人,少有二十余人,均是身着黑衣面覆黑巾。而站在这些人最前面的是两名女子,虽然穿着夜行衣并且面上蒙着黑巾,但是从身材和发髻来看却是女子无疑。 这两名女子听了那为首的黑衣人的话之后,立刻低头回答“是!”想必她们就是那黑衣首领口中的鹦哥和百灵。 “差不多了,走吧!”黑衣首领示意众人行动,而前行的方向自然是秦毓景等人夜宿的营地方向。 在婆罗烟的作用之下,众人此时皆是昏睡状态,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 婆罗烟乃下第一迷烟,无色无味又无解,只能等药效过后才能恢复清醒。纵然是以制毒解毒冠绝下的沈延冰也无法防备,更无法破解。 诡波淡淡的孔雀海面,忽明忽暗的营地篝火,渐行渐近的黑衣人群。如此如此诡异而惊悚一幕如同黑衣无常前来索命一般惊悚至极! 黑衣人群停在营地中间,他们一个个带着黑色面巾,若不是这篝火烧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带着面巾,早就因为吸入婆罗烟而晕眩了。 黑衣首领朝着身旁一名下属微微示意,那人立刻挥手带领两名黑衣人用黄沙将篝火覆灭,又点着了自备的火把照亮了众人。 “哪个是客人的帐篷?”黑衣首领问道。 “左边第一个是王爷的帐篷,他和沈越沣公子同住。最右边是郡主的帐篷,他是和苏姑娘一起的。程师父和梅公子在左边第二个帐篷。”看来他们早早地便已经将众人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黑衣首领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将以上几人带走。黑衣人纷纷领命便打算进入帐篷,却没想到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黑兄这是在做什么呢?”此人声音清亮,乍然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间响起直教人受到惊吓。 再看这话人,一身白衣竟然是飘飘然一路来到众人跟前,虽然知道他是使着轻功的缘故,但是在这空旷无边又诡异谲然的晚上见到一个面色苍白又全身白衣的人忽高忽低的悄然而至,自然是让人心惊! 更让人惊异和感到不自在的是在这白衣人身后竟然还有七八个全身素白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并且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为首的白衣人身后。 一边是黑衣人群,一边是白衣众人。为首的二人一个是黑衣裹身面无表情,一个是白衣一袭诡异一笑。 此番光景着实令人惊悚,与其是两方人马在此对峙,更像是黑白无常齐聚于此。 黑衣首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心里暗道不妙,却不能又不敢多什么,只是半晌才开口道:“白木尘,你来干什么!” 原来那白衣首领的名字叫做白木尘! 白木尘依然面带微笑,故意忽略那黑衣首领言辞之中的警告意味:“黑金焱,这还用问吗?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咯!” 黑金焱,这人名字如同他的装扮和神态,倒是也贴切。 黑金焱有些恼火和不安,他跟白木尘不止一次打过交道,也知道他是一个难缠的家伙。原本今的任务他以为能够很顺利的完成,却没想到白木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他来此处的目的是什么? 白木尘必定是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听他方才的话难道也是为了许氏兄妹而来? “你要阻拦我带走许氏兄妹?”黑金焱知道白木尘的身份,他们二人的主子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并立多年,但是一直都是对峙而已,从未有过正面冲突。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好奇为什么白木尘会突然插手这件事。白木尘来此,必定是受了那人的命令,难道那个人也要趟这趟浑水? “什么时候北高楼也开始管江湖上的闲事了!”白木尘是北高楼楼主楼齐云的手下,更是楼齐云的得力干将。 白木尘故作吃惊道:“我什么时候要管江湖闲事了?我又什么时候要阻止你带走那兄妹二人了?” 黑金焱气结,他就知道白木尘是这样喜欢耍嘴皮子的人。以前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是自己被他戏耍而不了了之,因为教主一再嘱咐不能和北高楼的人起冲突。 想他堂堂蓝火教玄武堂堂主,却被白木尘这个牙尖嘴利之人戏耍多次,心中自然是诸多芥蒂。 “你方才不是我来做什么你就是来做什么的吗?”黑金焱还记得刚才白木尘的话。 白木尘仰了仰头故作回忆状,然后道:“我是这么的,不过我的意思是你来接你的客人回你的蓝火教,我也是来接我的客人回北高楼的!我可没我要接的客人是那许家兄妹!” 黑金焱想了一下,猜想着或许白木尘是来找秦府和五灵庄的人也不定。管不了那么多,教主一再吩咐只需要带回指定的那几个人就行,其他人不必管,那么北高楼是把那些人带走还是怎么样也不关他的事了。 想到这里,黑金焱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状对白木尘道:“如此便好,我办我的差事,你做你的任务。” 白木尘一摊手道:“请便。” 黑金焱扬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便依次进入方才那黑衣下属指出的帐篷,过了一会便把许氏兄妹、程孟、沈越沣和梅言立以及苏晚晚架扶在身上带了出来。 几名黑衣人分别架扶着许无闲、沈越沣、梅言立和程孟,而那两名叫鹦哥和百灵的女子则分别扶着许乘月和苏晚晚。 黑金焱看了一下几人,心中盘点了一下教主吩咐的名单,逐一核对无误之后便向那些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着许无闲他们准备离开。 黑金焱又看了看还在原地的白木尘,心中想着:看来他的确不是为了许家兄妹来的,否则也不会还待在那里不出手阻止。 心里想到此处,黑金焱松了一口气。毕竟和白木尘交过几回手,他也知道白木尘的身手在自己之上,若是今起了冲突恐怕就没办法那么容易的带回这几个人了。 黑金焱此时只想着赶紧把许无闲他们带回蓝火教以便完成教主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从知道许无闲兄妹的身份竟然是正武王的儿女之后,他确实是十分心惊!更奇怪不过又想到蓝火教创建的起源和背景,倒也不是十分奇怪了。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两个富贵命的人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不过那也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黑金焱收起长剑打算离开,毕竟不会交手了,自然不必兵刃相见了。 “慢着!你带走许家兄妹可以,但是这两个人得留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指兵点将落棋子 白木尘不紧不慢的声音让黑金焱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瞧见白木尘所指的却是沈越沣和梅言立二人。 “你什么意思!”黑金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这句话,他不明白白木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出尔反尔。 “字面上的意思,这两个人你不能带走。”白木尘根本不理会黑金焱难看的脸色,反正夜色深沉也看不清楚。 “你不会插手的!”黑金焱质问道。 “我没插手,我只是下手!” “你出尔反尔!” “我只不带走许家兄妹,可没这俩人啊!” “你,你,你狡辩!” “那又如何?” 黑金焱哪里忍得住心中恶气,顿时眼神中透露出不善,冷冷的道:“这是我蓝火教要带走的人,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让你带走?” 白木尘敛死笑容:“嗯,你不会。”刚完这句又双手一摊道:“可是你阻止得了我么?” 黑金焱心中被白木尘的话和那无所谓的笑给狠狠的刺了一下:如果白木尘铁了心要插手,自己确实没有把握能顺利带走这几个人! “我的武艺虽然不能大胜于你,但是我人多!”是啊,自己可以拖住白木尘,而且他还有二十几名教徒在此,而白木尘只带了七八个人,怎么算自己也不是完全处于劣势的。 “黑金焱你是不是糊涂了?人多就有用么?我武功高啊!你让他们上来就是来给我磨剑的。”白木尘一脸无辜的看着黑金焱的脸色从黑转到白,又从白变成紫,这一会儿功夫变了好几次,煞是好看。 黑金焱此时内心早已将白木尘骂了几百遍,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白木尘的对。这里的人除了自己尚且能和白木尘过招百余之外,其他人根本对白木尘构不成威胁。 可是那沈越沣和梅言立—— 他突然想起教主最后的那句话:务必带回许家兄妹、程孟和苏晚晚,其他人尽力即可! 是啊,这沈越沣和梅言立可不就是教主口中的“其他人”?既然教主吩咐尽力即可,那自己何必因为这两个人与白木尘这个难缠的家伙拼个你死我活? 黑金焱心中一下子轻松许多,话也自然底气足了些:“随便你,我只管带走我要的人!” 罢便示意架着沈越沣和梅言立二人的黑衣人将他们安放在原地。 “我们走!”黑金焱一声令下,便带着那些黑衣人和许无闲他们离开了。 白木尘并未再阻拦,只是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人我给你留下了,你想做什么呢?”白木尘收起了刚才面对黑金焱的嬉笑之色,对着中间的一顶帐篷冷声道。 没有动静,没有人回答。 白木尘等了一会见无人作答,只好又道:“人都走了,还窝在里面做什么?” 帐篷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便看到一只手挑开了帐篷的遮风帘,屈身而出的是身着淡青外服的秦雪初! 白木尘身后的那几名白衣人也是拿着火把的,因此虽然黑金焱他们离开了这里也不会陷入黑暗。 白木尘借着火光打量一番眼前的秦雪初,玉冠青衫,眼神凌冽,看起来似乎无害,但是你绝对不会瞧于他。周身散发出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温文尔雅,却又难以接近。不像是他听的那个秦府的稳重耿直的大公子秦毓景,也不像是那个开朗恣意的秦墨云。 “秦雪初?”白木尘心中排除思量一番,试探着问道。 秦雪初微微欠身抱拳:“正是雪初,阁下是北高楼的白木尘公子?” 白木尘连连摆手:“别叫我公子,怪瘆的慌,文绉绉的听起来不舒服。”又对秦雪初一笑道,“你可以叫我白,也可以叫我木尘。” 搞了半这人就是秦雪初!白木尘心里暗忖。 秦雪初听了他的话有些尴尬:白?怎么听起来更加怪怪的? 清咳一声,秦雪初又道:“方才多谢白兄了!” 白木尘轻笑了一声,道:“白某不过是在派人从一旁溜过来看看情况,你们都中了黑金焱的招,还以为你们都昏倒了谁知道你还醒着。” “白兄的人来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晕眩,不过因为发现的早,所以带着面巾服了药物,才有所缓和。雪初还是要多谢白兄听了我托你的人带回去的话!” “‘留下沈越沣和梅言立’,你你一句话就差点让我和黑金焱打了起来,你倒是坐收渔翁之利。”白木尘道。 “能帮的我已经帮了,楼主了要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所以我才帮你留下这两个人。现在,秦公子可以跟我回去了吗?”楼主吩咐务必带回秦雪初,虽然刚才出现了的插曲,但是白木尘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秦雪初微微颔首,点了点头:“自然是要随白兄回去的,我原本就打算登门北高楼拜访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想请白兄帮个忙。” 白木尘微微皱眉,他对这个秦雪初不甚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秦雪初知道蓝火教一定会在今夜有所行动,才会提前做好警惕和准备。 似乎看出白木尘心中有惑,对自己的有所戒心,秦雪初施施然道:“白兄不必多想,雪初只不过是想在去北高楼之前托白兄安置一下我的朋友和同伴而已。” “原来是这样,秦公子不必担忧,楼主只让我请你回去,并没有其他吩咐。其他人自然会好好留在此处,我也会留下几个人守在这里等到他们醒来无碍。”白木尘以为秦雪初是担心北高楼对其他人有什么恶意,或者又是担心蓝火教去而复返所以才和秦雪初解释,让他放心。 秦雪初轻轻摇了摇头,笑道:“白兄误会了,雪初并不是担心蓝火教折回来,更不是觉得白兄还有别的意思。雪初的意思是并不想让他们再留在此处,仅此而已。” “如此的话,那就带他们一道回去亦可,我再让几个人过来帮忙。”白木尘觉得只是这样的话,那把所有人都带回北高楼也是可以的。 “不,不必如此。”秦雪初否定了白木尘的建议。 “那你想怎么安排?” “那就需要麻烦白兄的人手了,需要奔波几处来安置我的同伴。”秦雪初挂着一丝笑意,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你只管便是了。”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秦雪初要需要奔波几处,但是还是静听秦雪初接下来的话。 “首先,我需要白兄帮忙将延冰、延信和梅公子和我们的那个向导四人安排到一处安全,但是离此处甚远的地方。一应帐篷火堆都需要搬到那个地方,按照现在的摆设原封不动的重新安置好。不知道白兄一时能否有这样一个合适的地方?”秦雪初问道。 白木尘想了一下道:“北高楼有一处是接济救助大漠里迷路和遇到困难之人的地方,可以送他们去那里。” “甚好,不过最好将向导和他们三个分开送去。”秦雪初补充道。 白木尘点了点头便挥手让身后的手下们开始拆下帐篷,收拾好几人的行李物品便打算带着沈延冰他们四人离开。 “等一下,”秦雪初唤住那些人,指了指其中一人手中拎着的两个箱子,正是沈延冰和沈延信的医箱。秦雪初道,“这两个箱子留下。” “接下来,需要白兄帮忙将延青和越沣安排在同一处,只要确保他们安全便可。然后请放出消息给蓝火教沈延青在何处即可。当然,还要请白兄务必安排好人手在附近保护好他们二人。最重要的是,请白兄给他们二人再下一副婆罗烟或者蒙汗药什么的都行,确保他们是在后日早晨醒来,而不是明早上即可。”秦雪初继续安排道。 白木尘听到这里心里更加迷惑,不知道秦雪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又转身跟一名手下吩咐了几句,那手下听了话便离开了,应该是去通知附近的其他人手来帮忙了。 “最后,请白兄帮忙把我大哥秦毓景和洛姑娘安排在一处,同样也是远离此处。然后把水叔也安置在附近,附近即可,不必和大哥他们在一处。给大哥和云霄留一点独处的时间嘛。最重要的是记得把延信的医箱留给水叔,再留下衣物和足够的水粮,要五人份的。至于安放的地点嘛,延青和越沣在西,大哥他们在东边一点。”秦雪初想了想道。 “你想让秦毓景他们醒了之后在前往北高楼的方向和沈延青他们汇合?”白木尘心中突然明白了秦雪初这般安排的意思。 “正是!方才忘了,延青他们安放的地方附近已经要有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落脚处,最好不要是房屋这种明显的。大漠中的气太多变和危险,我可不想她和沈越沣还没有患难见真情,就死在暴风雨和风沙之中了。”秦雪初笑了笑又道,“听沙漠中有一处巨石洞,多年少有人踏足,因为一直有鬼怪蛇兽传言?” “你竟知道那里?你可知道那里——”白木尘话没完,见秦雪初似乎早已有了打算,便只得道,“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安排好。不过,你似乎还没有安排秦墨云。”白木尘心里盘点了一番,发现秦雪初并没有提到如何安置秦雪初。 秦雪初低了低眸,叹了口气道:“把他送去蓝火教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欲赴前路知多少 “送去蓝火教?”白木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请白兄帮忙将我二哥送到蓝火教。”秦雪初冷静地回答了白木尘的话。 白木尘这次是真的不知道秦雪初到底在想着什么了。如果对其他人的安排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是毕竟都对他们没有危害,可是如果将秦墨云送到蓝火教,那岂不是害了他? “你——”白木尘想问,但是却又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似乎有些不妥。 秦雪初知道白木尘不解其中缘由又不好意思相问只得解释道:“我并非不顾二哥的安危,相反我正是出于长远的安危才会有此安排。” 看了看白木尘,似乎他也在等自己主动解释,便道:“白兄应该知道与我们同行的有一名女子叫苏晚晚,她是蓝火教的人,也是我二哥的心上人,他们二人是相互倾心的。” 白木尘渐渐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试探那个苏晚晚是否是真心与秦墨云相爱?是否真的会为了秦墨云而放弃蓝火教的任务?” “正是如此。不过,其实我更偏向于借用我二哥让苏晚晚明白自己的心意和立场这个法。二哥被蓝火教捉去,苏晚晚必定会拼死保护他的安危。那么之后必然会想办法带着我二哥逃离蓝火教,那么自然以后她在蓝火教也失去了立足之地。如此,回不了蓝火教,自然是只能死心塌地的留在我二哥身边了。”秦雪初出了自己有此安排的良苦用心。 她希望苏晚晚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之后只会是和他们处于对立面,尽管她什么也没做。 白木尘自从刚才听了秦雪初对众人的安排之后很是惊讶于此人的心计和城府。如此用心良苦的把众人安排妥当,看似毫无规律的安排实际上却都有隐晦的用意。 不过他还是对于把秦墨云留在蓝火教这件事情觉得有些诧异,虽然刚才秦雪初的解释已经很明确的让他知道了秦雪初此举的目的,但是这件事对于秦墨云而言却不是万无一失。 “倘若那个苏晚晚并没有那么喜欢秦墨云,不舍的得命相救,又或者她不愿意跟着秦墨云离开蓝火教呢?再者,就算他们到时候想走,你确定蓝照就会放他们离开?”白木尘问的不是没有道理,他觉得秦雪初似乎有些忽略秦墨云的安危了。 秦雪初自始至终面带些许微笑,从容地道:“这就不劳白兄记挂了,雪初心中有数,二哥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秦墨云武功不弱是其一,对苏晚晚有信心是其二,了解蓝照和正武王的行事作风是其三。 秦雪初很确定秦墨云必定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蓝火教。 “如此白某就不多问了,你方才所的我会让人一一安排好。现在,秦公子可以同我一同移步北高楼了吗?”这才是白木尘今夜所至的主要目的。 “自然,劳烦白兄了,还请白兄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危,尤其是延青和越沣。”秦雪初自然是要做好另一番打算,确保万无一失,就算大哥和云霄没有及时与延青他们会和,也会有北高楼的人保证他们的安全。 将沈延青和沈越沣安排在一处,大有给他们二人增加相处机会,促进同苦共退的患难见真情之意。这也是她让白木尘将沈延青下落和落单的消息放给蓝火教的原因。 她很清楚沈延冲和奉剑楼的关系,更知道沈延冲的心狠手辣。如今沈延冲在五灵庄内最大的阻碍不是同样身为沈烈鸣儿子的沈延冰和沈延信,而是沈烈鸣的独女沈延青! 先不沈延冲可能已经怀疑沈延青对他的真面目,单单是沈老庄主寿宴之前让沈延青所安排的寿礼一事,就足以让沈延冲起了歹心。 沈延冲心狠至此,知道不能从沈延青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沈延青更不可能为他所用,所以留着她只会是一个隐患,一定会在这偏远西域之地借着蓝火教之手除掉她! 延青恐都不知道当时寿辰之前她父亲让她做的那件事的用意是什么,只不过如今提与不提倒不急在一时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秦雪初才会一再叮嘱白木尘务必确保有人守在沈延青他们附近,保证他们的安危。 至于大哥、云霄和水叔,自然也是刻意安排的,对于云霄来是件好事,也是极其难得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运气如何了。 而对于秦墨云和苏晚晚,秦雪初心里明白秦墨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他是蓝火教用来威胁秦晋远的有力棋子。因此,就算苏晚晚没办法救出秦墨云,或者没有如自己所想的做出正确的选择,秦墨云也能安然无恙。 她是处心积虑的设计众人,也是步步为营的权谋各步,但是她还没有沦落到要用秦墨云或者其他人的性命来达成自己所愿的地步。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善人,但是她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她明白将大家引入大漠这场棋局之中,对他们而言都是危机重重,但是她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他们。 秦雪初其实有些害怕,害怕大家知道真相和欺瞒之后对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看法和态度? 罢了,或许自己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秦雪初近段时间来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清秋散之毒加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次因薄华的刺杀而身受重伤,伤了元气。或许还有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也让她所花费的心思更多的原因。 秦雪初看着北高楼的人来来回回的搬运着营地的物件,白木尘不时的吩咐手下将众人一一安排至何处。看得出来白木尘对大漠和孔雀海附近十分了解,刚才自己提出的要求虽然不难,但是一时也很难做到每一个要求的地方都能恰好满足她的要求。 原本有些复杂的要求,在白木尘的安排之下很快就一一妥当。白木尘跟手下们沟通好,确认无误之后,才回过身来看向秦雪初。 “怎么,秦公子还有别的事需要白某安排?”白木尘见时辰已经不早,从这里赶回北高楼也需要一两个时辰,这还是脚程快的情况之下,所以急着想带秦雪初回去复命。 “没有,我们这就走吧。”秦雪初看得出白木尘是可靠之人,否则楼齐云也不会派他来此处。 “秦公子是否还可赶路?婆罗烟竟对公子毫无作用!”白木尘虽然知道秦雪初是因为事先知道蓝火教的伎俩才有所防备,方才篝火未灭的时候也一直带着面巾,但是婆罗烟是何等厉害的迷烟,没想到这秦雪初竟然还如此清醒,仿佛毫无影响一般! “不碍事,我们走吧。”秦雪初淡淡的着,却只感到一阵晕眩,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失了意识,缓缓倒下。 “呼——”白木尘这才呼出一口长气,从背后拿出一支细细短短的香,端头还亮着火星,微微的冒着轻烟 白木尘赶紧掐断了那支香,又用沙子盖灭了那香头还燃着的火星。 “原来不是婆罗烟没作用啊,搞了半硬撑着,还得我来试试看。”原来白木尘方才趁着背对着秦雪初和远处手下话的空子点了一支婆罗烟,然后自己憋着气尽力不吸入。 其实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觉得秦雪初太过奇怪,竟然连婆罗烟都没有奈何得了此人。正好自己身上也有婆罗烟,就打算试试看这婆罗烟到底对秦雪初是否有用。 白木尘哪里知道秦雪初是因为事先服过沈延青给她的解毒丸,再加上覆可面巾的缘故。那解毒丸虽然不能全解婆罗烟,但是拖着一会功夫还是可以的,再加上秦雪初戴着面巾,竭力控制好呼吸,这才坚持到现在。这下面对面吸入婆罗烟,自然是再也抵抗不住晕了过去。 北高楼内 回想起那夜所发生的这些事情,秦雪初不禁有些好笑,又看看坐在眼前的北高楼之主楼齐云,不禁笑道:“原本听白兄和那蓝火教的黑金焱话就觉得十分有趣,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斯文公子竟然那般喜欢和人耍嘴皮子。我更没想到白兄竟然是只为了看看婆罗烟是否真的对我有影响,就真的点了一支香放在我的鼻子底下。” 楼齐云哈哈一笑,倒是很不掩盖性情:“木尘和那个黑金焱一向多有摩擦,若不是顾着蓝火教和北高楼互不相犯,估计那黑金焱早就找木尘人有什么样的朋友!”秦雪初又故作摇头叹道。 “那可不一定,我不止在这西域大漠有众多友人,中原武林我也是有些交情在的。”楼齐云的神色和语气有些古怪,不过倒还是如之前一般笑吟吟的。 “你且整理下着装,我带你去见一位我刚从洛阳来的朋友,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的。”楼齐云着话已经起身,似乎打算立刻带着秦雪初前去。 洛阳来的朋友? 秦雪初心中好奇和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这样一个绝世独立、傲然孑立的风华公子的好友? 楼齐云见她没有动身,微微一笑:“巧的很,我这朋友也叫沈延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见时难情亦难 秦雪初只觉得楼齐云在开玩笑,或许他知道了自己对延庭的感情,想要戏谑她一番? 还是这个楼齐云想要试探自己对沈延庭这个名字的反应? “楼公子莫要开玩笑!”延庭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自己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会如此轻易随着白木尘来到北高楼,否则又怎么会将计就计的只身前来! 楼齐云露出颇有意味的笑容:“何必太过言早,或许我这个朋友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沈延庭也不一定哦!” 楼齐云果然知道自己是假凤虚凰,只怕是连自己的另一层身份——郦澜青也摸的一清二楚了。自从证实了楼齐云就是当初在湖畔栈的那人之后,她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只不过不是很确定而已。 对于楼齐云,虽然称不上朋友,可奇怪的是秦雪初见面第一眼就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她对他只是有所了解,可是似乎他对她很是了解。 可是,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拿延庭的生死来开玩笑,绝不允许。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虽然此番前来是有所求,但你也不会轻易允了我或出手相助。你既提起延庭,想必也知道他于我的重要性,何必借机嘲讽和戏谑于我。”秦雪初面色冷淡,心中还是在担心沈延庭的事情,其实让秦墨云去蓝火教也是有借机打探延庭下落的意思。 楼齐云撇撇嘴,倒也不怒,只是走到门口的气候回头又道:“我原本在洛阳接了一位旧友,是他拜托我带他来寻你的,你信与不信过来看看便是。” 罢,他便撩着衣摆自顾自的走了。 秦雪初闻言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心之所念的沈延庭真的在此处? 戏谑也好,试探也罢,哪怕只是一线希望她也不会放弃的! 拿起外衣秦雪初便匆匆的往楼齐云离开的方向追去。 出了房门秦雪初才知道为什么北高楼被称为大漠第一楼,因为它确实很高。她所居住的房间是最底层的一圈合院,并不在楼上,而抬头看看高耸的塔楼却是门窗禁闭似乎无人居住。秦雪初远远便看见百步之遥的楼齐云,连忙拢了拢外衣追了上去。 看似距离不远,可这院子忒大,中间又是错综复杂的假山和园林交错,秦雪初很是追了一会才赶上楼齐云。 “还真当你不来呢,你若不来我可只能抬着他来见你了。” 秦雪初心中一寒,更加觉得楼齐云或许没有骗自己,难道是他把延庭接到此处?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延庭在蝴蝶谷? “他受伤了?”秦雪初有些担心,否则楼齐云何以要抬着他来教自己? 楼齐云眨着好看的眼睛,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你见了自然知道是何情况了。” 秦雪初低头,想起了郦澜君上次见面时所的话。如果真的是延庭,那么便是他的身子和病情又恶化了。 不该的,她不该让沈烈鸣消失的,没有了沈烈鸣的相助和内力支持,他的身子又怎么不会恶化? 她明明问过他的啊,一定是他怕自己担心才一直没有告诉自己实情。 二人也不再多交谈,没一会便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僻静的居处。这里是单独的一个院,在这东南一隅很是隐蔽,若不是对这大园子十分熟悉根本找不到这入口。 刚进了院子便见到一名侍女在院中间,手里还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碗。 “都在吗?”楼齐云问那迎面走来的侍女。 侍女那侍女见了楼齐云倒也没有行礼,只是恭敬的答道:“都在,公子方才喝过药,现下跟在里面歇息。” “嗯。”楼齐云点了点头示意她先下去,那侍女便端着药碗先走了,竟也没和楼齐云行礼道别。 似乎猜到了秦雪初的想法,楼齐云笑着解释道:“王族已灭,这里只有楼齐云,我早便让他们莫要太过拘束和介意尊卑。” 罢,做了个“请”的姿势,秦雪初便没再多想跟着他往院子里走。 “你怎么还不醒呢?你的朋友我们已经替你找到了,很快就会来看你了。”还没进屋便听到屋子里有个女子的声音,却没有听到有人应答她。 楼齐云在前率先推开门,秦雪初在后随步而入。 是她! 秦雪初心里倒没有太过惊讶,既然楼齐云就是当时在湖畔栈的神秘贵客,那当时随在身侧的绝色惊艳的红衣女子自然就是楼兰遗族公主飞凌羽了。 上次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观察飞凌羽的相貌,如今却着实被惊艳一番。如果洛云霄是气质岚华的空谷幽兰,那么飞凌羽便是绝焰风华的枝头红茶。只见她依然一身红衣斜坐在床榻边沿,出神的看着床上躺着之人,从门口看去到辨不出男女以及相貌。 “他可好些了?”楼齐云只是在门口稍稍停顿了片刻,便往床边走去。 秦雪初心中有些忐忑,更是有着不知名的期待。方才那场噩梦让她心神俱震,沈延庭鲜红的血,缥芜的影,都让她难以安心,再加上楼齐云的一番话,此时她更是不敢细看那床上躺着的究竟是否真的是沈延庭。 飞凌羽早听到了外面楼齐云和那侍女话的声音,因此只是微微抬了头却不是看楼齐云,而是望了一眼秦雪初。 “服了药,又昏睡过去了,我点了他的睡穴好让他免受这药性在体内游走的痛苦。”都飞凌羽脾气古怪,性子霸道,此时却不见一丝凌厉只有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回答。 飞凌羽看了看在楼齐云身后的秦雪初,朱唇轻启:“秦雪初?” 秦雪初颔首,“正是。” “不过来见见你的故人?他可是为了见你才跋涉千里来到这里。”飞凌羽的语气不上不善,但是秦雪初很明显的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嘲讽之意,不知是嘲笑床上那人还是对自己有讥讽之意。 秦雪初原本就该上前确认,不过是心中害怕失望才一直站在楼齐云的身后没有上前。如今听了飞凌羽的话心中更是怀疑,终于往前走了几步,越过楼齐云,朝着床榻内看去。 是他。 秦雪初早该明白楼齐云没有理由戏谑自己,或者欺骗自己。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放心不下的沈延庭! 此时的沈延庭面色比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更要苍白,几乎没有血色。明明已是初春,可是他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几乎将自己淹没在那被褥之中。发丝有些散乱,两鬓和额头还有微微的汗珠。飞凌羽似乎也看到了,正准备拿着手绢去擦拭,秦雪初已经如同魔怔一般不自觉的弯腰伸手了。 果然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吗?阿姐的话难道是真的?既是如此又怎的如此颠簸来到这里,岂不是白白的糟蹋了本就孱弱不堪的病躯! “他——”想问的事情太多,想的话太多,秦雪初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飞凌羽见了秦雪初失神的模样,又见她对沈延庭的自然动作,面色僵了僵,起了身便离开床边到了桌旁坐下。 楼齐云虽然与秦雪初不过两面之缘,但是他对她的了解个认识远远超出了秦雪初所知的。他知道她不是“他”,不是真正的秦雪初,而是当年投奔到秦府的郦澜青。他甚至知道她不是“她”,而这一点恐怕连秦雪初自己也不一定知道吧。 他知道她的经历,知道她的目的,知道她的身不由己,更知道她的步步心机。 如今,见到秦雪初这般模样:惊慌、害怕、担忧、焦虑、疑惑、无助…… ‘你对他竟已情深至此了么?难怪他为了见你,甘愿如此辛苦来到这里。’楼齐云心中暗叹,或许曾经犹豫过是否答应沈延庭的请求,如今看来倒是了了他一个心愿。 “他,情况很不好,你要有所准备。他此番前来就是因为怕等不到你回洛阳,他怕自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本不想这么快告诉秦雪初这个事实,太残忍,太突然。 可是楼齐云更明白秦雪初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沈延庭的病情究竟如何。 “原是该怪我的,我不该让他断了治病,我以为他已经大好,他们都无碍的!”秦雪初有些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是的,怪她不该让沈延庭断了沈烈鸣的治疗,怪她不该让他待在清冷的蝴蝶谷多日而自己却很少前去探望,怪她临行之际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让他跋涉到此加重病情…… “我总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所以我们都不曾和彼此过那些卿卿我我之言。我总以为我和他是同病相怜之人,都是过得了今不知明的短命鬼,不知道哪一就见了阎王,所以从不敢多奢想。甚至在萧落情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想过不想再管这些烂账,想要离开这里。谁知道延庭他竟会——” 谁知道沈延庭竟然会倾尽全力撑着身子来到这里见她,她竟然有过那么一刻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对她如此真心! “是你带他来到大漠的?”她疑惑,因为沈延庭自己不可能到的了这里,更不可能会出现在北高楼。 “他求我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愿今生死无憾 “他求你的?”喃喃自语,秦雪初有些不解。 她原以为是楼齐云找到蝴蝶谷将沈延庭带回,不管是为了要挟自己还是另有所图也好。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沈延庭求他楼齐云带他来这大漠的! “自然是他求我的。他这副身子,我还能不顾及着些千里颠簸下来他还有没有命到达目的地?”楼齐云的口气似乎在着不痛不痒的事情。 “你又如何认识延庭如何找到了蝴蝶谷?”不怪她疑心,楼齐云常年在大漠,她不信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而背后却毫无其他目的。 “自然是受人所托,前去照拂一二。” 秦雪初冷哼一声:受人所托?除了那人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原本有些气恼那人的擅作决定和透露了蝴蝶谷之事给楼齐云,可又想到那人的身份,也难怪他放心不下延庭。 “他,如何的?”如果是延庭想来,为何之前从未和自己提起过? 楼齐云倒是不着急,慢吞吞地道:“当时梅言立送我到阳关,以为我会立刻回到北高楼,不过他前脚才离开我后脚就和凌羽折回中原了。回去之后才知道这段时间秦府和五灵庄发生了这么多事,沈烈鸣被杀,沈延庭失踪,洛云霄遇刺,秦雪初受伤我原本怀疑沈烈鸣的事是沈延冲做的,谁知道竟不是如我所想的那般!”楼齐云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笑意让秦雪初颇为不自在。 “何必在此谈论此事,我也没想过瞒他一世。”秦雪初看了看床上虚弱的沈延庭,很是感伤。 她与他之间,横着的鸿沟除了生死,便是这件事情了。 楼齐云一笑,“不提便是。” “再后来我从那人口中知道了蝴蝶谷,知道了沈延庭的下落。他托我在你们离开洛阳之后留下人在那里照顾一二,毕竟奉剑楼和沈延冲都在找沈延庭。”楼齐云当时确实是受了那人的嘱托。 秦雪初冷然,“这么,他对你倒是信任的很。竟然将延庭的下落告知你,你真的与他相谈好了?” “这又有什么难想通的?”楼齐云挑眉,“你以为在中原你和他还有可以相信之人么?” 秦雪初默然,她知道楼齐云的是事实。 自己所信任的人如今都已经跟着自己来到这大漠,留在洛阳的又有何人可以相信和托付?玄乾固然值得相信,可是他毕竟要顾忌郦澜君和沈延庭两个人,难保会有两边难以顾及之时。如今的状况更是明了这一点。 秦府,难道她要去相信秦晋远么?不可能,秦晋远与风语阁的过往,再加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够将沈延庭托付给他? 五灵庄,五灵庄如今只剩下一个不问世事、吃斋礼佛的沈老夫人,以及那个心狠手辣、利欲熏心的沈延冲。五灵庄,原本应该是沈延庭最应该待的安乐窝,如今却是不可踏入的豺狼穴。 “没有了,他做得对。”秦雪初明白,那人不过是放心不下沈延庭而已。 “我到了蝴蝶谷的时候你们才离开洛阳两三日,我原本真的只是打算去看看他,然后留下人手在那里暗中保护他而已。可谁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一定要让我带他一起回来。这倒好,我原本辛辛苦苦从阳关赶回洛阳不过是跟那人再见一面,落实心中疑惑,谁知道被沈延庭给缠上了。”楼齐云来也觉得无奈,毕竟带着沈延庭回大漠可不是什么轻松差事。 “你不答应他便是了,不管是于你还是于他,让他留在洛阳都是最好的打算。”秦雪初何尝不知道自己此行尚且不知何时才能归去?只是此行太过凶险,就算当真无缘再见也总比让沈延庭陪自己来送死要好得多。 楼齐云笑嗤,“你当我没拒绝过?只不过这沈延庭虽然是个病秧子,这三寸不烂之舌着实能会道。我抵不住他一番游和请求,只能将他带回来了。” “你明知他已经病重到这地步,这西域一行奔波劳累,他的性命岂不是更加——”秦雪初不忍再,从见到沈延庭开始她就心里明白他的病情恐怕是无力回了。 恐怕就算那人在此,也是无法挽回颓势了。 “你如今才想到他的性命?”一直坐在一旁的飞凌羽突然开口,言语间对秦雪初颇为不善,“你既如此在乎他,便不该将他留在那蝴蝶谷。那蝴蝶谷里的人都是普通人根本不会武功,如果那日去的不是我们而是奉剑楼和沈延冲的人,你今日还有机会在这里感慨和自责么?” 低下头,秦雪初知道自己无言可辩解,因为飞凌羽的都是事实。 “我原以为玄乾——” “哼,”飞凌羽冷笑,“你是真不清楚还是假装不懂,那个玄乾不过是在保护你委托给他的那个女子,以我看来那个玄乾对沈延庭可不是那么上心。再者,就算他武功再高,能敌得过多人围攻吗?若是那女子和沈延庭同时陷入危境,你又指望你口中的玄乾舍谁保谁?” 她没办法回答飞凌羽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倘若之前她还相信玄乾应该知道沈延庭对自己的重要性,不会掉以轻心的去保护沈延庭,那么如今她也不确定到底在阿姐和延庭之间,玄乾究竟会选择救谁了。 回想起那日共骑在赶上秦毓景等人的路上玄乾的神色和表现,秦雪初心里当时很惊讶于玄乾竟然对阿姐有了男女倾慕之心。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自信去断定玄乾一定能够顾全他们二人都能安然无恙? “他,到底是如何与你的,让你推脱不掉同意了带他一起来大漠?”秦雪初知道楼齐云不是草率之人,绝不可能因为沈延庭的几句请求的话就同意这件事情。 不待楼齐云答话,飞凌羽抢先道:“自然是因为你了。他以死相逼,如果我们不同意,他就只能病死在蝴蝶谷了。” 秦雪初大惊,没想到沈延庭竟是这般决绝的让楼齐云和飞凌羽同意。 “其实起来,我倒不是因为他死不死的问题给难住了。我是被他的话打动了,觉得若是不能够帮他这个忙,了了他这个心愿,恐怕以后我也难以心安。”楼齐云低声道。 仔细地看了看沈延庭的面庞,那么苍白无力的一张脸,那么虚弱病重的身躯,竟然以死相逼也要来见她。 ‘我如何担得起你的情意,你又何必这么糟蹋身子?’秦雪初只敢心里嘀咕,却没好意思出声来。 楼齐云见她神色柔弱,竟也难得见到如此神色的秦雪初。 “都秦府的秦雪初聪敏绝世,是个难得的玲珑之人。没想到今竟然也有这般柔弱的女儿般神色。”楼齐云打趣道。 侧目相视,秦雪初却没有好脸色对楼齐云:“你何必取笑,我是公子还是红妆,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么,何必出言戏谑。” 如果楼齐云对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秦雪初才会觉得这是个笑话。那人既然见了他,告诉了他延庭的下落,那自己的这点事情必然也是瞒不住楼齐云的。 “知道,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原先并不知道沈延庭和你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原以为你和那个萧落情——”原本还打算继续的楼齐云被秦雪初瞪了之后,便知道在此时此处提起萧落情并不合适,只得笑道,“不提他便是了。你可知道这沈延庭当初是如何服我的?” 对上秦雪初疑惑和期待的眼神,楼齐云收起嬉笑面色,正色道,“他他自知没有多久的阳寿,也知道你此行凶多吉少不知归期,就算你这次能够达成所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洛阳。他想见你最后一面,不想抱着遗憾便阴阳相隔。” 想他楼齐云是何其潇洒之人,这么多年来从不被感情牵绊,更不会觉得这些儿女情长有多伟大。可是那日沈延庭的眼神和语气,实在让他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你应该也知道他的身子状况,他的是实情。我知道你留他在蝴蝶谷就是为了让他避开这一切,能够远离危险。可是他面对的最大危险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他自己的身体和病情。明知自己药石无救,只想着见心爱之人最后一面,我拒绝不了他!”出这些话的不是楼齐云,而是红衣飞凌羽。 飞凌羽毕竟也是个女子,任凭平日里多么性情古怪和霸道,面对这样一个深情而又让人可怜的男子,她还是心软了。是她先答应了沈延庭,是她服了楼齐云,是她一路照顾他来到北高楼。 楼齐云微微摇头,摊手:“所以我女人多是心软泪多的,你们都一样。” 秦雪初心中微动,口舌之间略略觉得有些干涩,哽咽之间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静的可怕,他们三人谁也没有再话。 良久,秦雪初方鼓起勇气直视楼齐云,道:“他,还有多长时间?” 第一百五十章 不知情深道缘浅 他还有多长时间? 她不敢想,因为怕答案太残忍。 “半年不足,一季有余。”楼齐云不再取笑,他明白秦雪初此刻定然是痛苦至极。 “只有三四个月了么?”秦雪初喃喃低语。 她早该想到的,当时在蝴蝶谷的时候沈延庭已经耗费精力替洛云霄施针,如今又远行到此,怎么可能不伤及本身! 虽然早就知道沈延庭难以高寿,也知道总有一会离她而去,但是秦雪初从未料到这一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他们还有那么多事没有一起做,还有好多话没有清楚。当年答应他等尘埃落定之后要一起隐居蝴蝶谷的许诺,一起重回风语阁故地的约定,一起研究和破解清秋散的解药…… 终究是一场梦了,他们等不到那一了。 而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了真正的隐情,那所谓的人生不过是一场大的笑话而已。 而为了这个笑话,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健康,如今又要失去所爱之人。 “楼公子。”秦雪初唤道。 楼齐云剑眉微挑,不知道秦雪初想什么。 “雪初想请楼公子帮一个忙,替我大哥他们引引路,早点找到云霄需要的东西,等他们的事情一了,还请早点将他们接过来。在这之前,我想留在这院子里照顾延庭,至于其他事等以后再吧。”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不想再浪费一能够陪在沈延庭的时间了。 在这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她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弥补自己这些年欠下的情债。最重要的是她厌倦了,如果那夜林中的老妇人的话是致命的打击,那么沈延庭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楼齐云心里明白秦雪初刚才的话的含义,知道她想让洛云霄他们早一点来北高楼,于是道:“你放心,安置他们的地方距离沈延青他们那里只不过一日路程。而沈延青他们附近的巨石洞就在那片荒林旁边。他们会发现你送给他们的礼物的。” 这礼物是楼齐云送给秦雪初的见面礼,也是秦雪初苦寻多年而不得的。自从自己将其下落告诉那人之后,那人又告诉了秦雪初,是以秦雪初才会让白木尘将沈延青和洛云霄他们各自安放在指定的位置。 “那沈延冰他们你作何打算?是否需要提前将他们接过来?”楼齐云不知道秦雪初是否是改变了当初的想法,想要把众人都接到北高楼而不是按照之前的安排。 “不用了,让他们继续在那里待着吧。记得别让梅言立溜了,更不能让他和蓝火教的人联系上。”秦雪初答道。 楼齐云了然,点了点头。看到秦雪初的神色自然也知道她是想在此处陪着沈延庭,于是便走到一直坐在桌旁的飞凌羽身边,提醒她随自己先行离去。 飞凌羽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延庭,又望了望秦雪初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本想要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和楼齐云一起离开了房间。 出了院子楼齐云吩咐侍女不要进去打扰,便示意飞凌羽同自己一道回去。飞凌羽不做声,只是跟在楼齐云身后。楼齐云知道她的心思,虽然心里知道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却也不忍太过直白的打击她。 “你都看到了,也该收起自己的心思了。”楼齐云声音低沉。 飞凌羽顿步,“就算今日没有见到这番情景,我也知道不过是我自己的多付心意而已。” “既然知道,早早收了吧。哪怕没有她,你和沈延庭也是不可能的。”楼齐云一语道出事实。 飞凌羽低头,默然。 她早就知道了,初次在蝴蝶谷见到沈延庭的时候,她便被他的风华所折服。他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飞凌羽知道自己的个性十分不惹人喜欢,也很少有人受得了自己的古怪和高傲。这些年除了楼齐云之外,北高楼其他人对自己是又怕又厌。而外面的人对自己都是别有用心,要么是接近自己觊觎传言中的宝藏,要么是贪图美色只是为了自己这副皮囊。 只有沈延庭! 只有沈延庭在见到自己之后只是略有惊艳,之后便一如对待平常人一般。更重要的是她被他对秦雪初那样刻骨铭心的感情所触动。她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情感:高于情爱,不顾生死。 她不认识那个秦雪初,只不过是在曾经匆匆一瞥有过一点印象。她也听楼齐云过秦雪初的故事,也知道她是一个有勇有谋、玲珑心思的女子。 明明应该是作之合的一对眷侣,却因为那些浮沉往事、过往恩怨而不得不如此生离死别。 在从蝴蝶谷来到北高楼这一路上,飞凌羽知道自己对沈延庭已经不是单纯的欣赏之情了。今见到了沈延庭心心念念的秦雪初,见到了秦雪初的痛楚和感情。她明白了为什么沈延庭有如此执念,就算已经只剩下如此之短的寿命,也要不远千里来见秦雪初最后一面。 秦雪初,还是郦澜青? 或许沈延庭从来不在乎那个女子的姓名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吧。她喜欢的,只是那个女子而已,永远都是。 而她飞凌羽,不过是世间又多了的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桃花事而已。 楼齐云自与飞凌羽一同长大,和她如同兄妹一般,自然对她的想法和性格是十分了解的。虽然外界一直盛传他与飞凌羽之间的关系很是暧昧,不过楼齐云很清楚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而飞凌羽对自己更是没有那种情谊。 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守着那个秘密这么多年,一直竭力维持北高楼。在他们之前的北高楼之主们等了那么久,没有等到他们等的人。现在他和飞凌羽还在做同样的事,等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也不能保证这件事情能不能成。但我相信只要她肯继续,她是可以成为我们要等的那个人的。”楼齐云几句话让人难解其意,不过他知道飞凌羽会明白的。 飞凌羽收拾起遐思,无奈一笑:“不管是不是,你已经选了她,不是么?” 正是因为楼齐云选了她,所以她注定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自私。她的牺牲,她的得失,她的结局,一切都很清楚明了。 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将要做的事情艰险万分,明知道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明知道不管成不成功自己都无法全身而退……却依然一往无前的持剑相迎。 所以飞凌羽敬佩她,甚至是同情她,因为她没有那个人决绝和果敢。 “她很了不起,配得上沈公子。”这是对情敌的赞誉,以及对他们的承认。 秦雪初,你选择成为我们要等的那个人,选择了成为秦炼雪想要你成为的那个人,成为了所有人都看不穿猜不透的那个人,却唯独成为不了和你心爱之人终成眷属、相濡以沫的那个人。 飞凌羽的背影消失在楼齐云的视线之中,他的眸色深沉如湖水,他的神情淡然如磐石。 “喜欢一个人,果真有如此厉害的作用?可以让人失魂落魄,也可以让人神采飞扬?”楼齐云心中暗叹,为飞凌羽这么多年来第一段爱慕之情的落幕叹息。 房间内,秦雪初望着眼前的沈延庭。苍白的面色,冰凉的体肤,气若游丝的呼吸,无不昭示着这个人的生命在渐渐流逝的迹象。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秦雪初知道沈延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话也不知道她来了,但她还是想告诉他。 “我来的迟了,但以后不会了。我们不要再管其他的了,什么都不管了。既然离不开,那我便在这里陪着你。”她给了他承诺,就会去完成。 还在犹豫什么,还在顾忌什么?她没有筹码所以输不起,可是她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一场赌局。 “等我回来。”握了握沈延庭冰冷的指尖,秦雪初下定决心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推开门,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到自己醒来的那个房间。四处张望了一番,果然找到了自己的佩剑。 整理好发髻,换了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拔出剑。这把剑是上次竹林激战之后托秦毓景寻找绝佳玄铁所打造,削铁如泥自不在话下。锋刃薄剑的寒光印在秦雪初微睨的双眸和眉间。 这把剑自从到了自己手上从未出过鞘,上次短暂离开众人的时候并没有携带佩剑。 因为前一夜去见玄乾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佩剑,而没有带剑的原因一是因为有玄乾在没有必要,二来则是她隐隐有些预感郦澜君会趁着她不在混进去。容貌可以混过众人,可佩剑却只有一把,没有了佩剑郦澜君自然会引起怀疑。 将佩剑收回剑鞘,秦雪初定了定心神打算出门,刚准备离开房间便和楼齐云面对面的碰上了。 楼齐云打量了一下她,又看到她手上的剑,没有忽略她脸上的决然和决心。 叹了口气,楼齐云开口道:“你要去找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欲断前尘抽身退 楼齐云站在秦雪初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去找她,不会有好结果的。”他知道她要去哪里,也知道后果会怎样。 秦雪初莞尔:“还有比现在更糟的结果吗?” “你可以不去,我自可以保你无事。你想摆脱她好能够安心在此处陪着沈延庭,我都可以帮你达成。你又何必一定要选择最笨的一条路!”楼齐云不忍心她前去送死。 “我相信你可以帮我,可是然后呢?” “然后?”楼齐云微愣。 “然后呢,等延庭走了以后我该怎么办?继续躲在北高楼一辈子?该做的事还做不做?该走的路还走不走?你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不是由我能够决定停止便可以的?”秦雪初不禁笑了,一切,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过。 楼齐云哑然,他承认秦雪初的话是对的。 躲,才是最笨的一条路。 避,才是最治标不治本。 只有一根一根的斩断那些牵引在秦雪初身上的线,她才能真正的得到自由和解脱。 其中,也有自己这根线。 “我陪你一起去。”既然别无选择,也不能让她独自赴险。 “不必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既然纠缠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就让我自己去斩断吧。” 一切恩怨情仇,皆是因果缘由。缘起缘灭,终有尘埃落定之时。 既然自己的一生是从那人手中开始与这些恩怨挂钩,那么就让自己从这个人开始一根根的斩断这些妄想牵制自己的杀人之线吧。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一定会活着回来,因为沈延庭在等她。 楼齐云看着这个倔强而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心里觉得有些萧瑟。 如此可怜之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之所属之人,却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最后几个月的厮守。 “果然这世间最伤人、恼人的便是感情了。”也不知道这话是秦雪初的,还是在肯定自己的想法。 楼齐云想追上去帮她,但更知道他帮不了她。她与那人之间的关系和恩怨,除非那人自己想通,否则谁也帮不了谁。 色已经渐变暗沉,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来不及细想和感慨自己究竟在婆罗烟的作用下昏迷了多久,此时的秦雪初只有一个目的:去见她! 从北高楼牵来的烈马不时的吐着气,似乎也在不安着,在抗拒着前行。 策马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色已经擦黑。没有星辰,没有月华。 一骑一人,一剑一心。 已经离开北高楼很远了,秦雪初似乎却没有目的地,只是不停的往前赶路,她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秦雪初停了下来,四周是满目黄沙得西域大漠。马蹄声越来越近,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一匹马,一个人,出现在不远处。 秦雪初下马,朝着那人影走去。那马上之人却没有下来的意思,一动不动的停在马背之上,只是冷眼的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秦雪初。 秦雪初走到离那一人一骑十步不足的距离,那人在上俯视,满眼尽是杀意。 挥鞭而来,直朝着秦雪初。秦雪初没有躲避,左臂生生的吃了一道鞭子。 秦雪初颔首,冷冷地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师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秦炼雪收回了鞭子,恨恨地道:“你好大的胆子!” 轻笑一声,没有躲避秦炼雪的灼视:“师父何出此言?不知雪初什么地方做错了?” 美目微敛,秦炼雪手中的鞭子再次挥出。“啪”的一声重重的再一次落在了秦雪初左臂上。淡青色的外衫已经破裂,印出两道带血的鞭痕。 “你也配自称雪初?不过是借了他的名字苟活至今而已。”秦炼雪心中对眼前的徒儿丝毫没有怜爱,更没有温情脉脉。 她给与这所谓的徒弟的,只有仇恨和利用。从来都是。 秦雪初默然,心中却是难免一阵刺痛。虽然早就知道秦炼雪的本意不过是利用自己、折磨自己,可是毕竟也是秦炼雪这么多年来教导自己。 人非草木,更何况是孤零零的自己,哪怕明知道师父对自己没有师徒情分,却还是会忍不住在意师父是否对自己还有一丝爱护之情。 “你以为你进了北高楼就可以躲避我了吗?你把其他人弄到哪里去了?”秦炼雪质问。 秦炼雪是一个多疑、好猜忌之人,她从不相信旁人,只相信自己。虽然她一直跟在众人后面到大漠,也知道萧落情已经如约离开,也知道秦雪初追寻他未果,但是依然有很多事是秦炼雪一人难以全部知晓的。 比如秦雪初在那次短暂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棋林,比如明明已经发现了郦澜君的踪迹却又突然消失不见,比如赶到孔雀海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夜宿的众人全都消失了。 不可能是蓝火教,因为那个人与自己有过约定。那么,最可疑的便是北高楼了。才赶到北高楼就发现了准备出门来寻她的秦雪初,所以才跟着她来到此处。 秦雪初能感觉到左臂因为鞭伤而格外清晰的脉搏跳动,她不觉得痛,跟沈延庭所受的苦相比这些皮肉伤又算的了什么? “徒儿不敢,从未想过躲避师父,不然今夜也不会前来。”她事先并不知道秦炼雪就是北高楼附近,但她知道师父一定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监视着她,牵制着她。所以,只要她走出北高楼,自然就会找到师父。 “徒儿不知其他人去了何处,似乎是蓝火教用了婆罗烟带走了许无闲他们。不知道大哥他们是否也是被带回了蓝火教。”很多事,秦炼雪既然不知道,自然也就没必要告知了。 更何况这些事原本就是她背着师父所为,若是能将这帽子扣在蓝火教的头上,倒也无妨。 秦炼雪虽然心中不信,但是现在却无心顾及其他,她知道今这徒弟主动找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你找我有何事?”秦炼雪折起鞭子问道。 秦雪初却未答话,在原处不动。正在秦炼雪欲开口再次询问,却见她突地跪倒在地。 “徒儿今日有些话想对师父。”抬起头,眼中只有坚定没有了方才的敷衍。 冷哼一声,秦炼雪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此一举,翻身下马,站在马儿身侧等着秦雪初接下来的话。 “徒儿感念师父当年的相助之情,感激师父多年的栽培之恩。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师父的帮助,徒儿在复仇之路上走不了这么远。” “所以呢?今日你是来这些所谓的感谢之词的?”秦炼雪微嗤,她知道她这个徒弟是怎样的人,自然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可惜徒儿命薄,没多少时日可以苟活。徒儿无能,恐怕不能再为师父效力了。”总算出今日来的目的,她要离开这场赌局,她要离开秦炼雪的骗局。 她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她不做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她本就该和这些毫无关系的,只可惜命运弄人,才让她深陷其中。如今,她不想再蠢下去,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沈延庭的时间不多了。 秦炼雪咬牙,没想到徒弟竟然出这种话,“你,不想报仇了?风语阁的灭门之仇你不打算报了?竟敢妄想着能够全身而退,离开这一切,是吗?!” “是。”不报了。 “你不是愚蠢之人,我也没想过要做一个慈师,就算这些年你我是互相利用,那也于你报仇有利而无害。到了今这退无可退的境地,你竟然你要放弃。郦澜青,你忘了你当年和我的约定吗!”秦炼雪强按捺住心中怒火,尝试着服眼前的徒儿。 约定?是啊,正是因为那个约定自己才会走到如今这个下场。她又怎么会忘记? “徒儿未曾忘,徒儿答应过师父只要让我带走阿姐,给她自由,我愿听从师父差遣,一生一世,直至油尽灯枯之时。”一场约定,付出的是自己一生的时光和自由,虽然这一生本就短暂。 “你既然记得,也该知道信守承诺。我想萧儿应该将我的话转达给你了吧,你不怕因为你的反悔我会对你阿姐下手?”秦炼雪出言警告,她口中的‘萧儿’指的自然就是萧落情了。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秦雪初听到这里,抬起头直视着秦炼雪。秦炼雪这才觉得今日的徒儿与往日大不相同,那眼神之中没有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冷静,而是无奈和——嘲讽。 她在嘲讽自己么?秦炼雪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一直致力于报仇的徒弟会突然想要抽身,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用这样嘲讽的眼光瞧着自己。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那个郦澜君已经和她碰过面过什么? 难不成是那件事她已经知道?不可能。 秦炼雪心中思绪飞转,想到了很多可能又一一否定。正准备开口训斥徒弟的大胆和妄言,秦雪初却先开口了。 “师父真是笑了,她的死活我何必在乎,风语阁灭门之仇又与我何干?这些是郦澜青的责任和负担,从来不是我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情严师多情徒 “你再一遍!”秦炼雪从未想过有一自己的徒弟竟然敢这般对自己话。 “徒儿想的,师父已经听的很清楚了。徒儿不想做秦雪初,也不想做郦澜青了。徒儿不想报仇,也不想要宝藏了。”就是这样,把心中所想的事一吐为快。 秦炼雪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本想再出手教训,想了想还是作罢。 这徒弟今日这般反常想必一定是有什么缘故在其中,否则她不会突然出这样的话。倒不是秦炼雪自信自己徒弟不敢违逆自己,只是她知道这个徒弟为了报仇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倾尽心力才走到今这一步,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和退出? “你到底想要什么?”秦炼雪没有耐心和她多费口舌,她只想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为什么会有此打算。 秦雪初没有抬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面对这个与自己有着数十年师徒关系的所谓的师父。 不想面对,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不想再面对那张无情而冷漠的面孔。 “师父,徒儿为您做事也有十年了,师父的教导我一直未曾忘记。可是师父,您知道徒儿身中清秋散命不久矣,徒儿累了,不想再这样斗下去了。我只想在这仅剩不多的时间能够去过自己的生活,去享受一下这么多年老欠我的自由。还请师父成全!”秦雪初屈身,以首伏地。 秦炼雪冷笑,心里却也知道徒弟的一番话是事实。 这十年来自己让她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确实是非常人所及,旁的不,单单是清秋散一事就已经断送了她一生的七情六欲。当年因为自己的私怨,错手让自己的亲侄子身中清秋散。虽然自己为了泄恨也趁沈烈鸣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给他也下了毒,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件事的愧疚之情反而救了沈烈鸣。 秦炼雪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偏执和疯狂,亲侄的中毒,爱人的娶亲,父亲的病故 回想起当年自己少时离家、初入江湖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因为自己毛躁的性格招惹上江湖上一些人,随后被仇家堵住陷入危机。也就是在那时候她遇上了路过的郦行风,那个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 一个娇俏女子遇到一个风华如郦行风一般的男子出手相救,之后她便一直跟在他身后,虽然郦行风一开始并不同意,但久而久之也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也只好默认。 自己是把他当做了托付终生的心爱之人,可惜自始至终那个男人只把自己当做妹妹一般。妹妹就妹妹吧,至少可以呆在他身边。这一晃就过了四五年,她也从十五六岁的当年那个不懂江湖的少女变成了人人知晓的秦炼雪,而他依然是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的风语阁的阁主郦行风。 江湖一直盛传自己与他的风月之事,自己也觉得她是配的上他的。可是他却对这些流言一笑而过,只是跟自己她是他的妹,不该跟着其他人胡闹、胡言乱语。 那时候自己以为他的不作回应便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自己还能够留在他身边,而他也不排斥。她以为她可以改变现状,她以为她可以永远这样留在他身边,直到有一他遇见了梅夕月。 “当年,你爹郦行风因缘际会之下救了梅夕月,也是跟我他累了,想要停下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然后就要和梅夕月成亲,从此二人神仙眷侣、婵娟江湖。”秦炼雪想到了当年的往事,心头涌起酸涩。 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如今连他的女儿也要离开。 她恨郦行风,恨得不到他的心。她更恨梅夕月,因为她抢走了他。 当然,这一切的恨都化作刺伤郦澜青的锋刃和匕首,这么多年来由自己亲手一刀刀的割着郦澜青,直到她体无完肤,心力交瘁而死。 可是现在,这个做了自己这么多年徒弟的郦澜青,竟然跪倒在自己脚下,着要离开和放弃这样的话。 “你以为我会同意吗?你早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善人,我对你也不曾有过什么善心。你如今想要抽身,不觉得太迟了么?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你这么聪明,不该看不透这一点的。”秦炼雪想着这个徒弟不该愚蠢至此,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过她还要出口? 秦雪初心中早有思虑,此时听到秦炼雪提到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倒不再低头而是抬起头直视着秦炼雪,道:“师父,你同不同意其实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我在不在乎所谓的报仇和其他人的生死,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我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师父,难道是你忘了,还是真的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秦炼雪一怔,不由地后退一步,心中大骇,但是却不敢露出异样,只是心地问道:“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若是觉得近日来清秋散之毒侵蚀的太重,我想法子帮你缓解一番便是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 那是自己牵制她唯一的破绽和底线。 如果眼前的这个徒弟真的已经知道了那件事,不可能还会来到此处见她,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时候自己对她而言根本毫无威慑可言。 是了,一定是因为上次薄华的袭击受了重伤,所以清秋散的蚕食加剧,让她的病痛更加厉害,所以她今夜才会不堪其苦来找自己求得解脱。 一定是这样的。 秦炼雪面色止不住微白,心里不停的自问自答,也是在安慰自己。 秦雪初听了她的话却笑着摇摇头:“徒儿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或者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会来求师父的。徒儿是真的不想再趟进这淌浑水,师父既然知道我如今病况加重也没有几年的阳寿,还请师父放我归去。” 这是再次开口请求,秦雪初不想跟秦炼雪撕破脸,毕竟这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绝、无、可、能!”缓缓吐出这四个字,秦炼雪脸上显现出一丝鬼魅的笑意,没有了面具遮掩的面庞,不再有当年郦行风身旁那个美丽女子的大好颜色,如今只是一张积满了仇恨和怨念的中年妇人的面孔。 想离开,想自由,想解脱?绝无可能!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离开?不过是为了沈烈鸣那个废人儿子沈延庭罢了!怎么,萧儿想要带你走的时候你不肯、没有心软,如今倒为了一个废人甘愿冒着生死的风险跟我摊牌?你该知道你既开了口,我便不会轻饶你的。”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徒弟为了所谓的感情去背叛与自己的约定和承诺。 虽然秦炼雪知道她们二人之间的承诺不堪一击,如果跪在自己脚边的这个女子知道那件事的话。 “师父可以这么想,我也确实是因为想带他离开这一切。这么些年来,徒儿虽然与师父并无深厚感情,但好歹也是师徒一场。父辈的恩怨,师父的情仇,徒儿不曾经历更难以感受,只想求师父看在我没两年好活的份上,能够提前让我离开,去自生自灭。”就算不离开、不摊牌,顶多也就几年的时光了吧,但愿师父能够看在这一点上让自己如愿。 折起来的鞭子抵在下颚,秦雪初仰头看着朝着自己恶狠狠一笑的秦炼雪,只听她道:“果然是个情痴!你得对,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我的本意也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宝藏,不如就让你早点离开去自生自灭,眼不见心不烦。” 秦炼雪从来目的不在于能不能够得到宝藏,她只是想看一边折磨郦行风的女儿,一边将蓝火教和江湖搅得不得安宁。 为了郦行风报仇? 哈,当然不是。她秦炼雪又怎么会还会在意那个伤她万般的男子? 秦炼雪到底也是情痴一个,只不过口中和心中都不愿承认自己对郦行风依然难忘初心,但这仅存的初心并不包括可以善待他的女儿。 一个因爱生恨,渐入魔怔的女人,此刻心里只有宣泄不满和私愤的想法,也正是这份执念改变了如今江湖的局势和她们师徒二人这十年的命运。 “师父的条件是什么?”秦雪初当然知道秦炼雪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自己,她等待着,等待着秦炼雪的条件。 不管是什么条件,多大的代价,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心和决定。 秦炼雪收起鞭子,环胸而立:“我可以放你自由,但是也不是白白培养了你这么多年。既然你要走,那便还了我这份栽培之恩。” 折磨她、威胁她、欺骗她、给她下清秋散 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情还要自己需要还她的恩情,秦雪初心中虽然冷笑,但也知道强辩没有任何作用。 答应她,满足她。 这才是终结她们之间这段师徒关系的最好的方法。 “自该如此,师父请。” “你受我三鞭,若是不死,我便赏你自由之身。”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鞭三断恩仇情 若是挨得住三鞭便能获得自由之身,秦雪初何惜此命! 朝着秦炼雪一拜,她当然知道师父这三鞭绝不可能留情,但是也知道秦炼雪能够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很难得。 “多谢师父成全!” 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这鞭子这么多年来多次打在眼前徒儿的身上,也是那一晚在秦府后山灵活如走蛇的奇怪鞭子。没想到今日这鞭子边是断送她们师徒关系的工具,想到自己多年来的计划和心血没能够得逞,想到一直被自己牵制的徒弟竟然敢触动自己的逆鳞。 “成全?话可不要得太早,你有没有命挨得过这三鞭尚且不知呢。”满是恨意,秦炼雪手中的鞭子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徒儿,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是的。 就算明知道这三鞭足以让自己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却可以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和自由。师父既然肯开出这样的条件,那就明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有办法再服她回心转意。 既然如此,不管这三鞭之后结果如何,她和师父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至于郦澜君,暂且不师父能不能够找到她,就算找到了也无妨,秦雪初相信玄乾能够保护好她。 原本就是孤注一掷的开始这一切,如今又要破釜沉舟的了结这一切。 “死而无憾?好,我成全你。”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秦炼雪手中的鞭子已经出手,犹如破竹之势,又如恶龙扑来。 只听重重的一声鞭子落在身上的声音,乍然回响在寂静冷然的荒漠之夜。 “第一鞭,断你我师徒情分,从此阳关独木,你我各行其道。我虽未曾怜你,也是为师十载。” 秦雪初叩头:“徒儿拜谢。” 心中隐着恶气,却又知道这徒弟的性格绝不是自己强行威胁就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榨干她最后一丝精力,最后一滴心血,看她痛苦、看她人亡。却没想到竟也有戛然而止、半途而废的一! 挥鞭而出,这一次秦炼雪不再留情,生生使出了六、七成功力。 “第二鞭,祭你风语阁满门,养育之恩你不图回报,竟然想着儿女私情,断送复仇之计。” 再叩首,秦雪初的动作却不得不慢下来,因为这第二鞭已经让她五脏随之疼痛,甚至能感觉一口热血郁结在心口处。 “第三鞭,全你欲与仇人之子相濡以沫、白头共守的儿女私情之意。”最后一鞭,秦炼雪将所有的愤怒、恨意和执念都加诸其中。 秦雪初受不住这狠毒的一鞭,被重重的鞭力击倒在地,胸口那一口血再也憋不住喷吐出来。 鲜红色的、热乎乎的血染红了金黄的沙,以及秦雪初早已血痕斑斑的青色衣衫。 秦炼雪却还不解气,这么多年来自己过得这么痛苦。当年自己一片痴心只为了以为在郦行风心里她还有一丝地位,可是到头来自己却永远只是妹妹。 郦行风,谁要做你的妹妹!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却一直都视若无睹。那个梅夕月究竟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好!你们每在我的面前恩恩爱爱,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郦行风救了梅夕月,所以才开始了这段姻缘,为什么同样是被他所救的自己不能是那个陪在他左右的女子? 如今的秦炼雪不仅愤恨自己与郦行风的往日情事,更恼怒于郦澜青的选择,因为郦澜青也选择了别人,而不是留在她身边,哪怕自己留住她并不是为了任何温馨的感情。 看着伏倒在地身受重伤的郦澜青,这个做了整整十年秦雪初的郦澜青,她多么的恨着和嫉妒她。 恨她跟郦行风一样不肯选择自己,嫉妒她拥有沈延庭这样真心以待的伴侣。 “想和他成双成对、归隐江湖,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你妄想!”狠狠的捏住秦雪初的下巴,秦雪初吃痛不禁微微张开口却只感到一粒圆滚滚的丸状物体滑进喉咙。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太熟悉它的味道了。 “沈延庭最多也不过一年有余的时日,你想和他同生共死,可不容易呢,你还有几年时间能够苟活。这粒清秋散所制的清秋丸可以帮你这个忙。多服一倍的剂量,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活个多久,为师最后送你与他同生共死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秦炼雪着着眼泪竟止不住流下来,她一生都没有得到过幸福和爱情。害得自己的亲侄儿一生不能悲喜,连身份和名字都被这个女人霸占了。她对这个侄子的愧疚永远都无法弥补。 “你霸占了萧儿的人生,让他有家归不得,还花言巧语引得他竟然想带你离开,差点陷入这诡谲的危机时局之中。若不是我威胁他如果不离开,我就绝不放过你,他恐怕还不会这么干脆的离开你。贱人,你既与萧儿有此情愫,害他为你铤而走险,竟然还敢来求我放你自由,去成全你与沈烈鸣那个废人儿子!” ‘果真是秦炼雪威胁萧落情的。’秦雪初心理苦笑,她承认曾经有那么一刻自己因为受不了那件事的打击而变得脆弱,想借着萧落情摆脱这一切。可是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那唯一的一次能够全身而退的机会。 否则今夜自己也不会出现在此,拿性命赌上这一局。 “萧儿过得如此狼狈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郦行风和梅夕月!他过得如此,你也别妄想能够活的痛快潇洒!” 原本就毒性蚕食已久的五脏内腑,再加上这一颗清秋散丸和三鞭。秦雪初旧伤尚未痊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之势。 原本或许还有二三年甚至三五年的时日,如今能挨的过几时尚且不知。 答应放你走,但绝不让你逍遥。 这便是师父给自己最后的折磨,也是师父最后的宣泄。 她知道自己是为了和沈延庭在一起才会来找她摊牌,或许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 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绝不可能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放自己离开。 原本就是在世浮萍,飘曳无根,如今就算今夜死在这里也比糊里糊涂如此可笑的度过余生要好的多。唯一可惜的是自己能够陪在沈延庭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秦雪初嘴角含着血迹,顺着流到青衫之上。秦炼雪看着这个到了如此地步还是那般倔强和坚定的徒弟,终于也忍不住动容。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就这般喜欢那个沈延庭,为了和他在一起连命都不要了?你应该知道他也是个没有多少时日的废人一个,就算今你过了我这关,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你又能有多长时间陪在他身边?” 与其是在问秦雪初,更像是责备和警醒。 秦雪初冷凄一笑,那笑容让人心惊,让人无言。 “我只不过是想做一回自己,一个真真正正由我自己做主的自己。而不是被师父你牵着鼻子走、以阿姐的性命相要挟的自己,一个苟活世间却不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身份的人。我想和我所爱的人在一起,又有何过错?” 秦炼雪暗叹:她知道了。 多年前的孽缘造就了如今的局面,而自己所一手带大的徒弟终究还是发现了那个自己掩藏了多年的秘密。 这秘密是刀,能够架在徒弟的脖子上让她听命于自己。 这秘密是火,总有一会烧尽包裹在外面的千层伪装。 这秘密是冰,当它重见日的那一就是一切消无时。 “我明白了,你都知道了。”秦炼雪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徒弟面前无法抬头,更没有勇气直视她,“所以你放弃了,要离开了,要去追寻你心中所爱,哪怕这前路不过是短暂的光芒,你还是要这么选。是吗?” 最后再问一次吧,问一问是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傻,明知道没有好结果还要飞蛾扑火。 秦雪初笑了,师父明明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却还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或许从前的自己从没有想过有一会为了儿女情长而舍弃了费尽心力所筹划的这一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从前她是风语阁的遗孤郦澜青,身负血海深仇。从前她是秦府借名而生假凤虚凰的秦三公子,武林巨擘世家公子。 可如今,她谁也不是,也不想是谁。 已经做了的,她不想再继续。已经错了的,她只想尽力挽回。 “这世间的感情,除了同甘还有共苦,除了同生,更有共死。他人笑我饮鸩止渴,我却甘之如饴。”而她,只想做沈延庭的那杯鸩酒,而沈延庭于她从来都不是砒霜。 秦炼雪失魂落魄的收起了鞭子,上面还带着秦雪初的血迹。 十年前,她败给了郦行风和梅夕月;十年后,她败给了沈延庭和郦澜青。 她从未与沈延庭打过照面,只知道他是一个生病秧子和废人。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男子,吃走了自己十年来辛苦培养的这颗棋子。 郦澜青是这场棋局之中最为重要和关键的一颗棋子,如今她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这棋局该如何收场,是否还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秦炼雪心中一团乱麻,更不想再看着眼前这曾经的徒弟的面孔。那张脸只会叫她更加的恨,更加的回忆起当年的种种。 “从此以后,你我二人便再无瓜葛,你自由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境逢生杀破狼 秦炼雪翻身上马,只用冷漠的背对着秦雪初,冷冷的话语,结束了这场师徒关系。她走了,骑着马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她以为自己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执念的解脱的地方,却没想到那个秘密终究还是浮出水面了。 秦炼雪的背影越来越远,马蹄声也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之中,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再也无法目力所及。 结束了。 秦雪初感觉眼前一黑,却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昏倒,因为她感觉到一个影子潜伏在不远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痛的睁不开眼,满身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更显得这阴森之夜的妖娆诡异。背后不远处那个影子似乎在蠢蠢欲动,她能听得到属于那个影子的浑浊的呼气声。 忍痛慢慢回过头,看到了一双绿莹莹的眸子。 “该死!” 秦雪初轻声暗叹,看来自己今夜真是倒霉透顶,注定要遭殃了。原本挨了秦炼雪的三鞭已经是重伤在身,如今偏偏又在这荒漠之夜遇到了饥饿如狂的野狼之兽。 没想到自己既没有死于清秋散的毒性,也没有死在蓝照的手中,就连上次的大易失态差点被朱盟辛暗算也幸得棋林相助,今夜的三鞭也挺了过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要葬身狼腹。 如今的她根本没有丝毫还击之力,只不过是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倒下,那只饿狼便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凉风吹在她的脸上,更拂在她的手臂和身上的那些鞭痕上,揪心的疼痛逼着她不得不保持清醒。可是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自己今夜不该那般倔强不让楼齐云相助,哪怕不插手在远处垫后也好,至少如此她现在就不会在熬过了这致命的三鞭之后却要败在这等着饮血啖肉的畜生口中了。 那孤狼似乎也看出秦雪初已经是强弩之末,开始慢慢的向着她靠近。秦雪初忽然觉得好笑,她想起了当年与玄乾初遇的情形,可不正是和今自己的处境一般模样? 那时候的玄乾也是身负重伤孤身一人在密林之中独自等待着死亡,而那时候也是有一个饿狼在觊觎他的血肉,想要饱餐一顿。今的她全身鞭痕重伤在这荒凉的大漠之中,早已没有了最后一丝能够挪动的力气,只能和当初的玄乾一样等待着那头饿极了的孤狼将自己撕成碎片,果腹入腹。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玄乾好运气的遇到了路过的自己,得救一命;而今的她,却只能自己面对死亡。 她知道楼齐云是真的没有来,或许正是因为楼齐云对自己的想法太过了解和理解,所以才知道她不愿任何人插手自己与秦炼雪之间的纠葛。所以才尊重了她的选择和想法,哪怕知道她此次前来凶多吉少。 这世间的朋友有很多种,可以同甘共苦的有很多人可以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于江湖义气之士也不是无法做到的难事。阻止朋友做错误的事情不难,帮助朋友做错误的事情更是不难,最难的是能够服自己不去阻止朋友明知道是危险而送命的事情。 真正的朋友,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去赴汤蹈火、移山倒海? 她感谢楼齐云的理解和体谅,感谢他今能够尊重自己的选择放自己一个人前来。她没有什么其他遗憾的,唯一遗憾的是她这次错过了和沈延庭的最后一别。 越来越近了,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孤狼的低吼和喘息声,仿佛在等着她倒下的那一刻。来也是可笑,虽然她一直命途多舛,可是却也算是幸得苍眷顾。 虽然身中清秋散可是却也一直活到了现在,虽然差点命丧于薄华剑下却被玄乾所救,虽然差点被朱盟辛暗算却碰巧遇到了棋林,甚至还能够因为楼齐云而见到了沈延庭。 能够苟活到现在,老已经待她不薄了是么?她的性命早该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应该葬送。有多久?甚至早于十年之前。 一个人若是像她这般痛苦且幸运着,是不是也该认命闭眼,愿赌服输? 来吧,扑上来,尽情享受她的血肉。人活着要衣食住行,有喜怒哀乐,难道这野兽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和本能吗? 口中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秦雪初终于放下了心里最后的坚持。 对于胆怯的人而言,死亡是旅途的结束。而对于勇敢者来,死亡不过是另一场冒险的开始。 那沙漠之狼仿佛也知道了她的认命,身子微微前倾似有扑来的迹象,那绿色的荧眸昭示着这里即将有一场血淋淋的饕餮盛宴即将上演。 一道黑影窜出,这饿狼抵不住血腥味的引诱和腹中饥饿,终于打算提前享用眼前的美餐。只不过还未等它锋利的爪子和尖牙碰到秦雪初身上,便被外力阻碍重重的甩出好几米。 饿狼的嘴角滴着血,恶狠狠的眼睛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个打断它享用晚餐的人。 秦雪初觉得可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又遇见了他,而且又是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是孽,还是缘? “这么巧,又碰到你了,棋林。” 男子不话,手中握着长剑,剑鞘却落在秦雪初身后不远处。方才击中那饿狼的便是他的剑鞘,此刻那饿狼摔得不轻,腹部也受了重伤,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不远处低声嘶吼着,似乎在观察眼前的局势。 颜落回低头看了看满身伤痕一身血迹的秦雪初,心中竟也涌起了百般思绪,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自责自己出手的太晚了。 “你果然知道我就是棋林。”在被朱盟辛围堵的那一晚就知道自己是棋林吗?那么她闯进他的房间威胁自己那一场究竟是急中生智想要赌一把运气脱身,还是有心设计利用自己? “来都来了,不如先解决了饿狼再与我叙旧如何?”既然他已经出手,自己自然不会再有葬身狼腹的危险了。 死路之上别无选择而静待死亡是一回事,绝境逢生的时候她自然不会还蠢得放弃求生。 颜落回再看向那不远处的饿狼,它还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有心放你一条生路,竟然还死守在此处想要夺人性命?果然是不知进退的畜生一只。”狼是极具报复心理的动物,今日结下这仇若是不解决了它指不定日后还会再来滋扰。 更何况在颜落回的心里,从不认为放虎归山是什么高尚之策。在他的生命里,葬送在他手上这把剑上的性命不知其数,杀人不过是常有的事,杀狼倒是头一回。 提起手中长剑,寒光匕现,杀意森森。 那狼似乎也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打算离开,更不会轻饶自己,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却也没有退缩。那狠厉的眼神和凛然的斗志,让颜落回一时觉得竟然那么熟悉。 像他,也像她。 快剑出手,颜落回并没有与它多做纠缠,更没有让它有反咬的机会。 对于可敬的敌人和对手,让其死的体面和痛快就是最大的尊重。 了结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插曲,颜落回拾起地上的剑鞘将佩剑收回其内,才来到秦雪初的身边。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以为已经见到了十分狼狈和失态的她,没想到在今晚看到了更加狼狈不堪和浑身是伤的她。 “你的同伴呢?”她是怎么落单到此处,又是为何要与那妇人翻脸,招来三鞭之祸? 原本自己听秦府和五灵庄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所以才会怀疑是北高楼插手其中。所以才会在这前来北高楼的路上被马蹄声吸引才来到此处,却没想到见到了她与另一个中年妇人的会面。听她们的谈话那妇人应该是秦雪初的师父,而今夜她似乎为了沈延庭与她师父绝断,更是做出了抽身而退的决定。 原来,你心里的那抹朱砂不是萧落情,竟然是沈延庭! “从来都是孑然一身、苟活于世,哪里有什么同伴。棋林门主今夜再次出手相助,雪初很是感激。不过似乎你并不是无意路过此处,不知无回门门主造访这黄沙大漠是不是也与北高楼有关?”面对眼前的男子,秦雪初虽然十分虚弱却依然自信和淡然。 因为它知道他的底牌,也知道如何利用这张牌让自己绝境逢生。 再次相助?是了,上次也是在他的帮助之下她才能避得过朱盟辛他们的暗杀。 那的情形还似乎近在眼前,那氤氲暧昧的举动,蜻蜓点水又未能得逞的轻吻唇角…… 颜落回想到这里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他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清那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毕竟那时她已经酒醉而且中了‘意朦胧’。她或许已经不记得那个不算亲吻的亲吻,可自己却被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困惑许久。 他困惑为何自己偏偏对这样一个奇怪而有心机的女子动情,困惑为何这女子能轻易的牵动自己的每一根心弦,困惑这女子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困惑自己该怎样才能保全她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颜祸水是情痴 颜落回始终想不通自己如今的心态和秦雪初于他的影响。 他困惑了那么多那么久,如今这女子只不过淡淡的一句’感谢相助’就将这一切抹清,似乎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越矩的交集。而那个能让她拿性命相搏也要与之相守的男人,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不能行动自如的废人。 她的师父的对,那沈延庭不过是个活不久的病秧子,而她却拿自己的性命去换来能和他在一起的短暂时日。 她有如此勇气和选择,恐怕除了因为沈延庭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而那个原因他没有从她们师徒二人口中听到任何谈论,但是很明显她们二人各自心中明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让那个严厉狠辣的妇人对秦雪初如此顾忌和戒备,颜落回不得而知。 “你既然记得上次是我助你脱困,这次我又在饿狼口下救了你,那你也该知道知恩图报。”他不是想从她那得到什么回报,不过是想找些借口能够掩饰自己此时浮躁而紧张的心绪而已。他想救她,她一身是伤如果再不医治便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他不能轻易开口,因为这个女人的戒心太强。 从饿狼口中救下她还可以解释的过去,她也没有机会拒绝。可是如果是自己找大夫给她治伤,带她离开此处,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答应。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分明是秦雪初自愿受罚,除了这三鞭之外,他还看到了那老妇人最后强行喂入她口中一颗什么清秋丸。 他没有见过那个老妇人,但是也能猜出她的身份。他曾经听那人提起过她,似乎她和那人也有所瓜葛和交易。他从不多问那人的事情,只是简单的听从命令和执行任务。 “难道你看不出我如今的处境?雪初不知我还有什么是能够为无回门门主效力的。”不是秦雪初怀疑,而是她实在太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底细。 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不能被他发现自己是在知晓他的底牌的情况下与他接触。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触碰的逆鳞,而眼前这个男人最忌讳的应该就是那个秘密了吧。 颜落回总觉得秦雪初话中有话,也不确信秦雪初是否已经知道棋林就是颜落回。她知道他是棋林并不是很难,毕竟她的身边有洛云霄和玄乾。可是若是能够知道棋林就是颜落回,却不是简单的听人口述或者洛云霄能够告知的。 可是若是秦雪初不知道自己就是颜落回,那为何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语气都是那么熟悉?就如同当时在洛阳郊外的清平寺初次交锋,她对自己满是敌意,一心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可是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她却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只是微微一愣就拿着匕首威胁自己配合她脱身。虽然当时自己是带着人皮面具以棋林的面貌在她面前,但是对着一个陌生男人敢如此放肆大胆,它早该想到秦雪初不可能如此鲁莽。 “你那就知道我是棋林,所以才利用我逼退朱盟辛他们?我既然救了你,你的性命就是我的。如今我看你身受重伤,不知道你允不允许我再救你一次。”颜落回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杀人无数还是第一次救人,而且是救人之前还征求被救之人的意见。 秦雪初心里何尝不是觉得好笑,今这是怎么了?原本自己刚才还在感慨自己今的处境和当年的玄乾十分相似,只不过今日自己没有像玄乾一样遇到一个出手相救之人。谁知道这不又出现了这个男人从饿狼口中救出了自己。 不仅如此,这男人竟然问自己同不同意被他搭救!玄乾,我这是注定要做第二个你吗? 当年的玄乾正是被她如此相问,然后玄乾就成为了为他所用之人卖命到现在。今,此时,这个男人问自己愿不愿意、同不同意他救自己,她不信他只是出于可怜和热心。 秦雪初虽然以男子的身份过了十年秦雪初的生活,但她不是傻子,更不会不懂男女之情,否则她也不会和沈延庭日久生情、两情相悦。更何况上次与这个男人交锋的情形历历在目,她当时虽然竭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偏过头没让那个吻得逞,可是她还是记得这个男人冰冷的唇触碰到自己嘴角的记忆。 那是十分暧昧而出格的举动,她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竟然对自己有爱慕之心。 她何德何能,有何长处,竟然让他这样一个人动心?或许只是因为自己足够奇怪和神秘,吸引的他好奇和感兴趣而已。但是今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救。”秦雪初有些无奈,今夜出现在这里的若是玄乾该多好,那样自己就可以毫不顾忌的被玄乾所救,保住性命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使唤玄乾,而玄乾也一直任劳任怨的少话多做事。 如果她觉得自己做的最折本的一笔交易就是自己和秦炼雪的师徒关系,那么最划得来的交易绝对是救了玄乾并且收为己用。 玄乾啊玄乾,今日我算是在你翻过船的阴沟里翻船了。 秦雪初心里此时想起这些,倒觉得没那么疼痛和绝望了,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这个男人都会救她。所谓的你同不同意这个问句,不过是他自己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的。 果然,颜落回听了秦雪初的回答一点也无惊讶,因为他也知道秦雪初不会轻易同意自己的性命被他所救,欠下他如此厚重的一个人情。 “不同意也没用,你死了谁来报答我的相助之恩。”颜落回没等秦雪初否定就脱下外袍轻轻还在她身上打算抱起她。 秦雪初心里尴尬,又没有力气反抗,更重要的是鞭伤确实很严重,也很痛。可是如果不反抗谁知道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到时候她之前安排的关于云霄和大哥,以及其他人的那些事情该怎么收场,谁来收场? 想要抽身和放弃复仇是真,跟秦炼雪的那些话也是真。可是有些事情在这些之外,她还是要完成它,而且是尽快。 “你别碰我。”秦雪初难免有些排斥,毕竟这人与自己不过数面之缘。虽然知道他的本意是为了救自己,但是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有异样情愫,她就不能坦然接受他的好意和接触了。 颜落回一顿,心里一紧,总觉得刚才秦雪初的话让自己很不舒服。他所知道的秦雪初从不会如此排斥的与人交往,哪怕是面对敌人也能够面不改色,坦然相对。 不管是同名义上的兄弟秦毓景和秦墨云,或是朋友沈延信,或是跟她有身份纠葛的萧落情,她都不曾有过方才的神色和态度。 更不用她为了萧落情曾经那般伤心和失态,就算是对待寡言少语、木讷沉闷的玄乾,颜落回也觉得他们关系似乎也很融洽。 只有自己,偏偏只有对自己。 明明他现在在她面前仅仅只是个无回门门主棋林,就算他曾经找过玄乾玄坤算旧账,也曾找薄华刺杀如今已经是洛云霄的玄乾,可是从未有过以敌对身份和她交锋过。更可况不久之前自己还曾救过她一命,他于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救命恩人。 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不算敌人的自己,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排斥? 颜落回虽然已经快要到而立之年,不过却从未接触过许多女子,更不用什么谈情爱和揣摩女子的心思。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任务和命令,自己为那人办事,仅存的温情也只留给了那少少的几人。 这样一个看似可怕实则简单的颜落回并不懂也不可能意识到,他如今的想法和心态,归结起来叫两个字——嫉妒! “罢了,我也不想死,你若是想救我,就送我到北高楼吧,自然会有人替我治伤续命。”此处离北高楼不远,楼齐云也必然做好了自己受伤而归的准备。眼下虽然有马但自己是万万不可能骑的回去的。 既然这个男人不肯罢休,而自己也确实不想死的太快,那不如再利用下他也无妨,虽然上次的利用如今想起来算是十分失败。 颜落回闻言立刻便点头同意了,这倒是让秦雪初有些惊讶。她原以为他至少该犹豫一下的,不为别的,毕竟他不仅仅是他。而北高楼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踏足的地方。 颜落回心中确实有些顾虑,而这些顾虑却是在他点头好之后才意识到的。他不仅是无回门的棋林,更是蓝火教的颜落回。若是被楼齐云发现蓝火教的人踏足北高楼,更严重的是若是楼齐云看穿了自己的易容和伪装…… 一切的如果在看秦雪初嘴角的血迹和全身的鞭痕之后立刻便消失殆尽。 轻轻抱起秦雪初到马背上之后他才翻身上马将秦雪初环在胸前朝着北高楼的方向前去。 “你可知道有句话叫‘红颜祸水’?我虽不想做你的红颜,但看来注定是你的祸水了。” 这话秦雪初没有出口,却在心中思量了好几遍。 第一百五十六章 命垂危何处求医 由于秦雪初的伤势太重,颜落回不得不放慢速度朝着北高楼的方向前行。一路上秦雪初都没有再话,并不是她不想同他话,而是确实没有力气,感觉一张口都能牵动到身上的伤。 秦炼雪的这三鞭着实用了狠劲儿,她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上一次竹林激战所受的伤也不轻,却都不如这次痛的厉害。 颜落回知道不能太快赶路,可是秦雪初的伤势又不能耽搁太久,否则那条手臂只怕是要保不住了。因此只能稍稍的加快速度,虽然他知道这会让她很不舒服。 他第一次这么久的拥她在怀,上一次的暧昧一遇、共处一室还犹在心间,没想到今夜又在这样的情形下相遇。如果不是担心秦雪初的伤势得不到及时救治,颜落回私心是希望这段路能够有多慢走多慢,这段共处的时间能多长有多长。 这一路上秦雪初疼痛不已、内伤和外伤并发,根本无心去多想其他。而颜落回则是担忧与犹豫并存的复杂心思。一路上也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了过来,不远处就是北高楼,颜落回知道是他与她告别的时刻了。 还没等颜落回和秦雪初开口,只见一个人影突的来到他们的马前差点惊的那马儿翻蹄。 “放下她!” 颜落回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玄乾,心中原本就不好的心绪更是有些怒火。 “玄乾,你只会跟我三个字的话语吗?别动她,放下她。你还真是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颜落回对玄乾的心结不仅是玄乾背弃了无回门转而为秦雪初效力,更是因为上次玄乾把自己当成了对秦雪初有敌意的人,竟然警告他。 而今,玄乾竟然又截住自己对他如此无礼,颜落回心中很是恼火。 玄乾根本不看颜落回的脸色,眼神只是在已经有些昏迷的秦雪初身上打量。其实不必细看也知道秦雪初受伤不轻,浑身都是鞭痕和血迹,甚至连嘴角和胸口都是染透的血色。 颜落回本就打算将秦雪初交到北高楼的人手中便离开,毕竟自己的身份留在北高楼是非常不妥的,并且有可能会被楼齐云揭穿身份。想到这里颜落回也不想与玄乾多做纠葛,率先下马之后轻轻扶住秦雪初不让她倒下马来。 “人不是我伤的,我也是听了她的话才送她来北高楼。既然你在此处,交由你便是。”就算他心里清楚自己对秦雪初的心思,也绝不会在玄乾的面前表现出来。 “你别忘了,你欠我两次救命之恩,他日我再与你细算如何了结和还清这个人情。” 颜落回这话是附在秦雪初耳边的极为声,甚至连颜落回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否还清醒着能够听得见。可玄乾耳力过人自然听的真切,更是面有警告之色看着颜落回。 颜落回自然知道玄乾并不欢迎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望了一眼秦雪初便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他若有所思的望着不远处一直停在那里的那个人影。那人影一直在那里,似乎是与玄乾一道的,只不过颜落回也猜不出那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那楼齐云吧! 心里胡乱猜想了一番也没有眉目,只能甩甩头让自己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如今他需要赶回蓝火教,去处理一下那两个人的事情。 这边颜落回走的选了,玄乾才赶紧扶住马背上的秦雪初想将她抱下来。而躲在远处的郦澜君见颜落回走的远了这才连忙奔了过来。郦澜君帮忙拿着秦雪初和玄乾的佩剑,玄乾抱着秦雪初便直奔前面的北高楼而去。 早早地便在高楼之上看到了奔来的玄乾个跟在身后的那个女人,楼齐云缓缓下楼,他早已吩咐过下人如果是有人来求救或者带着秦雪初回来,一定要赶紧开门并汇报给他。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跟你很熟吗?”楼齐云口中念念叨叨的,一边从塔楼上下来。 明明只不过是两面之缘的人,这女人有求于他,他也选中了她来了结那件事,可这并不能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能好到哪里去。楼齐云等了这么多年来没有等到他们要等的那个人,却没有想到最后选择的却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倔强、心机、固执、多病、麻烦的女人。”楼齐云摇头叹气,脚步却已经来到城门口。 玄乾抱着秦雪初奔到北高楼大门紧闭的门口,郦澜君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伸手拍打着大门。门很快就开了,出来应门的是一个毕恭毕敬的少年。 “我们找楼齐云!”郦澜君首先急急得开口,想着一定要赶紧见到楼齐云。 那少年低头允诺做了一个向内请的姿势,玄乾便抱着秦雪初看都不看那少年一眼就往里面冲,郦澜君朝着少年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一边又在后面忍不住冲着玄乾翻了个白眼:到别人的地盘请别人帮忙救人还这么莽撞无礼,真是不怕那楼齐云见怪! “玄乾,你慢点,我还没死,别这么莽撞。”秦雪初微微恢复了一点意识,见玄乾这般横冲直撞便出声提醒。 玄乾一愣,又见她醒了心里稍有安慰,可是进了这北高楼之中,偌大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楼齐云到底在何处。身后那少年和郦澜青也赶了上来来到玄乾的身边。 “两位请随帘风走,楼主在西苑。”原来那少年叫帘风。 郦澜君瞪了一眼玄乾:叫你如此无礼跑的那么快,你知道楼齐云在哪里? 玄乾似乎也明白了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也看懂了郦澜君对他的腹诽,有些尴尬和不自在的微微低下了头,却正好对上秦雪初笑吟吟的双眸。 秦雪初见玄乾看着她不知所措,只好解释道:“我看阿姐方才的眼神分明是在心里教训你,没想到你也有被人腹诽和教训的一。” 她刚才看到郦澜君朝玄乾又是白眼又是瞪眼,分明是在心里指责玄乾不该如此失礼和莽撞,而玄乾一看到郦澜君如此就不好意思和尴尬的低下头。在秦雪初眼里这一言一行、一眼一色分明是一对恋人之间的情愫流转。 一个是木讷少言又冷酷无比的玄乾,一个是任性自私又欠缺谋思的阿姐。这么一对恋人让秦雪初看在眼里自然是觉得有些担心又觉得玄乾这般模样有些好笑,她可从没见过玄乾会尴尬和脸红。 她看玄乾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更加不自在了,虽然现在是晚上夜色颇浓,但因为玄乾抱着自己离得很近,她还是看到了玄乾微微哂红的脸色。 “不是都快要死了吗,还有时间和心情在这里取笑别人!”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夜的平静。 “有你在,我还能死得了?我怕什么?”秦雪初蜷在玄乾的怀中,不用回头都知道话的来人是那个话呛人又纨绔无章的楼齐云。 楼齐云原本还慢悠悠的朝这边走,听到秦雪初的话之后气得直跳脚,连连手指着秦雪初:“你、你这个女人,你这是赖上我了!” 心里无奈的很,原本指望着秦雪初替自己解决那件事,结果这交易还没完成,甚至还没开始关于这场交易好好谈一谈。结果呢?结果这女人人还没到北高楼就开始使唤起白木尘帮她做事,现在又一副赖上自己的模样。 “我可没办法救你,我又不是神医,我看也只能等他醒了给你瞧瞧。”楼齐云的是实话,他对医术并不擅长更何况秦雪初的伤也不是一般大夫能够治得了的。现在也只能解了沈延庭的睡穴,让沈延庭给她治伤。 不过他知道秦雪初绝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果然—— “不行。他已经精力殆尽,不能再费神了。”秦雪初原以为回来北高楼就算楼齐云不能救自己的命,也至少能见到沈延庭最后一面,所以才会让棋林送自己来。 与其让自己被棋林所救,不如就这样见了延庭最后一面再离开也好。 “真的不行吗?”郦澜君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但是听到秦雪初不同意,才意识到如今的险况竟然是无法度过了。 楼齐云这才仔细打量一番玄乾身后穿着一身黑衣一直低着头的郦澜君。看得出这个女人的面容有稍作修饰,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一些原本的相貌。这五官和相貌看起来竟然—— “她——”楼齐云觉得十分惊讶,这未完的话却是看着秦雪初的。 秦雪初无语叹气,为楼齐云的思维跳跃而头疼:“麻烦先安排好我,再听我讲故事好不好?” 楼齐云绽开笑容,满面无谓道:“我都了我不懂医术,你又不同意他来帮你,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少来这一套,要是真没有办法你还能笑得出来?能快一点吗,我就算不疼死也要血流而死了。” 玄乾不由地轻轻加重了手劲儿抱紧了一点秦雪初,他不懂医术帮不上忙,但是也隐隐猜出了楼齐云口中的“他”指的应该就是沈延庭。没想到秦雪初已经找到沈延庭,更没想到沈延庭竟然在北高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伤旧痕心生愧 “沈家的名医可不只有沈延庭一个!”楼齐云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嬉言笑语吓唬不到秦雪初,他自然有办法能够从阎罗王手中救下她。 至于救下之后还有多久的时日,那要取决于大夫的结论了。 “你,想要哪一个?”想要谁来做这在阎罗王手中抢人的大夫呢? 玄乾此时更加确信沈延庭留在北高楼之中,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楼齐云要问想选哪一个。沈延庭无法出诊,那么沈延冰和沈延信难道不在一处?所以要从他们二人之中选择一个? 玄乾并不清楚其他人都在何处,只不过是在孔雀海附近失去了众人的踪迹,唯一觉得他们有可能去的地方只能是北高楼,所以才带着郦澜君往这里赶来。没想到今夜才到了北高楼,又不确定秦雪初他们是否在里面,也不能轻举妄动,所以才会在附近徘徊,没想到遇到了负伤归来的秦雪初。 感觉到怀中的秦雪初轻轻动了一下,双眸微闭似乎在考虑楼齐云刚才的建议。 “我送给云霄的礼物他们应该还没有收到吧?如此,还是派人去找延信吧。”秦雪初低声道。 “好。”楼齐云又对那叫帘风的少年道,“派人去人间渡,告诉糊涂翁把沈延信和沈延冰他们接过来。” 帘风少年应声退下,想必是安排楼齐云吩咐的事情去了。 郦澜君不明白这个楼齐云和秦雪初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和交情,不过看起来他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虽然他们之间的谈话有很多都是她听不懂的,但是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这个楼齐云不仅知道沈延庭的存在,更知道沈延冰和沈延信的下落! 那么其他人呢? 秦雪初究竟知不知道这一切? 就在郦澜君胡思乱想之际,听到秦雪初虚弱的声音。 “玄乾先送我回房间,楼齐云你去取延庭的医箱,里面应该有能够暂时压住伤势的药,否则我可不觉得我能挨得到延信到这里。” 玄乾抱着秦雪初在她的指引之下往房间前去,郦澜君也只得赶紧跟在身后,只留下楼齐云一人在原地叹气。 “她竟使唤起我来了,这可是我的地盘,怎么搞的好像是她在做主?” “因为她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知道你拿她无可奈何。”飞凌羽从一旁走出。 “那个男的武功很高,是什么人?”飞凌羽指的是玄乾。 “他啊,以前是无回门的玄乾,现在是秦雪初的玄乾。替秦雪初保护刚才在一旁的那个女人。”楼齐云知道飞凌羽一直都在后面,只不过既然她不想照面,他也不必要揭穿。 “那个女人,”飞凌羽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确定地道,“她的相貌似乎和秦雪初很像。” “岂止是很像,我看是一模一样。”楼齐云叹气,“这女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隐瞒着什么要等她捡回这条命再,你还不去拿东西?”飞凌羽转身往沈延庭住处去。 “去去去,你们这两个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分明是自己想去看望沈延庭,还非要打着陪自己去取医箱的由头。 玄乾带着秦雪初来到房间,将她轻轻放置在床上。郦澜君想上前些什么却被玄乾拦下。 “伤势太重,不宜多话。” 郦澜君点头,只能在一旁等着楼齐云来。 没一会儿楼齐云就带着两个箱子进屋,身后还跟着一个极为美艳的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对身旁的侍女不知吩咐了什么。郦澜君自然猜到这女子就是飞凌羽,此时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观察她。 玄乾让开身子让楼齐云上前,只见楼齐云将那两个箱子放在一旁对着秦雪初道:“沈延庭的医箱我拿来了,不过里面似乎药物并不是很多。你来的时候把沈延信的医箱带过来了,我想着他经常行医出诊,近来也是他一直在照料你的病情,恐怕里面的药物会更有用一些,所以也取了过来。” 当初秦雪初将沈延信的医箱带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真的排上了用场。 “打开延信的箱子,里面有个写着‘复肌霜’的盒子,对我这种皮开肉绽的伤势最为管用了。”秦雪初苦笑道。 “都半死不活的了还有心情贫嘴!”楼齐云虽然口中呛声,但还是依言照做取出了那个写着‘复肌霜’的朱红盒子。 郦澜君见状上前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替她上药。” 着话就有侍女送上热水和毛巾,郦澜君这才知道刚才飞凌羽是让那侍女去准备这些去了。没想到这女子看起来十分冷傲却这般心细,顿时觉得心中对飞凌羽的好感大增。 郦澜君正准备让那侍女留下来帮忙,就听飞凌羽让那侍女也先退下。 “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帮忙。”不是飞凌羽太热心,而是她有话要和秦雪初,以及这个相貌跟秦雪初如此相似的女子。 楼齐云知道飞凌羽的用意,但也知道‘阻拦’这个词对于飞凌羽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此便只好依言带着玄乾离开。 郦澜君轻声安慰秦雪初换下血迹斑斑的衣物时会十分疼痛,秦雪初笑笑示意郦澜君不必担心自己。飞凌羽见她二人如此亲密和熟络,更加确信心中对郦澜君身份的怀疑。 端着热水和拧干的热毛巾来到床前,郦澜君已经将秦雪初的外衫和中衣退下。 飞凌羽心中有些吃惊,她一直都知道秦雪初的师父待她并不好,但却不知道那师父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秦雪初的手臂和身上深深浅浅数道鞭痕,血肉模糊染红了里外几层衣物。 耐是飞凌羽这般冷傲之人也觉得动容和心生怜悯,再看郦澜君已经将秦雪初的衣物褪尽,而秦雪初的身上还缠着束胸的素绫。原本也该是白色无瑕的素绫此时也是血染斑斑,很是触目惊心。 更让飞凌羽觉得触动的是秦雪初身上除了今夜新增的鞭伤之外,全身更是遍布了多条已经大好的鞭痕。看得出这么多年以来秦雪初并没有少受皮肉之苦,那师父也真真是铁石心肠,竟然对自己的徒弟如此狠心。 “你看你全身的鞭痕,怎么都还有疤痕?难道没有用那‘生肌膏’?”郦澜君一边心的用毛巾蘸着清水清理伤口,一边心疼而又生气地责怪道。 郦澜君知道她身上这些伤痕是代自己所受,如果不是她心甘情愿留在秦炼雪身边来换得自己的自由,她根本不必受这么多的苦楚。 “你这会子知道心疼我了,偷跑到秦府找我,从蝴蝶谷溜到大漠的时候可曾想过给我添麻烦,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和危机?”秦雪初本意并不是想责怪郦澜君,不过想话来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痛而已。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的听玄乾的话,再不给你添麻烦。”郦澜君虽然任性,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只是凭借自己的冲动和鲁莽行事,但她知道秦雪初不仅仅是秦雪初,更是郦澜青,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阿姐知道错了,你若是此番能够好起来,我绝对安分的留在蝴蝶谷,再也不去生事。”她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出事。亲手足之间的亲情,是不管多少恩怨和任性都无法抹灭的。 飞凌羽手中的水盆微微一抖,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对的。秦雪初和这个女人果然是姐妹关系。她早就从楼齐云口中得知秦雪初就是风语阁的遗孤郦澜青,可她从不知道郦行风和梅夕月竟然还有另一个孩子! 看楼齐云刚才的抱怨似乎他也并不知道此事,原来秦雪初竟然还有一个孪生姐姐! 秦雪初知道郦澜君此时对她必定是十分自责和愧疚,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新伤旧痕遍布。她不是没有法子让这些鞭痕不留疤,只要事先抹上沈烈鸣给她的‘生肌膏’,绽开的皮肉便会自动新生愈合,就如同那一晚她在后山和师父夜会挨了鞭子的那一次一样。 那时候萧落情初到洛阳,苏晚晚刚刚来到秦府,所有的风云诡谲不过刚刚开始。 只不过她很少用那‘生肌膏’,因为在她的心里曾经那么多年来都认为秦炼雪的鞭子不过是提醒秦炼雪她自己莫忘情殇,而留下疤痕是提醒秦雪初这些年所经受的痕迹而已。 “想要聊的话稍后也不迟,不抓紧上药的话她的手臂要废了。”飞凌羽心中受不得这般姐妹情深的煽情画面,不想自己流露出同情和动容的语气和神色,所以只能假装自己十分冷漠来打破这气氛。 郦澜君这才回过神来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打开了那装有‘复肌霜’的盒子开始为秦雪初上药。鞭痕实在太深,一盒药膏用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才把所有的伤口都抹好。 原本郦澜君还想找干净的素绫给秦雪初裹胸,毕竟她如今还是需要以秦雪初的身份活在世上,她更知道秦雪初就算在如今处境下也不会因为不便和疼痛就会松懈于伪装和掩饰。没想到刚准备起身去找却被秦雪初轻轻用手阻止了。 “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抛砖引暗流涌动 “从此以后不必再做秦雪初了,不必再束胸,不必再用‘生肌膏’了。”秦雪初气息微弱,不过抹了‘复肌霜’之后确实好了很多。 只不过她见郦澜君又是打算找束胸的素绫,又是提起‘生肌膏’,所以才出声制止的。从今以后她再不用做秦雪初,与秦炼雪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那么再做这些无用事也没必要了。 “不用了吗?那就不束了。可是不用生肌膏的话这些疤痕恐怕会一直带着的。” ‘复肌霜’只能帮助伤口愈合的更快并且不受感染,而‘生肌膏’则是能够让伤口迅速长出新肉愈合。大多数人更倾向于‘复肌霜’而不是‘生肌膏’的原因在于‘生肌膏’本身具有毒性,会影响本体的武学修为和内力的修炼。 这对于江湖人来无疑是代价不,但对于身中清秋散,本就无法外武学上更进一步的秦雪初而言并不算什么,所以郦澜君才并不反对甚至是赞同她用的。 她作为姐姐,却让自己的妹妹因为她自己的无能和无用而承担了这么多的重负,如今终于听到她以后不用再做秦雪初,这意味着她决定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作为一个芳华正盛的年轻女子,难道要带着这些丑陋的疤痕一辈子? “澜青,你怎么这么倔!之前的疤痕也就算了,今的新伤还是可以避免留疤的。”郦澜君有些无奈,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妹妹是多么的固执。 “带着就带着吧,就当是这些年留下的纪念吧,反正不过是多了几条疤而已。还有,别唤我澜青,我抛弃郦澜青这个名字太久了,久到我觉得秦雪初这个名字更加顺口。以后还是别称呼我郦澜青吧,郦澜青早就死了,就算我已经跟秦炼雪摊牌,也不意味着我想做回、愿意做回郦澜青。”她可以用秦雪初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名字,但是绝不可能是郦澜青这三个字。 “你和她摊牌了?!”郦澜君惊呼,“难怪今日她下手如此狠辣!” 原本郦澜君以为她今的受伤不过是秦炼雪又一次的折磨而已,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她去找秦炼雪摊牌才惹怒了那个所谓的师父。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将我打的半死?”若不是因为盛怒,秦炼雪怎么可能将自己这颗棋子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打成重伤,性命垂危? “那,她怎么?”郦澜君试探地问道。 秦雪初冷笑:“我下定决心想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败过?” 飞凌羽冷哼一声,郦澜君不禁回头看她。 “你拿性命去赌,当然事必所成。”飞凌羽觉得这个秦雪初和沈延庭都是疯子,拿性命不当一回事的疯子。 她生气,因为沈延庭也跟这秦雪初一样明知道后果还要拼死前来。她嫉妒,因为从没有人肯为她如此真心而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有这飞蛾扑火的勇气。 秦雪初闭目复又睁眼:“欲成其事,必先疯魔。凌羽姑娘觉得以雪初的病弱之躯如果不能破釜沉舟去放手一搏,又能如何?” 飞凌羽不言,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是秦雪初会怎么做。 “难道要我唯唯诺诺的苟活在秦府,不顾亲姐的生死,不顾郦氏的血仇,不顾延庭已经时日无多的事实,然后瞻前顾后的一事无成?”秦雪初并不想和飞凌羽争执,只不过是既然她起,自己也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 飞凌羽被秦雪初的一番话堵的没话,也确实明白以秦雪初当初的立场和处境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从秦雪初的话可以得知当初必定是她的师父以她姐姐的性命相要挟,以给风语阁复仇为引诱,才会让秦雪初心甘情愿的为她所利用。 “凌羽姑娘没有恶意,只不过是——”郦澜君有些尴尬,原本想帮飞凌羽解释,却又一时想不出为何飞凌羽刚才要那般语气指责自己的妹妹。 “她只不过是嫉妒我而已。”秦雪初有些好笑:这个飞凌羽,很有意思。 “胡八道。”飞凌羽被道破心绪,撇过头并不承认。 秦雪初何尝看不出飞凌羽对沈延庭的爱慕之心,白在沈延庭的房间她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破而已。秦雪初没想到这边她还没有和沈延庭捅破这层窗户纸那边却多了个情敌。 郦澜君有些困惑,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就变成了飞凌羽的嫉妒了。不过她见秦雪初还有精神笑便也放心了许多。 “你少话吧,虽然外伤暂且无大碍,不过你这左臂伤到筋骨了,还有这内伤,还需得等沈延信来了好好瞧一瞧。”她虽然强撑着精神与她们话不过是不想她们担心而已,但是惨白的面色和紊乱微弱的脉搏还是掩饰不住内伤严重的伤势。 “你果真是她的孪生姐姐?”飞凌羽留下来原本就是打算证实这一点,虽然刚才听她们的谈话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江湖之中虽然众人如今都对风语阁和郦行风夫妇避讳不提,但是郦行风夫妇只有一个女儿郦澜青这是全武林都知道的事情。 十年前就应该惨遭杀害的郦澜青借名秦府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如今又突然冒出个郦澜青的孪生姐姐! 秦雪初轻笑:“不是。” 飞凌羽一愣:“不是?那她怎么——”那这个女人怎么跟你长得如此相似? “我是她姐姐,不过我比她大一岁,我们不是孪生儿。”郦澜君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叫郦——?” “郦澜君。”郦澜君答道。 飞凌羽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也得到了她的问题的答案。反而不知道该什么来缓解这莫名其妙的尴尬和沉寂,见秦雪初的衣物已经穿戴好,便放下水盆去开门告诉门外的楼齐云和玄乾。 开了门,门外却只有玄乾一人,楼齐云已然不见。 “他刚才有事离开了。”看出飞凌羽的疑惑,玄乾道。 飞凌羽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男人,刚才听楼齐云过他叫玄乾,之前是无回门的人。没想到无回门的人如今竟然在帮秦雪初做事,这事想起来就觉得奇妙。 她太知道那个无回门门主棋林的身份了,他可不仅是棋林,更是蓝火教的颜落回,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仅仅只是颜落回。 想到颜落回的真实身份,飞凌羽不禁有些好奇如果秦雪初知道了这件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和应对? 飞凌羽突然回过神来玄乾还在和自己话,连忙收起心思抬头。可是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玄乾,早就没有了人影,回头看看屋内玄乾都已经走到郦澜君旁边了。 “秦雪初身边的男人都这么不近女色?”飞凌羽一直自认为论美貌自己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虽然并不以此骄傲也很被其所累,但是难得有男人对自己视若无睹她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先是沈延庭,再是玄乾。沈延庭初次见自己的时候还有所惊艳,可这个玄乾竟然就跟没看见自己一样。 “果然是个木头人,跟传言中的无回门杀手玄乾一模一样,一样的冷漠冷酷。”飞凌羽耸了耸肩膀,“就是看起来有点老实木讷,没传言中那么吓人。” 楼齐云都离开了,自己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自己一个外人再留在这里倒挺尴尬了。于是便自己离开了,或许她可以去看看沈延庭。 如今秦雪初来了,等明一早他醒了见到秦雪初之后恐怕自己便再也不能、也不方便单独去探望他了。 房间内,郦澜君见玄乾来了更加觉得有些不安,实话她有些怕这个玄乾。整黑着一张脸,不过她承认他对保护自己这一项任务做的实在是十分尽心。 如今妹妹身受重伤,玄乾的脸色又这么难看,估计又要对自己冷着脸好多。 “玄乾你别黑着一张脸,我这不是还没死嘛。”秦雪初看玄乾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些责怪郦澜君,所以才开口打趣儿想要缓解下气氛。 没想到玄乾听了她的话脸色更黑了,秦雪初也只好不做声了,朝着郦澜君使了个眼色。 “我也帮不了你了,你放心他不会对你生气很久的,他狠不下心的。”秦雪初轻笑,牵动了身上的伤,顿时觉得有些疼。 玄乾朝着秦雪初一个眼神,秦雪初只好躺着不再乱动,也不去管他和郦澜君的事了,反正也不外乎是玄乾生气个几,最终还是会原谅郦澜君的,否则这几年来他还能这么老实认真的守在郦澜君身边? “延信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云霄和大哥他们应该也快收到我送给他们的礼物了。”秦雪初收起轻松模样,若有所思地道。 “你给洛云霄他们送了什么礼物?”郦澜君不解。 “一份他们心有所求却一直没有得到的礼物,一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要费一番功夫的礼物!” 这份礼物如何得到,如何利用。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探荒林玄机初露 沈延青的伤不过是皮肉之伤,涂了金创药之后便已经无碍。不过沈越沣的伤口颇深,还需要歇息几日才能够起身。昨日与秦毓景、洛云霄和水叔他们会和之后,又因为风沙暴雨被困在这巨石洞中。 水叔伸手试了试沈越沣的额头:“没有发烧,还好伤口没有感染,算是平稳了。” 秦毓景将昨日用的药膏拿出来给沈越沣又换了一遍药之后才把在洞口回避的沈延青和洛云霄二人唤进来。 “他可还好点了?”沈延青走进洞内,脸上也是十分憔悴,想来昨夜也是没有休息好。 “‘复肌霜’的功效自然是极好的,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再过几日便可结疤了。”水叔一边将医箱的东西收拾整理好,一边答道。 “早就听五灵庄的‘复肌霜’和‘生肌膏’是治疗外伤至好的圣药,果然不同凡响。”秦毓景早就听过这药的功效却是一直没有见识过。如今见那么深的剑伤一夜之间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快,更加钦佩沈烈鸣能够研制出这样的良药。 “没想到水叔对医术也这般精通。”洛云霄其实昨日便有些疑惑和好奇。 明明只是以为水叔不过是经东连西、奔走于买卖之中的行路商人,没想到他竟有财力和物力能够在远在边陲的月湖镇置办下‘望夕楼’这样的产业。如今他更展示了精通五灵庄医药明细,还懂得把脉看症的本事。 这样一个水叔,怎能不教洛云霄感到好奇和生疑?秦雪初曾经过,谁也不能相信,要自己时刻警惕,保持戒备之心。 沈延青不语,如果在场有人对水叔更加好奇和疑惑,那么便是她了。她想问水叔为何会认识复肌霜,为何会把脉,为何会一看就知道沈延庭服用过五灵庄独有的止血丸。 “你们不要多疑,水叔确实与沈老庄主有段渊源。”秦毓景不想她们二人误会和猜疑水叔,因此便将昨日水叔告诉他的过往告诉了沈延青和洛云霄。 “原来是这样,延青倒是没听到过爹提起过水叔,所以刚才才有些……”沈延青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有些尴尬。 不是因为怀疑了水叔而尴尬,而是她刚才内心有那么一刻升起了一丝希望,哪怕她知道这联想和猜测有多么的可笑。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水叔会不会就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那个原本应该已经逝去的那个人,她的父亲——沈烈鸣。 现在证实了不过是自己放不下父亲去世一事,竟然会猜测水叔会不会父亲没有死而易容而成的。真是太可笑了!沈延青忍不住心里嘲笑自己的异想开。 水叔根本没有易容,她从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了。下易容术之首当属五灵庄,而五灵庄的易容泥独有的幽淡香味是旁人绝不会注意到的。没有易容泥的味道,没有乔装易容。水叔就是水叔,绝不会是死而复生的沈烈鸣。 感觉到有只手轻抚在自己的背上,是洛云霄在朝着自己微微的笑着。沈延青不由地觉得心中一暖,她知道刚才洛云霄那些话不仅仅只是为了出自己心里的疑惑,而是因为她看出了自己对水叔身份的异想开,所以才当众让水叔回答,来给自己一个答案。 “陈年旧事,之后也并未与沈兄有太多联系,所以也就不再提了。前段时间听了他的事,我心中也是十分悲痛。当年多亏了沈兄赠药授医,我才敢独自一人勇闯西域,才有了今日的水某。” 一时间洞内气氛凝重,大家又想起如今他们几人的处境。更是觉得不知道下一步该做如何打算。一夜风雨,洞外已经恢复了平静,初晨的晨光也斜斜的照进了洞内,一时间洞内灿阳光洒、晨风阵阵。 “我们还需在此停留几日,今日气不错,我和毓景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野物,也看看附近的情况。”不知是为了打破这尴尬而沉重的气氛,还是急于打探清楚附近的情况,水叔起身拍了拍衣服道。 “也好,等会儿沈公子醒了之后让他喝点水,吃点干粮,这一日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想必也是十分饥饿了。我和水叔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秦毓景昨日就打算去不远的那片荒林看看,只不过因为遇到了沈延青他们才没有成行。 带着佩剑,秦毓景和水叔相继离开石洞,只留下洛云霄和沈延青照看沈越沣。 秦毓景和水叔直奔那荒林,因为这附近除了这荒林其他地方都是光溜溜的沙漠,并没有什么可以打探的。只有这突立而出的荒林,在此处显得有些蹊跷。看这荒林树木种植的间距和树木粗细的情况来看,不像是野生树林,更像是人为种植的。只不过既然是有心树林,为何又弃之不顾任其荒芜和枯死,成为了一片荒林? 进入树林之后,虽然这些胡杨树大多数已经枯死,可也有少数还算活木。踩着枯死散落在地的树枝,秦毓景和水叔渐渐走到荒林中心。 “这林子从远处看不大,走进来却还真不。”水叔打量着附近道。 “可不是,原以为都是些枯死的树木,还想着在这也就只能捡一些枯树枝回去生火用。没想到还有些灌木和荆棘藤蔓。”秦毓景伸手一指。 水叔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棵倒下的枯木被架在半空中,上面密密麻麻的缠满了带刺的荆棘藤,垂帘下来远远看去竟像一块绿布一样搭在那枯木之上。 “毓景,咱们看看去,这藤蔓长的这么茂盛或许附近有其他植物,也许能找到些野果子之类的。”绿植生于水泽,或许那里有其他的植物和野果树之类的。 秦毓景点点头便和水叔加快脚步往前去,反正如今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几个人挤在一块儿反而更加局促,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压力不,这次出远门父亲一再叮嘱他照顾好大家,却没想到如今弄成了这般地步。一行人如今只有他们五人相聚,其他人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回想起沈延青和沈越沣昨日的生死危险情境,秦毓景更加不安。其他人是不是也都遭到了蓝火教的追杀?是否都安然无恙?如果没有性命之忧如今他们又在何处? 还有雪初…… 回忆起出门之前父亲刻意留下自己所的那些话,秦毓景心中除了对众人安危的担忧之外,还有对秦雪初的不确定和猜测。 父亲雪初最近心绪不宁,可能会冲动行事,让自己多加照应和看护。又她可能一去不复返,不想再回到洛阳、回到秦府。 虽然在来的路上他曾经问过她是否一定会回来,雪初的回答是“会”,但秦毓景看得出当时她的神色和语气有所保留。 他知道雪初是女儿身,也知道她是风语阁遗孤、郦氏夫妇的女儿郦澜青。他更知道蓝火教是她不共戴的仇人,蓝照与她有杀父之仇。 从知道雪初的身份开始秦毓景就猜测过苏晚晚的身份。雪初把她带回秦府的时候虽然没有多什么,但是以雪初的性格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去相信一个人,并且让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自己。 除非这个人是她信任的人,是她知道底细的人。雪初是风语阁郦行风的女儿,而郦行风有一个义兄苏浩,苏晚晚也姓苏。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苏晚晚一定是苏浩的女儿。他暗中打听过,当年的苏浩有两个女儿,而女儿的名字正是苏晚晚,年纪与这个苏晚晚一般大。 用苏晚晚这个这么敏感的名字来接近秦雪初,不管出于试探还是其他,秦毓景都无法对苏晚晚报以百分信任。他不想伤害她,因为知道她没有做伤害大家的事情。但是他也不能装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痛下杀手掌毙鸣翠,就是为了给这个目前还不知来意的苏晚晚一个警告。警告她早日抽身而退,警告她不要铤而走险。 秦毓景知道秦雪初也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这个苏晚晚身份的可疑,只不过是留着放长线钓大鱼,以备他日之用罢了。如今最棘手的却是秦墨云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又如何去面对? 秦毓景难得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毕竟近来都忙着赶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今日在这林中倒是清净的很,一时忍不住思绪万千起来。 正在秦毓景想着心思往前走的时候却被水叔一把拉住。 “水叔——”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却见水叔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朝着前面指了指。 秦毓景微微低头细看,不由地眼睛一亮伸手便欲拔剑,却又被水叔拦下。 “不可。”水叔轻声道。 秦毓景不解,只得看了看眼前又看了看水叔。 “此药引珍贵和难得就在于现取入药,如果你此时杀蛇取胆再带回去给云霄入药,便失去了此药引的大半药性。” 横在他们眼前的那棵架在半空的枯木,密布如帘的藤蔓之下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沙土洞。而那东中盘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只露出一段尖尖的蛇尾和一部分暗红的鳞片。 第一百六十章 露情思求之所得 看那蛇尾的长度和粗细就知道这蛇必定不,而那暗红的鳞片更是昭示着它的名字。 火鳞蛇! 秦毓景没想到今日来这荒林竟然有如此收获,雪初搜寻多年都没有踪迹的火鳞蛇今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看这条蛇的大应该适合和满足取胆入药的要求。 原本以为来这大漠之后要先着重于沈延庭和蓝火教一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好好搜寻火鳞蛇,更不要什么时候才能这么巧的碰到一条体型庞大的巨蛇了。 一朝梦醒众人失踪,停步途中巨石洞内,巧遇同伴出手相助,一探荒林巨蛇惊现。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蹊跷而惊险,火鳞蛇的出现无异于在这紧张的局势之中送来一个难得的良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要惊动它,它刚褪完皮很是虚弱,否则早就发现我们了。”水叔悄声指着那盘踞的巨蛇身旁一副完好的蛇皮道。 秦毓景点点头,正是因为现在还是初春时节气还是十分冷,所以这火鳞蛇还在冬眠之中,是以他们从树林那边一路走来它都没有发觉。 “现在该如何是好?雪初不在,我对她所的取胆入药一事并不十分清楚。水叔你可曾听雪初起过如何用这蛇胆?”刚才水叔阻止了他出手杀蛇的一番话让秦毓景觉得或许水叔也是知道那个治病的方子,以及这火鳞蛇的蛇胆又该如何使用。 “你在此处看着,我回去通知云霄和延青。那方子我知道,蛇胆必须现取现用,所以云霄必须在这里。” 秦毓景大喜:果然水叔是知道方法的! 倘若今错过了这个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到这样一条大的巨蛇。等他日再折回来恐怕也很难再寻得到这火鳞蛇的踪影了。 “好,劳烦水叔。水叔还请多注意,不如去远一点的地方先观察着。”秦毓景不放心,毕竟这火鳞蛇如此之大,若是惊醒了它恐怕就很难再制服它了。 水叔点头赞同,便跟着秦毓景一同往回退了十几米的距离。秦毓景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立刻赶回石洞去通知洛云霄她们。 石洞内,沈延青还坐在沈越沣旁边。洛云霄见她神色憔悴,也知道她是担心沈越沣的伤势。 “延青,你不必太担心,水叔不是已经给沈公子换了药也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就好了。” 沈延青知道洛云霄的是实话,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对沈越沣有些过意不去。 “云霄,你我是不是很矛盾?原本总是嫌他碍手碍脚,太过无用。就知道傻乎乎的跟在我们身后,尽些胡言乱语。可如今他为了我受了伤,我倒觉得或许我对他的判断和评价太过苛刻和武断。他也是有几分血性的,我平日里或许错看他了。”沈延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她对沈越沣的态度实在是算不上温和。 洛云霄比沈延青年长几岁,自然是看得出沈延青女儿家心思。原本她和秦雪初曾私下也过其实沈越沣和沈延青倒是挺般配的,虽然看起来二人性格并不是很合拍,但是沈越沣对沈延青的情意和真心他们这些局外人可是看的真切。 “原本就是你先入为主,觉得沈公子和那些世家公子一般软弱无能。这次你可瞧见了他对你的一片真心?能够舍身护你,可不是你口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能够有胆识和勇气做的事情。” 既然沈延青此时心有所动,洛云霄自然是乐意在一旁‘推波助澜’几分。若是雪初知道自己今日竟无意中做起了媒人的行当,不知道又要怎样取笑自己了。 想到秦雪初,洛云霄不禁有些忧虑。苏晚晚不见了,蓝火教追杀沈延青,秦雪初下落不明。 洛云霄不确定苏晚晚是否已经和蓝火教接上头,而这如今的局面是否还在秦雪初的控制之中? 沈延青听了洛云霄的话觉得对沈越沣的愧疚和自责之情愈加深了,出神的打量着还闭着双目昏睡的沈越沣,口中喃喃地道:“你得对,我不该对他那么凶。出事之前他在梦里还嚷嚷着让我别打他,看来在他心里我一定是那蛮不讲理的野蛮女子了。” 洛云霄嗤笑,这沈延青分明是情有所动,才会在意自己在沈越沣心中的形象。眼角余光瞥见沈越沣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一动,打算出言试探。 “既是如此,等沈公子醒了之后你该怎么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可是以文弱之躯替你挡了那庄青云狠毒一剑呢。” 沈延青脸一红,知道洛云霄是在取笑她。不过她的也是事实,沈越沣确实救了她一命。且不档了那一剑,若不是半路杀出了个沈越沣拖延了时间,恐怕庄青云还会再次下手,而不是顾及到风沙暴雨即将来临,才率先离开任他们自生自灭。 “大不了以后对他好一点,不凶他便是了。反正他既然想跟着我们,那就跟着好了。他现在这样也回不了中原,还不如跟在我们身边好歹有个照应。其实,他也没那么讨人厌。”这番话究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是真的是客套之语? 沈延青还没来得及捋清自己的心意,原本放在一旁的右手便被握住。 “沈姑娘此话当真?”沈越沣睁着晶亮的双眼直直的瞧着沈延青。 沈延青一愣,想抽回被握住的右手却没想到沈越沣的手劲儿还不,她这一后挣立刻牵动了他的伤口。看到沈越沣忍痛的表情,也就没好意思再抽回手了。 洛云霄见他们二人这样连连撇过头掩着嘴轻笑,这一对‘书生苦追女侠’的千里追妻的戏码看来是能有个好结局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找个借口离开回避一下,让他们二人话,正好看到秦毓景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秦毓景心中焦急,生怕回去的晚了水叔会出什么意外,一路上不敢放慢脚步。几步跨进石洞内,正好看到洛云霄他们三人在这话,自然也看见了沈越沣正拉着沈延青的手。 来不及对这番景象做出回应,也来不及询问沈越沣清醒之后的伤势和感觉如何,只是着急的想告诉洛云霄他们已经找到火鳞蛇一事。 “云霄,快跟我走,我们找到火鳞蛇了!” 洛云霄心惊,原本还想问怎么只有秦毓景一人回来,水叔又在何处。没想到秦毓景竟带回了这样一个消息! “真的?那我们赶紧去!”沈延青早就知道洛云霄的病情,也从秦雪初那里知道她的病情必须要以火鳞蛇的蛇胆为药引。 “就在附近的那片荒林之中,水叔现下留在那里等我们。我和云霄一起过去,延青你留在这里照顾沈公子吧。”沈越沣伤势未愈,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在这里,万一若是遇到蓝火教的人那就糟了。 洛云霄也正有此意,原本这事是为了自己的病,如果因为众人都离开而让沈越沣无人照看,遭到了什么不测,那她又如何能够心安?更何况沈越沣此时受了伤,更加不能下地奔波。 沈延青知道他们的意思,也明白沈越沣独自一人在这确实有些不妥,也只能点头答应。 秦毓景带上沈延冰的医箱便和洛云霄一起前往荒林,洛云霄的武功和内力已经恢复大半,若是能够得到火鳞蛇的蛇胆入药根治她的旧疾,定然能够恢复到七八成的武学修为。当年因为金针封穴和长年疾病缠身,如今的洛云霄比起当时无回门的玄乾自然是无法相比,但是若是根治了病症也足以位列高手之林。 “雪初的推测果然不错,此番大漠之行也算没有白来一趟。”秦毓景很是欣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找到火鳞蛇,治好洛云霄的病。 “雪初费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被我们真的找到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又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洛云霄虽然心中高兴找到了火鳞蛇,但终究是牵挂秦雪初。 “你不必太担心,雪初的心思和谋略你我皆知,又岂是会轻易的将自己的性命当做玩笑?现在这番情况虽然不确定是否是雪初所安排和设计,但是今日你能够药到病除,想必也是她心中所求。等过几日沈公子的伤好了点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北高楼,那里一定有我们要找的答案。”秦毓景知道北高楼一定有他们要的答案,一定。 二人赶着步子回到荒林,远远的便看见了守在一旁的水叔。水叔看到他们二人回来,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要再靠近。 秦毓景心中一惊,暗道不妙:难道那火鳞蛇有什么异动? 领着洛云霄慢慢的朝水叔走去,却在离约莫几丈之外瞧见那原本垂着的绿蔓忽的揭帘而起,只听一声巨响一个长长的蛇尾拍打在那原本倒架在一旁的枯木之上,那枯木立刻应声而断,一分为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斩巨蛇以血配药 秦毓景大骇,惊呼道:“水叔!心!” 幸而水叔闪躲的及时才躲过了被蛇尾击飞的半截枯木。秦毓景将手中的医箱塞到洛云霄的手里,连忙奔向水叔所站的位置,将水叔拉到身后,两人齐齐后退。秦毓景拔剑出鞘,洛云霄本想上前却被秦毓景喝住。 “不要过来!”又回头对身后的水叔道:“水叔,你先去云霄那里。” 水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你心,我去配药。” 只有配好了药,才能杀蛇取胆。若是这巨蛇先死再取出蛇胆,那便没有用处了。 活蛇取胆又岂是那么容易! 那巨蛇甩动着蛇尾,从洞中窜出。剧烈的震动将一旁的树枝和草木扫到一旁,一时间满地狼藉,尘沙飞扬。 秦毓景不知道这火鳞蛇为何会好好的从冬眠中惊醒,但此时也来不及细问水叔到底是什么情况。 水叔还在配药,这巨蛇此刻还杀不得,更何况这火鳞蛇如此之大,此刻被从沉睡中惊扰醒来,必定是性情暴躁。要想制服它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那巨蛇窜出洞来,直吐着猩红的信子。原本以为它会直接扑向自己,却没想到那巨蛇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乎在打量他。 秦毓景觉得好笑,这蛇又怎么可能会懂得思考?想必是它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为何清静至今的荒林为会突然多出了几个陌生活人吧。 必须趁着这巨蛇还未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制服它,否则单凭自己一人一剑要想顺利的杀蛇取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心中虽然清楚状况,但是秦毓景苦于不知该如何下手。杀不得,留不得。只能尽力与之盘桓以此来拖延时间了。 拿定了主意,秦毓景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眼前这庞然大物。这巨蛇身长丈余,蛇身竟比碗口还要粗一些。全身都是火红的鳞片,细看之下鳞片上还有玄色纹路。那巨蛇昂着蛇头盯着秦毓景,一蛇一人,一时间竟对峙而不动。 秦毓景觉得这蛇醒的蹊跷,毕竟现在时节它应该还是在冬眠,而且刚才他离开的时候这蛇也是睡得十分平静。自己和水叔从荒林那边一路走来动静那么大都没有醒,怎么自己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它就清醒了,并且这么狂躁和凶悍? 秦毓景面对如此庞大凶悍的巨蛇,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巨蛇先是盯着他并无异动,可却突然向前一窜,秦毓景不得不使着轻功往后连退几米。那巨蛇却没再向他扑来,反而是转向洛云霄和水叔方向窜去。 连忙提剑堵住那巨蛇的去路,秦毓景长剑横空一斩,巨蛇长吐着蛇信子更加暴躁。左右摇动想要摆脱秦毓景的阻拦却又忌讳于他的锋利兵刃。 这边水叔赶到洛云霄身边,接过原本属于沈延冰的医箱。打开之后在里面翻腾了几下就找到了两三个瓶子,一一打开之后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钵开始配药。洛云霄一边焦急的打量着秦毓景那边的情形,一边看着水叔的动作。秦毓景那边虽然形势危急,但是主要是因为秦毓景顾忌到不能此时将巨蛇斩杀,如果这边水叔的药配好了便可以不用再顾忌。 凭借秦毓景的身手和武功,斩杀这样一条火鳞蛇虽然要费一番功夫,但是想来也不是难事。更何况自己已经恢复过半功力,也可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水叔手中瓶瓶罐罐未停,却也注意到洛云霄的焦急神色和跃跃欲试想要前去帮忙。 “你不能去,你如今虽然功力恢复不少,但是稍后需要服药用针,如果此时妄动真气,今日这火鳞蛇算是白遇上了。” 洛云霄一愣:“水叔你知道我会武功?” 如果是其他人能够看出自己会武功她倒不是很奇怪,因为毕竟此事必定瞒不住练武之人,可是如今眼前的却是一介商人水叔啊。若他会医,她也信了。他曾和沈烈鸣有过一段渊源,也得通。 可是这样一个从未听过是江湖人的水叔,竟然早就看出自己会武功,并且知道自己如今功力已经恢复大半。那么,没有明的意思就是水叔不仅知道她会武功,还知道她曾经被限制过内力和武功! 水叔又将一个瓶子里的药丸碾碎放到那个干净的钵中,并没有抬头看洛云霄,只是口中答道:“早就知道了,雪初告诉我的。” 知道洛云霄听了这个答案之后必定是更加疑惑,但此时情况紧急,哪里还有时间去谈这些。 “此事稍后再细与你听,你且把手伸出来。”水叔眼睛虽然没有往秦毓景那里看,但也能听得到那边传来的巨大的响声。想必是秦毓景还在尽力拖延时间,与那巨蛇缠斗。 洛云霄虽然心中万般疑惑但也知道如今确实不是详谈的时刻,尽管有些不明白水叔让她伸手的用意还是伸出了左手。 水叔从药箱中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十分巧,像是平日里大夫们用来切割药材的。水叔一手拿着那匕首,一手端起那药钵,抬手在洛云霄左手臂上一划。 洛云霄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没忍住痛轻哼了一声。那边的秦毓景此时正在和那巨蛇缠斗,听到洛云霄的声音不禁回头。 “怎么了?” 洛云霄怕他分心,连忙喊道:“没事,我们快好了。” 蛇尾扫过秦毓景的耳侧,鳞片的边缘刮在了秦毓景的脖子上,破了一块皮,顿时有些血肉模糊。 那巨蛇还是一心想要扑向洛云霄他们那边,秦毓景无法只能想着不杀死它,但是若再只防不攻,恐怕也守不住了。想到此处便扬剑出击,那火鳞蛇根本不管秦毓景的举动,只是暴躁的想要朝前,又因为被秦毓景缠住十分狂躁,狂摆着身子,张口就朝着秦毓景咬去。 蛇口呼出的腥气还有那剧毒的尖牙,秦毓景手中长剑不停,却伤不了它半分。只因为这火鳞蛇浑身都是那布满全身的鳞片,刀剑不入,如何能够杀蛇取胆? 洛云霄还伸着左手,却也顾不上疼痛,只是一直观察着秦毓景那边的情况。直到感到一阵清凉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水叔在给她上药。 “这是‘复肌霜’,对伤口复原是很有效的。”水叔道。 果然低头再看那伤口却已经立刻止血,药效奇佳。 洛云霄见水叔端着那个装了半钵自己鲜血的药钵,将刚才拿出的几个瓶子里的东西都倒了一点进去。想着估计是在给自己配药了,于是也不做他想。毕竟他在救自己、在帮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水叔身份和秘密,或许其实雪初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药已经配好了。”水叔还是一如之前的神色,既没有对如今形势的慌张,也没有对洛云霄猜疑的避讳。 “毓景,药已配好,不必再拖延时间了。”原本用意是提醒秦毓景可以斩杀巨蛇了,却没想到那巨蛇听到水叔的声音如同被当头一棍般受了刺激,用力甩开秦毓景直奔水叔而来。 “心!” 秦毓景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苦于这火鳞蛇实在庞大,更何况全身鳞片无从下手。缠斗到现在他也是精力大损,所以才被那巨蛇的蛮力给甩开。 眼见那巨蛇一转眼便想扑向水叔他们的方向,秦毓景只能将手中的长剑借由内力射出,直直的钉在了那巨蛇的左眼。巨蛇受了如此袭击,又伤了眼睛,自然是暴怒,立刻转移目标向秦毓景窜来。 “毓景!”洛云霄惊呼,顾不得水叔方才的嘱咐便要前去帮忙,却被水叔紧紧的拉住。洛云霄本想挣开,却发现竟然挣脱不掉水叔的手。 睁大惊恐的双眼,洛云霄眼看着那巨蛇已经窜到了秦毓景的眼前,那锋利的毒牙甚至已经到了秦毓景的颈边。洛云霄心中揪紧,没想到为了给她治病,竟然让秦毓景陷入到如此险境。若是秦毓景有什么闪失,她又如何能够独活? 还没等洛云霄从愧疚和自责中回过神来,水叔却放开了她的手。只见水叔不知从袖中拿出东西,像是一个盒子,抬手便远远的甩向了巨蛇和秦毓景方向往前几米远,也就是在他们和那巨蛇之间的地方。 那巨蛇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骤然松开了缠着秦毓景全身的蛇身,转而往那盒子扑去。那巨蛇此时就是暴怒的猛兽,等看清了地上是那盒子便狂甩了一下蛇尾了之后便将那盒子一口吞下。 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还发出可怕的‘嘶嘶’声,仿佛还不够解气。巨蛇身后的秦毓景趁着这个机会跃身跳上蛇头拔出长剑,巨蛇惊痛只能用蛇尾甩向秦毓景,整个身子都快离开地面,想必是被这一剑伤的不轻。 它这一离地却让秦毓景心中大喜,原来这火鳞蛇并不是全身无懈可击、无缝可入:它的蛇腹有一条从下颚一直延伸到蛇尾的只有一寸宽的地方没有鳞片,而是柔软的皮肉。 秦毓景拔剑而起,借着灵活的轻功和身手绕过那狂怒中的巨蛇的蛇头,使出全力将长剑刺入巨蛇的七寸,从上而下,一剑刺底,将那巨蛇剖腹。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疑窦与早结缘 只听‘轰隆’一声那巨蛇轰然倒地,摔在地上。整个蛇腹被秦毓景的利剑自上而下剖开,一时间满地血迹,煞是血腥。那巨蛇尤未断气,全身抽搐着,蛇尾还僵硬的甩动了几下却再也没有力气反击。 水叔见秦毓景已经得手,带着洛云霄连忙来到巨蛇旁边。秦毓景浑身沾满蛇血狼狈不堪,顾不得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拿着佩剑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又伸手在巨蛇的腹中摸索了几下才拿起佩剑看准了位置,一剑割下了这火鳞蛇的蛇胆。 这火鳞蛇的体型如此庞大,蛇胆却不是很大。秦毓景将蛇胆递给水叔,水叔接过之后将那蛇胆放到盛着各种药物和洛云霄鲜血的药钵中。再将那药钵递到洛云霄跟前示意她服下,洛云霄见那药泛着冲鼻的酒气,微微皱眉便接过药钵一饮而尽。 这药的滋味自然不必是十分令人作呕,洛云霄强忍着胃里的异样才勉强没有将那药吐出来。秦毓景关切的看着洛云霄,见她喝完了才放下心来。 水叔拿回药钵笑笑道:“味道是差了点,不过此药可是只能有缘得之,无缘强求。” 秦毓景刚才没来得及细问,如今才意识到刚才那药钵中的不是普通汤药而是鲜红的血液。不知道里面还掺和了什么,不过既然有这么重的酒气想必也是有酒在其中。虽然知道水叔不可能有害人之心,可是毕竟事关洛云霄自然是心中关切。 “水叔,刚才那血里面还有什么?”秦毓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方子如此珍贵和难得。 水叔道:“病人之血,五灵之毒,巨蛇之胆。” “病人之血指的是云霄的血,这不难。巨蛇之胆自然是这火鳞蛇的蛇胆,那五灵之毒又是什么?”秦毓景问道。 “指的是五灵庄独门研制的几种毒药。”水叔见秦毓景一听到毒药二字就神情紧张,连忙补充道,“虽是毒药,但若是有火鳞蛇胆为药引,自然是以毒攻毒,化毒为药了。” 秦毓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医箱是延冰公子的,他是如此毒痴,自然这药箱种常备着五灵庄的那几种独门之毒了。还有你们方才闻到的酒气,是为了化解蛇胆之毒的纯酒,比我们平日里饮用的酒水要更烧人一些,云霄要忍耐些。”水叔安慰道。 洛云霄拿手绢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又道:“不仅如此,今日更应该感谢的是有水叔在。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就算寻得这火鳞蛇也是不懂得如何使用,更不用配制出这药方子了。” 水叔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看地上已经身亡的巨蛇和满地的血腥狼藉,道:“云霄刚刚服药,还需金针渡穴来疏通经脉,我们还是不要在此久留赶紧回去吧。” “水叔请带云霄先回去,延青和沈公子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我把这里稍微收拾一下,毕竟这巨蛇也算是云霄的救命恩人,因我而死。这大漠荒原之中夜间总会有些野兽出没,总不好教它曝尸荒野,落得个尸骨不全。”秦毓景毕竟是情义之人,心中对那巨蛇有着感激救命之情。 “也好。”水叔点点头,便瞧着洛云霄示意她和自己先回石洞内。 洛云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毓景,知道此时不是详谈和话的时候,便同水叔先行离去。 等水叔和洛云霄二人离开,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的时候,秦毓景将尚在滴着巨蛇之血的佩剑在身上用衣摆擦拭干净。这身衣衫如今早已浸染腥血,秦毓景捡起地上的剑鞘将佩剑收回剑鞘之内。 走到那巨蛇的尸身之前,打量着着庞然大物和冷血之兽。蹲下身来细细观察,忽然伸出手在那巨蛇已经剖开的蛇腹之中摸索,没一会秦毓景便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从蛇腹中拿出满手是血污的右手,手中正紧握着一个血糊糊的盒子,正是方才水叔抛出的那个盒子。 秦毓景打开那盒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状的东西,低头凑上去闻了闻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再如今自己满手都是血污和腥气,也无法细辨。 秦毓景从衣衫上私撕下一块还算洁净的布料将那盒子包好收入怀中,又将那巨蛇拖入它原本冬眠的沙洞之内,用泥沙将洞口封住,也算是给了它一个安葬之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在此处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想必你也不是无故犯民之物。只因我们要取你蛇胆入药,才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今日替你薄葬于此,他日若有机会再来此处,必定予以厚葬,谢你舍胆之恩。” 他又朝那埋葬着蛇身的沙丘作了个揖才离开。 石洞内,沈延青早已耐不住性子来回踱步,不时的到洞口伸头探望。 “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功的取到那蛇胆?听雪初那可是需要身长丈余的火鳞蛇的蛇胆才可以,这么大的蛇他们能应付的来吗?”沈延青口中念念叨叨,着实紧张洛云霄他们。 沈越沣已经清醒,神色也大好了许多,此时正微微靠在石壁上。看着沈延青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口中也一直在挂念和担忧秦毓景和洛云霄他们,心中也知道她对他们的关心。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和沈延青如现在这般共处,甚至方才还着话。那日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来不及想自己会不会功夫能不能挡得住那一剑,来不及想就算挡了那一剑庄青云还是会再次出手。 他当时脑子一热,就只知道不能眼看着沈延青在自己面前就这么香消玉殒。 “延青,你别来回走了,我头晕。” 沈延青回头一瞪眼,本想反驳他对自己的称呼,又想到刚才和洛云霄之间的谈话全被他听了去。自己前脚才和洛云霄保证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总不好转眼就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我着急,你要是看着眼花头晕的话就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她也是有些无奈,虽然现在自己对沈越沣的感觉不如之前那般偏见,但是要自己突然转变成温柔相待还是感觉很怪。 “我不想睡觉,我想看着你。”沈越沣直盯着她,出的话让沈延青的脸立刻绯红一片。 “烧糊涂了吧你,才知道你如此会耍嘴皮子。”明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只能红着脸呵斥。 沈越沣赧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也不知道自己会出这般直白的话,只不过经过这次生死劫后,他也更明白自己对沈延青的心意。 原本知道自己和五灵庄沈家的千金沈延青定了婚约之后自己就很好奇,好奇这样一个众星拱月生活在武林是世家的姑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是备受呵护的娇娇姐,深受爹娘和几个哥哥的保护、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呢?还是深处江湖的侠女,耳濡目染继承武林世家风范、潇洒江湖的巾帼英雄? 所以他偷偷的托人打听五灵庄,打听她,才知道五灵庄的沈延青是一个精于易容术的江湖儿女。自古美女配英雄,可沈越沣却觉得书生配女侠也很是不错。 抱着欣喜和期望,总想着能够早日见到沈延青,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沈延冲登门告知退婚一事。那时他才知道五灵庄的老庄主沈烈鸣离奇遇害,四公子沈延庭神秘失踪,沈延青孝义为先发誓在父仇未报、兄长未寻之前绝不言婚嫁之事。所以才托沈延冲上门言明心意,希望婚事作罢。 若是依他自己的心意是绝对愿意等沈延青守孝期满的,可是毕竟儿女婚事皆是父母之言。父亲原本也是不介意婚事晚几年,可是谁知道沈延青给沈延冲下了死命令:婚事绝无可能,如果不退婚她担待不起耽误他人的罪名。 看得出沈延冲也是倾向于赞成这门婚事的,只不过可能他也了解沈延青的性格知道绝无回旋之地,更可况这门婚事是两家父母私定,事先沈延青也并不知情,直到沈老庄主大寿当才被当众告知。 这样的别无选择的被告知婚事,再加上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沈延青坚持取消婚约也是可以理解。所以后来父亲也只好同意取消了婚事,之后还在自己面前表达了错失良媳的遗憾。 正是因为他自己对这个失之交臂的未婚妻子充满了好奇和倾心,所以他才会偷偷的瞒着父亲溜出了帝都,前去五灵庄想和沈延青当面谈一谈。谁想到到了五灵庄之后才被沈延冲告知沈延青他们在秦府,不日便要启程去大漠。 他这才不得不匆匆抢先一步赶在必经之路等候众人,不仅仅是为了见上沈延青一面,更是想陪同左右,好让二人能够多一些机会相处和互相了解。 “延青,你可知道我们初次见面并不是那日在大街上我被乘月追赶那一次?” “什么?”沈延青原本正在想心事,被沈越沣这么一问倒是好奇了。 “你还记得--”沈越沣正准备解释就看见水叔和洛云霄从洞口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断时局与施针医 洛云霄跟着水叔先从荒林回到石洞,在洞口就听到沈越沣和沈延青的话声。 “你们在聊什么?”洛云霄走进洞内笑着问道。 “没什么。你怎么样?”沈延青着话就上下打量着洛云霄,生怕她受了什么伤。再看看一旁的水叔,二人都是衣衫整齐干净不像是经过打斗,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毓景已经将那巨蛇斩杀,我们取到蛇胆了。”洛云霄笑笑,示意沈延青不必那么紧张,一边带着她和水叔往里走。 沈延青朝着洞内走,口中还不忘细问:“那秦大哥呢?” “他想把那巨蛇安葬一番,毕竟它也算是我的恩人了。”洛云霄心中也是有些歉然。 万物皆有灵性,更何况是那样的巨蛇,想必也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霜雨露、挨过了诸多的苦寒严冬才能修的那般体型。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疾病之需,让它葬送性命。 想到此处,洛云霄也觉得有些感慨。不管是人还是草木鸟兽,都有活在这时间的权利。人与人之间的厮杀和相争本就已经是十分残酷,却还要因为一己之利去剥夺其他物种的生存的权利。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若是他日这杀生之罪要有所报应,那便只算在她身上罢了。 “云霄?”水叔和正和沈延青着如何替洛云霄取胆入药,却发现她独自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没事,我在想如果雪初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高兴,毕竟她为了我的病苦寻火鳞蛇这么多年了。”洛云霄回神,见他们二人都是一脸喜色,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于是便转移话题。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此时提起生死不知和下落不明的同伴,岂不是更加扫兴? 果然,沈延青听到她提起秦雪初,不由得面色顿时黯然,微微叹气。 沈越沣见他们气氛消沉,知道他们是在担心秦雪初他们。其实他心里又何不是担心许无闲和许乘月他们? 秦雪初他们好歹还是江湖中人,而且秦墨云、沈延冰和沈延信他们都武功不俗。可是许无闲他们并不是江湖中人,许无闲的功夫也不过是过得去,许乘月就更不用提了,只能算是拳脚功夫。虽然有程师父同行,可是毕竟一人难以兼顾二人,更何况若是这失踪一事是那魔教蓝火教所为,又或者是和那神秘的北高楼有关。那么作为有着正武王子女身份的许氏兄妹其实更加危险。 谁都知道如今江湖和朝堂互不相干,一向是朝廷看不上江湖草莽之徒,而江湖更不屑于朝臣的权贵之胄。当年的正武王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站队朝廷,并且解剑散派,投身朝廷,为子平定乱局。这样的行为和态度无异于同江湖翻脸,同武林相悖,所以早就听那些江湖中人很是不屑于正武王。 沈越沣早前曾听许无闲提起过当日在五灵庄沈老庄主的寿宴之上那些江湖之人是如何带着异样眼光打量他,更有甚者直接是毫无掩饰的不屑。 江湖也好,武林也罢;名门正派也好,魔教秘门也罢,只要是江湖之人,只怕都会正武王不会有什么好感吧。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许氏兄妹的身份,恐怕也更不会得到善待。 沈越沣心中也是乱麻一团,不止担心许无闲兄妹,也担心秦雪初他们。虽然自己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很喜欢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们让他见识到了这世间更加多样的事物,也更加了解了传言中的江湖是如何模样。 如今的朝廷容不下江湖的势渐中,而如今的江湖更受不了朝廷的插手和干涉。 或许有一,在没有等来朝廷与江湖互惠并存的那一之前,先到临的却是朝廷与江湖的互斗与纷争吧。 沈越沣心中叹气,他虽然不曾习武,不是江湖中人;不曾考取功名,亦不算出仕之人,但是从出声在商贾之家,经营的是民生百计所需之业,阅读的是世事百态之书,听闻得是交口传言的民情,又如何看不清、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和隐患? “毓景,你回来了!”是水叔的声音。 沈越沣心中一震,不知道自己方才是为何想到了那么远的事情,听到了水叔的话声知道秦毓景已经回来了才连忙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被秦毓景满身的血迹给惊着了,再看他的双手和脖子也是血迹斑斑。 “秦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沈延青也被秦毓景的模样给吓着了。 “我没事,身上是那巨蛇的血。”秦毓景往洞内走了几步,洛云霄和沈延青连忙迎上去。 “毓景你先换身衣裳,然后我再给云霄施针。”水叔道。 “我不打紧,还是尽快给云霄施针要紧。”秦毓景怕耽误了最佳施针时间。 水叔知道他是担心洛云霄,只好解释这药饮下之后需要过一会药力才能起效,所以不必着急。秦毓景这才放心,等水叔带着洛云霄和沈延青道洞外回避之后才从包裹中找出一套干净衣物换上。 沈越沣因为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才留在原处。秦毓景一边换着衣衫,一边询问沈越沣的伤势如何。 “沈公子的伤我和水叔都看过了,幸好有五灵庄的良药,今早伤口已经开始愈合,过两日便可结疤了。沈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沈越沣很是敬佩这位秦府的大公子,这一路走来见识了他的沉稳大气,以及对自己和许氏兄妹这些外人也是照顾有加。今日见他为了给洛云霄治病更是杀蛇取胆,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那番搏斗场景,但是从秦毓景浑身血迹和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来看想必是经过了一场恶斗才制服了那火鳞蛇。 “之前有一次听延信公子过洛姑娘这病需要以火鳞蛇的蛇胆做药引,还必须得是身形庞大的巨蛇方可。看秦兄这一身狼藉,想必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得手吧。” 秦毓景正在系着腰带,听了沈越沣的话回头道:“确实,那巨蛇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直朝着水叔和云霄他们扑去。如果不是为了等水叔配好药,我也不用一直拖延时间。不过后来也幸好水叔抛了个东西分散了那巨蛇的注意,才让我找到它的破绽,一击即中。” 沈越沣点头:“看来洛姑娘可要好好感谢水叔,要不是有水叔在只怕也是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 秦毓景心里也明白今日若不是水叔在此,根本没有人会配这药方。更加幸运的是这药方所需的几味药材沈延冰的医箱中都有。如此幸运,他们得到了蛇胆,又万事俱备,简直是赐良药! 走到洞口唤进了水叔等人,秦毓景询问给洛云霄施针一事。 “时辰也差不多了,云霄你坐下。”水叔示意洛云霄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又从沈延冰的医箱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套针灸用的银针。 “二哥虽然并不行医,但是毒理和药理本身就是相通的。二哥的医术虽然比不上三哥,但是比起一般的大夫还是不差的。咱们兄妹几人每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医箱,里面配置着自己所需的物品和医药等常用的物件,只不过我不喜欢带着嫌它碍事,把易容的东西都放在包裹里了,如今也不知落到合出了。今日幸好有二哥的这个医箱,否则此处还真找不到这样一套银针来给云霄施针。” 沈延青既庆幸如此,又觉得有些触景伤情。毕竟看到沈延冰的医箱在此处,而他本人和沈延信他们却还不知道是如何处境。 水叔打开布包仔细看看之后又替洛云霄把了把脉,细细思量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下针的打算。 “水叔施针需要保持精力集中,不宜人多干扰。延青,你随我到洞口守着吧,正好也防着有人靠近。”秦毓景望着沈延青道。 沈延青原本还想见识一下水叔的医术,不过又觉得秦毓景的有道理,所以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沈越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打扰水叔。我们就在洞外守着,如果水叔有什么需要你就出声告诉我们。别在一旁帮倒忙,这施针可不是儿戏,不能分心的。”沈延青还不忘嘱咐在石板上养伤的沈越沣。 沈越沣连连点头称是,哪敢有什么异议,也知道沈延青嘱咐之语毫无夸张。施针治病,救人为目的,若是分了心便容易送了人性命。 “那我们出去吧,有劳水叔了。”秦毓景朝水叔点点头,水叔示意他安心。 和沈延青一起往洞外走去,秦毓景还不忘带着换下的那身血衣。 “都成这样了,此处也无那么多水可以清洗,我拿出去扔了,省的这血腥味儿太难闻。”秦毓景解释道。 来到石洞外,沈延青才发现已经放晴了,仿佛昨日的风沙暴雨不过是虚梦一场,而她和沈越沣差点葬身其中。 “延青,你可知道这是何物?”秦毓景手中拿的正是从巨蛇腹中取出的那个被水叔抛出引开巨蛇的那个盒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易容泥引身份谜 “这是什么?”沈延青疑惑的接过那盒子,一股血腥味迎面扑鼻而来。虽然上面的蛇血已经被秦毓景用衣衫擦了大半,但是边边角角之处还是有残留的血迹。 “你且先看看认不认得此物。”秦毓景没有回答她,反而是眉头紧锁,一副严肃神色。 沈延青见他这样心中也自然有些好奇,看来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很是让他不安。 皱起眉头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沈延青打开那盒子。才打开那盒子秦毓景就看到沈延青面色一变似是十分惊讶。 “如何?”秦毓景着急问道。 盒子里还是刚才秦毓景见到的那淡黄色的膏体,从形状来看应该是经常有人用手从中取出,那膏体上还有因为用手取膏所产生的凹坑。 沈延青未答,又探着头凑上那盒子闻了闻,秦毓景见沈延青的神色从方才的惊讶又渐渐转变成疑惑,又变成怀疑。 他见沈延青又闻了闻那淡黄色膏体,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见她用手指从盒子里取出一点膏体在手中捻了几下,终于将那盒子盖上。 “秦大哥,这盒子你从何处得来的?” “延青,你能先告诉我这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吗?”秦毓景更加严肃,看着那盒子的眼神也更加若有所思。 沈延青咬唇:“这是五灵庄独有的易容泥!” “易容泥?!”秦毓景惊讶,原以为里面是什么膏药之类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五灵庄独有的易容泥。 “对,五灵庄独门易容泥,我绝不会认错。” 身为五灵庄独步下的易容术的继承人,沈延青自然不会认错她再熟悉不过的易容泥。 “五灵庄的易容泥有一处特别的地方就是有着特别奇特而清淡的香味,若是不知情的话根本不会识别那气味。”沈延青当初就是因为这样才识破了秦雪初的易容。 “你便是因此认出了这盒中之物?”秦毓景觉得有些疑惑。 如果是五灵庄的易容泥,沈延青第一眼便应该认得出,何以会反复观察甚至用手试探,一副疑惑和不确定的样子,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告诉自己这个结论? “这易容泥,它,它与我所知道的易容泥和使用的不太一样。”沈延青不确定地道。 果然。 秦毓景没有打断沈延青的话,等着沈延青的解释。 “五灵庄的独门易容泥之所以如此易容无痕迹就是因为其中的配方独一无二不可取代,也缺一不可。可这易容泥却没有那独特的味道,所以我刚才有所疑惑。” “那会不会是普通的易容泥?”秦毓景虽然这么问,但是也知道沈延青不会认错。 “不会,虽然没有那味道,但是其他的配方都是一样的,这盒子里就是五灵庄的易容泥。可是我奇怪的是怎么会有人有办法将那味道去掉?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改善这一点,毕竟易容的时候有这味道也算是一处破绽。”沈延青着实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有这本领,这世上还有比她父亲更为精通此术之人? 秦毓景不言语,沈延青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此事背后一定另有乾坤。 “秦大哥,这盒子你到底从哪得来的?”五灵庄的易容泥会出现在秦毓景的手中,而且这盒子上看得出之前一定满是血迹。 难道是秦雪初的? 或许也只有这个可能,毕竟沈延青只知道秦雪初在用五灵庄的易容泥易容。可是秦雪初用的是自己知道的那种带走香味的易容泥,绝不是这盒子里的易容泥。 她想知道秦毓景究竟是从哪里得来这个盒子,在这西域大漠出现这个东西,绝不会有那么简单。 “这是水叔的东西。”秦毓景缓缓开口。 “水叔?!”沈延青原以为自己会很惊讶于这个答案,却发现真的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却并没有那么震惊。 或许,是因为她总觉得水叔给她的感觉很奇特?或许,是因为她对水叔的来历和身份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相信? “我和云霄赶回荒林的时候水叔示意我们不要靠近,我才发现那巨蛇已经不似我离开的时候在洞中安眠,而是已经惊醒。” “现在这个时节蛇类应该都还在冬眠,怎么会轻易受惊?”沈延青质疑。 “不错,我也是如此想法。不过当时那巨蛇扑向水叔,我也没有时间多想,只能与那巨蛇缠斗。水叔在一边忙着配药,我只能拖延时间等那药配好才能把那巨蛇斩杀。那巨蛇体型庞大、浑身鳞片,我无从下手也被逼得险象环生。危机时刻水叔抛出这个盒子,那巨蛇似乎对这盒子十分憎恶,一口将这盒子吞腹还不解气,一心想着扑向水叔。不过好在我发现了它的弱点,将它斩杀余剑下。”秦毓景将当时的情景一一道来。 “所以,你怀疑那巨蛇之所以忽然惊醒,又只把水叔当攻击对象,十分可疑?” 雨后放晴的沙漠景色其实十分宜人,金沙漠原,一望无边。初春的风吹在二人的脸上也不觉得冰凉,石洞口的几株野草也随风摆动颇为生机茂茂。一阵风吹来带起了一阵沙石滚动,发出了一阵阵的哗啦啦的声音。 秦毓景将眼神从眼前的漠原收回,看向沈延青,道:“我想必定是水叔身上这盒子里的东西是那火鳞蛇憎恶之物,所以才会刺激了它。” 沈延青若有所思,道:“你这么我就明白了。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这易容泥的配方中有一味花草叫‘蛇灭门’,是蛇类十分惧怕之物。一般蛇类遇到这种花草的时候都会避开、不敢靠近。”沈延青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火鳞蛇不是应该惧怕水叔才是?为何又会反而主动攻击?”秦毓景不是很清楚这一点。 沈延青摇摇头,不赞同地道:“凡事物极必反,惧怕有时候也会变成反抗。这火鳞蛇如此庞大,又不是普通蛇类,这区区一丁点‘蛇灭门’的含量恐怕不足以让它畏惧,反而会激发它的憎恶和愤怒。觉得是水叔拿这东西意图不轨,想要取它性命。” 冬眠之蛇意外被扰,自然本身就十分恼怒,更何况这人身上还有蛇类相克之物,却又不足以为惧,自然是想着要给此人一番教训以作报仇。 “你得对,恐怕水叔也明白其中道理才会在关键时刻抛出这盒子来吸引它的注意力来助我脱身。”秦毓景赞同地道。 “那,水叔到底是谁?”沈延青不认为一个随身携带易容泥得人还会是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是么?” 是的,她想过,猜过,只不过不敢相信。 “可我不敢确定,除非他亲口承认。”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进去确认心中的那个猜想。 “他绝不是有什么恶意,你若同意,我想等找到雪初他们之后再当面确认此事。”秦毓景知道这个要求对于沈延青而言有些为难,倘若自己是她一定会急着马上确认水叔究竟是否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沈延青略为沉思,她明白秦毓景的意思,也知道眼前这个水叔绝不是有加害他们的用意。更知道秦毓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见到秦雪初才开此事:秦雪初,这件事是否也是你的计划之一?也是你的早有预谋? “好,就等见到雪初之后再。” 秦毓景释然,他没想到沈延青会这么快同意自己的打算。因为知道他们二人对水叔身份的猜测是一样的,也知道秦雪初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想等见到秦雪初之后和她确认一下此事。 秦雪初?郦澜青?你究竟想要如何? “你应该知道雪初的身份了吧?”秦毓景不是试探,而是确信。 从沈延青对水叔这件事的态度,以及对自己此番建议的赞同,他能够看出雪初与延青的关系必定是十分密切。 “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云霄的事情了吧?”秦毓景再问,他也不认为沈延青如果对洛云霄的身份一无所知的话还会如此平静的看待云霄的病情。 萧落情离开的前一,雪初带着沈延青在云霄的房间里让沈延信给洛云霄把脉。从那之后秦毓景就猜测秦雪初已经告诉了沈延信和沈延青关于洛云霄的事情。沈延信,在世名医,洛云霄的秘密瞒不住他的。 沈延青闻言默然无语,一一默认。 如此摊开了倒也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彼此的底细和秘密,也就不用再互相顾忌不知该如何隐瞒和圆谎。 “延冰和延信武功不弱又精通毒术和医术,就算他们和墨云、雪初不在一处,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有事的。”秦毓景不知道这话是出于对沈延冰和沈延信能力的信任,还是对秦雪初的信任。 他这个不是三弟的“三弟”,有太多的秘密。 “沈公子三日后应该就可以走动了,我们便出发去北高楼,哪怕路上行程慢一点也比在这里一无所知要好的多。”秦毓景只了这句话便不再言语。 望着眼前火舞黄沙的壮观景象,沈延青心绪复杂,忍不住回头望向石洞内。 秘密,总有一会揭开。而秘密之下的人,是否还能归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医问药初入楼 秦炼雪牵着马离开秦雪初之后一直在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此时除了这样走着她还能做什么。 “想解脱?”在她的心里没有人可以解脱,包括她自己。 人这一生有多长时间?或许三五十年,或许七八十年,终究不过还是化作一缕烟尘、一抔黄土。 而她,用尽了这一生去爱,又去因爱生恨。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待郦澜青?或许不过是想给自己这样疯狂的执念找一个陪伴左右的同路之人吧。 又或许,她是想过给郦行风报仇的吧。所爱之人惨死灭门,她始终还是放不下他的。她不想承认这一点,但这事实一直存在。 对郦行风残存的执念,却包容不了对郦澜青的爱护。 想要背弃她的人,她都不会让她如愿的。她那三鞭虽然或许还要不了郦澜青的性命,但是绝对让她的内伤复发,再加上那颗清秋散所制的清秋丸,她不信她还有性命能够留得住,能够和那沈烈鸣的儿子终成眷属。 “杀了他的父亲却还想着和他共守一生、相濡以沫,真是大的笑话!” 秦炼雪冷笑之后翻身上马,牵紧了缰绳,夹马而去。 “你欲抽身而退,可知早已深陷局中?你不肯为我所用,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狠毒的话语伴随着马蹄声消失在黑夜之中,秦炼雪知道如今是和那人达成交易的时候了。 ————————————分——割——线———————————————— 沈延信忍不住停下马,看着在前面骑着马正和糊涂翁笑的那个人,那个叫白木尘的男人。 原本他以为他们要在人间渡待上一段时间才能来北高楼,却没想到他们不过在人间渡待了一。 昨日清晨他们还未起床就听到糊涂翁在门外一阵狂敲门,等开了门才知道北高楼来人了。 第一次见到这个白木尘的时候沈延信以为他是楼齐云,一身白衣,面色倜傥,跟水叔的那个楼齐云的性格和风貌倒是挺像的。不过事后才知道他只是北高楼的重要人物之一,楼齐云的得力手下。 “公子听中原五灵庄沈家的沈延冰、沈延信公子和梅花山庄的少主梅公子在此处,所以特地让白某来请两位去北高楼做客。”那白木尘先是如此的。 他们本就想去北高楼,可是如今北高楼主动相邀倒是不得不让他们心怀戒备了。那白木尘见他们似乎面有疑色似乎并不想跟他走,才出真正的来意。 “既然几位对白某的来意有所疑惑和怀疑,那白某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请延信公子去北高楼行救人之事。公子有位朋友身患重症,已有药石无计之势,听医术冠绝的延信公子恰好在此处,这才来此处求医。” 求医?什么样的朋友能够结交北高楼之主楼齐云?交情又好到能让北高楼出面来请自己这个中原江湖之人去医治? “不知楼公子这朋友所患的是什么病症?” 白木尘似乎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当时在场的沈延冰和梅言立,最终还是回答了沈延信的问题。 “公子这朋友所患之病十分古怪,倒也不知道名字,只是知道此症需要一味药草,听这种药草只生长在山一处悬崖之下,故而叫‘落崖生’。”白木尘按照秦雪初事先交代的道。 沈延信心中一惊却按耐住脸上的异样,心中却已经有了判定。 山脚下,落崖而生,这分明指的是秦雪初的真正身份——山道人的孙女。 当初延青告诉自己秦雪初这事的时候他也是十分震惊,又如何会不记得此事。想必这楼齐云的朋友就是指秦雪初了,除了她有还能有谁? “好,我们去。”不管秦雪初如何认识楼齐云,不管是否是楼齐云故弄玄虚,北高楼一行势在必行。 “延信!快跟上!”是梅言立的声音。 沈延信回过神,才发现梅言立和白木尘已经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等他。 “多想无益,去了便知道。”沈延冰在一旁提醒。 “嗯。” 二人策马而去,飞驰的马蹄带起一阵阵黄沙飞扬。几人一路向西,奔向北高楼。 从早晨到晌午,从午时到现在,沈延信几人已经赶了半的路。沈延信心中也猜测白木尘为何如此急着赶路,大概是因为那病人的病情实在拖延不得了吧。 那病人究竟是否真的是秦雪初?离北高楼越近,这答案越近,沈延信心里的忐忑不安和疑惑不解也越深。 “前面就是北高楼了。”白木尘伸手一指,面向前方。 远处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宏伟高耸的塔状楼层建筑,虽不知究竟有多少层,却能看出北高楼名不孚实,果真是不愧“大漠第一楼”的美名! 黄金沙,北高楼。 遥望之际,齐云之势。 它不只是高楼,更是一段传。 神秘、宝藏、楼兰、遗族公主、绝世公子…… 它藏着太多久远的秘密,蕴含着太多历史的风霜。 外面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里面的故事和风云,而里面的人却一直在等待他们等待的人。 秦雪初,你在这样一个地方究竟想做什么? 带着满腹狐疑,沈延信、沈延冰和梅言立在白木尘的带领下越行越近,走进了那扇门,踏入了传中的北高楼。 蜿蜒曲折的园径,兜兜转转的廊桥,越深入越不安。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走动的侍女,她们却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不像是一般下人神色,更像是打个招呼。 白木尘给沈延信的印象是一个如风般轻淡之人,虽然偶尔与糊涂翁戏谑几句,但是却张弛有度并不会因此而失了分寸。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也马不停蹄的赶着路,一刻也不敢耽搁,现在进了北高楼更是步履匆匆,着急向前。 “二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安。”沈延信悄声对身旁的沈延冰道。 沈延冰不动声色,看不出是如何心态,只是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稍后便能知晓到底是求医问药还是故弄玄虚。” 沈延信了然,知道此时多虑并无益处,若是北高楼真的有什么歹意,他们三人在此处人生地不熟,想要脱身就只能静观其变,或许还能暂且保身。 只不过倒是连累了梅言立,跟着他们一路却碰到这样的事情。抬头看了看却没见到梅言立,回头一望才知道原来梅言立走在最后,此时正四处张望,似乎对这北高楼十分好奇。 若是平时沈延信自然也是要将这神秘的北高楼好好打量一番,可是如今他心里一团乱麻,哪里还有这般心情。 “到了。”正在沈延信胡思乱想之际,听到白木尘的声音。 白木尘停在一处居室门前,门窗禁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 这门内便是那楼齐云的神秘朋友,也是急于求医的重症病人。这门内是暗藏危机还是只是一场普通的出诊? 沈延信和沈延冰相视一眼,都知道此时已无退路。 “木尘,是他们到了吗?”里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话声音。 “是。”白木尘答道。 “让他们进来吧。”那男子又道。 白木尘闻言转脸看着沈延信等人:“病人就在里面,两位沈公子请进去吧,我带梅少主去厢房歇息。” 沈延信一惊,没想到白木尘竟然要将他们三人分开,难道是为了将梅言立扣下做人质?还是有别的意思? 沈延信剑眉一挑,也觉得白木尘这样的安排有些奇怪。再看看梅言立本人,更是欲言又止,想必是想问为什么又似乎知道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白木尘微微笑,不多做解释,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望着梅言立。梅言立无法,只能跟在他身后先行离去。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沈延信和沈延冰才意识到如今他们只能往前,进入这个他们一无所知的房间,去见一见那个话的神秘男人。 除了楼齐云,谁会这般以主人翁姿态对白木尘话?只有楼齐云。 “吱呀”一声推开门。 定了定心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人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白衣胜雪,丰神如玉。青丝束冠,恣意风流。 眼前这男子想必就是楼齐云了吧,除了楼齐云,谁又能有这样的风华?除了楼齐云谁又能有这样的凌然? 沈延信愣神,再看看楼齐云身旁的那红衣女子更是惊艳。 红衣如火,惊才绝艳。眉眼如斯,傲然独立。她一定就是那传言中的楼兰遗族公主飞凌羽了。沈延信不常见到中原女子穿红衣,因为那是嫁衣的颜色。平日里若是穿红衣,总会觉得有些或许张扬。可飞凌羽身着一袭红衣却叫人觉得只有红色才能配得上她。 如此美貌和傲气,只有最张扬而如火的红色才能配得上她。 是他! 沈延冰看着楼齐云心里暗道,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看到飞凌羽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失神。 “二位辛苦了,不过事态紧急,还请两位沈公子给在下的友人诊病为先。”楼齐云往里间指了指。 沈延冰和沈延信顺着楼齐云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里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散落着一头长发。看不出相貌。往里走近,也终于看清那人的相貌。 秦雪初,果然是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切脉断症口难言 果然是秦雪初! 沈延信哑然,沈延信默然。早就猜到的事情如今被证实,沈延信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秦雪初睡着,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沈延信原本就知道秦雪初是女子,此时见她这般未加掩饰的模样自然也不吃惊,但沈延冰毫不知情,此刻一向事不关己的表情也难得露出惊讶和好奇。 再看看沈延信毫不惊讶的神色便知道他早已知情,心里更加疑惑。 “她——”沈延冰不禁想问问沈延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哥,此事稍后我再于你细。”沈延信知道沈延冰想什么。 “两位若是想要叙旧的话,还是先替她保命再。”飞凌羽对这些打搅了她二十年平静的外人一直没什么好心情去对待。 那郦澜君和玄乾也是一样,此刻不知道躲在北高楼哪一个角落回避这沈延冰和沈延信二人。再看看这秦雪初,合该落到如此狼狈境地。都伤成这样了还强撑着一会安排郦澜君和玄乾务必回避这两位沈家公子,又是叮嘱在沈延信没有诊断她之前暂时先瞒着沈延庭自己在北高楼一事。在那之后内伤又发作,强如秦雪初也受不住五脏内腑寒热交加的绞痛,楼齐云只好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暂时好受些。 飞凌羽除了答应她的一应安排之外,别无他法。 沈延信走到床前,秦雪初此刻面色憔悴的吓人。楼齐云端过来一个凳子放在床边,沈延信点了点头表示谢意便坐下来为秦雪初把脉。 飞凌羽从被中将秦雪初的手臂挪出,沈延信准备把脉的右手伸着却没动。 是“复肌霜”的味道! 他和二哥的医箱果然是在秦雪初的手中吗?孔雀海那一夜的离奇之事果真是她所安排? 沈延冰离得稍远并没有闻出,只是见沈延信愣在那里有些奇怪。 “她挨了几鞭,受了不轻的外伤,已经用五灵庄的良药‘复肌霜’处理过,如今已经并无大碍。不过内伤颇重,延信公子还请多加费心了。” 飞凌羽看着话的楼齐云,他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风华绝度的模样。传中神秘北高楼的楼齐云,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沈延信听了楼齐云的话,便继续为秦雪初把脉。搭上秦雪初的手腕,沈延信微微皱眉。似是不解,又似乎为难。 想了想还是出手解了秦雪初的睡穴:“有些事情必须跟她亲口确认下才能判定病况。”沈延信解释道。 秦雪初慢慢苏醒,睁开眼之后见到眼前的沈延信和沈延冰并不吃惊,不正是她让楼齐云去把他们接过来的? 可沈延信他们见她这般淡若自如更加确信这中间一定有他们所不知道的故事和曲折在其中。 “延信,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但是现在我确实没有那么多力气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你若是信我,我自然不会叫你失望。”该怎么去和他们解释这一切? 怎么解释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怎么解释沈延庭也在此处,怎么解释沈烈鸣之事,怎么解释孔雀海夜宿惊魂,怎么解释郦澜君和玄乾的存在…… 怎么解释?最好的解释便是毫无隐瞒的告诉他们一切。 前提是她能熬的过这一关,前提是他们还肯相信她一次。 沈延信犹豫思虑,沈延冰冷眼旁观。 “外伤不是主症,内伤才是致命之根本。从刚才把脉来看,似乎清秋散之毒突变异像,是出了什么变故吗?”沈延信知道自己的选择多少有些任性,在不知道秦雪初的真正目的和是敌是友之前就选择再次相信她。 秦雪初知道沈延信已经选择相信自己,心里自是一番感触不必多。听了他的疑问只得老实回答:“昨夜有所变故,被喂下一颗清秋散所制的清秋丸。” 沈延信皱眉:原本他就无法解清秋散之毒只不过一直尽力拖延和缓解此毒所带来的病痛。如今又服下清秋丸,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去施医救人? 见他为难,秦雪初倒反而坦然:“延信你不必为难,我让楼公子请你过来本就不是指望着我还能多活很久,只不过我还有些心事未了,希望你能帮我尽力能多留一段时间。你们且留在北高楼,我稍后自然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延青的安危也不必担忧,她很好,她和沈越沣还有大哥和云霄他们在一起。” 沈延信见她这般话语竟似有遗言之感,一时心中也是悲戚几许。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就算她有千般算计终究也没有伤害于他们。 江湖瀚海之中,多少人都是身不由己和心怀苦衷。他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指责秦雪初对他们有所隐瞒? 一旁的沈延冰虽然一直没有话,但是听到秦雪初的一番话也是微微动容。只不过一向冷淡的他从不喜形于色,也不会悲容示人。 这世上万般生灵,哪一个最后不是落得同一个下场,哪一个不是终究要尘土归位? 生老病死,道轮回。 与其强留人间,不如放下执念,坦然以对。 “我自然会尽力而为,只是怕也保不了多久。”对于一个命不久已的人,沈延信知道直言相告跟残忍,但是身为大夫,面对的是秦雪初这样的女子,他知道给她最真实的答案才是她想要的。 秦雪初心里早有了判断和准备,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只不过终究是人非草木,在这世上还是有许多挂念的东西,所以她只是想要和阎王多要一点时间,哪怕多一点点。 不需太多,一点足矣。足以让她陪在沈延庭身边一段时间,足以让她和众人解释一切,足以让她给自己所铺开的棋局收尾。 “还有多久?”两日前她才刚问过这个问题,不过那是向楼齐云询问沈延庭的病情。没想到短短两日之后,自己便要亲口相问她自己的阳寿了。 “我,尽力保你一月有余。”沈延信叹气,以他的医术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一月时间便是从阎王那争来的,够了。 秦雪初笑笑:“如此,便足够了。” 楼齐云带着沈延信和沈延庭离开了房间,他知道他们二人有很多话想问秦雪初。 “晚膳时候她会出来见你们的,她虽重伤,但也只是常年被清秋散蚕食,如今虽是是油尽灯枯,倒也还不至于行动不便。”楼齐云道。 这便是沈延信心里最悲怜秦雪初的地方,这一个月她可以自由活动如常人一般,只不过这也是物极必反的强弩之末之之状,等过了那段时间便会被掏空,最终油尽灯枯。 就算有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此时沈延信和沈延冰也知道他们需要给秦雪初一点时间去缓和,去接受这个现实。 “不知北高楼的药材房在何处?我先去配药。”沈延信道。 楼齐云乐于领路,却看到沈延冰正瞧着自己。 “若是楼公子能将我们的医箱归还,更有裨益。”沈延冰不冷不热地道。 楼齐云一笑:果然这沈家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自当物归原主,请!” 房间内,秦雪初摸索着起身,顺手拿起一旁飞凌羽备好的干净衣物。飞凌羽给她准备的是一身白色新衣,秦雪初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穿上。 飞凌羽原本是不发一言冷眼旁观,可是见秦雪初毫不避讳也不在意她还在房内就自顾自的换起衣服,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堆想要的话。 “不喜欢这衣服?”不然为何刚才顿了一下似有犹豫? 笑了笑摇摇头,秦雪初手里系着腰带,口中答着话:“不是,多谢你为我准备着一身新衣。” “齐云爱穿白衣,所以前几日做了几件新衣,你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准备几套旁的便是了。”飞凌羽不知道她的话究竟是真的客套感谢还是她已经看出自己对沈延庭的情意,所以才这般言语微酸? “你不必多想,我方才不过是在想还有没有穿男装的必要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飞凌羽不语,见秦雪初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不禁脱口而出:“你要去见他?” 去见他?当然要去见他。 拼死一博为的就是能够彻底斩断前尘,能够再无牵挂的陪着沈延庭度过这最后的时日。或者,他们一起相互依偎,享受这从阎王手中争来的、偷来的时光。 “你本可以选择其他的路,并非一定要如此重伤自己!”飞凌羽不明白为什么秦雪初不选择留的自己的性命,好好的陪着沈延庭度过最后的几个月,而是明知道会被秦炼雪重伤却还要一意孤行。 秦雪初和飞凌羽四目相对,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偏激,代价很大,但她宁愿如此,因为这样才能够断的彻底,也让自己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你若是死在秦炼雪的手中呢?!”若是死了呢? 秦雪初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道:“她不会。她宁愿看着我油尽灯枯,也不会给我一个痛快!” 秦雪初笑的灿烂而耀眼,飞凌羽竟恍了神。 果真是疯魔一般的女子! 沈延庭,秦雪初,两个疯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看泪眼拥入怀 秦雪初走的还是昨日楼齐云带着她走的那条路线,可今日的心境却大有不同。 昨日自己跟在楼齐云身后,尚且不知要见到的人究竟是否真的是沈延庭,他的病情又是如何?而此时,尽管一身是伤、命不久矣却她是满心欢喜的朝着沈延庭的住处去。 秦炼雪的三鞭虽重,却还不至教人送命,再加上一日的休息和复肌霜的奇佳功效,此刻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并非她有意扔下飞凌羽一人独自来探望沈延庭,而是她确实迫切的想见到他。 走进沈延庭居住的院,没有发现院子里有他的身影,也没瞧见侍候的侍女。 难道还在睡?应该不可能吧。 秦雪初虽然早就嘱托过楼齐云和飞凌羽暂且不要让沈延庭知道自己在北高楼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必要一直点着他的睡穴吧? 瞒着他一来是她不确定与秦炼雪的摊牌需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和病情又是如何。在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之前,她不想让沈延庭开心的太早。如今沈延信已经给了她答案,她也知道如何根据这个时间和底线去安排之后的事情。 月余时间! 秦雪初第一次觉得这每一日的日升日落是如此迅速,她又何尝不想能够多陪沈延庭一些时间? 这么多年来,她谁也不欠,唯一欠的就是给沈延庭一个回应、一份情意、一段相守! 此时此刻,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自由之身。再不必被他人牵制算计,再不必为他人殚精竭虑。她就是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可是这样的她,此时站在院落中间却不敢往前抬步。当年往事种种,今朝是非难辨,她可以选择沉默不表,也相信沈延庭绝不会开口逼问。可是,其他人呢? 沈延信和沈延冰就在此处,他们在等着自己的解释,等着她一字一句的解剖她自己所设下的一个个玲珑棋局! 再等等吧,等延青他们到了再一起个清楚吧! 不是因为她不想同样的话两遍,而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两次的勇气。 秦雪初没有进屋,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已黄昏,晚霞的红光染透了西边的。不知不觉竟也到了二月时节,万物苏醒的新春也即将来临。 秦雪初理了理思绪才敢抬头,正打算前行进屋却听见“吱呀”一声有人开了门。 清瘦的身形,还披着去年秦雪初外洛阳给他置办的那身大氅,松松的束着发,修长却瘦的吓人的手扶在门框上。气色还是自己离开时那般苍白,就算离了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他喂喂颤抖的唇瓣和些微踉跄的身形。 “你别过来!我去你那!”见他意欲往自己这边来,秦雪初连忙开口。 这一次,他不必再奔赴自己这边。 这一次,让她去迎接他、走向他。 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涌在心间的那一份热烈。每靠近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靠近一步她的双手都颤抖的愈加厉害。 这样的场景,昨日才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她梦寐以求却也记得那场梦境的结局。 管他噩梦还是美梦,何愁今朝尽后无明日。此时能够再见但他已是劫后重逢、满心欢喜,至于明日…… 明日,那是留给有明日的人的。 紧紧的抱住那清瘦的身躯,仿佛一松手就再也抓不回来。秦雪初并不是脆弱之人,此时也中终于再难克制心里的情感。 多年来的隐忍和苦楚,许久的担心和牵挂,近来的不甘和委屈,此时全都化作眼眶中的一汪热泪和鼻头的一阵酸涩。 禁不住秦雪初的力道,沈延庭只能紧紧的扶住门才能够稳住身子不倒下。 什么时候他都可以倒下,唯有此时不能。 他知道她的痛苦,她的牵挂,她的情意,她的委屈……他知道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他更了解她,更知道这世上也再无第二人能够让她如此放松和信任。 “你若再不松手,我可真的要站不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秦雪初听到头顶传来沈延庭好听的声音。 这声音这么多年来带给自己无数次安心和鼓励,这声音属于沈延庭,更属于她爱恋之人。 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沈延庭,连忙松开手,看见沈延庭倾尽全身之力扶住门框才保持住身体的站立之姿。再看看放在一旁的木质轮子,连忙将沈延庭扶到上面坐下。 “你怎么起来了?我以为——”她以为他是站不起来的。 “你以为我这双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沈延庭倒是不在意谈及自己的病弱之处,他早就习惯了别人把他当做身有残疾之人。 “我知道你没有取笑我的意思,我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坐在这轮椅之上不曾站起来,但是我的腿其实并无疾病,只不过是我自幼体弱、久病缠身,所以才没有足够的体力来维持站立而已。” 沈延庭看着秦雪初,“我永远不会误会于你。而你,永不需要和我对不起,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像今日这般失控和难受。” “雪初,答应我,永远别再掉眼泪。”所有的隐忍不发,所有的情愫,都化作这一声愿望。 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秦雪初被他这么一更加窘迫,自从认识他以来自己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失态过。今日乍复相见,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自己又刚刚恢复自由之身,一时没忍住心中波动。 “好。”简单的一个字,是她对他的承诺和保证。 她在此之前的所有年月和生命都由不得自己,从今起,她只是她自己。在这仅有的短暂时月里,她愿意为沈延庭而活,而她也知道他亦是如此。 院落之外,轻咬着下唇,最终还是低头不发一言的离开。飞凌羽知道自己再不会有任何希望,或许从来就没有过。 望着秦雪初和沈延庭两人相见的情形,以及二人眉目之间的神情,那眼神中有对彼此最深沉的爱意和最真挚的信任。明明该是这世间最为般配和相爱的一对,却偏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人先赴黄泉。 这样的后果和结局,飞凌羽知道,秦雪初也知道,沈延庭很快也会知道。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二人却丝毫不会害怕死亡,更不会害怕分离。 不管是同生还是共死,从来无所畏惧。 “这世上还会再遇到第二个如沈延庭这样的人吗?” 飞凌羽自问自答,叹气、摇头,转身离开。 秦雪初勉强让自己镇定情绪,半跪着伏在沈延庭的膝旁。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平静和让人安心,秦雪初觉得单单是能够拥有此刻再复相见,也是值了。 “延庭,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来这一趟恐怕再也回不了中原?她问,却也知道答案。 “我不傻,我就是想来见见你。原以为你走了之后我等不到你回来,却没想到楼公子他们出现在蝴蝶谷。我本不应该那般轻易相信他人,可不知怎的我对公子他们很是放心。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恶人,也知道她们所的身份是真实的,所以才央求他们带我来大漠的。” 沈延庭伸手将秦雪初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也并不觉得这样的亲昵有何不妥。 秦雪初早知道答案如此,也知道楼齐云和飞凌羽那样的人,是很难让人产生敌意和戒备的。她自己不也正是如此对楼齐云一见如故? “好。”她并不需要那些关心之语,她与他之间从来不需要那些寒暄和客套。 他想见她,她又何尝不是挂念着他?他只有三月余的时间,自己不也只有月余时间? 原以为自己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走,然后料理后事,没想到如今却是自己要走在前头了。 “你还走吗?”他的声音低沉,或许是在不确定她是否还会再离开吧。 “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她不会再离开。 沈延庭闻言抬头,眼神中露出晶彩飞扬,而后又慢慢转为黯淡:“是因为我时日不多,所以你暂且留下来陪我?你知道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拖累,你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如果我成了你的计划中的变故,我会死而有憾的。” 秦雪初轻笑,见到沈延庭像个孩子一样从满心欢喜到患得患失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是好玩。 “当然不是,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以后都不用再做那些事,我自由了。”她不想只是暂时抽身陪在沈延庭身边,她是想真正的离开那个漩涡,离开秦炼雪,所以才会在明知道会有恶果的情况下找秦炼雪摊牌。 更是因为她知道秦炼雪不会让她这么快死,因为在秦炼雪的心里,让自己死是最大的恩赐。而秦炼雪从不会这般仁慈和轻易改变初衷,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她有把握能够活着回来,至少能够再见沈延庭一面。 “留在我身边,陪我走完这最后几个月吧。”沈延庭知道她不会骗他,再加上看到她的憔悴模样就知道必定是经过一番波折和辛苦才换来自由之身。 “好。”一言成诺,却不知是谁给谁的承诺。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终露面兄弟重逢 秦雪初将沈延庭推到里屋,以免门口风大易凉。沈延庭面色憔悴,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扶手之间他悄悄给她把了脉,原本想抽回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来一想凭他的本事,早晚也是要看出来的。没几句话沈延庭就开始询问内情,她也知道面对他的时候她再也不想谎。 “你的脉象紊乱,我虽不如三哥医术但也看得出你重伤在身。究竟怎么回事?是清秋散的缘故吗?”沈延庭只能从脉象中看得出她体内真气极乱,忽有忽无,而且与之前清秋散多年的病症也有些不同,似乎更加严重了。 不禁加重了抓着沈延庭衣角的力道,她不想出自己只有一个月时间这件事,这只会让沈延庭不安。可是既然下定决心要同生共死,又何必执着于此? “我,去找秦炼雪摊牌,挨了几鞭子,还被喂下一颗清秋丸,所以……”剩下的话她不必再,想来他也是能够明白的。 果然,沈延庭面色一变颤微着道:“为何如此逞强?”又叹了叹气,“你本就是这样的脾气和性子,我一直都在想若是我不在了谁能受得了你的这般性子,太固执、太倔强了。不过好在洛姑娘也是好性子的人,可以为你分担一二。” 下巴轻轻的抵在沈延庭的膝盖上,微闭着双眼憩。她不想话,只想这样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她做了十年的秦雪初,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女子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可怕或者可耻的事情,更不需要逃避和伪装。 相反,在她的意识里喜欢就要去守护,要让对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和沈延庭之间虽然不曾有过任何表白之类的互吐心意,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或许还需要对方去做很多事情来让你明白她/他对你的感情,可是爱一个人却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行为。所谓心有灵犀和相濡以沫,只怕再也找不出比她和沈延庭更加默契的人了。 “我也时日无多了,你也不必再担心你走后我无人可以信赖。”她与他之间与旁的恋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不需要任何的顾忌。 不必担心沈延庭知道她的病况之后会伤心欲绝或是消沉之极,也不必顾忌这消息是否会让沈延庭的病情加重。只因为他是沈延庭,是那个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沈延庭! 真正的爱之深,不仅仅是希望对方能够活的很好,更应该能够坦然接受彼此终将面对的死亡。 比起期许将来,怜取眼前才是良方。 秦雪初感觉到沈延庭抚在自己头上的手指微颤,她当然知道自己方才所的话必定是给了他沉重一击,但她更知道他能够理解自己的选择和做法。 “这么你要比我竟要走的还要早些,到时候我还得给你置办后事,这些年你为我劳累这么多,总算有了我可以为你出力的时候了。”脸上挂着轻松自如的神态,但掩不住的悲伤柔情和滚动的喉结却终究显露了沈延庭的哽咽。 “都相濡以沫是江湖儿女最为期许的感情,我们怕是做不到了。不过你我倒也不会寂寞,至少我不会在黄泉路上等很久。”她笑了,发自内心的欣慰:可以不用再伪装,不用再算计,不用再牵挂。 早已注定的结果,早到还是晚来,差的不过是与谁共度而已。而她选择的人,从来都是沈延庭。 或许当时的萧落情曾给过她一丝触动,在突遭变故之时有过那么一刻想过要通过他的帮助离开这一切,但是她明白那份触动从来不是男女之爱。 窗外的夕阳终究落下西山,晚霞的华彩也渐渐被夜幕遮盖。秦雪初才发觉已黑,自己竟然伏在沈延庭的膝上不知多久了。 “我们出去吧,想必楼公子他们要去你那找你了。再,你不该带着我出去见一见三哥他们吗?”他的医箱中并没有‘复肌霜’,而秦雪初的身上有很明显的此药气味。再加上能够如此恢复病情,除了自己的三哥沈延庭谁能做得到? 秦雪初没想过要瞒他,本就打算稍后和沈延信他们解释一切,有沈延庭在场的话自己会更加安心,于是便道:“好。” 梅言立被楼齐云安排在单独的一个院落之后便再没见过楼齐云,只有两名侍女在居处照应。那楼齐云把自己和沈延冰、沈延信分开,难道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北高楼布局奇妙,自己根本不可能能够独自离开。如果楼齐云真的是发现了什么,那一定不会轻易让自己有机会和外界联系。想到此处梅言立不禁有些心烦,自从那早上醒来发现与其他人分开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些忐忑,可是苦于对大漠也不熟悉,只能静观其变。 最让梅言立觉得奇怪的是那楼齐云怎么一副不认识自己和翻脸不认人的样子?明明几个月之前自己才和他见过面,还亲自送他到阳关才分别,怎么今日却没来得及一句话就让人自己带到此处然后就一走了之了? 来回踱步的梅言立满心困惑,更苦于没有许无闲兄妹的下落。 或许,但是可以试着和那人联系一下? 梅言立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马上否定了:如今他身困北高楼,不要联系那人了,只怕是任何与外界的联系都躲不开楼齐云的眼皮子。 不知道他那重病的朋友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沈延信真的替楼齐云救了他的朋友,那么楼齐云必定会卖他们一个面子。到时候局面又是如何一番景象倒是不准了。 梅言立还在苦恼,秦雪初已经推着沈延庭离开了院子,在侍女的指引下前往用晚膳的地方。 “你别担心,等会该怎么就怎么,我相信二哥和三哥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会理解你的苦衷的。”就算没有回头,沈延庭也知道身后的秦雪初此时一副焦虑的神情。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在想他们看到你一定很高兴,可若是知道了你的病情,恐怕又该乐极生悲了。”见到沈延庭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自然是万分惊喜,可若是知道他只有三个月的寿命,难免又是一场悲痛。 “他们明白,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的身体和病情并非一日之寒,父亲和几个兄妹也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高寿。 死亡,不过是早晚要来拜访的一名客人,他和他的亲人们早就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两人都陷入沉默,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路上秦雪初都低着头,想着等会要和沈延冰、沈延信他们开一切这件事情。 那领路的侍女停在一间厅门前便欠身退下了,想必楼齐云和沈家兄弟就在里面了。推开门发现这间房没有门槛,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将门槛卸掉了。 这分明是为了方便沈延庭的轮椅能够进出自如,如此心细体贴不像是楼齐云那个怪人所为。秦雪初嘴角微扬,她知道这一定是飞凌羽所为,没想到她如此心细,心中更是对飞凌羽觉得遗憾。 若是她先遇到沈延庭,以她的相貌和品性,倒不是并非没有和沈延庭终成眷属的可能。 “凌羽这间房坐北朝南暖和点,而且够偏僻,一般人不到这个院子里来。”楼齐云着话从里间走出,脸上还是那般逍遥模样,看的让人直想扒开他这一层皮看看他的心究竟是怎样鲜活地跳动着。 “多谢凌羽姑娘。”沈延庭微笑。 飞凌羽在里间听到了他们在话,想着秦雪初在沈延庭身旁再也不像是来大漠的途中那样需要自己的照顾,终究还是没有动,就在原地也不做声。 同在里间的沈延冰和沈延信只知道楼齐云还有个朋友在北高楼,晚上会和他们一起用膳。原本两人正严阵以待的准备等秦雪初来了好好对质一番,却没想到听到了沈延庭的声音! 急忙走出来一眼就看秦雪初推着沈延庭站在门口。万万没想到在此处竟然会见到沈延信,两人先是呆立在原地,后才反应过来。还是沈延信率先反应过来冲到沈延庭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三哥,是我,你不用怀疑。”沈延庭笑道。 “真的是你!延庭,你,你怎么在这?” 沈延冰没有话,只是上前拍了拍沈延庭的肩膀,又瞧了瞧秦雪初,道:“门口寒气重,进屋吧。” 等众人落坐之后,便有侍女开始上菜,初春凉,热乎乎的饭菜让整个屋子显得更加有生气,可是此时这一桌人的心情和气氛却是冷到了极点。 楼齐云事不关己,自顾自的一人忙着温酒。飞凌羽暗中环顾几人,又不时偷偷的看看沈延庭。而沈延冰和沈延信则是已经从见到沈延庭的惊讶和惊喜中慢慢恢复过来,此刻正齐齐盯着秦雪初。秦雪初心中有些紧张,当时和沈延青起当年事的时候,自己对沈延青十分有信心,知道她一定会原谅自己、接受自己。 可是对于沈延冰和沈延信坦白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延冰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和尴尬。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密宴暗起风云 这顿饭吃的极为尴尬和压抑,一桌人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楼齐云和白木尘之外没一个人吃的下去。飞凌羽虽然不涉其中,但是眼看着沈延冰和沈延信冷目以对秦雪初,而沈延庭则是一副深情宽慰的样子望着秦雪初,这番景象她又如何能够吃的下去饭! 再看看一旁吃的不亦乐乎的楼齐云和白木尘,心里只能哀叹这两人全然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哪里有主人翁的姿态! 秦雪初老老实实的把那夜和沈延青和洛云霄在沙丘所的陈年往事一一道来,只不过后来和水叔所的那些话却隐而不提。关于那个秘密,关于那个底线,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若是一定要出来,她只想在合适的时候告诉沈延庭。 沈延冰和沈延信聚精会神的听着秦雪初着这些令人震惊的江湖往事,他们没想到当年震惊武林的风语阁惨案背后竟然有这么多隐情,更没想到人人惧怕的魔教蓝火教竟然是朝廷所创立的,并且目的是为了寻找传言中的楼兰宝藏和监视并渗入江湖武林之中。 还有就是秦晋远的妹妹秦炼雪竟然还在世,并且是秦雪初的师父。那样一个当年名动江湖的女子,竟然做下那么多疯狂的事情,对自己的徒弟、也是心爱之人女儿的秦雪初如此冷血和残忍。 太多的惊讶和秘密此时倾刻扑面而来,二人根本来不及一一消化。沈延信只是认为秦雪初是如沈延青告诉自己的,是山道人的孙女,所以他猜想她所做的这些怪异之举是为了找蓝火教报仇,没想到真相远远比他所知晓的要多,要更加扑朔迷离。 “既然你是郦阁主的女儿,为什么当时要和延青你是山道人的孙女?你所的和秦炼雪摊牌,究竟是否真的能够摆脱她?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我实在不敢再轻信于你。”沈延信虽然坦率,但也不是那不思其事的人。 眼前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们有所隐瞒,他不知道这一次所谓的真相又是否真的是事实,亦或是又一次为了掩盖之前谎言所编出的谎言? “当时局势尚且不明,我并不确定你们对此事的态度,我不能贸然承认自己的身份,可是延青已经看出我在容貌上有所修饰开始怀疑我,我不得不给她一个答案,一个至少当时看起来还算有服力的答案。当时和她所言种种并非全然谎话,我也是无奈之举。”秦雪初能够理解沈延信对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们、欺瞒他们,其中更涉及到沈烈鸣和沈延庭,又怎能让他们对自己还像之前那样信任? “那现在呢?延青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他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除了对内情的震惊之外,沈延信更加担心沈延青他们的安危。 他如今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捋清这一切,甚至都没有时间细问这秦雪初和自己的四弟之间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初见沈延庭,沈延信惊讶的合不上下巴,可是又来不及细问,因为秦雪初接下来向自己抛出一个接一个的事实让他难以招架。 “延青很安全,她和沈越沣、大哥、云霄还有水叔在一起。想必过两日便能到北高楼了,对吗?”最后一句却是问一旁半都没话只忙着吃饭的楼齐云。 搁下筷子,楼齐云无奈道:“秦雪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来熟?我们的交情真的很一般呢,你还真把我堂堂北高楼之主当成了你的跑腿?” “你废话可真多!堂堂北高楼之主楼齐云在我看来不过是故弄玄虚又华而不实的楼齐云,而已。”秦雪初见众人一副见鬼的表情,又看到楼齐云快要把满口牙咬碎的恨恨模样还不过瘾,又道,“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很巧合的出现在湖畔栈,很碰巧的和梅言立在一起,很碰巧的折返回蝴蝶谷,很碰巧的心血来潮派白木尘去孔雀海找我!” 白木尘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偷偷和楼齐云相视一眼。楼齐云原本准备暴怒的脸忽然就戏剧性的变形了,立刻恢复到他对外的那张空灵神色,一本正经地道:“今晚的膳食不错,吃的太饱,方才秦雪初你什么来着?” 飞凌羽再也忍不住,实在受不了楼齐云这神经质一般的行为。旁人眼里的神秘的楼齐云一直都是让人难以揣测和谪仙风华的人,只有她知道他的本性是如何古怪。没想到此时在这些外人面前他又这般露出本色,看来在他的心里这些人是能够让他信任和无所戒备的。 丢出去一个白眼,飞凌羽瞪了楼齐云一眼,又看到白木尘偷笑着望着自己,又觉得有些尴尬。深知楼齐云和飞凌羽真性情的白木尘自觉此时还是保持沉默为妙,连忙低头扒饭。 “楼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雪初方才在问云霄和大哥他们究竟进展如何。”或许正是因为楼齐云在她面前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情,所以才会让她不自觉的把他当成朋友吧。 朋友之间从不需要客套和寒暄,真心和信任才是最佳的桥梁。 “啊,是这事儿啊!据回报他们今日已经拿到那样东西了,不过因为沈越沣受了点伤,估计还要三五日才能到此处吧。”楼齐云很开心的看到沈延冰和沈延信听到有人受伤皱起眉头的烦恼样子。 这两人太啰嗦,问了一晚上让他都不能好好的吃顿饭。这世上朋友与朋友之间倘若都是这般各种怀疑和质问,又能够走的到多远?他楼齐云认定的朋友,不管她/他是什么样的人,变成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改变初衷。白了,就算她/他杀人放火了,他楼齐云也不会干出什么大义灭亲之类的举动,他只会悄没声儿的替那人毁尸灭迹,隐藏真相。 他黑白不辨、是非不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就是这么古怪,你若喜欢他必视你如珍宝,你若厌弃,他也绝不会屈身挽留。如此爱憎分明之人,要么大爱,要么绝爱。 他知道秦雪初骨子里是和他一样的认,所以他选择了她去做那件事情。 秦雪初听了楼齐云的话心里也宽慰许多,不是她并不在意沈越沣受伤一事,而是这本身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当然没有取他性命之意,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在他和沈延青一事上推他一把罢了。 可沈延冰和沈延信不知道其中内情,方才秦雪初也并没有到孔雀海那夜之事,现在正好一问究竟。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孔雀海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吗?”沈延冰知道这必定也是秦雪初的计划和设计之一,只不过具体又是如何他并不能推测出来。 “雪初绝非有恶意,二哥、三哥你们不要误会。”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沈延庭忍不住开口为秦雪初辩解。 “这要听了她的解释才知道,如果答案够有服力,我自然不会误会她。”沈延冰薄唇冷冷开口,眼神之中看不出是什么态度,沈延信也默然同意他的观点。 ‘这沈延冰如此漠然,真是个怪人。不过虽然话不多,倒是挺一语中的的。’飞凌羽旁观者清,明显感觉到沈延冰比沈延信更为沉着冷静,不过性格着实冷漠。不知道秦雪初的一番解释是否或者其他人联系上,所以才会让白木尘在蓝火教带走许氏兄妹和苏晚晚的时候把梅言立留下。如果梅言立一起被带回蓝火教,有些事情就瞒不住蓝照和正武王了,我不想让他们太清楚我们的计划和打算。”秦雪初解释道。 秦雪初觉得他们二人果真不是一般江湖人,知道了沈延冲的真面目之后竟然只是有些震惊,然后就很快的恢复平静也没有追问自己关于沈延冲的事情,而是急于知道和五灵庄没有太大关系的其他事情。 “所以你让北高楼的人把我们三个带到人间渡,在来到北高楼之后又单独安排了梅言立的住处,甚至连晚膳都单独送过去。你是在软禁他!”沈延冰道破其中深意。 飞凌羽不由地多看了沈延冰一眼:没想到五灵庄看事最为通透的是这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沈延冰! “不错,他和正武王府的关系你们都清楚,而正武王和蓝火教的关系如今你们也知道了。许无闲并非全然带有恶意来接近我们,但是必定也是正武王私下授意程孟一路安排。许乘月确实是无意于此,但梅言立绝不是毫无他心。我防不住程孟,但我必须留下梅言立,否则那晚我和云霄起风语阁旧事的时候他在门口所听到的信息一定会传到蓝火教耳中。” 听到这里,沈延信倒是有些不解了:“既然梅言立是正武王的人,那么他一定早就将他听到的信息告诉了程孟和许无闲,你留下他在此处又有何用?” “我只让他听到了我想要他听到的,我正是想让他告诉程孟他所听到的。”嘴角噙笑,秦雪初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章 晨雨夕月双生花 “有什么就直接,何必卖关子?”沈延冰虽不是挖苦但也是有些不屑于秦雪初的故弄玄虚。 “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之前去中原究竟所为何事,为什么会和梅言立在一起?”秦雪初这话是对楼齐云的。 楼齐云正喝着茶听了这话便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道:“正武王想拉拢我,所以让红梅山庄给我捎信有关于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遗孤的消息,所以我便去了趟中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虽当年我也只是少年还未接手北高楼,但是师父当年和郦阁主也算是有段渊源,所以临终时嘱咐将来郦氏若是有事相求,必定要今日所能相助。” 秦雪初冷笑:“尊师真是好远见,竟也知道我郦氏还有遗孤,下众人可是早以为我已经遇害多年。” 楼齐云有些尴尬:“当年郦阁主追查宝藏一事与师父相识,虽然不算是挚友但也是惺惺相惜。后来师父一直在等郦阁主的消息如何处理这宝藏,结果却传来风语阁被蓝火教灭门的消息。师父知道郦阁主与秦晋远的私交甚好,所以也派人在秦府盯梢,所以自然就知道了你侥幸逃脱投奔秦府一事了。” 到底都是祸起宝藏,而且当年师父当年也觉得是他没有及时发现蓝火教的异动并通知郦行风,所以心中一直觉得对风语阁有所愧疚。 “风语阁一事沉寂多年不曾有人提起,红梅山庄虽然当年还算是声势不弱,但是也不曾卷入到这件事当中。如今的红梅山庄已经不若当年,早已渐渐隐退江湖。又凭什么红梅山庄突然放出关于风语阁的消息给北高楼,而你就信了,还不远千里的奔赴中原?”沈延冰每一句分析都直切要点,沈延信心里也是这般疑惑。 不光是沈延冰和沈延信,连沈延庭都很好奇这一点。多年不曾过问江湖的红梅山庄怎么会突然出面与北高楼联系?就算是正武王与红梅山庄有姻亲关系,正武王请红梅山庄出面,那也不可能指望红梅山庄一句话就能够让楼齐云深信不疑。这其中必然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原因,红梅山庄难道与当年的事情也有关系? 楼齐云见他们都似乎对这一点很是不解,失笑道:“怎么?所有的一切你们都知道了,知道红梅山庄与正武王府的关系,知道了是红梅山庄出面联系我之后,竟然还没有看出这其中的关系?” “什么关系?”沈延信着实猜不出。 飞凌羽心中有数,不过她相信这件事整个江湖知道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了。白木尘不曾听楼齐云提起过,只是当时交代自己留在北高楼照看一切,他则带着飞凌羽前往中原,因此此时也是十分好奇。 “当然是红梅山庄和风语阁的关系了!”楼齐云诚心想要好好卖一个关子,故作神秘地道。 众人心中暗忖,不知道这二者之间又会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从未听过红梅山庄与风语阁有什么私交。 秦雪初自斟自饮,知道楼齐云在卖关子故意逗引沈延冰和沈延信。这答案自己早就知道了,当年沈烈鸣不曾隐瞒自己,只不过她并没有对其他人提起。 沈延庭见她一连喝了两杯,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按住了秦雪初正要倒酒的手。沈延庭轻轻摇了摇头,秦雪初只得作罢。 “红梅山庄庄主之妹梅晨雨是正武王许苍桦的王妃,当年这桩婚事虽然并未声张,但是江湖上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你们既然同许无闲兄妹和梅言立同路这么久,这件事情想必你们应该知道吧?”楼齐云道。 “此事听梅言立起过。”沈延信老实回答,但是这只是明红梅山庄和正武王府的关系,他还是不明白红梅山庄和风语阁又有什么关系。 “梅晨雨是红梅山庄的人,那么红梅山庄和风语阁的郦行风、梅夕月夫妇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很难猜,假如你见过她们二人之后。”楼齐云卖起关子不偿命,就没打算痛痛快快的个清楚,而是一点点的引导众人。 梅晨雨,红梅山庄,郦行风,梅夕月,风语阁…… “她们是姐妹!”沈延冰最先开口,难得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和震惊。 飞凌羽再次看向沈延冰:若这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在沈家倒是也不那么准确,毕竟沈延冲恶迹在前,不过这沈延冰和沈延信倒是确实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在自己的专术上也都盛名江湖。而若论思维,这沈延冰更是在沈延信之上! 楼齐云也是朝沈延冰投以赞赏一笑:“延冰公子果然聪明!梅晨雨和梅夕月是孪生姐妹,相貌几乎一样,不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 沈延冰得到楼齐云的确认之后着实心中大惊,沈延信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秦雪初。秦雪初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不做声,沈延庭见了她的神色便知道她早已知晓此事。 谁能想到当年名震江湖的郦行风之妻梅夕月竟然和红梅山庄有着这一层关系! “江湖人都知道郦阁主的日子叫梅夕月,可是又有几人见过她的相貌?同样道理,久居深闺的梅晨雨低调嫁与许苍桦本就不是太张扬的事情,更不用梅晨雨从来不涉江湖,又有几个人见过她?退一步就算有人见过梅夕月,有人见过梅晨雨,又有几人同时见过她二人,能够知晓她们的相貌如此相似,进而推测出她们的关系?”楼齐云步步追问,也将这看似离谱实际上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解释一番。 “你们一定很奇怪既然她们是姐妹,为何从未听过梅夕月的存在,只是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个人并且成为了郦阁主的妻子。其实并非偶然,梅夕月虽然与梅晨雨是双生姐妹,但是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她们的母亲难产而死,当时的老庄主十分伤心又难以兼顾两个孩子,更觉得是这双生儿连累爱妻所以一直不是很关爱两个孩子。所以当时便有个没有子嗣的近亲建议将一个孩子交给他抚养,当时老庄主心灰意冷也就同意了。所以梅夕月自出生没多久便一直寄养在外地的亲戚家,老庄主也不过每年过去探望一二。多年不在一处相处自然感情一般,而外界所知的梅家姐也不过只有梅晨雨一个而已。”楼齐云一一道出红梅山庄的陈年旧事。 “后来那亲戚病重去世,梅夕月总不好再留在那户人家,梅老庄主便派人接回她。也就是外回红梅山庄的路上遇到劫匪,然后郦阁主英雄救美,才成全了一段佳话。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很快就感情稳定决定成亲,梅老庄主也就私下陪了些嫁妆把梅夕月嫁给了郦行风。话起来梅老庄主对郦夫人的态度可真是让人心寒,都重男轻女,没想到同是女儿竟也有偏心到如此的父亲。”楼齐云罢还刻意瞧着秦雪初,想看看她听了这话该是如何反应。 “感情是相处而来的,他们父女二人分别多年,再加上梅夫人因为双生女才难产而死,梅庄主对此有心结也难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平等,哪有那么多介怀和在意。你若待我真心,何必在乎是非与身份;你若视我为草芥,我亦弃你如敝履。如此而已,楼公子不必太过打抱不平。”秦雪初坦然以对,出的话也是发自内心。 这一番话出口,众人皆是惊讶与敬佩共存。 沈延冰和沈延信不禁觉得秦雪初能够在这样的身世背景和坎坷经历中支撑到现在和她独有而坚决的心态是脱不开关系的。而沈延庭知道她这话不仅是对梅夕月和梅晨雨一事的感慨,更是对她自己命运的表态。想到她所经历的这些痛苦和曲折,沈延庭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秦雪初那只微微握拳的右手。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众人眼中,楼齐云和白木尘假装视而不见,沈延冰和沈延信则是有些惊讶随后又渐渐明白了。飞凌羽黯然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失落和苦涩愈加厉害。 “咳咳,所以当红梅山庄给我送信的时候我便猜想是不是他们发现了秦雪初的真正身份?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一趟中原,再我也听蓝火教那段时间在中原很是不安分,所以也猜想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楼齐云将话题拉回。 “结果到了红梅山庄才发现这不过是正武王想见我的一个幌子,真正的用意是想打探楼兰宝藏一事,从我这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之后只好让梅言立送我回去了。”楼齐云进一步解释他为何那时会和梅言立在一起。 “可你若是回大漠,绝不会出现在湖畔栈!”二者之间根本不是同路方向,分明是和五灵庄有关。秦雪初可不相信楼齐云只是想来看看银月湖的的风光而已。 “我去见沈烈鸣啊!”楼齐云毫不隐瞒地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明月夜楼沈密会 银月湖的夜晚十分静谧宜人,湖面的粼波荡漾在月色的映晕染之下好像轻纱微皱一般。广阔的湖面,一水如镜。冬日的凛风和寒气在湖面上游走,一片氤氲之中有一座气派的古典山庄立于湖心之中。 沈烈鸣伏案窗前,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信笺。 “大漠故人,欲见沈兄。梅氏同行,造访五灵。”短短十六个字的内容,落款是:北高楼之主楼齐云。 这封信是三日之前飞鸽传书而来,他不认识楼齐云却是知道北高楼的。 为何远在西域大漠的北高楼之主会突然会出现在中原,更要造访五灵庄?沈烈鸣心中思索一二,这辈子只从一人口中听过北高楼的事情。而那人早已在十年前便已经不在人士,他便是风语阁阁主郦行风。 当年郦行风追查楼兰宝藏一事自己也是知道的,那时五灵庄也曾暗中相助风语阁此事。只是此事后来的变故太大,更改变了中原武林的格局。其中各种隐情自己也是清楚,正是因为知晓一切所以他才会一直心怀愧疚和自责之心。 未能及时出手相助,也未能好好善后。对于风语阁和郦行风,他沈烈鸣心中永远欠着一份愧疚和道义。好在后来得知郦行风之女郦澜青还尚在人世,并且就在洛阳秦府。 沈烈鸣还记得初次在沈家别院见到那个以秦雪初之名活在世间的少女,几乎在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是一个绝不会苟且偷生的郦澜青。他从秦晋远口中证实了她的身份,倾尽全力为她治病续命,虽不能解清秋散之毒,但却可以保她无性命之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瞒着秦晋远私下来联系自己,向自己打听关于风语阁灭门一事当年的过往种种。他太了解当时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他没有理由和立场去隐瞒事实。 那一晚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在沈延庭养病的别院里秉烛夜谈,准确的是他在,她在听。蜡烛燃了一夜,故事也讲了一夜。他还记得她的神情和脸色,冷静的让他后怕。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和表情! 她应该愤怒,应该痛苦,应该激动,应该震惊。应该有千万种情绪但绝不应该是如此冷静和淡然! “果然这其中有这么多内情,看来秦炼雪指望我能够为风语阁报仇是要落空了。我可不是蓝火教和朝廷的对手!”他犹记得她听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自己惊骇不已:她竟和秦炼雪有着联系! 秦炼雪,秦晋远的妹妹,那个深爱着郦行风的女子。当年郦行风成亲前夕她的所作所为让一众人都不能心安,更因此连累了当时才出生不久的秦雪初。而自己也被秦炼雪迁怒下了清秋散之毒,后来秦晋远之父倾尽最后余力为自己解毒赎罪,秦炼雪远走山从此下落不明。而站在,这个名为秦雪初实则郦澜青的女子竟然提起了秦炼雪。 自己根本不用追问,这孩子便将她和秦炼雪的关系和故事一一道来。更让他觉得这孩子今日来找自己打听往事绝不是只为了好奇和心中寻求答案而已。 她是想复仇!想要操控一场惊棋局! “你不会赢的,你面前的阻碍远比你所想象的到的要大的多,你会因此送掉性命的!”不忍见她被秦炼雪利用,更不想见她为了这不可能的报仇雪恨白白葬送了他好不容易替她维系多年的病弱之躯。 而她却只是笑笑,从那笑容里他看到了自信,更看到了对性命的漠然和对死亡的无畏。 “这不是你该承担的责任,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凭你一己之力绝不可能成事。你何苦白白送命!”他想阻止她,阻止她为了这些本应该随着如风岁月沉淀和消逝的往事而葬送了性命。 更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她啊! “我心意已决,况且我也不能抛下阿姐不顾,就算最终不能成事至少我也尽力而为了。我的身子您也清楚,总归是无法长寿,若是能够为风语阁报仇自然最好,如若事败起码对得起我自己的心意。往后到了碧落黄泉我也有脸面去面对双亲和风语阁百余条英魂。沈庄主若是不愿相助,我也不会苛责,若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自当心怀感激。”她的一番慷慨激言让自己无地自容,多年来的自责和愧疚化作心头一道无法抹平的痛处。 “我自知没有立场也无法劝于你,我虽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是若你下定决心要去做这件事,我一定倾尽全力相助于你。”至于那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地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吧。 从那之后她便开始了她的步步为营,而自己也一直旁观着她的处心积虑。 她已经成人,五官和相貌也越来越与她阿姐不同,为了掩饰女儿家的柔媚之色她需要稍加易容,所以他帮了她。易容成和她阿姐一般模样,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朝一日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她的阿姐可以假扮于她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他不仅担心秦炼雪对她太过苛刻,更担心她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 还是在书房的窗前,沈烈鸣将视线从窗外悬空的明月收回,冬夜的瑟瑟寒风袭进房中,沈烈鸣关上窗,也关上了自己对他和秦雪初这些年来的回忆。这些年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如今又得知他们过几日便会来五灵庄。没想到就在三日前自己接到了手中这封短短的书信。 他很疑惑,也很不安。他不知道这个楼齐云的来意是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何要同梅花山庄的人一同前来。 梅花山庄,那是与正武王有着姻亲关系的人,而北高楼当年也差点卷入朝政之中。若不是郦行风死守北高楼的秘密,朝廷早就派兵攻陷北高楼强行逼迫楼主道出宝藏所在。而正是因为风语阁的不扬言、不承认,北高楼才能一直在世人的揣测和猜想中存活下来。 想象和幻想,猜测和怀疑,终究不能成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和理由。半真半假,似有非无,这便是北高楼存在的方式! 三日瞧收到此信的时候他便已经回信“恭候”二字,而今夜正是约定好的时间。静静的等候着迟到的客人,沈烈鸣不安却并不急躁。他不担心楼齐云无法夜渡银月湖,若是连这都无法解决他就不会是北高楼之主了。 有人走动的声音,脚步很快,轻功很好,转眼间就来到自己的门口停下,紧接着就是轻扣门扉的声音。拉开门,沈烈鸣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面容绝世的年轻公子。 “沈庄主久候了,冷月寒,甩掉尾巴渡湖还是要一番功夫的。”年轻男子淡然笑着开口。 “你是楼齐云?”将那年轻男子请进屋,沈烈鸣问道。 “正是。” 那男子也不待他相邀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席落座。沈烈鸣不知他的来意,听他的话似乎也并没有与红梅山庄的人一同前来。 “你信中所梅氏同行,可你却是一人前来。” 楼齐云不露神色,轻描淡写道:“那子看的太紧,我只能佯装要在中原游玩一番,趁着机会甩掉他前来。” 他和梅花山庄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据他所了解北高楼历代楼主都不会轻易离开大漠,更不用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此人自称北高楼之主,却在中原出现并且与红梅山庄的人在一起。 沈烈鸣难掩狐疑之色,那楼齐云也直视不避。 然而接下来的谈话便让他相信此人的确是北高楼之主:正武王府蛰伏多年未曾有过动静,朝廷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再继续寻宝之事,怎么正武王突然又起了这心思?再加上秦雪初黑鸦传书所带来的秦府最近的种种异事,恐怕多年来的平静终于要被打破。 “我心中有数了,多谢楼公子深夜前来提醒。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雪初,让她万事当心。不过既然楼公子在此处,有些话沈某就直了。雪初已有设局,我虽无法保她成事,但也会尽力护她周全。他日若在大漠相逢,还希望楼公子多多照拂,也算是对故人郦氏所尽的最后余力。” “这是自然,她可是我选定的那个人,我又怎么会让她轻易的落首于他人剑下。”楼齐云不动声色,出来的话却让沈烈鸣身形俱震。 “你选了她!” “非她不可。” “你这是在把她往悬崖边推!” “她早就自己选好了走这条悬崖峭壁旁的曲折径,要么她孤军奋战注定失败,要么有我相助胜算加倍,不是么?” 沈烈鸣不再话,他没有理由反驳楼齐云所的事实。 良久,楼齐云才开口:“你的儿子沈延冲似乎志向不,不过可别到时候连累了五灵庄。” “我自会处理,绝不会让他求之所得。还有——”沈烈鸣顿了顿,道,“沈某想请楼公子帮个忙,纯属私人委托,和雪初的事情无关,还请不必让她知晓。” “请。” 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得任性只为君 “家有四子一女,其他人尚可有力自保,唯独么子延庭自体弱多病不比常人,此时正在洛阳蝴蝶谷静居,还请楼公子日后有机会能够关照一二。若是能留下一二得力之人相护,老夫感激不尽。” 沈烈鸣不是有意想要对秦雪初隐瞒此事,只不过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与楼齐云见过面。楼齐云和秦雪初注定会碰面,但是绝不是现在。现在楼齐云和梅言立在一起,那梅言立绝不像外界以为那般无用。若是让梅言立知道了太多,秦雪初也只会更加危险。 至于沈延庭,他看得出秦雪初与自己这个儿子之间的一二情思,可惜他们二人都是性命堪忧之人,否则倒是佳人一双。对于秦雪初,他有愧疚;而对于沈延庭,他则有着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错误和自责。 凡事不可太过强求和偏执,否则只会反噬于己。他便是最好的例子,最失败的父亲。他决不能让他无人照看,无人保护的留在蝴蝶谷。 楼齐云暗忖:难道沈烈鸣和秦雪初的计划竟如此凶险,沈延冲又如此很辣?否则何以沈烈鸣会不放心沈延庭回庄,又的好像到时候他和秦雪初无人可信、无人可用? 一切,或许等到了大漠,这些人自然就会趋之若鹜开始他们的计划了吧。 北高楼内,几人围坐桌前,餐桌之上的酒菜早已经冷却。没有人打破平静,没有人打断楼齐云的话语。一切看似平常,一切又那么反常。困扰了众人许久的疑团,在此时一个个被解开,而解开谜团之后的将来,却没有人能够掌控。 “事情就是这样。”楼齐云给自己斟了杯酒,结束了他关于那一次与沈烈鸣会面的回忆。 “就这样?”沈延信还没回过神。 “就是这样!我那时觉得正武王既然有心再挑起这些旧事,那么肯定会追查到秦府的秦雪初就是当年的郦澜青。我不确定郦澜青的态度,但我知道沈老庄主既是当年的知情人也是可以相信的人。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我需要与沈老庄主面谈,又甩不开坚持要送我出关的梅言立,所以只能这样虚晃一枪。”楼齐云难得有耐心讲这么多话。 秦雪初叹了叹气,原来沈烈鸣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和他必定是无暇顾及沈延庭,又担心他出事和担心自己离开洛阳之后沈延冲终会找到蝴蝶谷。 不由地看了看身旁的沈延庭,在此事上确实是她太过自信,也太过大意。如今的洛阳她已无人可以相信和依靠,没想到最终还是楼齐云帮了她的忙,否则自己恐怕再也无缘与沈延庭相见了。 “不管这些事情如何进展,我已不想再过问。如今我与秦炼雪已经并无关系,我也没有时间和余力去继续了。”秦雪初又定定地看着沈延冰和沈延信,“延信,你已知道我时日无多,这段时间我不想颠簸回中原。你们若是愿意和放心,我想同延庭在北高楼住下,等我走后你们再接延庭回五灵庄可好?”秦雪初几乎是请求的语气出这一番话。 她知道她只有月余时间,若是返回中原,不这一路颠簸她是否承受的住,恐怕还没到中原就已经命丧途中,那么她又能有多少时间和沈延庭好好共处? 她只想留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与他度过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也是她欠他的。等她魂归黄泉之后,有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共同护送他回中原、归沈家,如今沈家这几人都已经知道沈延冲的真面目,必定会齐心与之对峙和相抗,想必也会有解决的方法。 沈延信此时心里也不好受,纵然秦雪初诸多不是在前,可听到她这样淡然地起身后事,还是不由地为秦雪初感到可怜与同情。有着这样风雨飘零的身世和坎坷曲折的经历,最后还要落得个香消玉殒。他不忍心再责怪她,更看得出她与沈延庭之间的关系。 “好,我答应你。”沈延信不知道自己除了给秦雪初最后的成全,还能做什么。 一时间房间内气氛沉重,谁也没有话。几人都低头沉思在细想今夜所听到的种种消息。 “我只问一件事:父亲的死跟你究竟有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人所为?”沈延冰可以不追究其他事情,也可以尊重秦雪初的选择和决定。但是他必须先确认这件事! 沈延信闻言也抬头看着秦雪初。方才他们听了很多话,也知道了很多事。但是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遇害,凶手又是什么人! “关于这件事情,我目前只能告诉你们沈老庄主绝非我所杀。至于其他内情,我想等过几日延青他们到了再一起细。”还是隐瞒了,因为她必须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仔告诉他们真相。 忍不住悄悄看了看在出神的沈延庭:自己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沈烈鸣,今日本应该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遇害的消息,可是他却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经知晓此事。 “雪初了不是她做的那就不是,我相信她,等延青到了,雪初自然会把这件事情清楚。” 看着沈延庭如此信任自己,为自己解释,秦雪初对他的愧意更加,只能低头不话,也不敢看沈延冰和沈延信。 这顿饭终于接近尾声,侍女们开始收拾餐具,沈延冰和沈延信不知道该去何处休息,只能看着楼齐云。楼齐云简单交代了下人几句之后便打算离开,他早就想离开这几个人没完没了的对峙和解释之中。 太烦! 他本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之人,这么多年来在北高楼独居一隅也习惯了没有人来打扰自己的生活。若不是正武王和蓝火教十年之后再起祸事,他根本不会插手其中。只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守护多年的楼兰宝藏,只因为还有秦雪初也牵涉其中。 “你打算怎么处置梅言立?”沈延信见他要走,开口问道。 楼齐云转头问秦雪初:“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这堂哥离开?” 起来这梅言立和秦雪初竟还是堂兄妹,而秦雪初在这世上也还有一个叔伯,也就是梅言立的父亲。 秦雪初嗤笑:“这算哪门子亲戚?当年那梅老庄主在世之时也未曾将郦夫人当做他的女儿,他这个兄长又何时把她当做妹妹了?梅家族谱之中只有梅晨雨才是梅氏之女,梅夕月的名字从未被他们所承认过。这样的人,值得我去称呼他一声叔伯,叫他儿子一声兄长吗!” 一番言辞语毕,众人皆是沉默。秦雪初的不错,若是换做旁人也不会对红梅山庄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好感。更何况如今红梅山庄已经是正武王的人,将来对立之势已是难免。 将来?哦,她已经没有将来了。 又想到秦雪初悲苦一生最后竟然落得个这般结局,也忍不住心声怜悯,不忍再苛责她往日的诸多欺瞒和算计。 “先将他留在此处吧,月余之后是送回中原还是交给蓝火教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已不想过问。” 秦雪初懒得去再考虑之后的事情,她想了这么多年,累了这么多年,顾忌了这么多年。现在,就让她任性一次,放纵一次,可以不用去考虑后果,可以不用去步步谋算。 带着沈延庭先行离开,出门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楼齐云一副对自己的话很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楼齐云,你出现的太过及时。在我最无能为力又想撒手不管的时候替我收拾残局,也只有你才能够收拾这残局。很抱歉给你带来许多麻烦,原谅我的任性和不顾吧。’ 心里对楼齐云一番抱歉之后,秦雪初便推着沈延庭离开了。 沈延冰和沈延信也对楼齐云道了声打扰之后便在侍女的引路之下去往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整日马不停蹄的赶路,如今也是十分疲惫。糊涂翁在送他们来此之后便返回人间渡了,短暂的两日相处到也算是十分有缘。 屋内只剩下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白木尘假装自己有事没等楼齐云开口也先行溜了。楼齐云最为怕麻烦,如今秦雪初丢了这么大个烂摊子给他,想必此时他心中已经气极,自己何必留在这里当被他出气的人。 “凌羽,我是不是做错了?我选择了她来终结你我多年的困局,可如今这人选择了放弃,让我自己去收拾残局。你,我该怎么去善后呢?”楼齐云此刻也是愁思满面,问向一旁的飞凌羽。 飞凌羽心中还对沈延庭和秦雪初携手离开的一幕叹然,听到楼齐云问自己的话语,也难免心中苦涩。 世人都以为他们二人坐享宝藏,必定是荣华一生,富贵不愁,可谁又能够体谅这宝藏给他们二人带来的困境?这宝藏只能封存不能面世,否则只会招来四方觊觎和杀戮。可是一直维持这样相峙不动的局面也不是长远的办法,因为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人成行颜君归 此时的黄沙大漠,黑夜袭来,纵然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也不愿在这样的夜晚来到孔雀海附近。这里是西域大漠的明珠之地,也是吞噬无数亡魂的神秘之境。 不管是西域外族的当地人,还是中原武林的往来商旅都对这里敬而远之,更不用提在这样冷意十足的夜晚在这附近转悠。可这世上就有如此胆大不要命的人,你若此时细看必定能够看见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正往孔雀海方向赶来。 这三人出现的如此突兀,呈“山”字状并行而来。再仔细分辨,似乎是两旁的两个人架着中间那个子高一点的人在往前赶路。三人走走停停似乎有些吃力,从远处望去只能看得出三个黑影在沙原之中忽高忽低,煞是诡异。 “我走不动了!”许乘月突的松开了手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往前走,当下瘫坐在原地再不肯往前一步。 “哎呀——”苏晚晚一声惊呼,被失去平衡的秦墨云身体的力道给差点带倒。 这一动弹,苏晚晚一个人再也稳不住昏迷的秦墨云,只好将秦墨云放到沙地上,自己也跪蹲在地上。苏晚晚将秦墨云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才让他不倒下。 苏晚晚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见蓝火教的人没有追上来才长舒了一口气,就地在原处休息。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秦墨云和不远处有些狼狈的许乘月,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不禁觉得后怕。 三之前自己苏醒之后便知道了沈延青和沈越沣已经遇害的消息,她不敢找蓝照询问只能等着颜落回归来再细问。回到一别多年的蓝火教,她总觉得有些害怕和不安。 蓝火教从不是她童年撒欢之地,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没有欢笑、没有玩乐,只有严肃的氛围和教主沉闷而威严的各种教导。对于蓝照,苏晚晚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蓝照对她实在太过严厉而且也不曾有过多的接触。不过傅白臣对她还算慈爱,一直照顾有加。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苏晚晚在蓝火教只认识颜落回一人,而且不管在蓝火教还是当初在帝都的那座园子里,都是颜落回安置她。如今乍闻沈延青和沈越沣遇害一事,她的心中惊慌失措,也不知道秦雪初他们其他人究竟是如何状况。她谁也不能问,只能问颜落回。 就在清醒的当晚上颜落回就回到蓝火教,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昏迷的秦墨云。据颜落回向蓝照回报,他是在蓝火教附近看到秦墨云的,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 蓝照从颜落回口中得知这个人的身份是秦府秦晋远的二儿子之后,便打算将秦墨云囚禁在蓝火教。 “秦晋远这个老狐狸,当年我就过有朝一日他一定会主动来找我。不,或许不用等我去通知他此事,恐怕他现在已经不在中原了。如此惊变故,他怎么可能安于秦府不插手!”蓝照的话冷意十足,似乎对秦晋远十分不屑。 颜落回皱了皱眉,似乎对蓝照也并没有十分敬畏之色。 蓝照又询问了几句这一路上秦雪初等人的事情便不再多言,让颜落回先行退下,又唤来了一名教徒把昏迷不醒的秦墨云带了下去,嘱咐务必留心看管。 颜落回沉着脸出了议事厅,在门外看到了偷听的苏晚晚。朝着苏晚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走,苏晚晚只好跟了上去。等离议事厅远了,颜落回才在一处偏僻地方停下脚步,回头紧盯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苏晚晚。 “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偷听!方才你真当他不知你在外面?!”颜落回冷冷开口看不出是指责还是询问,此刻他心里极不舒坦,还在想着不久前与秦雪初的那番相遇。 那女人不知现在伤势如何了?有楼齐云在,她一定不会有事! 暗自攥紧了握剑的拳头,颜落回心里暗忖。再看看眼前低着头的苏晚晚,心中又是一阵叹气。他向来冷酷无情,唯独对他们几个没有办法不管不顾,总归是看着他们长大,也算是长兄为父,自然难免多嘱咐几句。 “他刚才不拆穿你是因为他想看看你会不会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来营救秦墨云。更是考验你对秦墨云究竟是何态度!你不要做错了事,害了自己。”颜落回提醒道,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秦雪初个秦毓景等人。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墨云会落了单出现在蓝火教附近,但是从秦雪初的处境来看他们一行人似乎进展很不顺利,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走散。 “我连他们如今在何处,现况如何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走漏消息!颜大哥,你知道吗?延青和沈越沣沈公子他们,已经遇害了。”到此处苏晚晚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在色暗沉颜落回也瞧不见自己的失态。 颜落回也是刚刚回到蓝火教,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听苏晚晚一更加觉得今晚秦雪初的举动太过异常:为何突然跟秦炼雪翻脸?又着什么想要结束和离开这些话? 更没有想到沈延青和沈越沣会是最先出事的人,或许是和那沈延冲有关吧。 “我不清楚,你也不要再追问,于你无益。这段时间你老实在教中呆着,秦墨云的事情你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傅白臣也保不住你。”他给了苏晚晚提醒,同时也是警告。 蓝照的行事手段他很清楚,也知道若是苏晚晚坏了事,让他们失去牵制秦晋远的筹码的话,绝不会轻饶她。 苏晚晚原本心中还期冀颜落回能够在此事上帮自己一下,却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被断了后路。知道颜落回一不二的性格,当下也不敢再多。好在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目前秦墨云只是被囚禁,并无性命之忧。凭她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带着秦墨云逃走,她只能等待,等待着秦毓景和秦雪初他们早日到来。 颜落回和苏晚晚分开之后便直接前往后厢房,他本是急着赶回来见他们的,却没想到被秦雪初一事耽搁了。又不由地想到了秦雪初满身是伤,气虚微弱的狼狈样子。不知道她现在如何状况? 两次看见她如此狼狈失态,若不是他对她心有所属,若他只是棋林和颜落回,秦雪初早就命丧他的剑下了。 他分明该是她的毒,是她应该万般忌讳的敌人,为何如今他却变成了她的药,一次又一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颜落回想起上次薄华所的话,那人已经知晓自己对秦雪初的异样心思了,否则也不会私下命令薄华对秦雪初下手。看来以后对薄华那个女人要更加防范才是!现在薄华也来到了蓝火教,必定会和蓝照一起对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下手,倘若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恐怕也早把他软禁起来以免他出手相救秦雪初,坏了他们的计划吧。 想着自己对秦雪初不该有的感情,颜落回已经来到后厢,侍女见了他连忙慌张的低着头指了个方向就赶紧退下了。 这么多年了,蓝火教上下教徒和下人对自己还是这般惧怕,好像自己是那吃人的野兽和索命的阎王。是了,连阎王都不敢收自己,否则自己也不会叫颜落回了! 常年的血腥和杀戮,他不曾觉得自己残忍,不过是各为其主效命而已,谈什么正确和不公?在他的世界里他若是不杀人就会被旁人所杀,只有成为最后留下来的那一个才会被认可、被承认,才能够留在这里! 转个弯便来到一间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们连沈越沣都不放过,还什么尊敬与不尊敬!分明是没有把爹和我们放在眼里!”里面传来许乘月的斥责声。 “胡些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爹和蓝教主自然有他们的打算,你还是老实呆着,不要再嚷嚷了!”是许无闲的声音,听的出这一整日来许乘月都在为沈越沣遇害一事而发脾气。为此他也有些头疼,也有些不耐烦。并不是他太过冷血,而是因为他从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我没有胡,沈越沣是我们的朋友啊!我们从一块儿长大,他现在客死异乡被人所害你竟然无动于衷!你真冷血!”许乘月几乎带着哭腔在指责许无闲的无动于衷和冷血淡漠。 她不懂什么权谋,不懂什么大局,不懂什么身份,她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家,突然得知自一起长大的朋友遇害,而且凶手和起因正是自己父亲所引起的。再看看许无闲这样冷淡的反应,更加觉得他们如此冷血和薄情。她长这么大没什么朋友,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都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已,算起来真正能的上话和真心的朋友只有沈越沣一个。 她想起了时候的事,想起了曾经有一个女孩,那个曾经是她最好的玩伴的那个朋友。可惜那个女孩消失了,永远没有再出现。 “乘月——”许无闲想提醒她不要太意气用事,却被突然推开的房门进来的颜落回给打断了。 “大哥!”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下谁人识颜君 “大哥!” “大哥!你回来了!” 许无闲和许乘月一前一后惊呼出声,许乘月更是激动的奔到颜落回面前,双手紧抓着颜落回的手臂。颜落回并没有不耐和回避,任由着许乘月抓着自己的手臂。只是微微皱眉地对许无闲道:“这里不比帝都,你们在此嚷嚷什么?!” 许无闲原本一脸欣喜,见颜落回数落他便脸色一垮:“大哥,我没招惹她。” 许乘月本就为了沈越沣的事情对许无闲心怀不满,此时有了颜落回撑腰更是连忙抢先开口。 “大哥,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他们竟然——,沈越沣和沈延青都已经——” “此事我已经知道。”颜落回打断了许乘月断断续续地哭诉。 许乘月原本以为颜落回会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从到大大哥都对她十分宠爱,自己和许无闲吵闹时大哥也一向让许无闲让着自己。可她看见了颜落回冷酷无情的脸,听到了他冷漠至极的声音。 原本抓着他手臂的手渐渐松开,许乘月紧盯着颜落回。 “是了,大哥你自然是知道的。”他当然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是正武王府的人,也是爹的儿子。 “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再纠缠,无闲知不知晓有什么区别?你忘了你的身份,忘了你们本就不可能与他们同路。”颜落回这话给许乘月,也是给自己听的,如同他与秦雪初一样。 一样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样的想要了断却愈缠愈紧。 许乘月不敢像对待许无闲那般对颜落回无礼,只是心里的失望却愈加沉重。她虽是贵为郡主,性子也任性不招人喜欢,但是难得沈越沣对他们兄妹二人却十分友善且不卑不亢。虽然她经常欺负他,但是绝没有恶意,如今他遭遇不测许无闲却这般冷淡,如何不教她寒心? “我知道了。”颓然放开抓住颜落回衣角的手,许乘月低声道。 “大哥,乘月她,她一时接受不了越沣的事情,才会——”许无闲也不出了,他没有理由责怪许乘月,她对他的斥责也是他该承受的。 多年的朋友之交,君子之谊,全然被私利斩断。他不是没有心痛和悲伤,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是谁,他要的又是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欲成其事,必先疯魔。而疯魔的第一步就是承得住王冠之重,受得了切肤之痛。 他明白这个道理,大哥明白这个道理,蓝教主明白,父亲更加明白。但,许乘月不明白,因为她并不知道他们要走的路究竟通往何方。 颜落回见他们二人这般神色,缓了缓脸色道:“你们这次来找我他知道吗?” 他,便是那颜落回不想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的父亲,正武王。 “爹知道我来找你,但是乘月是私自跑出来的,她原本是跟着越沣来找我的。”提到沈越沣,许无闲不禁放低了声音。 “既然如此,你们过几日就回帝都,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无闲你太过鲁莽,不该带着乘月这般胡闹。”如今的西域大漠,早已不是十年来蓝火教和北高楼相峙不动的局面。 明又是怎样的光景,自己和蓝火教又会有怎样的结局,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放任许无闲他们来到这里! 颜落回不禁有些恼怒许苍桦此举,又想到或许他还有另一番自己不知道的打算也未尝不可能。 ‘连自己的子女都算计其中,让他们涉险,你还真是个好父亲!’颜落回心中不屑,又想到许苍桦本本就是这样的人。 许乘月听到颜落回让自己离开也不反驳,原本她是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可是如今出了沈越沣这档子事,她归心似箭根本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停留。如果不是为了来见大哥,自己根本不会跟来。既然如今也见到了人,那回去就回去吧。 可许无闲听了这话却有些犹豫没有立刻答话,颜落回见他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许苍桦对许无闲另有交代。碍于许乘月在眼前不方便多,当下也就没有多问。三人闲聊几句,许乘月着一路上所见所闻,颜落回原本就话少也就静静地听着。 许乘月着这一路上与秦雪初众人相处的情景,又想起沈延青和沈越沣的事情。当下又眼眶微红,“沈延青其实人也挺好的,沈越沣那么喜欢她,现在他们两个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许无闲心中有愧不敢吱声,许乘月虽然自的性格任性惯了,却也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家。颜落回对旁人可是冷酷以对,但是对于许无闲和许乘月却是自便让着些,尤其是许乘月是女子,难免多了些疼爱。见她这般伤心黯然,本想出声安慰几句,又觉得此事必须她自己想通才是根本。 身为正武王的子女,身为许苍桦的子女,卷入到朝堂之争和江湖之斗是早晚的事,也是避无可避之事。早一日接受这个现实,早一日做好应对之策。 而所谓的同情、悲怜,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有害而无利的匕首,救不了别人却只会反戈自己而已。 “蓝火教近来也不太平,奉剑楼的人暂时也在此处停留待命。你们没什么事别到前面去,免得横生枝节。你们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薄华不是省油的灯,不要让自己被她抓住机会利用。” 颜落回早已看出薄华的本性如何,许无闲和许乘月绝不是她的对手。薄华,可以是一个比他还要冷酷无情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贪慕荣华,是一个绝对会抓住任何机会达成所愿的人。不择手段是她的方式,六亲不认是她的态度。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蓝火教,颜落回绝不会让许无闲和许乘月跟她接触。只因为她是薄华,不只是奉剑楼的薄华,更是个蛇蝎美人、不择手段的薄华。 颜落回嘱咐了许无闲和许乘月几句便打算离开,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弄清楚,比如秦墨云是为何出现在蓝火教附近,比如秦雪初和北高楼的关系。更要去问问许苍桦到底想让许无闲做什么,何以让他在此时此刻来到这里,并且刻意接近秦雪初他们。 “大哥——”许无闲见他起身准备离开开口唤道。 颜落回回头见到许无闲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且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有什么事吧。”颜落回道。 “那个,爹,爹你别和蓝教主置气,他自有主张。”许无闲憋了半才了这么两句话。 颜落回“嗯”了一声就准备离开,却又看见许无闲还是一副话没完的样子,有些无奈地道:“还有什么事吗?” 像是鼓足了好大一番勇气和下了决心一般,许无闲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爹你辛苦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让你回帝都看看他。他有些挂念你,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等他有空了也可以来看你。” 完这一番话许无闲连连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来到许乘月身边,似乎有些害怕。一旁的许乘月也是突然被吓到一般绷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颜落回。 颜落回的眼眸陡然变冷,原本还算缓和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渐渐转为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和冷酷。 “王爷如果日理万机便不需要还记挂着我颜落回,若是抽空能够有些空闲,烦请王爷费费神去给她上柱香、烧些纸。”颜落回的一字一句都让许无闲和许乘月寒意十足,又听到颜落回嗤笑道,“或许王爷早忘了她的生辰和忌日了吧,哼!” “娘亲每日都给林姨上香,常常在佛堂给林姨抄经念佛的。”许乘月颤颤巍巍地开口,想为自己的父亲辩解几句。 颜落回一顿,轻声道:“替我多谢王妃。”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许无闲和许乘月在原地。 等颜落回走远,许无闲和许乘月才长舒一口气。许乘月狠狠地瞪了许无闲一眼:“你疯啦,干嘛突然跟大哥这样的话?不知道大哥跟爹的关系——” 许乘月没有完许无闲却知道的很,他们兄妹自都不称呼父亲为父王,这也是许苍桦自己的意思。不光是因为许苍桦出身江湖并不算是正统皇室,更因为他辜负了一个女人,而自己与那个女人的儿子从不肯称呼自己一声父亲或者父王。 “我当然知道,可是爹让我一定要转达到,你以为我想在老虎尾巴上拔毛?”许无闲想到颜落回刚才冷得结冰的脸色就后怕。 对于这个大哥他一向是又敬又怕,很钦佩他一身本领和对自己的关照,也有点害怕他作为蓝火教的颜落回的时候的冷酷和生人勿近的感觉。 许无闲和许乘月望着颜落回离开的方向,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他们虽然和大哥是同父异母的手足,但是自的待遇大不相同。他们兄妹自在王府长大, 锦衣玉食自不必,更享受着父母的疼爱至今。可是大哥却—— 都道你是冷酷无情颜落回,亦是神秘门主棋林,然而真正的你谁又知道呢?下之大,众人之多,谁又真正知道你究竟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红尘难度是情关 颜落回快步离开许氏兄妹所居住的院子,此时若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一定会感受到他浑身的寒意和冷酷。 父王?父亲?爹? 都不是!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没错,自己也从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可是要让他口口声声叫着他这个身份的称呼,接受他那不尴不尬和真心不足的关心,他做不到。 他的名字是什么呢? 是棋林吗?当然不是。 是颜落回吗?也不是。 棋林是他为许苍桦创建‘无回门’所用的身份,连面容相貌都是借用了沈延冲提供的人皮面具来掩饰。至于颜落回,这算是他用了最久的身份和名字,从自己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到蓝火教开始。 当年蓝火教初创之时,朝廷对蓝照并不是十分放心,毕竟他也是来自江湖而且蓝火教远在西域,若是将来壮大之时对朝廷有了异心又如何控制?所以当时的君主,那个九五之尊之人与当时的朝廷重臣正武王商量此事。正武王也觉得皇帝的忧虑有道理,便提出在蓝火教安置朝廷的心腹位居重位,以此来互相牵制。 皇帝欣然大喜,觉得此计可行,却又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蓝照,江湖上人人惧怕的江湖奇人,并不算有着什么好名声,自然也能看得出朝廷的打算。若是派去的是任何一个朝廷武将或者是程孟这样的人都会引起蓝照的排斥和猜忌,因此虽有了对策却在人选上犯了难。 许苍桦三日之后再与皇帝会面,便献上良策和最佳人选——他自己的儿子,林棋。 对,他真正的名字叫林棋。 林棋,取自他母亲的姓氏。人如其名,他注定是许苍桦手中的一颗棋子,从来都是。他和秦雪初一样都是借名而生,有着自己的名字却无法昭世。 当年他的母亲林氏是在许苍桦迎娶梅晨雨之前便已经相识的一名官家女子,许苍桦虽然对她无意但是他当时已经投身朝政,母亲的娘家当时是朝中权臣。皇帝早已忌惮权臣林氏,已经着手打压和清除。此时林氏之女接近许苍桦无非是想寻得家门庇护,能够得以安身立命。 许苍桦虽然一心系与梅晨雨,但是终究不是柳下惠,更何况林氏是真心相付,以为许苍桦便是她的那个良人。后来林氏怀孕之后告知许苍桦此消息,许苍桦十分恼怒。原本他已经对于当时酒后糊涂十分悔恨,自觉对不住梅晨雨,没想到如今这林氏竟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夜夫妻百日恩,许苍桦虽不是对林氏十分喜爱,但也不是虎毒食子之人。当初那孩子得以留下,而林氏也留在林家待产。朝政纷乱,乱党四起。许苍桦凭借江湖武人之优势力克众敌,平定乱局。龙颜大悦,赐位正武王。 随后正武王低调迎娶梅花山庄梅晨雨,喜结良缘,并蒂联婚。而林家则因为卷入朝乱之中,家破人亡,家主赐死,奴仆遣散发配。唯独林氏,因许苍桦暗中向皇帝求情方得保命。 当林氏带着当时已经两岁的孩子来到正武王府时,内心俱是肝胆愤恨、哀思满怀。梅晨雨襟怀不若一般女子狭隘,知道了林氏的身份,以及她与许苍桦之间的事情之后并没有苛待于她而是让许苍桦给了她一个名分。林氏原本并不愿再嫁给这个见死不救甚至与林家灭亡脱不开关系的男子,只不过念在儿尚幼,若是离开王府也没有他处可以避身,所以只能谢过王妃。 那一日,王府上下没有热热闹闹的纳妾之喜,更没有凤冠霞帔。冷清,是因为许苍桦不愿给梅晨雨之外的女人嫁娶之礼。简素,是因为林氏有孝在身坚决不肯穿上嫁衣。所以只是走了个形式,二人并无行礼,更没有亲友的见证,林氏连见都不愿再见许苍桦,只是给梅晨雨奉了茶行了礼便自此深居简出,不曾踏出过自己所居住的偏院一步。 林氏心结难解,抑郁至极,没过两年便抑郁而终。临终前她没有见前来探望的许苍桦,只见了梅晨雨。 “我不恨他,我恨的是我自己。他没有错,林家异心在前,他不过是奉命而为。我只恨我自己,明知自己原本只是为了林家周全,本就起意不纯,还妄想着能够得遇良人,携手终身。我没有保住林家,还嫁作王府为妇,死后也无颜面再面对林家已故亡魂。我更无心许门,不侍夫君主妇,也没有资格自称许氏妾人。”林氏临终之前将多年来满腹的哀痛道与梅晨雨。 梅晨雨亦是叹然,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命途多舛之人,只能握手以慰。林氏自知大限将至,难以续命,更不愿苟活。当年是为了年幼的林棋,如今既然阎王前来索命,她也不惜于这条性命,更何况这几年她也看出梅晨雨绝不会是苛待幼儿之人。 “姐姐宽容至今,妹妹无以为报,只盼儿林棋能够承欢姐姐膝下,得以庇护一二,妹妹便是死而无憾了。” “我必用心以待,你且放心去吧。”留住她,不过是困住他,也是难为了她。 或许放她离开,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和成全。梅晨雨第一次不再开口安慰人,不再挽留和鼓励将死之人。这一次,她选择了成全。 “姐姐是好人,他也没有辜负我,因为他从来也没爱过我。是我良情错付,太过痴心而已。” 林氏在离开人间的最后一刻给自己这段感情的结束语并没有埋怨,也没有指责。她与许苍桦之间原本就是没有根基的一段露水情缘,而且还是在她自己有意引导之下而为之。许苍桦错就错在没有拒绝的够坚定,还将她留在王府见证他与梅晨雨的恩爱。 他不懂得后者对林氏的伤害和打击远远比前者更大,因为一个女人可以接受心爱之人不爱自己,却无法承受心爱之人与另一半在自己面前相守相爱。 而那个孩子林棋则一直没有载入家谱之中,外界也从来不知正武王曾经纳过妾,还有一个除了许无闲之外的儿子。许苍桦对林棋的感情不深,或许也是因为正是这个孩子的母亲有心设计,自己才会一时失足,让他与梅晨雨之间的感情出现‘污点’和插曲。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许苍桦虽然没有对外承认但是也没有苛待他。对外只宣称是江湖故人之子,双亲亡故所以接到府上抚养。朝中之人对江湖之事不了解,而江湖之人也与他再无联系。因此这法倒也无人知道真假也无人有心探查,林棋便这般在王府留了下来。 林氏原本居住在偏院,自入府之后便从未踏出过一步,一直与林棋远离正园,不与王府其他人接触。林氏死后梅晨雨原本打算将林棋接到正园一起抚养,许苍桦却也是心结难解不愿让林棋与梅晨雨接触。因此便在帝都选了一处别院将林棋送了过去,派人加以照顾。他自己便是偶尔过去看望一二,并无太多父子相处时光。 等到林棋六、七岁的时候,也正是蓝火教创立的时间,许苍桦苦思良久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皇帝。恰好别院来人相报林棋染了风寒在发烧,口中一直唤着‘娘亲’,意识不清之间也焦躁抵抗不肯用药,所以下人不得不来通报。 正武王府一向教严,绝不容忍下人欺上瞒下或者欺软怕硬之徒,虽然林棋并不受宠,但是众人也知道许苍桦的性格,惧怕他的威严怒色,因此倒是也不敢怠慢林棋。 平日里一应吃喝穿住都是按照许苍桦吩咐的安排,今日有此情况也不敢隐瞒连忙来报。更何况平日里王爷和郡主也喜欢来找林棋玩,三个人很是投缘。下人们也看得出许无闲和许乘月对林棋十分敬佩和喜爱。 而正是这一通报,让许苍桦的困局得以豁然开朗。那一日冬夜,许苍桦披着大氅踏着大雪前往别院探望了林棋。而等林棋那场病好了之后许苍桦便让程孟前往别院暂住教导林棋基本功。有了程孟的教导,再加上林棋自身的赋和努力,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已经是根基大成。而这一年的时间里,许无闲和许乘月也成了别院的常客。 没有人追问许苍桦那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对病榻之上的林棋了什么,没有人敢问。只知道从那一之后的一年里,许苍桦去别院的次数多了,待的时间也长了。 “林棋,你是我的儿子吗?” “是。” “想证明你自己的存在吗?” “想。” “替爹做一件事好吗?” “好。” “不害怕?” “不害怕。” “不问问是什么事?” “什么事都好。” 许苍桦带着满意的答案走了,却不知道身后的男孩眼里有着异乎常人的坚定。 他是许苍桦的儿子,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不害怕即将要面临的任务因为他也不怕死。他更不想问需要做什么事,因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证明自己的存在。 真正的作为一个人的存在,而不是许苍桦不愿对外承认的儿子这个存在。 第一百七十六章 薄华挑衅遭冷语 苏晚晚偷偷跟着那将秦墨云带下去的教徒,自然就知道了秦墨云被囚禁的地方。她没有能力将秦墨云救出去,但是她必须去看看他,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秦墨云被丢进地牢之中,阴森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视线之中是灰暗的墙壁和牢门。秦墨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和大家一起的却没想到醒来以后莫名其妙出现这里。 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想判定这里是哪里,却发现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是从建筑风格和布置来看应该是个地牢。秦墨云心中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醒来,否则也能看到是谁把他带到这地牢之中。 不过秦墨云毕竟不是江湖上的毛头子,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也猜到大概是蓝火教所为。在这大漠之中,除了蓝火教谁有这能耐对他们下手并且把自己带到这地牢之中? 不过秦墨云心中至少还有些庆幸,看情况他们应该并没有抓到大哥和雪初他们,否则这地牢之中也不会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至于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实在是推想不到。 也不知道大哥和雪初他们怎么样,还有延冰延信他们,更不用他们这一行人之中还有许无闲和许乘月这样的朝廷中人,若是落在蓝火教手中恐怕会引起正武王的暴怒和对江湖的迁怒。还有—— 还有苏晚晚。 苏晚晚此时在地牢外面苦于无法溜进来,门口的守卫虽然不多但是却从不断人,就算是换班的时候也没有可趁之机。所以她只能偷偷的躲在附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见到秦墨云一面。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只能先回去,或许她可以和义父或者颜大哥求个情,至少让她见秦墨云一面。 心里盘算着怎么服傅白臣和颜落回,苏晚晚低着头满心焦虑,却撞到了前面一个人。 “对不起啊。”她以为是蓝火教的人便道了声歉继续往前走。 “原来你是蓝火教的人,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姑娘呢!”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晚晚回头,望着眼前这个美艳女子。她认识这个女子吗?难道是蓝火教的人?苏晚晚疑惑,蓝火教除了侍女之外没有其他的女子,自己当年在蓝火教待的时间虽然并不是很久但是蓝火教的人基本上也都认识,却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 这女子相貌美艳,可是却看着有些妖媚不像是什么善类。她刚才对自己所的那句话却又是让苏晚晚很是震惊:听她的口气分明是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她的存在在蓝火教不是秘密,可是其他人却并不知晓,难道这女子真的是蓝火教的人? “呦,你这是在打量我吗?姑娘胆子不,也难怪能够在秦府隐藏这么久。”薄华笑吟吟地瞧着苏晚晚,可是一字一句中却没有一丝友善,满是嘲讽和冷意。 苏晚晚更加不安,她不认识这女人可是她却似乎对自己很了解。 “你是谁?”苏晚晚疑惑问道。 “姑娘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薄华终有一日让你们都知道我是谁。”薄华这一生的追求并不只满足于金银财富,更倾心于荣华和盛名。 她如今是上不得台面的杀手组织首领,但她一定回成为让人俯首跪拜的人上之人! “你是薄华!”苏晚晚心中大骇,没想到奉剑楼的薄华会出现在此处。不过又想想蓝火教和正武王府的关系,既然奉剑楼是正武王的行事之人,那么来到大漠也是必然的。 薄华媚眼轻挑,她喜欢看苏晚晚脸上惊骇和害怕的表情。她薄华从不能忍受别人的轻视,她心狠手辣且武功高强,她喜欢看别人对她惊惧万分又忌惮不已的表情,那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能够影响他人的存在。 “听你叫苏晚晚,当真是十年前风语阁苏浩的那个女儿苏晚晚?”薄华对苏晚晚的身份倒是有些好奇。 见苏晚晚只是不安地看着她却不答话,薄华也觉得有些没意思:着苏晚晚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心机之人,也不像会功夫,这样的人被安插到秦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你自己还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世是什么?真不明白王爷把你这样毫无用处的棋子放在秦雪初他们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你是王爷的手下?”苏晚晚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她听了薄华的话也验证了奉剑楼果然是最近这些事端的幕后黑手之一。 “不过是场交易而已,王爷许我恩惠,我自然为其效力。我薄华从不是什么侠义之辈,谁给我的好处多,我就给谁办事。”见苏晚晚听了自己的话似乎很是不屑的模样,薄华更是一阵娇笑,“呵呵呵,怎么?觉得我肤浅?” 还没等苏晚晚回答,又见薄华冷了脸色转眼间就来到她面前泛起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你不过是比我还要可怜、可笑的一枚棋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指望救那个秦墨云?” 她早看到苏晚晚一路跟到地牢附近徘徊许久之后才失神落魄的往回走,也看到了被送入地牢的人是秦府的秦墨云。她虽然没有和秦墨云、秦毓景正面交锋过,不过早在洛阳的时候便已经暗中调查和跟踪过他们,所以一眼便认出了秦墨云。 苏晚晚原本就没有心思和她争执,现在又听到薄华提起秦墨云心中更是失落。薄华的对,她没用救不了秦墨云,甚至自身难保。谁知道正武王和蓝火教对自己的态度又是怎样,不定她自己都没多少好日子能过了。 薄华逼近苏晚晚,心中的快感大增。她很乐意看到苏晚晚因自己的话深受打击,她不喜欢这个苏晚晚,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胜于她对秦雪初的愤恨和对颜落回的不满。 苏晚晚,一个身份不明的黄毛丫头,却能够得到秦雪初他们的信任,连棋林都对她似乎很是关照。同样是身世不明,同样是出身卑微,她却要受尽苦难才能够有今的成就和地位,费尽心机为了摆脱杀手首领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成为有朝一日能够俯视别人的人! 苏晚晚对薄华很是戒备,觉得她对自己似乎很有敌意。不由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她不想跟薄华离得太近,却被薄华用手擒住下巴不能动弹。 “真想看看秦墨云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竟然是蓝火教的奸细时候的表情,一定好看极了!”薄华缓缓吐出一句话。 苏晚晚无力反抗,下巴被捏的生疼,又被薄华的话打击的更加心情低落。 “我——”苏晚晚想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薄华,你太过放肆!”是颜大哥的声音。 颜落回缓缓走近,冷冷的看着薄华捏着苏晚晚的右手。 薄华看着来人,她从他的装扮和神态来看不难猜出来人就是蓝火教那个冷血无情的颜落回。除了颜落回谁又会让她觉得这人浑身犯着寒意?或许只有那日在竹林遇见的那个救走秦雪初何洛云霄的那个黑衣人可以比拟。 “你是颜落回!”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薄华之前一直都是只是接到过几次颜落回发出的任务,包括让她去杀洛云霄那次。不过她从没有见过颜落回本人,从她的观察来看似乎那个神神秘秘的棋林跟颜落回有些交情,否则也不会的动颜落回来让自己亲自出手去解决那个无回门的叛徒洛云霄。 松开手,薄华不再关心苏晚晚转而看向颜落回。比起苏晚晚这个无关紧要的姑娘,她对颜落回这个人更加感兴趣。 苏晚晚往后一退,离得薄华远远的,躲在颜落回身后。薄华见状心里对苏晚晚的身份更加好奇何不确定: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徒,又怎么会和颜落回这般亲近?这苏晚晚躲在颜落回身边,他竟也没有排斥,刚才还出言为苏晚晚解围! “薄楼主如此雅兴,竟对我蓝火教的人如此感兴趣。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颜落回更好,还是薄楼主觉得自己可以在教内无所顾忌?”颜落回早就知道薄华不会安分,他想知道许苍桦究竟许给薄华什么利益,能够让她如此上心。 “不过是逗她一下罢了,少教主真是太多心了。薄华带着奉剑楼的一行人暂居此处本就是唐突打扰,又怎么会惹事生非呢。”薄华收起刚才对苏晚晚的阴戾之色转而笑靥如花地道。 对于颜落回,她不知深浅,不知底细,她可不能太大意。 “你先回去。”颜落回对苏晚晚道。 苏晚晚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薄华,点了点头便先离开了。至于秦墨云的事情,等会再找机会吧。 等苏晚晚离开之后,颜落回才冷冷开口:“正武王到底许以你什么利益,值得你为他效命如此!你该知道这一场交易或许你会搭上奉剑楼,如果失败,你奉剑楼在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 薄华一笑,似乎觉得颜落回的话很是好笑。 “搭上奉剑楼又如何?无法在江湖立足又如何?难道我如今就备受江湖人待见?你想知道王爷答应我什么条件吗?”薄华妖媚一笑道,“许以妃位,你觉得这条件如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许以妃位诱薄华 许以妃位! 好一个许以妃位! “没想到你还喜欢被困在深宫之中,我以为你该是喜欢现在这种自由江湖生活。”颜落回不是很熟悉嫔妃的生活,但是他也知道必定是深困皇宫,如何能够比行走江湖要自在? 他在王府的时候一直和林氏居于后园不曾见过王妃梅晨雨,连母亲临终之时王妃前来探望,自己也被许苍桦支开。后来又迁居别院之后便更不曾见过梅晨雨。他知道是许苍桦心中一直对自己和林氏有心结,不愿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与他和别人的儿子碰面。 梅晨雨不介意,许苍桦却耿耿于怀。 所以他不明白薄华这样原本可以在江湖中自由自在不缺钱财的女人,为什么会为了那看起来高贵无比却又是枷锁一生的妃位? 薄华笑了,这次不是冷笑而是真的笑了。她当然知道颜落回不会明白她的选择,谁又能理解呢?名和利,她不缺财利,但是她想要一个盛名。一个堂堂正正,名动下让人俯首的盛名。 身为女子,什么样的盛名才是最为盛极?自然是嫁给底下最为至高无上的男子,成为那凤冠下的一朝之后! 她自然是知道以她的出身绝无可能成为一国之后,但是退而求其次成为一国宠妃也不算太差。原本这不过是自己的一番期许这么多年来来从未对人提起过。倒不是入宫无门,而是如今的九五至尊是已经到了知命的年纪,让自己委身于那样的人那又如何能够甘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没想到她竟然等到了这个机会!还记得当时自己接到了正武王府所发来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朝廷官员。奉剑楼不光接江湖中的人命买卖,官场之中也不乏一些前来送上重金取人性命之徒,所以当接到正武王的这个任务时候她并不是很吃惊。不过她对正武王本人还是有些好奇:一派之主却甘心背负江湖人的不屑和嘲讽投身朝政、站队朝廷,最终封土为王、立足皇家! 薄华心中其实有些羡慕和佩服许苍桦的选择和经历,同样是江湖中人,同样是渴望荣华富贵。他已经功成名就,可她却成事无门。带着这份好奇薄华亲自接下了那次的任务,只为了能够在时候亲眼见见传闻中的正武王,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带着那个装有那倒霉官员的人头的箱子前往与正武王相见的地方,正武王比她想象的要年轻一点,但你绝不会忽视他身上所散发的逼人的气势和威严。果然是做了王爷之后有了同江湖人不一样的气场,谁也不会瞧了眼前这个中年人。 只因为他是许苍桦,只因为他是正武王。 “你要的人头,我已经替王爷取来。”将装着那官员的项上人头的箱子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正武王面前。 许苍桦没有打开箱子检查,而是又伸手将那盒子推回薄华面前。薄华不解,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本王送给薄楼主的见面礼,请笑纳。”许苍桦的声音很浑厚,如同他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不怒而威,让人不敢轻视。 薄华更加疑惑,她并不认识这被杀的官员,也不曾与他有何恩怨,怎么许苍桦要有此一? “王爷这是何意?”她虽然有些忌讳许苍桦的身份,但是自己也不是任人戏耍之人。 许苍桦见薄华一副戒备模样,笑道:“薄楼主多心了,本王绝无戏耍之意。薄楼主可知此人是谁?” 她当然知道这人是谁,这被杀之人不过是帝都的一名副提都,按理与正武王也不会有什么恩怨值得许苍桦这么费事找上奉剑楼来取他性命。不过奉剑楼一向只为帛财,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她是管不着也不会过问的。 “薄华不明其意,王爷有话不妨直。” 许苍桦轻啜了一口香茗,缓缓道:“此人是帝都的京门副提都,早年在岭南为官,后来惹上江湖中人产生恩怨,为了躲避仇人举家迁往北方来到帝都。自南向北一路颠簸,举步维艰且自身难保。为了他们夫妻二人能够无所拖累和赚取盘缠,他瞒着妻子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人贩子换取钱财,而后告诉妻子与女儿走散已经寻不到。随后带着妻子和儿子逃离南方,来到帝都。此人运气颇佳,这么多年来竟摸爬滚打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许苍桦停下来,看了看薄华紧绷地脸色,心中早有预料,又道:“或许是因果报应,又或许是心怀愧疚,他的妻儿在几年前先后病故只剩他一人。当年那被他所卖的女儿却更加好运,不仅从人贩子手中逃了出来还遇到了一个江湖奇人。跟着那江湖人学得一身本领,还创建了江湖上神秘而又冷血的奉剑楼。薄楼主,不知道本王所述这一切可有疏漏?” 握剑的右手此时死死地紧握着冰冷的赤血剑,左手打开那充满血腥味的箱子,露在眼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死不瞑目的惊恐表情。粗黑的眉发,让人恶心的面容。这就是她的父亲。 原来这就是当年抛弃自己的那个男人,那个原本她应该叫他一声父亲的男人。 她恨了他很多年,却记不起他的相貌也寻不到他的踪迹,原来是换了名字来到了帝都。薄华心中此时只想仰大笑,没想到自己苦寻多年想要报仇的这个人,如今真的死在自己的剑下。 “王爷的一点都没错,薄华在此还真是要多谢王爷为我报了心中难灭大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恨这个人改写了她的一生,让她走上了这条沾满血腥和杀戮之路。尽管她如今并不排斥,但不代表当初是她自愿选择。 “大仇以报,薄楼主心中不平是否能够得以平息?”许苍桦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过是又品了一口热香茗。 薄华盖上箱子不再看那已死之人的头颅,正视许苍桦道:“王爷如此费心,莫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奉剑楼相助的地方?” 正武王自从投身朝廷之后便与江湖不再有瓜葛,如今突然找上奉剑楼,又如此费心送自己这样一份大礼,她不相信他没有别的目的。奉剑楼是杀手组织,难道是还需要她替他杀别的人? 许苍桦放下手中的茶盏,历眼直视薄华,缓缓开口道:“刚才这个不过是送给薄楼主的第一份礼物,本王还有一份大礼想要送给楼主,只不过不知道楼主敢不敢收?” 薄华冷笑,这许苍桦不愧是老狐狸,言谈之间尽是阴谋之意,让人不得不跟随他的思路来继续这一次场谈话。 “薄华虽不缺什么,但是也不是胆怕事之人。王爷若是有好买卖尽管出来,薄华自然尽力而为。” “薄楼主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一样东西。” 薄华挑眉,不明白许苍桦究竟想什么。 “名位!”许苍桦掷地有声的吐出两个字,很满意地看到薄华略有松动的脸色。 “本王想送给薄楼主一份大礼:艳冠六宫,贵妃之位!” 脸上掩不住惊讶之色,薄华万万没想到许苍桦竟然会出这番话!他竟知道自己心中所求! 转而心中一念而过,冷冷地道:“王爷太过抬爱,薄华不过一介江湖女流如何敢高攀子。更何况,薄华还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投身于一个年纪可以做我父辈的男人身上。” 她虽爱慕荣华,但也绝不愿委屈自己。 “哈哈哈!”许苍桦大笑,“薄楼主此言差矣,本王何时要让你成为当朝贵妃?” “你什么意思?!”薄华有些恼怒,这正武王似乎在消遣自己。 许苍桦收起笑容,抬手示意薄华稍安勿躁,又道:“薄楼主如此美艳之容,自然不能委身于陛下这样的中年之人。本王所的,也绝不是消遣之语,而是诚心相助。” 薄华心中一惊,听这正武王的意思似乎并非玩笑之语,可是却又否认是让自己成为当朝贵妃。那这许以妃位又是如何能够实现?心中思索一二,她竟突然心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如若许苍桦所言让自己成为一朝之妃,却又不是本朝之位,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王爷是在笑吧?”此事非同可,薄华一时不敢确定。 许苍桦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班指,冷冷地道:“本王从不玩笑。” 薄华心中此时才意识到许苍桦并非玩笑之语而是真的想要那么做。她虽然对此条件动心,但是此事太过惊人,她不想无谓牺牲做了别人的踏脚石。 “凭薄楼主的相貌和手段,将来在后宫之中必然是岿然不动之势,耐是什么美貌嫔妃也成不了那误国误民的红颜祸水。薄楼主虽然有此本事却志不在此,是平衡后宫局面的最佳人选。”见薄华似有退怯之意,许苍桦又道。 “母仪下的一国之后绝不会是出身平民的江湖中人。本王不能扶你荣登凤位,但是能够许以妃位永不失宠!”许苍桦出自己的筹码。 第一百七十八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蓝火教中,薄华与颜落回相对而立。 起风了,带动了颜落回一袭黑衣的衣摆,而此时的颜落回心中还在思量着薄华刚才所的话:许以妃位,这不是个轻而易举能够实现的承诺,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许苍桦竟然对薄华如此了解,一击即中。 “只怕你不一定有享福的机会,你该知道五灵庄和秦府的人如今都在大漠!”颜落回嗤笑,他并不认为薄华是秦雪初和北高楼的对手,许苍桦如果指望她来做这开路先锋只怕还是失算和瞧了秦雪初。 薄华又是一阵娇笑,似乎觉得颜落回的话十分好笑,“颜公子你不会以为王爷只是拉拢了我薄华一人吧?想必沈延冲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以颜落回在蓝火教的身份,必定知道沈延冲是和奉剑楼一样为正武王办事。沈延冲,那个伪君子,比自己这个真人更加让秦雪初他们防不胜防。若不是沈烈鸣莫名其妙的突遭横祸,只怕也早晚被沈延冲给暗算。起沈烈鸣之死,谁知道是不是沈延冲贼喊捉贼。 沈延冲?颜落回脑海中闪过一个男子的身影,他曾与沈延冲见过面,确实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你既为正武王办事,就该知道他的规矩和脾气。蓝火教不是你可以无所顾忌的地方,不要招惹苏晚晚。” 苏晚晚太过简单,而薄华的心思太过不纯,若是被薄华意识到苏晚晚的身份问题,只怕会节外生枝。 薄华冷了脸,不曾有谁如这般警告过她,她也不是那任人威胁的人。这么护着苏晚晚,看来她果然不是普通的教徒,这个颜落回看起来也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自从来到蓝火教之后那无回门的棋林便离开未再出现,也不知道正武王究竟安排他去做什么。不过她倒是乐意如此,她可不想整日见到那个张比冰块还要冷的脸,更不要她对他的不满也不是一两日了。 没想到这个蓝火教的少教主颜落回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人,一样的让她有些忌讳和不安。人以类聚,果然是一对性情相近的朋友! 颜落回见她一直打量着自己,不由地也有些心虚,不清楚是不是薄华在怀疑自己就是当日的棋林。他以棋林身份外出的次数也不多,也懒得每次都精心易容。更何况沈延冲的本事也就只能做到提供一张还算精致的人皮面具,沈延冲不精通易容之术。 当年许苍桦曾经有意拉拢那个精于易容的沈延青,不过沈延冲却很快否定了许苍桦的这个提议。据沈延冲所言,沈延青绝不会违逆沈烈鸣的意思插手朝政,更不用是帮助正武王做江山易主这样的惊大事! 不等薄华心中有什么判定,颜落回率先转身离开。 他需要和苏晚晚谈一谈,他清楚苏晚晚方才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一定是想秦墨云的事情。秦墨云,不仅是人质,恐怕还是一个陷阱,他不能看着苏晚晚愚蠢的被人设计。 利用她是一回事,让她丧命却有些不忍。 薄华看着拂袖而去的颜落回的身影转个弯便消失在眼前,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 这个颜落回,恐怕也不是那么忠心的为正武王办事,与其在他身上花费心思还不如继续从许无闲身上下手。 许以妃位!不错,正武王想要做的便是江山改姓,山河易主的惊之事! 她原本以为正武王是要自己称王,却被正武王笑着否定了。 “本王的年纪于当今子相仿,想来薄楼主也没有委身的意思。更何况本王与王妃伉俪情深,也无他意。我有一子无闲,正是大好儿郎,将来我夺得江山之后,他才是那九五至尊。” 薄华犹记得当时正武王的这番话,也才明白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是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她知道许无闲,所以当时在湖畔栈的时候才会让赵焕平多加留心好生伺候他。 “若是许无闲真的能够为王称帝,到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薄华心中暗暗想道。 而这边苏晚晚与颜落回和薄华分开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傅白臣提起秦墨云的事情,便只能漫无目的的在颜落回居住的院落瞎晃悠,想等他回来再细。 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让颜落回同意她和秦墨云见一面,见面之后又该如何向秦墨云解释自己的身份,苏晚晚根本没注意到有脚步声在靠近。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来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了,还没等她抬头看清来人就听到许乘月的声音。 “苏晚晚!” 许乘月原本是来找颜落回商量何时启程回中原的事情,她不想呆在此处什么也不做,想着早日回去至少能让沈家安排一下沈越沣的身后事。没想到刚进院子就看到苏晚晚低着头在门口不知道在出神的想什么,连自己走到她跟前都没意识到。 “许乘月!” 苏晚晚看清来人是许乘月之后也是一惊,想隐藏自己却发现无处可躲。 转念一想,许乘月和许无闲是正武王的子女,按照自己当初的推测这蓝火教本就与正武王府关系匪浅,他们兄妹出现在此处倒也不稀奇。只不过现在和许乘月撞个正着,恐怕自己的身份也会让她十分吃惊吧。 果然,许乘月愣愣的看着许乘月,满脸都是惊讶之色。她没想到苏晚晚竟然会在这里,看她行动自如的样子恐怕也是蓝火教的人。没想到看起来单纯无比的苏晚晚竟然是蓝火教安排在秦府的眼线!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许乘月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询问苏晚晚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苏晚晚脸一垮,哀愁地道:“他们把墨云抓到蓝火教了,现在正关在地牢里。我想救他出去,可是又没这个能力,连见他一面都难,所以想找颜大哥。” “秦墨云被抓来了?!”许乘月有些惊讶,又道,“那其他人呢?” 许乘月原本以为孔雀海的那一夜不过是蓝火教为了避开秦府和五灵庄的人才使了手段把他们几个迷晕了带回来,以为其他人应该也是被一并迷晕在原地。没想到秦墨云竟然被抓到蓝火教,这倒让她有些好奇其他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颜大哥是在蓝火教附近发现他就带回来了,只有他一人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苏晚晚摇摇头。 “你和秦墨云不是——”许乘月顿了顿觉得有些尴尬,可还是继续道,“你们不是一对儿吗?他应该不知道你是蓝火教的人吧?” 要是秦墨云知道了这个事实,恐怕要伤心了。还有秦毓景和秦雪初他们,谁能想到苏晚晚这样单纯的姑娘会是蓝火教的人呢? 苏晚晚被戳到痛处,眼眶里原本就有些酸涩微微打着转儿的泪花忍不住滑落而下,口中也着压抑很久的心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算是什么人,教主和义父让我去秦府,可是什么都没让我做,现在我又回来了,我还是不知道我在秦府的作用究竟是什么!乘月,墨云、雪初和大哥他们一定很生我的气!” 突然被苏晚晚亲昵的叫自己“乘月”,许乘月有些尴尬,她原本就是问问而已没想到苏晚晚会这么大反应。只好伸出手轻轻的拍着苏晚晚的后背,轻声安慰她,“不要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你不是也没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嘛!” 苏晚晚心中宽慰许多,也想着若是能好好的和他们解释,不定能够得到大家的谅解和接纳。蓝火教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要是能找到机会救走秦墨云,那便是如今最大的好事了。 “乘月,谢谢你!有机会我再做饼给你吃。” 许乘月的手一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喃喃问道:“你刚刚什么?你,你……” 她有点疑惑了,苏晚晚的话好熟悉,似乎就像是很熟识的人语气。 苏晚晚挠了挠头,道:“那个,我就是当年那个女孩,你上次在望夕楼起时候的事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许无闲就是时候在帝都那座园子里的兄妹了。” 没想到早在今日这样的状况下在蓝火教相认。 许乘月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好半才承认了这个事实,没想到苏晚晚竟然就是时候大哥住的别院里的那个女孩,她和许无闲的那个好朋友! 多年未见,两人自然是惊喜交加,一时忍不住坐在门口聊了许多时候的趣事。颜落回的身份是王府的秘密,许乘月再大条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出来,只跟苏晚晚解释颜落回是父亲故人之子。苏晚晚也不多想,两人也聊着这么多年来各自的生活和经历。 原本是儿时便已相识,却没想到同路许久竟然互不知晓彼此。一场奇缘,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续写。物是人非,如今两人的身份和处境也不似当年孩提时代的单纯和无虑,今若不是苏晚晚主动承认,倒是真应了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胆大妄为心生计 许乘月和苏晚晚坐在颜落回的门口,好不容易儿时的伙伴能够重聚,许乘月难得从沈越沣的死讯的悲痛中走出一点,却见苏晚晚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是在担心秦墨云吗?既然蓝照现在只是把他关在牢里明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许乘月毕竟没有行走江湖的经历,也对蓝火教不熟悉,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苏晚晚,只能言语上安慰她。 苏晚晚失魂落魄,心里既担心秦墨云,又觉得自己让他们失望了。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处而来,又去往何处。她是义父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不知身世如何。在教主的安排下辗转帝都、大漠和中原,而自始至终所有人都不曾告诉自己任何事情,除了一件事情—— 你是苏晚晚! 所有人都让自己坚信自己是苏晚晚,把自己培养成苏晚晚,处心积虑多年,最后却只是让她在秦府呆了半年。 “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自己去秦府之前义父一再嘱咐自己的话,所以她在秦府的半年一事无成,也没有接到任何任务。除了那次义父将假鸣翠安插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在后山遇到了大哥和萧落情。 后来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暗算放到义庄的棺材之中,醒来之后才知道她昏迷的那几有人冒充她被大哥和雪初他们揭穿了。明明自己就是安插在秦府的人,却又派来一个人假冒自己。苏晚晚当时想不通教主这么安排是为了什么,可是似乎从那之后大家对自己的顾忌和怀疑倒是减轻了不少。 假作真时真亦假,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吧。自己一个陌生人突然以风语阁旧人苏晚晚的身份来到秦府,就算雪初他们表面相信自己恐怕多多少少也会有疑心吧。唱了这么一出之后,倒是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把那些疑点都算作那假冒自己的人身上了。 再后来,他们一起去五灵庄,一起来大漠,一起见证了五灵庄易主,一起结识了沈越沣他们。不知不觉他们相识已有半年,自己也早已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朋友。更不用自己和秦墨云之间早已经互相倾心,希望能够共守白头到老。 而现在,她却只能以蓝火教奸细的身份在地牢之外束手无策的看着秦墨云被囚禁。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这半年过得这般开心和自在,她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长一些。 “晚晚!”许乘月见苏晚晚失了魂魄一般在一旁出神也不答话,不禁有些担心。 苏晚晚被许乘月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许乘月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乘月。” “嗯?” “你愿意帮我吗?”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许乘月看着苏晚晚严肃的表情有点发蒙,不知道苏晚晚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她知道苏晚晚的忙一定是和救秦墨云有关,可是自己又不会武功,能帮的上什么忙呢? “蓝火教和正武王府是有关系的对吧?否则当年你们也不会经常去颜大哥那里了。” 许乘月有些尴尬,毕竟大哥的身份不能对外声张,大哥既然是蓝火教的少主,她和许无闲又经常去大哥那里,苏晚晚这么推测和判断倒是没错。 苏晚晚见她有些为难,连忙开口道:“不方便没关系的,我也不是想细问这个。我的意思是既然蓝火教和正武王府关系匪浅,那教主总该是要卖你几分面子的吧?你能不能和教主让我和墨云见一面?” 见一面,她就会看准时机把秦墨云送出去。她知道离这最近的地方就是北高楼,那里是蓝火教不会踏足之地,也是秦雪初他们最有可能停留的地方。只要把秦墨云送到北高楼的附近,他一定能够平安脱身。就算蓝火教追赶上去也不敢随意踏入北高楼境地带走他。 许乘月想了想,觉得这事倒是不难,只不过不知道蓝照会不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苏晚晚这个机会。不过开口多几句话而已,也算不上什么为难之事,更何况开口的是苏晚晚。 “好!我现在就去找蓝教主。” 许乘月也是个急性子的人,起这事就打算立刻去落实。苏晚晚见她答应很是高兴连连道谢,弄得许乘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事情还没办成,倒先受了人家的谢意。 想着这里,许乘月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算立刻去找蓝照这件事情。苏晚晚也连忙表示要一同前去,于是二人便一同前往蓝照所居住的院落。 蓝照的居所在蓝火教的最后面的园子,十分偏僻。要想去那里必须经过地牢再往后才是,苏晚晚经过地牢旁边忍不住又探头看了看。 “秦墨云就是被关在这里?”许乘月轻声问道。 苏晚晚点了点头:“嗯,这里应该只关了墨云一个人,守卫倒不是很严,想必是因为他们给他下了药让他无法行动自如吧。” 苏晚晚这话的倒是没错,秦墨云自从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无法行走动弹,心中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找机会逃出去的念头是彻底没希望了。 “秦墨云倒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你们——”许乘月想了想也觉得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道,“放心,我一定尽力服蓝照让他同意你们见面。蓝照可不是个好人,你知不知道沈——” 许乘月忽然不话了,她原本想蓝照派人杀了沈延青和沈越沣,转念一想又觉得此时提起这件事恐怕只会让苏晚晚更加伤心,也就闭口不言了。 没想到苏晚晚听了她的话却一脸苦笑好像十分了解她没有完的话。 “你不用瞒我,延青和沈公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刚才没有起是因为怕你不知道,出来你伤心,毕竟你和沈越沣是自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苏晚晚听了许乘月没完的半句话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事了。 这下倒是轮到许乘月一脸苦笑了,“谁不是呢?我原本就是去颜大哥那里跟他我想早点回中原,这里实在是可怕,这是一个没有人心的地方,待着也觉得喘不过气。”不能泄露大哥的身份,只能随着苏晚晚叫他颜大哥了。 苏晚晚默然,许乘月的对,这里是没有人心的地方,所以她想离开,带着秦墨云一起逃离这里。 两人来到蓝照的居所却没有见到蓝照,听下人们是一整日都在前面议事厅忙碌不曾回来歇息。苏晚晚和许乘月只好悻倖而归,又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色已晚,夜幕降临。 两人再经过地牢前面的时候突然发现守门的教徒已然不见,周围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人都哪去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晚晚,我们跑吧!”就在苏晚晚犹豫着该不该趁这个机会到地牢去见一见秦墨云,却听到许乘月突然开口。 “嗯?”苏晚晚没反应过来。跑?为什么要跑? 许乘月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去救秦墨云,然后带着他跑吧!” “你疯啦?我们都没有地牢的牢门钥匙,再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给墨云喂下什么毒药之类的?要是离开这里岂不是害了墨云!”苏晚晚虽然心急但是还没糊涂。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许乘月竟然会出这样的建议,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仗义,心里很是感动。 “管他呢,既然现在没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没有钥匙怕什么,我们先躲在一旁等那守门的人回来一棍子闷晕他拿了钥匙不就好了?还有,他们不会给秦墨云下毒的,蓝火教上上下下只有一种叫‘碧海青’的毒,那可是剧毒,要是中了此毒秦墨云早就死了。”许乘月胆大妄为竟也的头头是道。 她曾经听大哥起过蓝照不喜欢使毒这种伎俩,听是年轻的时候因为毒这个东西吃过亏,所以蓝火教上下从不准使毒,也只有‘碧海青’这一种毒用在不得已致对手于死地的时候。 不过是早年听大哥起的一段八卦,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所以她确定蓝照一定没有对秦墨云下毒,这一点不必成为她们的顾忌。 苏晚晚虽然觉得许乘月的建议实在胆大且漏洞百出容易失手,但是实在耐不住心中迫切想要救出秦墨云和离开这里的想法在心里催促,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许乘月见她点头同意立刻便拉着她藏在墙角,顺手又从一旁的一堆柴禾上拿了两根最粗的木棍,塞给了苏晚晚一根。两人猫在墙角,夜幕甚浓竟还真看不出有两个人影在那里。 没一会果然见到有一个教徒提拉着衣服走了过来,那教徒原本和另一人一起值班没想到去了个茅房回来之后那个同伴却不见了。伸着头想瞧瞧想看看同伴在不在附近,却两眼一黑被许乘月和苏晚晚闷了个正着。 第一百八十章 勇闯地牢救墨云 许乘月不知者无畏,对于一个从没有接触过江湖险恶、深藏闺中的女孩子来,她根本不知道刚才她们的行为是有多胆大妄为和漏洞百出。然而就是这样看起来似乎极其可笑的计划竟然开始的十分顺利。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许乘月从那人身上拿了钥匙便准备开门进去,见苏晚晚还在愣神。 “噢,噢!”苏晚晚连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打开地牢门口的巨锁。许乘月此时心中竟然觉得热血沸腾。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父亲对自己管教甚严,从不让自己接触江湖和外面。不像许无闲这个二哥,自成年之后父亲便准许他游历下,还让程师父陪同左右。 今晚她没想到能够再遇到苏晚晚,故人相逢自然是欢喜万分。又见苏晚晚身陷困局自然是要帮上一帮的,不过她倒是也对自己竟然有这般胆大心思也觉得有些吃惊! 没想到做了快二十年的郡主今晚却做了回侠女!许乘月突然觉得以前一成不变的生活确实没意思,今晚这事虽然大胆倒是刺激的很。 苏晚晚和许乘月摸着黑进了地牢,因为常年空置也没什么人来,里面一股阴森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乘月忍着恶心捂着鼻子,一旁的苏晚晚倒是挺镇静的。 ‘果然是救郎心切!’许乘月心里忍不住感慨道。 长长的过道中只有两人窸窸索索往前面的脚步声,那声音此时此景显得极为鬼魅和诡异。就在两人勉强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月光一间间牢房的查看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前面发出一阵声音。 两人顿时吓做一团不敢再往前走,苏晚晚和许乘月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却突然听见有人话。 “是谁?”尽管很虚弱,但是苏晚晚还是听出来了这是秦墨云的声音。 “是墨云!”苏晚晚惊喜不已连忙奔到前面。 果然在前面两第三间牢房的里看到了歪倒在一边的秦墨云,许乘月也赶了过来。 秦墨云虚弱的歪靠在墙边,听到了苏晚晚的声音也是为之一振。费力的睁开眼果然看到苏晚晚双手抓在牢门上正关切的看着自己,身旁还站着许乘月。 许乘月从刚才那串钥匙里试了几把,果然在第三次的时候打开了牢门。苏晚晚不等许乘月将门完全拉开自己便一把推开进去了。许乘月掂了掂手中的钥匙串,两眼往上一翻:还真是急性子! 苏晚晚来到秦墨云身畔,尝试着和他话。 “墨云,墨云!你怎么样?” “我没事。” 秦墨云早上醒来的时候还算清醒可是却使不上力,便知道是关押他的人用了软筋散一类的东西。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日没想到都已经是晚上了。要不是刚才突然从门口传来开门声透进来些光线,他都不知道现在究竟是白日还是夜晚。 “你还能动吗?”苏晚晚知道现在不是话的时机,要赶紧趁着没人离开这里。这里距离东门不算远,而且那里应该守卫不是很严,至少当年是如此。 来不及细想下一步计划和具体的逃跑细节,目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法后退了。 秦墨云微微摇摇头,他的手脚还算能动可是若是行走却是万万使不上力气。他没想到苏晚晚和许乘月会突然出现,更不明白怎么是她们两人在一起,不过此时也无暇细问了。 苏晚晚心里也猜想蓝照这么松懈的看守他,一定是料定他没有能力逃出去。正在苏晚晚有些心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许乘月已经大步上前挎起秦墨云的一只胳膊。 “还看?都这个时候了还介意我吃你心上人的豆腐?”许乘月口无遮拦,只想着此处不宜久留,什么情话、什么故事都得等他们离开这里再。 苏晚晚抬头一愣,没想到许乘月会如此调侃她,不过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们、帮助他们,于是道,“好啦,你能不呛我吗?” 着便也搀起秦墨云另一只胳膊将秦墨云扶了起来。 秦墨云不由地看了看她们二人,心中觉得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她们二人关系如此融洽了?许乘月甚至还和晚晚开起了玩笑! 还没等他仔细想想这其中的缘由,他已经被许乘月和苏晚晚架起往外走。三人来到牢门口,那被许乘月和苏晚晚用木棍打晕的蓝火教教徒还倒在原地,许乘月绕过他便准备走。 “等一下!”苏晚晚突然出声,将秦墨云整个交给许乘月,自己蹲下身来在那被敲晕的教徒身上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呢?”许乘月原本是突发奇想的一时热血,现在那股胆量也渐渐冷静,转而开始有些后怕,只想着赶快离开。 苏晚晚翻了几下,“找到了!”手中拿着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 许乘月了然:看来是进出的令牌之类的东西! 苏晚晚收起令牌过来搀起秦墨云继续往前走,对苏晚晚解释道,“这是地牢守门人专用的进出令牌,一般抛尸的时候会用得上。” “抛尸?!”许乘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苏晚晚失笑道:“怕什么?刚才那个胆大包助我救人的女英雄去哪儿了?” 许乘月一白眼,此时也觉得今晚自己一定是被苏晚晚下了降头,否则怎么会提出这么大胆的计划,还是她先打了那看门人一棍呢! “以前局势比较乱的时候这里关押过不少人,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再加上蓝火教的逼供手段折磨,经常有人受不住就丢了性命。所以守卫们在上报蓝照得到同意之后便会将尸体从东侧门带出去抛尸,一了百了。东门通往的是人烟罕至的一片沙漠,再往前去走个几个时辰就是我们之前夜宿的孔雀海了。”到了孔雀海附近就离北高楼不远了。 苏晚晚解释着这令牌的作用和逃生的方向,许乘月此时已经知道她是蓝火教派去秦府的人,倒是没有什么疑惑。只不过秦墨云听在心里却是百般滋味,一时不知道苏晚晚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是如三弟那样的玲珑心思,但是也还没迟钝到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苏晚晚能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还对蓝火教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是蓝火教的人! 想到这个结论他一阵心痛:没想到自己真心所爱的那个单纯的姑娘竟然是蓝火教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 不过他也不是武断和不通情理之人,先不苏晚晚之前没有加害于他们,单是今晚冒着风险来地牢救她也能看出她的本性纯良,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秦墨云更加相信苏晚晚是被人利用,或许是和她的身世有关?这一切他都要好好的问个清楚,想听听她的解释。 三人没一会就来到东侧门,一路上竟然也没遇到什么守卫。许乘月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她们今晚破晓百出的劫狱计划竟然出奇的顺利!顺利的她甚至觉得有些心虚。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会不会有诈啊?”许乘月忍不住出自己的怀疑。 苏晚晚看着眼前闭锁的东门,有些尴尬的道:“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地牢好多年不曾关押人了,这东门的作用也没了。平时蓝火教上下进出都是从南门走的,这里原本就没什么人进出,出去的都是死人。” 秦墨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想出声什么却又一阵头疼有些晕眩。苏晚晚见他神色不对连忙凑上去急着询问,秦墨云勉强才能开口几句话。 “我,我恐怕又要晕了。不知道他们给我下了什么药,这一整日我都是时而清醒时而又昏迷,过几个时辰又自行苏醒。这会儿似乎药效又来了,我恐怕过一会就要晕过去了。” “不是吧?那我们两个怎么带你跑啊?”许乘月有些心烦,她和苏晚晚都不会武功,此时本就耽搁不得,若是秦墨云不能自己行走,那岂不是白折腾了一场!凭她们两个带着秦墨云在这深夜的大漠中逃跑,简直是方夜谭。 “晚晚,你——” “不行!” 秦墨云原本想让苏晚晚等待,或许下次有备而来会有机会,没想到苏晚晚还没等他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绝对不行,过了今肯定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苏晚晚知道秦墨云想什么。 “那倒是,算了,晕就晕吧,大不了我跟晚晚架着你走,走一步算一步。”许乘月也狠了狠心。 秦墨云朝她投以一笑,对她的好意表示感谢。苏晚晚欲言又止地看着许乘月,终究还是开口。 “乘月,你就送我们到这吧。很感谢你今晚帮了我这么多的忙,但是你没必要跟着我们逃命,我们今晚离开之后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话还没完就看见许乘月径直开了门先走了出去,还回头对她和秦墨云一招手。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啦!” 苏晚晚本想问问秦墨云的意见却见他已经晕了过去,只好叹了叹气扶着秦墨云出了门。三人成行,直奔北高楼方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奔三更半夜时 三人出了门就一刻也不敢停歇的往北高楼方向去了,许乘月不认识路只能跟着苏晚晚的指向。苏晚晚心里也是心虚,毕竟她离开这里太久了,也不是很确定走的方向对不对,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等他们三人渐渐走远,从黑暗中才走出两个人影,就在蓝火教的东侧门门口,目送着苏晚晚和许乘月吃力的架着秦墨云逃离了蓝火教。毫不怀疑的就信了?”薄华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苏晚晚和许乘月这么容易上当。 蓝照不动声色看不出喜乐,只是淡淡地解释道:“若是对待秦墨云,自然要多费些心思,对于她们两个丫头,根本不用多花心思,她们太简单了。一心救人,看到如此顺利心里只会暗自高兴。” 不是他瞧不起她们两个,而是对她们俩太了解,要是今晚这局布置的复杂了可能反而会弄巧成拙。 对于心思单纯之人,也要用设计简单的陷阱。 薄华笑了笑,“所以蓝教主让秦墨云无法清醒,否则知道了她们是怎么进的地牢之后会意识到其中有诈?” 听给秦墨云下的药叫“不知时”,顾名思义就是让你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知道黑与白日,不知道时日。 蓝照对薄华不了解,但是也听过她的为人行事。对于这样一个人他原本并不是很待见,只不过许苍桦事先吩咐过他委以重任于她,让他多加相助。 “这两个姑娘家带着昏迷不醒的秦墨云恐怕也走不远呢,这走不远可怎么到得了北高楼呢?这可不是坏了蓝教主的大事嘛!”薄华似是惋惜实则一副看戏的模样。 她有些好奇蓝照究竟想做什么,如今苏晚晚是蓝火教奸细这事已经瞒不住,此时还让苏晚晚带着秦墨云去北高楼找楼齐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要帮他们一把,我早有安排,想必很快他们就可以遇到我给他们安排的礼物了。”凭着她们两个确实走不远,所以他给他们准备了马匹和干粮。 ‘还真是考虑周到。’薄华心中暗忖,也不明白蓝照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蓝照不愿久留,望了一眼三人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一些担忧和不确定。 “蓝教主让郡主一起离开,这样真的好吗?”倒不是真的关心许乘月,只是好奇蓝照对待正武王府究竟是何态度。 蓝照顿了顿,停下了已经迈出的脚步。眉头略略皱了皱:他不喜欢这个薄华,太过放肆又太过自不量力的来试探他! “不劳薄楼主你操心了,蓝某心中有数。” 她看出来了,看出他刚才担忧许乘月的眼神了! 蓝照当年与许苍桦共同创立蓝火教,他在明,许苍桦在暗。如今许苍桦欲成大事,他自然也是要倾力相助。原本今晚只是为了引苏晚晚上钩,却没想到许乘月意外卷了进来。到底是朋友之女,他也不想许乘月出事。不过想到楼齐云的行事作风和待人接物的态度想必也不会为难许乘月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家。 “一个个的都这么性情古怪!”薄华望着蓝照离开的方向,只敢在他消失在视线之后才敢声嘀咕。 蓝照深不可测,与正武王的关系匪浅,不必招惹上他。 苏晚晚和许乘月毕竟是不会武功的女子,带着秦墨云这样的昏迷不醒的男子在大漠中行路实在有些困难。三人没走一会救觉得筋疲力尽,可是此处距离北高楼还远的很。 就在许乘月和苏晚晚觉得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看到前面一棵歪脖子白杨树边有两匹马,马背上驮着一些大包裹,看来是往来商旅的坐骑。主人不在这里,看着地上还没升起的篝火,应该是去找柴禾了,只剩下两匹健马正在那树下“呼呼”的吐着气儿。两人心有灵犀互视一眼。 “那个,周围没人哈!”苏晚晚弱弱的道。 许乘月点了点头,“没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那,要不要——” “要!当然要,不然我们走不出去的!” “好吧!” 苏晚晚带着秦墨云共乘一骑,许乘月独乘一骑,趁着那两匹马儿的主人还没有回来一溜烟儿的跑了。等他们走了之后,才从不远处看到两个人影,皆是身着黑衣,衣领绣着蓝色火焰。 不用,这两人便是蓝照安排给苏晚晚他们送上马匹和干粮之人,两人任务完成便回去复命了。 苏晚晚和许乘月奔驰一路,期间亮了又黑了,竟然在这大漠中走了两两夜,而秦墨云也是醒了晕,晕了又醒。因为不太认识路,三人兜兜转转走了不少冤枉路。 第三,越发觉得不知道方向,但是四处又没有任何参照物,只能硬着头皮凭着感觉走。没想到走着走着竟真的远远看见孔雀海广阔的湖面,在月色之下荡漾着银波。 “是孔雀海!” 其实不用苏晚晚提醒,许乘月也知道她们前面是孔雀海。在这西域大漠,除了这孔雀海哪里还有这么大的湖泊,又如此散发着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 秦墨云还没有醒,苏晚晚和许乘月眼见到了熟地,心里也是欣慰:至少她们走的方向是对的。 正想一夹马腹加速前进,却没想到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死活不肯再往前走。苏晚晚和许乘月只能用力拉着缰绳想要让那马儿听话却没想到那马儿很是烈性,扬起马蹄就把苏晚晚和秦墨云甩了下来。 许乘月想伸手去抓他们的缰绳,自己的马儿却也是十分暴躁,一个甩身许乘月也落下马来。好在地上全是厚厚实实的沙子,三人倒是也没受伤。 两匹烈马嘶鸣了两声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苏晚晚和许乘月两人傻了眼看着它们扬长而去。这下好了,没有代步的马匹他们只能靠双脚赶路了。 许乘月口中恨恨的骂了两声那不听话的马儿,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和苏晚晚站起来架着秦墨云继续往前走。这孔雀海看着似乎近在眼前,可真要是凭着双脚走过去恐怕也得好几个时辰。 不过才半个时辰过去,许乘月已经累得几乎瘫倒,根本没有办法再往前走。再抬头看看那孔雀海,似乎还是和刚才那般远近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许乘月实在是走不动了,松开手将秦墨云丢给苏晚晚,自己则是一屁股瘫坐在沙地上不肯再动弹。 苏晚晚被昏迷不醒的秦墨云的身子给压的也快要到地上,只能蹲下身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别是许乘月了,就是她自己也是走不动了。许乘月原本就是帮自己才会落得如今狼狈之地,自己都坚持不住了更何况娇生惯养的许乘月。 “乘月,我们休息一会吧,这一路上都没有人追过来,或许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往哪逃了。”苏晚晚不忍心看许乘月这般辛苦,再加上就是再让她起来她也走不动一步了。 许乘月发丝凌乱,一路上夜风凌凌吹得她脸上很是红晕,不过还是能够看得出一脸疲累。她很想回答苏晚晚,但是又不想开口。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和后果。 一想到许无闲和大哥发现自己怂恿并帮助苏晚晚带着秦墨云跑了,恐怕自己的皮也要脱了一层了。哎,管他呢管他呢,跑都跑了!就算现在她想回去她也不认识路、也没法回去了! 苏晚晚见许乘月不答话,以为她在后悔跟着自己离开,心里也不是滋味,更是对许乘月的自责和惭愧。原本许乘月是可以不管他们的,送他们从东门离开就可以,可是她却坚持一路帮着他们。 这次要是没有她,就算出了门自己也走不远。凭着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带着秦墨云走远的,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那么坚持的拒绝许乘月的帮助吧。 尽管知道这会给许乘月带来麻烦和危险,却还是默认和接受了她的帮助,只因为她需要许乘月的帮助。或许人的本性里都是有自私的一面吧。 古人都人性本善,可是多少古人的经历和事迹也证明了人性里都有或多或少的自私。 苏晚晚满脑子都是浆糊一般的思绪,想着该怎么找到秦毓景和秦雪初他们,想着该怎么走到北高楼,想着等秦墨云醒了之后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而许乘月休息了一会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又回头见苏晚晚发着愣,心里也是一阵叹气。想起沈越沣和沈延青已经遇害的消息,想到沈越沣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友情,又想起当时在忆秦楼的时候沈越沣像个傻乎乎的书生一样当着众人的面他如何千里追妻。 可惜了沈越沣和沈延青原本该是一对很合适的神仙眷侣,却没想到偏偏卷入到这些纷争之中,最终还是英年早逝的早逝,香消玉殒的玉殒。再看看秦墨云和苏晚晚这一对欢喜冤家,此时也前途未卜,不知结局会如何。 世间的感情都是这么坎坷波折和好事多磨吗?难怪娘亲总是外面的世界并不一定很美好。 自己总着要父母给她一方地让她自己去认识这个下,如今经历过这些才知道并不是保护你的人不愿给你一方地,而是真正给了你之后你也未必敢去面对。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路遇贵人糊涂翁 远处有多远,近处有多近?这孔雀海便是咫尺涯,涯咫尺。 如今他们如果就这样凭着三个人、六只脚想走到孔雀海恐怕走到亮也到不了。一时间苏晚晚和许乘月心里失落至极,或许这一次的行动还是太过冲动了。 就在她们两人束手无策之际,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铃铛声,伴随着铃铛声似乎还有人在哼着歌儿。 许乘月嚯的站起身来,伸着脖子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此时此刻,管它来者是人是鬼,总比这一望无边的荒漠之中只有他们三人这种寂静和诡异处境要好得多。 苏晚晚心中警觉起来,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这太诡异、太不正常了!该不会是蓝火教的人追上来了吧? 铃铛声越来越近了,哼着的曲儿声咽越来越清晰,能够听得出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并不年轻了。 许乘月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她看到前面来了两个人,两个骑着马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还没等来人开口,许乘月倒是先开口相问了。她不是胆子大,是实在太激动了。如果来人是敌非友,那么先开口还是后开口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还能因为自己的胆怯和退缩而放过自己? 糊涂翁眯了眯眼,也不哼曲儿了,看着十几米之外的许乘月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自己。 “哪家姑娘这么呛?老头我又不是聋子,这么大声干什么?”糊涂翁不认识许乘月,只是觉得这妮子胆子倒是挺大的。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能是胆子不大吗? 许乘月被他一呛,气势倒是弱了几分,看着这老头胡子老长,该不是什么老妖怪晚上出来作怪吧?他骑的是马,马脖子上却拴着一个铃铛。刚才她们听见的铃铛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许乘月心里想着来人究竟是谁,怎会如此诡异,口中竟也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你,你,你是人是鬼?” 苏晚晚听了许乘月的话心里直叹气,原本自己的性格就是够大条、够口无遮拦了,没想到许乘月比她还要简单直接。看看底下的影子也知道这老头和他身边的那个老实憨厚的男子是人,还这么去问别人,要是惹恼了他们等会可怎么请人家帮忙啊。 “是人是鬼?”糊涂翁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身旁的雷子,“雷子,我糊涂翁像鬼?” “不像,不像。您老人家别介意,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辛苦的很,乘月不过是太过劳累眼花了,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心里害怕而已。”苏晚晚赶紧抢先开口解释道。 糊涂翁这才注意到许乘月身后的苏晚晚,又看了看靠在苏晚晚身上的秦墨云,“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这里可不太平,没听过孔雀海的传言啊,大半夜的还敢在这附近瞎转悠。” 这三人分明是在逃亡,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追赶他们,他们三个又是何身份。 啊,是他们! 糊涂翁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也有了底。只是却还没有完全放下心中疑虑,所以才开口相问。 “我们是中原人,在大漠中迷了路。原本是想去北高楼的,听北高楼的楼公子喜欢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才带着几件东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跟大伙儿走散了。”苏晚晚还是按照之前秦毓景他们之前的法给糊涂翁听。 “哼,你们这些中原人,真以为他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啊?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寸草不生的大漠,就为了见一见他,看能不能发一笔横财。我糊涂翁见多了这种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糊涂翁早看出来苏晚晚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不过这番话倒是也是对那些中原商人的一番感慨。 “你叫糊涂翁?好奇怪的名字,您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糊涂。您认识楼齐云?”许乘月觉得这老头名字好奇怪,哪有人叫糊涂翁的?这老爷子看起来可一点也不糊涂啊,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是认识楼齐云的。 刚才自己是被这糊涂翁诡异的出场给吓着了,一时失态。她虽然骄纵,但是尊长重师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再称呼糊涂翁已经是称呼“您”了。 糊涂翁得意的一笑,“你这姑娘会话,我糊涂翁才不糊涂呢,都怪那子和丫头非要我太精明,难得糊涂,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外号。结果从五十岁之后大家都这么叫我了,我也就无所谓了!丫头你叫乘月?”刚才听苏晚晚的话,似乎这丫头是叫乘月。 “我叫许乘月。您能帮个忙带我们去北高楼吗?我们的同伴应该是在那里的。”许乘月看得出这个糊涂翁不是普通人,就像他自己的这三更半夜敢在孔雀海附近晃悠的能是一般人吗? 他们三个是没有办法才夜奔,这糊涂翁一副悠闲姿态看上去可不想是害怕啊。 “乘月,好名字。该不会这么巧你们的同伴中有三个人叫沈延冰、沈延信和梅言立吧?”糊涂翁笑眯眯地问,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 苏晚晚和许乘月俱是一惊,没想到这糊涂翁竟然还认识沈延冰他们,这么他肯定是见过他们三人了! “您见过他们?他们在哪儿?”许乘月比苏晚晚还心急,早点找到大部队早点摆脱现在的困境啊,她手无缚鸡之力现在都开始后悔搅进这趟浑水了。 “你们不是要去北高楼吗?信不信我老头子?”糊涂翁没有下马,只是往许乘月跟前又近了一点,自上而下的看着许乘月。 许乘月如同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此时此刻她只想着赶快找到其他人,赶快到达北高楼。而且她的直觉认为这个糊涂翁不像是坏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看起来也很老实憨厚。 雷子见许乘月看向他,立刻憨憨的冲她一笑,许乘月原本就是偷偷打量他和糊涂翁,被抓了个正着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成,我糊涂翁就好人做到底,也送你们一程,反正亮前也赶不回人间渡了。”糊涂翁对雷子吩咐道,“放个信儿,让白木尘来接一下,我们这么多人就两匹马走不了。” 雷子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筷子长短的圆筒状东西,苏晚晚见着像是烟火一类,果然又见雷子拿出火折子将那圆筒朝着空点燃,从圆筒中喷出一个的火球飞上高空,绽开出一朵绿色的烟花。 苏晚晚知道一定是他们用来和同伴传递讯息的信号烟火,看来这糊涂翁是准备让他口中那个叫白木尘的人来接他们了。 白木尘?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了。再仔细琢磨琢磨,突然想起来白木尘是谁了。 “您的白木尘是北高楼的白木尘吗?”苏晚晚问。 糊涂翁有些惊讶,不由转而看着苏晚晚问道,“你还知道白木尘?不错,他确实是北高楼的白木尘。丫头你又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认识他?” 白木尘也年近三十,这丫头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白木尘打过交道的样子啊? 苏晚晚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出来都有些好笑。她知道白木尘并不是因为她认识他,而是时候在蓝火教的时候那个叫黑金焱的堂主总是喜欢在教内发牢骚。 白木尘是个坏子,白木尘是个狡诈之人,白木尘是个笑面虎,白木尘是喉中刺…… 在黑金焱的口中,白木尘被诅咒过无数次,被骂过无数次,然而每次教内其他人起哄怂恿他去找那个白木尘单挑的时候,黑金焱又泄气万分不情愿的承认他打不过那个白木尘。 这事成了黑金焱在蓝火教的一个笑话,渐渐的他也不再抱怨和咒骂,只是偶尔放出狠话总有一要打败白木尘一雪前耻。 “我认识的一个人曾经提到过他,他俩是对头,所以难免平日里多嘀咕了几次,我想起来了。”苏晚晚答道。 糊涂翁笑的更欢了,“你的那人是黑金焱吧?那子跟白木尘不对路,这么多年来没完没了,可又不是白木尘的对手,想必心里堵的慌。” 原来这糊涂翁也知道黑金焱啊,看来他果然是北高楼的人,这下他们是路遇贵人出手相助了。 许乘月不知道白木尘是谁,也不知道黑金焱和他有何恩怨,她只知道那个叫雷子的人发出去的是信号,他们一会就可以在这糊涂翁的帮助下达成所愿前往北高楼。 糊涂翁和雷子下了马来到苏晚晚他们面前,给他们递上清水和干粮,两人表示谢意之后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糊涂翁陪着她们闲聊,雷子则在一旁警戒,几人一起等待着北高楼来人接应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不到,又听见远处传来马蹄急驰的声音。果然没一会便看到一行五人一人一骑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雷子眼尖远远地便认出领头的是身着白衣的白木尘,跟在身后的四人也都是平日里常随白木尘外出办事的手下。 “他们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初见楼君语惊人 北高楼内 这几日秦雪初基本都陪在沈延庭身边,沈延信和沈延冰也经常过来看望他,只不过飞凌羽却去的少了。楼齐云当然知道她是因为秦雪初和沈延庭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不便再经常过去。 又是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桃花债! 算算日子这两日秦毓景他们也该到了,这一路上他也安置了几人乔装成往来旅人或者当地居民给他们指路,以免他们走失或者走错了方向。秦毓景他们心思缜密,若是不做的自然一点倒是会适得其反惹来他们的疑心。 这一夜里,楼齐云原本正因为近日多生事端,再加上北高楼内多了这些是非之人,尤其是如今还没有和沈延冰、沈延信碰面的玄乾和那个郦澜君。秦雪初的意思是等所有人都到齐再让他们现身,一次把事情清楚。 倚窗看着月空,月染黄沙之境,星璨西国之土。谁又知道在这看似平常的夜晚,又潜伏着几多暗流涌动?楼齐云正出神,却突然被外面传来道转瞬即逝的一道亮光吸引了注意。 是北高楼的信号烟火! 没过一会儿白木尘便来了,“应该是糊涂翁和黑子,我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从孔雀海绕一下,指不定能碰到秦毓景他们。算一算这个时辰他们也该在孔雀海附近了。” 楼齐云不放心,“这次他只带了黑子一个人,又是在孔雀海附近,现在放出信号弹恐怕是遇到事情了。” “还好只是绿色烟火,不是求救的红色烟火,想必不是遇到蓝火教的人。我带几个人现在就快马赶过去,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若是遇到危险,除了蓝火教在这大漠之中也无人敢招惹北高楼,更何况大漠各族多多少少也没少受人间渡的帮助。 楼齐云点了点头,“好,快去快回,如果真的是蓝火教还是先按捺住吧,免得节外生枝。秦雪初和沈延庭的情况你也知道了,这段时间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让她安安稳稳的走吧。” “好。”白木尘理解了楼齐云的意思:原本选择秦雪初去做的那些事情,看来只能等秦雪初死后楼齐云自己去做了! 白木尘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东方既白,霞光初现。 他相信白木尘的能力,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第二道信号烟火那就明白木尘已经解决了昨晚糊涂翁遇到的问题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倒要看看我今我这只鸟究竟能吃到什么虫子。”楼齐云自言自语,想着白木尘也该回来了便理了理衣装出门。 楼齐云没想到一拉开门就碰见了来找他的飞凌羽。 “你,起的这么早?”楼齐云一时有些哑然不知道这一大清早的飞凌羽怎么会来找他。 飞凌羽还是一身红衣,不过今日换了一身琉璃金丝绞边的裙装,比起平日里的红色纯服更加耀眼盛装。她一身盛装,脸上却有些憔悴。 “还想着吃虫子?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明是调侃嬉笑之语,飞凌羽却是冷着脸色出来,让楼齐云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见她,“白木尘回来了,带着糊涂翁和黑子。还有,”飞凌羽道,“苏晚晚,秦墨云和许乘月。” 楼齐云有些讶然但是又觉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本来也就是秦雪初所设计和期望的结果。 “好,我去看看,你去通知秦雪初他们。”楼齐云着便动身离开前往前厅,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红衣身装、脸色憔悴的飞凌羽。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便莫要再一心沉迷了,更何况能够拥有它的人也即将离开这个人世间,你早知道结局了。”还是忍不住开口劝戒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吧。他和她并非兄妹,却从一起长大情同兄妹,眼看着飞凌羽还没有放下沈延庭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他见过太多放不开手的人,原以为飞凌羽这样的冷傲之人不会因为男女之情如此失心。 飞凌羽脸色微微一僵,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了,我没想过做什么,只想让他每见到最美好的我,就算我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我也希望他能记得有这样一个飞凌羽曾出现过。就算我知道秦雪初和他都会不久于人世,我也只想让他看到我最好的一面,将来九泉之下他若还未转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我。” 她脸上是楼齐云从没有在他所认识的那个飞凌羽脸上见到过的神色。是忧伤,是卑微,是祈求,是深情。 “所以你穿着你最喜欢的盛装,但是却又不敢去见他。”因为沈延庭身边有秦雪初了。 飞凌羽笑笑,收起方才的失态,又恢复到那个人人仰望的遗族公主飞凌羽,那个冷傲而古怪的她。 “齐云,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楼齐云默然,终于还是离开。她很少称呼自己为“齐云”,那是她在脆弱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自己。相依为命的两人,情如兄妹的两人,不用的太多却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明白就好,你终究会明白你会遇到更好的,比沈延庭更适合你的那个命定之人! 飞凌羽孑然独立在原地,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安慰。 无法强留,便以最好的姿态去相送。 长裙拖地,步生红莲。火红的衣装、金色的绣边与春日的朝阳相映生辉,晕染出迷离而又诱人的颜色。 前厅,许乘月正好奇的打量着整个房间的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倒不是好奇这房间的布置是否豪华或者物件是不是真品,她好奇的是水叔口中那个神秘又奇怪的北高楼之主楼齐云究竟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一番打量下来许乘月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都一个屋子的摆设能够反应出主人的性格,可是这前厅布置的十分普通。问题就是太普通! 楼齐云那样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怎么会把房子布置成这样平凡无比的样子?不应该是极具个人特色或者品味十足?你看水叔的望夕楼就布置的十分出彩,连沈延冰都难得开口夸赞。 白木尘靠在椅子上好整以遐的喝着热茶,一边看着许乘月东边看看西边摸摸,一边和糊涂翁聊着闲话。糊涂翁无外乎是抱怨最近事情太多,总是出现不速之客和需要插手的事情。白木尘听了只是和他打着太极安慰他,糊涂翁倒不是真的生气,两人也有有笑的聊着,看得出糊涂翁对北高楼十分熟悉,而且和白木尘和楼齐云的关系匪浅。 苏晚晚心里还在想着被安排到厢房安歇的秦墨云,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有醒。这两日来他中间都是隔着五六个时辰就会醒过来,然后再过几个时辰又会昏迷,可是这次却已经过了五六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醒。 那个叫白木尘的人给他把过脉也了没有大事,稍后自然有人可以帮他解除这药物的控制。苏晚晚悄悄看了看正在闲聊的白木尘和糊涂翁,那个叫黑子的男子没有跟他们一起来,而是被糊涂翁吩咐先行回那个叫‘人间渡’的地方。这个白木尘带着他们几人来到这北高楼,还告诉他们沈延冰、沈延信他们也在这里,却没有其他人是否也在这里,只是自然有人会给他们解释一切。 又看了看一心只在四处打量的许乘月,苏晚晚心里一团乱麻只能轻轻的叹了叹气。白木尘抬眼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只想着:这就叹气了?等会等人都到齐了那才是一出好戏呢! 许乘月来回走动等的有些不耐烦:这个楼齐云还真是架子大,竟然这么久还不出来,她可从没有等别人等这么久! 心里本就有些忐忑,此时更加有些烦躁,忍不住想出门看看,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差点撞上一个人。正想发火的许乘月抬头被眼前人给耀眼的失了神。 “你,你长得很好看!”是的,这句话正是从许乘月口中脱口而出。 白木尘差点被一口热茶烫破喉咙,苏晚晚也是睁大了眼却也认出来人正是那日在湖畔栈惊鸿一瞥的一对男女中的那个男子。 糊涂翁轻笑着微微摇头,“丫头好大胆色!”摇头是因为他知道楼齐云一向不喜外人对他的相貌太过评价。 “我看是好大色胆吧?”白木尘吃吃偷笑,和糊涂翁忍着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楼齐云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微微仰头还在失神的许乘月。这女子但是真大胆,在他北高楼竟然如此莽撞,更对他如此无礼。径直越过许乘月,楼齐云看了一眼苏晚晚来到白木尘和糊涂翁面前。 许乘月已经回过神,顿时脸上绯红一片,知道自己刚才失态让大家瞧了笑话,也不再四处张望,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只是对于楼齐云无视自己的行为还是心中有些不快。 “怎么回事?”楼齐云没有注意到身后许乘月略带不快的眼神,他只想先知道昨晚糊涂翁到底为什么发射了信号烟火。 糊涂翁便将昨日在孔雀海附近遇上进退维艰的许乘月、苏晚晚和秦墨云三人的事情了一遍与楼齐云听。 第一百八十四章 殊途同归北高楼 “秦墨云被下了‘不知时’,等会让沈延信给他瞧瞧,我安排他先在客房中歇息,这会子还在昏睡。”白木尘补充道。 “嗯,凌羽去通知他们了,稍后他们便会过来。”楼齐云点了点头,又转过身看着苏晚晚。 “你是苏晚晚?”应该是她,刚才对自己无礼的女子衣着很是鲜亮富贵,应该是那个正武王的女儿许乘月。 苏晚晚“嗯”了一声点点头:楼齐云是上次在湖畔栈见到的那个人!她还记得当时大家都对他赞誉不已,当时自己还取笑他们大男人也会花痴。不过看刚才许乘月的举动,倒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真花痴。 楼齐云不动声色,没有再多什么,只是坐在主人位上,从桌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起来。他也不话,也不看他人,毕竟今的主角不是他,等会秦雪初来了自然会再次上演一场你我解释、你质问我辩白的好戏,如同前几日沈延冰他们来的时候一样。 秦雪初推着沈延庭,沈延信、沈延冰和飞凌羽走在前面。飞凌羽来通知他们苏晚晚和许乘月带着秦墨云来了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的。并不是因为别的,只不过是她没想到许乘月竟然也会一起来,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毕竟凭借苏晚晚一个人的能力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蓝火教。 此时前厅里楼齐云依然不动声色的在上位喝着茶,白木尘和糊涂翁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苏晚晚和许乘月两人十分局促不安,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坐着。 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人抬头却是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楼齐云原以为是秦雪初他们到了,却没想到是北高楼的人。那侍从进了屋之后便直奔主题,禀报来意。 “回禀楼主,外面有四人人求见,为首的那人是中原秦府秦毓景求见。” 苏晚晚和许乘月大喜:看来来北高楼果然是对的! 白木尘起身,“我去迎迎他们!” 楼齐云点了点头,白木尘便出了门去见秦毓景他们了。糊涂翁此时也没了话的人,再加上一夜的奔波此时也有些倦了,便和楼齐云打了声招呼便回房歇息去了。 没一会儿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只不过这次听起来似乎并不止一个人。苏晚晚内心雀跃,满心以为走进来的是秦毓景却发现进门的是一个红衣女子。 是她! 是那个在湖畔栈惊艳众人的美貌女子。也对,楼齐云是北高楼之主,那么结伴同行的那个女子出现在此处也不稀奇了。她应该就是水叔口中的那个楼兰公主飞凌羽吧。许乘月没见过飞凌羽,此时只觉得她艳光四射,美艳不可方物。身在权贵之家见过不少王公贵族,其中不乏美貌之人但都不及飞凌羽。 飞凌羽美的冷傲,那不是傲气,是傲骨之气度。 飞凌羽往里走,紧接着进来的便是沈延冰和沈延信。苏晚晚和许乘月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迎上二人却突然止住脚步。 沈延冰和沈延信二人让开身子,在他们身后是站着的秦雪初和坐在轮椅上的沈延庭。 他是谁? 许乘月和苏晚晚心里也都是疑惑,但是又转而看到沈延信和沈延冰帮忙将轮椅抬进屋子,立刻也就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坐在轮椅上的人,他们所知道的仅有沈延庭一人!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不进来?等会秦毓景他们也要来了,难道你们打算都站着话?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得清楚的。”楼齐云唤来侍女搬来几张椅子。 苏晚晚和许乘月此时满肚子的疑问还有关于秦墨云的事情要告诉他们,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口便见到白木尘带着秦毓景、洛云霄、沈延青、沈越沣和水叔一行人来了。 “沈越沣!你没死!”苏晚晚和许乘月一见到沈越沣和沈延青顿时震惊不已,难道蓝火教的消息有误?许乘月则是已经奔到沈越沣面前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拉着他的手臂。 “乘月,我,我没死。”不过胳膊被拉得好痛,沈越沣自被许乘月欺负惯了,心里默默哀嚎。 沈延青冷冷地在一旁开口道,“郡主是盼着他早点见阎王吗?就算他没死,他的伤口也要被你拉的流血了。”这个许乘月真是的,下手不知轻重。 “这下好了,人也到齐了,你们有话的话,没话的听别人。”楼齐云淡淡开口,一副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模样。 秦毓景等人一进来就看见房间内的众人,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已经比他们先到了被高楼。再看看秦雪初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年轻男子,心里也明白那一定是沈延庭了。 众人各自落座,飞凌羽和楼齐云自坐一旁旁观。秦雪初知道今日才来的苏晚晚、许乘月以及大哥和云霄他们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也没有再多做寒暄而是直奔主题的开始清道明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第一次和沈延青的那些话,第二次和沈延冰、沈延信的话,如今第三次出口。秦雪初已经习惯且麻木,自己布下的局自己想要提前退出,那么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不过是最轻微的惩罚。在座的众人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是否能够接受和原谅,那才是她所担心的。 沈家兄妹几人都已经知道其中内情,此时只是静静的听着秦雪初一字一句的出这半年来的种种离奇和设计之事。洛云霄虽然并不全然知晓,但是早已是与秦雪初同一立场,因此也只是心里叹气秦雪初的命运坎坷,尤其是听到她为了抽身而退受了秦炼雪三鞭并且被喂下清秋丸,心里更是悲怜。 苏晚晚原本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秦雪初话,听到她早已知晓自己是蓝火教的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惊。她没想到秦雪初早就看穿她不是真正的苏晚晚,更没想到秦雪初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心留她在身边,没有揭穿她、伤害她。一时间心里更加愧疚和自责,又想到现在昏迷不醒的秦墨云,更加觉得无颜面对众人,只能一直低着头。 而局外人许乘月则是听的瞠目结舌,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多惊秘密,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些事件和阴谋的主导者和参与者。早知道他们要谈的是这样的事情自己根本不会留下来,她没指望身为权臣的父亲有多清廉和正直,但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她的父亲曾经让风语阁满门被灭,只留下这个如今叫秦雪初的郦澜青。 难怪许无闲不许自己跟来,难怪大哥神神秘秘,难怪蓝照要囚禁秦墨云。 原本她只知道大哥自被送到蓝火教,所以也只是知道蓝火教和朝廷有关系,但是具体其中内情她并不知晓,其他人也从不会告诉她这些,就算有几次她曾经好奇为什么大哥要待在蓝火教,也不过是被父亲严厉的提醒以后不要多问。 她并不是没有自己想法的人,从秦雪初刚才的话来看,恐怕父亲也不仅仅在为朝廷做事吧。至于背后更深一层的内情,她已经不敢再想。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寂静让人觉得不安,直到沈延冰开口打破了这让人如坐针毡的气氛。 “如今所有的事情你都已经解释清楚,我只有两个问题想知道答案。”沈延冰冷冷地开口,眼神直盯着秦雪初。 “你。” “第一,你方才所的阿姐和玄乾上一次并没有提及,如今他们在何处?” “就在此处。”秦雪初着话便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是玄乾和郦澜君。 众人心惊:果然是姐妹,相貌简直一模一样!也都明白秦雪初易容成她的样子一来是为了以防日后有需要替身和不在场证据的时候,更因为郦澜君肤有病恙不能长期使用易容泥,因此只能是秦雪初易容成她的样子。 原本洛云霄和沈延青还有一些困惑为什么不是在需要的时候让郦澜君易容成秦雪初的样子,而是让秦雪初冒险长期易容。如今听了秦雪初的补充才明白其中缘故。 “好,我不问你和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只想问你曾等延青到此之后便会告诉我们爹的事情。现在,我要你遵守承诺,清楚这件事情。”沈延冰懒理秦雪初的身世和旧账,只想知道自己父亲之死究竟是什么因果。 秦雪初闻言默然,沈家兄妹也都凝神以待,连沈延庭都不知道其中缘由经过,此时也是十分焦急心切。 他们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从中原来到这里。不管是被秦雪初利用也好,自己寻亲心切也好。如今身在这大漠北高楼之中已然是事实,虽然途中曾经走散有着各自的经历,但是如今依然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可是沈家已然失去主翁,兄妹几人虽然寻得沈延庭可又如何能够忍住心中疑惑不去相问生父之死? 而秦雪初这样一个时而真挚时而城府之人,又会给他们怎样一个答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语惊四座水是谁 “你解释了四弟的事情,解释了你的身世,解释了蓝火教和正武王的关系,解释了引我们来大漠的原因,解释了你欲抽身而退,甚至指控大哥居心不良。可你只缺了一个解释: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你解释了这么多,最后如果事实却是你杀了我们的父亲,我会容得下你和四弟的事情?” 沈延冰字字掷地有声,直逼秦雪初。 沈延庭不自觉的加重了扶在轮椅上的手劲儿,他不是非要沈延冰接受他和秦雪初的事情。他是在害怕,害怕秦雪初给出的回答让自己无法、无颜面对沈家其他人。 就算真的是秦雪初杀了自己的父亲,他还是不会放弃她。 这是不是底下最不孝、悖逆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心中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秦雪初的回答。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该多好。 房间内又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沈延青虽然知道沈延冰的语气不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她又何尝不想知道答案?上一次的那个夜晚,秦雪初只是是她连累了父亲,并没有亲口承认。 所有人都看着秦雪初,沈延信看着她那般为难之色心中一阵叹气:原来真的是她! 又看了看沈延庭,心里不由地感慨这一场孽缘!可是他也明白就算真的是秦雪初所为他们也不能报仇。对于一个只有几个月寿命可活的人而言,杀了她或是报复她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还是郦行风的女儿,当年的恩怨往事如今已经是算不清的一笔孽账。 “你们不必为难她了,你们的父亲不是她杀的!”嚯然出声的是竟然是一直默不做声的水叔! “水叔你——”沈延信不敢相信,更不明白为什么水叔会在此时开口。 “水叔,你方才所是何意?”沈延冰不解其意,只能开口相问。 据他们所知水叔不过是一名行走在西域和中原的富商,与秦府也有多年往来关系和合作。这次是受秦晋远和秦毓景所托才来给他们领路之人。这样一个事外之人却出这样的惊人之语! 水叔严色蹙眉,一字一句地道,“沈烈鸣,是我杀的!” 秦雪初低头,心中早已经知道水叔的意思了。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出那些话,出自己已经决定抽身离局,恐怕水叔还是会再瞒下去吧! 秦毓景心里一沉,不由地看了看沈延青。那日他们在石洞中对水叔诸多异样之举的猜测,此时也该是被证实的时候了。 沈延青不自觉的觉得呼吸紧促,与沈延冰他们的惊讶和愤怒不同,沈延庭脸上的是怀疑,而沈延青脸上也是期盼和急切的眼光。那眼神之中是急于证实内心猜测和判断的渴望,是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的忐忑不安。 这下连楼齐云和飞凌羽都有些好奇了,没想到这叫水叔的男子竟然会自称是杀害沈烈鸣的凶手! 杀人之罪,绝非儿戏,更何况沈烈鸣又岂是普通高手能够将其杀害?! 水叔语惊四座,也不管一众人或疑惑,或惊讶,或愤怒的表情,紧接着道,“沈烈鸣不死,雪初无法完成秦炼雪的任务去复命。沈烈鸣不死,沈延冲不会放下戒心。沈烈鸣不死,他便摆脱不了见死不救和愧对朋友的心结。” “原来你和秦雪初是一伙的!”沈延冰愤怒,秦雪初虽然没有亲自下手可是听水叔的话,他分明是为了秦雪初才会杀了自己的父亲。 沈延信也是震惊不已,更多的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是水叔?水叔又怎么会是父亲的对手?水叔又为什么为秦雪初做这件事情? “水叔,你在开玩笑是吧,你怎么可能是杀害我爹的凶手!”沈延信还是不敢相信,只觉得水叔的话就像是开玩笑一般。 “秦雪初你真是好本事,不用自己动手便有人为你杀人。连无回门的玄乾都可以为你所用,让水叔杀了我爹也不算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对吧?!”沈延冰心中原本对秦雪初还有些同情,毕竟她已经命不久矣。如果父亲的死不是她直接导致,他也就勉强不再计较之前她的种种阴谋。 可是,不能接受父亲的死是由这个女人一手造成,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四弟还执迷不悟的把她当做那个非她不可的心仪之人!他绝不允许!大哥已经背叛了江湖,背叛了五灵庄,四弟也没有多少时日,他不能见他背负不孝之名,更不能容忍秦雪初如若无事一般的和四弟在一起! 郦澜君和玄乾自从进屋之后便一言未发,只是安静的待在角落里听着众人的谈话。却没想到沈延冰突然看向他们这儿,还把怨气撒在玄乾身上。玄乾只不过瞧了一眼秦雪初,见她没有早辩解的意思也就没有话。可郦澜君向来不是好脾气,见沈延冰如此指责和嘲讽秦雪初自然心里恼火,正想出声辩解却被玄乾拉住只能作罢。 “延冰你不必对雪初发火,我了杀了沈烈鸣的是我!”水叔平静如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每一句话都犹如枪刺。 “你以为我会饶了你这个杀人凶手吗?!我父亲当年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况且他不是已经答应秦雪初会祝她一臂之力的吗?为何你还要杀他?!”沈延冰平日里从不会这么多话,此时已然是被仇恨和愤怒气昏了头,着便突然冲到水叔面前一把抓住水叔的衣领。 “延冰!” “二哥!” 秦毓景和沈延青一前一后惊呼,沈延青连忙上前拉下沈延冰的手,让他冷静一下。沈延冰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可是自己的妹妹却让自己冷静并且松手放开这个凶手。 “二哥,你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延青满脸焦急无奈,又看着水叔道,“您就告诉他们吧,否则今日之事如何善了?” 沈延信也不明白沈延青这话是何意,不过看样子似乎事情应该还有其他内情,而沈延青知道的一定比他们多。沈延冰自然也想通了这一点,又发现一向照顾大局的秦毓景竟然没有任何举动,要知道水叔可是他秦府请来的客人! 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沈延冰收起刚才的失态,冷冷地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过杀父仇人的!不管他是谁的客人,谁的朋友,谁的地盘,我一定会追责到底!”罢还看了看楼齐云和飞凌羽。 毕竟这里是北高楼,若是在此处一报杀父之仇难免会给北高楼带来麻烦和影响。 楼齐云嘴角轻扯,不是微笑却是冷冷的扬唇一笑,“请君自便,我北高楼不插手你们的家务事。” 秦雪初都放了他这么大一个鸽子,他去善后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想去管他们的恩怨情仇和家务世事。 沈延冰心里有了底便更加火大,他虽性冷但却是极为尊重和爱戴自己的父亲如今杀父仇人近在眼前,他简直恨不得此时便让水叔给自己的父亲一命赔一命。 到了此时,水叔才不得已不缓缓开口,“我只是杀了沈烈鸣,并没有杀害你们的父亲!” 沈延青心中更加确定,只好劝着沈延冰和沈延信,而沈延庭根本不认识水叔,更加不明白这个水叔为什么会和父亲的死产生联系。 原本自己只是猜测父亲出了事,否则也不会那么长时间没有给他捎来消息,再加上秦雪初和他见面的欲还休和面有愧色,他便已经猜到一定是五灵庄出了什么事情。直到有一那个来给自己送膳食的沙弥口中无意中听到五灵庄出了大事,老庄主深夜离奇遇害,各门派都在场却都好好的离开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此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那沙弥不过是听去山下采买日用物品的人的,年纪不知道江湖也不知道五灵庄,只是觉得沈延庭一个人怪无聊的便和他一些山下的事情给他解闷。也就是这样沈延庭才知道了五灵庄的惊巨变,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已经遇害。 面对秦雪初极力掩饰的愧疚之色,他还能指责她什么、质疑她什么?总有一她会告诉自己一切,何必此时逼着她出一切。他是最理解她的人,绝不会逼迫她出不想的事情。犹如此时,他依然静坐于此,洗耳恭听。 水叔见沈延青护着自己,又劝住沈延冰和沈延信,再看看秦毓景一脸冷静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地叹气:看来还是被他们二人先发现了! 再看看秦雪初朝自己点点头,水叔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真是白白教导了你们这么多年,怎的如此沉不住气!” 沈延青松了手,沈延冰一惊,沈延庭则是看不出表情,而沈延信则是摸不着头脑,“水叔你什么?” “延信你太过冲动,延冰你虽冷静但此事还是太过感情用事。我虽不以沈烈鸣之名活在人世,但我还是你们的父亲,你们错怪雪初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而复生沈烈鸣 水叔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秦毓景,沈延青和秦雪初,没有人相信刚才自己所听到的话。 “水,水叔,你在开什么玩笑!”沈延信结结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 “臭子!还叫我水叔?” 沈延信摸了摸被拍的头,还是有些怀疑,连忙把身旁的沈延青扯到前面,“延青,水叔有没有易容?” 如果真的是爹那一定是他易容成水叔的样子,那一定瞒不过沈延青。 沈延青为难地挠挠头,不确定地道,“这个,我也看不出来。” 这下连其他人都觉得奇怪了,竟然还有人的易容术能够瞒过沈延青的眼睛? “延青,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沈延冰知道沈延青的易容术已经深得父亲的真传,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无法做到完全瞒过她,更何况这一路他们与水叔同路这么久,沈延青竟然没有察觉? 沈延青有些尴尬,岂止是他们奇怪和不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前这个水叔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自己引以为傲的独门易容术竟然还外有? 琢磨了片刻,始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那个,爹,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闻不出来?” 五灵庄独门易容泥的味道,为什么她在水叔身上一点也闻不到?秦毓景在荒林中捡到的装有易容泥的盒子里为什么也是毫无其味?明明是五灵庄苦研多年都无法攻克的一点,如今却有人做到了! 水叔听了沈延青的话哈哈一笑,“我已经想出法子来去掉那味道了,你自然是闻不出的!” 沈延冰一改方才激动模样,此时却很冷静的在一旁静观:究竟是不是父亲,还是需要沈延青来证明的! 可沈延庭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沈烈鸣,连他“被害”的消息都是听别人所。此时听闻眼前这个水叔自称是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半信半疑。看了看秦雪初,却见她对自己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水叔的是真的了!他竟真的是自己‘死而复生’的父亲! “楼公子,还烦请让下人打来清水一盆,老夫自当以真面目示人。”水叔,便是沈烈鸣。 当初有多少震惊和相信他已经遇害,如今便有多少怀疑和不解。 楼齐云朝白木尘点了点头,白木尘便离开房间,没一会儿便带着一名侍女端着一盆水进来,水盆边还搭着一条毛巾,许乘月见了倒是觉得这白木尘还算细心。侍女将水盆和毛巾放好之后便离开,房间里还是他们这些人。 沈烈鸣来到水盆之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的褐色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了水中。沈延青认出那是她经常用来清洗脸上易容泥的药水,稀释在水中便可洗去脸上的易容泥,不论再高明的易容术,在这药水之下都是枉然。 清洗净脸上之后,沈烈鸣用干毛巾擦干了脸,再转过身众人便看到了当日寿宴之上那个气势凛凛、不怒而威的沈庄主! “爹!” “爹!” 沈延信和沈延青一个箭步冲上去,没想到此生竟然还能再见到自己的父亲! “爹,真的是你!”沈延冰没有冲上去,只不过还是掩不住脸上的惊喜。 沈烈鸣豪放一笑,见几个儿女这般神色是既高兴又觉得感慨,没想到再次相认竟然是在这样千山万水之外! 走到沈延庭身前,沈烈鸣俯身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他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刚才听秦雪初提到他的病情的时候简直快要克制不住。短短一季有余,如何能够满足他对他的亏欠和弥补! “爹,我很好。”沈延庭见父亲不话只是看着自己,也明白他心里不好受。 秦雪初走上前,“原本秦炼雪是让我去警告沈庄主的,并且询问当年宝藏一事的内情,她以为当年我爹曾告诉沈庄主宝藏的下落。可是我知道她和沈庄主之间因为当年的种种纠葛,恐怕她不会那么轻易放手,而我也十分需要一个得力帮手来替我做一些事情,和我一起来大漠。所以我和沈庄主联手制造了这么一场刺杀戏码,瞒过下人,瞒过秦炼雪。” 她怎么会,怎么会杀了沈烈鸣! 他是沈延庭的父亲,如果杀了他那么沈延庭又怎会原谅自己?更何况她都可以理解当年那些见死不救之人,又怎么会对沈烈鸣这个与郦行风交情匪浅的故人痛下杀手? 所以她从来只怕沈延庭因为她欺瞒了此事、且让沈延冲这个危险人物在他的手足身边这么久,她担心的是沈延青他们气自己利用他们、设局引他们到此处。 但她从不怕他们有朝一日会因为杀父之仇与自己决裂。未曾杀父,何来深仇! “延冰,现在你可放心了?”沈烈鸣问道。 他是站在秦雪初一边的,见其他人在看到自己露出真容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对秦雪初那般怀疑和失望神色。只有沈延冰,依然似乎有所忧虑。 沈延冰一时语塞,顿了顿才开口,“那她的大哥的事情,是真的吗?”他怎么敢相信沈延冲竟然是如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沈烈鸣听到他提到沈延冲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的儿子如此不孝且对手足如此险恶,他又怎能不觉得寒心! “我沈烈鸣竟有如此逆子!他和正武王的那些事我不置可否,但他对你们几个竟如此无情,我绝不会轻饶他!” 沈烈鸣的话便是为沈延冰定了罪,沈延冰的阴狠面目已成事实。 “我错了!我竟被他利用了!”沈延冰恨恨而言,双眸中尽是愤懑之色,更有一丝自责。 ‘有意思,原来这沈延冰竟然还有这出戏!’楼齐云暗忖,只觉得今日这场众人皆是粉墨登场的大戏是越来越精彩。 殊途同归,在这北高楼内他们重新聚齐,听秦雪初将尘封往事、江湖疑案的种种内情娓娓道来。而沈家兄妹四人更是在此重逢,更让他们惊喜的是父亲‘死而复生’与他们相认。 近在眼前,一路同行,他们却没有察觉到,好在此时大家俱是平安无事。本该是皆大欢喜之事,纵然明知道沈延庭命不久矣终将离世,但这是他们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之事。 至于沈延冲的事情,既然沈烈鸣尚在自然有他主持大局。清官难断家务案,五灵庄的家事自然有沈烈鸣回中原之后料理。原以为此事到此也算是圆满,手足重逢,父亲再世。可现在被沈延冰如此一,大家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延冰,你这话是何意?”沈延信正心中喜悦,没想到沈延冰却有如此一言。 沈延冰亦是不如以往冷静平淡,很是尴尬与羞愧,“我原以为他是真心为了五灵庄,为了四弟,可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歹毒,更巧言欺骗我,利用我!我,是大哥让我跟着大家一起来大漠的,为的便是及时掌握大家的行踪和进展!” 沈延冰心中早在秦雪初提到沈延冲之事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怀疑和自责,只不过终究还是自己大哥,难免心存侥幸或许是秦雪初误解和撒谎也未必。可如今生父在前,亲口指证,他再也无借口服自己去继续相信沈延冲还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兄友弟恭、一心只为五灵庄的大哥! “早在中原的时候,自从延信和延青去了秦府之后大哥便一直忙于料理爹的‘后事’,并且总是经常外出也不告知去向。我见他并不致力于追查凶手而且也不是很尽力打探四弟的下落,所以找他道此事。他告诉我四弟必定是被颜落回带走,只怕是为了要挟于他,而爹的遇害也一定与蓝火教脱不开关系。正好正武王有意拉拢江湖人士,他便借着正武王的势力和人手打探四弟的下落,因此也查到了四弟确实在西进之路上被人瞧见过。” 沈延冰越越面有怒色,似乎在气自己当时怎的就相信了沈延冲的巧言令色。 “据正武王所言是一队来中原进贡的西域外族使团见到并飞鸽传书给正武王的。我原本还心中感激正武王如此上心关照返途使团留心四弟之事,如今看来不过是他设下的一个棋局罢了!正好秦雪初他们也要来大漠,大哥便让我随行跟来随时回报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简直懊恼至极,没想到自己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致力于研究毒、破解毒,却没想到最毒的不是任何一中毒药,而是人心。更可怕的是这人还是你同出一脉、共流一血的亲手足! 沈烈鸣多年来一直觉得自己四个儿子之中,论分当属延庭最佳,论品行延信最正,论城府延冲最深,论心性延冰最傲。也正式因为这样,沈烈鸣才觉得沈延冰从内里的本质来最像自己,只不过沈延冰要性格内敛、寡言地多。 “既然有利用一,你所做的事想必也是正武王提供消息和出手相助的条件吧?吧,你大哥究竟答应了正武王什么条件?”沈烈鸣问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同根相煎何太急 沈延冰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淡漠的人,并非他是冷血只不过是他一向懒理世事。在他的心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实在太过繁琐复杂,而他确实无心致力于此道。 就是这样一个他,才有了“毒痴”的称号。痴者,一心也。他不喜应酬,不喜客套,不喜热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他还是一个挚爱手足,孝顺父母之人。所以尽管他很不屑与沈延冲的市侩和有些虚伪,但也从不会觉得沈延冲是一个大恶之人。 自从父亲出事、四弟失踪之后五灵庄上下正是需要稳定人心的时候,可也是他们兄妹几人肩负重任、急需行动之时。因此当他见沈延冲忙于周旋各门派的客套俗事、勤于外出不归,对父亲和四弟之事似乎未尽全力而为之的时候,他只能主动去找沈延冲商量此事。 那时沈延冲已然是五灵庄新任庄主,五灵庄的所有人力物力皆由他调遣,且沈延信和沈延青已经被沈延冲以前往秦府与秦晋远共同商事为由打发离开五灵庄。此时的五灵庄根本是他沈延冲一人下,而真正想为父报仇和寻找延庭的他们兄妹三人却是冷落的冷落,支开的支开。等过了这最宝贵、最紧要的时段要想再追查下去只会是难上加难! 沈延冰还记得当时他带着这些不满去找沈延冲理论的时候是如何气愤,可没想到沈延冲却告诉自己他是如何在外忙碌于此,又因为正武王找上他希望能够五灵庄能够效力朝廷之事。 沈延冰不关心五灵庄到底是站队朝廷还是自命江湖,他在乎的只有追查杀害父亲之人是谁、四弟下落如何!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也明白他的性格脾气,沈延冲告诉了他正武王为了表示诚意已经利用朝廷的势力在西域和前往西域途中留心打探。近日种种和蓝火教必然有关联,这已是明白不过的事情!果然不久沈延冲就告诉他正武王已经得到消息沈延庭确实被带往大漠,而主使之人自然是蓝火教! 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正武王给了五灵庄如此大礼自然不会白送,而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监视秦府的动静、提供众人的行踪举动。 一山容不下二虎,更何况五灵庄此时掌权的是恋权之人沈延冲。秦府和五灵庄并立江湖、鼎足武林多年,可明眼人都知道秦府更胜一筹。 沈烈鸣在世的时候也没想过力争上游,原本就志不在此,可如今沈延冲当家做主又有正武王主动拉拢自然是乐意效劳。有了朝廷这个靠山,五灵庄自然势力大增。因此,在正武王开出如此条件的时候沈延冲很快便点头同意。 只不过沈延冰却不甚放心:虽然他不管庄内事务也不想干涉沈延冲,但是和秦府作对还是让他觉得不妥! ‘你以为我想答应正武王?只不过正武王重权强兵在手,他已经开口,若是回绝只怕也不会善了此事。更何况西域局势复杂涉及多方外族,若是没有他的相助我们如何能够安然无恙的从那鬼谲之地救出延庭!’ 西域的江湖不似中原,中原的局势是朝堂和江湖互补干涉,而西域则是多方乱战、互相影响和吞并。沈延冰很清楚沈延冲所言的可能性和重要性,所以才会被他的一番话服。并且沈延冲嘱咐他关于这些事务必先瞒着沈延信和沈延青,绝不可让他们二人知道他们和正武王的交易。 以沈延信的耿直和沈延青的机智,恐怕不会赞同沈延冲的做法。和正武王搭上关系,日后还能后脱得开吗? 便是这样的情况下沈延冰带着对沈延冲的信任和正武王的任务来到秦府与众人一同出发。一路上趁着无人之时将消息放给正武王。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既然是正武王在背后设局,为什么许无闲他们似乎并不知情? “我原本以为许无闲他们是按照正武王的意思故意和我们同行的,不过看起来似乎也并非全是。”沈延冰看了一旁坐在椅子上出神听着的许乘月。 许乘月知道他的意思:许无闲和程师父看来并非全然不知情,不过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倒是真的是半路杀出来的,还差点连累了沈越沣和梅言立。 梅言立?!她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没见到梅言立? 没在蓝火教见到他,那么便是应该和秦雪初他们在北高楼这里才对啊?怎么现在人人都在,独独缺了一个梅言立? “你们把梅言立弄到哪里去了?”许乘月此时才想起来还缺了一个梅言立。 这梅言立起来也算是秦雪初的兄长呢!不仅梅言立,她和许无闲也和秦雪初是表亲关系。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许乘月又觉得有些不自在。萍水相逢之后同路一程,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亲戚关系! “延冰,你无需自责。此事不怪你,是你大哥利欲熏心太过急于求成。我知道他心中不服,觉得我对他这个长子不够疼爱,而且让他继承了最不实用、最难以以一技立威的点学术。他嫉妒你们,久而久之竟产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早已出事。” 沈烈鸣比沈延冰还要自责,想起自己发现沈延冲在沈延庭的药里做手脚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惊和痛心。 许乘月见他们只顾着自己话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心里又着急知道梅言立的安危,急躁的从位子上腾起打算上前问个清楚。人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身后一股力道把她往回拽。 楼齐云像拎鸡一样把许乘月拎在手中,冷冷地道,“你还嫌他们不够乱?让他们把事情清楚自然会回答你的问题。” 许乘月被楼齐云的举动一惊,待站稳以后又想起自己刚才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的糊涂话语,顿时脸上腾起一片绯红,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 松开手,楼齐云才慢慢了一句,“梅言立好的很,只不过目前不方便让他离开而已。” 他所认识的女子没有几个,飞凌羽自与他一起长大情如兄妹,在他的心里不管飞凌羽有多冷艳都还是那个需要他扶持和帮助的公主。 至于秦雪初,楼齐云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将她当做女人来看待和结识,因为她实在太过莫测和难以看透。一个假凤虚凰十余载的心机之人,如今让自己把她当做普通女人来看待,简直是个笑话! 这个许乘月骄纵的很,不过也还算是沉得住气。坐在这听了半惊秘闻,其中更是涉及正武王等人的陈年旧事和惊秘密,她却只是偶尔露出惊讶神色。这半日竟也老老实实的听着没有插话,也没有因为正武王的事情和众人理论。 他当日去帝都与正武王见面的时候曾经见过远远的见过那许无闲一眼,确实是翩翩公子、气度卓然。正武王有着这样一双儿女本也算是伦之幸,只不过他心中抱负实在远大。现在看来只怕那许无闲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些什么了。 只有这许乘月,一路跟着众人到此却一无所知。现在还在担心梅言立的安危,她又怎么知道梅言立其实才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先知道这一切的人呢! 再看看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一众人,该的话已经完,该解释的事情也解释的差不多了。有人惊喜,有人忧愁,有人死而复生,有人命不久矣。 “延冲,我绝不会轻饶他!”沈烈鸣满目怒色,“我原以为他至少对你们不会痛下杀手,却没想到他竟然想致延青于死地,让蓝火教的人对他们下手!” 沈烈鸣想到沈延青那日带着沈越沣负伤而归的时候自己有多担心和气愤。那庄青云指名道姓要取沈延青的性命,若不是沈延冲的意思又怎么会偏偏对她下杀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自古以来这种兄弟阋墙、互相残杀之事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沈烈鸣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儿子!养虎为患,差点害了自己的儿女! 楼齐云听了他这话不由地看了一眼秦雪初,果然见秦雪初面色尴尬。这刺杀一事本就是秦雪初一手安排,如今却让沈延冲背了这黑锅。他倒是想看看秦雪初如何解释当日孔雀海夜宿那夜她是如何指兵点将,如何一一设计与安排众人。 原本不过是用心良苦的步步为营,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看出秦雪初的心思缜密和费心费力。 秦雪初自然知道楼齐云眼神里的看热闹的意思,本来也未打算对众人隐瞒这些。不是出于恶意,又何必刻意回避?想了想,总归还是要解释一下这一场殊途同归因何而起,从何而来。 “沈叔,此事倒是与沈延冲无关,是我让楼齐云将延青和沈公子的下落走漏给蓝火教的。” 沈延青一愣,沈越沣也是十分惊讶。他在旁边听了半,这秦雪初不是应该与沈延青十分要好吗?怎么会如此安排?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环环相扣有因果 “雪初,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沈烈鸣开口相问,沈延信倒是忍不住了。 秦雪初只能将当夜蓝火教的黑金焱带人使出婆罗烟来想带走许无闲等人,然后白木尘出现之后自己又是如何拜托他将众人安置好的事情一一道来。 秦毓景、洛云霄和沈烈鸣三人同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洛云霄需要早日找到火鳞蛇来取胆入药。沈烈鸣自然是从北高楼得知那巨石洞旁的荒林中有一条火鳞巨蛇,因此秦雪初才会让沈烈鸣一定与秦毓景和洛云霄二人在一处。否则就算他们找到火鳞蛇若是没有沈烈鸣在旁边也无人能够懂得配药和施针。 把沈延青和沈越沣安置在一处,并且一定要是醒的比秦毓景和洛云霄他们晚一,以免他们醒的太早还没等到秦毓景他们便离开原地。患难之间见真情,经历过生死之际的纠葛,二人的感情自然会发生改变和升温。且不秦毓景他们按照日程也会出现那里,更重要的是北高楼的人也在附近确保他们不会有性命危险。 将沈延冰的医箱留给秦毓景他们,不仅仅是为了给洛云霄配药所用,更是为了在遇到沈延青他们之后给他们治伤之用。秦毓景和洛云霄当时心中所想是对的,留给他们医箱正是因为秦雪初已经料到他们会用得上。 沈延冰和沈延信暂时也不需要做什么,所以秦雪初只是让白木尘将他们二人安顿在人间渡,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将他们带回北高楼聚齐。没想到后来又出现沈延庭的变故,导致秦雪初性命垂危,不得不提前让他们二人来此。 至于梅言立,不过是不想让他会蓝火教罢了。这一路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见过楼齐云,知道正武王与北高楼之前有过接触。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与楼齐云也有联系和交易,只怕会横生枝节。梅言立或许想不到那么深远,但是蓝照会,程孟会,正武王会。 最后,便是秦墨云。秦墨云,又该如何去安置呢?原本是可以将他与秦毓景他们安置在一起,或者也可以安排暂时留在人间渡都无妨。只不过秦雪初始终还是记挂着苏晚晚这个人,关于秦墨云和苏晚晚之间这场不明、理不清的姻缘又该如何善了? 秦雪初一刻未停的解释着这一切,唯独在最后却略有停顿。众人原本正听得出神,没想到那一夜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秦雪初一手策划。好在她也是出于善意,并无恶行,所以他们倒是心自赞叹她的心思缜密为多。 只不过苏晚晚此时却有些不是滋味:原来自己的一切在秦雪初的眼里都是早已被设计好的! 她明明知道自己身份可疑甚至已经知道自己是蓝火教的人了,还任由自己留在秦府、留在他们身边,甚至和他们一起来到这蓝火教的地盘——西域大漠。只可惜秦墨云不知道,在秦墨云的眼中自己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苏晚晚,所以才会喜欢上她。 如今呢?苏晚晚还没有傻到认为秦墨云醒来之后还会相信自己是单纯如初,他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雪初,墨云,墨云他还没醒,能不能先给他看看?”苏晚晚虽然心中酸涩,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秦墨云的情况,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秦雪初早就看到苏晚晚抿着嘴唇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不由地直叹气。 “你放心,二哥没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也不必太过有负担。原本我让白木尘把二哥送到蓝火教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你与他之间的感情。你若真心相待,他必不会辜负于你。你该知道二哥对你如何,你也该相信他。”秦雪初只好安慰道。 苏晚晚低头不语,她知道秦墨云待她真心,可是自己隐瞒在先,更何况自己还是蓝火教的人,假冒的又是秦雪初心中最为紧要和想要找到的苏晚晚。 假冒他人心中最为愧疚和求而不得的人,犹如给别人希望再当头一棒。苏晚晚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此时见秦雪初还出言安慰心里更是惭愧不已,不知如何回应秦雪初。 秦雪初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心有顾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刚刚经历这样一场尴尬和困局,大家能够接受她,她又怎么会去责怪苏晚晚。将心比心,她的所作所为可远远比苏晚晚要恶劣的多。 “你的身份是假,身世却也可怜。再你也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你?更何况这次你冒险救出墨云,也明你自己已经在蓝火教和墨云之间做了选择。雪初给你设置的难题,你已经给出了最佳的答案。”秦毓景一向宽厚,对苏晚晚更是有些同情。 年纪便被蓝火教利用,更何况在秦府的这半年多时间她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危害大家的事情。到这里,想必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很好奇蓝火教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让苏晚晚留下却什么都不让她做? 若是以不变应万变,也太过牵强。毕竟苏晚晚一不会功夫,二不善心计。这样一个单纯之人能够做什么呢? 苏晚晚心里也是不懂,只不过听到秦雪初和秦毓景都安慰她,心里很是欣喜。原本以为大家会责怪她,没想到竟然如此宽厚。 秦雪初心中清楚,在经历过自己刚才滔滔不绝的一番口舌之后,还有什么是他们接受不了的呢?连自己这样的人都可以被接受、被原谅,苏晚晚这无伤大雅的欺瞒和被利用之人,又怎么会不被原谅? 人有的时候很狭隘和偏执,一点琐事或许能够让人记恨一辈子,甚至产生偏执。而大多时候人还是宽厚为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才能够活的轻松一点,不是么? “很好!皆大欢喜的结局,看的我都有些乏了。”楼齐云有些无聊,听了一上午的故事,什么恩怨情仇、什么你侬我侬,他不甚关心,他只想知道今后这邦人有何打算。 “事情解释清楚了,该来的人也都齐了。秦雪初,你今后打算如何?”冷清多年的北高楼今日异常热闹,瞧瞧这一屋子的人,哪一个不是都有这精彩绝伦的故事和来历? 这样一群人留在北高楼,不是后患无穷,至少也是不甚太平。 秦雪初闻言,先是略作思虑,才朝着楼齐云行了一礼、做了一揖,道:“楼公子,雪初此时此刻只想请你帮一个忙。这个忙会让公子颇为费神且吃力不讨好,或许会带来一些麻烦和危险。不知道公子是否还愿出手相助?” 许乘月不由地“嗤”了一声,心里觉得好笑:秦雪初这话的谁还敢帮忙?分明是件麻烦不断的赔本买卖。 果然,楼齐云听了秦雪初的话脸色一暗,“秦雪初,你这是吃定了我不会拒绝才会的话吧?求人帮忙是这副态度和语气吗?难道我还有选择不成?” 角落里的郦澜君也忍不住掩口暗笑,楼齐云瞧了一眼这个和秦雪初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眼神中有着不清的意味。那眼神不是嘲笑也不是讥讽,郦澜君看不明白只觉得这楼齐云对自己并不是十分友善。玄乾瞪了郦澜君一眼,示意她不要插嘴,安安静静地听着就行。 秦雪初叹了叹气,她没打算这么,可是又没有的法子,“雪初命薄,长途跋涉颠簸回中原恐怕也熬不住多久。想借北高楼宝地在此避世,等我死后大哥他们自然会带着我的骨灰离开这里。只不过我们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恐怕蓝火教和正武王不会太过旁观。更何况许乘月如今在这里,蓝火教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楼齐云一笑,很是不屑,“秦雪初你骗谁呢?你当真看不出这许乘月和苏晚晚能安然无恙的到了我北高楼是侥幸还是蓝照有心设计?” 苏晚晚和许乘月心里俱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蓝火教设下的陷阱?难怪一路上如此顺利! “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既然秦墨云和这苏晚晚已经按照你的设计和预料到了我这北高楼,我楼齐云自然也不会拒之门外。至于他们为何让这郡主也跟了过来,恐怕也是因为苏晚晚一人无法将秦墨云带出蓝火教吧。”楼齐云又看了看苏晚晚和许乘月二人,“是这样吧?” 苏晚晚想想那日的情形,倒是确实如楼齐云所言。那若不是有许乘月相助,就算蓝火教有心让她带着秦墨云离开她也走不了。不过楼齐云这么一她倒是觉得果然是自己连累了许乘月! “乘月,是我连累你了。要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苏晚晚没有完的话是现在更加尴尬的是许乘月的处境和立场。 这里所有人都是站在秦雪初一边的,虽然秦雪初已经不打算自己去调查那些事情,但是等她去世之后必定局势大乱。到时候身为正武王的女儿在这北高楼里又该如何自处?他们又会如何对待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口舌之争留此处 飞凌羽听了苏晚晚的话只觉得好笑,“北高楼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比那蓝火教不知好上多少,郡主留在这里难道还会吃上什么苦不成?” 苏晚晚尴尬不已,原本是想表达自己对许乘月的歉意,却没想到飞凌羽直接朝着许乘月呛了起来。 许乘月又岂是那受气的主儿,自然口中也不甘示弱,“我什么时候了这种话?凌羽姑娘何必讥讽于我,乘月也并不想赖在此处,若不是为了晚晚我压根就不会踏进这北高楼一步。蓝火教再不济,至少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现在回去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心里气得要命,明明苏晚晚是在和自己话,不知道这个飞凌羽是为了什么对自己出言不善。的好像她十分想呆在这里似的,其实谁都明白她才是现在这里最尴尬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也会和当年这些江湖往事有这么密切的关系,方才听秦雪初他们的话似乎父亲还在计划着其他的惊大事。至于最终的目的,她已经不敢再往下细想。 父亲身为权臣贵族,名利俱备。还有什么是他还想要去得到的?还有什么是他如此费心费力也要得到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相信。原本就因为沈越沣的事情对父亲和许无闲十分寒心,现在虽然沈越沣无事但是他们起了杀意并且也确实付诸了行动,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不想再回蓝火教那个地方了。本该是金枝玉叶的郡主,现在却无处可去。这里不比帝都,连个可以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唯一认识的人都在此处,可是这些人却偏偏又与这些恩怨纠葛牵扯不清。 此时此刻,她能够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呢?众人面对她这个正武王之女又会有什么好态度呢?所以,尽管许乘月心中万般不愿却也只能回到蓝火教。更何况飞凌羽的态度也让她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主人都已经不欢迎了,留在这里只会更尴尬。 “我也不想留在这,但我好歹也是帮了秦墨云的忙,不然他也不能到得了这。我要求给我一匹快马和一些清水干粮让我回蓝火教,这不算过分吧?”心里懊恼的要死,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一切的幕后那只手她千不该万不该来这北高楼。 这些人自诩正派,想必也不会拿自己做人质威胁蓝火教和父亲他们。不过就算自己有马匹有水粮她也不认识路啊,好好的出手相助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处境。许乘月心里简直要悔死了!来的时候好歹有苏晚晚有个照应,而且还遇到了那个糊涂翁。不过现在想来当时她和苏晚晚顺手牵走的那两匹马只怕也是蓝照的安排。 明明就算自己不帮忙也没事,蓝照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现在很清楚一件事:显然蓝照是有心让苏晚晚带走秦墨云的! 飞凌羽瞥了一眼许乘月,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当日红梅山庄一封书信,楼齐云就不远千里巴巴的去了中原,结果才发现被正武王忽悠了一番。再加上这个正武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等秦雪初死后一切又将变成她和楼齐云来收拾烂摊子。不能留着这许乘月做人质,当然也不想留她在北高楼碍眼了。 “不过分,但我不会给。”楼齐云淡淡开口,不过几个字的回答却叫许乘月泄气的很。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气?我还救了秦墨云呢!”许乘月气急,这楼齐云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如此恩将仇报? 楼齐云面无表情,只是一字一句道:“你救了秦墨云与我何干?这里是北高楼,你,包括你身后的所有人都是来者是客。至于我留不留客,送不送客,那是我的自由。” 许乘月语塞,是啊,他得对。蓝火教和北高楼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多年,互相对峙却又从不主动出击。现在又知道了这么多的内情,这楼齐云没扣下自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会帮自己呢?估计也是盼着自己在这大漠之中自生自灭吧! 想让她就这样回去?恐怕还没等她找到回蓝火教的路就已经饿死在路上了,更何况这大漠的夜晚可能还有野兽之类。她许乘月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那个飞凌羽以为几句嘲讽自己就会受不住气愤然离开么? 对于这种看扁她许乘月的激将法,她只会回答三个字:想、的、美! “告诉你们,本郡主决定不走了。你们是留下我当人质还是通知蓝照把我领回去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就这样两手空空的离开的。要马没马,要水不给,你们分明是欺负人。我不走了!”打定了主意的许乘月反而轻松自在了。 秦雪初方才已经了暂时保持以不变应万变,让她能够安稳的度过最后一段时间,至于之后的事情那么显然就是北高楼的态度了。虽然不知道这宝藏的真假和如何处理,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定要那笔宝藏,但是她能肯定这个楼齐云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再,还有这么多人在,父亲与他们又还没有正式翻脸,想想他们也不会对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下手吧!与其渴死、饿死、累死在路上,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在这里呆着。反正自己离开蓝火教已经几了,大哥一定会猜到她是跟苏晚晚来了北高楼,到时候等大哥来接走她不比现在受气而走要好得多? 许乘月看看众人的表情,那还真叫一个精彩。果然自己那番话让他们没有想到,一个个都满脸的惊讶和疑惑的瞧着自己。尤其是那个飞凌羽,一脸的高傲之色让她觉得甚是不爽。楼兰多少年前就已经亡国,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吗? 飞凌羽原本不过是故意讥讽许乘月两句,没想到许乘月顺着梯子就下,现在倒是不好把就这么丢出去了。她明白这里没有人会想要对许乘月怎么样,更不会拿她来威胁正武王。 秦雪初倒是觉得许乘月这事儿有些意思,不是因为许乘月这话的本身如何,而是楼齐云听了她的话之后的反应。在她的印象和判断里,楼齐云虽然有时有些玩性,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十分收敛。别人看来他依然是那个犹如谪仙一般的丰神如玉、顾盼凌然。 不过秦雪初方才注意到楼齐云对许乘月似乎有些不喜,不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就算许乘月是正武王的女儿,但是正武王与北高楼的关系不过是一个想要,一个还没想好给不给而已,也不算是什么对立。楼齐云没有必要因为北高楼的立场对许乘月有迁怒,更何况楼齐云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迁怒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 只能猜测是在他们没来之前或许许乘月有什么举动让楼齐云觉得不妥或者反感了,这倒是一件稀奇事!自己这般在北高楼生事,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他也没有怎么样,倒是对一个丫头片子生起气来了! “郡主不必多心,楼公子必定是欢迎你留在此处的。只不过既然郡主方才已经知道了雪初的身世和这段时间的种种事件的来龙去脉,也应该知道此时让你回到蓝火教也是不妥的。不如郡主就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等雪初后事一了我想大哥他们一定会送你回帝都的,或者你到时候也可以和越沣公子一同回去。” 一切因自己而起,也因自己往事重提,更因自己加速了事态的发展。可如今她已经命不久矣,在这段时间她决不能让正武王知道她的决定和想法,否则恐怕正武王一定等不及便要来北高楼了结此事。 所以,许乘月不能离开,绝对不能! 秦雪初看了一眼楼齐云,心里叹气:没想到自己这大漠一行竟然能够结识楼齐云这样的人!而这北高楼此时便是他们最佳的栖身场所,除了她和沈延庭之外,所有人都会在此暂留。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恐怕他心里早气急了吧? 楼齐云心里自然气的慌,气他堂堂北高楼之主竟然被秦雪初随意便取代了做主之权;气他如此宏伟神秘的北高楼竟然被秦雪初当做了江湖客栈一般使用。先是她自己和沈延庭,然后又是秦府和五灵庄的这些人,现在还要把这个许乘月留在这里。 可是,尽管如此,他又能怎样?暗中看了一眼同样心事重重的沈烈鸣,沈烈鸣也是正瞧着自己。 楼齐云清楚沈烈鸣的眼神之中的意思,更明白自己无法拒绝秦雪初的要求。 “随便你们,等你死后,我欠你的也就还了。算起来还是你欠我,我原本是指望着你帮我做些事情才会多次出手相助,结果你却不惜命,非要给你的如意郎君同生共死。我不想管你们的这些事情,不过既然来了我也不会不留,你死之后这些人便跟我北高楼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还是请各自打道回府吧。” 扔下这些话楼齐云便穿过众人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章 析情解况称帝事 楼齐云一走便只留下众人愕然,楼齐云一口一个“等你死后”让他们又想到无法回避的事实:秦雪初只有三月有余的性命了,而沈延庭也不过是半年而已。 如今众人齐聚于此,本该是皆大欢喜之事,却独独这两件事让他们难掩黯然失色。 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可是秦雪初呢?郦澜青呢?她又有何错在先?为亲人报仇,为血仇了结。这些都是她本就应该做的事情,可是意弄人她等不到那一了。 一时间众人都默然不语,连方才还咋咋呼呼的许乘月都不话了。她不讨厌秦雪初,甚至可以有些欣赏她。秦雪初的胆识和性格让她这样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觉得若是有女子如秦雪初这般风华,将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妒红颜,没想到原本就身世可怜的女子偏偏爱上了一个短命的沈延庭,更可怜的是连她自己都命不久矣,甚至比沈延庭还要早的离开人世。 秦雪初见他们这般,只好打破这沉重氛围,道:“晚晚,你不是墨云还在昏迷吗?我们带延信去看看吧。” 苏晚晚回神答好,却不知道白木尘把秦墨云安排在什么地方,只好瞧着他。白木尘明白,便在前面带路,领着秦雪初他们去秦墨云歇息的房间。“不知时”并不是什么毒药,对于沈延信来自然是菜一碟。喂下秦墨云吃下解药之后便嘱咐让他在此处歇息便好,等一觉睡醒便会恢复正常。 众人宽心便离开秦墨云的住所,苏晚晚原本打算留下来照顾秦墨云。只不过被秦雪初和秦毓景一再劝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再加上沈延信一再保证安然无事之后才在侍女的带路下回到给她安排的房间休息。这三三夜她未曾敢好好休息,夜里赶路的时候也只能在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停下来稍微闭眼眯一会,此时再也坚持不住疲倦,倒头便睡了。 而其他人便各自回房,沈烈鸣自然是与沈延冰和沈延信相聚团圆,又让沈延青去照顾沈越沣。回头便和沈延冰与沈延信了沈延青和沈越沣如何情愫渐生、沈越沣如何英雄救美诸事。沈延冰和沈延信听了倒是觉得这也算是好事,毕竟他们对沈越沣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之前已经有了婚约,若是好事能成也是命定姻缘。 沈延信好奇问起当时怎么没听过沈延青和帝都沈家有过婚约,沈烈鸣笑笑解释那是因为当时他意识到沈延冲越来越难以控制,担心将来沈延青无法自保所以才会想给她许下婚事早日出嫁。而选择帝都沈家,自然一来是因为沈家的势力和地位在那里,沈延冲不敢擅动。 更因为帝都沈家和正武王府关系匪浅,到时候正武王政变之时沈延冲必定效力,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沈延冲的目的和面目,自然是会反对和阻止。沈延冲反击之时,已经嫁做人妇的沈延青也能够得以自保。 沈延冰和沈延信听了沈烈鸣的解释也只是笑笑,他们才不会觉得父亲偏心只会给沈延庭和沈延青安排了去处。他们身为沈烈鸣的儿子,到了那个时候必然是要留在五灵庄稳定局面以及解决沈延冲这内部矛盾。又怎么会、怎么能任由沈延冲将五灵庄和父亲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许苍桦要做的是篡位夺权的惊之举,若是事成,沈延冲自然是不愁前途;可若是败了,那便是株连九族的灭门之灾!沈延冲不仅赌上了他自己,更是赌上了五灵庄! “延冲绝不是冲动之人,他既然选择了与正武王为伍自然是经过了慎重考虑和仔细判断。如此看来,恐怕正武王是有备而来,大事必成啊!”沈烈鸣很清楚沈延冲绝不会拿自己的姓名去做一件他没有把握或者明显会失败的事情。 沈延冰与沈延信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不过朝堂之中这些夺权政变他们并不是很明白,所以也无法揣测正武王的兵变到底进行到如何地步了。只不过如今民生不济,国势也日渐败落,虽暂且没有大的**和战争纷乱,但是照如今的形势只怕也没有几年的太平日子了。 这样的局势之下,正武王企图政变夺权、自立为王,也不只是好事还是坏事。正武王的为人他们不甚了解,不过倒是听过不少关于他如何赈灾和平乱的事迹。倘若正武王真的能够做成这件江山易主、山河改姓的大事,或许也不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爹,正武王是不是太过自视甚高或者他太过大胆?他虽然手握重权强兵,但不过是一个外姓王爷,并非是皇室血统。篡权夺位这种事情讲的就是出师有名,他一个出身江湖的外姓人如何有坐上帝位的资格和名分?”沈延冰的是人之常理。 “二哥的对,难道这正武王是想扶持哪位皇子继承帝位?”沈延信只能做此猜想,毕竟正武王的计划名不正言不顺。当朝帝王虽然已不年轻,却一直未立太子。据是后宫争宠不断,再加上皇帝本人也十分痴迷于长生丹药之术,一心觉得自己暂且无需立太子之位。 正因为这样,沈延信才会觉得正武王应该是选定了一位皇子,继而助他登上帝位。这么起来的话,正武王所做的一切便只是一场夺嫡或者党争。只不过简化了其中诸多过程,而是直接行逼宫之事罢了。 “正武王绝非甘愿屈居任何一位皇子之下的!”沈延信的猜测被一道声音打断。 原来是秦雪初推着沈延庭来了,身旁跟着秦毓景和洛云霄。两人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还是掩不住神采,沈烈鸣等人自然是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今洛云霄顽疾得癒这两人当然是掩不住喜色了。 “爹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休息的很好。我想过来和你们话,正好秦大哥和洛姑娘也想过来坐坐,所以就一起过来了。”沈延庭见沈烈鸣一副担忧模样,趁着他还没开口便先截了沈烈鸣的话。 沈烈鸣只好作罢,让沈延冰帮忙将沈延庭推了进来。洛云霄给众人添了茶便也落坐,如今她的气色大好。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刚才听的秦雪初只有那么短的时间了,心里难免叹息。 秦雪初不想她再细想这件事情,便转移话题道:“方才听你们在正武王是为了扶持某位皇子,这绝无可能!” “对啊,雪初你刚才这么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他还真想将这江山改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会不会想的太过简单,满朝文武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这可不是一个王爷能够做到的事情。 秦雪初微微摇头,“你们想想如果只是帮助皇子登上帝位,逼宫、暗杀、伪造遗诏等等,这些都是凭借正武王的势力和能力都能够做到的事情。他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机重新趟入江湖这个他曾经主动离开的地方?” 沈烈鸣低声赞同,“雪初的没错。正武王设下如此阴谋阳局不可能只是为了党争,更不会只是为了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这个地位他如今便已经是,换做另一个人坐上帝位也是一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笔不划算的买卖?” “所以,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自立为王?这怎么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到!”沈延信觉得这个正武王简直是太过好高骛远。兵变助人称帝还差不多,他一个外姓王爷怎么可能推翻整个朝廷去改朝换代! “也不一定。”沈延冰却并不是很赞同沈延信的话,道,“别人或许不能,他时或许不能,但是今日此时正武王去做的话不一定就不能成。” 秦雪初露出一起赞赏之意,沈烈鸣也让沈延冰自己的想法。 沈延冰想了一下,缓缓地道,“改朝换代这种事情需要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民生渐下,百姓的生活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虽不遍地饿殍但是也是灾**不断,民间对皇帝和朝廷的怨言也是渐渐加重。再加上朝野上下官僚作风严重,冗政冗军,近年来连番邦外族都明显意识到中原民心不稳、军心不定,常常借机兹事。” “延冰的都是事实,秦府产业遍布南北,各行各业都有涉足,所以对百姓生活和民生也算是有着切身了解。”秦毓景不禁想到近年来日渐加重的苛捐重税,何尝不是君王昏庸、朝廷无德的体现? 看似一平如水,实则早已矛盾暗积。虽无大错,却是无功。当今皇帝在位期间虽然并非暴君,但是也没有什么建树和政绩。可是时间在前进,环境在改变。你不进,己则退。 一个在其位却不谋其政的君主,又如何能够在这不进则退的历史洪流之中守住江山!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细细推测身份谜 沈延冰又道,“正武王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手握重兵且武功高强、手段凌厉,经过这么多年在朝中的经营和蚕食,想必收服朝臣不是难事。而皇室并无德高位重的皇子可以继承皇位,所以如果正武王想要篡位夺权也并不是不可能。至于与大哥和薄华联手应该是想要借助江湖的力量来稳定人心,毕竟此事风险太大而且后期一定会有不少隐患需要根除。” 白了,薄华和沈延冲不过是正武王用来制衡江湖以及他日为其铲除异己的工具而已。朝廷他可以掌控,但是江湖却是隐患不少。各门各派总不能保证并无一人对新政不满,而德高望重的五灵庄则安放在江湖的一枚绝佳的棋子。更不用还有本来就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组织奉剑楼。 秦毓景也道:“现在看来正武王所谋之事虽然惊人但竟也有大半的胜算!这蓝火教原本就是正武王结识的蓝照在朝廷的支持下创立,如今既然正武王已经对朝廷有了异心这蓝火教恐怕也是他的门下了。” 否则,蓝火教又怎么会同薄华和沈延冲搅和在一起?没想到这正武王竟也对这宝藏打起了心思。不过也是,改朝换代需要的不仅仅是人力,更需要财力。如今百业俱困,正武王若是真的登基为王必定要兴民生、举百业。否则又怎么能够得到民心、安抚经过政变之后动荡的人心?而这一切都需要钱财,而且是巨大的一笔钱财。 看来如今的国库已然没有多少财富,更不用正武王还需要花费巨资来拉拢和服朝臣。楼兰宝藏,便是正武王许苍桦这一场持久战的财力支持,所以他一定要得到!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有心设计和推动秦雪初等人踏上这大漠寻宝之旅。借着秦雪初之手与北高楼周旋,等宝藏的下落得知之后再据为己有。 “可是这大漠之行是雪初早已决定的计划,是为了带云霄来寻找火鳞蛇治病,只不过后来姑姑让雪初去警告和打探宝藏的消息,才会让沈伯父您不得不假死避事。这是计划之外的变故,正武王应该是不知道您会假死、雪初会接走延庭,以至于我们全部来到大漠。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正武王又怎么保证我们会来大漠?”秦毓景有些不解。 如果没有沈烈鸣假死、沈延庭“失踪”,他们还会不会来大漠? “会,我们还是会来大漠,不过可能没有这么多人。不过正武王的目的是引雪初来此,因为北高楼只会对风雨阁的遗孤才会松口。而正武王如此确定雪初会来的原因只有一个。”洛云霄看着众人道,“那就是我!” “你?”沈延冰不是很明白,毕竟他还不知道洛云霄的真是身份。 于是秦雪初便把洛云霄的身份和来历了一遍,沈延冰这才明白洛云霄为何会有此一了。 “你是那个无回门也是正武王的势力?”沈延冰只能这么推测。否则无回门为什么要派洛云霄接近秦雪初?那是因为洛云霄的病必须以火鳞蛇的蛇胆做药引,所以秦雪初一定会来大漠。 “我打探火鳞蛇的下落多年都没有收获,却偏偏在那段时间有了消息。如今想来一定是正武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所以才会放出消息引我来大漠。”秦雪初明白不管是真是假,她也一定会来的。 有些事情,是你明知道不会成功也要去做的。有些人,是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和不顾的。 洛云霄更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竟然是如此被算计,看来棋林早就做好了双重准备。即使自己背叛了他选择了秦雪初,也只是顺了他的意加快了秦雪初对她的信任,增加了来大漠的可能性而已。 原来始终还是被他算计,还是连累了秦雪初。这并不是她的本意,更觉得心中过意不去。秦雪初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必自责。她和洛云霄默契如此,又怎么会不知道洛云霄此事的心情。 “看来这无回门的作用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蓝火教,毕竟蓝火教里还是有不少当今皇帝的心腹。等许苍桦称帝之后恐怕这蓝火教也留不得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口中的棋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许苍桦绝不会轻信一个人,除非这人有着过人的能力和极度的忠心。要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事,而是随时会被满门抄斩的死罪之事!”沈烈鸣很奇怪这无回门的门主究竟什么来历。 秦毓景也很好奇,也赞同沈烈鸣对于无回门的定位。这无回门神秘莫测,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只不过近年来才异军突起渐渐走进江湖人的视线之中。只不过依然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自己背后之人的身份和底细。这一切,犹如当年蓝火教的崛起和壮大。 洛云霄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和玄乾都是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也还是半大少年的棋林,而且似乎棋林那时候已经有自己的人手能够调遣,因为来教他们功夫的人并不是棋林。 她只能实话实她也不清楚棋林的来历,只知道苏晚晚也与棋林似乎是认识的。她想起了当时还在洛阳的时候,那一次自己约来苏晚晚是想探探她的底细,却没想到棋林突然赶来带走了苏晚晚还警告自己不许再插手苏晚晚这件事情。 “苏晚晚是蓝火教的人,棋林却护着她。难道棋林也是蓝火教的人?”洛云霄突然想到这一点,可是又觉得有矛盾之处,“可是也有可能是棋林因为也是正武王的人,所以怕我打乱了正武王的计划。” 沈烈鸣微微皱眉,他觉得棋林这个人绝不是那么简单。洛云霄提到了他和苏晚晚的事情倒是让他心里有了些猜测,不过毕竟只能是猜测。 “雪初,你可曾与那棋林交过手?”沈烈鸣问道。 秦雪初一怔,想起了那次尴尬暧昧的相遇。那次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就真的被朱盟辛他们给得手了。而自己当时孤注一掷的选择,果真是救了自己一命。而那个自称棋林的男子,却做了那般对自己无礼的事情。 严格来那并不算一个吻,只不过秦雪初不喜欢陌生人这样侵犯自己的自尊。一开始她有些惊讶和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后来她仔细想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明白了。 “棋林,不仅仅是棋林。”秦雪初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确定了自己这个判断。 棋林,不仅仅是棋林?那他又是谁? “他还是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秦雪初肯定地道。 颜落回?! 没有想到秦雪初会出这样的答案,和你不明白她又是如何得到这个推断。 苏晚晚是蓝火教的人,而棋林认识苏晚晚,这明起码棋林和蓝火教有关系。再者,据洛云霄和玄乾所这棋林总是面无表情且行踪不定经常很长时间都不在无回门。这明很有可能棋林是用了易容术,而且是比较简单的人皮面具而不是像她和沈烈鸣这样的精致易容。 而经常离开无回门则是因为他要奔波于蓝火教、帝都和无回门三处,自然分身无术。更重要的是玄乾曾经告诉她棋林有一次被他看到过和一个中年人见面,而那个中年人的颈后有一块疤。巧得很,程孟便有这么一块疤。颜落回和正武王府关系匪浅,棋林又与正武王府有关联,两人同样神秘,同样行踪不定,从不同时出现。 除此之外,棋林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惊讶,更没有追问自己的身份,很明显他是知道她就是秦雪初的。可是那时候她是第一次与棋林碰面,如果不是事先见过洛云霄画的那副画像她也不会立刻便知道那个人是棋林。这只能明棋林这个人曾经见过她,而且是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的。 想到此处,唯一有可能知道她女子身份的只有颜落回。因为当初自己在清平寺和颜落回交手遭到蓝火教人的暗算之后负伤而归,身中“碧海青”之毒性命垂危。当时秦雪初昏昏沉沉之际曾经听到脚步声,然后等她醒来的时候便是秦毓景告诉她有人留下了解药所以她才能够得救。 如此看来当时她听到的脚步声只能是留下解药的人,而这个人除了颜落回又能是谁呢?虽然大哥当时没有道破他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子这件事,但是她也能从他的尴尬神色中猜出来大哥一定是已经发现了。颜落回既然留下解药一定是抱着不想她这个猎物死的太早的好奇,等他跟着自己来到秦府门外一定猜到了她就是秦雪初。 或许原本颜落回是不知道秦雪初是个女人的,只不过既然好奇的留下解药想必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那么在大哥给自己治伤又发现自己是女子的这个过程也一定被颜落回收入眼中。所以,颜落回是早就一个知道她是女子也认识她的人。 如果棋林不是颜落回,那么在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绝不会是那般反应!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心有底夜探敌营 颜落回此时并不知道秦雪初等人在议论他的身份,也不知道秦雪初早已经知道了他既是无回门的棋林,也是蓝火教的颜落回。此时的他和许无闲正站在许乘月的房中,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颜落回的愤怒显而易见。 “大哥,乘月她会不会出事?”许无闲是在许乘月和苏晚晚她们离开的第二一早来找许乘月,才发现没了她的踪影。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带着苏晚晚救走了秦墨云。”原本那日他与薄华分开之后是准备去找苏晚晚的,他看得出当时苏晚晚是有事要和他,心里想着应该是秦墨云的事情所以才会去找她。 可谁知半路上却被傅白臣叫走了,大大的事情一直忙到深夜才得了空,自然也就没有再去找苏晚晚了。没想到第二一早去苏晚晚的房间却扑了个空,料到苏晚晚已经知道了许无闲兄妹就是当年帝都别院的那对玩伴,估计着苏晚晚可能去找许乘月了也不定。 出乎意料的是许乘月也不在房中,只不过碰到了许无闲,颜落回这才意识到事情有异。果然没一会就有人来回报秦墨云被人从地牢地牢中救走,一时间三人同时不见了踪影。 原本颜落回就知道蓝照留下秦墨云绝不仅仅只是为了他日用以威胁秦晋远之用,他太了解许苍桦的手段,永远都是那么善于攻心。秦墨云和苏晚晚之间的那点情愫,恐怕早就被他和蓝照所知。 留下秦墨云绝对是和苏晚晚有关系,想来想去估计也是什么等着苏晚晚自己往下跳的陷阱。苏晚晚太过单纯心善,连他都能看得出经过这半年时间她对蓝火教的忠诚不若从前,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对自己的身世和前往秦府的目的产生怀疑和动摇。 这样的一颗已经不足以全心相用的棋子,蓝照和许苍桦是绝不会再委以重用的,但是也绝不会轻易放弃苏晚晚这样一颗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可用之人,所以一定会借着秦墨云生出一番事端。 没想到当时自己的一番提醒并没有让苏晚晚加以警惕,还是如此掉进了蓝照设下的陷阱,至于这陷阱的目的如何,具体又是怎样的算计他并不知道。许苍桦和蓝照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告知自己,而自己存在的目的不过是许苍桦在蓝照的一颗棋子而已。 人人都是棋子,谁又不是呢? 蓝火教的地牢何其牢固,更不用秦墨云本应该是严加看守之人,凭着苏晚晚这样一个不会丝毫无功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救出秦墨云!分明是蓝照有心设计,故意让他们离开罢了,只可惜苏晚晚竟这般愚蠢的迈进了别人为她量身定做的圈套。 秦墨云留在蓝火教并不会有性命之忧,蓝照也绝不会对他如何,可是如此贸贸然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去哪里?除了北高楼,别无他处。因为那里有蓝照不能轻易招惹的楼齐云,因为那里有他们走散的同伴。 可是颜落回实在没有料到许乘月竟然也会同苏晚晚一同离开!不过细想下来可能这也是事出巧合,想来许乘月应该是不会有所准备偷偷离开这里的。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到大颜落回都是疼爱有加,对她的性格和脾气也是十分了解。 如今看来大有可能是许乘月和苏晚晚当时应该是在一起,正好发现了首位松懈的地牢,自然受不住这吸引力。她们连包袱和水粮都没有收拾,就这么离开了在他们眼中“危机四伏”的蓝火教。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离开这里,才是危险的开始? 既然有心让苏晚晚带走秦墨云,想必蓝照早就在暗中看到了这一切的经过,包括看着许乘月一起离开。蓝照无法出手干预自己的原定计划,恐怕也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许乘月误入他的计划之中吧。 颜落回看着人去房空的此时此景,心里既困惑于许苍桦究竟想利用苏晚晚这颗废棋做什么,又担心许乘月到了被高楼之后又是如何一番光景。并不是担心她的安危,以他对秦雪初等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对许乘月下手,只不过许乘月恐怕要听到许多关于许苍桦和蓝火教的背后事情了。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你让蓝教主赶紧去找找乘月吧!”许无闲心里想着许乘月当时对自己的喝斥以及对沈越沣之死的不愤之色,心里有些担心许乘月是负气而走。 他也是刚刚才从大哥的口中得知原来苏晚晚就是当年别院里的那个姑娘,这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许乘月会帮苏晚晚一起救走了秦墨云。 颜落回脸色难看,对许乘月和苏晚晚的单纯和愚蠢是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么简单又明显的陷阱,两人竟然不疑有他就这么遂了他人的心意。如今他就算和蓝照提出要去北高楼带回许乘月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北高楼,蓝火教。楼齐云,蓝照。从多年前楼齐云接手北高楼开始便一直保持互峙的状态,绝不会主动出击另一方。楼齐云的底细他并不很了解,仅凭他一人想要从北高楼带出许乘月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这样的话等于打草惊蛇会坏了许苍桦的计划,他也不愿许苍桦大事不成。 他早就知道许苍桦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更明白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沉重。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是破釜沉舟,绝不能有失误的时候。否则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必定会付诸东流水,成为一场空梦! “哪也不用去,乘月不会有事的。”蓝照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没有冒险将许乘月留下吧。 许无闲听了颜落回的话,又见他脸色沉重,心里纵然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对于这个大哥,一直都是十分信任和钦佩。强者,总是令人产生敬意的。更何况这个强者对他和乘月又是如此纵容和宠溺,也是因此他们三兄妹的感情其实十分要好,只不过大哥常年不在帝都,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借着游玩之名来到蓝火教看他。 当然,这一场跋涉又岂止仅仅是为了见到大哥。这一点,许无闲知道,颜落回知道,蓝照知道,只有许乘月不知。 颜落回知道许无闲心里还是不放心,只能解释道:“楼齐云不会为难她,秦雪初他们也在北高楼。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和目的,也绝不会对乘月下手。这一点,你也应该清楚。” 许无闲点点头,只能听从颜落回的意思先回房,听这段时间奉剑楼的人都会在蓝火教,所以让他无事不要去前院,免得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节外生枝。 待许无闲走后颜落回便也离开了许乘月的房间,心里想着昨傅白臣叫走自己又让自己忙到深夜。现在想来恐怕也是蓝照担心自己会插手他们的计划,所以才借机拖住他不让他和苏晚晚有机会碰面。 虽然方才他理智冷静的安慰许无闲,但是毕竟北高楼是他如此不知深浅的地方,把许乘月留在那样一个地方他也不放心。就算带不走人,去打探一二也不是不行。 心里有了想法,颜落回便拿定主意必定要亲赴北高楼一探究竟。而此行究竟是为了察看许乘月的情况还是记挂着秦雪初的伤势,颜落回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想不清楚也是一件好事吧,他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心意?如何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子?而这女子也早有了心上人,甚至为了那人甘愿受了三鞭,把自己陷入了性命垂危的境地。 那一晚,若不是他,秦雪初早已无性命,可自己在她的眼中却只能是棋林的模样。若是以颜落回的面目面对她,恐怕她只会提剑而来杀了自己这个蓝火教的少主吧。 都: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大概的就是颜落回此时的心境吧。 带着连自己都不明理不清的心绪,颜落回徘徊在北高楼的远处。远远的看着矗立在黄沙之上的北高楼,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处。第一次便是上次把重伤的秦雪初在这里交给了玄乾,也不知道玄乾是否看出了棋林就是颜落回。 颜落回又想起了当时站在远处的那个没有看清楚的人影,那人究竟是谁?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可是却又不像是洛云霄。一个和玄乾在一起的女人,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连日来都是好气,此时的夜晚也是月染春日的芳华,点缀着些许零星,更显得明日必定是一番晴朗的气。夜色渐浓,渐渐的也陷入了寂静无声的氛围。 而此时颜落回已经将马留在原处,自己则是徒步前往北高楼。从外观便可以看得出北高楼内必定是十分宽广的布局,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许乘月究竟在什么地方,只能尽快一间间找或许运气不错的话会有收获。 才来道城墙之下还没等颜落回跃上墙头,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说明来意欲交易 颜落回没想到大门会突然打开,连忙闪到一边全身戒备起来。此时也无处躲避也来不及躲避,只能见机行事。玄色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沉重的金属门动起来的声音,一个人影被从里面推了出来。 那人被不客气的推出门外,紧接着又从门内扔出一个包袱,还有一匹马踱着步出来。颜落回见那人捡起地上的包袱拍拍沙尘,眼看着眼前的大门又重重的关上了。口中不知道在嘟囔这什么,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状况便感觉周围似乎有些异样。 梅言立还没来得及站稳,便感觉一丝冰凉冷意贴在自己的脖颈之间。不敢妄自回头以免被脖子上的利剑所伤,只能战战兢兢的试探着身后究竟是什么人。 “你,你,什么人?”被楼齐云丢出来就算了,竟然刚出门就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也是够倒霉的了。 颜落回听出了梅言立的声音,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他? 据颜落回从黑金焱那里知道的情况来看,梅言立是被白木尘留下了,此时应该也是被扣在北高楼才对,怎的被丢了出来? 收回手中的长剑,颜落回冷冷地出声,“是我。” 梅言立见危险已经解除,才敢慢慢回头,发现身后之人是颜落回之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要是其他人在这里,他可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梅言立本想和颜落回话,又不放心的看了看颜落回身后的大门,见确实已经无人在此处的时候才让颜落回先带自己回蓝火教,他会在路上解释来龙去脉。 颜落回原本是想来打探一下许乘月的境况,或者内心不愿承认的还有那份想要确定秦雪初安然无事的担忧。听了梅言立的建议却没有打算立刻就走,只好问他许乘月的情况如何。 “乘月没事,他们这些人不会伤害她的。而且,而且——”梅言立似乎欲言又止,看了看颜落回那冷若冰霜的面孔,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接下来的话完。 “而且什么?”颜落回有些不耐烦,不明白梅言立有什么好顾忌的。 梅言立支支吾吾,最后只好道:“而且乘月她不想回来。”完便不自觉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这颜落回一向冷酷,虽然自己是知道他的身份,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可是却从未如此单独相处过。他知道颜落回对许无闲和许乘月兄妹的照顾和手足情深,此时他听了自己的妹妹如此任性可不要十分恼火?想想刚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冷剑,梅言立都觉得有些害怕。 颜落回除了对许无闲兄妹有些温情模样,其他时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索命的阎王一般冷血无情、令人望而生畏。 果然,颜落回听了梅言立的话之后皱紧了眉头,连梅言立都看得出他握剑的右手绷紧了力道,看似随时都会发怒。 最后颜落回却只是口中发出一声冷笑,只了一声“随她去吧”便带着梅言立一人一骑赶回蓝火教。梅言立不敢多问,只知道既然许乘月没有危险而颜落回又知情不管,那他也只能先回蓝火教了。 颜落回勒了一下缰绳等着还在后面的梅言立,待他赶上来之后才问道,“怎么回事吧?” 梅言立只好与颜落回并肩而行,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醒了之后与沈延冰和沈延信来到人间渡,以及白木尘从人间渡将他们三人接到了被高楼,却又把自己与其他人隔离开来等事一一道来。 “那你怎么又被丢了出来?”颜落回冷声道。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这背后之人是许苍桦,也知道了梅言立与正武王府的关系,否则不会扣留下梅言立以便他来到蓝火教。如果梅言立去了蓝火教,是不是就会让蓝照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软禁了他,让他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可是颜落回不明白楼齐云和秦雪初他们为什么又把梅言立放了出来,也不明白究竟梅言立知道了什么样的信息让他们这般顾忌。 梅言立叹叹气,起自己能离开北高楼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自己对这件事情都觉得有些奇怪,这又要从今白的时候楼齐云带着秦雪初来见他开始起。 原本自己被困在房中寸步难移,心里正苦于不知该如何离开北高楼,至少能够联系上蓝火教的人。没想到楼齐云和秦雪初却先来见他了。而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可以离开了。 “你可以离开了!”那个楼齐云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冷冷的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梅言立自然觉得莫名其妙,只好尴尬地道,“楼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将我困在此处?我们不是几月之前才见过面的吗?” 楼齐云嘴角轻扬,却不是熟人见面的微笑而是一丝冷笑,“你们诓了我,让我千里迢迢的从大漠赶到中原。我没迁怒于你就不错了,还在这和我攀关系、套交情。” 梅言立更觉得手足无措,楼齐云这话的倒是事实。当时父亲受了正武王的委托好不容易才把楼齐云从大漠请到了帝都,结果楼齐云与正武王并没有谈妥,最后虽然不是不欢而散但也确实是他们谎在先。 “楼公子见笑了,我不过是受人之托送公子回程而已。你我之间并无恶交,何以楼公子要将我软禁在此?”梅言立又看了看在一旁不做声的秦雪初,道,“雪初公子,你怎么不跟楼公子解释一下呢,我们可是一道来的呢。” 秦雪初见梅言立提到了自己,更是觉得好笑,“梅少主应该很清楚雪初不是雪初吧。” 雪初不是雪初,那自然是郦澜青了。 梅言立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而自己也无需再假装事外人一般无辜了。 “那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楼公子你和王爷的交易不成也就罢了,还不至于和王爷作对吧?”梅言立觉得楼齐云应该不会这么选择,因为确实得不偿失。 楼齐云却不回答梅言立,只是望着秦雪初,“你看,我此人不能长留于此,以我的立场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安置他?” 看到楼齐云和秦雪初话的神态语气,梅言立也看得出他们二人已经达成同一立场。心里更觉得此时自己的处境不妙:如果北高楼站在秦雪初一边,那么正武王的计划便会遇到十分棘手的麻烦! 秦雪初面色憔悴,此时当然也不会对梅言立如何。今日过来只不过是想借梅言立之口给蓝照和正武王传个话而已,所以也没打算绕圈子而是直接明了来意。 “梅少主,麻烦你转告正武王,他和楼公子之间的交易可以容后再谈。但是雪初和他之间的纠葛,我已经不打算再深陷。风雨阁的恩恩怨怨,蓝火教的阴谋阳策,我也不会再插手和参与。” “你,你知道了?”梅言立听她提起风语阁,心中有些感触:毕竟他也是她的表哥啊! 秦雪初面无表情,“当然知道,一直都知道,否则正武王又怎么会如此费心的引我来大漠,又怎么会如此确定北高楼会同我联手?不正是因为我本非秦雪初,实则郦澜青?” 如果她不是郦澜青,如果不是。一切还会不会如人所愿,一步步走进这泥潭? “一切都如正武王所计划,我们都来到此处,楼公子也愿意相助。只可惜——”秦雪初戛然而止。 只可惜什么? 梅言立没敢开口问,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件好事,好似问出口便再也改变不了局面。 “只可惜雪初命薄,你转告正武王我还有三月有余的性命而已。我已经决定抽身而退,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插手。等我死后楼公子会重新与他相谈当初王爷所求之事,只不过在这之前他和蓝火教不等再打扰北高楼,也不能再设计和伤害秦府和五灵庄一众人等。”这是秦雪初开给正武王的条件,而筹码则是她千辛万苦同楼齐云求来的。 是求来的,也是服来的。而楼齐云也只能选择这个建议,因为时机已到,因为别无他选。 他选的是秦雪初,可是秦雪初却命不久矣。他信任秦雪初,所以也尊重她的选择。 梅言立听着秦雪初的话,心里凉了大半截。没想到秦雪初真的这么快就油尽灯枯,看来正武王的苦心谋划最后还是一场空。只不过秦雪初所的他日再谈,又是几分真假? 他知道正武王求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东西对北高楼有多重要,更重要的是楼齐云在这场交易之中并没有什么好处可得。这样一场得失悬殊的交易,秦雪初的话能够做主? 眼神不自觉的看着楼齐云,似乎是想得到他的肯定和确认。 “她的是我的意思,只不过——”楼齐云也学秦雪初卖关子。 梅言立正欣喜,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不知道楼齐云口中的“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条件。 “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再去中原,让他亲自来大漠见我。”对于上次被诓一事楼齐云始终心有介怀。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之将死其言善 “他要见他?”颜落回有些诧异,没想到楼齐云竟然会改变主意主动约见正武王。 梅言立骑着马跟在颜落回身后,不敢有隐瞒,只能将那日与楼齐云和秦雪初的谈话一字不漏的道来。 “对,楼齐云这段时间蓝火教不能干扰,王爷也不能有异动,一切事情等秦雪初死后他会再联系我们。”梅言立也没想到秦雪初真的这么快就要丧命,不过看起来她确实是十分憔悴,似乎身受重伤。 等她死后?! 颜落回忽的拉住了缰绳不再前行,心中一荡,没想到今夜竟然得知如此消息。原来上次她的鞭伤竟然如此重,已经危及性命了? 或许只有到了此时颜落回才敢承认他确实是牵挂这她的。为了什么?是那世人口中所的“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吗? “秦雪初受的伤很重?”良久,才问出这句话。他进不了北高楼,不知道她的情况,只能问梅言立。 梅言立只当他是在意是否是秦雪初在故弄玄虚,并没有注意到颜落回眼神中的关切。更何况他对秦雪初的病情并不十分知晓,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出来。 “之前我和沈延冰他们在那个人间渡的时候,那个白木尘来接走我们的时候确实过楼齐云有个中原朋友身患重疾、性命垂危,的应该就是秦雪初了。那我见她确实脸色不好,估计此言不假。” 果真如此。 颜落回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失神到如此,竟然乱了方寸,失了理智。否则他方才怎么会有一种要折回北高楼见她一面,亲自问个清楚的冲动? 去了又如何,那里有她信任的朋友,有她所爱的男人。而他,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哪个神出鬼没的棋林罢了。更何况经过了两次的相遇,一次失神轻吻,一次狼口救人,恐怕她更加不愿意见到自己,因为她从来都不希望别人看到她的狼狈姿态,更不愿欠下别人的恩情。 而他,恰恰两点都占了个全。 何况他还是蓝火教的颜落回,更是许苍桦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在她的面前有何立足之地?他不是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吗?否则又怎么会万般克制,千般缭乱。 “乘月呢?她不肯跟你回来,还是楼齐云不愿放人?”不想再在这个漩涡里挣扎太久,颜落回只好岔开思绪。 梅言立苦着一张脸,他如今安然无恙,却留下了许乘月在北高楼。如果颜落回和正武王知道了恐怕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分明是许乘月自己死活不肯走。 楼齐云和秦雪初了那些话之后便让梅言立带着许乘月离开,好把这场交易早日转达给蓝照和正武王。当梅言立兴冲冲的和许乘月了他们可以离开的时候,许乘月却不肯走。 “我不走,你自己回去。”许乘月干脆的明了自己的决定。 “你疯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给你大哥和王爷添麻烦。”如果他日交易有变,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拿许乘月作为对付正武王的筹码。 许乘月却不管,更是一脸我行我素的模样,让梅言立在一旁干着急。许乘月不想为难他,只好清楚自己的想法和不想离开的原因。 “我不走是因为蓝火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比北高楼能好的了多少?之前蓝照派人追杀沈越沣和沈延青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你知道当蓝火教的人回报沈越沣和沈延青已经解决掉的时候我是有多震惊和失望吗?虽然现在他们二人逃过一劫没有死,但是蓝火教杀人是真,爹和无闲坐视不管是真。” 许乘月心中一直介怀这件事情,或许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接触过江湖,也没有见过外面的各种争斗。出生在侯门深似海的王府,却对这些深水暗流一概不知。 谁又能明白看似刁蛮无理的俏郡主,其实不过是一个不解世事,心性纯良的普通女子?在她的年纪,别人都是和朋友玩乐,而她却只能面对一堆阿谀奉承和居心不良的世家子弟。难得有一个沈越沣这样的朋友,却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所谓霸业牵扯其中,更差点丢掉性命! 相比于父亲的所谓顾大局、成大事的所作所为,她甚至觉得如今在北高楼的这些人更加可靠、更加值得信任和结交。身份对立又如何,她相信他们不会做出挟人子女这种事情。 “梅言立你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也很清楚他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人,你们不是已经和楼齐云和秦雪初达成了协议,在秦雪初死之前不会再做什么嘛,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担心我的安危?你们不言而无信已经是万幸,他们又怎么会主动背弃诺言。还是你们不过是口中,等你和我离开之后立刻联合那个什么奉剑楼对他们有什么不利之举?” 许乘月不过是故意曲解梅言立的意思,想让他无话可罢了。 果然,梅言立听了她的话立刻连忙向一旁的楼齐云解释绝非此意,楼齐云不置可否让梅言立很是不安。一时之间僵局难破,梅言立不放心许乘月留在此处,许乘月心意已决坚决不走。 最后还是秦雪初开口,向梅言立保证许乘月的安全以及自己放手宝藏的心意之后梅言立才只能放弃。 “梅少主不必担心郡主安危,我们又岂会对她一介弱女子有什么不轨之心。雪初本为女子,想必梅少主也清楚得很。一路同行未能相认,算起来你我也算是亲戚一场。虽然你我都不想承认和接受这个身份,但是事实如此。” 秦雪初一番话让梅言立简直无地自容,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秦雪初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姑姑梅夕月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表妹。不过当年种种过往和纠葛在先,如果非要他对秦雪初有多少亲情存在,也是强人所难而已。 可是如今被秦雪初当着面如此直白的揭穿,梅言立再无情也觉得尴尬和些许愧疚。只不过也确实好奇为什么秦雪初在一切都还未明了,胜负未定的时候突然选择了放手。 秦雪初知道梅言立的疑惑在于如果知道的不够清楚,回去之后很难向蓝照和正武王解释她刚才所的交易。为了让正武王相信自己确实已经不想在这些恩怨情仇之中挣扎,只能进一步解释给梅言立听。 “梅少主应该知道沈老庄主有一子沈延庭,如今不在别处正在北高楼。雪初虽然命途多舛却也得上怜悯让我遇见如此君子可以托付一生。如今雪初放手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也不是没有足够的决心为家仇雪恨,实在是因为三月时间我已经来不及做完所要做的事情。大家都是棋子,你该明白我被利用了一生,最后只想着和心爱之人度过最后的时光的心情。” 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卑微,被拖进战局,无奈、无法、无从选择。如今想要抽身而退,依然是无奈、无法,只不过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与沈延庭到不了白头,只祈盼能够得到众人的成全,让她体体面面、安安静静的离开。这是她唯一一次自私的选择,唯一一次可以不考虑郦澜君、不考虑风语阁,只为了自己的选择。 “梅少主请转问正武王,他可愿意成全雪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最后的请求?” 梅言立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样一段不被知晓的情感,他从来不知道沈烈鸣那个人人都是废人指不定哪一就会断气的幺子,竟然会与秦雪初有这么一段生死绝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生与死,才是这世间最为警醒人的警钟和教训,也是最能让人醍醐灌顶、勘破红尘的法器。 许乘月因为以为沈越沣已死之事与许无闲翻脸、对正武王寒心,宁愿躲在这陌生之地也不愿随他回去。秦雪初因为人之将死,只求最后的安稳和眷属,他又能如何再去怀疑和质问? “好,我答应你。”因为他知道正武王也会答应。 不仅仅是因为正武王原本就不算是风语阁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更因为正武王绝不会白白错过这样一个可以和北高楼达成协议的机会。 就这样,许乘月如愿留在北高楼,而梅言立则被楼齐云不耐烦的派人送出了北高楼,没想到刚被不客气的“送”出了门便遇到了颜落回。 梅言立问颜落回是不是来找许乘月的,没有得到回答也不好再问。只不过见颜落回一路上黑着脸,心里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气愤着什么。 回到蓝火教和蓝照了楼齐云与秦雪初的意思,蓝照大喜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转折和意外之喜,连夜飞鸽传书给正武王汇报此事。而许无闲知道了这些之后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许乘月,但想着或许过段时间就能见到父亲也便踏实了不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河易主欠东风 蓝照虽然早就已经知道正武王所谋大业,但是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他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一定要放弃现在位高权重,而去重新开辟新朝。在蓝照看来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得不偿失,而且太过冒险。 事成,则是一朝新主、荣登帝位。事败,则是满门抄斩、性命难保。 成王败寇,可是又有什么非要如此的理由呢? 有能者居之,更胜者为之。 这边是当时许苍桦给蓝照你的答案。蓝照当年也是江湖奇人一个,武功高强却不沾惹世事,遇到一心人女子也是与他归隐江湖,只不过后来才发现那女子不过是旧时仇家的妹妹。原以为能够携眷归隐、仗剑涯,却没想到等来的是她情义两难的饮鸩自毙。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段过往,蓝照对一切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恨之入骨。真心所爱,最后却既不能背弃为亲人复仇的情义,亦不能辜负真心相爱之人的怜惜之情,最后可怜她一介女子只能以此种极端做法来成全自己。 所以,当年和他有私交的许苍桦找到自己想让他帮忙成立蓝火教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他便同意了。一来是想离开故地去偏远的西域以免触景伤情,更因为他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失神落魄了太长时间,确实需要去重新开始生活、去做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忘记这些。 没想到后来才发现皇帝创建蓝火教不仅仅是为了稳定西域各族的边境危机,更是为了暗中打探楼兰宝藏一事。曾经他也和风语阁那郦行风一样以为皇帝确实是为了充实国库,所以也一直竭力配合。直到他接到了越来越多的暗杀任务,最后屠尽风语阁满门之后,蓝照终于明白蓝火教已经渐渐变成了皇帝的杀人工具。 本心已失,蓝照已经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原本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正武王是挽留还是赞同,他都会决意离开蓝火教。却没想到正武王听了他的话只是问了他一句话。 “蓝兄可愿助我一改山河之况?” 犹记得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中的吃惊:在他的意识里他一直以为许苍桦当年脱离江湖站队朝廷虽然不算是贪慕荣华,但是在武林中也算是独此一人的惊人之举。之后的许苍桦屡立战功渐渐登上了权臣之位,被封正武王。一切不是正按照他自己所想所选顺利的发展?为何许苍桦又会有此一问? “你想篡位?”许苍桦问的突然,蓝照回答的却很直接。 许苍桦当时的表情和语气如今依然历历在目,蓝照甚至记得许苍桦当时沉寂了许久才选择和自己明了心中所想。 “当年我许苍桦虽然是一门之主,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气。可是男儿志在四方,有人选择武学立身,有人选择以笔耕学。而我,则想着为国出力、报效朝廷。这在普通人家的男儿身上算得上什么奇怪之事呢,可我却是江湖中人。而这江湖偏偏是一个不涉朝政,不党官门的江湖。散尽门徒,投身朝廷。当时的武林同道之人皆以为我是贪慕荣华富贵,可我只是觉得为什么古人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在江湖中就会被施以异样目光?” 许苍桦娓娓道来当年震惊武林的选择究竟心从何起、意欲何为。 “当年初见帝君,他还是一位威严凛凛的君王之姿。而我确实又有些本事,为他立功不少,平战乱,稳边境,除奸臣,立国威。所有朝廷那些文臣武将做不了或者不屑于去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当初的帝王用人不疑,何其胆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启用我这样一个出身江湖不被朝臣认可的武人的原因。” 蓝照记得当时许苍桦道此处的时候神色黯然,似乎很是失望之色。其实不必许苍桦明,他也知道后来的境况。当今帝王中年之龄的时候确实很是一番霸主胆魄,而且朝政也算清明。只不过故人‘四十而不惑’,身为高高在上的君王终究还是没能走得出历史的怪圈。 历史长河,洪洪而流。多少明君霸主都晚节不保,多少帝王称王夺霸、立国下,打下如画江山,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守得住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和空虚,最终残暴的残暴、昏庸的昏庸、无为的无为。 “我抛弃了一切投身他的麾下,原以为自己也算是得偿夙愿,一展抱负且不论,至少也算是为这江山添上一笔文墨。可如今的下,如今的江山,如今的民生,如今的帝王,何复当初?” 蓝照相信许苍桦当初出这些话的时候是肺腑之言,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忍受自己付出心血和感情的东西被慢慢糟蹋和眼睁睁的看着他败落。 “如今君王虽不至昏庸残暴,可是却是无心朝政。你也该记得当年风语阁之事,若是真心求财,何至于灭人满门?那不过是他私心私欲得不到满足,又不愿意落人口实的杀人灭口之举罢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不复当年,民心不复当年。凭借风语阁的势力和在江湖中的地位,若是有朝一日揭竿而起,他又该如何应对?” 难怪,难怪当年许苍桦接到皇帝的圣旨之后向自己转达向风语阁动手的时候,是那般犹豫和无奈。 为人之君,有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利。为人之臣,更有着君命不可违的铁律。 “从那之后我便常常在想,这样一个君王是否还值得我舍命相助,去帮他收拾因为他的自私自利和碌碌无为而留下的烂摊子?思来想去,我却只得到了一个答案,那便是不值得。” 蓝照这么多年来和许苍桦也算是老朋友了,自然明白他是有多艰难才承认了这一点。当初背负多大的压力投身朝廷,如今就有多大的无奈和痛心去承认所托非人。 他还记得他听到这里的时候问了许苍桦一句:是否决心已定?是否已有筹谋? 许苍桦只是定定的告诉自己:十年图谋,棋子暗伏。 而如今十年已过,图谋过半。棋子遍布,棋局已成。 原本以为至少要等秦雪初从北高楼得手之后再从秦雪初下手,却没料到梅言立竟然带回了这样一个惊人消息。 当年他虽然并没有立刻知道真正的秦雪初没有死、郦澜青投奔了秦府,可是在对风语阁下手之前他便已经知道郦行风与秦府私交甚密,又怎么会不对其加以关注。细查之下不难发现和证实如今的秦雪初便是当年的郦澜青。 一个是当年不涉江湖的豪门巨贾秦府,一个是名震江湖的名门大派风语阁。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永远不会有关系的两个地方,却因为秦炼雪的关系一直有着隐秘的私交。这边是郦行风给自己的妻女留下的最后的保命之处吧,只可惜那梅夕月终究还是死在了蓝火教的追杀之下。 而郦澜青,从血刃之下逃脱投奔了秦府。或许这从十年前开始便是一场意外,然而许苍桦却没有向皇帝回报这条漏网之鱼,也没有赶尽杀绝。十年图谋,或许取而代之的想法从那时候开始便已经在许苍桦的心中萌芽了吧。 重归洛阳的萧落情,借名余生的郦澜青,半真半假的苏晚晚,刻意接近的洛云霄,一心偏执的秦炼雪 谁又不是许苍桦的棋子呢? 如今,这棋局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颗棋子秦雪初,那个从此不再自称郦澜青的秦雪初,却在这关键时刻打算离开这场棋局。 蓝照知道秦雪初身中清秋散,也知道秦炼雪对她一定十分苛刻,只不过确实没料到事情会有如此突变。还好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算秦雪初不能按照原定计划从楼齐云手中拿到宝藏,许苍桦也未必是输家。 选择秦雪初,是因为秦雪初完全符合楼齐云的选择。 楼齐云,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守着千万宝藏不为所用,而是想着早日脱手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楼齐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是塞翁得马亦是焉知非祸。 这宝藏既是北高楼的身价和护身符,亦是他们的隐患。守护了世世代代,谁又能保证有一会不会被他人据为己有或者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许苍桦自然料到楼齐云必定是做了决定,要尽早将这宝藏一事做个了结。而这接手之人他选的是秦雪初,一来是因为北高楼对风语阁有所歉疚,二来是因为秦雪初堪当此任。 只有这样一个有能力得到宝藏,却又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的人,楼齐云才能放心的把这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担子卸下来。因为他知道、他相信秦雪初一定会善用这笔财富,也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一份让她足以和许苍桦一较高下的身价。 楼齐云其实早就不排斥把这宝藏转于许苍桦,因为谁都清楚许苍桦的大业必成,有这宝藏便会成的更快,也让民生更加稳定。若是没有,也不过是晚了几年,百姓辛苦些而已。 可是主动赠送和诚心求得,对于北高楼,对于许苍桦的意义大不相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登高楼戏楼君 送走了梅言立,秦雪初和楼齐云登高而望。看着梅言立和颜落回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之后,秦雪初才收回目光。 楼齐云原本只是心中有些怀疑,此时倒是真的有些确定了。秦雪初方才看颜落回身影的神色有些异样,再加上听她起过颜落回就是那无回门的棋林,又想起之前她受了伤之后被那个玄乾带进北高楼。种种过程虽然他并不能一一推测,只不过秦雪初的眼神和神色能够看得出她对颜落回并不陌生。 “你见过他。”楼齐云肯定的道。 “自然见过,不是和你过当时在清平寺和他交过手吗?”秦雪初假装听不懂楼齐云的深意。 楼齐云轻笑,知道秦雪初在敷衍他也不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秦雪初被他看的无法只能老实交代。 “是,我见过他,见过以棋林的面貌出现的他,两次。”罢看着楼齐云好笑地道,“满意了吗?” 秦雪初觉得好笑的是刚才她分明在楼齐云的眼神中看到了戏谑和玩味之意,她不明白为什么楼齐云要这么好奇和八卦自己和颜落回的关系。 “嗯,看来果然是有着什么不能的秘密。”楼齐云确实发现了秦雪初的尴尬,那是属于女子的羞涩和尴尬,原来这颜落回竟然和她之间有着什么情愫不成? 秦雪初被一眼看穿,这才觉得楼齐云实在是个危险的人物,此人在旁人面前是只可远观的北高楼之主,连一向骄纵自负的许乘月都被折服。也是在那事后她才从苏晚晚口中得知许乘月莽撞的差点撞到了楼齐云,更令人惊讶的是许乘月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感叹于楼齐云的相貌。 “没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些无谓的事情不提也罢。”秦雪初不想提起那两次被颜落回所救的情形。算上赠解药那次,她竟已经欠了他三次,且次次是救命之恩。 不想再纠结于这些纷乱思绪,秦雪初倒是有些好奇许乘月的反应和决定。心里盘算了半却只得到了一个结论,“许乘月看上你了!” 楼齐云一副被噎到的惊恐表情让秦雪初突然觉得心中大为舒畅,原来楼齐云也有这样惊慌失色的时候。 “她喜欢你!”像是怕楼齐云没听懂似的,秦雪初故意重复了一遍。 楼齐云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道,“秦雪初你是嫌三个月太久了,现在就想让我把你退下去摔死吗?” 秦雪初顿时笑了起来,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的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竟然是因为一向高傲在上、不染红尘的楼齐云的一句玩笑话。 “你若是在旁人面前也这般自在,想必人人都会喜欢你,而不是都你是个怪人了。”秦雪初止住笑声,这话的是诚心实意的建议。 在别人眼里或许楼齐云是怪人,很神秘,很莫测,很富有。可是在她接触和了解之下,却发现他不过是一个强行把自己塑造成这样性格和外相的普通人。有点有趣,有点个性,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楼齐云,谢谢你!”这一声谢谢她欠了他太久。 虽然是晚上,但是秦雪初还是看出楼齐云有些不自在。楼齐云岂止是不自在,简直是头皮发麻。他与秦雪初虽然没有相处多久,但是一直暗中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为了什么?为了能够早日将那棘手的宝藏脱手。人人都道他和飞凌羽作用宝藏,谁又知道这宝藏之后掩藏的是什么难以对外人言的进退两难之境? “你不必谢我,你该庆幸的是你出现的太及时,而且正好许苍桦想要利用你来从我手中拿到宝藏。”撇过头,楼齐云有些不习惯秦雪初的真情实意,毕竟他很少与外面的人打交道,受不了这样的人情冷暖。 秦雪初知道他的个性,只是笑笑,也没有再多。心里感慨着楼齐云的话:她出现的太及时! 是啊,她出现的太及时了。她和正武王之间谁利用了谁还不知道呢,原本她是打算拿到宝藏之后和秦炼雪一起和正武王摊牌,她手中有着正武王最为想要的东西,而正武王有着能够牵制皇帝和蓝照的权力。 作为郦澜青,她可以原谅各存私心、见死不救的武林各派,可以原谅没有及时出手、连累自己的秦晋远,但是对于亲自下手屠尽风语阁满门的蓝照她不能原谅。 不是不愿原谅,而是万万不能。 被杀的不止郦行风夫妇,还有苏云浩一家,还有风语阁上上下下百余条性命。作为郦氏之女,她如何能够放得下这份血海深仇! 郦澜君做不了这件事情,秦炼雪做不了这件事情,只有她可以。 只有她可以竭尽她的谋思去算计他人也让别人算计于她。 只有她能够凭借自己的步步为营让一众人为她保驾护航确保她能够顺利到达大漠而不受蓝火教和奉剑楼的迫害。 只有她才能够以郦氏孤女的身份服楼齐云将烫手山芋抛给他而不是正武王。 “楼齐云,实话,你真的不后悔当时做了这个决定,把宝藏脱手?这可是人人艳羡的一笔巨大财富,是富可敌国也不夸张。”她更想问楼齐云有没有后悔过当初选择了自己而不是正武王。 楼齐云已经从刚才的惊慌失色恢复过来,见她没有再许乘月的事情便又恢复常态不慌不忙地道,“我不后悔做了这个决定,因为你也知道这宝藏我留在手中根本毫无用处。但是我后悔当初选了你,真的。” 秦雪初默然:果然还是后悔了。 见她有失望之色,楼齐云佯装冷漠地道,“我后悔当初选了你,绕了这么大一圈最后让你赔上性命不,最后还是要选择许苍桦。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去中原的时候就答应他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掩不住眼角的笑意,秦雪初心中一暖:楼齐云看似冷漠的语气其实不过是觉得当初是他选择自己这件事情给了她继续走下去的信心和筹码。却有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自己先放弃了这个机会,还搭上了自己命一条。 “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现在我赖在你这北高楼是绝对不会挪动一步的,不光是我,还有大哥和沈叔他们都会在这里。你北高楼这么大的地方,不介意让我们在这暂住几个月吧?还是你嫌弃我这将死之人给你这带来了晦气?”秦雪初越是见他这般克制情绪越是想出言戏谑。 果然,楼齐云听了她的话脸色一僵,那又气又想回嘴却又不得不忍住的申请让秦雪初觉得实在是有趣。这样一个看透富贵,舍得一身荣华的君子,也难怪许乘月都被他的风华所吸引。 “你知道许乘月为什么不肯走吗?”秦雪初故意问道。 楼齐云脸一冷,想起许乘月初次见面的失礼,很是不悦,“与我何干,那女子太过胆大任性。难怪许苍桦对许无闲抱以厚望,对这个女儿只是严加管教却不指望她多加了解如今这局面背后的隐情。” 在楼齐云的心里,女子可以高傲如果自身够资本,比如飞凌羽。但是若是空有美貌而腹中草莽,只不过是长着一副好皮囊而已。这些王公贵族自娇生惯养,才会让这许乘月生成这般无礼和任性的性格。 “她赖着不走,除了是不想会蓝火教,也知道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之外,还有一个原因。”秦雪初却不了,拿眼瞥了一眼楼齐云。 高楼之上,楼齐云白衣翩翩;夜风之中,有公子衣袂翻飞。卓然而立,连微蹙的剑眉都极为好看和仙气十足。 要不是秦雪初亲眼所见过他的戏谑和玩笑,又怎么会确定眼前这个看似仙气十足的楼齐云实则是一碰就炸的纯情公子? 楼齐云越发觉得秦雪初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话,更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留下来陪她“目送‘梅言立。要不是白木尘察觉楼外有人徘徊来通报正好秦雪初又在场,他才不会听了她的话什么一定是颜落回,又跟着来一看究竟,没想到还真是颜落回。 甩了甩衣袖,楼齐云不打算再和秦雪初在许乘月的话题上多做纠缠,转身便打算顺着楼梯离开却还是听到了秦雪初在身后不咸不淡的了几句话。 “许乘月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妮子可比飞凌羽大胆的多。喜欢谁一定会有所行动的,她留在这里是为了你,你可要做好接招的准备。” 原来她也是知道凌羽的心思的。 还没来得及深想秦雪初提起飞凌羽就是事贬还是褒,就被秦雪初后面的话给气的连连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留她在此。 他楼齐云是什么人,竟然会要提防一个丫头片子?真是可笑,待他让凌羽对她打击和取笑一二,那丫头自然受不住委屈便吵着要离开。 她父亲正武王何其老奸巨猾,怎么养了这么个毛手毛脚的霸道千金? 楼齐云根本不把楼齐云的话放在心中,只是越发觉得许乘月是个麻烦要早日像对待梅言立一般扔出去才是正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见君子初倾心 这边蓝照心里有底通知了正武王,那边许无闲留在蓝火教,而颜落回自从带着梅言立回到蓝火教之后便很少露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许无闲闲得无聊,又难得见到颜落回,只能每日在蓝火教闷得慌。这一日他又去找梅言立话,现在在蓝火教也只有他能和自己话了。没想到却在梅言立的住处见到了另一个人。 薄华直勾勾地看着一脸疑惑的许无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全不费功夫! 想起正武王当初和自己的交易:许以妃位!可不正是眼前这个许无闲的妃位? 或许秦雪初他们还以为正武王是想自己称帝,可是正武王却和自己交了底:今后称帝为王的绝不是他许苍桦,而是他的儿子许无闲! 许无闲不认识薄华,只是觉得这女子甚是美颜,而且不知为何一直瞧着自己。这女子一身深紫色长衫,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看起来也是江湖中人。 “言立,这位是?”许无闲从未在蓝火教见过这位女子。 梅言立愣住,想起颜落回的嘱咐不要让薄华到后院走动,免得招惹上不必要的闲事,毕竟后面都是蓝火教教徒的家属的住处。不过今日薄华突然主动前来,了半也就是想问问北高楼到底是什么情形,没想到许无闲这个时候来找他了。 “她,她是——”梅言立不知道该不该向许无闲介绍薄华,毕竟薄华可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奉剑楼的首领,许无闲没必要和她接触。更何况他也只是以为薄华是和沈延冲一样是正武王的江湖势力,并不知道正武王和薄华私下的那场交易。 更让梅言立觉得不妙的是他不想让薄华知道眼前的人是正武王之子,毕竟正武王的权势在那里而且即将要做的事情想必薄华也是清楚的。而薄华的本性梅言立看的也清楚,这就是一个贪慕虚荣、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要是让她知道许无闲的身份指不定会有什么觊觎之心,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肯定会被问责。 “女子薄华,见过王爷!”就在梅言立觉得为难的时候薄华却自己开口了,并且施施然的向许无闲行了个礼。 梅言立第一次见薄华这般女子姿态,再看她眉眼含笑总觉得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可是碍于当着面不好什么,只能不做声。 许无闲奇怪,“你认识我?” “薄华为王爷做事,自然是认识王爷的。”薄华媚眼含笑,朱唇轻启倒是不若平时狠厉,多了一丝柔媚。 “薄华?你是奉剑楼楼主!”许无闲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美丽女子竟然是江湖中那杀人不眨眼的奉剑楼楼主。 薄华自然没有忽视他的面色一变和些许不喜,知道许无闲定是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对她有所防备和介怀。薄华,奉剑楼楼主,杀手组织。怎么算、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正是女子。看来王爷也和江湖中那些庸俗之辈一样觉得薄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女子。”薄华略略收起笑意,她很在意。她在意任何一个瞧不起她身份,看不起她出身的人。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今后自己要侍奉的人,更是未来的新朝君王。 许无闲原本是有些戒备,毕竟一路来从五灵庄和秦府等人口中听到的奉剑楼楼主薄华确实是一个令人不喜的狠角色,更何况她还搅入了这场乱局之中。可是许无闲从不会随意轻贱任何一个人,哪怕她是杀手。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想走什么路、能走什么路都是自己所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薄楼主虽然确实杀过不少人,但是实话与我又有何干?这江湖上没有奉剑楼也会有其他杀手组织,没有你薄华也会有其他人走跟你一样的路。你们江湖中人不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吗?如此,是路人甲还是贵宾乙又有什么区别?”许无闲侃侃道来。 薄华一愣,没想到许无闲会这么,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她和奉剑楼。许无闲字字真切,观念和想法皆是与她平日里所听到的不同。第一次,她觉得这个许无闲或许真的是她可以托付一生的那个人。 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对她没有偏见,亦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和手段对自己有憎恶之心。 “王爷的见解果真异于常人,若是旁人恐怕见到薄华只会避之如蛇蝎。”第一次,薄华的语气中没有傲慢,亦没有讥讽,而是平静地出她所一直遇到的态度。 许无闲倒不是因为客套或者碍于情面不好直他的看法,刚才他的那番话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这些年父亲总是让他多在外走动,多辨是非,多识人心,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在看待事物的时候能够做到真正的从心出发,而不是被世俗的态度所牵绊和影响。 对事不对人,时时刻刻从最客观的角度出发去评价人事物。许无闲一致认为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和恶,这江湖中谁又敢谁没有杀过人,谁的刀剑上没有沾过血? 梅言立见许无闲语出惊人,又见薄华听了许无闲的话之后陷入沉思,心里更觉得不应该让他二人闲聊。只好催促薄华离开是蓝照有事相商,又拉着许无闲进屋是和他许乘月的事情。 薄华明白梅言立的顾忌,心中冷笑一声,只觉得梅言立多此一举:她和许无闲之间又岂会只有这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好戏还在后头,到时候只怕更教你惊讶万分。 见许无闲朝她点了点头便和梅言立进了屋,薄华也不再停留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许无闲的背影便离开了。而许无闲一进了屋子便追问许乘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肯回来。 梅言立不好隐瞒只能又把和颜落回过的话又重新了一遍,许无闲听了之后也只是默然叹气。毕竟这些事情许乘月事先确实一概不知,突然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竟然有如此多的内情,又偏偏是和自己的至亲有关,再加上沈越沣的事情,自然是气愤难消。 “她不过是赌气罢了,等爹来了必定不让她这般任性。”许无闲叹了气,又道,“不过越沣没事这倒是太好了,在这件事情上我真的是十分自责。我没想过父亲会不顾及越沣的,我以为他至少还是对沈家有着交情的。” 梅言立从与许无闲接触的多一点,与许乘月倒是并不十分熟络,毕竟许无闲在外游历的时候比较多,很多时候程孟走不开都是他陪同的。见他对正武王似乎也有些寒心,连忙开口安慰于他。 “此事王爷远在帝都或许并不知情,既然是指定对沈延青下手,这么来倒像是沈延冲的意思。蓝教主手下众多,难免有不清楚帝都沈家和王府的交情底细的人。再加上当时越沣必定是拼死护着沈延青,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不连累越沣?必定不是蓝教主有心命令如此,你且不要多想。” 许无闲听了梅言立的话倒是觉得也不无道理,毕竟父亲没有必要独独对沈延青下手,只不过没想到那沈延冲倒是真狠毒,对自己的手足也这么无情。 “乘月若是能够想通这些倒好了,也不会赌气留在北高楼。那里没有咱们的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想着爹来了之后发现他们竟然任由着许乘月留在北高楼这么久,恐怕一定会大怒一场吧。 梅言立和他了楼齐云和秦雪初的话,宽慰他不必太过担心许乘月,许无闲也别无他法。听到梅言立秦雪初只有三月阳寿的时候,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真的已经病重到如此地步?” 许无闲想起了当初在湖畔栈初次见到秦雪初,一身雪白衣衫披着一件厚厚的雪貂大氅。她还没有进屋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了,那时她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萧落情手折红梅不知道和她了句什么她便进了屋子。 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华丽的服饰,也不是因为她的相貌有多出众,而是因为那张脸,那张和自己娘亲那般相似的脸。他知道她是谁了,她也只能是那个人。 很的时候娘会偷偷拿出一张画像独自瞧着,黯然失神,或叹气、或悲伤、或惆怅。他和许乘月曾经偷偷的瞧过那张画,上面只有一个女子的人像。而那女子的相貌几乎和他们的娘亲一模一样,一颦一笑间却和娘亲有些不同。 再长大之后娘亲拿出那张画的次数越来越多,终于有一次他们忍不住问了她这人是谁。娘亲只是若是以后遇到她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她,因为这是她的妹妹。 第一次见到秦雪初,他便知道这人一定是那他们从未谋面的姨的后人,一样的脸,一样的五官。许无闲相信许乘月也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秦雪初的时候丝毫不惊讶,想必出门之前便已经听梅言立提醒过了,所以才会故作镇静。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变之时再谈今 许无闲想到许乘月或许此时已经知晓秦雪初的身份,却还坚持留在北高楼,总觉得心里有些疑惑。 “乘月当真是自愿留在北高楼,而不是被那楼齐云胁迫?”许无闲不放心地问道。 梅言立只能再三保证绝非如此,许无闲才放下心来。可是又想到秦雪初那张脸,还是忍不住和梅言立到一二。 “秦雪初的身份,你该是知道的。我第一次在湖畔栈见到她的时候以为是那女子从画中走了出来,可我也明白那女子绝不会如此年轻更不会是个年轻公子。”许无闲曾经和梅言立提起过那张被梅晨雨收的紧紧的画像。 梅言立当时年少自然不知,想着父亲总该是知道的,却没料到父亲只是冷着脸不许他以后再问此事。连连碰壁的许无闲和梅言立对于这个画中女子反而更加好奇了,也正是那一晚在湖畔栈相遇之后,他们二人都见到了秦雪初。 那个和画中女子如此相似的秦雪初! 梅言立知道许无闲必定不会轻易放手此事,一定会和秦雪初有所接触,是以才会在那次见面的时候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节外生枝。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许无闲也自然记得程孟曾经如此提醒过他,可是那时候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秦雪初竟然是个女子。 “言立,那秦雪初当真是女子,是月姨的女儿?”后来,从梅言立口中许无闲才知道秦雪初就是当年的郦澜青,而她的母亲便是那画中女子,亦是自己的|姨——梅夕月。 梅言立点头,自己也是当时送走了楼齐云和飞凌羽之后回到梅花山庄同父亲复命的时候提起过在湖畔栈见到了秦雪初等人,还见到了许无闲和程孟。谁知道父亲却十分吃惊地问自己是否许无闲和秦雪初已经照面。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父亲便匆匆修书一封给正武王,两日之后正武王便急匆匆的唤回了当时还在五灵庄的许无闲。也就是那一次,父亲才告诉了自己关于秦雪初的真正身份,以及梅夕月与梅花山庄的关系。 当时夕月,如今亡魂。 多少的骨肉血缘之情,都埋在了那一抔黄土之下。而留给在世之人的只有迷雾重重的身世之谜和江湖悬案。而秦雪初,则是这一切的产物和继续者。 谁来给这些往事终结,谁来给这宝藏归处,谁又来做正武王山河易主所欠的那一股东风? 只有秦雪初,只有这个曾经是郦澜青的秦雪初。 “可惜无缘得见月姑姑了,起来秦雪初也是我梅氏一族的血脉,没想到竟然如此薄命。想想也是有些对不住她和月姑姑,你可知当时我面对秦雪初的时候根本无地自容。”梅言立虽然和父亲为正武王办事,也搅进了这些诡谲风云,但是毕竟还是个血性男儿,更有着对亲人血脉的怜悯之心。 原来她果真是女子。 许无闲之前总以为或许是那张画的缘故,所以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将秦雪初当做女子看待。可是他每每看到秦雪初青丝如雪,纶如清华的公子模样,再加上喉间明显有凸出之状,只能把自己的一番遐想当做是自那张画像给自己带来的神秘感所引起。 他又如何能够知道有沈烈鸣的易容术帮忙,眉眼之间修饰一二去掩盖女子的柔媚之色是何其简单之事,而利用容泥之物做出一个假的喉结更不是难事。 易容,并非是难事。最难的易容,是易心。 仅仅只是改变相貌,束缚身段何以能够瞒得住众人这么多年。秦雪初的成功在于自就将自己作为男子来对待,不论是生活习惯还是言行举止都是类于谦谦公子之象。再加上有那以假乱真的喉结相助,以及洛云霄这个佳人在怀的假象,谁还会怀疑她的雌雄之惑? 许无闲何其震惊,更是有着和梅言立一样的怜悯之情。只可惜如今他人在蓝火教,而秦雪初又身在北高楼,却是连见一面都无法了。 “听你来她倒是玲珑心思之人,只怕早在我和沈老庄主道明身份之前她便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吧。否则何以如今回想起来她对我的态度总是有些奇怪,不上疏远但是却似乎有所距离。”许无闲想起了那时秦雪初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自己。 “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她连背后之人是你父亲都已经知晓,甚至和楼齐云已经联手,你这点花招还能瞒得住她?她若不是为了那短命的沈延庭,或许还能再撑上几年,现在看来恐怕连她所的三月都怕是难事了。”梅言立并没有见到沈延庭,只不过听秦雪初当时一番话也明白他们之间必是一场生死绝恋。 “我倒是想知道沈老庄主究竟是如何遇害的,难道真的是爹和你们下的手?”许无闲听梅言立起沈延庭,突然想到沈烈鸣之死,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晓。 梅言立摆手摇头,否定了许无闲的法,“当然不是。沈烈鸣在江湖中的威望以及自身的功夫更不必,再我们也没有下杀手的动机啊。谁知道他是怎么遇害的,不定还真就是那个沈延冲自己下的手。” 许无闲想起当时在五灵庄的时候沈延冲那般君子之状,再回想起后来从爹的口中得知沈烈鸣也是他的联手之人,更知道了他对自己手足的不轨之心。 “倒也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只可惜他没料到沈延庭会来到北高楼,想必时楼齐云帮秦雪初带他来此的吧。”许无闲只能猜测,因为梅言立并没有见到除了楼齐云、秦雪初和许乘月之外的人,所以对北高楼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梅言立已经知无不言,再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和许无闲聊了一会之后也觉得再讨论这些无用,只好让许无闲安心在蓝火教待着。 此时境地,便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再生事端的话谁又会知道北高楼又会有什么变故,楼齐云会不会改变心意。梅言立只求在这之前许无闲安安稳稳留在此处,许乘月平平安安呆在北高楼,那个薄华可再不要来找许无闲。 想起颜落回那冷酷无情的脸,冷冷地告诉自己注意监察薄华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异常一定要及时告诉他。梅言立倒是觉得颜落回过于担心了,薄华虽然狠辣,但是毕竟也是在为正武王办事,何必如此忌惮? 正武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让薄华插手进来,知晓这么多的计划? 梅言立想不通的道理颜落回自然也不会多解释,只是颜落回心里对薄华确实隐隐不安。自从那薄华告诉他正武王和她之间的那场“许以妃位”的交易之后,他便一直有些担忧。 许以妃位,绝不会是指他正武王自己。而正武王虽然做的事图谋江山之事,但是也不大可能亲自称帝,毕竟颜落回对这个父亲还是有些了解的。 事出有因,揭竿而起。为的是这片山河,图的却不是那沉重王冠。正是因为知道正武王的决心和决意并非为了一己之私,所以他才会一直为其所用、鼎力相助。否则,即便他是父亲,自己是儿子,也不会去耗尽心力辅助一个暴君和私欲之人篡改河山。 可是他却选中了薄华这样一个人将来荣登后宫,一个出自江湖的蛇蝎杀手。颜落回有些猜到正武王的隐意:新朝初立必定人心不稳,而联姻一定是正武王拉拢和壮大实力最快的捷径。此法虽然见效快,但是难免给将来的后宫添了不少隐患,所以需要一个能够牵制左右、制衡众妃的人。 而正武王选择了薄华来做这个人。 论姿色,薄华美艳十足。论心计,薄华城府不浅。论手段,薄华堪当此任。 一个相貌上乘,有勇有谋且手段凌厉之人,自然是能够帮许无闲将来严严实实的看管好后宫那些朝臣之女,以免产生外戚忧患。 一个是需要此女担当重任的正武王,一个是贪慕荣华想要摆脱身份的薄华。 “生了个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果然是下的一手好棋,用了一把好棋子!”颜落回一人在房内,心里盘算着正武王的一番用意。 如今既然暂时没有变动,而蓝照也同意按兵不动。如今在蓝火教待着倒也没什么事,颜落回便想着去查一件事情,查一个人。 那日晚上在北高楼外的那个人,未曾见到那人的相貌,只不过一个能够跟在玄乾身边而且认识秦雪初的人,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知道答案只能找秦雪初,可是秦雪初此时却之顾着安抚眼前一片乱象和一众人等的失措场面。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许乘月一定要和飞凌羽过不去,冷眼暗箭飞个不停? 谁来教教她该怎么让楼齐云同意许乘月各种任性无理的要求只为了让大家清静一会? 谁来帮帮她到底要怎么和秦墨云解释苏晚晚真的是真心喜欢他来化解两人的心结? 秦雪初忽然觉得原本以为留在北高楼是可以静养和安度余生的打算是极其错误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北高楼此时虽然几个女人一台戏让秦雪初颇为头疼,不过难得的空闲和如释重负让她觉得这些吵闹也是一种享受。 飞凌羽依然和许乘月互相看不对眼,秦墨云在知道来龙去脉之后也渐渐对苏晚晚放下心结,而沈延青此时更是最为欣喜的时候。 父亲“死而复生”,兄长寻得下落,自己姻缘降临,如何不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喜悦神态。苏晚晚自从秦墨云和她彼此解开心结之后也是渐渐开朗起来。唯独飞凌羽整日看着沈延庭和秦雪初出双入对,又有许乘月在旁边冷嘲热讽,心里心酸得很。 起许乘月也是无意中才发现飞凌羽竟然对沈延庭有意一事,许乘月自生活在王侯将相之宅,往来多少人物没有见过,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从飞凌羽的眼神和些许动作中早就看出她对沈延庭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淡弱,出言试探之际飞凌羽倒是没有否认。 自此之后许乘月在飞凌羽不给自己好脸色的时候便拿此事相挟,飞凌羽原本就只打算将这份心意埋藏心中,自然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也就只能生着闷气却又拿许乘月无法。 秦雪初眼见二人如此冷战,哭笑不得之时倒是越来越确定许乘月对楼齐云有意。人人都以为楼齐云和飞凌羽之间是伴侣关系,是以原本虽然有些任性但还算就事论事的许乘月唯独对飞凌羽如此反常,归结起来还是因为楼齐云的原因。 自从那次秦雪初提醒过自己之后楼齐云难免对许乘月有些自己也不上来的心思,倒不是他也对许乘月有意,是因为他很好奇秦雪初所言的真假。 那个许乘月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楼齐云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她又似乎确实很关注自己。他想起那日在沈延庭的院子里,正是因为那一的事情楼齐云才会觉得许乘月似乎确实正如秦雪初所言对自己有着倾慕之心。 那一日原本是楼齐云和飞凌羽去沈延庭的居处探望,正好沈烈鸣等人都在,他和飞凌羽到的时候一众人正在院子里品茶下棋。 沈烈鸣和沈延庭相对而坐,沈烈鸣执黑,沈延庭持白。棋盘之上已经大半布满棋子,边上是观棋的秦雪初、秦毓景。而苏晚晚和秦墨云却不在,问了才知道他们去登楼去了。神秘的大漠第一楼,怎么也要去看看。 而沈延青则陪着沈越沣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沈越沣伸长着脖子正在认真的看沈烈鸣父子厮杀,沈延青不懂棋只能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而许乘月则是和洛云霄在廊檐之下不知道在耳语着什么。 楼齐云见到这番景象倒是有些好奇,他原以为许乘月在此处最为熟悉的应该是沈越沣,若是论女子也该是苏晚晚,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洛云霄关系如此要好了。 众人见他二人来了也不见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楼齐云也不话只是站在棋局之外观棋不语。观看一二,倒是也很是佩服沈烈鸣父子的棋艺甚为精妙,一时倒是看了进去也不管那许乘月和洛云霄之间的事了。 飞凌羽心里顾忌着沈延庭在此处,也怕为难了许乘月到时候她又要出什么话让众人尴尬。再者她也并不是诚心和许乘月过意不去,只不过上次正武王那般费心将她和楼齐云二人骗到中原,想想心中确实有些不平。 许乘月我行我素,在北高楼的这几日也是很不安分到处晃荡,若不是因为她不会武功也不知道正武王那些事情,众人都要以为许乘月是故意留下来打探消息的。飞凌羽当然明白正武王再怎么有抱负、有野心,也不会让许乘月这个千金闺女留在北高楼。 走到洛云霄和许乘月二人面前,向洛云霄微微点头示好。她对洛云霄很有好感,不仅仅是因为洛云霄气质温纯,更因为她从楼齐云那里听了她和秦雪初之间以及秦毓景之间的关系。 一个曾经在那无回门中杀人无数的杀手玄坤,本该是受命而来、有意接近,却没想到最后折服于秦雪初的诚心相待和秦毓景的真心相爱。 飞凌羽羡慕且钦佩这样敢爱敢恨之人,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坦然接受秦雪初和沈延庭之间的互相爱慕。 物非己有,如何能够强求所得?那又岂是她飞凌羽的气度和本性。 她的骄傲,她的爱恋,她的自尊。应该原原本本的属于她自己,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亦不会因为求之不得而心有怨恨。 无双的美貌,富庶的钱财,她原本该是一笑倾城、众人所爱的那个女子,却偏偏喜欢上了心有所属、非卿不可的沈延庭。 懒懒的坐在一旁晒着初春的暖阳,今日春风沐面,和煦暖阳,经历了一冬的霜寒终于拨开云雾露出些许温暖。飞凌羽观望院中观棋、执棋的一众人,心中有些感慨。 原本冷冷清清的北高楼,如今因为秦雪初等人的到来倒是热闹了不少。再看看在一旁看得出神、跃跃欲试的楼齐云,飞凌羽很久没有见过楼齐云这般认真且感兴趣的样子了。 许乘月原本和洛云霄这话,见飞凌羽走了过来也没在意,又见她有些失神倒是也觉得好奇便轻轻推了一下飞凌羽的手臂。 “你这是怎么了,我今日又没呛你,干嘛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许乘月哪里是坏心肠的姑娘,不过是见飞凌羽有些自傲之势,又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为难自己,才会口舌不饶人和她呛了几句。 不过自从无意中得知了她喜欢沈延庭之后倒是也有些同情她,原本她该是不愁人倾慕的,却没想到喜欢上那个沈延庭。许乘月现在已经知道秦雪初是女子身份并且和沈延庭两情相悦,虽然秦雪初命不久矣但是许乘月很清楚飞凌羽再无在沈延庭心中立足之地。 口中拿这件事时不时吓吓飞凌羽,也不过是逗着她玩,心里也没想着嘲讽她。此时见她一脸愁色,免不了有些好奇她在想什么。 飞凌羽正出神,被许乘月一唤才回过神来。见许乘月眼神之中并无戏谑,且洛云霄也甚是关心的看着自己,想着反正呆着无事,与她们闲聊几句也好。 “没什么,发发呆而已。” 许乘月眼珠子一溜,心里早就想趁着机会找人打听一二,此时见飞凌羽没有这自己置气正是大好时机。心里想着于是便到了飞凌羽身旁拿胳膊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飞凌羽一愣不明其意。 许乘月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几声才开口,“反正闲着没事,聊聊呗。” 洛云霄在一旁见她们二人这般,又见许乘月的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想起刚才和许乘月的谈话,倒是隐约猜到了一些。 飞凌羽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道,“有什么好聊的,跟你很熟?” 被她这么一,许乘月竟也没生气,扯出一丝尴尬的笑意道:“就闲聊聊呗。”望了一眼飞凌羽见她没有拒绝,又道,“你是楼兰公主对吧,不过怎么感觉你并不是太像那些异族女子的相貌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洛云霄也是有些好奇问道:“郡主问的倒也是,云霄也觉得凌羽姑娘似乎并不太像异族女子。” 飞凌羽相貌极美,虽然眉眼间能看得出异于中原女子的风情,只不过却并不是很明显的异域特征。她是楼兰公主,应该是典型的异域女子的相貌特征才是,不该是现在眼前这般只是眉眼间能看出一点才是。 双眸微微颤垂,飞凌羽才道,“我本就不是正统的楼兰公主。” 洛云霄和许乘月相视一眼:难道大家都弄错了? “我父亲确实是楼兰王,但是我母亲是中原人。不过是一场有始无终的无根姻缘罢了,我也从没想过以公主自称,只不过楼兰败落之后师父带着我和齐云以及一些遗民创建了北高楼,为了增加自身的筹码和影响力,只能向外面公布自己的身份。” 飞凌羽回想起儿时的往事难免唏嘘,那时候自己和楼齐云还不过是两个孩子,跟着师父和一些子民创建了北高楼。世人皆以为楼兰一夜灾覆国是,更觊觎传中的楼兰宝藏。利用自己的身份让世人不知真假有所顾忌,才能够在这乱世能够求得一隅之地得以安身。 洛云霄倒是有些好奇,“师父?难道就是传授楼公子一身武艺之人?” 楼齐云一身绝世武功,但是洛云霄看的出来飞凌羽并不会功夫也无内力。楼齐云是中原人士相貌并且身怀绝世伸手,洛云霄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但也知道楼齐云绝非等闲之辈。如此深不可测之人究竟师从何处? 许乘月也连忙问洛云霄:“楼齐云武功是不是很高?” “很高。”洛云霄和飞凌羽同声道。 “有多高?” “不知道,但是绝对在毓景之上。”洛云霄答道。 第二百章 心生情芽言相问 许乘月暗暗心惊,没想到楼齐云竟然武功这么高。她早就从许无闲那里听秦毓景的身手很不错,而且程孟师父对他也赞誉有加,没想到这个楼齐云的武功竟然在他之上。 “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堂堂郡主,又怎么会知道江湖人的身手和武功高低如何判断。”看得出许乘月的惊讶,飞凌羽淡淡地道。 “既然如此,想必他的师父应该也是一位世外高人吧?”名师出高徒,楼齐云尚且有如此内力和身手,洛云霄倒是很想知道他师出何人。 “师父是中原人,和我母亲是师兄妹。当年我母亲恋上我父王终结连理,师父便也留在楼兰。后来国覆之后基本无人幸存。师父带着我和齐云活了下来,集结了为数不多的臣民建立了北高楼。齐云便是师父收留的一个中原商人的孩子,他的父母葬身狼腹,师父路过的时候救下了危在旦夕的齐云。” 江湖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今过往多年,自有几多英雄和高人隐居田园之间或深藏偏僻之地。 娓娓道来的不仅仅是楼兰往事,还有楼齐云的身世。原来楼齐云并非楼兰皇室之人而是中原人士,难怪楼齐云的相貌并无丝毫异域人的特征而是和中原人并无二样。 楼齐云此时正在聚精会神的关注着沈烈鸣和沈延庭的对弈,也没注意到她们三人正在着自己。倒是秦雪初瞥见了她们三人聚在一块儿着话,远远瞧见许乘月睁大了眼睛、提起了耳朵的仔细样儿,不难猜到一定是在谈论楼齐云。 正武王许苍桦的女儿若是喜欢上了北高楼的楼齐云,这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趣事儿,不知道正武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许乘月没注意到秦雪初在观察自己,只是心急的追问飞凌羽,“听你和他——” 没有把接下来的话完,许乘月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当日初见楼齐云的时候差点迎面撞上,再加上被楼齐云的相貌惊住一时失言的尴尬样儿,到现在还是有些尴尬。 许乘月并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只不过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是她太过惊艳,亦或是楼齐云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很想知道在他眼中自己究竟是如何一个女子。 是喜欢,许乘月倒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对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一见钟情,但若是并无异样也无法解释这几日自己总是有些好奇他的一切。 早前从水叔,也就是沈烈鸣口中就听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迹。那时许乘月还觉得楼齐云是一个怪人,也听了他和飞凌羽之间真真假假被外人津津乐道的风月之事。可是如今在北高楼的几日观察下来倒觉得并不是那般,竟不由地心生喜悦。 一定是自己太过好奇,才会想知道这个总是冷着脸却又总是被秦雪初迫的无法的北高楼之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我和他如何?”飞凌羽挑眉,她最不耐烦那些一到晚嚼口舌揣测她和楼齐云之间的所谓种种风花雪月。 洛云霄何其善解人意,一眼就看出一脸尴尬和有些害羞的许乘月问出这个问题一定另有其意。轻轻掩住笑意,心里却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倘若许乘月和楼齐云能成好事,正武王想必也会有所顾忌不会对北高楼太过强迫。 如今虽然能够以秦雪初让梅言立转达的一场约定让正武王暂且按兵不动,但是他已经万事俱备恐怕也等不了太久的时间。倘若秦雪初离开人世之后北高楼另有所想,或者正武王想要以绝后患,恐怕楼齐云和飞凌羽还不是正武王的对手。 许乘月被飞凌羽的反问窘迫一顿,也没在意一旁的洛云霄正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秦雪初瞧见此景又见洛云霄朝着自己使了一个脸色,心里也明白此时不便上前,便也没有走近。 “那个,就是听他和你是郎才女貌,佳偶成呗。”一口气了出来,许乘月假装无谓,却见飞凌羽“嗤”了一声。 “不过是世人妄自揣测罢了,没有的事。”飞凌羽虽然有些厌烦外人不知内情各种谣传,但是也懒理传言。她和楼齐云自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又怎么会是那种男女之间的私情之交? 许乘月被反驳没有生气反而是眼角眉梢都露出一丝笑意,又觉得自己此时的身份和心境不该有此反应,硬生生的板了板脸点头附和飞凌羽,“就是,谣言止于智者。” 飞凌羽不由地望了一眼许乘月,暗忖:这许乘月今日是怎么了?不像平日里和自己针尖对麦芒已经难得,竟然还主动找自己闲聊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这可不像是她的性子,必有蹊跷! “洛姑娘,你方才和郡主在聊什么?”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飞凌羽却问向洛云霄。 洛云霄被她这么一问,更是掩不住笑意,瞧了瞧更为尴尬的许乘月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问了许乘月,“郡主可介意云霄与凌羽姑娘上一二,或许你所问的事情她更能为你解惑。” 许乘月脸色一红,方才和洛云霄那些话倒是不打紧,她觉得洛云霄不是是非口舌之人,而且温婉大气很是让人心生亲近。可是飞凌羽—— 旁人也就罢了,若是飞凌羽知道了只怕更加为自己多生是非,再加上自己和她之前多有纠纷,难免心生顾忌。可是洛云霄的话倒也没错,她所问之事飞凌羽倒是确实会比洛云霄回答的更好。 虽不是江湖儿女,但许乘月也不是遮遮掩掩腼腆之人,想着什么便也不遮拦。此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惧被飞凌羽取笑,便道:“这有什么,我许乘月又不是问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便是了。” 口中着不介意,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不由地望了一眼院中正在观棋的楼齐云,见他正沉心观棋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一边才放下心来。 洛云霄这才对飞凌羽了方才她和许乘月所闲谈之事,他们本是到此处探望沈延庭,许乘月无事可做也只能跟着大家来此处打发时间。没想到洛云霄才在一旁落座歇这许乘月便趋附而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很是好奇。 许乘月稍作扭捏便道明来意是要和她聊聊,两人闲聊一会之后许乘月便打探起她和秦毓景之间的关系以及是如何暗生情愫。洛云霄脸一红,没想到许乘月会问起自己这些事情。反正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倒也不必隐瞒,因此也就喝她了当时的经过。 原以为只是姑娘好奇,没想到许乘月又问了一个让洛云霄哑口无言颇为惊讶的问题。 “你这般品性,秦毓景那样的沉稳之人自然喜欢。那像楼齐云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这许乘月好生大胆,一个出身豪门深闺的姑娘家不比他们江湖儿女,竟然会这般直接的问她这个问题! 像是知道自己问的太直接,许乘月连连解释自己是因为听了不少关于楼齐云的事情,觉得他挺神秘的,又听了他和飞凌羽之间的关系才会好奇的问问。 “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想问问外面的是不是真的。我没在外面走动过,一下子认识了这么多江湖人,觉得好奇而已。”强装无事,却只会更加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洛云霄虽然觉得她的问题问的突兀,但是又想到她一个姑娘家从未接触过他们这些江湖人,或许倒也真是好奇心使然。毕竟像楼齐云和飞凌羽这样的人物,谁都会难免多了几分探听和好奇之心。 “我与楼公子并不相熟,这件事情我可真不知,你若是感兴趣不如问问雪初。不过我想楼公子这般风华与气度,想必也不是一般女子能够与之相配。凌羽姑娘确实是一位惊容绝艳的女子,不过也未必就倾心于他。”洛云霄何尝不是明眼人,自然也看得出飞凌羽对沈延庭的心意。 不知道的或许只有在下棋和观棋的其中几位吧,同为女子洛云霄又怎么会看不出飞凌羽眼中隐忍的情意?秦雪初也一定心知肚明,只不过她和沈延庭的情况如今已经是注定了上穷碧落下黄泉,又怎么会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飞凌羽尴尬。 许乘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灿灿的敷衍了几句也就不再此事,也就是这个时候楼齐云和飞凌羽才踏进院子。曹操曹操到,真是背后不能人,当下便再不提自己原本问的问题了。 “齐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飞凌羽一愣,没想到许乘月竟然会问洛云霄这个问题。 不还好,飞凌羽口中这么一重复原本在院中的沈延信倒是听见了,回头一问:“楼公子不正在此处吗,怎么不问问他自己呢?” 完沈延信还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们几个,飞凌羽无所谓,洛云霄心中已经憋着笑意,许乘月的脸色简直可以得上是上演了一场变脸的绝活儿。 “问我什么?”楼齐云的视线离开棋局,不明所以地问道。 第二百零一章 许乘月直言所爱 春风拂面,一冬的寒风已经散去,尽管前路忐忑,尽管淼淼黄泉,此时的北高楼却没有压抑悲情的氛围,反而是难得有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短暂平静。 楼齐云鬓云微斜,剑眉略挑,目中并无动容之色只是有些莫名其妙方才沈延信所的话。 “问我什么?”楼齐云不解,并没有听到许乘月和飞凌羽她们的谈话。 沈延信口快,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听到了许乘月她们的话觉得既然楼齐云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为何不问他本人? “刚才郡主问凌羽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方才还没觉得,这一出口沈延信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妥。饶是他七尺男儿也觉得这问题有些唐突,更何况问这问题之人是许乘月。 沈烈鸣和沈延庭闻言也是一愣,停了手中的棋子继而有些忍不住笑意。秦毓景耿直,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见秦雪初朝着自己摇摇头依然觉得不明所以。 沈延冰依然面无表情似乎这意外的话题并没有影响到他,而是继续研究着沈烈鸣和沈延庭暂停的棋局。瞧见楼齐云似乎面有尴尬倒也觉得好奇:这个楼齐云很是喜怒不露于形色,许乘月这般唐突相问,不知道他又会作何回答? 楼齐云见身边一群瞧热闹的人,再看看许乘月在不远处强装无所谓实则早已掩不住的尴尬模样,更觉得此女实在太过放肆。 飞凌羽一边起身往众人处走去,一边朝着楼齐云道:“郡主好奇,你不解释一番?” 洛云霄拉着呆在原地的许乘月也往院中走去,许乘月扭扭捏捏还不愿挪动,洛云霄笑了笑扯着她的衣裙便哄了过来。许乘月心性颇高,就算自知失言尴尬也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无颜面对众人的事,想了想便也直了直身子跟着洛云霄过来了。 三人走到众人身边,许乘月死鸭子嘴硬,“都这么瞧着我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问吗?” 沈烈鸣身为长者,看到年轻人这般神色也是猜到了许乘月的一二心思,却是并不言语只是颇有深意的拨弄起衣袖假装并未关注。 在场之人此时见许乘月起话来语气颇冲且面具不屑之色,分明是为了掩饰尴尬。当日许乘月初见楼齐云的惊人之语他们也都听了,没想到飞扬跋扈的许乘月竟然会对楼齐云这般感兴趣。除了对楼齐云有意,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楼齐云并不作答,只是冷冷地看着许乘月。半晌才吐出几句话:“此处是北高楼,郡主来者是客。所问之事是齐云的私事,齐云没有必要相告。若是郡主一再任性妄言,倒不如早日归去。免得齐云态度不佳让郡主心生埋怨。” 碰了一鼻子灰,又被楼齐云呛言一番,许乘月心中自尊和傲性油然而生,一时也冷了脸色没了刚才的面红尴尬模样。 “不过好奇问问而已,我也不是对你的事情感兴趣,方才也问了洛姑娘和景公子的事情。楼公子不愿回答我许乘月也不是非要八卦到底。至于我是走是留,本郡主如今告诉你‘请神容易送神难’。”被楼齐云奚落的许乘月也没有好脸色。 楼齐云冷嗤:“郡主不要忘了,在下并没有请过你,你是不请自来。” 对于正武王的女儿,又是这样一个无礼任性的女子,难道还指望他对这个许乘月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秦雪初赞成他定不会留她在此处。 又想到那晚在高楼之上秦雪初所戏谑他的那些话,心里对着许乘月更加避之不及。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若是让她下不来台面,或许能够让她知难而退主动离开这里。 许乘月犹如吞了一颗饺子没来及细嚼慢咽,气的不打一处来。她原本也只是私下问问洛云霄,毕竟洛云霄比她更懂外面的人。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飞凌羽,结果还被那个多言的沈延信把这个事儿摆到了台面上。现在又被楼齐云这么一冷嘲热讽心里不由有些气结。 正想着回嘴却又觉得楼齐云的是实话,确实是她自己赖在这里不走的,人家别留她了,恐怕早盼着她能够早点离开吧。不定今这么讽刺她也是想让她一气之下自己离开。 许乘月本就是要强之人,虽然自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险阻但是却也是一个愈挫愈勇的性子。对楼齐云本就有些喜欢,没想到刚萌芽的心思就被楼齐云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当下更觉得非要让他有朝一日能够对自己改观,更不会因为此时的尴尬而离开。 想到此处,许乘月不怒反笑,俏生生地道:“本郡主不走,本郡主就要赖在这里,本郡主就是对你感兴趣,本郡主不接受你的拒绝!” 许乘月哗啦啦完一个转身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随手就拿起一个干净的茶盅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自斟自饮起来,也不看众人瞠目结舌的大眼眼模样。 本郡主,本郡主,本郡主 众人没想到当初的“本姑娘”苏晚晚如今难得渐渐成熟懂事,却又来了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本郡主”。 更没有想到这许乘月竟然真的当着楼齐云的面直接承认自己的心思,并且如此直截了当的表明了她会“死缠烂打”,绝不轻易放弃。 飞凌羽也是一愣,没想到许乘月方才还支支吾吾的掩饰自己的本意和自己打听楼齐云的事情,现在竟如此大胆告白。更重要的是她太了解楼齐云的性格了,恐怕此时的楼齐云心中一定也是慌的不行。 楼齐云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略带嘲讽之色到听到许乘月不愿离开的无所谓,再到听到许乘月后面的话的震惊和惊慌失措。 是的,他慌了。 谁会相信外界传言中的那个众生倾慕的谪仙一般的男子楼齐云,那个和飞凌羽佳偶成的逍遥公子楼齐云,竟然会因为区区许乘月的几句“本郡主”的叫嚣就惊慌了。 他慌的不是许乘月不肯走,慌的是许乘月直言对自己感兴趣且分明知道自己不会接受她的情况下还表示不接受他的拒绝。 人人都以为他贪恋红尘,倾慕飞凌羽,谁料得到他不过是一个一心把飞凌羽当做妹妹,并且从未喜欢和深识过其他女子的人? 许乘月装作无事人一般喝着茶,却知道此事若是有人贴的近一定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直跳着不停的心跳声。 父亲曾经用八个字评价过自己:爱憎分明,敢爱敢恨。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的怎么好都没用。 他喜欢楼齐云,甚至不出具体因为什么。是因为他的相貌太过优秀?好像还真有一点,这下要找出比楼齐云还要胜上一筹的似乎也难。 仅仅只是因为楼齐云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态度让自己心有不甘才会反而对他产生兴趣?好像也不全是。 娘亲只告诉过自己讨厌一个人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若是不喜欢那人,总会有一百种理由来给自己解答。可是娘亲忘了告诉自己喜欢一个人好像是不出什么具体理由的,难道感情都是这般莫名其妙的从感兴趣变成了有一点喜欢? 心虚的许乘月灌着香茗,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喝的茶是冷是烫,只是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口出狂言是真,稍稍有些心虚也是真。 楼齐云犹如被雷电一击,竟半都没吭声也没什么动作。周围一干人此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许乘月的话的如此明白,这下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许乘月不但是对楼齐云有一些喜欢,且还会不顾楼齐云的态度和接受与否,坚持自己的心意。 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大,此时不好好看看这出戏楼齐云如何做反响,更待何时? 楼齐云感觉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一般,想什么却又不出话。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如何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 从没有人这般大胆跟楼齐云表明过心意,不是因为没有过女子喜欢他,而是楼齐云所认识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飞凌羽便是北高楼的侍女,外界都这是因为飞凌羽嫉妒心重所以才会如此防范,实则是楼齐云一向不喜欢和外人接触。 飞凌羽对他无心,而侍女们更觉得楼齐云高不可攀所以不会有非分之想。 “你,你有病!”不禁往身后退了一步,楼齐云犹如见到什么恐怖事物一般口吃地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众人胸口提起来的一阵好奇之心被楼齐云的反应给惊的差点吐血:他们以为楼齐云可能会生气,可能会淡淡的无视,可能冷嘲热讽的拒绝,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惊恐的逃了! 楼齐云仓皇而逃,只留下一众人各种神色留在原地。飞凌羽环胸而立一脸事不关己,秦雪初若有所思也掩不住笑意,而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苏晚晚和秦墨云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番景象,众人犹如被点了穴一般,只有许乘月一个人呼哧呼哧的被热茶烫的不行。 “我们错过了什么吗?”苏晚晚一头雾水。 第二百零二章 一语道破事可行 “你们错过了好大一场好戏!”飞凌羽丢下这么一句话也施施然离开。 苏晚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墨云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二人本是去登楼去了,游览了一番之后发现大家都不在房间,想着应该是到了这里来才过来的。 没想到两人在门口不远处见到了行步匆匆的楼齐云,楼齐云见到二人明显一顿,随即匆匆点了点头没等他们答话就离开了。进了院子就看到众人一副奇怪模样,现在飞凌羽又他们错过了好大一场好戏,把苏晚晚和秦墨云的好奇心可勾了起来。 许乘月见到苏晚晚来了,也知道等会必定是众人要七嘴八舌的跟她刚才自己做的蠢事了。耐是她如何大胆率性也经不住众人的一顿言语,连忙搁了茶杯也跑了出去。 “乘月——”苏晚晚没搞清楚状况,不明白为什么许乘月一见她来就跑。又见她神色紧张,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在身后追了出去。 秦墨云本想跟上去却被秦毓景拉住,“别跟上去了,让晚晚一个人去吧。” 一无所知又糊里糊涂的秦墨云在秦毓景的一番解释之后才知道他和苏晚晚错过了多么精彩的一出戏。 “这个许乘月真是”真是什么呢?秦墨云一时词穷,不知道该什么了。 他已经听苏晚晚了她和许乘月兄妹的关系,难怪刚才大哥拉住自己不让自己跟上去。许乘月现在一定是尴尬不已,要是自己跟上去恐怕只会坏事,倒不如让苏晚晚去安抚几句。 “郡主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女子,不过倒是挺敢爱敢恨的。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楼公子。”沈烈鸣笑着摇摇头。 是啊,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以许乘月的身份和相貌,不知有多少儿郎会倾慕于她,可她偏偏却中意了楼齐云。 楼齐云,北高楼之主。而许乘月却是正武王许苍桦之女,更重要的是三月之后正武王和北高楼的立场还不一定呢,这许乘月一心所爱的究竟是拱手相让富可敌国的宝藏给正武王的楼齐云,还是另有选择与正武王相对立的楼齐云? 怎么看,怎么算,都是一场不容易的姻缘,更何况楼齐云摆明了对许乘月无意不,众人都看得出楼齐云对许乘月颇为不耐烦。 《诗经》有云: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许乘月初入江湖便遇上楼齐云这样的男子,不动心都难,可偏偏二人身份和立场都太过悬殊。 “你们,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还是女追男隔层纱呢?”从头到尾没过一句话的沈延青忽的开口道。 众人一乐,沈延青这话的倒是有意思。不管这二人间的关系如何,楼齐云还不至于在他日与正武王翻脸的时候迁怒许乘月,这一点他们是清楚的。 那么如果许乘月真的如她自己那番豪言壮语一般我行我素,倒不知岿然不动的楼齐云如何接招了。 “沈伯父,你和延庭的棋还没下完呢。”秦雪初心里早有判定,只不过现下不打算表态。 沈烈鸣这才唤过沈延庭继续对弈,众人各自笑了一二也不再议论方才的事。一时间,下棋的下棋,观棋的观棋,一副云淡风轻的家常情景。 沈延青刚才一直没话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惊讶了,推了一把身旁的沈越沣,忍不住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之骄女跟你还真是生一对!” 一样的厚脸皮,一样的胆大妄言,一样的——敢于表明心意。 沈越沣听了她的话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和她生一对!我只想跟你一对!” 仿佛听见了自己手指关节咔咔咔的声音:这个沈越沣,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自己分明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感触他和许乘月一样在感情上十分主动且什么话都敢的直性子而已。没想到沈越沣却急忙表态,果然自己的没错:他和许乘月的话都叫人不禁扶额。 “你还是少话吧。”完也不管沈越沣的反应把他拖到众人身边让沈越沣老老实实观棋,免得他再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 这边苏晚晚追上许乘月之后才发现许乘月的脸红成一片,以为她被飞凌羽奚落还是怎么了,毕竟这几日大家都看到了她们二人摩擦不断。 “乘月你怎么了?是凌羽姑娘为难你了吗?”苏晚晚明白许乘月身份尴尬,留在北高楼难免有人会怀疑和顾忌她的动机。 飞凌羽身为北高楼的主人,对许乘月有些不满和怀疑也是正常的。不过苏晚晚倒是觉得飞凌羽虽然看起来很是冷漠高傲,倒不像是会故意为难许乘月的人。许乘月和她之间的摩擦也大多是因为许乘月嘴不饶人,飞凌羽也不过是冷嘲几句也就罢了。 许乘月出了院子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的那股子倔强和任性在见到熟人苏晚晚之后便立刻清醒过来了。她知道苏晚晚跟了上来,正好也正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刚才自己干的蠢事儿。 “乘月,你是不是疯了啊?!”苏晚晚喃喃地问道。 自从许乘月带着自己回到房中,把刚才的事情一一道来之后,苏晚晚才知道为什么飞凌羽要她和秦墨云错过了一场好戏,也明白了为什么众人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也觉得我蠢了吧,我好像表白的太早了。”一头扑倒在被子上,许乘月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遍。 要是时间久一点,慢慢的接近楼齐云,让他对自己改观,或者等爹到了大漠之后把他们那些什么计划啊什么的解决了之后再明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会好一点? 现在自己今这么突然一,估计把楼齐云惊得不轻,恐怕也会先入为主的对自己否定了吧。看他离开时的态度就知道了,此次表白以失败告终。 苏晚晚猛地一拍被子,“你傻啦!现在的问题是得太早还是太晚的问题吗?” 许乘月从被子里抬起头,“那是什么问题!” 往许乘月跟前凑了凑,苏晚晚道:“问题是你跟楼公子根本不可能啊!” 瞬间从从床上爬了起来,许乘月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他未娶我未嫁,有什么一定不可能的?” 苏晚晚不这么还好,原本她心里也有点明白这一点,但是苏晚晚这么一泼冷水她反而还真有点事不成不罢休的意思了。 苏晚晚抓抓头,不知道该不该和许乘月出明摆的事实,但又不想她一片真心付诸流水,只能解释道:“他是北高楼的楼齐云,你是正武王府的郡主。然后,王爷要做的事情你也是心知肚明了,他想从楼公子那里得到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北高楼守护多年的宝藏。” “然后呢?” “然后?”苏晚晚无奈,原以为她自己就已经够不解世事了,没想到许乘月看着厉害其实是个纸老虎,只好又道,“虽然现在王爷和北高楼达成协议暂时互不相犯,但是北高楼也不一定就同意交出宝藏。那到时候王爷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北高楼和王爷就是对立的立场了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连她都能看得出来,怎么许乘月却想不明白呢? 原以为许乘月听了她的解释会泄气或者失望,许乘月却像如释重负一般笑了。 “你别笑了,我认真的呢。你还是早点死心吧,别到时候伤心。”苏晚晚见她不以为意,提醒她道。 许乘月拿手绕了绕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笑着道:“那又怎么样?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只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是楼齐云同意我爹的要求,那就不存在对立了。第二种就是他不同意,不愿意交出宝藏给我爹。” “对啊,对啊,所以——” “所以就算楼齐云不愿意交出宝藏,我爹又能怎么样?他就算有能力杀光了北高楼所有人,把北高楼翻个底朝也不可能找到宝藏的。这西域和中原这么多双眼睛在觊觎这宝藏,要是简单的杀人和逼迫就能让楼齐云交出宝藏的话,他们还能活到今?楼齐云再厉害,双手难敌四拳,有能力铲平北高楼的势力可不止我爹一个。” 许乘月早就看清了其中的逻辑,侃侃而来让苏晚晚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见苏晚晚有所动容,许乘月又紧接着道:“所以呢我爹根本不会对北高楼下手,因为根本没有用。再我爹就算有想要动北高楼的心,他也没那个精力和时间啊。现在你们也都知道了他想做的事情是何其重大,肯定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来平衡改朝换代的震荡。与其和北高楼拼个两败俱伤,还不如勒紧裤腰带从别的地方省点钱,或者以后再想别的办法。” 苏晚晚被许乘月滔滔不绝的一番解释给的有点懵,好像她的也有点道理。这下倒是让苏晚晚不知道是该劝许乘月别一头扎在这不太靠谱的事情上,还是乐见其成祝福她能够心想事成了。 第二百零三章 如玉公子淑女求 自从那日之后许乘月倒是反而不加掩饰自己的想法了,不仅仅时不时的在沈延庭的住处守株待兔只为了等到楼齐云前去探望沈延庭,更主动和飞凌羽和好以便更多的打探到楼齐云的事情。 飞凌羽原本还一本正经的冷漠以对,不想许乘月竟是个粘人的姑娘,平日里的骄纵和自傲在这件事情上已然烟消云散。她见飞凌羽不怎么搭理自己,便拉着苏晚晚、沈延青和洛云霄连同秦雪初时不时去飞凌羽的住处话。 碍于有其他人在,飞凌羽也不好将她拒之门外。一来二去之后,飞凌羽也实在受不住许乘月的人情攻势,只得举手投降让许乘月以后不必再使出人海战术。 “他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他?”放下成见相处下来,飞凌羽也没有先前的心结了,倒是觉得许乘月真是不同于一般的中原女子。 她原以为中原女子是和洛云霄这样一般温婉端庄,至少也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沈延青虽然是出身江湖世家性格率直,但是也不会像许乘月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让人时不时替她捏了一把汗。 许乘月朝着飞凌羽挤眉弄眼,靠近她的肩膀,悄悄问道:“那你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沈延庭?” 被戳到短处,飞凌羽脸色一冷,哼了一声,“你是来取笑我的?” 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关系,许乘月可不想让飞凌羽再对自己有成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从楼齐云身上直接下手显然不可行,所以她才会采取迂回战术从飞凌羽身上寻找突破口。 “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喜欢就是喜欢,有时候你不出什么理由的,是不是?”许乘月解释道。 飞凌羽闻言心有戚戚,也觉得许乘月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至少她那日的一番举动换做自己是万万做不出的。她和楼齐云一样的避世在北高楼这么多年,一样的排斥外面的繁华,一样的不想被其他人打破十年如一日的平衡。 而如今,北高楼还是那个北高楼,可她和楼齐云却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们了。认识了秦雪初他们之后,她和楼齐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感染。 不管是沈烈鸣和几个子女之间的父子亲情,还是秦府秦毓景、秦墨云的手足之情,亦或是洛云霄和秦毓景之间的男女之情,都是她之前所不曾熟悉的。 喜欢就是喜欢。 不一定有得清的理由,也不必一定要有列的出来的理由。 连许乘月这个明知道和楼齐云之间有多大的郡主都能这般勇敢的表示出心意,可是自己却只能够把心思藏的紧紧的。 “实话,你比我要倒霉呢。我喜欢楼齐云那个怪胎已经很辛苦了,你们都知道他挺讨厌我的。不过沈延庭嘛,”许乘月也微微叹气,“先不他已经先喜欢秦雪初了,就算他没有喜欢的人也只能活半年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飞凌羽不想多话。 “秦雪初也真可怜,师父不疼就算了,自己还命不久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恐怕到时候沈延庭也很难接受吧。”虽然这几大家都没有再提起这些事情,也过得十分平静,但是许乘月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在经历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而已。 不提起,是因为怕更难过。 “他早就做好了和秦雪初同生共死的准备了吧,否则也不会拼了命的让我们带他来大漠。”想到这里飞凌羽更加失落了。 两人一阵沉默,倒颇有同病相怜的意思。许乘月苦恼不知该如何攻下楼齐云这个冰山,飞凌羽怅然此情只能流水无情。 过了片刻,许乘月突然问道:“你楼齐云这个冰山和沈延冰这个冰山哪个比较冷一点?” “什么?”飞凌羽没想到话题变得这么快,还没回过神来。 许乘月又道:“我楼齐云这么冷冰冰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起码对我有点表情啊,沈延冰不也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嘛,你他们两个谁比较冷一点?” 飞凌羽想了想才道:“沈延冰不是冷,他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听他是一个毒痴,最是擅长研究毒药和制毒,对旁的事情没什么感觉,应该是心性比较单一的人吧。” “那楼齐云呢?你跟他从一块长大,他是怎样一个人?” 回想自时候开始和楼齐云便在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早已是亲人一般。不管是外界对于北高楼虎视眈眈还是世人对于他们的偏见,楼齐云总是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他并不冷冰冰的,他只是害怕。”飞凌羽缓缓吐出一句话。 害怕?楼齐云竟然会害怕?许乘月不解。 “他那听了你的话之后便仓皇而逃,那便是怕了。他从不怕别人记恨他、伤害他,因为他总有办法去应对。想必你们也听过当时那几箱子头颅的事情了吧,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杀人,杀那么多的人。” 飞凌羽很久没有和人过这么多的话了,回想起这些年的往事种种,一时也觉得倾诉一二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也曾如地狱修罗一般双手沾满鲜血,但他那是为了保护我们、保护北高楼。大多时候他是把自己关在里面的,从不出来,从不接纳新的事物,从不敢接受任何可能会打破他平衡的人事物。”楼齐云了解她,她又如何不了解楼齐云。 许乘月见飞凌羽几乎是用悲悯的表情在话,不明白她口中的“关在里面”是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关在哪里?” “关在心里。” “你所以为的逍遥公子楼齐云其实不是一个除了一身武功和死守着对楼兰皇室的承诺之外,一无所有的一个人。”飞凌羽越想越觉得楼齐云这样一根筋的人或许就该让许乘月这样热情似火的女子来感染他,让他动容,让他心动。 许乘月没想到楼齐云看起来深不可测竟然是个一根筋,除了守护北高楼竟然什么追求都没有。 古人无欲则刚是因为有远大抱负,楼齐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却是因为他害怕面对任何未知事物。 “搞了半是只没牙的老虎!我还以为他有多高深,所以才一直有所顾忌。早知道他这么单纯,我还怕什么!”许乘月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 飞凌羽明显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没牙的老虎、单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把这些词用在楼齐云身上? 或许正是这样不知者无畏的许乘月才能够有胆量和毅力去攻克楼齐云这座冰山吧,让她去试试也好。 飞凌羽隐笑不语,许乘月也觉得她似乎另有深意,“你笑的有点阴险!” 很明显吗?飞凌羽默默然道:“没有的事。” “那你赞同我对楼齐云下手吗?”许乘月问的直接,飞凌羽却忍不住眉头一皱忍不住扶额。 “我觉得用‘追求’这个法比较合适。”飞凌羽无奈地道。 “那你赞同我追求楼齐云吗?” “你若能让他动心,那是你的本事。真到了那时候,凌羽定当刮目相看。”何止刮目相看,简直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你的。等着瞧吧,楼齐云一不敢打我,二不敢杀我,我就缠着他他还能耐得了我何!”得到了飞凌羽的默认之后,许乘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飞凌羽望着许乘月异常兴奋的身影走远,忽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也被她带偏了。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般爱玩笑的人了? 不止如此,竟还怂恿和默认许乘月去招惹楼齐云。楼齐云虽然平时不愠不火,但是生气起来阎王爷都要退避三舍。希望许乘月见好就收不要太过分,否则以楼齐云的性子也不定就直接把她送回蓝火教了。 许乘月从飞凌羽那里得到了诸多信息之后更加觉得楼齐云是个极为有趣的人,越发想要更多的了解他。自那以后秦雪初等人便可以见到许乘月出现在北高楼各个角落,或在寻找着楼齐云,或在跟着楼齐云,或在等着楼齐云。 除了郦澜君和玄乾所呆的独立的那个院子之外,许乘月这半月来几乎把北高楼上上下下逛了不下十回。不去郦澜君和玄乾那个院子是因为秦雪初嘱咐过让郦澜君不要在北高楼里走动太多,毕竟蓝火教和正武王还不一定知道郦澜君的存在,许乘月虽然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此时人在北高楼也无妨。 若是在北高楼内走动太多,难免有蓝火教的探子隐藏其内发现她的身份导致多生枝节。许乘月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再加上那个玄乾整日黑着一张脸好像跟她多大仇似得,她也懒得去那里。 楼齐云被许乘月跟的烦了便会使出轻功避开,或者干脆外出可是又不放心一众人等在北高楼,所以便经常独自一人来到最高楼图个清静。 许乘月也不气馁,楼齐云以轻功甩掉她的时候她就下依稀继续跟着;楼齐云躲到最高楼的时候她就在楼下守着或者爬到楼上,哪怕她到的时候楼齐云已经闻风溜了。 第二百零四章 在天愿作比翼鸟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楼齐云再好的性子也终究憋不住心里的火气。 这半个月以来他总是被许乘月以各种理由堵住,除了各种搭讪之外竟然还做了点心让他品尝。且不楼齐云十分不喜别人和他太套近乎,光是看那点心的外表就已经失去食欲。 许乘月也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搭讪都被反感,每一次尝试做点心都以失败而告终,然而竟不知何处来的好胜心让她非要让楼齐云对自己改观不可。 她想要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喜欢你,想见你。” 亏得苏晚晚及时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来,沈延青把她往廊柱后面一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楼齐云被烦的紧,原本就有些恼火,又见许乘月这般直白,当下脸色暗了下来,冷冷地道:“多谢郡主抬爱,只可惜齐云受不起。” 许乘月不在意,又道:“没关系,你不喜欢便不喜欢,我喜欢你就行,这是我自己的事。” “好,好直接!”沈延青没忍住,见苏晚晚也是瞪大了眼睛。 楼齐云心中不快,但是又不好发火,只能佯装无事地道:“原来郡主竟是这般教养,对男子竟然这般死缠烂打。”罢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许乘月。 许乘月原本还笑嘻嘻的,反正她也不管楼齐云什么拒绝的话她也不会轻易放弃,却没想到楼齐云没有拒绝她而是出这样的话。 饶是她再大胆执着,也毕竟是个姑娘,原本对楼齐云一片真心才会多番主动接近,没想到楼齐云竟然如此出言轻视她。见他还拿那种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一腔热情立刻被浇了个冰凉。 自己的性格本就是这般直来直往,喜欢的就去争取,不喜欢的从不勉强自己。或许她的做法有些让楼齐云厌烦,但是这也是因为楼齐云的性格实在太过冷僻,若不是自己如此主动接近恐怕十半个月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追求心中所想,却被心仪之人当做自轻之人,心里也不由地泛起一丝苦涩,也不再笑颜以对而是冷下了脸。 “你不必出口相讥,我知道我在你的眼里是老谋深算正武王的女儿,是不知廉耻轻贱自己的女子,是没有修养任性大胆的郡主。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你觉得尴尬和丢人是不是?可是楼齐云你记住,你有讨厌我和拒绝我的权利,但是我也有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 丢下一番话许乘月咬着唇便背过身去跑开了,楼齐云见她这般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不过又想到许乘月非常人思维,若不如此打击她,恐怕她只会纠缠不休。于是也就收了收心思离开了。 待楼齐云也走远之后沈延青和苏晚晚才从走廊拐弯处的柱子后面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眼:楼齐云刚才的话好伤人自尊,许乘月一定很是伤心! “楼公子刚才的话挺伤人的,可能是他知道拒绝郡主是没有用的,才会如此激将吧。”沈延青觉得许乘月挺勇敢的,只可惜她喜欢的是楼齐云而不是一般男子。 苏晚晚面有忧色地望向许乘月跑开的方向,“乘月虽然性格比较倔强平日里也是一副要强的模样,但是毕竟是姑娘家。被喜欢的人这么肯定心里难受极了,刚刚我看到她好像都哭了。” 沈延青叹了叹气便拉着苏晚晚一起去找许乘月了,同为女子此时自然要去安慰几番。果然等她们开导一阵之后许乘月又打起了精神表示她知道这是楼齐云的激将法,还她才不会上当。 苏晚晚和沈延青心里苦笑:这个许乘月还真是越挫越勇、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秦雪初刚从郦澜君的住处出来就碰到了才和许乘月不欢而散的楼齐云,瞧见他脸上似乎有些异样神色,心里想着估计又是被许乘月给堵到了。 她原本是来看望郦澜君的,他们大家都在前面,平日里也经常走动,把郦澜君放在此处且让玄乾加以保护确实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这里郦澜君人生地不熟连个话的人都没有,可是出于安全考虑,再加上郦澜君的性格让秦雪初觉得还是少和大家接触的好。 和郦澜君闲话几句又嘱咐玄乾仔细点之后她便打算去看望沈延庭,这半个月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清秋散之毒愈发严重。倒不是因为疼痛感才察觉,而是因为自己的脉搏实在过于紊乱。 虽然沈烈鸣和沈延信一直给她煎药和针灸,但是强弩之末已经无济于事。若不是众人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加上理解秦雪初的选择,此时恐怕早就一片愁云了。 最大的理解不是挽留,而是放手。 而此时他们所能够为秦雪初做的便是理解她的选择、尊重她的决定,让她毫无负担的离开这个人世。 所以,此刻的哀伤是不必要的,而平常以待才是秦雪初真正需要的。 她离开之前必须安顿好郦澜君,可是她也知道郦澜君绝不适合交给秦府或者五灵庄的人来照顾。所以她今才会来找郦澜君和玄乾商谈此事。 真正让她能够放心把郦澜君交托的人只有玄乾,不仅仅因为玄乾为人忠直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更因为她发现玄乾是喜欢着郦澜君的。 这样的话,玄乾应该是愿意照顾郦澜君余生的。当秦雪初和他们了来意之后,郦澜君没有答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玄乾。而玄乾却依然如往常一般只会遵从秦雪初的指示。 “玄乾,我上次在月湖镇和你的话是算数的。”那一晚她如魔怔了一般疯言疯语,告诉玄乾他从今以后都不必再听从她的命令,也无需再保护郦澜君。 现在她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让自己任性的自私了一回。待她死后不管正武王和楼齐云之间的谈判是否能够圆满,她都不放心让郦澜君留在此处,因为还有秦炼雪。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秦炼雪便失去了消息,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放弃了她的计划心灰意冷,还是蛰伏在某处等待郦澜君的现身。所以,她一定要让玄乾在她死后带走郦澜君。 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玄乾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回答,只是平静地道:“我会带她走,离开这里,躲开秦炼雪。” “玄乾,你可以——”你可以离开的,可以不用再搭进去自己的下半辈子的。 “我自愿的,你不必了。”散落的鬓发微微遮住了他的脸,让秦雪初看不出玄乾的表情。 听到他这么,秦雪初也就不再多言。既然玄乾是因为喜欢郦澜君才自愿留在她身边的,那也就再好不过了。 秦雪初靠在柱子上遐想着刚才与玄乾和郦澜君相谈的场景,心里不禁觉得也算是了了一桩遗愿。 楼齐云原本与秦雪初迎面碰上还觉得她似乎气色更加苍白,正想问问她如何却见她停下了脚步看了自己一眼就径自在一旁出神了。 “又在担心沈延庭?”楼齐云看她不做声,出言打破沉寂。 秦雪初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正经地道:“我在想以后你会不会成为新朝驸马?” 果然看到楼齐云面色一变,恶狠狠状的瞪着自己。 “行了,别装了。是老虎还是兔子你我心里清楚得很!”明明是心性纯善之人,却偏偏总是冷漠以对,让人以为他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交。 “许乘月是个麻烦,如果她再这般放肆无礼,我会亲自把她送出北高楼。”楼齐云已经习惯了秦雪初对他的态度。 有一种人,你们非亲非故但是却总是能够一下子就戳到你的软肋,让你毫无反击之力。所谓的上辈子的孽债这辈子偿还,大概就是楼齐云对秦雪初的感觉吧。 秦雪初耸耸肩:“她缠上的是你,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你,你若嫌她烦只管丢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按捺住心中郁结,知道不能把许乘月就这样丢出去。她不比梅言立,就算派人送回去恐怕也没那么轻易顺从,心里只能叹气。 想到刚才秦雪初的神色,楼齐云又道:“你是在担心自己撑不过这段时间了?” 起正事秦雪初也收起了玩笑之色,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过几日便是延庭的生辰了,你能帮我操办一下吗?我想给他过一次生辰。” 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和凌羽。必定让你和他一起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让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和你一起过的这个生辰。” 楼齐云太了解秦雪初的意思:此生也只有这一次是她能够陪在沈延庭身边过生辰了。 一辈子,可惜沈延庭的一辈子也就只有半年了。这不仅仅是秦雪初陪沈延庭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也是沈延庭自己的最后一个生辰。 在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第二百零五章 一石二鸟送卿计 沈延庭的出生对于沈烈鸣而言简直是一种煎熬,回想起当年自己魔怔的那些时候,沈烈鸣愈发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自己的妻子和这个深受其害的幺子。 本该是再得麟儿的大喜之事,却偏偏是因为自己一腔自负和走火入魔而差点让自己的妻子一尸两命。倾尽毕生绝学才将母子二人从阎王始终夺回命来,却还是为时已晚让沈延庭成了自己刚愎自用的受害者。 沈烈鸣从此愧对于妻子,愧对于沈延庭,所以自便对沈延庭万般愧疚更因为此事与沈夫人冷战许久。后来在他的调理之下沈夫人的身子才慢慢恢复并且为了圆她一个千金梦,才会又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沈延青。 自从那秦雪初和楼齐云提了给沈延庭办生辰这事儿之后,楼齐云便让白木尘去操办。秦雪初原本的意思是就在北高楼让大家在一起吃一顿饭,毕竟难得沈家几兄妹和沈烈鸣都在此处,也算是家人团聚了。 沈延庭听了秦雪初的建议自然同意,只是心里又想到沈延冲的种种作为,以及还在五灵庄的沈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此时所有人都不在中原,若是沈延冲再有什么不轨之举以至于伤到她,又该如何是好? 沈烈鸣倒是开导了他们几兄妹,沈延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处于嫉妒之心和利欲熏心,而沈夫人一心礼佛不问世事,对于他也不会有什么阻碍和影响。沈延冲纵然狠毒,却也不会无事多生事端。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也就放心多了,沈延信和沈延青还积极的加入到生辰的筹备之中。听了秦雪初的想法之后,沈延青很是不满意,觉得这么难得的机遇不该仅仅只是吃顿饭就算了。 沈延青和秦雪初聊过之后便去和白木尘商量是否可以热闹一些。白木尘原本不想多事,可是又觉得这么一帮子人在北高楼里呆着确实也挺闷的,也就松了口。 “白木尘北高楼附近有一座镇,里面可多的玩意儿了,不如我们去镇上的市集瞧瞧有什么好玩的?”沈延青把从白木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苏晚晚和洛云霄之后,许乘月就从苏晚晚口中知道了。 早就在北高楼待得有些闷的许乘月一听了情况当下就跑来找苏晚晚想怂恿她和自己一起去那镇上逛逛。苏晚晚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之后已经成熟许多,再不像当时与秦雪初等人初识之际那般无所顾忌且不知所畏。于是连连摇头不肯答应,许乘月被扫了兴自然闷闷不乐。 “乘月,你是郡主而且是正武王府的郡主。现在北高楼、雪初和你爹以及蓝火教他们的局势和恩怨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留在北高楼就是因为远回中原的路途上必定风波不断,才会在此处暂留。你也知道雪初她——”苏晚晚没忍心完,虽然大家都不露悲色,但是秦雪初进来精神已经不若之前,油尽灯枯之象也越来越明显。 许乘月心里也有些触动,毕竟当时一路从洛阳到西域与秦雪初为伴,也算是对她有些了解。虽然自己的父亲是这一切背后的指使之人,但好在也不算是杀人凶手。心里对秦雪初颇有好感,也觉得她如此红颜薄命很是遗憾。 “其实你们不必那么担心的,既然秦雪初已经与蓝火教和我爹达成了约定,那么在秦雪初去世之前他们一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他们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宝藏嘛,现在难得楼齐云肯为了秦雪初和他们谈判,我爹一定不会破坏约定的。”许乘月聪慧,更何况她对自己的父亲何其了解。 “郡主的有道理!”来人却是楼齐云! 许乘月一见到楼齐云就想到那在走廊的对话,心里虽然没有介意在怀但是还是有些不快。被心仪之人那般讽刺自己,哪个姑娘能够当做全然没有发生? 只不过又听到楼齐云赞同自己的话,心里又是有些高兴。不好意思先开口和他话,只好佯装没有看到楼齐云只是望着苏晚晚。 楼齐云依旧就事论事般道:“郡主刚才的有道理,蓝照和正武王此时必定不会节外生枝。你们出去走一走倒是无妨的!你们若是闲得无聊可以结伴出去逛一逛,我让白木尘给你们作陪。” 楼齐云哪里是为了给众女子解闷,心里想的是或许可以借此机会甩掉许乘月这个麻烦。 虽蓝火教和正武王必定知道自己绝不会对许乘月如何,但是恐怕也不会放任不管她在北高楼。只不过碍于许乘月是自愿留下且不好随意来北高楼带她离开,但是楼齐云相信北高楼附近一定是早有蓝火教的人在监视此处的一举一动。 若是许乘月出了北高楼,蓝照必定借此机会把许乘月带离此处免得他日波及于她。楼齐云正愁着没有合适的借口打发走许乘月,没想到刚好听到她和苏晚晚在院子里闲聊。 苏晚晚原本也有些动心只不过还是怕给众人带来麻烦,如今听楼齐云这么一倒是更加跃跃欲试了。当下拉了许乘月便去找洛云霄和沈延青了此事,沈延青并无异议,不过洛云霄却还是有些担心的私下问了秦雪初。 秦雪初心里明白楼齐云的真正用意,也就笑了笑同意了。于是四个女子再加上沈延信和秦墨云便兴冲冲地准备去镇上逛一番。秦雪初近日来病情愈发严重,自然是能少走动便少出门,更何况她还要留在北高楼照顾沈延庭。 沈延冰千年不动,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性格因此也都没有开口相邀,只不过没想到临出门的时候却见到沈延冰和飞凌羽在马厩等他们。 原来飞凌羽听他们要去镇,也觉得与其在北高楼看着秦雪初和沈延庭心里郁郁,还不如和众人一起去外面散散心,正好又碰到了沈延冰便顺便开口邀请了一下,没想到沈延冰倒没拒绝,因此两人便先来了马厩等许乘月他们。 “二哥,你这万年都不逛一回街的人今还真是给面子!”沈延信笑道。 沈延冰不话,只是径自去选马匹去了。白木尘过这镇离得不远,才不过十几里的路程,骑马很快就到,所以倒是不必去选那骆驼了。 “我听你们要去镇,也想和你们一起去逛逛,正好在路上碰到了延冰公子就问他是否一道。”飞凌羽自从和许乘月一番谈话之后也没了心结,和众人相处的也愈发的融洽。 “二哥这是给凌羽姑娘面子,平日里和是拖都拖不动的。”沈延青好动,平日里也喜欢到处游玩,三哥延信也经常和自己一起闲逛,可二哥延冰却从来不参与,只知道一头扎在研究毒理之中。 沈延冰已经选了马,听到沈延青的话,淡淡地道:“你没请我,怎知我会不去?” 沈延青一愣,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木头二哥也会和自己拌嘴。赶着出门,众人也就没有再耽搁,当下便各自选了马匹在白木尘的带领下出了北高楼前往那镇。 数骑绝尘而去,楼齐云看着他们策马扬鞭而去心里也颇为有些得意自己的一石二鸟之计。既让众人得以出门散心,又能够让许乘月离开北高楼。 只要许乘月出了北高楼,自然会有人借机带她回去,到时候不管是她愿意也好还是不愿也罢,蓝照自然有办法让她无法反抗,只能乖乖的被带回蓝火教。 楼齐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般“人”的时候,竟然会为了赶走一个姑娘如此费神。又想起那许乘月被自己一番话得冷了脸,亦觉得再留她在此处只会让自己更加难以心安。 “你这一招若用得好叫‘一石二鸟’,若是棋差一招便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可知道?”身后幽幽地传来秦雪初满是戏谑的声音。 楼齐云回头,已经初春,众人都早早地脱去了冬衣只着厚衫,可秦雪初却还披着披风一副憔悴模样。 “都是半个身子埋在黄土之中的人了,还有心情戏谑我?看来你这将死之人心情还不错。”楼齐云满腹的愤愤之语也只能在秦雪初身上用,而外人面前永远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秦雪初忍不住笑却又克制不住体内忽寒忽热的真气和内力乱窜,当下咳嗽了几声却没止住,连身上的披风都散落了。 楼齐云见她强颜欢笑,忍不住上前将她歪在一旁的披风拢了拢,修长好看的手指随意绕动了两下便又将披风系好。 秦雪初却没觉得突兀,心里忽然有些感动。自己也算是孤苦伶仃之人,在这世上也没有多久的时日可以长留,有幸遇到楼齐云这样的君子之交,何其难得! 披风还是当初那件披风,曾经萧落情为她系好的披风。当时的自己还是那般坚信自己的追求和执念,那般相信自己可以走到最后。 如今,物是人非,前路渺渺。她竟已经渐渐记不起故人的脸,昨日的事了。 “楼齐云,我很高兴我能够死在北高楼!” 第二百零六章 所托之人有所托 楼齐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了解秦雪初,有时候又觉得这个女人太让人捉摸不透。 秦雪初拢了拢披风,虽然以她现在的状况这一举动已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总归是在别人的地方了却残生,跟楼齐云这个主人一声谢谢也是应该的。 “我很庆幸我最后的日子是在北高楼,而不是秦府。在这里我可以不做郦澜青,不做秦雪初,不做任何人,只是我自己。可是在秦府,我却永远只能是秦雪初。住在别人的居所,叫着别人的父母为爹娘。自己的姐姐不能相见,却有着两个名义上的兄长。你,如此相比,我是不是该高兴我不用在临死之前面对秦晋远?” 秦晋远,永远是那样与自己保持距离,看似亲切实则疏远。她又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不过是因为秦晋远自知当年对风语阁一事并未全心相助,心有愧疚罢了。 楼齐云可以想象这么多年来秦雪初在秦府的生活如何:一个故人孤女借了主人家儿子的姓名活在这世上,并且假凤虚凰十余年从没有露馅,这需要多谨慎的心思和多大的毅力去学习男儿的习惯和言行举止! “你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来大漠的吧!”到今日楼齐云终于肯定了这一点,秦雪初分明是没有想过能够活着回到中原。 “你觉得我当真有本事能够斗得过秦炼雪和正武王?不过是想尽力为风语阁做一些事情,哪怕注定不可能成功,谈不上什么报仇。我这将死之人,哪里有与一国之君讨回公道的筹码。”秦雪初苦笑,这一场大漠之行,起来简直就是笑话一场。 楼齐云不以为然,“那倒未必。若是当时必定无法,但如今局势大变,你却还有几分胜算。若是你,”顿了顿,轻声道,“若是你能够再挨过去几年,你想要的结果也未必得不到。” 一国之君高高在上何其荣耀与威严,就算秦雪初身手不凡也难以近身。更何况要想为风语阁雪仇不仅仅是要与那君王索要公道,更要解决蓝火教、朝廷、正武王、风语阁这四者之间牵扯不断的引线——楼兰宝藏。 而这宝藏的所有人便是他楼齐云和飞凌羽!他们二人早已有将这烫手山芋抛掉的想法,只可惜这宝藏并非人人都能够得以利用,再加上以防没有了宝藏之后北高楼无处安身立命,总归是要慎重选择托付人选。 直到楼齐云与沈烈鸣见了面,知道了秦雪初的身份和有所图谋,他便知道她就是那个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所托之人。 “你选了我,当真不后悔?”秦雪初已经是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因为她实在是觉得楼齐云太过大胆,竟然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付给自己。 黄金万两尚且能够让人迷失心智、自相残杀,楼齐云却将富可敌国的楼兰宝藏拱手相让! “绝不后悔,因为除了你我也只能选择正武王了。与其别无选择的拱手相送给他,不如托付给你让你也多了一份筹码。”没有宝藏,秦雪初拿什么来和正武王谈判。 秦雪初动容,没想到楼齐云竟然真的如此相信她,只可惜自己半途而废、抽身而退,将北高楼陷入了别无选择的境地。 “如此,等我走后你打算怎么办?和许苍桦明真相?不过这宝藏恐怕也只有他能够加以利用了,在你我手中也是无用。”秦雪初意有所指,楼齐云却明白其中深意。 “届时再吧,谁知道如今这北高楼之外又是什么光景和局势?就算正武王耐得住性子恐怕那些魑魅魍魉不会那么甘心的。”楼齐云话中有话。 秦雪初默然,想到了上次朱盟辛带人来围剿自己,那时候朱盟辛的同伙并不只有奉剑楼的人,而其他的人则正是来自于楼齐云口中的魑魅魍魉。 “既然是魑魅魍魉,难道还能奈你何?如今沈叔在世,等大家回到中原之后沈延冲必定不敢再生事,只要正武王同意你和他指甲你的交易,其他人又怎么会是你们的对手。”秦雪初的倒是实话,有沈烈鸣在沈延冲自然无法再在背后生事。 楼齐云不想再和秦雪初谈论这些事情,毕竟这些事都是在她死后了,如今又何必让她多生烦恼,不如就让她遂了心意在此处静度余生。 秦雪初见他不话了也不再这些,只是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在准备了吗?” 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楼齐云才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淡淡地道:“已经在让沐尘去着手准备了。你这事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这种事情还能骗你不成?”秦雪初笑笑道。 “可是你和他,我不多你也该明白你此举意义不大。”楼齐云有些感慨,若是秦雪初并非人之将死,此事自然是好事,可是如今情形再这般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雪初却摇了摇头,并不赞成他的话,“你错了,若是我还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几年我必定不会做这个决定。正是因为没多久可以再活在这世上,我才不想死而有憾。你当是成全我的心愿吧。” 面对这样的请求,面对一向冷静沉着的秦雪初的请求,楼齐云根本无法去拒绝。 “好,必定倾力相助,如你所愿。只是这件事情你可曾与沈延庭他们提起过?”这件事不必旁的事情,恐怕还是要众人知晓才能顺利进行。 “还没有,过几日再吧。这几日我的内伤愈发严重,我不想在此时起这件事情让他们担心。你且帮我瞒着,我会尽早和他们的。”秦雪初心里有了想法,只是还需要楼齐云的相助。 “随你吧。”楼齐云转过头,眺望着北高楼之外黄沙一片,今日气甚好,倒真是让人有了些暖意,“他们也该快到了集市上了。” 到了集市上,蓝火教必定会趁着人多分散之时将许乘月带回去,如此他的一石二鸟之计也就成功了。 秦雪初见他胸有成竹倒是忍不住泼了冷水让他不要放心的太早,许乘月究竟是被迫带回蓝火教还是原路折回北高楼还不一定呢。 可楼齐云似乎料定了蓝火教的人会趁此机会让许乘月离开,对秦雪初的话不置可否但显然不以为意。 “你莫要不相信,许乘月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以她的性子下定了决心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大哥和墨云他们又不知道你的想法,不定这横生枝节就要出在他们身上也不一定。” 她且等着看好戏,哪能让许乘月就这么走了。楼齐云若不是被许乘月烦的紧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是这也恰恰明许乘月的死缠烂打之计已经起了效果,已经渐渐影响到楼齐云的态度和想法了。 只有渐渐走进你心里的人,才能够影响你的心情,不是么? 而许乘月此时根本不知道楼齐云已经将她算计,满心喜悦的和众人奔赴集市。中原的集市她倒是悄悄去过几回,但是这西域的买卖市场她倒是很好奇是否和中原的集市一样热闹。 众人骑马而行,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就看到了前面的集市镇,没想到这镇倒是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很是喧闹。不过想来这大漠之中也没几个集市,四周的人都来此处买卖交易自然也就热闹起来了。 沈越沣紧跟着沈延青,不时地和她着些他知道的异域趣闻。沈延青感慨初见沈越沣和许乘月就是在来大漠途中的集市上,当时的许乘月飞扬跋扈的追的沈越沣无处可逃。若不是她和苏晚晚几人出现恐怕与沈越沣和许乘月他们也就错过了。 原来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一转身的机遇,错过了恐怕今生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缘了。 众人忙着东瞅瞅西看看很是愉悦,白木尘见秦墨云、秦毓景和洛云霄他们都在想着也没什么危险,心里记挂着临行之前楼齐云交代的事情便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去办事了。 想起楼齐云交代的事情白木尘倒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些筹备究竟是为谁准备的。不由地想起了许乘月和楼齐云最近的情形,暗忖该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吧? 白木尘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心中玩笑的臆想,忍不住出声笑了起来,径直走进了一家裁缝铺。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瞧见了远处一个身影,当下嘴角微扬。 “有意思!”拿手指瞧了瞧太阳穴,白木尘穿过人群悄悄靠近跟在那人身后。 前面那人一心在前,白木尘没想到这人如此大意,若是往常定当能发现自己尾随。再顺着那人视线瞧去,白木尘才明白为什么这人今日如此大意慌张。 许乘月和苏晚晚在前,秦毓景带着众人在不远处。许乘月手里拿着商贩的玩意儿笑靥如花不知在和苏晚晚着什么,还连连回头挥手示意洛云霄和飞凌羽等人上前。 一众人等,男男女女个个是相貌出众、气质非凡,尤其是洛云霄和飞凌羽二人美貌,早已吸引了周边人等的注意和议论。而忙不停话的许乘月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出的拐角有一名黑衣男子正在观察着自己。 第二百零七章 惊马之变险丧命 黑金焱躲在街角暗中打量着许乘月等人,想着该如何支开众人和许乘月上话。 这些日子蓝火教的人一直在北高楼附近徘徊,一来是为了随时掌控北高楼众人的行踪,更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把许乘月带回去。 等了大半个月都没动静,北高楼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没想到今一早浩浩荡荡一行人却开了门前往这集市,终于让他们等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一路尾随众人来到这集市上,本想着趁着人多让许乘月和其他人走散,这样也好带走她。没想到许乘月一直和苏晚晚等人在一起,自己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想到过了今日这个机遇恐怕再难等到机会,黑金焱心里难免有些焦急。 虽然今日一起前来的还有程孟师父,但是此时那程孟却不知去了何处。黑金焱本顾忌白木尘在场,却没想到白木尘却和众人没在一处,心里暗自焦灼该如何让众人分开。街上各个地方都分散着蓝火教的教徒,想必那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也不是看不出,只不过碍于有约在先谁都不好先动手。 此时的黑金焱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几丈之外的白木尘发现了踪迹,只见他低声和身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那手下便先行离开。白木尘心里有数,临行之际楼齐云已经和他过若是蓝火教的人要带走徐成员不必阻拦。 这黑金焱今日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带走许乘月,量那蓝照也不敢打乱正武王的计划来和北高楼起冲突。白木尘倒是想看看这黑金焱如何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让许乘月乖乖跟他回去。 想到这里白木尘倒不急着上前通知秦毓景等人,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黑金焱身后不远处。只见那黑金焱依然驻足街角并无异动,而许乘月他们正向着他和黑金焱的方向慢慢接近。 秦毓景、秦墨云、沈延冰、沈延信、沈越沣,一众男子在身后跟着,而许乘月则是和苏晚晚、洛云霄、沈延青和飞凌羽走在前面,几个姑娘一路上忙着逛街根本无心其他,也就只有洛云霄似乎还有些警觉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秦毓景等人。 白木尘满心好奇的等着黑金焱有所动静却半都没有收获,正在这时却从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转脸一看原来是一匹烈马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正在大街上狂奔,而那马匹奔驰的方向正是秦毓景等人所在之地。 “原来不过是这种伎俩!黑金焱还真是腹中无计!”白木尘心里不以为然,想来这黑金焱是打算让这受惊的烈马制造些混乱好趁乱带走许乘月。 有秦毓景等人在,烈马岂会让他们阵脚大乱以至于让黑金焱有机可趁!白木尘不禁替黑金焱的计划心中叹了一口气。 果然,那受惊的烈马一路狂奔让周遭一众商摊马走物翻,商贩和行人也纷纷避让。那烈马眼看着就要奔到许乘月等人面前,秦毓景等人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么大的动静了。 没想到那烈马却不是奔向秦毓景等人而是突然窜到许乘月她们所在的位置,尚在一丈之外的秦毓景等人正打算上前相助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许多行人堵住了他们的前路。这些人或挑着行李或背着包袱,男男女女一大群人左挤又逃让秦毓景等人根本没有办法向前,场面一时混乱。 白木尘有些吃惊,原本他以为黑金焱的目的是让这烈马冲散许乘月和秦毓景等人,让秦毓景等人陷入混乱无法顾及左右。如此,这烈马应该是朝着秦毓景几人奔去才是对的,没想到这烈马却直直的朝着许乘月她们几人位置奔去。 受惊的烈马难以控制,如此横冲直撞的冲向许乘月,难道黑金焱不怕伤到许乘月? 心里想到此处白木尘不由地望了望黑金焱却没想到黑金焱也是一脸惊愕不知所措,白木尘当下便觉得有些蹊跷,再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事情有变。 连忙奔向许乘月几人,也不管是否会让黑金焱知道自己的行踪,此时的白木尘心中隐约意识到这场变故或者另有乾坤! 沈延青和洛云霄都是会功夫的,避开这烈马本是容易,只不过身旁还有不会武功的飞凌羽、苏晚晚和许乘月三人。沈延青抓过苏晚晚便将她拉到一旁借着轻功跃到一旁,而洛云霄也自然一手抓着飞凌羽一手抓着许乘月便纵身一跃打算离开危险范围。 以洛云霄的身手本该是简单的一件事却出了变故,洛云霄只感觉右手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地松了手,这一松手许乘月便摔倒在地。洛云霄想再回身去拉她却发现右手整个手臂已经僵硬无法动弹,飞凌羽被洛云霄这一前一后的力道带的有些身形不稳,再看洛云霄面色有些痛苦且许乘月倒在地上眼看着那烈马便要将许乘月踏在马蹄之下。 “心——” “郡主——” 飞凌羽和洛云霄情急之下却无力相助,惊呼出口的声音也传到了秦毓景等人的耳中。秦毓景等人被人群远远的隔开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景但也大概猜到了一定是许乘月遇到了危险。 只可惜他们几人被这人群困住,有些人是平民在忙着逃命,有些是他们早就发现的蓝火教教徒也急着赶到前面,还有些不知是哪里来的人也在拥挤推搡。一时间秦毓景等人根本无法脱身前去救下许乘月,心里一阵惊惧。 若是许乘月出了事如何向正武王交代! 许乘月原本都没注意到那惊马之变,还是洛云霄拉起她的时候才发现那烈马竟是朝着自己奔来。洛云霄突地松了手她一个不稳便跌坐在地,更是失了心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烈马朝着自己踏蹄而来。 同样的场景,同样是惊马,苏晚晚心里突然想起了当时自己在洛阳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景只不过当时是萧落情出手相救了自己。 今日谁来救许乘月? 烈马狂躁的乱奔,抬起马蹄就朝着许乘月踏去。许乘月全身吓软根本无法动弹更不用避开了,只是心里哀呼一声等着剧痛而来,却没想到不知从哪飞出一道人影将她拉入怀中纵身一跃从那马蹄之下脱身。 白木尘一手抱着许乘月又在那烈马头上重击一掌,烈马当即晃了晃身形便缓缓到底,口中流出鲜血抽搐了几下便僵了身子死了。 黑金焱刚才也被逃窜的行人给挡住了去路无法上前,方才见到许乘月差点丧命马蹄之下的时候差点将他吓个半死。此时见到她被人所救,仔细一看救人的正是之前和自己大有过节的白木尘,当下心里更是郁愤难抒。 许乘月差点丧命,此时黑金焱也顾不得掩藏连忙本上前察看许乘月是否安然无恙。而此时围住秦毓景等人的人群也散开,让他们得以脱身上前。苏晚晚和沈延青也赶紧上前,飞凌羽扶着洛云霄也来到众人跟前。 “黑金焱你作什么幺蛾子!”白木尘怒目相瞪,他没想到黑金焱竟然如此鲁莽差点让许乘月一命呜呼。 黑金焱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见白木尘指责自己也连连辩解:“你吼什么吼,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 许乘月才从生死门口走了一遭,虽然惊魂未定但见众人都已在场也稍稍安心,再看这突然出现的黑金焱,不由地气道:“你是蓝火教的人,我认识你!” 当初正是黑金焱在孔雀海将她和许无闲带回,她醒来之后便打听过是这个叫黑金焱的人所为,也在蓝火教见过他几次,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出现在此处。 黑金焱见许乘月认出了自己,再瞧她面色煞白被吓得不轻一时也有些尴尬,只好明了自己出现在此处是为了带许乘月回蓝火教,只不过黑金焱不明白这一场变故怎么不是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的。 “这烈马是经过专人驯养的,我原本只是想让它给他们制造些混乱让他们忙于应对这牲口赶不及应对郡主这边的,谁知道那马儿却突然改变了方向不听驯养人的命令了。”黑金焱心虚的着话又望了望秦毓景等人,显然他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 黑金焱见众人面色不善又连连解释道:“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让郡主受到危险,此事实在蹊跷。方才我被人群困住才发现里面有很多都不是我事先安排的人手,这些人定然是和这事有关。” 起这点,白木尘和秦毓景心里也觉得黑金焱的倒是实话,他是蓝火教的人,既然受蓝照的命令来接回许乘月必然不会让许乘月遭遇险境。 那么这场变故之中涉及的其他人等究竟是何人安排,又怎么会知道黑金焱今日要在此处制造混乱? “恐怕有人故意要打破蓝火教和北高楼的约定,让我们和蓝火教起冲突,所以才会借着今日之事让郡主受伤,甚至是丧命!”洛云霄忽然开口。 秦毓景一惊,才注意到洛云霄也是脸色苍白且神色异样。 第二百零八章 何人坐收鱼翁利 秦毓景见洛云霄神色不对,立马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洛云霄将刚才自己的右手突然一阵剧痛然后整个手臂都动弹不得的事情告诉众人,众人一听更加确定今日之事必定是有人在其中暗算。 洛云霄伸出右手,方才情况危急未来得及察看,现在微微拉起一点衣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变得有些发青。沈延冰立刻上前,了句唐突便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的扎在洛云霄的右臂上。 “洛姑娘中了毒,若不用此法抑制住毒性的流窜,只怕很快就会蔓延到全身。这毒名叫‘雨化石’,能够让人身体僵硬麻木,渐渐导致血脉受阻毒发而亡。“沈延冰解释道。 黑金焱此时更加慌了,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复杂。若是让教主知道自己计划不当导致郡主差点丧命,更让北高楼的人身中剧毒,恐怕绝不会轻饶自己。 此时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算计众人!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问道。 众人一看原来是程孟,程孟也是不放心许乘月才会和黑金焱一起过来,若是到时候许乘月不愿回去他也好劝几句。只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有件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会先行离开了一下。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就见到黑金焱和众人在一起。 黑金焱见程孟来了便将方才的变故了一下,程孟毕竟老道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人有心设计。 “恐怕这人不仅想要伤害乘月,以此来造成王爷、蓝火教和你们的误会和冲突,更重要的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吧。只不过——”程孟有些不确定,又看了看黑金焱道,“你今日的计划可有其他人知道?” 黑金焱想了想道:“平日里便只是在北高楼外守候,这里是离北高楼最近的镇子,所以其他人等都在这里安置。今正好郡主来到此处,我才安排了这一出。那烈马也是经过多年驯养绝不会突然改变目标的。” 如此,定然是有人知晓了他的安排然后从中做了手脚,才让那烈马没有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扑向秦毓景他们而是转向了许乘月! “恐怕是你手下的人泄露了踪迹或走漏了风声,让这背后之人有机可趁。不管怎么既然事已至此,乘月你必须跟我们回去。”程孟此时更加不放心许乘月留在北高楼了。 许乘月已经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才发现白木尘还揽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对程孟道:“我不回去,你们差点害死我,我看北高楼比蓝火教安全的多,谁知道今要害我的人是不是蓝火教里面的奸细!” 黑金焱还想开口辩解几句,程孟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再。程孟心里想着许乘月的话,倒是觉得她所的未必没有道理。 今日出了此变故,明除了正武王之外还有人想插手宝藏一事,而且这人似乎对黑金焱的计划有所了解,起来倒有可能真的是蓝火教内部有了奸细。若是不查清楚此事,找到那个人,恐怕蓝火教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至少在北高楼的话不会有人对许乘月下手,楼齐云的为人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而秦毓景他们更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许乘月下手,哪怕她是正武王的女儿。所谓的正派人士,也幸亏由于他们这一点才让他放心。 “乘月,你和他们回北高楼吧。”思虑了半程孟方才开口道。 众人一愣,没想到程孟还真顺着许乘月的意思了。黑金焱任务失败心里不安,本还想指望着程孟能够劝一二,没想到程孟竟然让许乘月回北高楼。 “程师父,可是教主和王爷——”要是带不回许乘月他回去该如何向教主交代、如何向王爷交代? “蓝教主和无闲那里自然有我去明,你不必担心。”程孟知道黑金焱的顾忌。 黑金焱闻言也没有办法,只能低头不作声。秦毓景见程孟已经做了决定,心里牵挂着洛云霄中毒只想着赶紧回去。只有回到北高楼沈延冰才能有办法帮洛云霄解毒,不能再在此处耽搁。 “既然二位已经有了决定,我们也必须赶紧回去。云霄的毒不能耽搁,请转告蓝照和正武王,郡主在北高楼请放心,我们绝不会为难她。”秦毓景道。 程孟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王爷答应了楼公子的事情绝不会破坏约定。” 秦毓景不愿多谈,带着众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北高楼。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众人便已经匆忙归来。沈延冰急匆匆的回房中拿医箱,而秦毓景则带着洛云霄回到她的房中等沈延冰来解毒。 秦雪初和沈延庭听到消息便已经赶来,沈烈鸣和楼齐云半路上遇到便一起赶来。沈延冰拿来药箱之后便取出解毒丸给洛云霄服下,再用刀稍稍割破洛云霄的手臂放出毒血。 稍作收拾之后沈延冰便起身示意众人放心,开口道:“已经无碍,这毒虽然厉害但是好在发作的时间不是特别快。洛姑娘当时觉得手中突然剧痛正是因为有人拿暗器蘸了‘雨化石’的毒刺中了她的手,我已经将那暗器取出来了。” 沈延冰将手中之物出示给众人看,秦毓景一看却是一根极为纤细的针状之物。 “可是这针怎的就能完全没入血肉之中?”这针并不短,能在当时一瞬间就让它全部没入皮肉之内绝非一般人能够所为。秦毓景心中不安,更觉得其中似乎还有很多大家都没有弄清楚的疑点。 沈延冰没有话,只是把那银针交给沈烈鸣。沈烈鸣结果之后仔细看了看,不由地皱了皱眉。这银针他是认得的,只不过此时却不宜告诉众人来历。 想了想,沈烈鸣才道:“看来这人只是不想让洛姑娘救起郡主,所以才会出手暗算洛姑娘。如果真的存着害人之心就不用用‘雨化石’这样的发作甚慢的毒,而是直接取她性命了。你们今日太过大意了!” 秦毓景不由的心里一沉,今日确实实在太过大意。本以为敌人只有蓝火教,而奉剑楼和那无回门也是正武王的人,如今已和正武王和蓝火教达成约定,所以他们才会大意的认为他们此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时到了镇上他们也发觉了蓝火教的人混在行人之中,不过也知道他们不过是行监视之责并不会出手生事,所以才会假装不知情任他们在旁。没想到这些人中竟然还有一些不是蓝火教的人,而且来路不明不知道是替什么人办事。 倘若今日出手之人是想要取他们的性命,旁人尚且不,恐怕洛云霄他们几个已经中了暗算。 想到这里秦毓景更加懊恼,总觉得是自己的欠考虑才会让洛云霄和许乘月陷入险境,差点酿成大祸。 秦雪初心中冷笑,面如寒霜,虽然心中有了些想法但见沈烈鸣不吭声也就没有明。只是看着楼齐云道:“如果许乘月出了事,恐怕就算你愿意将宝藏拱手相让,如今的和平局势也是保不住了。” 楼齐云不露悲喜,只是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猜得出一二,不过是那些江湖上的魑魅魍魉知道在正武王的口中夺食困难,才会有这多阴谋诡计想要挑起我们和正武王之间的争端,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罢了。”秦雪初答道。 “当时好多人将我们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恐怕不是一两个人指使便能做到的。雪初你的魑魅魍魉指的是什么人?”沈延信问道。 秦雪初又提起当时被朱盟辛他们围攻的事情,不过略去了和棋林之间的交手,又道:“当时那些人并不全是奉剑楼的人,朱盟辛还提起到和那些人合作什么的。恐怕那些人与今日这些阻挠之人是同一帮人,或者他们的背后是同一个人指使。不,或许指使之人并非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秦毓景思虑一番隐约猜到了秦雪初暗示的意思,“雪初,你的意思可是是其他门派?” 秦墨云和沈延信俱是一惊:难道其他门派也知道了宝藏的事情? 秦雪初点点头,原本只是怀疑,可经过今日的事情之后她不得不告诉众人实情,“恐怕如今的中原早就已经空无一人留守,各门派都已经暗中派人潜入大漠之中。或者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们原本是被正武王纳入麾下,可是终究是贪婪之人想必是要合伙私吞吧。” 听了秦雪初的话众人默然,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凭无据,但是事实却又是世人都有贪婪之心。 如果不是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谁又会暗中挑拨正武王、蓝火教和北高楼的约定?谁又不喜欢宝藏,谁又不想得到宝藏? 为利而聚,利失则散。 或许当时正武王是以宝藏和权位相诱才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加以利用,本就不是固若金汤的联盟。当其他门派得知正武王根本是为了自己利用他们,并没有打算让他们分一杯羹,必定会暗中出手。 第二百零九章 爱恨成魔一念间 出了洛云霄的房间沈烈鸣便示意秦雪初和楼齐云随他一起先走且让其他人不要跟去。秦毓景心里明白沈烈鸣必定是有事情要私下和他们二人,刚才在房间里他便察觉沈烈鸣看到那毒针之后便似乎欲言又止。 只不过既然他们二人都不愿此时多他也不好相问,他也就没有多问。其他人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毕竟原本就插手的少,此时更不好主动询问,一行人便各自道别散了去。 原本是出门散心却没想到出了这变故,幸好白木尘及时救下许乘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原本出门时的好心情此时已是被压抑沉闷所替代,众人也没了心情笑各自先回房歇息了。 沈烈鸣神色凝重走在前,楼齐云和秦雪初相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直到来到沈烈鸣房间门口。沈烈鸣进了屋子,没有回头只是了声关门。 秦雪初关上门,见沈烈鸣从袖中拿出刚才从洛云霄体内取出的毒针正瞧着自己。 “你知道这是谁的毒针吗?”沈烈鸣虽然是在问秦雪初,可语气却又是十分笃定。 “是她?”秦雪初很清楚答案。 “是她。”除了她又能是谁呢? 沈烈鸣收起那银针,无力地坐在桌旁,这毒针他自然是明白是何人所有,只是没想到她到底还是没有放弃。 楼齐云见他二人这般神色分明是知道这人是谁却又不直,只好问道:“这人究竟是谁?” 忍住胸口内伤和清秋散之毒带来的不适,秦雪初叹了叹气道:“是秦炼雪。” 秦炼雪? 楼齐云不由心中冷笑:果然是那个偏执如疯魔的女人! 除了秦炼雪谁又会冒险与正武王为敌?除了秦炼雪谁又会有如此的身手将毒针全部没入洛云霄的皮肉中?除了秦炼雪谁又会如此不甘心此时短暂的平静? “自从那一晚我和她分开之后她便失去了音信,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会做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绝不是轻易放手的人。十年了,她都没有想通,又怎么会因为我的退出而放下执念?” 秦雪初何尝不知道当日受了秦炼雪的三鞭不过是换来短暂的平静,而秦炼雪绝不会轻易让一切归结于此? 楼齐云早就听秦雪初过秦炼雪的事情,也知道她必定是一个隐患,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有能力联合中原其他门派的人一起违背正武王的命令。 “这么今日之事是秦炼雪和中原其他门派人士所为?他们倒是信得过她,竟然放弃了正武王这个盟友而选择了秦炼雪。”楼齐云道。 沈烈鸣摇摇头,道:“恐怕不只是如此。正武王虽然当时服了其他门派,不过想必也是许以利益或者让他们分一杯羹。再或者是答应他们新朝成立之后朝廷和武林之间互相支持,让这些门派成为他正武王的江湖势力。” 似乎有所考虑,沈烈鸣没有一口气完,而是皱着眉思虑了一会才又道:“秦炼雪并非为了名利,只是需要借助他们的势力和人手,可是对于那些门派来最终的结果和目的确实一样的,那就是他们都能得到宝藏。” 楼齐云接着他的话道:“与其和老谋深算且实力雄厚的正武王和做,倒不如和单枪匹马不足为患的秦炼雪联手。和正武王合作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事成之后他们的隐患也很大,况且不过是分一杯羹,可是若是帮助秦炼雪成事却可以独吞,因为秦炼雪根本不在乎宝藏。” “二者相比较,自然还是选择秦炼雪比较划得来。”秦雪初补充道。 沈烈鸣点点头:“不错,不过他们也是做了两手打算,既不和正武王翻脸也不在明面上站在秦炼雪这边,所以才会有了今日这一场将计就计的惊马之变。” 楼齐云和秦雪初此时也明白了其中的缘故,没想到秦炼雪竟然还没有放弃心中的执念。仔细想想,如今秦雪初已经退出这场阴谋,那么秦炼雪所做的一切的初衷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若是想要折磨秦雪初,她已经做到了且秦雪初已经命不久矣。若是为了和正武王作对,想必直接去找正武王会比较直接,也不必再次把秦府和五灵庄这些人牵扯进去。 “她大可不必再如此,难道她觉得我当时的话不过是为了从她手中逃脱?”秦雪初其实有些想不通这一点。 一个人的执念有多强大才可以支撑秦炼雪这么多年都让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明知道倾尽所有心力得到的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却还是一意孤行。 明知道想要报复的情人早已在十年前家破人亡,却还是放不下心中情愫。 明知道秦雪初不会再为她所用去卷入这一切疯狂且没有意义的阴谋之中。 为什么还要去做? “或许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吧。既放不下对郦阁主的感情,又不甘心让雪初就这样解脱。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和目的,只是在雪初突然放弃之后失去了目标吧。” 沈烈鸣毕竟是和秦炼雪一辈的人,对当年的事情也是亲眼所见,自然感触更深。 人活在世上总归是要有些目标和追求,更何况秦炼雪不过是靠着对郦行风难以放手的眷恋,以及不敢他的女儿逍遥在世的恨意而活。 而如今,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徒弟却擅自离开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想要了却残生。这对她该是如何打的变故和打击!没有了秦雪初的帮助和出面,她怎么让自己心中燃烧了十多年的熊熊烈火去平息? 爱一个人,都期盼着一生一世。可人们却不明白爱意易变,能够鞭策人不断向前的之后仇恨。 更何况秦雪初违背她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和沈延庭双宿双归,成全心中最后的遗憾。 “她不会收手的。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眼见着正武王得偿所愿,成全我的夙愿的。”秦雪初和秦炼雪师徒多年,对她的性格也是了解。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让我同意你们留在这里的时候和我的那番话的深意吧。你早知道此举带来的麻烦不会仅仅是正武王。”楼齐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秦雪初那般歉意十足的和自己那些话。 如果仅仅是正武王那倒是简单了许多,毕竟正武王的目的只是宝藏,并没有伤人的意图。可是秦炼雪不同,她要的就是下大乱、众人都不得有好下场。 沈烈鸣在她的心中就是当年间接导致萧落情误中清秋散的罪魁祸首,也是导致她无颜面对众人的凶手,尽管这个理由和想法实在扭曲事实。 而秦晋远在她的心里更是帮着外人却对自己不公的无情兄长,更何况当年的事情秦晋远在在场。当年往事在秦炼雪的心中既是她不会忘却又忘不掉的不堪和痛苦,而见证了她最为狼狈的自然是她心里拔不掉的梗刺。 如同秦晋远在蝴蝶谷面对郦行风夫妇灵牌的时候的愧疚,秦晋远自认当年未尽全力才导致风语阁如此之大的损失,所以秦雪初才会利用他这样的愧疚之情来断了他对蝴蝶谷的狐疑。 同样的境况,秦晋远选择了回避和忘却来平复心中的情绪和内疚,而秦炼雪则选择了毁灭一切因果的人事物来结束这一切的折磨。 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圆满结束,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够像飞凌羽那般看淡自己的所爱之人与他人终成眷属。 世人都知道明智之人能够成大事,却也忘了江湖上多得是因爱生恨成疯魔的可怜又可恨之人。 这就是江湖,一个有着各式人物的江湖。在这里,你不一定能够得到公正,不一定能够得到理由,不一定能够得到收获,但是却可能遇见你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的复仇和恨意。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呢。”秦雪初苦笑,现在如果楼齐云让他们离开北高楼,简直是把他们置入十面埋伏的危险境地。 楼齐云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当时选择秦雪初为所托之人开始,他还有后悔的余地吗?早已无退路。 如今他们是同舟共济之人,只不过能够渡的过这片江湖还要看秦雪初死后的局势究竟如何。 “他们就是再大胆也不会进犯北高楼,毕竟还要顾及正武王。凭着秦炼雪一人倒也不足为惧,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还是呆在此处不要再外出了。”沈烈鸣着又看着秦雪初。 秦雪初这半个多月来境况已经大不如前,从当时从蝴蝶谷回秦府的途中受伤开始,到一路颠簸跋涉到大漠,然后又是挨了秦炼雪的三鞭且被喂下一颗清秋丸。接二连三的内伤外伤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过是靠着最后的精力在强撑着而已,虽然外表看起来只不过有些苍白憔悴了些,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犹如民间所的回光返照一般一样。 “本就是一脚踏进阎王殿的人,这些事情以后还是要劳烦各位去解决了。容我偷个懒先去阎王那里歇一歇,多谢你们的成全让我最后的日子能够和延庭在一起度过。” 如果可以选择,秦雪初一定不是如今的秦雪初,更不是当年的郦澜青。 第二百一十章 自娱自乐自清闲 自从那日之后众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些事情,秦雪初明白自然是沈烈鸣私下和众人过不许再提起这事让她和沈延庭烦心。 秦雪初心中对于众人不是没有愧疚,毕竟是因为她这些人才会卷入这些危险之中。而如今自己即将解脱,可是他们的麻烦和危险却还没有解除。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这最后一次,请原谅她的自私。 旁人不提起,她也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如常一般和沈延庭闲话家常,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 秦雪初原本准备用过早膳之后便去看望沈延庭的,沈延庭行动不便所以不和众人一起用膳而是在院内独自用餐。只不过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出了变故,这才让秦雪初耽搁了一点时间。 将手中染了鲜血的外衫换下,秦雪初才整理了衣装前往沈延庭的院。被丢弃的外衫原本洁白无瑕,此时却在衣领处有这一块明显的血迹。 果真是坚持不下去了吗?来到北高楼竟然已经二十余日了,难道连事先以为的三个月都挨不过去了吗? 她从不畏惧死亡,只是不愿意就这样草草了却此生。她还有那么多事没有来得及和沈延庭一起做,她还有那么多体己话没来得及和沈延庭诉。 做过了郦澜青,做过了秦雪初,为什么就不能再给她多一点的时间做她自己!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将死而愿未了。 秦雪初想着心事便已经来到沈延庭的院门口,只听见里面传来话声,想必有人过来探望他了吧。 进了院子才发现原来是许乘月、苏晚晚在话,秦墨云在一旁看着,除此之外沈延青和沈越沣,以及沈延冰、沈延信和飞凌羽都在,甚至连白木尘都在。 还没等秦雪初开口苏晚晚就抢着秦毓景在陪着洛云霄才没有过来,而沈烈鸣则不想打扰年轻人相处才没有过来。 秦雪初见她与秦墨云之间相处如前心里也有些安慰:若是秦墨云和苏晚晚之间生了嫌隙或者不再如前,那么她岂不是毁了一桩姻缘! 苏晚晚见到秦雪初来了也帮着从屋内搬出凳子铺上垫子让她坐下。 “我何时娇弱到如此地步了?”秦雪初笑笑,心里却清楚自己此时也无法站立太久,因此也就顺势接受了苏晚晚的好意。 “总归是初春,你又病重,还是坐着好些。”沈延庭还是一如往常的语气让秦雪初觉得沐然一阵春风,心中平添了几许暖意。 秦雪初瞧着众人都不话了便问他们在聊些什么,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商量沈延庭寿辰的事情。 沈延青道:“本来是看能不能办的热闹一点,没想到前几日又出了那档子变故,所以爹和四哥的意思是简单点,大家一起吃个饭就行了。可是——” 沈延青罢有些头疼的看了看许乘月,显然许乘月并不赞成他们的想法和安排。 许乘月经过几日的休息已经从当时的惊吓之中缓了过来,此时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奕奕。只不过这几日倒是没再见她缠着楼齐云了,众人也只当她是三分钟热度,再加上被楼齐云奚落了那么多次已经放弃了。 许乘月坐在石凳上右手托着腮,听了沈延青的话立马站起身道:“那怎么行!我们在集市上买的那些好玩的和好东西不就是为了这事儿给准备的嘛。这是我差点被那疯马踩死才带回来的呢,怎么能无用武之地?” 秦雪初听了她的话倒是有些好奇,“你们那到底买了些什么?” 那日忙着给洛云霄解毒,之后又和沈烈鸣谈了一会也没心思在这些上面。现在听许乘月的口气似乎倒是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不然也不至于让许乘月那般激动。 沈延青根本没有机会答话,许乘月和苏晚晚已经一人一句的抢着告诉秦雪初了。看着她们这么积极和热情,沈延青觉得要是扫了她们的兴倒是她的不是了。 “美酒,佳肴,绫罗绸缎,古玩玉器,手工艺品,你们确定你们是去采买寿辰物品而不是去满足自己许久没有逛街的热情?”听了苏晚晚和许乘月了一堆之后秦雪初哭笑不得。 苏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她原本只是看中了几样玩意儿,是可以送给沈延庭当做生辰礼物,没想到许乘月呼啦啦的买东买西,几乎是看到喜欢的就收入囊中。 好在当时白木尘离开之前留给了他们足够的银子,不然许乘月恐怕更要扫兴。只不过等他们满载而归的之后,沈延青却这些东西都没什么用,而且生辰也就是吃顿饭而已。 “我以前过生辰的时候都会请来戏班子热闹一下,然后吃吃喝喝个好几。怎么,你们过生辰都如此随便?”许乘月问道。 许乘月只以为人人都将生辰看的很重要,却不知对于沈延庭这样的人来,多过一个生辰就代表能够活着的时间又短了一年。 此时此刻,除了许乘月之外谁还有什么心情去办什么生辰。只不过是为了成全秦雪初一番心意才会顺着她的想法去做而已,又听见许乘月这番话更是觉得她不知人间疾苦。 白木尘见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和沉重,只好出来打圆场道:“郡主身份高贵,生辰自然办的热闹。寻常百姓人家不一定年年都过,既然大家有心热闹一番不,如你们自己想些点子自己乐一乐不是也很好?” 如今形势若是让北高楼外面的人来助阵热闹一番只会是更大的隐患,上次在镇上那些人尚且敢动手,若是请什么戏班子和杂耍之类的人来北高楼必定会混入其中。 而许乘月他们又不甘冷清想要热闹一番,如此倒不如让他们自己自娱自乐去。 果然众人听了白木尘的话有些心动,这样的话确实两全其美。沈延庭和秦雪初在一旁坐着只能相视一眼,笑笑着看着他们商量。 许乘月想了一下道:“你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我也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烦,可是我不过是想要帮沈延庭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而已。不是都生辰过的越热闹,能够活的越长久越平安吗?我娘从这么告诉我的,否则我也不愿意应酬那些来巴结我爹的人。” 众人一听也明白了梅晨雨的用意不过是为了让许乘月老老实实的过生辰,免得到时候让那些贺寿的人难堪才的这些话。也明白了许乘月是一片好心,本性还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家而已。 “郡主费心了,延庭十分感激郡主的好意。如果郡主不怕麻烦,在下的生辰就有劳郡主操心了。”沈延庭微微一笑,把这事交给了许乘月。 沈延庭虽然无心与生辰这些形式之事,只不过见许乘月能够有心于此也算是给她找点事情做吧。他虽不常出门但也知道许乘月对楼齐云的惊人之举让众人颇为头疼,不如就让她操心些事情也好没什么精力去纠缠楼齐云了。 在场的除了许乘月之外也就苏晚晚和秦墨云二人心思单纯,哪里想得到沈延庭竟然还有这层深意在其中。听到沈延庭松了口之后便积极的和许乘月商量如何玩出花样来,一时间三人交头接耳聊得火热,倒是把其他人晾在一边了。 秦雪初见状只能心里笑笑,不过自从前几日从镇上回来之后许乘月对楼齐云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秦雪初可不认为仅仅是因为楼齐云之前的态度或者许乘月已经放弃,若她真是这般性子也不会对楼齐云死缠烂打了。 见白木尘百无聊赖的自个儿喝着茶,便轻声问道:“听那日是你英雄救美才让郡主得救?” 白木尘自然是如实回答,又道:“幸而那些人只想着困住景公子他们,因此我当时所在的地方倒是还能行动的了,否则是当真惹出大祸来了。” 见白木尘神色如常并无任何异样,再看看在廊下聊得热火朝的许乘月,秦雪初只好抹去心中原本的猜想。又对白木尘道:“齐云让你准备的事情,不知道白兄是否已经开始准备了?” 见秦雪初当着沈延庭的面提起这事儿,却又问的含蓄,只好答道:“已经在准备了,那日就是因为要去准备这事才会和景公子和郡主他们没在一起,没想到又见到了黑金焱鬼鬼祟祟的在观望郡主他们。” 秦雪初听了这话想起苏晚晚和她提起过那黑金焱与白木尘之间的事情,又从楼齐云那得知了这二人之间多年不和,因此笑道:“黑金焱似乎对你很有成见,若是他日蓝火教和北高楼真的免不了正面交锋,只怕你和他还是多有交手的时候。” 白木尘闻言倒是有些无奈,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我可从没有想过要为难他,是他自己觉得多次败在我的手中很是脸上无光,才会一直纠缠不休而已。” 秦雪初心里一笑,倒是觉得这黑金焱很是有趣,并不是什么恶人。而沈延庭倒是对白木尘和秦雪初谈话中提到的事情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二人在准备着什么事情,要如此神神秘秘。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非草木皆动情 北高楼内一片宁静清闲的形势,然而蓝火教内却没有那般平静。 那日黑金焱和程孟回到蓝火教之后便将当的事情了一遍,当时在场的除了蓝照之外还有颜落回。蓝照听了程孟的解释之后也赞同让许乘月暂时继续留在北高楼,并且心中暗自震惊蓝火教竟然有奸细。 如果不是蓝火教里的人透漏了消息给那些人,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黑金焱的安排,好从中作梗? 至于那些人的身份,虽他已有猜测且**不离十,但是毕竟正武王还需要借助他们的势力来完成大业,此时倒是不好撕破脸,因此也就暂且按兵不动。 “既然如此,就让乘月暂且留在那边,但是教内的奸细必须马上找出来。确定是谁之后,”蓝照脸上杀意顿起,道,“杀无赦。” 黑金焱领了命便着手去暗查,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而许无闲得知他们并没有带回许乘月之后更加有些不安,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日发生的变故,只以为是北高楼的人阻拦。 程孟只好耐心解释,许无闲才放下心来。既然是许乘月自己贪玩,而那些人又不会有恶意,那边暂且由着她吧。程孟和黑金焱近日忙于查探当日出手的究竟是哪个门派,何方势力,因此也并无许多工夫来许无闲这里,只是嘱咐他安心待在后院不要生事。 许无闲不比许乘月生性顽劣,自伸手正武王教导的他很是有一番胸襟和见解,再加上成年之后一直在外游历也增长了不少见识和阅历,倒是比一般王孙贵族要有气魄的多。 这段时间被困在蓝火教无处可去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知道事关重大,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有时候会偷偷溜到前院去凑凑热闹。 而在此处唯一的朋友梅言立虽然经常来找他闲聊打发时间,但毕竟也没那么多话可聊。另许无闲觉得有些意思的是那个奉剑楼楼主薄华却经常来找他,有时候会带来一些江湖人所用的一些有趣的物件,有时候会和他将一些江湖异闻。 虽然许无闲明白此人绝非善类不宜深交,但是碍于是在无聊再加上薄华从不多问其他事情,一来二去的也就渐渐熟络起来了。而经过一番街角之后,许无闲倒是觉得这薄华并非秦雪初他们口中那般残忍血腥。 还记得当时薄华和自己了她的身世,原以为自己会鄙夷于她,不过许无闲并非看重出身之人。他连她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首领这个身份都能接受,更何况什么出身贫寒卑微。 许无闲的坦荡和见解得益于正武王的引导和栽培,或许许无闲并不自知,但是正武王却一心想要将他培养成心中最合适的君王人选。 许苍桦做了二十年的江湖人,又做了二十年的朝中人,如今他又在密谋着一改山河这样的惊巨事。 他曾经相信过朝廷,却又渐渐的寒了心。然而他并没有接受现实,而是下定决心重头开始。 他的重头开始并非在现在的情况下去改善它,因为他知道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朽木将死、药石无效。 要想达成他心中的抱负,唯有改朝换代。而那最终将被他委以重任,扶上帝位的,正是他的儿子——许无闲! 许无闲年少的时候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但是这几年渐渐也猜到了父亲在图谋着些什么。知道那次从五灵庄贺寿回去之后将五灵庄发生的事情一一了之后,父亲才向他透漏了他正在做的事情。 不是没有想过劝父亲收手,但是见多了民间的民情和朝廷的**,以及君王的昏庸之后,也就渐渐的沉默了。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江山,难道就是他今后栖身的下? 江山如此多娇,又怎么能葬送在这样的君王手中! 许无闲想起当日在来大漠的途中,曾经有一次夜宿林中的时候他和秦雪初他们也曾经为此聊过几句。当时自己一时脱口而出“我若为王”的话语,如今想想当时实在是太过冲动。 他们是不是从那时便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意图?又或者是如今知道了一切再回想起当时会觉得竟然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许无闲不知道该怎样界定自己,甚至就如同许乘月对自己的指责:他是不是有些冷血? 在秦雪初他们的眼中自己或许还是当时湖畔栈雪日初见的世家公子,那时自己对秦雪初太过好奇主动接近,在他们的眼里当时的自己是否十分和善? 而如今,他却是正武王的儿子,想要谋权篡位的正武王的儿子。 或许曾经他曾经遇到过几个值得深交的人,只可惜立场不同、身份不同,如今他们根本不可能再成为朋友。再见面,不成敌亦是万幸。 薄华在屋外冷眼看着许无闲独自出神,心里想着这许无闲真是大意,若是自己有意加害只怕他早已一命呜呼! 或许正是出于对自己的不放心和对许无闲安全的考虑,所以正武王才会和自己达成那场“许以妃位”的交易吧。 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为一个男人效命,还有什么比让那男子成为她的夫君更为可靠且有效的方法! 薄华心中冷笑:这正武王的如意算盘拨的还真是响!只不过若是自己并无意于许无闲,他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此处薄华又觉得或许正武王是对许无闲很是自信,知道她必定会对自己的儿子有意也不定。 薄华想起这段时间和许无闲的接触,发现他很有见解但是又不同于江湖中那些名门正派的人满口金玉良言和所谓的正道之理。 她再狠辣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这杀手之路将来也不是能够保以一生的事情,哪个女子不期盼着能够寻得良人依靠,而会去选择在江湖中厮杀一生? 正武王当真是会算计人心,否则怎么会直中自己的软肋和要害,有的放矢、一击即中! 只不过薄华倒是并不排斥这场交易,原本还有些不甘心被迫选择,但是经过和许无闲的相处之后觉得他倒是一个不错的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选。 能够给他名分和利益的男子有很多,但是能够给他发自内心尊重的却只有许无闲。 想到此处薄华收起了心思,见许无闲似乎并没有闲聊的心思便也没有上前打扰,悄声的离开了他的住处。 过犹不及,太过刻意接近反而会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或者自己别有居心,薄华深谙此道自然知道如何把握时机以及如何进退有度。 才出了许无闲所在的院子便和迎面而来的颜落回碰了面,薄华一惊:他怎么来了,难道他和许无闲私交甚好? 颜落回抬头冷眼相视,语气不善地道:“看来薄楼主并没有将那日颜某的话听进去,否则便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这薄华分明是从许无闲的住处出来,看神情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也怪他最近忙于他事并不常来,竟然不知道这薄华和许无闲已经相识。 薄华有心避开颜落回,又怎么会轻易的和他在此处相遇。原本今日也是听见那黑金焱让人吩咐去请他,是有事回禀,所以她才会放心过来。没想到还是碰了面,心里不禁有些警惕。 薄华巧笑嫣然,只当不知内情地道:“颜少主何必如此大惊怪,薄华不过觉得闲来无事,正好王爷对江湖异闻颇为感兴趣,所以偶尔来闲聊一二罢了。” 颜落回冷笑,懒理她的故作镇定,只是警告道:“我不管你和正武王有什么交易,但是如果你别有用心的话心引火**。再者,你觉得如果王爷知道了你和正武王的交易,还会如此坦荡的和你结识?” 颜落回的话恰好踩中了薄华的痛处,原本她就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出身,在和许无闲的相处中觉得有些难堪。难得许无闲不介意于此,可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且以后要成为他后宫中人,恐怕再难如现在一般对待自己。 人人都厌恶欺骗,而薄华不想让许无闲厌恶自己。 来旁人可能觉得不信和可笑,心狠手辣从不留情的奉剑楼楼主薄华,竟然有朝一日如此在意一个男子对自己的态度。 可这世上最难以勘破的一个字便是“情”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非草木皆会动情。 被颜落回一言堵塞,薄华心中对颜落回的愤怒和憎恨更加强烈。只不过碍于此时自己人在蓝火教,若是与颜落回动手必然会惊动蓝照。 颜落回不足为惧,可是蓝照和正武王的面子却是不能不顾着的。既然此时正武王和蓝照已经决定按兵不动,她也不好在此时在别人的地盘与别人的手下生事。 “颜落回,你最好盼着不要有朝一日落到我的手中!等那个秦雪初一死,局势必定大乱,届时一定找机会取了你的性命!” 薄华不知颜落回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蓝火教的少教主,充其量不过是那蓝照的儿子或义子之类,因此心中难免腹诽几句狠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好意劝与冷言警 就在颜落回和薄华怒目相对、僵持不下之时,许无闲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二人这般情形正想开口唤声“大哥”却被颜落回抬手示意打断了。一时不知道情况的许无闲只能看着他们二人,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落回见许无闲出来了,不愿此时让薄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才会打断了许无闲,又冷冷地警告薄华道:“薄楼主如果无事的话最好管一管自己的手下,如果再有上次集市上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和王爷交代。” 薄华脸色微微一僵,又转而故作无事道:“颜少主有话不妨直,如此含蓄指责倒是让薄华不明所以。”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幸而没有酿成大祸,否则王爷绝不会轻饶与你,你很清楚这一点。”颜落回不多解释,只是搬出正武王警告薄华。 颜落回的不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虚的薄华当下立刻明白颜落回其中深意暗指的是什么事,自然不会在许无闲的面前再和他多做纠缠,当下冷哼一声便先行离去。 许无闲不明所以,上前问道:“大哥,你和薄华有什么过节?” 颜落回答道:“我和你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为什么和薄华走得这么近?” 被责备的许无闲以为他不过是在担心自己和江湖中人人惧怕的杀手组织首领走的太近,只好解释道:“我没有主动接近,不过那日在言立那里遇到了了几句话。平日里她偶尔过来闲聊几句而已,也没什么恶意。” 颜落回知道许无闲虽然经常在民间走动,但是对于江湖的人心险恶还是不够了解,又怎么会明白他的好心提醒。 又想到正武王和薄华的交易,将来许无闲和薄华注定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此时就算避得开,他日也是注定要深识。 想到此处颜落回只能作罢,正武王的计划又岂是他能够改变的? “罢了,你自己提防着点,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言尽于此,其他的多又有什么用。 许无闲只能连连点头又询问了些关于许乘月的事情,知道她一切安好之后也就放心了。原本还想让颜落回进屋再几句话,没想到颜落回却只是在门口也不进去。 “我原本是来看看你的也没什么事,见也见到了我就回去了。” 颜落回近日本就因为许乘月的事情有些烦心,再加上追查郦澜君的事情没有眉目也是有些焦躁,今又与薄华不期而遇心中甚为不悦,因此也就没有了与许无闲继续闲谈的心思了。 许无闲原本就有些畏惧他,见他似乎有些烦心便也没有再什么。颜落回心中烦闷的何止是至今未归的许乘月和身份不明的郦澜君,不愿承认的还有情丝缠绕的秦雪初。 她还好吗? 能够在临死之前与最爱的沈延庭度过,是不是也算心愿已了? 颜落回自然也明白那日集市上的事情是中原那些表面上和正武王合作、暗地里同样觊觎宝藏的门派所为,只不过他觉得那些魑魅魍魉不过是一盘散沙,他们中间也必定有着在其中掌控全局之人。 而那个人,恐怕和那个秦炼雪脱不开关系。根据蓝火教得到的消息,那些中原武林门派的人已经抵达大漠,而那个秦炼雪却没有离开大漠但是却突然断了消息。如果不是与那些人联手秦炼雪不可能突然销声匿迹。 当日他也是见到了秦炼雪的性子,那打在秦雪初身上的三鞭卯足了内力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并且最后不知给秦雪初喂下了什么东西,但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对自己徒弟如此狠心的人,颜落回不相信她就会如此愿赌服输的离开大漠,放过秦雪初。这次集市惊马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成功那么蓝火教和正武王必定不会放过秦雪初他们,到时候北高楼也脱不了关系。 颜落回不禁替秦雪初感到无奈:此时此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在沈延庭的陪伴下离开这个人世,同时尽最大努力的让她死后的局势趋于稳定,并且不会危害到众人的安危。 但是秦炼雪的心性在此,秦雪初一心所求的死而无憾必定是难以达成。 如果她早就预料到会事至如此,你还是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搏一搏吗? 她会的。 颜落回心中了然,却总也理不清自己对秦雪初的感情。 他不该爱上她的,可是却偏偏难以忘怀。 他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她,但却无法眼见她身犯险境。 可笑他一生冷酷却爱上了一个明知不可为而情陷的女子。 如果不是秦雪初与正武王达成了这场约定,到今日他便是与她正面交锋的对立局面。颜落回很清楚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认为他可以为了正武王对秦雪初痛下杀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秦雪初,你当真为了那沈延庭愿意生死相许? 颜落回心中问的是秦雪初,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入如此难题之中? 幸而如今不必与她对立为敌,否则他当真不知如何应对。 上次着手去查那北高楼之外和玄乾在一起的女子却没有任何答案,不过倒是在月湖镇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秦雪初,如果还能再见面,你可愿意听我我知道的事情? 蓝火教的前院也是十分的大,颜落回兜兜转转想着心思走了好一会才来到梅言立的住处。根本没准备敲门,颜落回踢开房门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 梅言立昨夜与蓝火教的几名教徒赌博玩乐至深夜,此时正在补觉养神中却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前来。被颜落回的动静惊醒,梅言立吓得惊坐起来连忙拉开床幔打算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鲁莽唐突。 一见颜落回站在屋子中间正冷眼瞧着自己,梅言立美梦被扰正准备发火的那些话语生生的咽了回去。连忙匆匆起身拿起外衣穿上,心中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今这个冷面阎罗怎么会来找自己。 颜落回不理会他的不安和忐忑,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梅言立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装。若不是有些事情想和他询问一二,颜落回是绝不会私下来找梅言立的。 虽然他不否定自己是正武王的儿子,但并不代表他会接受和亲近正武王的那些各路亲戚和种种利益关系里的棋子。除了许无闲和许乘月,在他的心中算的上唯一可以让他并非全然冷酷之人。 见梅言立已经整理好衣装,颜落回才冷冷开口道:“北高楼除了五灵庄那几个兄妹和秦雪初他们几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他必须知道那个和玄乾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或者搞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他心中猜测的那个人。 梅言立被问的一愣,没想到他从北高楼回来这么久了颜落回还会来问他关于北高楼的事情,更何况他所知道的事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全部告诉他了。 梅言立无可奈何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把我软禁在一间屋子里,最后来和我见面的也只有秦雪初和楼齐云二人,秦雪初病重命不久矣让我传话给王爷和蓝教主,这些事情你都知晓的,其他情况我当真一无所知!” 颜落回不甘心,问道:“不曾见过有一个穿着黑子的使剑男子?” 梅言立摇摇头,不知道颜落回的是谁,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北高楼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果真不在? 颜落回心中暗忖:先不管那不知底细之人的身份,玄乾却是去了北高楼无疑的。难道事后他带着那人离开了北高楼? 虽然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但是颜落回明白玄乾的性格和为人。秦雪初既然有能耐让玄乾为她所用,她自然有让玄乾甘心从命的能力。 那晚玄乾这如此紧张秦雪初,并且三番两次警告自己不要招惹她。如此看来他们之间绝非简单的从属关系,必定有着一些其他的内情才会让玄乾对秦雪初如此死心塌地。 而那个原因一定和那个当晚遥遥而立、不知面目的人有关联。 梅言立实话实,见颜落回没有再话却陷入深思中,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敢相问。他和这颜落回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他的性格和出了名的冷酷自己是早已知晓的,今日这冷酷无情的阎王寻上自己却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要是自己还不识相的问东问西岂不是自讨没趣,还要心这颜落回不分敌友是非便拔剑相对。 颜落回今日来找梅言立除了核实这件事情之外,也是有另一个目的来警告一二。 “今后不要再联同薄华去打扰和接近无闲,否则他有什么闪失我也不会放过你。”颜落回方才听许无闲起见到薄华是在此处,心中自然迁怒于梅言立。 梅言立知道颜落回对于许无闲兄妹态度的不同和重视,也知道薄华的为人和身份,因此也明白为什么颜落回会如此警告自己。 “我没有联同薄华,那日不过是巧合才会让他们二人碰见。”梅言立辩解道。 并没有被梅言立真挚无辜的神色和言辞所影响,颜落回道:“薄华是什么样的人和居心,无闲不知,但是你心中应该很清楚薄华绝非善类。即便他们之间今后会有什么关联,但也绝不必要在如今局势之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卖起关子不偿命 梅言立虽然是梅花山庄的少庄主,自成人之后也一直在江湖上走动,更不用这几年也参与了正武王和梅花山庄之间的事情。 尽管只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也并非腹中草莽没有谋虑之人,只不过他心性并非阴骛且手段凌厉之人,因此被颜落回今日如此警告心中虽然不畅快但是却碍于他的身份和身手不敢多言。 颜落回见他面色有些阴沉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心中不服却又不敢言语的缘故,更加觉得此人虽然并非能成大事之人,倒也是有些忍耐性能够克制住旁人的言辞不善。 按照自己如此不客气的态度和警告,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已翻脸,这梅言立却还只是脸色略略有些不好看却没有出言不逊。只可惜始终是缺了些胆识,总归还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 梅花山庄隐退多年,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地位早已经不同往日。日渐凋零的武林世家,子辈平庸的后代传人。要想能够重振梅花山庄只能依靠有姻亲关系的正武王。 梅言立自从卷入到其中之后也是一直劳累奔波,心中疲倦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劳累更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能力不足难以应对。旁的不,上次奉命送楼齐云和飞凌羽回大漠却被楼齐云摆了一道借道五灵庄附近。 若不是事后他和父亲提起这件事情,他到现在恐怕还以为楼齐云真的是游山玩水到了那里,借宿那湖畔栈也只是必经之路。也正是从那之后,梅言立对自己的粗心和不善谋思颇为懊恼。因此之后陪同许乘月追堵沈越沣、与许无闲和秦雪初等人汇合之后,他便时常对众人察言观色以便及时发现端倪。对于别人他倒是没有什么发现,不过对于那个洛云霄却觉得并不简单。一个同时和秦雪初与秦毓景有着匪浅关系的女子,自然有着备受他关注的必要。 果不其然那次夜晚他见到秦雪初半夜鬼鬼祟祟去了洛云霄的房间,梅言立还没有愚蠢到以为他们二人之间夜会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之事。秦雪初一介女子,但是在旁人眼里她还是秦雪初的男子身份。 刻意避开白日里人来人往的不便,冒着深夜密会这极其引人误会的风险,这样的相会又如何能够不引起一直都是早走准备的梅言立? 在门外听了她们二人的一席话,梅言立才知道原来秦雪初已经知道了当年风语阁灭门惨案背后的种种往事,更知道了正武王在其中的身份和立场。 后来不知道她们二人又在当中谈了些什么,害怕被发觉的梅言立只能匆匆离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告知正武王他们的猎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 此时此刻,在这江湖上人称魔教的蓝火教中,梅言立冷冷地望着颜落回离去的身影。沉眸敛色,梅言立的直觉告诉他颜落回一定是在隐瞒着些什么。梅花山庄的少庄主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但是也不是任人如此对待的怕事之人。 梅言立心中暗忖:颜落回,我一定要弄清楚你如此言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颜落回离开梅言立的住处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居处而是又去找了黑金焱。对于那集市上的变故,他还有些事情需要了解,而黑金焱自然是最清楚经过的人了。 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黑金焱,颜落回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那日听白木尘并没有和乘月他们在一起?”颜落回问道。 黑金焱点点头,心中也有些奇怪当日白木尘为什么会和众人分开,又突然出现在自己周围。 颜落回想了想道:“你去查查白木尘单独去了什么地方,办了什么事情。” 略略犹豫了一下,颜落回又交代道:“此事私下查清便可,暂且不要同其他人提起。” 黑金焱领了命便着手去查这件事情了,镇不大要想查清楚当白木尘究竟在什么地方、哪家店铺并非难事,难的是他不知道白木尘是否真的是去买东西还是去了某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接头处。 如果是前者自然好办,一众商铺贩一一询问便可。若是后者,恐怕事情便大有乾坤甚至和蓝火教的奸细有关联了。 白木尘没想到黑金焱会去查他,此时的他正和许乘月等人在指挥下人们布置沈延庭若居住的院子。看着眼前被布置的花花绿绿十分喜庆的院子,沈延庭心中摇头无奈。 “你们这是准备把我这里布置成戏班子登台演出的舞台吗?” 原本以为把谢谢事情安排给许乘月之后她会忙于此事没有时间再纠缠楼齐云,也给众人省了不少麻烦和烦心。没想到她倒是不去纠缠楼齐云了,可却一点也没闲下来给众人清静。 整日忙着把各种器具和装饰往来于他的院落之中,再带着白木尘和几名下人讲院子里弄成如今这般模样。看着四周各式贺寿的物件和布置,沈延庭心中既是觉得好笑却又无奈于许乘月的坚持。 “你只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过问和操心,保证那有你的惊喜。” 想起许乘月对自己的保证他确实也渐渐被勾起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安排让她们几个姑娘如此神神秘秘且欲言又止? 白木尘忙好见沈延庭有些愣神,便走过去道:”延庭公子不必太忧心她们胡乱行事,自然是有些不错的安排让你耳目一新。” 没想到连他也这般卖关子,只不过沈延庭并不明白白木尘此言是一语双关。因为秦雪初事先嘱咐,他也不好多,只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沈延庭。 替她给沈延庭瞒着这件事情是楼齐云答应秦雪初的承诺,因此在白木尘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楼齐云自然是再三嘱咐。因此此时此刻尽管沈延庭满面疑惑,白木尘也不得不点到为止无法再继续解释。 许乘月放下手中的活计也来到二人面前,见白木尘似乎也没什么事情便让他上前搭把手。白木尘不好推辞便应了一声便去帮忙也没得空再与沈延庭闲聊。 沈延庭和煦一笑还是如之前那般温暖,不过秦雪初今日却没有陪在他身边。今日一早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秦雪初,并且连楼齐云这几日竟也有没有怎么过。 此时的秦雪初和楼齐云却还是上次‘目送’梅言立离开的高楼之处。 倚栏而立,二人并立。 楼齐云此时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口中念念有词且时不时叹气摇头,似乎眼前的秦雪初所的是何其猛和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疯了?你要做的事情我也让木尘去准备了,难道不是有我们在身边替你张罗就已经够了?” 秦雪初摇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举定然会给北高楼以及大家带来很多不便和麻烦,但是我也有我的理由。” 楼齐云挑眉:“道理?你倒是为什么一定要通知他们?这次的事情已经证实正是他们所为,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郦澜青,恐怕你在准备的那件事情便没那么容易进行了。” 秦雪初何尝不知道楼齐云是在担心自己,只不过她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人人都知道如今的她命不久矣难成威胁,可是谁又明白她心中最为渴望的又是什么? “我心中有数,把消息放出去既能让我的身份坐实,也能够让他们明白我们并非是全然在暗处不知道他们的把戏。”秦雪初解释道。 楼齐云有些无奈:“你的我明白,我不过是怕出了乱子让你的心愿完成不了。既然你决意如此我也没必要多费口舌,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秦雪初投以感谢的眼神,又道:“郡主如今似乎不怎么纠缠你了,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提起许乘月,楼齐云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秦雪初的是事实。自从许乘月从集市上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更不用提好几次他遇到她的事后许乘月竟然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 原本费尽心思都无法甩掉的许乘月,如今视自己为无物。虽然是轻松了许多,但是许乘月的态度实在变化的太大,让他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秦雪初见他提起许乘月就这幅模样,放下也是觉得有趣得很。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郡主并非容易打退堂鼓之人,如今这般反常只怕是一来对你实在太无信心让你接受她,二来恐怕是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了。”秦雪初道。 意识到自己的内心?难道她的内心不是要成为他楼齐云的心上人? 楼齐云暗暗思虑,竟没有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对许乘月产生了好奇和兴趣。 秦雪初见他有些疑惑和出神,更加觉得自己的一番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又道:“听那是白木尘英雄救美才让郡主脱险,如今又帮忙和郡主一起张罗延庭寿辰之事,真是辛苦他们二位了。白兄不只有好身手,看来对于女子也应付的十分自如,这几日竟也没见到郡主任性了。” 很好。 秦雪初很是满意的看到楼齐云听了她的话之后面色一僵。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看穿算计心生寒 明就是沈延庭的生辰了,许乘月忙碌了好几日才筹备的差不多。满意的看了看沈延庭院落中间突立而起的偌大台子。 白木尘瞧着这台子倒确实挺像戏台子的,只不过他并没有请过戏班子来的计划。 “你搭这个台子是做什么用的?”因为沈延庭在午休,白木尘压低声音问道。 许乘月答道:“我明白你们担心如果有外人进去北高楼可能会混入一些居心不良之人,但是毕竟是生辰,怎么也要热闹一番的。” 到此处,许乘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白木尘道:“我知道我的身份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和不便,所以才会让那些人想到利用我来打乱如今的局势。上次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都没命再在这里胡闹了。” 许乘月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她也清楚如今北高楼的人让着她也是因为顾忌到她的身份,但是自己的任性妄为恐怕是不招人待见的。只不过那日在集市上如果不是白木尘及时赶到,自己就真的命丧马蹄之下了。 白木尘倒是挺意外她会出这样的话,他以为他所知道的许乘月是那个敢爱敢恨但是又有些任性难缠的姑娘。上次他出手相救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许乘月一个姑娘和众人在一起,既然是同伴自然要出手相救。 没想到当时没有什么表示的许乘月今会如此真诚的向他道谢,一时也有些吃惊和感触。 见白木尘似乎有些惊讶,许乘月有些无奈地笑笑,又道:“是不是觉得我竟然也会谢谢?在你们的眼里我应该就是那种任性妄为又胡搅蛮缠的郡主吧?尤其是看我那般纠缠楼齐云,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脸面?” 许乘月的实诚,白木尘倒是不好意思承认原本确实有些这样的看法了。任性倒也罢了,只不过身为女子却那般对一个男子主动。楼齐云拒绝多少次,她就愈挫愈勇纠缠不休。 “我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的就一定努力去追求,不喜欢的就算是最好的我也未必肯要。你我没皮没脸也好,我不择手段也好,我只是觉得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主动去追求?男子可以追求心上人,女子就不能追求心仪之人?” 许乘月虽然与白木尘不算熟悉,但是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也就停不住满腹的委屈了。 她虽不是江湖中的侠女,但却有着江湖儿女的不拘节和率性。只可惜她出身侯门贵族、身份不凡,如此之骄女却有着这样的心性,就好比出身寒微又好高骛远之人:有人心比高,命比纸薄。有人心如远雁,身在困门。 白木尘有些沉思,半晌才道:“你很好,不过确实是有些任性。更何况齐云的心性和你实在相差太远,他并不是对你有恶意,只是他一人太久也不适应有人打乱他的生活和心境。” 他和楼齐云也是自一块长大,自然也知道楼齐云的性格。今日听了许乘月一番心中肺腑之言,倒也是觉得她有些见解且是个性情中人。见她神色落寞,白木尘只好出言相慰几句。 许乘月微微抬颚,想了想还是问道:“上次我们去镇集市的事情,是你提出建议的吧?” 没想到她会问这件事情,不明其意但还是答道:“我只是随口提了一下这附近有个镇而已。” “随口提起?”许乘月微微冷笑道,“ 真的如此简单?不是楼齐云让你无意透露给我们的?” 她早该明白北高楼楼主楼齐云又岂会是如此欠考虑之人,让他们在如今局势下声势招摇的在闹市之中?虽然按照常理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以楼齐云的性格和秦雪初的处事方式,自然是留在此处以不便应万变才是上佳之策。 可是秦雪初默许、楼齐云赞同,这样的意料之外的态度只能明其中另有意图。 让他们离开北高楼能有什么好处?许乘月思来想去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暗藏乾坤:楼齐云这是要借此机会让自己离开北高楼! 只要她人离开北高楼,自然就有很多机会和借口不让她再回去。 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楼齐云知道她一出北高楼就会有人带她回去。果不其然,蓝火教的黑金焱出现在集市之上,虽然惊马之变出了意外,但是黑金焱本身的目的却正是如她心中猜测一般。 “他早就知道外面一定有北高楼的人在伺机带走我,所以才会让你故意在我们面前提起镇集市的事情让我们心之向往,再出面赞同我们可以出门的建议。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北高楼,好甩了我这个麻烦和纠缠,不是么?”许乘月又道。 连出门散心都被别人有心设计,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仪之人,如何不教她心有委屈! 白木尘听了她的话脸色很是尴尬,没想到这许乘月心中倒是清楚的很,竟然已经猜测到这一切是顺着楼齐云的意思安排的。堂堂北高楼之主,竟然要如此费心设计一个姑娘家,让白木尘也觉得有些尴尬。 “你的我不否认,但是我们觉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那背后之人绝不事我们北高楼。”白木尘解释道。 “我知道,我和他恐怕今生无缘了,只是觉得不管他喜欢我否,我都是一片真心。没想到我一片赤诚却被别人当了那恶心至极的烂桃花。”许乘月委屈地道。 白木尘哪里知道许乘月竟会和他如此一番心里话,他毕竟年长她几岁也算是个兄长辈分,看到心性本质十分单纯直率得许乘月如此失望也是颇为尴尬,毕竟他也是这件事的执行人。 许乘月和白木尘相视一眼,白木尘颇为尴尬,倒是许乘月先笑着道:“不管怎么样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也不会再向以一样缠着他了。他上次的话那么重我都没有寒心,只不过这次他太过分了。” 原来这就是她从镇上回来之后对楼齐云态度大变的原因,想必回来之后她便想通了其中奥妙和楼齐云的目的,所以才会心中委屈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热情以对。 许乘月虽然气楼齐云如此厌恶自己,还差点害得她丧命,但是对于白木尘她还是十分感激的。 “不他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真心感谢,绝不是客套之语。”许乘月道。 白木尘微微一愣,只好笑笑推无需记挂在心。可许乘月眼神清冽很是真诚,让他觉得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谢意,只好道:“郡主若是如此客气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原本没想到会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差点害得郡主丢了性命。若不是因为我考虑欠缺也不会差点酿成大错。” 两人相视一笑也没有再互相客气,面对着眼前的台子,话题又回到了沈延庭的寿辰之上。 白木尘想起刚才许乘月所的要热闹一番,问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安排。许乘月深有其意地笑了笑,原本不打算出来,只是又忍不住想要同人分享的渴望。 “既然不能找外人,我们可以自己自娱自乐一番嘛。”许乘月兴致勃勃地道。 “自娱自乐?” “对,云霄,延青和晚晚她们都会有自己的表演给寿辰添热闹。”许乘月憋科许久的终于忍不住了出来。 “自己的表演?”白木尘听了觉得十分有趣,更期待众人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给寿辰助兴。 “靠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己人难道你们还不放心,怕出什么乱子?”许乘月见白木尘似乎有些心事,以为他在担心这个。 “不是,我很期待。你筹备的很好,你是个好姑娘。”话一出口白木尘又觉得不妥当,毕竟许乘月是各姑娘家,贸贸然这么倒是有些尴尬了,好在许乘月的精力在于他的前话,听到他对他工作的赞美和夸奖,心中也是喜悦至极,没注意到白木尘的尴尬和最后一句话。 院落之外远远望着二人相谈甚欢的身影,楼齐云不禁有些感触:原来许乘月对自己态度大变的原因是这样!没想到这个许乘月脑子还挺灵泛的,这么快就看出了自己这一石二鸟之计。 再看看她对白木尘的态度,以及那秦雪初对自己的那些暗示之语。 她的内心? 谁在乎她的内心是什么,就算知道了自己当时的目的是一石二鸟又如何?不过如今既然有人想对她下手,以此来打破平静,挑起正武王和北高楼的过节也没有那么容易! 上次是他掉以轻心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有可趁之机,他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对她下手。 许乘月还在和白木尘侃侃而谈对寿辰的安排,沈延庭午休结束也从房间内推着轮椅出来了。三人闲聊几句沈延庭便提出与白木尘对弈一局,于是二人便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下起了棋。 许乘月见妆便要去找苏晚晚和沈延青等人,朝着沈延庭和白木尘挥挥手就出了院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劝君怜取眼前人 楼齐云见许乘月出来了便退回到一旁以免被她看到,许乘月出了门也没多心便径直离开了。 许乘月刚刚与白木尘了一番心中话此时心中郁郁之气也抒发了一二,她自己何尝不清楚楼齐云并没有害她之意,上次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若心寒的并不是自己差点送命,而是楼齐云竟然如此厌恶她,竟然会失去平日里的谨慎想出这如此反常和意外多发的招数,只是为了甩掉她这个包袱。 从未对哪个男子如此倾心,没想到竟然遭到如此反感和拒绝。更可笑的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着楼齐云,许乘月也觉得自己的感情实在太过卑微,可是琴瑟已起,又该如何克制内心的情愫、收回明知没有结果的心意? 许乘月长叹一口气,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她还要去找苏晚晚看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关于楼齐云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感情不就是这样的难以应对的事情吗?两情相悦自然是欢喜地,可若是一厢情愿也只能流水无意。 有情的只能痴心妄想,无意的继续我本无心于你。 她不会忘了楼齐云,但是也不想再继续作贱自己,更是因为她不想再因为自己逼着楼齐云想出其他方法来赶走自己。或许如果自己就这样安安分分的留在此处,才是能够留在他身边久一点最好的办法吧。 许乘月一路低着头,想着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心动即将胎死腹中,不免有些伤感和难过。一路上满腹心思,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并且一直注视着她。 许乘月越想越觉得委屈,独自一人在这北高楼内本就是没有依靠,如果是换了一般女子早就放弃回去了。可她许乘月却偏偏不是那种女子,她喜欢的人不管如何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渐渐平复了心情的许乘月这才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异样,停住脚步回过头一看没想到是楼齐云跟在身后。 怔在当处,许乘月先是有些发愣,后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落魄模样是不是被楼齐云瞧见了。 打招呼的话语就哽在喉头,可是许乘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话就转头离开?好像有点不太好。开口打招呼?可是又不知道些什么。 “对不起。” 许乘月一愣,被楼齐云先开口的道歉给弄得有些糊涂。 楼齐云还是那一副永远清冷的俊脸表情,又道:“上次是我考虑欠缺,让你身陷险境,很抱歉。” 看着楼齐云一脸严肃和正经的模样,许乘月原本心中充斥的委屈和伤心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转而是对楼齐云此举的不解和猜测。楼齐云竟然会向自己道歉,这真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你不必道歉,又不是你主使人来害我的。”许乘月道。 不知道楼齐云究竟什么意思,许乘月也不好的太多。楼齐云见许乘月和自己话时的神色冷淡,并没有刚才和白木尘话时的性情,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不是我的人要害你,但终归是我的目的不纯,才会让你们离开北高楼。如果你出了事,那便是我的无心之失也打破了当初与正武王的约定。” 楼齐云着实有些懊恼当初的大意和心急,如果不是自己一心只想着摆脱许乘月,也不会私下让白木尘暗示他们可以离开此处,让那些人有可趁之机。 许乘月原本心中还有些欣喜楼齐云今日难得没有避她如蛇蝎还主动和她道歉,可听了他的解释心中还是觉得楼齐云不过还是因为估计自己的身份自己秦雪初和自己父亲的约定。 许乘月原本还想赌气不搭理楼齐云,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和他多几句话,又想着不能如此轻易的下了面子对他和颜悦色如之前一般,于是道:“随便你吧,你既然想要道歉我接受便是了。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或许是习惯了许乘月之前的热情如火,又或者是不习惯她的冷淡似霜,楼齐云心中莫名有一些异样,总觉得被许乘月这般呛了回来竟然没觉得生气,也没有觉得她失礼。 弄不清楚自己心中的变化从何而来,更不敢让这样的自己和许乘月对话太多以免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和尴尬。匆匆留下一句话,楼齐云便有些慌张的离开了。 “我不会再让他们有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 许乘月愣愣的看着离开的楼齐云,心里想着他这句话的含义是否是如自己心中所想一般真的是要保护自己的意思? “我只不过有些痴心妄想,还不至于变成了傻子,他怎么会有如此态度!不过是为了维持如今的局面,怕我出了事不好向爹交代罢了。”许乘月无奈苦笑,喃喃自语地道。 楼齐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许乘月会对自己突然这么冷淡,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沈延庭的住处去找最近几一直在那里忙碌的许乘月。没想到撞见了许乘月和白木尘的那番话,也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可是知道了这个问题答案的楼齐云却更加困惑了:自己原本就反感许乘月的任性妄语,就算她对自己冷淡他也没必要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不正是自己期望的嘛? 虽然镇一行没有如预期中的结果让蓝火教的人带走许乘月,不过却让许乘月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从死缠烂打到不冷不热,不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可如今楼齐云却困惑了,不知道为什么身边少了许乘月的转悠会觉得有些冷清。 “难道真的是习惯了她的聒噪和纠缠?” 心里想着,不知怎的竟然自言自语的了出来。等楼齐云意识到的时候来不及理清楚思绪,就已经听到了秦雪初的取笑。 “怎么,谪仙也有动了凡心的时候?”秦雪初从后面走了出来,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笑道。 此处是去沈延庭处的必经之路,秦雪初来探望沈延庭却没想到远远的看见了不知道出神的在想些什么的楼齐云。出于好奇秦雪初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绕道背后本想吓一吓他看他会不会吃惊,却没想到听到楼齐云自言自语。 秦雪初自然听出来楼齐云口中的“她”指的是许乘月,于是忍不住开口取笑了一句。 能够见到一向超凡出尘的北高楼之主楼齐云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又怎么能错过打趣儿的机会? 楼齐云被秦雪初如此取笑但也没生气,反而是把心中的疑惑与秦雪初,并且问道:“是我不对在先,我虽不能接受她的心意,但也不该如此算计她,实在是太失风范,也难怪她如此介意对我冷淡。” 秦雪初哑然,她没想到楼齐云真的和她商讨起许乘月的心思。她自己假凤虚凰十余年,一直都是按着男子的喜欢和思维方式来为人处事。唯一的女子心性也就是对于沈延庭的感情,可是她和沈延庭之间是日久生情、惺惺相惜,从未有过像许乘月这般大胆直白的追求或者告白。 这样的她如何能够为楼齐云解惑,只好轻轻摇头道:“这种事情你还是去和凌羽姑娘或者云霄聊一聊吧,她们比我懂姑娘家的心思。” 楼齐云瞥了一眼秦雪初全身,淡淡的道:“也是,你这样不伦不类、假凤虚凰的人,哪里算的上姑娘家,你这十年来恐怕从未穿过女装吧?等到了那你可别——” 楼齐云话未完便被秦雪初用眼神制止,也只好作罢不提,又想起许乘月和白木尘的她们几个为沈延庭的寿辰还特地准备了自己的拿手绝活,于是又问秦雪初知不知道这个安排。 秦雪初答道:“自然知道,我也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届时还请楼公子口下留情莫要取笑雪初。” 没想到连她也有了安排,楼齐云这下倒是实在很是好奇这几个人究竟在准备些什么了。又想到秦雪初让他安排的那件事,于是问道:“你是打算在寿辰那告诉沈延庭你的那个想法?” 秦雪初点点头,道:“总该选一个喜庆点的日子吧。”又问道,“既然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该放出去的消息也该放出去了,至于我的身份就不用公开了,以延庭的名义吧。” 楼齐云点点头,也就不再与她多,想着近日来蓝火教的人已经不在北高楼附近徘徊,恐怕是真的放弃了把许乘月接回去的打算。想到此处,楼齐云心中微微一动竟然觉得似乎这样的安排也不是一件坏事。 望着楼齐云离开的身影,秦雪初无奈地摇摇头,喃喃地道:“果然再清心寡欲的男子也经不住热情似火美娇娘的热烈追求。果然是女追男隔层纱!” 有的女人最厉害的地方不是她的美貌和厨艺,而是她如火的热情、如铁的坚持让你不知不觉之间便会习惯了身边有她的身影和陪伴。当有朝一日她突然离开或不再如常,你才意识到原来你已经渐渐习惯和接受了她的纠缠、她的任性。 有多少感情在这样的你追我躲的游戏中错过,只愿所有有情人都能够早日发现各珍惜眼前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锦瑟佳人曲助兴 转眼就到了沈延庭的生辰,沈延庭早早地就被沈延青和秦雪初唤醒,沈延青带过来一套新衣,秦雪初则是打来了热水帮他洗漱。沈延庭被她们二人如此殷勤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沈延青和秦雪初则今日是他的生辰,一切要听她们的安排。沈延庭拗不过,只好随了她们二人折腾。换了新衣之后梳洗一番,秦雪初也觉得他今日精神了不少。 “你今日精神了许多,等会我们一起出去,郡主今日将宴席开在院子中了。”秦雪初道。 沈延庭见她虽然面有微笑但是也难掩病容和憔悴,心中不由想到她已经时日无多。如果自己不是久病难以长活,如果她不是仅仅只有两月不足的时间,今应该是一个喜庆点的气氛。 可偏偏他们二人无法相守终身,注定要一前一后奔赴黄泉之路。沈延庭心中此时此刻心中感慨万千,眼神不由地黯淡了下来。 秦雪初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又在担心她的身子,她自己虽然心中也十分伤感但是今日毕竟是沈延庭的生辰,她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众人的心情。 “延庭,今日是喜事,我们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自然有明日的安排。”秦雪初轻声道。 沈延庭也知道她们二人的生死之事已经是无法改变之事,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够看淡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也做的很好,没想到今没有忍得住,到底还是让秦雪初看出自己的愁容。 点点头,沈延庭朝着秦雪初笑笑,秦雪初心神领会也就没有再多谈这个话题。沈延青在一旁收拾着房间,看着他们二人如此景象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 一个是自己的亲兄长,一个是自己欣赏的好友,如果他们二人没有卷入这一切,如果他们二人能够有多一点的时间,那还有多好。 只可惜,一切的如果如今都不过是他们的奢望和幻想,所有的可能都已经注定是不可能。 许乘月、沈越沣和苏晚晚、秦墨云一同前来,秦毓景、洛云霄紧随其后,而沈延冰、沈延信以及沈烈鸣则是一道来的。 看着原本只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的院子此时已经摆开了两张圆桌,满桌的点心和水果。而最吸引人的便是那横立在院子中央的台子。 台子经过装饰之后很是喜庆,众人见秦雪初和沈延青已经带着沈延庭出来了便纷纷道贺。 是道贺,其实众人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他们也都清楚这或许是沈延庭最后一个生辰,也是秦雪初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本该是喜事一桩,可现在却多了几分生死别离的意味在其中。 沈烈鸣身为父亲,此时比旁人更加明白众人的心境,又见到沈延青眼圈微红,想必是刚才他们在房内已经谈及到此事了。 自己最为亏欠的儿子的最后的生辰,他作为父亲一定要让他开开心心的度过。因此便开口了一番寒暄感谢之语将话题岔开。 “你们都到了!”原来是白木尘与楼齐云和飞凌羽到了。 白木尘见他们都站着也不落座,只好道:“不如都坐下聊,何必辜负了郡主为你们准备的这些点心和美食!” 许乘月见白木尘如此一,心中甚为感激,也道:“对啊对啊,都坐下呗。别看这些水果和点心似乎很是平常,要知道在这西域可是很不好弄到的。我托木尘大哥花了好大功夫才从那些商贩手里买到的。” 要是在中原,这些品种许乘月是看不上的,可是在西域她也就只能勉强接受这里的地广人稀物缺了。 难怪那些中原商人千里迢迢也要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走商贩旅,因为物以稀为贵啊! 普普通通的绸缎和茶叶之类在这里都能身价倍涨,让那些商人获得巨大的利润,如此有利可图之事尽管路途艰险也依然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奔向此处。 众人收拾起心思一一落座,也不再想关于秦雪初和沈延庭的病情。既然好了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离开,那么一切如常的对待便是最大的成全。 闲聊着着不痛不痒的话题,时不时对弈几局,很快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许乘月喧宾夺主俨然一副主人翁模样安排下人上菜开席,楼齐云和飞凌羽本就不喜欢这些繁琐之事,有许乘月积极安排自然是何乐而不为。 白木尘时不时与许乘月耳语几句似乎是在讨论关于宴席和其他一些安排。 秦雪初轻轻用手肘抵了一下沈延庭示意他看楼齐云,沈延庭暗暗抬头果然见到楼齐云正假装无事却又不时地瞧着许乘月和白木尘二人。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再看看秦雪初眼角眉稍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沈延庭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楼齐云对待许乘月的态度已经渐渐开始转变了,自己平日里不怎么出去走动也不怎么见到众人平时都是如何相处,今日倒是见了个齐全。 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和兄妹与自己正同桌而食心里也甚为感激老至少给了他机会和亲人相见和团聚。 虽然娘亲还在五灵庄并不能与自己在此处相见,但是等两月之后他们就可以返回中原,到时候之前还是可以再见到她一面的。 至于大哥沈延冲,既然爹还在世自然有他来主持大局和安排大哥的事情。 沈延庭自顾自的想着心事眼神却忘了从楼齐云身上收回来,楼齐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却是沈延庭。 又看看在他身旁对自己大有深意笑着的秦雪初,自然也就明白为什么沈延庭要瞧着自己了。 颇为尴尬的收回了在许乘月和白木尘身上的眼神,楼齐云心中懊恼自己的莫名其妙。 用过午膳之后众人品着香茗聊着家常,飞凌羽难得在北高楼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有对于众人之间的家常氛围很是羡慕,不由地觉得心中甚有暖意,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直在一旁听秦毓景他们聊。 就在众人闲聊热闹之时洛云霄吩咐了侍女不知何事,没一会就见那侍女抱着一件长长的被锦缎外包住的东西回来了。大家被其吸引了注意了连连询问这是何物。 只见洛云霄换换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个礼道:“今日是延庭公子的生辰,又怎么能少了曲乐相伴,云霄不才特地请白公子为我寻了一张琴,今日为各位助兴一曲,还望诸位不要取笑。” 罢洛云霄便接过了那侍女的手中之物,解开锦缎素手轻拨几下,清脆悠扬的琴声铮铮入耳。 “洛姑娘有心了,早就听雪初过姑娘的琴艺一绝,今日是延庭和诸位有耳福了。”沈延庭没想到洛云霄竟然有此心意,很是感激。 洛云霄微微一笑不再客套,试了几下琴道:“果真是一把好琴,这么仓促间能够寻到这样的好琴,白公子真是费心了。” “好琴赠知音,自然是要给洛姑娘准备一把能够与你配的上的琴才好。郡主你们要各取所长为延庭公子助兴,白某自然要倾力相助。”白木尘笑道。 楼齐云听了白木尘的话心中莫名又觉得有些不快,不由暗忖:难道是因为明明自己才是北高楼的主人,可是许乘月安排这些事情却从来只与白木尘商议和寻求帮助? 又或者是因为刚才听见许乘月称呼白木尘为‘木尘大哥’? 虽然觉得自己如此想法实在有些可笑,可是楼齐云又找不到心中的不愉快究竟来自何处,只能闷闷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秦毓景等人也是有些惊讶,之前也曾听许乘月提起过会有惊喜,没想到竟然是几个姑娘亲自上阵。不由地有些好奇究竟她们都准备如何一展身手。 沈越沣早已经兴奋之极,悄声问身旁的沈延青有什么准备和拿手的要表演一番。 他只知道沈延青最擅长的是易容,难道她要登台表演易容术?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沈延青知道他好奇可是却卖起了关子不愿明,只是稍后自然知晓。沈越沣只好摸了摸鼻子,按捺住心中好奇。此时洛云霄已经登台落座,也已经将琴摆好。 美人,良琴,佳曲。 一弦一柱,一曲一音,在洛云霄纤纤玉指的流转之间,绵绵琴音如丝带一般飘若游云、骄若惊龙。一曲罢,余音绕梁,连绵不绝。 款款下台,洛云霄又朝着众人行礼道:“好些日子不弹了,献丑了。” 沈烈鸣率先拍掌称赞,倒不是他出于客套和礼貌,而是洛云霄的琴技确实不凡。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善于舞萧弄琴的佳人,洛云霄的琴技绝对在他所见的那些女子之上。 众人自然也是沉醉其中,各自赞赏。洛云霄早年美名在外,只不过能够有机会听得佳人一曲的还是不多,今日众人能够得以一闻心中很是惊艳。 秦毓景自不必,早已沉沦其中,对洛云霄的爱意和倾慕连旁人都能够一眼瞧得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为君起舞惊绝艳 沈延庭原本就是好乐之人,听得洛云霄抚琴一曲甚是喜悦,竟没注意到身旁的秦雪初何时悄悄离开了座位。待洛云霄一曲结束下台时,他才意识到秦雪初不知去了何处。 正想开口询问一旁的沈延青却发现她也不见了身影。沈延庭有些疑惑,正想问问其他人便听到许乘月又站起来话。 许乘月有些兴奋,她虽不是精通音律之人,但也听得出洛云霄的琴技十分高超。再看看众人陶醉其中的赞赏之意,心中很是自得能够想出让洛云霄登台献曲的点子。 如今佳人一曲已毕,自然还有好戏要登台。于是许乘月道:“你们瞧瞧云霄的高超琴艺就知道今日我为大家安排的必然是平日里你们绝不会轻易见到的好戏。” 苏晚晚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问出了众人想问的问题:“乘月,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沈延庭看了一眼正在四处张望寻找沈延青的沈越沣,笑笑道:“延青不知去了何处,难不成她也要为我助兴一番?” 沈越沣闻言十分惊喜,连连以眼神询问许乘月。许乘月只是卖了个关子道:“稍后你们便知,定当教你们大开眼界!” 许乘月这么一,连沈烈鸣都十分好奇自己这个女儿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沈延青自便是他的掌上明珠,虽然他十分宝贝这个千金,但是也从来没有束缚过她去学那些女工和琴棋书画。 因此沈烈鸣和沈家三兄弟心中也是好奇这样一个不拘节的江湖儿女沈延青,又会能有什么惊喜能够为沈延庭的生辰助兴? 秦毓景深情凝望洛云霄,热烈的情意让洛云霄的脸绯红一片,只好低着头回到座位上。秦毓景微微俯身,悄声在她耳旁道:“认识你这么久,竟然未曾听你抚过琴,幸而今日郡主有此安排,实在是惊艳一曲!” 洛云霄被他这么一赞,心中甚是甘甜。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心上人如此赞美自己,更能够让一个女子心悦不已? 就在众人翘首期盼之时,却瞧见几名侍女搬着鼓瑟笙箫一一落座于台上两旁。众人好奇:难不成沈延青这是要也要献上一曲? 众女子素手纤纤,弹奏出美妙音律,就在众人沉醉这缓缓飘扬的古曲之中时,却见一名陌生女子从幕后走上台前。 众人不知是谁,亦不知这女子想要做什么。只见她身穿劲装,丝涤束腰,十分英姿飒爽。这女子伴随着音律和鼓声“喝”了一声便腾空而起耍了个漂亮的翻腾,落地时竟然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众人鼓掌,这才知道这女子便是沈延青所易容乔装,而刚刚所使的必然就是五灵庄易容术的精妙之术,否则又怎会转瞬之间从一人模样变换成另一个人的相貌! 沈烈鸣大笑,指着台上还在伴随着武术动作潇洒变脸的沈延青道:“这丫头竟然拿我五灵庄的绝技来哄我们开心,当真是活学活用的妮子!” 沈延庭虽然也会易容,且他的易容术虽然比沈延青略略差了一点,但在江湖上绝对是个中翘楚。不过五灵庄易容术的精妙之技——变脸,他却还未能熟练掌握。 虽然沈烈鸣公告下五灵庄的五项绝技会分别传授于五个子女,但是他对于沈延庭毕竟心中有愧,再加上沈延庭生体弱多病不善习武,所以沈烈鸣才会传授于他易容术以便他日作为自保之用。 毕竟易容术是属于沈延青的绝技,因此沈烈鸣在传授沈延庭之前也是征得了她的同意,否则难免有失公平。沈延青自然没有异议,因此沈延庭是沈家五兄妹之中唯一一个学会了两项绝艺之人。 沈烈鸣见到今日沈延青能够如此熟练的掌握和使用变脸术,心中也是颇为欣慰和自豪。虎父无犬女,沈烈鸣深有感触“沈家有女初长成”! 所谓变脸术其实就是考究易容之人的人皮面具是否能够做的十分精致,更重要的是能够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快速的将不同的人皮面具能够完全戴在易容之人的脸上。 民间也有类似的技艺,只不过那些江湖艺人所用的是十分粗糙的面具,并非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掌握了易容术的大乘——变脸,意味着只要事先做好了那人的人皮面具,你能够随时变换成另一个人的相貌。 沈延青身形利落,动作潇洒,脸上的人皮面具从一开始的陌生人渐渐变成了一张张众人熟悉的人物。一会是威严不已的沈烈鸣,一会是正气盎然的秦毓景,一会是美貌温婉的洛云霄,一会又是娇俏活泼的苏晚晚。 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绝伦技艺的众人实在是太过惊讶,没想到这五灵庄的易容术如此精妙,更惊叹于沈延青年纪轻轻就能够掌握到如此火候。 看着众人眼神中的赞叹和欣赏,沈延青也是十分兴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苦学多年的变脸术竟然能够在自己四哥的生辰宴席上博得众人一笑。 随着鼓声和箫声的渐渐平静,沈延青这才撕下覆在脸上的许乘月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兴冲冲的走到台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便一饮而尽。 沈越沣伸出的手便僵住在半空:那可是他的酒杯啊! 沈延青见他发愣,又看看他伸在半中腰的手,放下手中的空酒杯问道:“怎么了?” 似乎感觉到胸口一阵酥麻,沈越沣竟然没好意思解释自己发愣的原因。同用一个酒杯,如此暧昧之举让他十分尴尬却又掩不住内心的震动。 尽管沈延青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不知道那酒杯是他的,但是沈越沣还是如同捡了什么便宜似得乐滋滋的笑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沈延青心情大好,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以为沈越沣是被自己的绝技给惊艳了,这才会有些失神。众人自然皆是真心夸赞了一番她,让她心中甚为喜悦。 众人见沈延青也上了台,以为今日的安排也就到此为止了,却见台上那些手捧乐器的女子依然留在台上没有离开。 难道还有人要登台献艺? 沈延庭略略有些不安,今日是他的寿辰,怎么秦雪初刚才却趁他不注意离开了?如果是有事需要离席也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更何况她也并没有同自己打声招呼。 就在沈延庭疑惑的时候,听见台上的鼓乐声又渐渐升起。鼓声的磅礴厚沉,箫声的悠幽玲琅,更有琵琶的玉珠走盘,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沉浸其中。 众人皆以为此时该是这些女子合奏一曲为众人助兴未料到却突然有一名黄衣女子从而降,缓缓落地。待众人看清那女子的相貌时,皆是震惊不已。 秦雪初! 纵然是在座诸位都已经知道秦雪初是女子,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身穿女装。今日的秦雪初身着鹅黄裙衫,宽大飘逸的裙袍衬得她冷艳无比。 除了换了女装之外,秦雪初今日甚至还稍作妆容。并无浓妆,只以淡抹。经过如此装扮的秦雪初螓首蛾眉,眉如翠羽,腰若束素,手持长剑。 舞剑的秦雪初,起舞的秦雪初,清颜黄衫,青丝墨染。略施粉黛,剑走如龙。翩若游龙的身姿,寒光匕现的冷刃,萧鼓齐鸣的伴奏,更显得台上的女子如画,如风,如龙。 此时在众人的眼里,没有了眉头紧蹙的秦雪初,没有了憔悴万分的秦雪初,只有台上飒飒生风,惊艳一舞的秦雪初。 秦雪初只是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两鬓青丝垂落,伴随着舞剑的身姿摇曳带起一缕青丝飘动,更显得她飘若游云却又矫若惊龙。 出鞘的长剑在她手中舞动,轻轻翻动手腕,秦雪初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若是旁的女子身着裙衫舞剑,恐怕只会让人觉得她徒有其表,实乃绣花枕头。可是秦雪初清冷的眼神,不俗的身手,更是让这场剑舞令人拍案叫绝。 今日台上这女子在众人面前不再是那个身上背负着灭门血仇的郦澜青,也不是在秦府假凤虚凰十余年的秦雪初,她只是她,一名为心爱之人献上一曲剑舞的普通女子。 古人云: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不知多年后他们再回忆起今日她的惊艳一舞,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心境?多年后,秦雪初不再,沈延庭不再。今日这为君起舞的女子,是否能和那翩翩君子在黄泉之下终成眷属? 众人失神之际之时台上的曲子已经奏罢,秦雪初傲然独立,惊容绝艳。今日的秦雪初,甚至比飞凌羽和洛云霄还要让人惊艳,惊的是她初次换上裙钗,艳的是她那无双的风华。 只见秦雪初缓缓移步,径直向台下早已失神讶然的沈延庭走去。 “这份贺礼你可还喜欢?”她缓缓开口,只问她心爱的男子。 沈延庭只能失神的点头,口中竟不知该如何口吐莲花去赞美她今日的贺礼。可秦雪初却没有等他的回答,又给了他另一份大的他从未敢奢想的贺礼。 “延庭,我们成亲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执子之手了夙愿 “我们成亲吧!” 秦雪初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沈延庭已然愣住,纵然方才的惊艳一舞已经让他失神到如此,他也没想过秦雪初竟然会在今日场合之下提出这件事。 成亲。他拿什么来与卿共白首,执手到涯?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没有仇恨,没有误会,没有摩擦,原本该是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可难道秦雪初也忘了吗?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阻碍,便是那掌控在阎罗殿主手中的生死之命。 纵然他能够比她多活几月,可也是注定了要随她奔赴黄泉。此时,她却提出成亲,又怎能不教他惊讶和震惊? 见沈延庭震惊不语,秦雪初略略一笑道:“你可愿意娶我?” 他自然愿意,若不是他们二人如今情况,他当然愿意娶她为妻,和她相濡以沫、白头共守。 除了沈延庭之外,一旁的众人何尝不是惊讶至极!谁能想得到秦雪初今日会恢复女装,谁又能想得到秦雪初今日会有如此惊人之语! 沈烈鸣身为沈延庭之父,因为知道沈延庭的身子和病情所以自也早已做好打算,未曾敢往这方面去想,这也是他对于沈延庭更大的愧疚。 而沈延冰与沈延信兄弟二人也是一愣,还没从秦雪初的剑舞一曲中回过神来便听到这样的消息,如何能够不震惊。 苏晚晚与秦墨云二人早已傻愣住,在场所有人谁不知道秦雪初和沈延庭而人命不久矣。 洛云霄却与众人有些不同,她原本早在蝴蝶谷那次便知道沈延庭对秦雪初的心意,因此也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牵绊有多深刻。 此时此刻,纵然不能长相厮守,可若是能够在离开人世之际圆了自己心中遗憾,岂不也是死而无憾? 想到他们二人的经历和感情,再想到秦雪初的身世,洛云霄却已经是眼圈微红竟忍不住鼻头一酸。她与秦雪初相识相知,自然知道秦雪初此言并非儿戏,而是下定决心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秦毓景见洛云霄神色悲戚,又看看目光坚定的秦雪初和震惊无声的沈延庭,心中也是颇为感触。想起秦晋远临行之际与自己嘱咐的那些话,更加觉得或许当时自己的父亲便已经料到她此行是做了有去无回的打算了。 许乘月更是惊讶,秦雪初今日恢复女装并且会献上一曲剑舞,此事她是知晓的。前几日秦雪初便已经和她商量过此事并且请求她先为保密。可是当是秦雪初并没有告诉她今日会有这么一出啊! 沈越沣听到秦雪初竟然主动向沈延庭提起此事,不由地想起自己和沈延青之间这桩坎坷波折的姻缘。别人是两情相悦,他是一腔热血,别人是千里相会,他是千里追妻。好在如今与沈延青之间的关系已经大好,否则自己这次大漠之行简直是得不偿失。 飞凌羽在一旁绷紧了身子,她承认自己没有完全放下沈延庭,也承认自己在听到秦雪初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疼痛,更清楚的明白她此时此刻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够稳得住身形不失态。 伸手扶了扶飞凌羽的肩,楼齐云没有话,但他知道飞凌羽此时的心情必然是失落之极。越是不轻易言爱之人,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便是再也难以将那人从心中拔除。 所谓心中朱砂,目中迷沙,便是这样的感觉吧。 沈延庭依然没有话,秦雪初也没有催促。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他在想,在想是否要接受这件注定不能圆满之事。 她在等,在等何时他才能理解自己心之所想所愿。 众人皆不敢多言,生怕打乱了此时的宁静和气氛,却又急切的想要知道沈延庭的答案。 凤目明澈,略为憔悴缺色的唇微微一动:“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饱含着沈延庭多深刻的理解和他们二人之间无法取代的感情。秦雪初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也终于能够在离开这个尘世之前去做这一件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 众人从没有见过秦雪初像今日这般柔美风华,亦从未见过她笑的如今日这般璨若朝华。 也是从今日开始他们才知道秦雪初不仅仅是那个丰神如玉的秦府三公子,更是一个气质卓然的翩翩佳人。若是论美貌,她并不是极为出彩,自然比不上飞凌羽和洛云霄,甚至在许乘月等人之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让沈延庭爱之如宝,视飞凌羽这般佳人为无物。 你若是喜爱,哪怕是她相貌平凡亦会觉得她是你心中的瑰宝。 你若是无意,纵然是绝代佳人或美若仙也是与尔无关之人。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应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婚讯之时,沈烈鸣率先起身道:“儿延庭,今日与郦氏澜青定下婚约。沈某在此还想向楼公子借贵宝地一用,让他们二人择日行礼。” 知子莫若父,沈烈鸣除了成全,还能做什么? 楼齐云被沈烈鸣这么一提,纵然心中不算惊讶于今日之事,还是客气回答道:“自然,何乐而不为。” 岂止是何乐而不为,秦雪初之前便已经与她提过此事,甚至托他准备下成亲所需之物。上次白木尘随众人去镇上时先行离开便是去采买安排此事,只不过那时秦雪初并不想声张,因此并没有向他人提起。 白木尘心中早已知晓,此事自然是波澜不惊。许乘月见他十分平静并无讶异,悄悄问了几句是否他早已知情。白木尘如实相告,许乘月这才明白原来上次他已经在准备这些事情了。 楼齐云余光微瞥,见他们二人耳语亲密,不由微微皱眉。 被沈烈鸣开口打破了沉寂,众人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神态。此时有一名侍女来回报人间渡的糊涂翁来了,众人便又复一一落座等候糊涂翁。 糊涂翁到了之后连连笑道:“老头子我来晚了,你们都已经吃好喝好了。听今日是沈延庭公子的生辰,老夫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倒真真是失礼了!” 沈延庭轻轻推动轮椅来到前面,笑笑道:“您实在客气了,能够来此一同热闹一番已经是延庭的福气。” 沈烈鸣上次未来得及与糊涂翁上话,今日见了面连忙道:“老夫多谢兄台之前对两位犬子的照顾之恩,他们二人在您那里承蒙您的照顾了。” 糊涂翁见一众男男女女皆是年轻人,唯独沈烈鸣是个长辈自然感觉颇为亲近,摆摆手笑道:“沈庄主太客气了,还兄台兄台的称呼我,就叫老头子糊涂翁便是了。连他们两个都这么叫我,老头子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这么叫便很好。” 罢还指了指楼齐云和飞凌羽,她们二人是他自看着长大,自然是无需见外。 秦雪初看了看糊涂翁,觉得这人倒是十分有趣。虽然年纪不却又十分风趣,并不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一般古板和无趣。 糊涂翁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回头一望,秦雪初朝他微笑点了点头。糊涂翁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黄衫、容貌不俗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这人。 “你这姑娘老头子瞧着眼熟的很,怎么就想不起来呢?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糊涂翁自然是要问一问。 秦雪初一笑,知道自己今日换了女装、略施粉黛之后与往日的女扮男装相貌有些不同,是以这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糊涂翁才会没有认出自己。 上前一步,秦雪初道:“老翁贵人多忘事,我是秦雪初,莫不是不记得了?” 糊涂翁一听自然大惊,仔细再看看眼前这女子眉眼之间果然与当日那身受重伤的秦雪初十分相像。连连惊讶地道:“原来妮子换了女儿家装扮倒是不俗,不过还是我家凌羽比较美一点!” 罢冲着飞凌羽挤挤眼,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能够让飞凌羽高兴一番,却见飞凌羽尴尬不已朝他白了一眼。 众人被他们二人这举动也逗乐了,心中觉得这糊涂翁果然是楼兰旧人,对飞凌羽才会如此宠爱。 秦雪初平日不禁长年身着男装,更用了易容泥来掩饰女子的柔媚之色,甚至用了沈烈鸣为她特地做了一张人皮黏在脖子上,里面在喉结处放了易容泥所做的假喉结。如此费心费力,这么多年来才不会被人发现她的女扮男装。 秦雪初听了糊涂翁的话也是一笑,又听到沈烈鸣对糊涂翁道:“既然您今日来了,索性在此多留几日。儿延庭过几日便要成亲,糊涂翁您不介意留下喝一杯喜酒吧?” “成亲?”糊涂翁倒是没料到这么一桩,他记得这秦雪初和沈延庭可都是将死之人啊! 毕竟年长,自然也比其他人阅历丰富,更能理解生老病死和秦雪初的心中所想:此时选择成亲,自然是为了一了心中遗憾罢了。 “那老头子自然是要留下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了!” 众人这才各自理清思绪,也不再纠缠于秦雪初和沈延庭有如此决定究竟会如何收场。 今日,众人在这北高楼齐聚,虽不知明日如何,但亦不惜今宵何醉! 第二百一十九章 难掩悲怜叹离殇 宴席散了之后众人也未再打扰沈延庭,今日喧闹了一整日他也是十分疲累,本就孱弱的病躯更加难以支撑。 与他相比秦雪初的情况更加不妙,或许是今日一曲剑舞大费心力,傍晚时分便已经是能够看得出她在勉力支撑。一月时间已过,尚能撑过多久众人不愿去想。 洛云霄与沈延青陪同秦雪初回房歇息,或许是明白沈延庭今日对她的举动有些奇怪和突兀,但是今日的秦雪初实在没有力气去解释。 她心中明白沈延庭方才的由于和不答话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娶自己,而是觉得以他们二人如今的境况,成亲似乎并不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他们二人何其默契,心中各自明白对方的考虑,沈延庭自然知道秦雪初不会在乎仪式,更何况现下局势混乱,他自然有些奇怪为何秦雪初要有如此打算。 可就算明白这些,明白沈延庭和众人都心有疑惑,她依然想要这么做。她太渴望了,渴望能够拥有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身份。 不再是秦雪初,不再是郦澜青,谁也不是。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重新得到一个新的身份,而她此时愿意选择、也唯一可以选择的身份便是——沈延庭的妻子。 洛云霄与沈延青将秦雪初送回房中便退了出来,她们也明白此时的秦雪初并不需要她们的打扰和询问,她需要的安静,独处的安静。让她可以好好休息,好好去想那些事情。 沈延青走在走廊之中,心中还在想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如果秦雪初能够成为她的四嫂,这本该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秦雪初随时会离开人世,她心中苦涩是再也无法忍得住。 “云霄,若是有情人都能终得眷属,那该有多好?”沈延青掩不住呜咽之音。 此时的洛云霄何尝不是如此,她比沈延青认识秦雪初更早,更明白秦雪初这些年是如何艰辛。眼见自己的知己觅得良人却无法相守,洛云霄何其心痛,何其心酸。 “延青,或许雪初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能够与延庭公子白头到老,既然明知道不能长久,自然是想要在一切结束之前了了心愿。”除了如此,洛云霄不知该如何回答沈延青。 “如果雪初当时不去找那个秦炼雪摊牌,就不会身受重伤,就不会这么快——”沈延青想就不会这么快丧命,可是又想到即使如此沈延庭也是注定命不久矣,如今局面依然还是会摆在众人面前。 什么是宿命,什么是注定,什么是意,什么是无奈。 沈延青总算知道为什么秦雪初一直都是如此阴郁,即便之前与他们谈笑眉眼之间似乎也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清冷之色。 之前沈延青从未多想过,更没有想到与自己品茗闲聊的那个淡然自若的秦雪初有一会是如此憔悴与狼狈。 还记得那个夜晚,秦雪初与洛云霄在五灵庄误入四哥的旧居,自己触景伤情难以控制情绪。当时的秦雪初何其风华、何其淡然,而如今洛云霄还是那风华绝代佳人,可秦雪初却落到如此田地。 物是人非,物非人是。什么才是结局,什么才是轮回? 转眼之间沈延青将要面临的是亲人的离世和好友的亡故,不用再深想,沈延青已然看见不远的明朝必然是灰暗一片。 秦雪初用心良苦撮合她和沈越沣,更是想尽办法及时改变计划保住他们众人的性命。这样的秦雪初,虽然城府极深、善于谋心,但是她亦是那个重情重义的秦雪初啊! 沈延青越想越觉得悲悯,眼中的泪水难以克制的流出,可是却又怕哭出声音让其他人听见,连忙掩袖伏在柱子旁抽噎。 洛云霄见她如此伤心,也被沈延青的情绪感染,心中痛楚愈加强烈。她与秦雪初相交多年,不仅仅因为秦雪初的真心相待让她下定决心离开无回门,更是因为正是因为遇到秦雪初她才获得了重生。 秦雪初为她做了太多,却从不强调她有多辛苦和费心费力。秦雪初对她的信任曾经让她觉得羞愧和无颜以对,若不是秦雪初磊落相待,不计身份,她想必还是当初那个潜伏在秦雪初身边的无回门的奸细玄坤。 从玄坤蜕变成真正的洛云霄,她走的并不困难,因为秦雪初早已将她的前路荆棘劈斩而开。为了她能够不被棋林责骂和惩罚,秦雪初从不告诉自己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因为那样便意味着自己的任务失败。 为了她能够完全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洛云霄身份,不再介意自己曾经欺骗过知己而产生愧疚感,秦雪初在五灵庄与她深夜详谈表明她对自己的知己之心。 为了能够替她只好怪疾,秦雪初千方百计打探火鳞蛇的下落,更心思缜密、步步谋略的谋划出斩巨蛇以血配药这场棋局。 虽然表面看起来并不十分艰难,可是洛云霄清楚以秦雪初的身份和将要做的事情,自己的这些事情全然都是节外生枝,并且会给秦雪初带来意外的危机和风险。 一个对于自己如此信任,如此了解的知己、朋友,即将以这般凄惨的结局收场,怎么能够不让她想要痛哭一场去释放心中悲痛! 可是洛云霄知道谁也不能哭,因为秦雪初并不想要看到任何人为她难过和悲伤。死亡,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者是恐惧和害怕,可是对于秦雪初来却是解脱和自由。 一个诚心渴望解脱和自由的人,最后请求你不要悲伤、不要哭泣,以最平静和最自然的状态去送她一程。如此的请求,你如何能够拒绝? 收了收心中悲痛之意,洛云霄强颜欢笑轻轻拍了拍沈延青的后背,安慰道:“延青,莫要再伤心了。对于雪初和你四哥来,离开或许是比活着更加幸福的事情。你若真心理解他们,便成全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安心离去。你这般伤心,若是让他们瞧见如何能够安心?” 沈延青也知道自己方才实在太过失态,连连擦了擦眼泪,勉强打起精神道:“你得对,是我失态了。今日是喜庆日子,我这样哭花了脸,好在没让沈越沣他们瞧见,否则定要取笑于我。” 两人收拾起心中波澜心绪,才结伴而归且各自回房歇息。 苏晚晚同秦墨云离开沈延庭的住所之后便一直觉得今日之事是在太过让人惊讶,到如今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去接受秦雪初和沈延庭要成亲了这个事实。 秦墨云心大,但是并不代表他对秦雪初的身世和经历没有感触。犹记得当自己知道秦雪初并非自己真正的三弟,而是当年风语阁的郦澜青的时候,他是何其震惊! 双亲皆知道此事,连大哥也知晓雪初是故人之女,只有他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没想到自己大大咧咧没有心眼的性格竟然让自己错过了这么惊人的事实。 起来他所错过的线索和事实何止这一件,看了看身旁一脸沉思的苏晚晚,秦墨云不禁心中感慨:当时初遇苏晚晚,她是何其古灵精怪和娇俏的女子! 犹记得当时在忘忧居的采青大会上她所的“八不嫁”,让他好生惊讶和感兴趣。也没想到当时自己有心戏弄大哥的闹剧却让他自己遇到了他的心之所属。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所谓凡事皆不可强求,的都不过是“随缘”二字。 没想到后来秦雪初又设计将他安置到蓝火教,以此来试探和逼着苏晚晚在他和蓝火教中做出选择,让苏晚晚彻底和蓝火教断了关系,如此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才能够不再有秘密和鸿沟。 “雪初,你为我们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如今你最后的要求便是与沈延庭成亲,什么我们也会让你如愿的!”秦墨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苏晚晚没了心情再与秦墨云笑,敷衍几句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开。只身一人游走在偌大的北高楼,苏晚晚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本是无名弃儿,被义父收养才会加入蓝火教。后来又被正武王安排到中原生活,半年多之前借着采青大会来接近秦雪初他们。可是她没有料到自己会喜欢上秦墨云,更没有想到之后会与秦雪初他们有这么多纠葛。 当时自己以风语阁苏晚晚的身份与秦雪初相认之后,秦雪初便毫不隐瞒的向自己坦陈她郦澜青的身份。这些人当中恐怕她是第一个知道秦雪初真正身份的人吧。 心思缜密如秦雪初,对她这样一个相识不久身份可疑的人告知真相。苏晚晚早已不是当初什么也不多想的姑娘,她开始会沉思、多想,去想当时秦雪初的告知究竟是当初太过激动于找到苏晚晚才会出,还是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试探? 苏晚晚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了秦墨云,那么过去便是永远的过去。而未来却还有那么多明! 他们都有那么多明,可秦雪初没有,沈延庭没有。 第二百二十张 一线生机是死结 苏晚晚从来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奸细吗?可她什么也没有做,蓝照和正武王爷要求她什么都不用做。 呆在他们身边——这是她所接到的唯一的命令和任务。 是苏晚晚吗?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尽管她的记忆里她一直被迫被称为苏晚晚,以苏晚晚的身份而活。 她不知如何才能够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摆正,如今虽是暂时的风平浪静,可是她也明白不过是暗潮汹涌。就算她再不知江湖纷争、再不懂权谋人心,也明白今后必将有一场风云。 此时的北高楼月华初上,笼罩在高耸的北高楼上下,银华覆盖,苏晚晚此时早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娇俏,心中满是对秦雪初的悲怜和自己身世的感叹。 不知不觉间苏晚晚竟已经走过了自己的住处,抬头一看才发现已经走到东厢,她记得糊涂翁他是在东厢住着的。 毕竟与糊涂翁也不十分熟识,再加上色已晚也不好打扰旁人于是便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刚回头便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一名男子撞上。 苏晚晚仔细一看,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来到北高楼也有段时间了却似乎并没有见过有此人。 那人也瞧了瞧她,笑道:“原来是苏姑娘!” 苏晚晚见他认识自己,不由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似乎并不介意苏晚晚没有认出自己,只是道:“苏姑娘忘了,我是雷子,那次在孔雀海附近是我和糊涂翁通知白公子来接你们的。” 原来这人是与糊涂翁一起前来的雷子,此时刚准备回房却碰到了低头想心思又欲转身离开的苏晚晚。当时只不过是有一面之缘,再加上是在夜晚相遇,也难怪苏晚晚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苏晚晚听雷子这么一这才想起来这人便是那次孔雀海附近出手相助的糊涂翁身旁的那名男子,只不过后来这个雷子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回北高楼而是先行回了那人间渡。 “原来是雷子大哥,刚才晚晚没有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她本就心不在焉吧。 雷子只是憨厚的笑笑,摆摆手道:“苏姑娘见外了!对了,苏姑娘怎么在这里,来找糊涂翁?” 苏晚晚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没事散散心就顺道走过来了。他老人家好像已经休息了,我也没什么事找他,就不必打扰他了。” 听了苏晚晚的话雷子倒也没再多问,又见她似乎面有悲色心情低落,问道:“苏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是在为那秦雪初公子——”道此处又尴尬了下道,“不对,应该是秦雪初姑娘,是在担心她的病情吧?” 点了点头,苏晚晚道:“嗯,看来雷子大哥也知道了雪初的事情了。今雪初跟沈延庭想要成亲,我觉得他们二人走到今很是不容易,却最终也不能在一起,所以有些难过。” 雷子也是叹了叹气:“唉,倒是佳偶成的一对璧人,太可惜了。其实秦雪初倒是并不是没有办法续命,只不过——” 雷子摇摇头,似乎很是惋惜。 苏晚晚却眼睛一亮,立刻道:“雷子大哥你刚才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还是不敢相信? 摸摸头,似乎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的太快失言了,雷子有些为难可又经不住苏晚晚亮晶晶的眼神询问自己,只好道:“我也是在糊涂翁和那个沈烈鸣沈庄主刚才在聊的时候在一旁听到的。” 苏晚晚知道他们散了席之后沈烈鸣邀了糊涂翁去他房中坐坐喝杯茶,她原以为只不过是他们这些长辈间闲话而已,没想到竟然会谈及到秦雪初的病情。 “他们究竟如何的?你刚才的雪初的病情有救是吗?”苏晚晚急切地问道。 “我本来是去找糊涂翁的,听他在沈庄主那里就去找他了。听他们谈话那个秦雪初中了什么清秋散,需要什么人以内力渡身才能有救,又只可惜没有符合条件的人来救她。”雷子道。 苏晚晚如今也知道了清秋散的解毒方法,也知道秦雪初的性命之忧主要还是在于清秋散这个问题上。听了雷子的话也知道糊涂翁和沈烈鸣当时的话也是现状,只是不明白那为何又会有转机? 雷子又道:“当时那个沈庄主很是严肃,了好些对沈延庭公子觉得愧疚,对秦雪初觉得惋惜的话语。糊涂翁听了他了许多关于他们二人的身世和事情,也搞清楚了目前他们二人的现状。” 苏晚晚是个急性子,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急切,雷子的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刚才所的转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打开了话匣子,雷子倒是不吐不快了,不用苏晚晚催促就干脆坐在走廊的木椅上继续道:“后来那个沈庄主,他因为长年给沈延庭渡内力治病,所以自己也是内力虚浮,早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他的内力太过刚猛雄厚,秦雪初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他也不能为秦雪初治伤。” 是啊,原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听雷子这么一苏晚晚倒是想起来沈烈鸣本该是符合条件的人选,只可惜他如今的内力太过混乱,不是至纯内力,再加上为了给沈延庭治病早已经通过调息改变了内力的属性,此刻已经不再适合解清秋散的毒了。 如果是可行的,苏晚晚觉得沈烈鸣是愿意就秦雪初的。 “那你刚才的有办法给雪初续命,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连沈烈鸣都不是这最后的可能,那么这转机还会存在吗? “所以后来糊涂翁问沈庄主,沈延庭公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沈庄主的内力来疗伤养身,沈延庭公子不会武功,所以体内的内力依然保持着最初的至纯至性,没有丝毫紊乱。糊涂翁问如果是沈延庭将内力渡给秦雪初是不是也能够救她?” 沈延庭? 苏晚晚突然觉得既惊讶又在情理之中:沈烈鸣在假死之前为了保住沈延庭的命将大半内力渡给沈延庭,再加上之前那么多年一直在维持沈延庭身体的内力,应该也是十分浑厚的。 而且正如糊涂翁所沈延庭除了有内力之外不会任何武功,所以是至纯内力,完全符合解清秋散之毒的条件。 不过—— 苏晚晚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觉得惭愧和难堪:沈延庭和秦雪初是一对将死璧人,如果让沈延庭牺牲自己去就秦雪初,那和如今现状秦雪初先走一步、沈延庭随后奔赴黄泉有什么不同? 终究二人无法相守,还是难以成全璧人一双。 雷子见苏晚晚发愣,也不催促自己继续,只好自己接着方才的话道:“那沈庄主听了糊涂翁的话之后先是点头又摇头叹气。糊涂翁的话有道理,也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却不能保证能够彻底将秦雪初治好,估计也就能多活十年左右,而且沈延庭没了这内力之后连原本的几个月都撑不下去。” 到底便是:若要救也只能延长十年寿命,而且先行一步的就不是秦雪初而是沈延庭了! 毕竟是亲生骨肉,沈烈鸣怎么能舍得让沈延庭如此行事,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提起这个办法,众人也不知道具体医术上的医理,也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难怪沈烈鸣会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这分明是让他难以抉择却又不得不自私一回的做出选择! 苏晚晚这才明白和理解为什么沈烈鸣今日会那么快的同意秦雪初提出的成亲之事,这是他心中对于她的愧疚又多了一层,而且是更深的愧疚。所以他才会赞同秦雪初所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此事有多意料之外、多让人惊讶。 原以为自己身世可怜,可是与秦雪初相比她是何其幸运。 虽然自有记忆开始便是被蓝火教和正武王培养成棋子,可她这枚棋子其实从到大过的也并不差。他们并没有苛待自己,反而让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就算是让她接近秦府等人,也没有让她做什么于自身有危险的事情。 可是秦雪初却如此宿命,连她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傻姑娘都觉得可怜。 听了雷子原原本本的完了这些话,苏晚晚总算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雷子就没有把话完而是感叹了一声“只不过”。 这样的解毒治伤的方法,也幸而沈延庭并不知晓,否则他一定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秦雪初延寿十年的。可是苏晚晚知道,秦雪初是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所以,作为父亲的沈烈鸣将这个方法隐藏在了心里,绝口不提,也害怕旁人想到这一点。却不料今日糊涂翁旁观者清,听了沈烈鸣讲述的来龙去脉之后竟然想到了这一处。 所谓的峰回路转不过是另一条思路,所谓的一线生机其实是难以解开的死结。 既然如此,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掩藏下去吧。 成全沈烈鸣的护子之心,成全秦雪初的解脱之心。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只愿余生是吾身 自从昨日意外得知秦雪初的一线生机的解毒之法后,苏晚晚今日根本不敢去见沈延庭和秦雪初,生怕自己露出异样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秦雪初也就罢了,如果是让沈延庭知道,恐怕沈延庭拼死也会去救秦雪初,届时若是沈延庭因此丢了性命,秦雪初岂不是要恨死自己? 都已经走到如今地步,只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句实诚话,如果让苏晚晚选择,她必定是会选择救秦雪初一命,虽然如此想法对沈延庭太过残酷。 可是一想到秦雪初与沈延庭之间的感情不若常人,二人心意契合,如果是因为她苏晚晚多事导致沈延庭为了救秦雪初而死,恐怕她也无颜再面对秦雪初了。 秦雪初昨日一曲剑舞已经耗费太多体力和精力,今晨起床的时候竟然发现胸口有抑郁之感。想到上次吐血之事,秦雪初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无力回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她起身便已经克制不住难受一口黑血咳了出来。 望着被子上被毒血沾染到的污迹,秦雪初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绞痛,额头上也渐渐冒起了冷汗。原以为昨夜或许会病发,没想到一夜无事竟然早起才有了不适。 心中想着若是这血迹让北高楼的侍女们看到难免传到沈延庭的耳中让他担心,于是便起身拿起佩剑。 “嘶”的一声,丝质绸缎便在锋利的长剑之下裂开。秦雪初又划了几剑将那有血迹的一块割了下来用干净手帕包好收入怀中。 以此糊弄过去便是了,等无人之时找个偏僻的角落扔了就好。想必侍女们最多觉得她是心情不快拿剑发泄一二罢了,总比血淋淋的被子摊在她们眼前的好。 “你这是在做什么?” 洛云霄一进门就看到秦雪初衣衫不整的立在床前,手中拿着长剑对着床铺。 心中一愣,没想到洛云霄会这么早来找她。秦雪初将长剑入鞘,转过身来。 “没什么。”虽然她与洛云霄不必有什么隐瞒,但是此事让她知晓也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洛云霄不信,大步上前来到秦雪初的身旁瞧了瞧床上,床上并无异物只不过被面被割了一大块面料。 “怎么回事?”洛云霄黛眉微微一紧,见秦雪初又想开口敷衍,不由加重了语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我?” 洛云霄怎么可能相信秦雪初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连衣装都未整理好却拿了佩剑站在床边,再加上秦雪初的脸色苍白分明是病情加重。 知道洛云霄是在关心自己,而且她也确实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秦雪初微微叹气将长剑放到桌上,示意洛云霄坐下再谈。 “早起发觉胸口郁结之气难出,一阵绞痛之后吐出一口淤血。不想侍女看了吓着传到延庭耳中,所以才割了被血迹沾染到的地方。” 总不能青白日的让她把整个被子扔掉吧,北高楼的东西侍女们都清楚得很,床上少了被子还能不知道? 洛云霄虽然心中微嗔于秦雪初对自己隐瞒,但是听到她的病情如此严重也不忍心再于这种事情上介怀。 洛云霄道:“你我之间也无必要客套和生疏回避,你能撑到今日已经是不易。虽然延信公子和沈庄主一直在为你开药、施针,但是终究不是救命之法。你如今已经是过得了一日是一日,何必费那心神去成亲。” 见洛云霄神色凝重,秦雪初倒是笑了,“难不成你今日竟是来劝我不要嫁人的?怎的,是不是气我抢在了你和大哥之前了?” “还有心思笑,你与延庭公子之间何必在乎这身份,你这一成亲今后如何将秦雪初的身份抛去?秦府如何向外解释你的人间蒸发?”定定地瞧着秦雪初,洛云霄一字一句第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个名分,你不想当秦雪初了。” 是的,她不想再当秦雪初了,从来就没有想要永远以这个身份活下去。 “你既已知道我的心思,何必再来劝。秦府如何对外解释秦雪初之死,与我何干?我本就不是秦雪初。” “那你以什么身份和延庭公子成亲?” “郦澜青。” 长长的沉默,洛云霄终究还是没办法太过理智。在秦雪初面前,她没有劝和拒绝的立场。她除了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立场,没有任何选择。不是因为被迫,而是心甘情愿。 “这里的事情毕竟纸包不住火,今后江湖上也会知道五灵庄的沈延庭娶了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死了的郦澜青。我倒是想看看那些伪君子到时候的嘴脸有多可笑!”洛云霄道。 秦雪初知道她已经不会再多劝自己,于是也释然道:“云霄,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成亲?” “为了不做秦雪初。” 摇摇头,秦雪初道:“不仅仅如此,我非但不想再做秦雪初,我甚至不愿意成为郦澜青。” 不愿意成为郦澜青? “可是这是你自出生便有的身份,即使以秦雪初的身份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改变不了你是郦澜青的事实!所以你要成亲,哪怕只做一的沈夫人。” 洛云霄这才明白秦雪初心中对她自己的身份和身世究竟有多介意。 “你又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介意被当做秦雪初和郦澜青吗?作为秦雪初的时候,我始终是个赝品,活在别人的身份里。作为郦澜青的时候,我又无可选择的承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仇恨和重担。我累了,也不愿再去做别人。” “可郦澜青不算别人,这本就是你啊!”洛云霄觉得秦雪初的话有些不对。 本就是她自己? 秦雪初心中冷笑:这么多年她也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郦澜君;明知被利用没有好下场也听从秦炼雪的安排和折磨。 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这么些年,虽然辛苦却从未有怨言,因为她知道她是郦澜青,她知道这些是她的责任。 只是,只是有朝一日她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 作为郦澜青,哪怕是身处噩梦之中她也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作为郦澜青,哪怕是前路危机四伏她也依然绝不后退。 但是结果如何?自己不过落得如此下场,可笑至极。 “这辈子我用过很多名字,出生后叫郦澜青,来到秦府以后化身秦雪初,在蝴蝶谷镜尘他们面前我自称薛公子。这么多身份,竟然没有一个是我愿意带着这名分死去的。” 洛云霄甚至能够看到秦雪初微微颤抖的唇角,纤长的素手几竟把指甲插到手心的肌肤之中。 不由地心中暗问:雪初,你究竟在克制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你如此难以开口? 秦雪初原本就打算去和洛云霄此事,现下既然洛云霄主动找来也就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云霄,我不是我。” “你不是你?” 乍暖还寒,不知何处吹起一阵冷意,道道凉风带起两扇门业吱呀呀的声音。秦雪初知道,有些话她必须给一个人听,否则只怕自己一命呜呼之后也没有谁能够为她正名。 而此时的蓝火教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蓝照、程孟、颜落回等人同在一处,人人皆是神色严肃似乎有担忧之事。 蓝照将手中的一页书信递给一旁的程孟,自己也是转身回到位子上坐下,脸上虽看不出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一看便知他此时有些心烦。 程孟接过那张信纸,一阅之后也是微微色变。 “秦雪初要和沈延庭成亲了!”程孟道。 颜落回不由一怔:她要成亲了? 庄青云闻言也是惊讶:“都快死的人了还成亲?不是那个沈延庭废人一个也活不长了吗?” 是啊,即便是这样秦雪初还是要嫁给那个沈延庭,做他或许只有几日的妻子。 颜落回心里这么想,更是觉得有些异样情绪在他胸口即将燃烧起来。他知道那是他对这个消息的愤怒和不甘心。 黑金焱也没多想,顺着庄青云的话就接道:“可不就是,不过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上次白木尘要去布庄了,原来是去给秦雪初做嫁衣的。” 上次在镇出了变故之后黑金焱便又折回去查一查究竟怎么回事,也把镇上所有的店铺问了个遍,这才知道白木尘竟然还去定做过一套红色嫁衣。 原本他还奇怪该不会是白木尘要娶媳妇了吧,站在才知道原来是给秦雪初准备的。 程孟没有搭理庄青云和黑金焱的调侃,只是对颜落回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秦雪初是出于自身私事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话又怎么让我们知道此事?你们可知道这消息是怎么到了我们手中的?” 庄青云和黑金焱皆是齐齐摇头。 程孟道:“写书信并非我们去找到的,而是北高楼堂而皇之的通知的。” “不会吧?有这个必要吗?”一直没有话的眉言立也忍不住道。 自从上次被颜落回训斥和警告了一番之后他便尽量不出门,免得再与颜落回碰面。 第二百二十二章 闻婚讯商定应对 梅言立原本就奇怪怎的今日把众人都叫到此处,原来是北高楼有了动静。只不过没想到这消息竟然是秦雪初要和沈延庭成亲了! “秦雪初要成亲就罢了,还特地通知我们?难道是想要请我们去喝杯喜酒?”梅言立想不通北高楼这么做的理由。 不只梅言立,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觉得有些不明白北高楼此举意在何为。 程孟又道:“倒也不是邀请,只不过今日一早便有人送来这封信,上面中原五灵庄沈延庭后日大婚,迎娶风语阁郦氏澜青为妻。皆因风语阁往事复杂、郦澜青隐姓埋名多年,特此昭示下,以明其身份。” 郦澜青便是秦雪初,难道秦雪初是打算恢复郦澜青这个身份,不以秦雪初身份了结此生? 蓝照面如寒霜,想到当年与风语阁一战,虽然最后将郦行风击败并且铲平了风语阁,但是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道的事迹。 他不是什么善人,亦觉得胜者为王败者寇,在之后追杀风语阁逃出去的家眷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罪恶感。 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风语阁郦行风的那名孤女还活在世上,并且就在中原秦府。当年的**郦澜青如今变成了秦府三公子。 当年为了宝藏一事闹得下不宁,而风语阁成为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就在当朝君王以为人已死、事未成的时候,正武王却告诉他郦澜青仍活在世上。 “当年我原以为王爷会让我派人将这郦澜青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却没想到王爷却并无此意。只是他正需要这样的后患,后来才明白原来王爷是想要利用这郦澜青来找出楼兰宝藏。”蓝照开口道。 众人一惊,别黑金焱和庄青云,就是颜落回也未曾听他起过这些往事。颜落回所知道的关于当年事情的经过也是从程孟和正武王那里知道的,他与蓝照的关系并不亲密,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义父和义子而已。 黑金焱见今日教主主动起这些事情,便想好好打听一番,于是道:“教主,既然这秦雪初已经让梅少主带话回来等她死后北高楼会再和王爷商谈宝藏一事,你这婚礼我们是假装不知还是派个人去看看情况?” 还没等蓝照答话,庄青云倒是抢先回答了:“当然是要去看看了,表面上是有此约定,谁又知届时楼齐云会不会反悔?” “楼齐云再怎么也是北高楼之主,在大漠的名声也是极好,倒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黑金焱本就与庄青云不甚和睦,对他的话并不认同。 “哼,你倒是挺欣赏他的,该不是往日里在那个白木尘那里触的霉头还不够多?”庄青云平日里就有些瞧不起黑金焱,总觉得此人腹中草莽是个愣头青。 黑金焱一听他提到白木尘这个克星,那暴脾气就上来了就压不住,冲口而出道:“的好像你能耐的很似得!上次教主让你去杀那个沈延青,结果差点把那个帝都首富家的沈公子给杀了,那个沈延青如今可是活的好好的!” 这番话可是句句都是扎在庄青云心上,刺杀沈延青原本就是教主亲自下命令的,本想完成任务便邀功,没想到却被沈越沣这个程咬金打乱了计划。 当时庄青云回到蓝火教为了避免被责罚,再加上料定沈延青和沈越沣没有活命的机会,所以才会谎报已经完成了任务。 可是事情偏偏有了变故,上次黑金焱在镇上见到了沈延青和沈越沣,回来之后告诉了蓝照。蓝照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且赏罚分明,庄青云当初以为自己必定要被重罚,没想到蓝照却只是警告了他。 好不容易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没想到黑金焱旧事重提让他好不难堪,于是怒冲冲地朝着黑金焱道:“这件事情教主都没有惩罚我,你旧事重提——” 还未完的话被蓝照冰冷的眼神打断,庄青云见蓝照冷冷地盯着他犹如一只猎鹰在打量和警告自己的猎物一般,心里顿时没了怒气心中胆颤。 “我未惩罚你是因为现在是用人之际,我不想节外生枝。你任务未完成不是大事,但是胆敢欺骗我却是胆大包!我留你一命是给你机会戴罪立功,不是让你有与人犟嘴的谈资!” 庄青云沉沉地低着头不敢抬起,蓝照的为人和手段他很清楚,自己能够保全性命确实是他难得网开一面。 “属下明白,属下定当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庄青云不安地道。 蓝照并没有看他,只是对程孟道:“既然信中如此,恐怕如今其他门派也已经知道了。”又看着颜落回道,“那些人如今都潜伏在大漠周围,只等着秦雪初死后能够趁乱分一杯羹。表面上与王爷达成联盟,实则还是想要自己的独一份。” 颜落回知道蓝照的是中原其他门派,自从上次镇上那件事情之后蓝照便已经暗中查明那件事是中原的长青帮所为,而那长青帮的帮主唤作常云山。 “不错,那常云山本就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平日里虽不不出彩但是却也从未吃过亏。”颜落回对中原各门派曾经打探过一二,对常云山的为人也知道一些。 “常云山?”推门而进的是话的许无闲,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薄华。 “你来迟了。”蓝照对薄华道。 薄华一笑,却没有多什么刻薄之语,只是淡淡地道:“方才有些私事所以来晚了些,不知道薄华是否错过了什么大事?” 接到蓝火教的教徒通知蓝照有事需和众人商议,让她速去与众人会面。只不过当时她正与许无闲在下棋,自然不愿意立刻起身。 蓝照本就吩咐过众教徒不许用教务或者江湖上的事情去烦扰许无闲,所以那人去通知薄华的时候也是将薄华唤出房外才的,许无闲并不知晓。 程孟见许无闲与薄华一起过来,又想到近日来他与薄华走的有些近,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妥。虽然他知道正武王有意在将来让薄华成为许无闲的妃子,但是如今局势还是不要太过亲昵为好。 知道许无闲的心性和为人,程孟自然明白许无闲与薄华走的近并不是因为他对薄华有男女情爱之意,而是因为在蓝火教中确实有些无聊,再者许无闲一向想法海阔,对于是非的判断和定论也是对事不对人、十分爱憎分明。 正因为如此,许无闲才不会因为薄华的身份对她有嘲讽或者轻视之意,而对于薄华这样的人恐怕从未遇到过一个对自己如此公平以对、尊重有加的男子。 再加上薄华心中知道将来她也必定与许无闲结成姻缘,又怎么会避讳和疏远于他? 蓝照与程孟相视一眼,虽然心中对薄华都不甚喜欢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仿若无事般,蓝照将秦雪初与沈延庭成亲一事告知了许无闲和薄华二人,又道:“无闲,你方才似乎对常云山这个人有些看法?” 许无闲微微摇头道:“只不过恰巧听到你们提起这个人,想起来上次在五灵庄给沈烈鸣贺寿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你们怎的提起这个人了?” 梅言立本因为没有将许乘月带回,而是自己独身一人回来之事与许无闲略有心结,想着与许无闲多些许乘月的近况,此时***白道:“听上次在集市上制造混乱差点让乘月丧命的就是这个常云山在背后所为!” 话一出口梅言立已经觉得不对,后背传来凉飕飕的冷意让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微微回头一瞥,果然见蓝照、颜落回和程孟都冷冷地盯着自己。 坏了!他忘了许无闲并不知道此事,之前颜落回他们就嘱咐过其他人不要和许无闲提起此事,免得他担心。 “你若少几句话,不会有人将你当做哑巴!”算上牵线让薄华与许无闲走近,颜落回对梅言立的不快化为冷冷的警告。 梅言立不用他警告,已经知道祸从口出,抬头一看,果然见许无闲脸色一变急急地从门口冲到自己面前。 “你刚才什么?乘月怎么了?!”从最疼爱的妹妹差点丧命,他作为兄长竟然不知此事。 程孟上前不动声色的将许无闲拉到一旁,将那日集市上的事情简单了一遍。听到那惊马差点将许乘月乱蹄踩死,许无闲惊的想要插话却又被程孟制止了。 “你不必着急,乘月无事,否则我们会坐视不管吗?今日我们聚集在此是商量秦雪初和沈延庭这场婚礼我们如何应对。”程孟罢又对蓝照道,“蓝教主,程孟觉得既然如此倒不如派一二人去探探底细也好。” 蓝照略作思虑,道:“也好,如今蓝火教与北高楼并不算对立,既然知晓了此事去看看也无妨。如此,落回,你便和黑金焱去拜访一下那楼齐云,看看这成亲之事究竟是临死了愿还是另耍花招。” 第二百二十三章 魂悸魄动道心语 北高楼内 秦雪初自从早晨与洛云霄一番深谈之后觉得心中畅快许多,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带着这个秘密孤独的死去,他日洛云霄逢节逢年应该是记得给她祭上几杯清酒的。 原本今日她便打算与洛云霄和沈延庭把事情清楚,免得她死后若是有什么后患之时他们能够早作应对。此时她走在去沈延庭居所的路中,心中已经不再忐忑和不安。 沈延庭已经起身,近日来大漠的气竟然难得都是晴好气,此刻沈延庭正在院子里闭着眼晒着暖洋洋的晨光。 满身朝华,沈延庭病弱的肤色更显得憔悴和不堪一击。尽管是坐在轮椅之上,依然看起来十分疲累。 秦雪初进了院子便见到他这番景象,想到昨日自己开口求亲之后他的讶然、思虑和决心,更加觉得这个男子是她一生所爱。 她这辈子只爱过他一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无苏晚晚和秦墨云之间那般十分热烈欢快,亦没有洛云霄和秦毓景那般的柔情似水,更没有沈延青和沈越沣之间的暧昧懵懂。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隐忍再隐忍,若不是这次自己彻底抽身而退,恐怕还不知何时才会互表心意。 轻轻移步到沈延庭身后,秦雪初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熟悉之中却又弥漫着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沈延庭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直至停在自己身后不再向前。他不动,身后的人亦不动。 到底是他憋不住于是便缓缓转过身来,轻声道:“你来了!” 秦雪初只觉得头皮一麻,脑子里顿然一炸,一声轰隆之后她顿时明白为何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却又叫人害怕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魂悸魄动恍惊起。 当时她因中了婆罗烟昏迷,梦见沈延庭来到大漠找到了自己,并且与自己在一处农户家借住。当时是场梦中梦,她在梦中推开门来到门外也是见到沈延庭这般背对着自己坐着。 她依然记得当时沈延庭起身回头与自己话,当时她还欣喜他竟然已经痊愈可以站起来,没想到他却突然七孔流血消失在混乱的烟雾之中。 从那场噩梦中惊醒过来,她便已经人在北高楼了。今日不知为何,见到沈延庭如此背对着自己她觉得十分的不安,总觉得那场噩梦随时都会化作现实中的场景。 沈延庭见她冷汗淋漓、面色苍白,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清秋散又发作了?” 着便打算上前察看她的情况,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 秦雪初目光呆滞,只觉得今日的沈延庭特别不真实,更觉得今日的自己太过真实。 没有回避沈延庭伸出的右手,反而主动握住那只属于自己心爱男子的手,秦雪初颤颤地道:“延庭,你不能走!” 沈延庭苦笑:“什么傻话,爹已经和楼公子在准备我们的婚事,后日便是成亲之日,我怎么会走?” 他觉得今日的秦雪初有些异样,这一大早的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神落魄? 秦雪初只是摇头,言辞间竟也不若平日里的冷静,“不,你不能比我先死,我没有用救不了你,但是我接受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所以我才宁愿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与你相见相守,就算性命已经朝不保夕还是要和你成亲。” 没想到秦雪初竟然如此激动,沈延庭只好让侍女先行退下,轻轻拍着秦雪初的后背安慰道:“怎么这种话?我这样的无用之人能够得到你的青睐和爱慕,已经是上赐予我最大的财富。你我二人宿命如此,口出妄言是无法改变现实的。” 沈延庭又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与秦炼雪摊牌,否则也不会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事已如此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与你成亲是我有福,怎会是你的自私和任性!” 一双美目,顾盼朝华。 秦雪初很少流泪,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软弱。可是近日来她已经是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都记得。 上一次与那妇人在月湖镇外的树林里密语之后,自己的疯言疯语让玄乾不知所措。她更是破罐子破摔独自离开众人去追萧落情,结果却只得到了萧落情一封留书,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借酒消愁、失魂落魄,却被朱盟辛他们围攻险些丧命,幸而遇到棋林,也就是颜落回。 第二日,当她在树林中醒来看到玄乾在一旁的时候她竟也不惊讶,似乎知道玄乾会找到她。玄乾是个话少沉闷之人,没有对她的失态多加评论,但是她知道自己那一夜流泪了。 自然不是因为萧落情,本就没有男女情爱之意,又怎么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欲绝。 她的泪水并不为他人所流,而是为她自己。 今日也是如此,她口口声声着对沈延庭的心意,可是哪件事不是从她的立场去做的选择? “我自作主张不爱惜自己性命,就连成亲也是事先就已经决定才会在众人面前开口问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想必都不会当众拒绝我,从来没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我不是一个心思缜密顾全大局的人,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解脱,把烂摊子留给别人的人!” 沈延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秦雪初,他从来没有觉得她自私,更不想看到她如此伤心和恐惧。 “你在害怕什么?”沈延庭知道今日她的反常一定事出有因。 秦雪初抬头,见到沈延庭费力的从轮椅上起身连忙过去扶他。沈延庭借着她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秦雪初身子一僵却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要怕,我在。”他在,在她有生之年,他都会在她身边。 感觉到秦雪初渐渐缓和了情绪,沈延庭也无力在支撑着身子站立,只好扶着秦雪初的手坐回轮椅。 “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地?”他必须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心魔困住了她。 秦雪初稳了稳心神,经过刚才沈延庭的安慰之后她已经平静了许多。想好了今日来告诉他那件事情,却没想到还没有整体自己就已经乱了阵脚。 瞧了瞧四周原来沈延庭已经遣退了侍女,于是便推着他进屋,一边道:“我们进屋吧。” 将沈延庭推着进了房,秦雪初转身便将门关了起来。 沈延庭再看秦雪初已经不似方才那般不安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只不过见她关了门窗又觉得有些疑惑:什么事情如此重要和隐蔽,需要如此谨慎? 给秦雪初到了一杯茶,还是刚才那侍女才泡的,尚且暖热。 秦雪初接过之后仰头便一饮而尽,定了定心神才缓缓道出自己当时那场噩梦。沈延庭听后却觉得她似乎有所保留,他知道若是仅仅只因为这场噩梦,她不至于失态到那般。 果然,秦雪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定定地看着沈延庭,一字一句地道:“延庭,你应该知道我想成亲不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做你的妻子,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一个新的身份。” 这道理她不沈延庭也能够想得通:她这一身所有的磨难和选择都是因为她的身份! 不管是作为郦澜青还是秦雪初,都一样的无可奈何和别无选择。 所以沈延庭明白,洛云霄也明白,所以他们都不曾再因为此事多。 “我明白,所以不论是处于我的心意,还是尊重你得选择,我都会娶你为妻。为此,我甘之如饴!”沈延庭的言语温柔,让秦雪初觉得心中一暖。 “可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做郦澜青。”不愿意做秦雪初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身为秦雪初又怎么能够与他成亲,又怎么能够摆脱秦府的牵绊。 可是沈延庭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介意和避讳别人称她郦澜青,这是她原本的身份,身上流着郦氏夫妇的血,就算再怎么回避也无法抹去她是郦澜青的事实。 秦雪初苦笑,眼神之中不再是不安和恐惧,渐渐的被讥讽和自嘲所取代。缓缓起身,身上的宽袍长裙更显得她消瘦憔悴。 自从昨日之后她便不打算再穿男装,来此之前还特地让洛云霄帮忙梳妆了一番来遮掩病容。 沈延庭看着她来回踱步却不话,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从何起。他没有开口打断她的沉思和琢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开口。 不知过了几时,秦雪初才停住了脚步,缓缓开口道:“我曾那么辛苦,并不是愿意去做那些事情。我阿姐那样的性子其实我并不喜欢,有时候亦是觉得她太过让人头疼。你看她也在这北高楼我却很少去看她,我和她之间不是很亲密,可是我没办法不管她。” “就算自便因为她我才会投在秦炼雪门下任她差遣利用,责骂鞭打也是经常有的事。殚精竭虑不过是为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自己的亲人做一些事情。成为秦雪初是因为我是郦澜青,而成为郦澜青却并非我能够选择的。” “可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沈延庭问。 “我不是郦澜青。”她笑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身世之谜终解密 密密疏疏的树林,斜斜飒飒的寒风。 秦雪初穿过林中径来到树林深处,她知道前面有人在等她,或者她等着见那个人很久了。 玄乾此刻守在林外大路边,她很清楚玄乾纵然心中千万般不解和疑惑也不会开口相问自己。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忐忑,生怕走的太急过早的见到那人、过早的知道自己等了很久的答案。又怕走的太慢,因为她心中的焦躁和急切是从未有过的。 脚底踩着枯草和枯枝的声音,在此时的寂静夜色之中显得尤为清晰可闻。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秦雪初终于看到她要见的那个人! “郦家姐?”那人率先开口。 秦雪初打量着眼前这个中等身高,略微勾背的老妇人。虽然深处夜色之下、密林之中,但是秦雪初尤能看得出这老妇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疑惑,带着激动。 “是我。” 老妇人双手微颤,听到秦雪初的回答之后急切的上前几步抓住她的双手。秦雪初平日里不喜旁人过分亲昵,不仅仅是因为怕被看穿女子身份,更因为身世经历让她排斥不熟悉的人过于亲密。 被老妇人紧紧抓住左手,秦雪初有些不适应。可又想到这老妇人的身份以及以及千里迢迢让玄乾将她接到此处的原因,最终还是任那欲抽回的左手被老妇人的沧桑双手紧紧握住。 老妇人似乎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那手劲儿让秦雪初甚至觉得有些疼。老妇人握着秦雪初的手,抬头打量着她的面庞。 满目沧桑和岁月留下的痕迹,秦雪初知道这老妇人为何如此激动,又为何在见到自己之后如此克制不住心绪。 此时此刻,她拥有一张与她娘亲梅夕月一模一样的脸庞。这张脸足以教这老妇人对自己放下怀疑和疑惑。 “您辛苦了!”从中原一路颠簸而来,不用秦雪初也明白玄乾因为要急着追赶郦澜君必定是快马加鞭赶到此处。 老妇人闻言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笑着道:“郦姐这是哪里的话,老身自从听那玄公子了你寻了我多年想要见我一面之后,才知道姐你尚在人间。老身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能以为什么,自然是以为她郦澜青早已经在十年前便应该是命丧黄泉了。 “我被秦府搭救,如今在秦府寄居已经多年。迫于蓝火教的追杀和当年的惨案尚有许多事不明,所以一直未能向外表明身份。也正是如此我才苦寻您多年,想要和您核实一些事情。” 她找了这个妇人多年,因为她所要问的那件事只有此人是最为知晓,亦是因为此人没有必要向她隐瞒和欺骗。 “您可能告诉我当年我出生之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妇人听她所问是此事有些惊愕,随后又转为颇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想是否要将当年的事情告知秦雪初。 秦雪初见她犹豫,又道:“我已知道阿姐之事,我只不过是想知道的更清楚些而已!” 老妇人原本还有些为难和十分犹豫不决,听了秦雪初的话当下便面露释然之色,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有个姐姐,我刚才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免得你伤心难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将当年之事告诉你也无妨。” 秦雪初默然,微微点头,想着这老妇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找到了郦澜君。 老妇人又道:“老身当年还是当地有名的稳婆,那时候不论大户人家还是像风语阁这样的江湖门派,遇到了女子生产这件事都得找老身才能放心。郦夫人怀胎九月几近临产的那段日子老身是住在风语阁的,所以也知道那段时间风语阁也不是很太平。” 那时蓝火教尚且没有对风语阁下手,对中原武林也是很少进犯。如此,风语阁的不太平又来自何处? 秦雪初心思微转,自然也就猜到了那不太平必定是与秦炼雪有关。 果然,老妇人接着道:“听早年郦阁主和夫人成亲的时候曾经有个姓秦的女子大闹风语阁,最后将那洛阳秦府的公子连累,差点丢了性命。那女子是出于嫉妒方才会有此极端和失常行为,所以在夫人临产的那段时间郦阁主心谨慎的防范着那女子再出现祸害郦夫人。” 秦雪初听到这里也猜想到了当年郦行风全府戒备,便是为了防止因爱生恨、因情成魔的秦炼雪再犯下当年成亲前夜的祸事。 “可惜还是被那女子有机可趁是吧?”秦雪初已经知道结果了,只不过今夜听当年旧人亲述此事还是颇为感触。 老妇人点点头,眼神中的悲伤也预示着接下来的事情必定不是让人欢喜之事。 她道:“郦夫人孕体型大,当初我便觉得该是有双喜之像,怕是届时生产的时候有些辛苦。果不其然,在风语阁呆了十日,第十日傍晚夫人便有了阵痛。胎大难产,夫人可是拼了命才把你和你姐姐生了出来。老身还记得当时先出来的那个孩子脾气大的很,刚离了娘胎就可劲儿的哭,怎么也止不住。” 如风化的岩石一般僵硬的是秦雪初的脸。冷的像霜,寒的像冰。 老妇人起当年往事很是流畅,这些往事她这辈子都会记得,着实是因为后来风语阁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忘记这两个她亲手接生、命途多舛的生命。 “郦阁主听到你姐姐的哭声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已经生产结束了,还是你还没有出来。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没一会就顺顺当当的生下来了。郦阁主喜得两位千金,当下激动极了,更何况你和你姐姐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当时郦阁主还将来他可要头疼怎么分辨你们两个丫头了。” 到这里,连老妇人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若不是因为后来的事情,这还是大的喜事。 “后来呢?”秦雪初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三个字的。 其实后面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很清楚的被证实了。 老妇人想到了这之后的事情,神色不由地暗淡悲伤下来,颤颤巍巍的道:“本该是喜事一桩,谁知道那个姓秦的女子到底还是来了。她武艺高超,趁着众人还陷在夫人生产的慌乱和喜悦之中的时候,竟然杀了守在门外的侍卫和下人,悄悄地潜入了夫人的房中!当时阁主刚刚离开去和做客府中的秦府秦晋远夫妇回个喜讯,哪料到那秦氏女子就趁着这个机会进来了!” 老妇人越越难以抑制悲愤之色,道:“待郦阁主发现她带走了你和你姐姐之后便和那秦府的秦晋远一同追了出去。整整过了五日,他们才带着你归来,只有你。当时郦阁主的神色难看至极,似乎经历了一番打击。后来才知道那秦氏疯女子她已经害了你阿姐并且把尸体丢在了野外,连尸体都寻不到了,他们只带回了你。” 孪生姐妹,孪生。 秦雪初几乎要歇斯底里的狂笑亦或狂怒。如此,她究竟是谁? 老妇人的故事已经即将告一段落,这番回忆对于她这个年迈之人来实在太过沉重。 沉沉的嗓音又道:“自从这件事之后郦夫人痛苦了许久,可是因为你还年幼需要照顾和抚养,最终她也只能振作起来将你抚养长大。后来风语阁发生了那些事情,没想到当年盛极一时的风语阁一夜倾覆。想想当年这些事情,老身也是悲怜了许久。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没了就没了?” 老妇人后面的话秦雪初已然浑浑噩噩听不清楚,此时她的脑海之中只有如浆糊一般的混乱却又偏偏浮现出再清晰不过的事实—— 她不是郦澜青! 她不是郦行风夫妇的女儿! 她不是郦澜君的妹妹! 郦澜青应该是郦澜君的孪生妹妹,应该是有着同样相貌的两个人。可秦雪初明白她这张易容之下的面孔与郦澜君截然不同。 郦澜青应该是与郦澜君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她无论是从骨骼筋脉还是年幼时的体型身材都明显比郦澜君两三岁。 孪生姐妹! 竟然是这个词揭开了这一场她信以为真的笑话这么多年! 她不是郦澜青,已然是不可辩解的事实。那么,她又是谁呢? 想想秦炼雪告诉自己的那些身世,什么郦澜君是郦行风夫妇成亲之前的孩子,什么掳走郦澜君再用死婴欺骗郦行风,什么找到她合作为风语阁报仇…… 全部都是谎言! 她以为自己辛苦苟活的这十年是为了保全亲姐姐郦澜君,是为了尽自己最大努力为死去的双亲报仇。可到头来,费劲心力、步步为营,换来的却是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 七分真,三分假。秦炼雪,你所的当年内情也不是全然捏造。 秦雪初忘了是怎么和那老妇人结束了这场谈话,她只记得自己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树林来到大路边,然后和玄乾了一通疯言疯语。 那一次,她终于明白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笑话。为别人而活却惨淡收场的笑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沈延庭望着眼前垂垂欲泣却还是故作镇定的秦雪初。 不,此时他已经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是何身份、如何称呼。 纵然是沈延庭向来镇定淡泊,也一时无法接受和理清楚方才秦雪初道出的这一番回忆。 “雪初,你还好吗?” 秦雪初眼眶微红,方才的魂悸魄动让她失态至此。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克制不住,刚才回忆当时与那老妇人林中夜语,简直是一场折磨。 每一句对话,每一处用词,每一个答案,无不在提醒她那个残忍的事实。 她不是郦澜青! 多么可笑而可怕的事实! “延庭,你听懂了我的话,对吗?”虽然往事种种曲折纷乱,但是想必沈延庭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理清楚其中的逻辑。 沈延庭点点头,承认了他已经很清晰的从她的叙述中看清了这一点。 她竟不是众人所以为的郦澜青!这该如何去了结和解释? “我没想到她竟骗了你这么久!”她,自然指的是秦炼雪。 一切关于她的身世和身份这场迷局和骗局的始作俑者皆是源自于秦炼雪,若不是她又怎么会有眼前这个甚至不知道来历和真正身份的女子! 秦雪初已经太久没有哭过了,这么多年来她学会的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强颜欢笑和伪装情绪。 可现在她当真笑不出来:她已经那么竭力的服自己,服自己因为她是郦澜青所以承受这些是她的责任!服自己命运如此是因为她的身份注定如此宿命! 可老似乎并未打算如此轻饶于她,在她殚精竭虑、使尽心思谋略策划了这场大漠之行后,竟然让她知道了如此真相! “我被秦炼雪牵制多年,再加上要顾及阿姐,所以我想知道当年她和风语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疯魔的非要折磨自己、折磨我们。我看得出她对阿姐的感情比我要复杂的多,所以想着应该从我的身份开始查起。” “何以见得?”沈延庭倒是不明白秦炼雪对于郦澜青和郦澜君到底有什么不同。 秦雪初想了想道:“师父对于我从来只有命令和折磨,不曾有过半分师徒情分和谅解。可是对于阿姐,虽然早年也是万般刁难和折磨,但是我却不止一次看到师父看着阿姐的眼神有些柔和。同样是郦行风之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无论怎么做、做什么都不能让她对我但凡有一点温情。” “所以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或者她告诉你的那些事情并非是事实的全部?”沈延庭轻声问道。 秦雪初把玩着手中的温玉茶盅,她的人生就如同这茶盅一样:把你当温玉的时候,你价值不菲,把你当茶具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摔手便碎的日常之物。 “我这人便是这般,想不通理不清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其中蹊跷之处。可是我分身无暇,再加上要避免引起秦晋远的怀疑和猜测,所以不能十分上心的去追查。幸而遇到了玄乾之后他带着阿姐隐居在蝴蝶谷,无事的时候玄乾便帮我去打听当年风语阁是否还有幸存的旧人,最好是当年我出生之时我娘的婢女或者稳婆、奶娘。” 沈延庭明白:既然是想调查她出生的事情,自然是贴身照顾的侍女或者接生的稳婆最为清楚来龙去脉。 “玄乾找了好几年都没什么收获,直到我们快要启程来大漠的时候他告诉我事情有了眉目。没想到在月湖镇的时候他约我出镇相见竟然是将那稳婆带了过来。” 想起她曾经告诉自己关于郦澜君从蝴蝶谷中逃出、玄乾急追而来的过程,自然也知道玄乾约秦雪初在月湖镇外相见必定是为了谈郦澜君的事情。 “所以你经过和那稳婆的一番谈过之后发现了自己不是郦澜青这个事实,也明白了秦炼雪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欺骗了你这么多年,甚至欺骗了郦行风夫妇。” 沈延庭不由地替郦行风夫妇感到同情:以为长女被害,还好救回了女儿,没想到女儿竟然不是他们的骨肉。真正遇害的不是郦澜君,而是郦澜青!而郦氏夫妇至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秦雪初将手中的茶盅当下,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水。轻仰头,微颔额。纵然已经是初春气,茶水凉的还是十分快。方才尚且热烫的茶水此时已经冷凉,顺着嗓子轻轻滑落到她的腹中。 冰凉的水,微寒的手,彻骨的冷意并非来自这杯冷茶,而是摆在眼前这个已经无法回避的事实。 “她虽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编织了这场复杂而又言之凿凿的谎言,无非是想我能够死心塌地的认同自己的身份、做郦澜青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的那些话倒也并非全然是假!”她太了解秦炼雪了,或许是因为从骨子里她明白自己某些方面和秦炼雪十分相似。 “看。”沈延庭道。 “将郦行风的孩子偷走,是真。只不过偷走的是郦澜君和郦澜青孪生姐妹,而不是谎言中的郦澜君。” “将郦行风的孩子杀害抛尸荒野,是真。只不过归还的不是换上孩子襁褓的死婴而是穿上死去婴儿襁褓的他人婴儿。” “郦行风夫妇有女郦澜青是真,只不过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郦澜青早就不是当年的郦澜青。” 秦雪初一一分析,总结了秦雪初惊谎言中的七分真三分假。 世人都云: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秦炼雪竟然如此费心且心思缜密的让这个谎言无懈可击的存在了这么多年。人人都以为早已经遇害而亡的郦澜青竟然真的早就死了!只不过不是被蓝火教所追杀,而是被秦炼雪所害。 郦澜青,可笑的是真正的郦澜青只存在于这世上不到五日。世人眼里,郦氏夫妇心中,江湖中人意识里的郦澜青,是她。 沈延庭如今才明白自己所以为的她想成亲的原因实在太过浅薄:她何止是因为想要一个名分,她更是需要一个身份! 她不是秦雪初,甚至不是郦澜青,而是秦炼雪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孩子。没有亲人,不知父母,身世不明,如此的她当然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来向世人道别! “雪——你希望我如何称呼你?”这如今倒成了个他不知如何应对且尴尬的问题。 秦雪初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轻轻笑了一声:“自然还是雪初,唤着也顺口了。” 沈延庭见她笑了也释然几分,毕竟他从未见过今日如此悲伤激动的她。 他道:“我如今才明白你的苦楚,你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郦澜青,所以才急着安排洛姑娘和爹他们找到火鳞蛇取胆入药治好洛姑娘的病,又帮晚晚和墨云解开了心结做出决定,然后与秦炼雪摊牌,只是为了能够及早的离开这场阴谋,是吗?” 秦雪初点点头,道:“我累了,原本还想着再坚持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到了北高楼之后见到了你,我不得不提前做出了断。与其被人利用至死,不如我自己去按照自己所求度过余生。我原本是为了风语阁的家仇无法懦弱,又因为秦雪初的身份不能不顾及兄弟情义。” 冷嗤一声,不知是对自己的嘲笑还是对他人的无奈,秦雪初又道:“我已经尽我所能去不让他们受伤,将他们都带到北高楼这个暂且安全之地,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而我最后所求,只有你!” “我谁也不是,也不想做谁。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延庭,给我一个沈夫人的身份,让我能够在死之后起码还能有个属于我自己的身份。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我先行一步也不会孤独太久。你不必难受,亦无需痛苦,好好度过你剩下的日子,我们终有一日会在奈何桥相遇。” 秦雪初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出这般情意绵绵之语,着实与平日里的她大为不同。 伸出手,沈延庭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庞,“只怕你走的太急,我若是去了黄泉奈何桥你已经投胎为人,你我岂不是又要错过?” 七尺男儿亦有动情热泪之时,他与她有情有缘,只可惜没有了时间。 终究还是让他伤心了,秦雪初不得不承认她爱这个男人,不仅仅因为他们同病相怜、日久生情,更因为他们之间有着无法比拟的默契和无法取代的灵犀。 “你放心,我可不是吃素的,我就算拆了阎王殿也要让阎王同意我在奈何桥畔、黄泉路边等你!”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兑现这个承诺,然而除了这样的话语,她又能给得了他什么安慰? “延庭,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永远不要因为我而牺牲你自己、伤害了自己。你该明白活着于我并非是最好的选择,既然注定亡命,别让我背负那么多辛苦和谎言苟活了。”秦雪初定定然的看着沈延庭。 “好。” “能答应我绝不因为无意义的让我苟活而去伤害自己吗?” “好。” “我们好了,我先行一步,我们终会在碧落黄泉重逢。” “好。” 放在她脸上的手移到脑后,逐渐靠近的四目和双唇,氤氲一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泪染春衫血满襟 沈延庭吻着她冰冷的唇,一只手扶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他的唇只敢轻轻的触在她的唇上不敢放肆。 他们二人虽然早已经互表心意并且不日便要成亲,可是相识这么多年却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就算是她来到北高楼二人相见的时候,也不过只是执手相看泪眼相拥而已。 此时的沈延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当然明白她有多艰难才服她自己去接受她竟不是郦澜青这个事实。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便已经吻了她。轻轻的触摸,如此近的距离,沈延庭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的双眸因为自己的行为突然睁大,只不过一瞬间又渐渐闭上了。 双唇的触碰,情意的绵绵。他感觉到了她柔肩的颤动,便加深了力道全心让自己的感情全然投入到这一吻之中。他亦感觉到了她从惊讶慢慢转变为尝试着回应他。 是什么? 沈延庭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从她的脸上流淌到自己的唇上。 她哭了。 沈延庭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第一次如此亲昵竟然让她流着泪。 纵然不舍,沈延庭还是打算放开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没等他放手便感觉到她的双手环住了自己。她不似方才的害羞和拘谨,反而主动索取。只是脸上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沈延庭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拥住她。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一会儿,她才松了手放开了他。并没有离开身子,而是伏在了他的肩上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沈延庭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也知道此刻她必定是泪痕未干,埋首其中。 “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要伪装和隐藏,不论你是谁,不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沈延庭的妻子,永远!”他能给她的只有沈夫人的名分和这个承诺。 秦雪初闭着眼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的更低,泪水蹭了沈延庭的衣衫一塌糊涂。 沈延庭的对,只有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顾虑,不需要隐藏。若是自己早日明白这个道理,若是自己早日知道自己不是郦澜青,她应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沈延庭的。 为了所谓的郦澜青,所谓的家仇姐妹,竟然让自己走到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倘若不是楼齐云将沈延庭接到了北高楼,她恐怕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我知道,所以我爱你,想做你的妻子。”她笑了,盈盈美目地看着他, “我们后日便会成亲!”自从他生辰那日之后北高楼已经为了这件事情上下忙碌起来。 秦雪初神色幽然,只是望着沈延庭道:“延庭,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话。” 永远不要为了她而伤害自己,永远不要为了无意义的事情折磨自己。 “我答应你的,一定不会食言。” 他还有食言的机会吗?她恐怕熬不过几日了。他是懂医理的,自然看得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有了油尽灯枯之象。这几日不过是用最后的精力在强撑,实际上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清秋散侵蚀的再也无法治愈。 就算爹和延信未曾和他透漏过此事,但是他知道,而他们也知道就算口中不,这也是众人心知肚明却不敢提起的痛处。 他望着她微红的双眸和绯红好看的脸颊,忍不住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延庭情到深处,拥住秦雪初的双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不知是因为他的力道太大,还是药石不灵的身子经不住如此,沈延庭感觉怀中人颤动了几下便迅速的挣脱了他的怀抱。 “咳咳——” 秦雪初只感到腹中郁结之气无法控制,胸口的沉闷愈加难受,随着一声咳嗽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在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倒下的最后一刻,秦雪初只来得及看到沈延庭正在勉力的站起身来打算扶住她。 沈延庭拼尽全力才站起身来却还是没来得及抓住秦雪初,眼看着她洁白的衣襟占满了血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昏倒在地。那一瞬间他多么恨自己无用的如同一个废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如断了线的纸鸢倒在自己眼前。 “雪初——” 沈延庭慌忙的唤了声侍女,跌倒在秦雪初的身旁试图唤醒她。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侍女却是本打算来给沈延庭复诊的沈烈鸣和沈延信。 沈烈鸣见到屋子里的场景也是被惊住。 沈延信连忙扶起沈延庭,而沈烈鸣也是蹲在地上查看秦雪初的情况。看着她吐在地上和胸口的血迹,沈烈鸣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被沈延信扶回轮椅的沈延庭。 “我先带她回房,延信你随后就来!” 沈烈鸣急匆匆的留下一句话便抱起秦雪初前往她的房间。平日里施针和所服用的药都在她的房间,所以必须回去。 抱着秦雪初急忙奔向她的房间,沈烈鸣时不时低头看了看秦雪初。看着这自己愧对和内疚的孩子,他心中更加觉得对她实在不够公平。 “原谅沈伯父的自私吧!”原谅他选择了暂时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而对她见死不救。 “沈,沈叔——” 沈烈鸣脚步一顿,没想到秦雪初竟然还有力气开口话,更担心方才自己的那句自言自语是否被她听了去。 秦雪初费力的微微睁开眼,看到沈烈鸣正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自己,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轻声道:“沈叔,你,你不必自责。若是给我选,我,我也必定不会让延庭牺牲自己来延我十年寿命的。” 沈烈鸣心中一紧:“你,知道了?” 又干咳了两声,秦雪初才稳住气息道:“我本想去问问沈叔关于伯母不能参加我和延庭婚礼之事,没想到听到了跟在糊涂翁身旁的那个雷子和晚晚的对话,也就知道了您和糊涂翁若谈到的这件事情了。”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让延庭知道此事,否则他必然不会放弃救她。 如今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回无力,所以沈延庭才只能虽然心中痛苦却无从选择。可若是他知道了这时间还有人能够救她,必定会不惜一切去争取,更何况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她害怕,并非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沈延庭因为救她而牺牲了自己。纵然原本沈延庭也没有多少时日,但即便只有一,她也不愿意他做出如此牺牲。 本该属于你的,绝不能浪费。若不是你的,强求便是逆而行。 沈烈鸣脸上的愧疚更加凝重,不知该如何面对秦雪初,只好转头不看向她。秦雪初却强颜欢笑道:“沈叔不必如此,我和延庭之间您也算是见证了我和他的相识相知。你该知道我对他的心意,更明白我有多么希望能够看到他在这人世间多一的寿命!” “咳咳——”一连了好一番话,秦雪初又开始咳了起来。沈烈鸣这才想起来她方才的情况,赶紧加快了脚步回到她的住处。 秦雪初还想话却被沈烈鸣阻止:“先不要话,你情况很糟!” 情况很糟?还能有多糟?该不会连后日都挨不过去了吧! 沈烈鸣抱着秦雪初一路奔回,自然也遇到了北高楼的几名下人。沈烈鸣简单吩咐了句让他们通知楼齐云之后便未做耽搁先带着秦雪初离开了。 等到了秦雪初的房间沈烈鸣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取了平日里放在一旁柜子里的银针和一应物品。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瓶取出一粒聚神丹给她服下,又赶紧取出银针为秦雪初施针渡气。 等楼齐云带着众人来的时候沈烈鸣还没有结束施针,众人只看到秦雪初胸前染了一大块血迹,脸色苍白的可怕。而沈烈鸣则是正集中精神的在秦雪初身上各个穴位施针。 沈延青、洛云霄和许乘月几名姑娘家看到秦雪初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纠成一团,而飞凌羽则是心中也是十分紧张。虽然眼前这女子是沈延庭所爱之人,但是眼见她如此生死一线还是忍不住紧张和担心。 苏晚晚此时更是不安和害怕,她总觉得如果秦雪初离开了人世她便真的再也没有了亲人。虽然她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苏晚晚,可是她享受着秦雪初一直以来以苏晚晚相待她。 那种温暖和关系,就真的像是久违的故人重逢一样欣喜和激动,而秦雪初对她的关心和照顾更让她觉得若是自己真的是那苏晚晚该有多好? 而秦毓景、沈延冰、秦墨云、沈越沣以及安顿好沈延庭的沈延信则是留在门外没有进屋。沈延庭自然是想跟过来的,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行动不便若是让沈延庭带他过去必定耽误不少时间,因此也就留在房中了。 楼齐云与白木尘也在,只不过楼齐云对生死看的透彻,也知道秦雪初大限将至估计也就在这几日了,因此倒是比其他人要冷静的多。 沈烈鸣倾尽全力的一番救治之后终于看到秦雪初的双眸微动,脉搏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刚才在半途中一番谈话费了心力,回到房间的时候沈延庭才发现她已经又晕了过去。 “沈叔,别告诉他们!”秦雪初艰难的声在沈烈鸣耳畔道, 她当然是沈延庭能够救她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延庭自己其他人知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知卿莫若洛云霄 沈烈鸣听了秦雪初的话只是面色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将手中的银针和药物稍作收拾便将位置让给了早已经在一旁急心忧切的洛云霄。 洛云霄连忙接过秦雪初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又将她的衣物稍作整理。看着她汗如雨下,面上竟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吓人。洛云霄心中悲伤之情难以抑制几乎要控制不住在眼眶中打转眼泪。 微微侧过身不想让旁人见到自己的失态,洛云霄只是紧紧的抓着秦雪初的手不敢放开。她怕一松手秦雪初便再也回不来,更怕一松手自己便失去了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沈烈鸣告诉门外的楼齐云等人可以进来了,他们才鱼贯而入也看见了洛云霄守在秦雪初的床前。 秦雪初虽然意识有些迷糊但是也知道此时众人都在场,不好多话怕他们知道自己刚才嘱咐沈烈鸣的事情。感觉到洛云霄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秦雪初轻轻动了动手指来回应她。 洛云霄心中一动,见她有了反应正打算出声却见秦雪初轻轻的摇了摇头。因为有拢在两旁的幔帘稍作遮挡,秦雪初的摇头动作只洛云霄能看见,而屋子中间的其他人是瞧不见的。 虽然不知道秦雪初为什么不愿意让众人知道她醒了,却也知道她必定有自己的考虑在其中便未做声。众人只当是秦雪初伤重昏迷只好向沈烈鸣询问究竟是何情势。沈烈鸣心中顾虑着秦雪初交代的事情,也不打算当下在此处解释太多,只是大限已到让众人心中有数。 既然沈烈鸣开了口做了判断,众人便知道秦雪初是再也回无力了。 “那,婚礼的事情……”许乘月弱弱的开口询问。 她觉得秦雪初的身世甚是可怜,况且风语阁之事与自己的父亲还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关系。虽她也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是对于秦雪初她还是有些怜悯之意的。 本想替她临终之际的夙愿做些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积极的参与到沈延庭生辰和他们二人成亲之事的准备中。可是她没料到秦雪初今日伤情恶化至如此严重,刚才来的时候所见的景象何其凶险,只怕这秦雪初不一定能够熬的过后日了。 秦毓景眉头皱成一团,如今他们远在大漠而他则是作为秦墨云和秦雪初的兄长却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而不能有所为。想到远在中原的父亲,若是他日回到中原他该如何向双亲交代秦雪初的事情? “照常举行吧,我想雪初的意思也一定如此。”沈烈鸣的声音打断了秦毓景的深思。 楼齐云见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满面凝重之色,淡淡地道:“人之将死,不过是因果轮回而已,何须如此心伤悲恸!” 倘若人活着无法看透这一点,那该有多少生死别离和痛失所爱的悲恸需要去承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无为、无欲、无求、无心,方可无伤、无失、无悲、无怒。 众人虽不能做到如楼齐云这般超脱出尘,但也知道此事已无万全之法,只能心中道一声可惜、叹一声可怜! 洛云霄留下照顾秦雪初,其他人也是停留片刻之后便离开不再打扰。沈延信打算去和沈延庭回复一声免得沈延庭太过担忧,沈延冰和沈延青闻言也一同前去。沈烈鸣同楼齐云则是一同离开,许乘月只好跟着秦毓景、秦墨云和飞凌羽他们一起离开。 苏晚晚离开之际欲言又止,看着今秦雪初的情形,她愈发的对雷子那的话感到难以取舍。虽然知道就算告诉众人这个办法也不会被采用,可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去死,苏晚晚心中着实难以抒发悲痛之情。 她这辈子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义父傅白臣也不过是和蓝照和正武王他们一样在培养自己这颗棋子而已。只有秦雪初,对她信任、为她考虑。即便是在知道自己是蓝火教的人之后也没有伤害自己,更想尽办法成全她和秦墨云。 这份信任和情义是压在她心中难以撼动的巨石,让她喘不过气、又无法改变现状! 苏晚晚几乎是被秦墨云拖着离开了秦雪初的房间。虽然秦墨云一路上问她方才为什么如此失魂落魄,可她到底知道秦雪初对于沈延庭的情意不敢对他人多什么。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洛云霄才俯身在秦雪初耳边轻声问道:“他们都走了,你想什么?” 若不是对秦雪初足够了解,洛云霄又怎么会知道秦雪初方才的摇头不仅仅是不想让自己告诉众人她已经醒了!只不过洛云霄不知道秦雪初究竟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而是要私下告诉自己一人。 秦雪初忍着疼痛,声音嘶哑:“云霄,帮我看着点晚晚。” “看着晚晚?”洛云霄没想到秦雪初会如此交代她。 点了点头,秦雪初气若游丝,“对,这两日帮我看着点她,不要让她去找延庭,更不要让她和颜落回单独相处。” 沈延庭?颜落回? 洛云霄一时没明白秦雪初的意思:沈延庭也就罢了,怎么好好的提起了颜落回?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和延庭公子独处。只不过又怎么提起颜落回了?”颜落回此时应该是在蓝火教的吧?苏晚晚又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他? “给你听无妨,不然恐怕你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秦雪初不想对洛云霄隐瞒,更因为必须让洛云霄知道她刚才的嘱咐有多重要,便将那日她所听到的苏晚晚和雷子的谈话告诉了洛云霄。 听了秦雪初一番解释洛云霄陷入沉默,久久不语。好看的黛眉蹙成眉峰,紧咬着唇瓣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紧绷的那根心弦崩然而断。 “我明白了,我会紧紧的看着晚晚,不让她失言成祸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洛云霄才缓缓开口。 哪怕是到了如此境地,秦雪初也依然不失自若。她的失态、她的眼泪、她的软弱,只愿意在沈延庭面前展现,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也是她给他的独有的自己。 “你,没有别的想对我的?”秦雪初不禁有些愕然。 洛云霄松开已经被咬的嫣红的唇,苦笑道:“我应该对你什么?幸好还有办法为你延寿?还是背着你偷偷的告诉其他人这件事然后让延庭公子知道?还是我应该去找沈老庄主责怪他的出于人之常情?” “我,我以为你……”秦雪初倒是被她的一番反话给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若是连你这点心思都猜不到,连你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都不理解,我洛云霄简直白白做了你这么久的朋友,更配不上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的知己之情!”洛云霄字字真心,真真切切的感谢秦雪初为她所做的这一切。 秦雪初亦是默然,嘴角却忍不住轻扯露出微笑,“我就知道此事只能嘱托于你,若是告诉其他人恐怕终究是过不了自己的心坎,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洛云霄之所以能够成为今日的洛云霄,而不是当日潜伏在她身边的无回门的玄坤,便是因为秦雪初选择了她。 秦雪初选择了洛云霄作为自己的朋友,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只因为秦雪初知道洛云霄定会是一个这世上再也无法遇到的真心之人和默契挚友。 今日之事若是换做其他朋友之辈,恐怕只会从她秦雪初的立场为自己考虑,去犹豫不决是否要牺牲沈延庭而去救自己的朋友。 而洛云霄不同,她知道秦雪初真正在乎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若不是郦澜青,你若不是活的如此辛苦,你若没有宁愿逍遥死去也不愿郁郁苟活,我不定也会自私一次!可我知道等你和他成了亲便夙愿已了。纵然他不救你也活不了多久,你也不会愿意剥夺属于他一一时的性命的。他若为救你而死,你即便是能再活十年也不过是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已!”洛云霄道。 秦雪初轻轻撇过脸,眼泪忍不住的就顺势而来怎么也止不住。 “众人皆以为我心比高命比纸薄,为我身世可怜,为我命途悲叹。可世人又可知我有延庭这般情真意切之夫,有你这般默契灵犀挚友。我哪里是那可怜可悲可叹之人,我分明是这世上最为万幸、被上苍眷顾之人!” 秦雪初发自肺腑,感叹自己虽然可怜可悲又可恨,可是却偏偏又是可羡可幸又可嫉之人。 “纵然我没有旁人安康的身体、万贯的家财、甚至连个亲人都没有,可我有你有延庭便已经是万幸。旁人有的我大多没有,可我拥有的却是千他人金亦难求得的。”她该感谢棋林,不,应该是感谢颜落回将洛云霄安插在她身边。 洛云霄被秦雪初的一番话也是触动的十分感伤,怎么也想不到当时棋林的一个安排竟然让自己的命运有了如此转折。当然,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比如秦雪初告诉她棋林即是颜落回。 又突然想到刚才秦雪初不仅仅嘱咐她不要让苏晚晚对沈延庭失言,更不能让她和颜落回独处。 “雪初,可是为什么你会提到颜落回?” 第二百二十八章 蠢蠢欲动杀人心 为什么不能让苏晚晚和颜落回单独见面?他们如今又怎么会有机会见面? 洛云霄着实想不明白只好询问秦雪初。 秦雪初脑海中浮现出黑夜中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可那人却又偏偏几次出手相救了自己。 秦雪初并不迟钝,自然知道一个男人如此对待一个女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只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颜落回竟然会对她有倾慕之心。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可又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以颜落回的身份和性格,能够做到对她这般地步,如果他对她无心无意,秦雪初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如果让他知晓此事,又该作何反应? “你如今已经知道棋林即是颜落回,那我便告诉你也罢。我若颜落回对我有情,云霄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秦雪初无奈一笑,她从没想过颜落回竟然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其实也没有多少接触。 洛云霄果然一愣,她怎么也想不到秦雪初所言之事,或许是不敢相信吧! 颜落回她不熟悉,可是他作为棋林的时候自己是再熟悉不过。棋林那样冷漠之人竟也会有心仪之人? 在洛云霄的印象中,棋林手段狠辣决绝,对待手下亦不会十分宽容。他手上沾过的血不知多少,洛云霄总认为那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他,他……”结结巴巴的洛云霄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秦雪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也是第一次和旁人起此事。若不是颜落回那个不算吻的轻触唇角,若不是颜落回狼口救人,若不是一次又一次以那样的眼神关注她,秦雪初也不会这般肯定。 将自己与颜落回几次交手和接触大体与洛云霄听,亦没有回避那夜因为躲避朱盟辛而与当时以棋林身份出现的颜落回的那次纠葛和暧昧。 实话,连她自己都十分吃惊当时颜落回的反应的举动,自己只不过是赌一把他作为棋林的时候对突然出现的自己不会下杀手,想以此来侥幸求生而已。 如果洛云霄原本听到秦雪初起颜落回竟然对她有意只不过是惊讶,那么听到他对秦雪初的所作所为便是震惊了。 “如此来,你是觉得他会来北高楼找你,所以不让晚晚见她免得多生事端?”洛云霄问道。 秦雪初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不过我其实更觉得如果是颜落回知道延庭可以救我,我担心他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延庭。” 如果沈延庭知道了自己可以救秦雪初,即便是众人阻拦或者秦雪初不愿,恐怕也是拦不住他的。这一点秦雪初很清楚,洛云霄亦是如此。 倒不是秦雪初妄自菲薄,只不过颜落回给她的感觉能够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恐怕不仅仅只是感兴趣或者好奇而已。 她的身份和所做的一切事情蓝火教自然清楚,那么颜落回又怎么会不知道?可即便这样的对立身份他却毫不顾忌的救自己。 “颜落回这个人做事狠厉,但是却似乎并非全然无情,可正是因为这样善变冷酷,我不得补顾虑到如果晚晚没有守住嘴,失言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人,尤其是颜落回。如果是他人知道了此事还会估计到延庭也不一定会告诉他,可是如果是颜落回他根本不会考虑到延庭的生死。”秦雪初解释道。 洛云霄虽然明白了秦雪初此番嘱咐的原因,也同意秦雪初关于这些事情的解释,不过她有一点觉得不通。 “雪初,你的我明白,其实你倒是没必要这么担心,毕竟现在晚晚在这里,与颜落回应该不会有机会见面的!” “你错了!我们很快就会和颜落回见面!” “怎么会?!”洛云霄大惊。 “我前几日已经让楼齐云放出消息给蓝火教和那些人,我和延庭会在后日成亲之事此时已经是江湖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雪初,你!你若是如此你又以什么身份去告知下的?倘若他们知道了秦雪初就是郦澜青,又怎么去解释秦雪初的存在和消失?”洛云霄有些担忧。 秦雪初虽然此时已经大限将至不再似之前那般精神,但是心中依然逻辑清晰不影响她的判断和谋虑,“你放心好了,我以郦澜青的身份嫁人,自然是以沈夫人的身份离开人世。至于秦雪初,凭借秦晋远的能力让此人名正言顺的离世能有多难。再者,你以为现在的中原武林还是我们离开之时的状态?” 洛云霄听出她的意有所指,想到方才秦雪初提到的一处,“你方才的让楼公子通知蓝火教和那些人你的婚事,‘那些人‘指的是?” “自然是那些鬼鬼祟祟一直远远的跟在我们身后来到大漠的那些门派了!” 洛云霄这次没有立刻开口,倒不是因为她未卜先知知道那些人在也来到大漠,只不过她明白人为利趋、鸟为食亡。既然这些门派当年都曾对风语阁做下见死不救之事,那么今联合正武王一同觊觎宝藏又有什么好惊讶? 一想到此时整个大漠风起云涌,只等秦雪初死后正武王和北高楼开始谈判之时,必然是江湖大乱、互相争夺的乱象一片! 只不过—— “你既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不纯,又何必告诉他们你在此处?” “和延庭成亲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我只想告知下:我不是郦澜青,不是秦雪初,我只是沈延庭的妻子!” 洛云霄闻言想起早晨秦雪初与自己所的事情,心中的震惊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平静。 那样惊乍池水的真相!那样血淋无情的真相! 洛云霄怎么也不敢相信秦炼雪竟然如此对待她一首抚养长大的孩子。更痛恨秦炼雪为了自己的偏执的爱、畸形的情,竟然在当年策划了这么惊人的骗局。 正是因为秦炼雪的一个谎言,秦雪初承受了郦澜青这个身份这么多年,更不用提为其若受的苦和遭的罪。 自己最好的朋友因为自己师父的一句话谎言改变了一生,可怜了一生!这怎么能不教洛云霄觉得命运不公? “你刚才我们很快就会和颜落回见面,该不会是他会来北高楼参加你们的婚事吧?”洛云霄猜测道。 “正是。不仅仅是蓝火教,其他门派想必也回来看看这个死而复生的郦澜青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想借此机会来北高楼探一探楼齐云的底。至于他们怎么会凭空出现在大漠而不是留在本应该出现的中原,这个理由还重要吗?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去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谁还会去问这种无意义的话,不过我倒是也很好奇他们见到沈叔的时候该有多惊讶!”秦雪初道。 死而复生的何止郦澜青,沈烈鸣死而复生突然出现在北高楼并且和原本应该失踪的沈延庭和秦府这些人在一起,恐怕这些人物关系和种种不明足以让他们想破脑袋。 他们自以为她是他们的猎物和盘中餐,只可惜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即便是现在她已经决定抽身而退她也不会任秦毓景和沈延青他们因为自己留下的烂摊子收到无辜牵连。 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魑魅魍魉全都聚集在此处,请君入瓮也好,推心置腹也好,她必须让楼齐云把态度摆出来让他们明白正武王的利用并不是万全之策。 而这也是给楼齐云留一条后路:倘若他日与正武王逃跑失败,至少也可以利用中原各门派想要分羹的想法去牵制一下正武王。 若这些人不受离心或者另有企图…… 秦雪初苍白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双眉微微一蹙,心里的想法却是:倘若到了如此地步,正好借着成亲之事将这些后患一一除去,以此断了北高楼的风险和众人的危机! 蠢蠢欲动的何止是那些人对于宝藏的觊觎之心,更有秦雪初想要快速的给众人以绝后患的杀人之心! 洛云霄见她变了脸色,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是一想到后日颜落回和江湖个派都会齐聚于此,而此时众人却还一无所知! 洛云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做便去做便是了,你知道我永远都没办法指责你、怀疑你的!” “你若想要热闹的盛世婚礼,我便将北高楼的大门敞开让所有人都来亲眼目睹你成为沈延庭的妻子!你若是想要除掉他们——”洛云霄顿了一下道,“你若是想要杀人,即便这人是善佛在世我亦不会手软!更何况这些人本就不是忠良之辈。” 杀人之心,秦雪初没想到自己临死之际竟然会有如此念头。自己做的错事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弥补给众人带来的失望,自己对他们的利用、欺骗、心计之所以能够得到他们的原谅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好,而是因为她已经是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这个身份虽然给她带来不能和沈延庭长久的痛苦,但是也给了她得到原谅和宽容的砝码。 第二百二十九章 薄华探与颜君念 薄华目送许无闲、颜落回、梅言立和黑金焱四人骑马扬尘而去,自从蓝照吩咐了颜落回和黑金焱一同去北高楼之后许无闲是再也忍不住要一同前往。且不他早就不放心许乘月,即便是为了看看如今的秦雪初与那沈延庭成亲一事究竟是何情状也是耐不住心中好奇的。 原本程孟见拦他不住想要一同前往,只不过他心中知道还有安排,自己不能有此行以免不等及时归来生出变故。因此程孟便让梅言立陪同前往。 许无闲一听程孟如此安排不禁眉头微蹙,薄华看的清楚许无闲似乎对程孟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只不过许无闲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颜落回明白程孟在正武王府的地位,更知道对于正武王而言程孟的身份不仅仅是当年的师弟,更是如今成大事的左右手和心腹。既然程孟已经如此,他即便是心中亦觉得不妥也不会道明。 就这样,四人稍作收拾便立即出发前往北高楼。临行之际程孟将一个盒子交给许无闲,也不盒中是何物只是简单交代不了空手前去,因此给秦雪初和沈延庭带了一份贺礼。 原本还处心积虑互相设计的两方,如今上门拜访不竟然还送上成亲之礼! 颜落回心中冷笑,只觉得这必定也是许苍桦的一番嘱咐和安排。虽然许苍桦还没有到大漠,但是飞鸽传书这段时间却一直没有断过,他只不过懒得去问,每次都是蓝照和程孟告诉他又有什么消息传来。 秦雪初,她要成亲了。 颜落回心中暗叹:他不明白这个秦雪初究竟什么地方让他觉得是可取之人,更不明白这样一个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为家人复仇的女子为什么突然放弃一切谋划,甚至拿自己的性命从秦炼雪手中换来自由。 或许,这一切都和他在月湖镇查到的那件事情有关吧。 颜落回如今不再强迫自己去相信他对秦雪初只不过是对猎物的好奇,他心仪的女子哪怕是地狱修罗他也会同他携手。 只不过—— 只不过秦雪初既不是地狱修罗,亦不是瑶池仙女,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让人又爱又恨的那个女子。 薄华和蓝照与程孟一起将他们几人送出蓝火教,颜落回虽然面无异样之色只是将心中方才这一番思虑藏在心中,但是薄华毕竟是女子,总觉得这颜落回冰冷无情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些让她看不透的神情。 几人很快就消失在薄华他们的视线之中,薄华这才对身旁的蓝照试探着道:“颜少主年轻有为,只不过让他陪着王爷去北高楼真的合适吗?” 蓝照面无表情没有答话,一旁的程孟道:“薄楼主这是何意?” 薄华轻笑,知道蓝照是不愿与她多有纠葛,而这程孟何其老谋深算,又怎么会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还故意想问,不过是想听听自己的法和试探一番而已。 “王爷身份高贵,此次是代表正武王府去北高楼给五灵庄的沈延庭道喜。这可是涉及到正武王府、北高楼和五灵庄三方的大事。蓝教主不亲自前去也就罢了,这颜少主的个性可不像是什么笑脸人。”薄华道。 蓝照不为所动,只是听着薄华的话不由地提了提精神,知道这薄华是在试探他。 薄华又道:“北高楼如今有哪些人在想必蓝教主和程师傅楚得很,此行虽不必经生死之劫倒也是福祸不明。二位果真如此放心将王爷的性命交到颜少主这个外人手中?” 她早就觉得这个颜落回要么是太过自命不凡,要么是身份另有可疑,否则怎么会在蓝火教中如此独行独断,又似乎对蓝照的态度并非十分尊敬? 薄华不是很清楚蓝照的为人,但是一番接触下来也能够看得出蓝照绝非一般等闲,又怎么会容忍颜落回这般态度? 蓝照作为蓝火教的教主,手下服从命令是必须的条件。可是这颜落回与这蓝照似乎并不像上下级关系,反而有些刻意的疏远和回避。薄华觉得其中必然有蹊跷,因此才会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番。 这次换做蓝照冷笑,程孟还没来得及开口敷衍一下薄华方才的问题就被蓝照冷冷的话语打断了。 “薄楼主真是操心了,有时间担心我蓝火教的人失职倒不如好好管管你奉剑楼的人!” 蓝照到此处寒着脸盯着薄华,道:“上次郡主在镇上所遭受的意外我并非全然不知。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局势尚算明朗,我不想在秦雪初死前节外生枝罢了。” 有些事情若是真的做成功了,他定然不会轻饶于她。可是既然许乘月安然无恙、北高楼也没有借机生事,在许苍桦没有定夺之前,他不想和这个薄华有什么冲突以免打乱了许苍桦的计划。 薄华闻言心中一惊:看来不仅仅是颜落回查到了她的头上,蓝照也知道了那件事情和她有关系! “哼,我不过是提出一些担忧而已,既然二位都觉得颜少主堪当重任,薄华无话可,只当我多言便是!”薄华冷哼一声才踩着靴子转身离去。 蓝照与程孟看了彼此一眼:看来这薄华定然不是池中之物! 期待着颜落回他们此行顺利,能够缓和他们与北高楼和秦府、五灵庄那些人的关系,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就算这次还是带不回许乘月,那至少可以亲眼见见许乘月如今是何状况。 如果是旁人或许他们还会有些不放心让他和许无闲一道以及有机会和楼齐云接触,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前去的是其他教徒,必然存在着有可能是当今皇帝的眼线或者早年蓝火教的教徒,也就肯有可能坏了正武王的大事惹来皇帝的杀身之祸。 可是颜落回自然不会有如此隐患:蓝火教中谁都有可能有异心,只有颜落回是绝对的许氏之人。虽然他和正武王的关系冷淡但颜落回还是忠心为其效命,更何况颜落回与许无闲和许乘月兄妹的感情极深。 此次让颜落回去,还有一点就是想让颜落回劝回许乘月。许乘月未必肯听旁人的话,但是颜落回亲自出面必然能够有办法让许乘月顺从, 每个人都有短处,颜落回便是许无闲和许乘月的无法拒绝的短处。 每个人亦有弱点,许氏兄妹正是冷酷如颜落回心中仅有的一丝温暖。 颜落回此时痛梅言立和黑金焱正前往北高楼,梅言立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再回到北高楼。上次他可是被那般狼狈的扔出可北高楼,如今又要回到这个地方,怎么能不教他心烦意乱! 黑金焱倒是十分兴奋,他虽然是当年一同建教的将军之子但是也早早看破如今政局,于是便在蓝照的引荐之下投入正武王麾下,也自然知道了正武王所要做的事情以及如今的蓝火教早已经不是朝廷的蓝火教了。 与北高楼同在这大漠相邻相峙这么多年,黑金焱倒还是第一次来北高楼。想起他与白木尘的那些“江湖恩怨,心中更是气愤自己总是被白木尘压制和戏弄。 颜落回心中揣着对秦雪初病情的担忧、对许乘月任性的无奈、对自己一厢情愿之情的懊恼……颜落回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可以有这么多的心思的,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所习惯的平衡和冷静已经被打破。 除了蓝火教,北高楼是否也把成亲之事告诉了其他人? 以那常云山为例的中原门派此时也是虎视眈眈的潜伏在大漠周围,只等着秦雪初一死、正武王和北高楼之间有了定论,届时必然会蜂拥而上趁着正武王没有回到中原将此事在大漠了结。 可是如果北高楼此时也通知了其他人关于沈延庭的亲事,并且以郦澜青的身份介绍秦雪初,那么局势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中原各门派必然会方寸大乱怀疑正武王的初衷,毕竟许苍桦一开始只是以朝廷的身份联系和拉拢他们,并没有细秦雪初的身份和其所要谋划的事情。 因此那些人只以为是秦府想要暗中追查宝藏一事想要独吞,再加上秦府独大江湖多年,众门派早已经心中不满想要趁此机会一举重创这个十年前还不知何门何派、如今却俨然江湖之主的秦府。 不仅仅如此,颜落回甚至觉得或许北高楼会这么做的原因有可能正是想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事态越严重,事情越复杂,北高楼的选择就越多,能够做选择的时间就越长。 又或许…… 颜落回不禁拉住缰绳停住前行,黑金焱和梅言立见状不由也勒住马停了下来。 颜落回也不话,只是看着眼前不过百里处的北高楼,想到很快就会见到那个让自己快要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子,心中竟然觉得很是欣喜。 又或许,又或许是她想在离开人世之前为楼齐云铲除隐患,故而将那些人引至北高楼一网打尽? 先下手方能掌握先机,对付蓝火教太过吃力,但是拿下那些魑魅魍魉对于他们一行人而言、对于楼齐云而言,未必事不能成!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临终之托肺腑言 洛云霄已经离开了秦雪初的房间,离开之际也按照秦雪初的嘱咐去吩咐了侍女不必进去打扰。 此时的秦雪初闭目凝神,房间内静的可怕,可对于秦雪初而言这样的寂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秦雪初忽的睁开眼,淡淡地开口道:“你都听到了?” 玄乾自后窗而入,平日里不作神色的脸孔也难得的显露出不安和尴尬。走到秦雪初的床边,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被当场发现在偷听她和洛云霄的谈话,玄乾千年不变的寒冰脸很是尴尬,不知道是承认自己都已经听到了,还是应该不知情闭口不提。 秦雪初见他止步不前也不再追问,只是自顾自地道:“是她让你来的?” 她,自然指的是深居北高楼、闭门回避众人的郦澜君。 玄乾顿了顿,点点头还是没有开口。秦雪初也不在意,只是接着道:“早上我与云霄话的时候你也在的,对吗?” 这次玄乾没有点头,惊讶的抬头看着秦雪初,半晌才低声道:“你,你知道我当时在外面?” “嗯,一直都知道。” “那你还——”那为何还不回避自己反而和洛云霄谈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玄乾,”秦雪初微微起身,侧着头看向玄乾,“你跟着我,为我做事,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玄乾一愣,摇了摇头。 秦雪初又道:“那是因为我是风语阁的郦澜青吗?” “自然不是。”他和她之间的相识源于意外,始于生死救命之恩,无关乎她的身份、她的姓名。 玄乾总是喜着黑衣,秦雪初不止一次曾经调侃过他看起来像是黑面阎罗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可是每次玄乾都是尴尬着解释喜欢穿黑衣竟然只是因为黑衣耐脏,并且一本正经的自称他不是个喜欢洗衣的勤快人。 秦雪初还记得当时自己被他这般严肃认真的回答给逗得差点没崩住,是她忘了玄乾是个老实且一根筋的人,这般调侃在玄乾的眼中就是一个正儿八经需要老实回答的问题。 所以自己方才这不过是故意问他是不是听到了她和洛云霄的两次谈话,玄乾就犹如被抓包一般尴尬不已。 秦雪初忍不住笑了一声,又淡淡地道:“既然你我之间的信任和关系不是建立在我的身份,那么我是秦雪初和郦澜青又有什么区别?同样的道理,我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郦澜青又有什么关系?世人我是,我便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不是就够了吗?” 玄乾默然,知道秦雪初身世几经波折、重重迷局,这样的大起大落和反反复复对于她而言一定是重重打击。 习惯了玄乾的不善言辞和沉默以对,只不过秦雪初心中对玄乾着实感激。这些年如果不是玄乾陪在郦澜君身边保护她,自己又怎么能安心的在秦府做她的秦雪初? “每次和你话你都是回答不了三句,可也正是因为你的沉默寡言和不追问、不聒噪我反而觉得轻松不少。这些年你为了阿姐也受了不少苦,秦炼雪这几年花了这么多心思找她,能够每次都把那些爪牙处理掉并且不留痕迹你也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玄乾很少听秦雪初对自己这种话,她当年让沈烈鸣从阎罗王手中将他的性命救回,二人定下生死盟约之后,两人之间一直是有事事的态度,颇有距离感。 只有上一次在月湖镇,那一晚秦雪初自从见了那个老妇人之后便神色失态、言辞激动,当时他还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她这样的女子如此巨变。直到今早上,他本来是陪郦澜君来找她询问从下人口中听的关于她和沈延庭成亲一事,却没想到听到了她和洛云霄的谈话。 她竟不是郦澜青!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如此令人震惊! 郦澜君还是郦澜君,郦澜青却不是郦澜青。而秦雪初早在月湖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难怪自从来到北高楼相见之后她似乎有些回避郦澜君。 这也难怪:原以为是同脉姐妹,所以纵然郦澜君任性鲁莽总是拖累于她,秦雪初还是没有办法抛弃郦澜君这个属于郦澜青应该承担的责任。甚至因为郦澜君而被秦炼雪利用多年、被喂下清秋散、一生的命运都被改变。 可是却突然发现她所拼命保护的那个姐姐与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她亦不是那个为之付出一生的那个身份。这也就意味着秦雪初纵然知道了郦澜君并非自己的姐姐,自己也不需要承担这些重担和仇恨、痛苦,却依然选择了继续保护郦澜君。 玄乾心中将这些事情想了一遍,感慨的不仅仅是秦雪初的无奈和可悲,还有郦澜君的幸运。 早上听到秦雪初和洛云霄的那番谈话之后郦澜君几乎没有站住脚,身形一晃差点歪倒在门口。若不是当时洛云霄也被秦雪初的话所震惊所以没有发现他们,以如今恢复了功力的洛云霄恐怕早就能感觉到他们二人在门外。 “你,无需这些话。”他并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出现今日这种状况他又该如何处理。 倘若是秦雪初放弃了郦澜君,或者对自己有其他的要求和安排,他该如何回应? 秦雪初靠在床头的肩膀硌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动了动肩膀。玄乾上前拿了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秦雪初气息微弱只能轻轻点点头算是道谢。 上次见到这么虚弱的她还是当时被薄华袭击的那一次,那一次若不是他事先有所担忧紧跟而去,恐怕如今洛云霄和她都已经双双魂归黄泉了。 这一次,玄乾知道她已经是再也没有办法像当时那个在黑暗之中出现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的那个灿若朝华的秦雪初了。 秦雪初后躺在床头,眼神不看玄乾只是抬头望着床上挂着的床幔柔声道:“上次在月湖镇,我那副样子吓着你了吧?” 玄乾不做声,想起了当时她的情绪激动和疯言疯语。此时他已经知道了当时必然是那老妇人告诉了她真相让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那般崩溃和失态。 “玄乾,我当时的话是真心的,是作数的。” 是作数的,因为她不忍心。 不忍心自己的复杂身世将玄乾的一生牵制住,更不想他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困了他自己一辈子。 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更重视与他人的承诺和约定。 秦雪初水眸微转,看着眼前一脸木然的玄乾。 玄乾知道她的是当时她对自己的他可以离开郦澜君,不用再遵守当年约定的事情。他早就想明白了,他这一辈子已经没办法和她们这两个女人脱得开关系了。 当时求之不得的自由近在眼前,可他却没有了想要自由之身的想法。 如果上一次尚且算是秦雪初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所的话,此刻她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又给了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 “我不会走。不管你是谁,你不是谁,和我约定的是你这个人,我只知道这一点。” 秦雪初早就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只不过亲耳听到他的承诺心中亦是觉得心安了许多。毕竟玄乾是喜欢着郦澜君的,自己让他离开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如此,我有一事有求于你。虽然知道即使我不开口请求你也会这么做,但是我还是想听到你的亲口承诺。”临终之际,她也该有所安排和托付。 玄乾心中一动:“你。” “请你,一定照顾好她。我死之后秦炼雪不会放弃找到她的,否则也不会和那些门派联手想要借着让许乘月出事来挑起事端、打破平衡。我死,不是事情的终结,恰恰是乱局的开始。” 所以她担心,担心已成疯魔的秦炼雪不死心的想要找到郦澜君以泄心中愤恨。 “我会保护她,尽我所能,以我性命之力。” 听了玄乾以自己性命做筹码给出的承诺,秦雪初终于能够安心。想到眼前这个虽然有些沉闷但是着实是个可靠之人的男子,秦雪初暗自替郦澜君感到庆幸。 “她能遇到你这么样的良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她太过任性总是给你惹事,他日如果因此让你受牵连请多体谅她一点。”秦雪初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倒真的像是个妹妹在跟未来的姐夫嘱咐几句自家阿姐的坏脾气。 虽然终究发现不是姐妹,但是多年的相依为命和风雨同舟,早已经让秦雪初无法抛弃这个让她又气又恨的姐姐。 玄乾听了秦雪初的话面色一僵,秦雪初见他这般模样也是觉得好笑便没有再多。玄乾亦没有答话,秦雪初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便让他先离开回去照看郦澜君。 “玄乾,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延庭——”不要告诉他那个可以给自己延寿的办法。 “我知道。”只留下三个字玄乾便不回头的离开,秦雪初听了却知道这便是答应了。 玄乾沉着脸回到郦澜君的住处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我知道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不过我不会出去的。”早上带着大受惊讶的郦澜君回来时她对他了这句话。 她,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血浓于水来世缘 玄乾抿紧了唇,心中盘算着郦澜君的承诺是否可靠。 她果真不会出去? “呼啦”一声门被拉开,郦澜君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玄乾,心中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 玄乾只好不再徘徊,进了屋子之后却不知道应该和郦澜君些什么。自从早上二人听到了秦雪初和洛云霄的谈话之后郦澜君便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中再也没有出来。 玄乾不得已才会在刚才又去找秦雪初核实早上所闻之事,没想到秦雪初却重伤在床。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当场离开而是留在当下。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离开,他才知道了原来秦雪初竟然还有救。只可惜这一线生机不过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结,而秦雪初对此最大的顾忌便是倘若沈延庭知道了此事,又该如何收场。 现在的玄乾面对着这个被秦雪初当作亲生姐姐多年的郦澜君,他也不知道眼前人是如何想法。秦雪初那么早就知道了真相,想必当时自然也是惊讶和震惊不已。只不过秦雪初太能忍耐,亦是太过克制,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将此事道破。 若不是那一晚自己在月湖镇亲眼所见她的一时失态,玄乾必定不相信秦雪初也有这般狼狈模样。 可眼前的郦澜君不同,她的任性、她的自私、她的鲁莽,这么多年让秦雪初和他吃了不少苦头。这样的郦澜君,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所依靠的妹妹郦澜青竟然只是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 郦澜君眼眶通红想必玄乾不在的时候已经哭过一场,玄乾刚刚见过脆弱的秦雪初又看到了这般的郦澜君,但是有些尴尬了。 “她还好吗?”郦澜君见玄乾只是傻愣着不话,只好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她,不好。” 郦澜君神色暗淡,自从听到侍女们议论秦雪初浑身是血的被沈烈鸣带回房间之后,她便一直不能安心。虽早上知道了那般惊人的消息,但是郦澜君也因此更明白了秦雪初对她有多么仁至义尽。 “她,不好?”究竟已经不好到如何地步?若不是因为秦雪初吩咐过不要多在北高楼走动,她早就自己去看看究竟情况如何了。 可是,她没有去。更多的是出于茫然无措和不知何颜以对。她知道自己有多愚笨,更因为自己这个无用的包袱和负担让秦雪初承担了那么多本该由她承受的压力和折磨。 秦炼雪当年带走的是她,原本想要折磨和利用的也是她,只不过因为自己资愚钝不能有所成,根本无法让秦炼雪的疯狂计划实施起来。 所以,秦炼雪找到了本已经在秦府落户生根、渐渐平静的秦雪初。怂恿她、威胁她、欺骗她,秦炼雪终于如愿以偿的让聪敏善谋的郦澜青成为了心怀报仇雪恨的秦雪初! 郦澜君想起这些往事更加觉得心中悲愤,原本自己对这些事情、对秦雪初还没有那么多愧疚感和自责,毕竟他认为她们都是郦家的女儿,做这些事情也算是名正言顺和理所应当。 玄乾觉得今日的秦雪初话语比平日多了许多,与自己方才竟然了那么多话。要是平日里他们二人之间不上几句话就会结束谈话,因为二人之间除了秦雪初嘱咐玄乾注意他和郦澜君的安全和藏身,就是玄乾向她汇报郦澜君的近况。 没想到今日不仅仅秦雪初一反常态,连郦澜君也大不如常。 玄乾看着郦澜君满面愁思自言自语,知道她也是心中百感交集。 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把秦雪初得情况告诉她,于是道:“沈烈鸣她大限已至,让大家做好准备。” 准备?纵然是众人在今日之前都知道会有如此结果,但是又如何能够做到真正的豁达和视若无睹? 郦澜君苦笑,这次她不得不承认原来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经把秦雪初当做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当年秦炼雪带着她初次与那个据是自己妹妹的孩子见面时,郦澜君记得秦雪初不一样的地方。 那与常人不同之处不在于相貌,在于眼神。年纪的孩子竟然有着那么深邃的眼神,好像她就这样在人世间活了许久,看穿了喜怒哀乐,看懂了爱恨情仇。 不出所料秦炼雪十分满意这样的郦澜青、这样的秦雪初,远远比自己这个无用之人有用的多。 “她,这些年应该过的很辛苦吧!”郦澜君竟同玄乾开始倾诉起来。 玄乾很少与她聊,也没想到郦澜君会有如此一。 “确实如此。”玄乾不过是实话实,秦雪初过的是再辛苦不过的日子,并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并不是她。她,可以不做这些,可以放弃我的,可她没有。”郦澜君颇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并不影响玄乾的理解。 “所以,你该庆幸,也该感恩。”玄乾觉得秦雪初对郦澜君的付出实在太多,因为她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可她却要死了!玄乾――” 玄乾听着郦澜君语气有些异样,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里郦澜君已然泪流满面。 “可是玄乾――,她若是离开了我该何去何从?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我身后,我们是姐妹啊!” 郦澜君终于克制不住,泪涕交加,出了自己对于秦雪初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姐妹亲情。 是的,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是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早已经让郦澜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没有秦雪初的江湖。 她武功平平,心思粗糙,再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 玄乾看着郦澜君崩溃痛哭,淡淡地道:“我会在!” 是的,他会在,一直都会在郦澜君的身边。 “保护她,照顾她,包容她。” 秦雪初的每一句嘱咐历历在目,玄乾只好将当时对秦雪初的承诺再次给郦澜君听。 郦澜君愣了许久,才转哭为笑道:“玄乾,你当我是傻子吗?” 玄乾一怔,想起了早上郦澜君对自己所的那句话。 “我知道你那个秘密!” 她究竟是真的知道还是出言试探? 她所承诺的不会出去究竟是否能够相信? “我答应你不会出去便一定不会。”郦澜君若有所思,只是又道,“可是你就打算隐瞒一辈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选择坦白,她不是气之人。” 坦白? 告诉她吗? 一旦她知道了自己那个秘密,他便永远不能再留在此处。不能再留在郦澜君身边他和秦雪初的约定也必然没有继续的理由。 郦澜君见他还是不话,只好无无奈道:“随你吧,反正一切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是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等秦雪初死后,她和玄乾再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和理由。玄乾他会在,她明白她的承诺是可信的。 她曾经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怜她自便被迫离开亲人活在秦炼雪手中,可怜自己倍受折磨不得自由,可怜自己无法解脱错失人生。 如今看起来,郦澜君觉得自己竟然是幸运的。比起秦雪初她幸运的何其多,而自己的自怨自怜又有多么可笑! 妹妹! 如果还有来生,郦澜君希望自己能够还与她做姐妹,自然是做姐姐。 只不过下一次,她一定不再这么任性,不再这么冲动。她一定做一个最好的姐姐,带她玩耍,哄她入眠,再也不让她受这些风吹雨打和艰险困苦。 这一世,就当是我欠你的吧。下一世,定当不再让你为我承受这些痛苦。 郦澜君在为自己忏悔,更在为秦雪初叹息。 她的每一个人生路上都有秦雪初的帮助,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最后的最后却只落得花落人亡的下场。 如果郦澜君的人生是一场悲剧,那么秦雪初的人生就是转折几次的大的笑话。 而此时除了郦澜君和玄乾之外,北高楼外的几人也是满心惆怅和不安。 颜落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停步驻足,他不是应该马上上前敲门拜访才对吗? 他在逃避着什么?又在不安着什么? 心里懊恼自己的犹豫不决,颜落回定了定心思示意黑金焱上前敲门。黑金焱领会,于是便下马上前敲了敲门。 起来这可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北高楼,往日不过是有些摩擦,虽然不算对立但是却从来不会接近对方的势力范围,更不用登门拜访了。 门很快就开了,黑金焱看着眼前开门的白木尘心里一愣。 “怎么是你?!”他怎么会料到来开门的竟然会是白木尘! 白木尘满意的看着黑金焱瞪大了眼珠子的吃惊模样,笑嘻嘻地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来北高楼,我是北高楼的人,来给你开门不是很正常的事儿?还是你希望我们楼主能够亲自来迎接你们?” “你,你,你!”好像黑金焱一旦遇到白木尘就再也不清楚话了。 颜落回有些无奈,黑金焱和白木尘的纠葛他也早就听了,没想到白木尘竟然如此纨绔模样。原本就冤家路窄,再加上白木尘口中不留情的回呛,黑金焱恐怕已经恨不得破口大骂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出言戏与明其意 楼齐云算算日子也知道此时秦雪初和沈延庭成亲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各个门派手中,自然也包括了蓝火教。大漠本就是他北高楼和蓝火教的势力范围,突然多出来哪些潜伏在周围的虎狼之辈,他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以楼齐云这些年对蓝照做事风格的了解,他必定不会能够放心任由此事在他无法掌控的情况下发生,更不用蓝照也一定猜到了他回将此消息送到那些中原江湖门派手中。 早在颜落回他们进入北高楼势力范围之内的时候表已经有人来回报此事,楼齐云本想吩咐下去让下人不必阻拦,毕竟他的本子就是请君入瓮。 不过白木尘在一旁听到黑金焱也随着许无闲和颜落回他们来此之后,便抢着表态要去迎接一番。楼齐云与白木尘自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格和想法一清二楚。 明知道白木尘此番举动不过是想要去逗惹一番黑金焱,但是也没有阻拦白木尘,而是点头同意的看着白木尘带着妖孽狐狸一般的笑意离开。 白木尘拉开门便见到了没多久之前才在镇上见过的黑金焱,只不过当时事发突然两人没有机会多作言语和交手。这次黑金焱自动送上门来,白木尘心中觉得若是不调侃整治他一番简直是浪费了这个赐良机。 黑金焱原本心中恼怒还想与白木尘多做口舌之争,只不过看到白沐尘故意挑衅的模样偏偏又不想遂了他的意。只好沉着脸压抑着心中怒气。 颜落回和许无闲无心在此多耽搁,毕竟他们也不是来这里看白木尘和黑金焱处理旧事纷争的。 颜落回无情少话,只看了一眼许无闲示意他打断黑金焱的无用之语。许无闲得到暗示,立马上前对着白木尘抬手做揖。 “这位想必便是白木尘白公子了,蓝教主收到喜帖得知五灵庄沈延庭公子不日便要在北高楼成亲,所以特地让无闲代他来此恭贺一二。”除了白木尘,许无闲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够让黑金焱有如此沉不住气地模样。 黑金焱虽然有些毛燥,但是却从来不会失了方寸如此慌乱。在蓝火教的这段时间许无闲也看得出蓝照对黑金焱十分信任,反而对那个庄青云似乎有些回避,或许也是因为黑金焱心思大条没什么心计,让蓝照可以放心的委以重用而不会心怀猜忌。 庄青云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忤逆,只不过他终究是出身皇帝手下,纵然如今已经为正武王所用但也不得不防。 白木尘也不过是那日夜晚月色之下见过中了婆罗烟昏迷的许无闲而已,当下再细看心中觉得果然不凡之相! “公子倒是不敢当,在黑金焱口中白谋一向被称为‘姓白的’!”白木尘皮笑肉不笑,只是看着许无闲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颇为尴尬。 黑金焱见白木尘对许无闲如此调侃并且还是以自己为理由,当下更是恼怒,出口便是回呛。 “姓白的,你不要――”话一出口黑金焱就觉得自己好像上了白木尘的当:可不就是用“姓白的”来称呼他了! 许无闲投以一个严厉眼神示意黑金焱莫要再多言,黑金焱只好强忍着将到了嗓子眼里。 “白公子客套了,不知道可方便让无闲等人进去再细谈?” 白木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伸出手示意众人进去。 许无闲首先进去,梅言立一咬牙只好认命的又进了这几前才脱困于此的北高楼。颜落回跟在其后不言不语的便环胸抱剑而入。 白木尘悄悄打量了一番颜落回,觉得这颜落回果然如外人所传言一般冷酷无情的模样。他也是见过沉默寡言之人,比如永远高高在上不知人间冷暖为何物的谪仙楼齐云,再比如那个毒痴沈延冰也是成日里永远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 不过这个颜落回除了冷淡之外更让白木尘觉得有些寒意。许无闲带了这么一个人在身旁来北高楼,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再看看走在最后的黑金焱,白木尘忍不住笑了。不是他喜欢挑衅黑金焱,实在是早年多有摩擦,原以为随着时间长一点便会渐渐的淡忘,可没想到黑金焱偏偏是个爱记仇的人。 一个是记仇如火可是偏偏不是可恶对方对手的炸毛黑金焱,一边是纨绔不拘热衷挑衅他的妖孽白木尘。这两人在一处又怎么能安安静静、享个太平! 经过白木尘身边的时候黑金焱不忘瞪了白木尘一眼,白木尘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在:如今你来了我北高楼,一定让你尝尝束手无策、有口难开! “莫要生气了,心你家主子嫌弃你惹是生非!”黑金焱只记得白木尘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根本来不及耽搁,更不用颜落回还在前面盯着自己。 白木尘跟在四人身后也不作声,引路的侍女带着众人很快就来到楼齐云会客的前厅。楼齐云这次没有姗姗来迟而是一早就等在房中,而同他现在站在一起的正是沈烈鸣! 许无闲一进门就看到了楼齐云和沈烈鸣二人,连连惊讶道:“沈庄主,你没死?!” 怎的这沈烈鸣竟然没死,还出现在北高楼! 沈烈鸣知道许无闲此时此刻在此处看到自己死而复生必定是震惊不已。只不过沈烈鸣觉得这许无闲这次再见比之前在五灵庄却是沉稳了许多。 “王爷,有些时日未见了,别来无恙?”沈烈鸣道。 许无闲略略尴尬,毕竟方才自己的话语和反应也是颇为不妥。 “沈庄主客气了,无闲一切尚好。”着便一一介绍了身后的黑金焱、颜落回和梅言立三人。 楼齐云冷眼旁观许无闲与沈烈鸣的寒暄客套,他虽然不喜欢这种交谈但是也没有开口打断,转而看着现在许无闲身后的三人。 梅言立他是认识的,没想到怎么快这子又来了。那个面相年轻穿着黑衣的男子想必就是黑金焱了,都这谁又会这般恼怒不已的瞪着自己一旁的白木尘? 而另一个身穿黑衣,身配长剑的男子,楼齐云知道他一定是颜落回。秦雪初起过这个颜落回的时候颇为保留,虽然楼齐云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楼齐云看得出来秦雪初对这个楼齐云似乎并非她自己所的那班轻描淡写。 颜落回感觉到了楼齐云的打量,抬眸应对。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卓然不凡的楼齐云他之前只是听过,今日倒还真是初次见面。 那边沈烈鸣与许无闲已经几句客套寒暄语毕,楼齐云便让众人落座开始进入正题。 沈烈鸣率先开口道:“正武王和北高楼的交易和约定我五灵庄不会插手,但是儿延庭却在此处借着宝地成家娶妻。至于娶的是何人,中间有什么故事和内情,想必也不用老夫再多。明人面前不暗话,王爷既然来了老夫无胜欢迎。可是我们若有其他安排还王爷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假装不知。” 许无闲等人心中一惊:沈烈鸣这话分明是明开始要对那些中原门派动手了! 颜落回心中暗忖:果然有借着秦雪初和沈延庭婚事一事请君入瓮得意思! 只不过他不太确定这个决定究竟是秦雪初的意思还是楼齐云的决定。 楼齐云缓缓开口道:“我与王爷的交易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是想必你们也该知道我的处境也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是的,除了正武王他还能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 “请他们来是为了了却一些江湖旧闻,请几位前来则是算给她做个见证。” “她?她是谁?”愣愣的梅言立原本还迫于沈烈鸣和楼齐云的话有些顾虑可是听了楼齐云的话以后他倒是糊涂了。 黑金焱也不明白,只好悄悄打量许无闲和颜落回,却发现他们二人都是神情若有所思想必是听懂了楼齐云的话。 她?她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个他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却又不敢承认自己心中对她已经有了难以自拔的那个女人。 颜落回明白他对秦雪初有情,但是秦雪初却眼里心里永远只有沈烈鸣。她的秉性和坚韧总会让他觉得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对自己诚实的人。 哪怕没有人在身旁,她也总是那么隐忍克制,一辈子活在压抑之中。是因为这样的她太像这样的自己吗?所以他才会像饮鸩止渴一般明知道此行是见到她最后一面最为冠冕堂皇的机会,同时也是来目睹心中所爱和另一个男人成亲之事,即便如此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 “她在哪里?”颜落回突然开口。 楼齐云挑眉,没想到颜落回这般直接干脆,毫不回避他对秦雪初有意一事。而其他人则是被颜落回的莫明之语问得有些糊涂了。 “颜少主问的是谁?”虽然沈烈鸣隐约之间也猜出了颜落回问得是秦雪初,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口便是询问秦雪初? “秦雪初,在哪里?”颜落回简短利落地回答道。 “她今早病情恶化,大限也就在这几日了,如今正在房中休息。”沈烈鸣道。 “带我去见她。” 大限将至?他没办法服自己去假装自己赢了,从他发现自己心意的那一开始他在她面前便已经输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今相见欲道何言 楼齐云若有所思,看着眼前这个颜落回倒是觉得心中猜测并非全然臆想。 那个玄乾将身受重伤的秦雪初送到北高楼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郦澜君,可是他早知道玄乾和郦澜君在北高楼外徘徊。如此,是谁将重伤到如此地步的秦雪初送至玄乾手上? 除了颜落回,楼齐云不作第二人想。 秦雪初对颜落回的回避,颜落回对秦雪初得异样关心。楼齐云如果连这其中的原因都推测不出,也枉为北高楼楼主这么多年。 楼齐云对颜落回并不是很了解,只不过听白木尘起过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是一个冷血无情、最为冷酷之人。今日一见,楼齐云才明白白木尘的形容十分准确,只是任是谁人恐怕也没想到颜落回竟然对秦雪初有倾慕之心! “颜少主所的她,不知道是否和我们所的是一人。”沈烈鸣嗓音低沉,心中盘算如何应对。 虽然这请君入瓮之计也是秦雪初提出,借着中原各派对于郦澜青的好奇以及对于能够受邀进入北高楼的机会,必定能够将这些人集中到此处。若是谈得拢便是最好,如果非要撕破脸便一网打尽。 如果之前的秦雪初尚且没有杀人之心,到此时也是迫于无奈有此之举。经过和洛云霄和沈延庭的一番坦白之后,她并非郦澜青之事此时北高楼内除了他二人之外,便只有楼齐云和沈烈鸣了。 沈烈鸣答应秦雪初这个建议也是出于对她的愧疚之心。如果仅仅只是因为她是郦澜青,他何至于如此破釜沉舟的倾力相助!正是因为自己知道她不是,不是那个风语阁的遗孤,不是自己好友郦行风的女儿。 可是他不敢开口去告诉她这个真相,更不知如何开口。一年又一年,她来到秦府的第二年秦晋远便知道了这件事情。秦炼雪苦寻她终于得知他在秦府,本想强行趁着她熟睡带走她却被秦晋远发现及时阻拦。 “颜少主初次登门便如此询问,着实让齐云不明所以。”楼齐云打断了遐思和回忆,方才意识到此时并不是回忆当年和自责的时候。 颜落回见沈烈鸣和楼齐云并不回答,心中有些烦躁。他不过问了一个问题,这两人却敷衍不已并不回答,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耐烦。 看得出自家大哥的面色愈渐冷如寒霜,心中再清楚不过颜落回的性格,连忙开口道:“颜大哥问的自然是秦雪初公子了!既然雪初公子如此重伤,我们当然应该前去探望一二。” 许无闲心中连连叹气:大哥平日里何其冷静自若,是自己所敬畏的第一人!怎么今日如此浮躁和言语唐突? 楼齐云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冷笑一声:“王爷笑了,我北高楼并没有什么秦雪初!” 此言一出还没待许无闲和颜落回有所回答,一旁的黑金焱和梅言立二人已经一前一后脱口而出。 “胡!这怎么可能!” “那和沈延庭成亲的是谁?!” 沈烈鸣清了清嗓子沉声答道:“此处确实再无秦雪初,与儿延庭成亲的是郦氏澜青,给蓝教主的信上的很清楚。” 梅言立觉得这楼齐云和沈烈鸣简直可笑:“沈庄主你莫不是再同我们开玩笑?如今谁还不知道秦雪初就是郦澜青!” 是呀,现在这个消息早就已经传到各个门派耳中。秦雪初即是郦澜青,郦澜青即是秦雪初。 颜落回听了沈烈鸣的解释倒是有些明白这一定是秦雪初的意思。做了十年的秦雪初,如今终于要回到郦澜青的身份了吗? 颜落回独自揣测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秦雪初宁愿自己做秦雪初也不会愿意被称为郦澜青。 这个名字让她觉得恶心,更是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的身份是如何一场惊笑话! 沈烈鸣和楼齐云看了看几人,许无闲镇定不语,黑金焱不明所以,梅言立疑惑不解,而颜落回则是寒冰锁脸让人觉得分外的冷意。 原本沈烈鸣是不打算将蓝火教也引入北高楼的,只是秦雪初如果此事没有蓝火教的人在场便起不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并且这也是试探蓝火教和正武王态度的好机会。 如果蓝火教只是袖手旁观,明那些中原门派在正武王的心中并没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也就是正武王的实力更加强大。 可若是蓝火教还想帮这些门派求生,那便是意味着正武王所谋之事或许还有不少阻拦在前。 沈烈鸣曾担心过若是蓝照亲自前来的话众人该如何应对,可秦雪初却来的绝不会是蓝照。 “蓝照生性多疑且稳重,绝不会因为一封书信、一场婚礼就能够让蓝照贸贸然前来,更何况算算日子正武王也该是到了大漠了。如此,蓝照必定不会亲自来蓝火教。可是他又是一个敏感多疑的人,必定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必然会是其他人前来。” 这便是当时秦雪初的一番解释,但是很有 另外的人,除了颜落回又萌有谁呢? “随我来吧。”半晌,楼齐云才淡淡开口。 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他觉得既然秦雪初已经盘算好了一切,自己和沈烈鸣只不过替她去执行罢了。楼齐云更清楚秦雪初这最后的嘱托和建议也是为了能够让北高楼和五灵庄在她死后的局势中占领先机。 与其到时候被蓝火教和中原各派前后夹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行除去较为容易下手的一方。 楼齐云在前领路,颜落回和许无闲等人在后。一路上无人言语,气氛好不尴尬。 前面便是秦雪初的住处,楼齐云回头看了看几人,道:“王爷和颜少主可以随我进去,黑堂主和梅少主恐怕就没必要了吧!” 黑金焱本就对这个秦雪初很感兴趣,自然无所谓。梅言立一想到上次秦雪初对自己那般态度也没了兴趣再去碰一鼻子灰。于是楼齐云和沈烈鸣便带着许无闲和颜落回进去,白木尘则同黑金焱和梅言立留在院外。 推门而入,颜落回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女装看在床榻上闭目休息的秦雪初。他从未见过穿女装的秦雪初,更没有见过如此苍白的秦雪初。 初相见,清平寺,明月夜。他们二人拔刀相见,她惨遭暗器袭击性命垂危,他好奇心软赠药救人。 再相见,松树林,伏击途。邢断影设局埋伏虽未成功,但也是激战一番情势紧张,而他则是远观她的从容应对。 复相见,客栈,遭暗杀。那一晚她失魂落魄被人下药围攻,穷途末路闯入他的房中。大胆一搏,暧昧不已。 四相见,大漠荒,杀破狼。她甘愿三鞭身负重伤,偏遇饿狼生死一线。他终究拔剑相救,再困祸水情缘。 今相见,北高楼,命垂危。眼前人首着裙钗欲嫁他人,只可惜性命垂危、回乏术。他远远相望却只能远观而不可相近。 秦雪初微微睁开秋眸,或许是因为与沈延庭成亲在即,或许是因为人之将死,连楼齐云都觉得今日的秦雪初双眸之中少了许多压抑和凌厉,多了几分柔弱和温和。 瞧见一身湖蓝新装的许无闲,秦雪初略略扯出一丝笑意,道:“王爷远道而来为我们的喜事赏脸,真是荣幸之至!” 她还是自称秦雪初! 许无闲心中微叹,起来他们二人还是表兄妹关系。当年梅晨雨的那张画像上的人正是梅夕月,所以许无闲才会在第一次见到秦雪初这张易容成郦澜君模样的面孔时才会心中大惊继而可以接近。 一想起当时与许无闲在湖畔栈初见之时,他还是有些随性率直的翩翩儿郎,如今再相见他已然是贵气逼人、高高在上的那个颇为沉稳的王爷。 人总是会变的,秦雪初始终相信这句话。 当时那个率直爽朗甚至有些腼腆的公子是许无闲,来大漠途中与他们相处融洽、侃侃而谈的也是许无闲,如今现在她的眼前这名独有己见的王孙贵族亦是许无闲。 他并非欺骗和掩饰,所有的他都是他,可他却并非只有他们所看到的他。 “我不应该如何称呼你,但我确实没有讽刺的意思。”许无闲有些尴尬,生怕自己的话会让秦雪初觉得他在讽刺她的身世和身份。 秦雪初笑笑然,她从未觉得许无闲是个如此容易尴尬之人,即便是当时在五灵庄被沈烈鸣拆穿身份的时候也没有此刻这般尴尬神色。秦雪初不明白今日这许无闲究竟为何如此,难道就是因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等死模样让他觉得心生可怜? “自然还是唤我雪初。也没有几日可以活了,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王爷觉得中听就可以。”就算沈烈鸣不她也知道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面临死亡,她没有恐惧,但是遗憾却还是有的。死而无憾,来简单,又谈何容易! “王爷既然来了不如先去看看令妹乘月,雪初与颜少主有些话想,便不耽搁王爷了。” 许无闲一愣,而颜落回更加惊讶。 第二百三十四章 春风拂尘意盎然 许无闲有些失落,以为秦雪初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冷淡疏离。毕竟他是正武王府的王爷,是许苍桦的儿子。 “你,可是介意我的身份?”许无闲并没有想过有一秦雪初会如此狼狈。 不论是当初在湖畔栈初见的秦雪初,还是西进途中的秦雪初,对自己虽然不上亲近但也算的上话。没想到时至今日二人身份陡转,竟已经到了只不过见一面打个招呼便再也无语的地步了? 秦雪初默然如果她对许无闲的身份毫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若她对许无闲的认知附加了过多的关于正武王的看法,那也是过于偏颇。 她支开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只不过她要和颜落回所的事情她并不想让旁人知晓。仅此而已,没想到许无闲心中介意。 “自然不是,不过是有些事情想和颜少主言语几句,王爷多心了。” 知道就算再追问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许无闲只好不再言语,只不过心中又觉得秦雪初此举有些蹊跷和让他疑惑。 秦雪初与大哥并不相识,为何会要与他单独相见、有事相谈? 不止许无闲疑惑,楼齐云和沈烈鸣其实也有些不解。许无闲和颜落回既然已经来了,如果不让他们见到秦雪初如今病况,又怎么能让他们相信此前约定的可信性? 只不过原本好的见一面即可,为什么此时秦雪初却又要留下颜落回?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回避众人才可以谈的? 纵然猜到颜落回或许对秦雪初有意,但是他是知道秦雪初绝不会对颜落回有所回应的。如此,他也不明白秦雪初究竟打算做什么了。 沈烈鸣亦是不解,但是也未追问,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许无闲随他离开。许无闲只好移步,却又忍不住用眼神在秦雪初和颜落回之间打量了一个来回终究作罢。 楼齐云紧随其后离开,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淡然若素、病态浮现的秦雪初和心中不解却又莫名紧张的颜落回。 院外的梅言立和黑金焱见到许无闲这么快就出来了,却没瞧见颜落回。黑金焱还想开口询问却被梅言立拉住,黑金焱虽不知为何,但是经过他一番提醒也看出了许无闲面有不悦之色。 沈烈鸣开口道:“郡主所居住的院落不在此处,请王爷随我前来吧!” 许无闲沉默不语,跟在沈烈鸣身后便离开了。楼齐云本应该一同前去,又顿了顿足,觉得自己此时去见许乘月竟然略有些尴尬。 尴尬?他何来的尴尬! 楼齐云沉了沉脸,转而上前几步追上沈烈鸣个许无闲,道:“齐云尚且要去准备婚礼一事,就不陪两位了,王爷请自便,稍后会有人替你们安排好食宿的。” 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脸色更加难看的许无闲和略有笑意的沈烈鸣。 “楼公子这般不欢迎无闲?怎得如此疏远?”许无闲心中有些不快,毕竟刚刚从秦雪初那里受到冷淡相待,没想到连这个楼齐云也似乎很不欢迎自己。 沈烈鸣一笑,解释道:“并非如此,楼公子不过是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尴尬?”这倒让许无闲有些不明白了。 “楼公子的私事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沈烈鸣觉得许乘月与楼齐云的事情还是许乘月自己向许无闲这个哥哥坦白比较好。 心中不解,但是既然沈烈鸣已经了是楼齐云的私事他也就不好再追问,只好在沈烈鸣的领路下前往许乘月的住处。 梅言立见许无闲已经走出几丈远便连忙跟上,不忘回头唤一声还在和白木尘置气的黑金焱。 黑金焱听到梅言立的呼唤便打算跟上去,却被白木尘一句话给呛得恨不得立刻折回去与白木尘大战一番。 “他们兄妹重逢你跟上去做什么?还是你觉得留在此处我会再戏耍于你?”白木尘觉得好笑,写黑金焱武功不错,虽然人在蓝火教却耿直的很。 当年偶然相遇结下梁子,黑金焱败于他的手下。自那之后这黑金焱但凡有北高楼的人出现的地方总要生事几分,为的就是引他出来再做比拼。只可惜白木尘技高一筹总是将黑金焱戏耍一番之后略加嘲讽,让黑金焱从此对白木尘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黑金焱心中暗火,只觉得今日在北高楼的白木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令人痛恨。一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却总是被白木尘这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伪君子戏弄,恼羞成怒之际只想与他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哪怕是输也输个痛快、输的心服口服。 可是这白木尘却总是用一些阴险伎俩让自己吃了不少暗亏,更不用每次见面白木尘还用那些口舌之利让他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愤! “哼!上次在孔雀海你扣下梅言立,还将他软禁在北高楼。怎么他也是中原红梅山庄的少主,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黑金焱见梅言立没等到自己已经先行离开,突然想到可以拿梅言立之事来回呛白木尘。 白木尘没想到黑金焱这次竟然可以接的上自己的话,还出言回击一时倒觉得黑金焱更加好笑了。 “北高楼对友好之人自然是以礼相待,对于居心叵测之人当然也不会客气相待。”白木尘歪歪头,倒是想看看难得能出来几句顶嘴的黑金焱会怎么和自己一逞口舌。 黑金焱本就耿直憨厚,根本不是伶牙俐齿之人,所以才会讨厌白木尘这样牙尖嘴利的虚伪之人。此时被白木尘堵的语塞,想了半也不知道怎么辩驳白木尘的话。 尴尬了半,黑金焱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过你!反正你们要是敢伤害郡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是许乘月在北高楼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是第一个受到责罚和遭殃的。 上次镇集市上的惊马之变差点让许乘月一命呜呼,蓝照已经警告过他必须加强对北高楼的观察,此次来北高楼也一定要多加留心这里的情况,如果情况有变一定要及时带回许无闲和许乘月兄妹。 白木尘听了黑金焱的话收起原本还笑吟吟的玩笑之色,冷着脸道:“看不出来黑堂主如此怜香惜玉,还是你已经习惯了做他们兄妹的跟班?!” 黑金焱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听到白木尘又冷笑一声道:“且不我们绝不会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家做什么,就算我们有心想要如何,我倒是想看看黑堂主有什么本事替佳人出头!” 愣在当下,黑金焱不明白白木尘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平时都是他被白木尘气个半死,没想到今日竟然让白木尘如此怒色。 白木尘不管黑金焱如何反应,自顾自地道:“不过是我白木尘的手下败将,竟然还妄想警告我和替人出头!可笑至极!” 罢,白木尘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徒留下满脸愕然不解的黑金焱。 春意归来,枯木也渐逢春,枝条蔓间也开始泛着嫩黄欲要破芽而出。 偶然间带过来的一阵春风让经历过一冬寒霜的树木瑟瑟摇响似乎在拍着手儿欢迎着如此的盎然春意。 黑金焱突然觉得自己被晾了,再一看身旁早已经空无一人。 “白木尘!你倒是等等我啊!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啊――” 连忙奔跑起来追向白木尘离开的方向,若不是如此他怎么知道去哪里找到许无闲和梅言立 而此时的秦雪初个颜落回只听见黑金焱拉着嗓子去追白木尘,渐渐的连黑金焱的大嗓门声音也渐渐远去,直至安静到极致,房间内的两人也陷入寂静不语的气氛。 颜落回没想到秦雪初会留下自己独处,因为心中清楚自己的心意,见到此时脆弱柔色的秦雪初更加觉得胸口的压抑之情更加让他不适。 眼前的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眼前的她即将离开人世阴阳相隔,眼前的她妒红颜聪慧善谋…… 他见过那么多面的她,却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显露过真实的自己。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秦雪初忽的睁开双眼,一字一句道。 颜落回一震,没想到秦雪初开口所言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求他帮忙。 竟然会开口求他!所求何事? 颜落回低头不言,只心中思量一番。 秦雪初见他不话,心中一沉,最后才几乎用请求的语气道:“你能不能――” “不能。” 简短利落的两个字打断了秦雪初还未完的话。 心中不安和失望愈加强烈,秦雪初犹如紧绷的弦戛然而断泄气不已。 “果真不行吗?”秦雪初喃喃而语,也不知道是在自问还是在向颜落回确认。 颜落回不愿走近,只远远的站在桌子对面,沉声道:“我不是执棋之人,决定不了他们的结局。你既然选择退出和放手,那么这局险棋究竟是谁赢谁输,谁生谁死,不是你能够再掌控的事情。我不会手下留情!” “即便为了我,也不能留他们一条生路?”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言相求恋无心 即便为了她? 颜落回猛然一惊:难道她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意? 不知秦雪初究竟是否知情的颜落回心中一紧,若是自己的心思被她知晓,他倒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看着颜落回沉默不语,想起他刚才简短而清晰的两字回答,秦雪初心中何尝不是往下一沉。她从不是善用美色之人,和你明白颜落回绝不是那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误事之人。能够如此放下自尊去开口相求,已经是她这么多年来不曾有过的。 可是比起其他人的性命安危,她一个将死之人的脸面和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求你做的太多,只求你若是他日他们落在你的手中,你能放他们一马留一条性命。若是他们落在旁人手中,我绝不求你冒险搭救。”秦雪初自知时间不多,起话来也愈渐急切。 颜落回还是不做声,只是心中想着秦雪初所的话将来必定是他将要遇到的。所谓协定,所谓交易,即便是这次宝藏一事能够和平解决,将来许苍桦执掌下,薄华和沈延冲左右为助,再加上蓝火教盘踞西北,江湖必定是一场大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毓景和秦墨云他们作为秦府之人怎么可能与江湖撇的一干二净!而沈延冰兄妹三人与沈烈鸣回到五灵庄之后必然与沈延冲有着一场家变。 至于沈延冲是被沈烈鸣正法还是最终不忍下手留他一命,沈延冲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此次来北高楼,黑金焱和梅言立都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沈烈鸣,恐怕等他们前脚离开此处,后脚梅言立便会同蓝照和正武王汇报此事。 如此,沈延冲必然在不久之后便会知道沈烈鸣并没有死!而知道此事之后的沈延冲会做出什么事,颜落回虽一时不能断定但是也明白沈延冲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一个对自己亲手足都能下手的沈延冲,一个利欲熏心想要得到更多权利的沈延冲,一个即便是自己亲生父亲突遭杀害也只会心中暗喜的沈延冲…… 怎么能期望这样的沈延冲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沈烈鸣带着沈延冰他们平安回来? 颜落回虽然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出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对于这些权利交横、自私自利的江湖之中,他所能看透的东西并不比其他人少。 正因为他都懂,都明白写写将来之事是何其复杂和危险,所以他更明白为什么秦雪初将死之际还要如此当下身段来求他。 求他,不过是想为众人他日谋得一线生机和脱险的机会而已。 心中暗怒,他恼火的不是因为秦雪初求他能否给众人一线生机,他恼怒的是秦雪初竟然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意还要如此利用自己的真心。 秦雪初不言,颜落回亦不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因无人敢来打破这寂静中的怒火嚣张和平静中的情绪涌动。 手中的漆黑佩剑被握的越紧,颜落回心中对于自己此番心意就越觉得可笑而可怒。 “秦雪初。”颜落回缓缓开口。 凤眸微扬,秦雪初凝神侧耳。 “你是太过于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了我颜落回的本性?”颜落回着竟然露出一丝冷笑,“既然你已有此言自然是明白了我的心意。只可惜――” 只可惜,他是颜落回,蓝火教那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颜落回。 不必颜落回开口,秦雪初心中已经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是和用意。 颜落回接着道:“我虽无情,但却入了你的情,这并非我愿但是已成事实。只可惜我颜落回从不会多情和博爱,你口中为之所求的那些人又与我何干?!” 前步略移,颜落回已经来到秦雪初的床边。自上而下,俯视着眼前这个正回避着自己眼神的女子。 冷厉的眼神让秦雪初很是不自在,虽然她早已经知道颜落回对自己的心意,方才所求也确实事想利用此点来为众人留条后路。如果是颜落回,如果是他,如果他答应了自己便一定会信守承诺! 没想到颜落回会主动走到自己窗前,她以为以他的性格在听了她的话以后要么是怒火中烧恼火不已,要么是冷淡以对假装不闻。可她就是没想到平日里那般克制冰冷的颜落回也会主动向前来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自己。 听了颜落回的几句话,秦雪初心中苦笑:颜落回得对,他本就不是博爱仁慈之人,对自己三番两次相救已经是从不曾有过的态度,可是如果想要让他这般就爱屋及乌地去帮助她的那些朋友脱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雪初,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对你有情我认了,我也知道你心中早已有了沈延庭,但你不该利用我的感情来开这个口。”颜落回心中愤怒的事秦雪初对自己的态度。 颜落回心中甚怒:此时在秦雪初眼中他还是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是那个效命于蓝火教的杀人刽子手。生死由,时刻活在危险之中的颜落回。面对这样的他,她却为朋友求情而不管他去想过他若真的如此违抗蓝照和许苍桦的命令,又会不会被惩罚或责备。 “你何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答应你?!我会告诉你,你死之后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落在我的手中,我必定让他们走的痛快!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再多活几年看看这江山江湖如何惊巨变!” 不管是出于气话还是激将法,颜落回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是确实有着怒气的。他气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如此矛盾至极!明明之前利用众人之时毫不手软,欺骗、设局一样不少,甚至胆大的为了迫使苏晚晚做出选择而把秦墨云安置到蓝火教这个敌方大本营之中。 可是她又偏偏是一个为了朋友肝脑涂地的至诚之人,为了洛云霄明知不是薄华的对手还留下来与之搏斗差点丧命以至于破坏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大计。 秦雪初自知回避无法解决问题,只好扭过头直视着颜落回:“我若不死,自然能够瞧得见。只可惜我命比纸薄,能够走到今日已经累极,我这是解脱,并不是什么可怜之事。” 解脱。 颜落回这才明白为什么秦雪初看起来这般泰然自若:她这是一副死而无憾的模样啊! 颜落回冷嗤一声,又道:“秦雪初你真虚伪,虚伪的不敢承认你这番求情是因为你对他们感觉内疚。若不是你将他们引到这大漠,拖入这浑水之中,他们又怎么会有如今进退两难的危机和险境?” 犹如被人戳到痛处,秦雪初不禁皱眉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疼痛感愈加强烈。 颜落回的没错,她就是个矛盾的人,一个自私的人。她很自私,却又博爱。自私的利用众人、处心积虑,却又真心相待、为之用心良苦。 哪一个才是她?每一个都是她。 第一次,秦雪初觉得十分羞愧,因为颜落回的是实话。就算众人已经不再计较并且原谅了她,可是细想下来写原谅的背后有多少是因为自己是郦澜青这个身份带来的同情感,以及人之将死所赋予的悲悯之心? 如果她并非即将死亡,日日见到自己这个满肚子心眼和心计的她,难道在回想到她的种种撒谎的往事不会心存芥蒂和尴尬? 死亡,给她带来的除了与沈延庭的重逢和相聚,更为她带来了能够得到原谅的筹码和几率! “如此死去,一身清白和无憾。秦雪初,你打的一手好算盘!”颜落回一针见血,戳破了连秦雪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也不敢承认的事实。 秦雪初目视颜落回,瞧着眼前这个难得了这么多话的颜落回,想起了他的几次救命之恩。也想起了上次分别之时他在她耳旁的话。 “你别忘了,你欠我两次救命之恩,他日我再与你细算如何了结和还清这个人情。” “颜落回,”秦雪初从回忆中清醒,道,“欠你的救命之恩恐怕只有来世才能还得清了。今生,多谢你的两番搭救。” 这么久了,这竟然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他一声“多谢”。不论自己是是否能够接受他的心意,但是两次被他所救却是不争的事实。 谋略如卿,又怎么会看不出颜落回早已经对她有所兴趣?像颜落回这样的男子最容易对于她这样与他如此想象得女子动情,只因为再冰冷的人心中也有温暖的角落。 而她,则是利用了他的好奇和兴趣,眼观着它慢慢发展成倾慕。并不是因为虚荣,而是因为她需要他的这份感情来给自己和众人搏得一丝生路。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像一个玩弄人心的可耻之徒,却又总能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所谓人之任性与私心,大抵就是指她这样的虚伪之人吧! “你的命,从来不属于我,你只愿意把它交给沈延庭。” 纵然如颜落回这般岿然不动的冷酷之人,也终于道出自己心中酸涩之意。 一言相求只为他人,君心默恋无心之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为情所困难求解 颜落回懊恼自己的冲动之语,毕竟秦雪初已经人之将死自己却还这般话来刺激她。可是心中更痛恨自己对这样的秦雪初却还抱有不该存在的爱慕。 眼前这个女子一心只有沈延庭,他颜落回在她的心中不过是一个蓝火教的颜落回,一个明知不可为却还忍不住三番两次相救于她的可笑之人。 可是颜落回却又不得不承认秦雪初确实是他所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她很自私,因为自己的计划将所有人牵扯进来。 她有城府,步步为营的将所有的计划一一展开。 她很虚伪,即使对相伴已久的同伴也不会坦诚。 她亦偏执,只为了能够死而无憾便选择了放弃。 她更心狠,触及逆鳞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了断。 这样的秦雪初本应该是众叛亲离、遭人厌恶才是,可是她又偏偏是个极其矛盾之人。 她虽自私,但又博爱。为了知己可以以命相搏,甚至忘记了自己处心积虑的计划。 她有城府,却不伤人。她的城府是为了自保和求生,否则早已被秦炼雪折磨而死。 她是虚伪,可谁人能够保证自己没有对他人不想提起的事情和对其**有所隐瞒? 她很偏执,只不过是因为对自己身世有了惊知情后自寻归处和做一回自己罢了。 她确心狠,因为她若心软送命的便是她自己,菩萨心肠于她只会是致命弱点而已。 “我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招人厌恶,但我求你,至少别为难晚晚。”秦雪初心中始终放不下的是苏晚晚。 其他人都有自保能力,更不用沈家几兄妹还有沈烈鸣和五灵庄作为后盾,秦毓景、洛云霄和秦墨云有秦晋远和秦府作为靠山。 虽然苏晚晚和秦墨云好事必成,但是苏晚晚不会武功这是致命的弱点。这会让他人有更多的下手机会和事成几率,更不用苏晚晚背叛了蓝火教个正武王。 正武王处心积虑多年才埋下她这颗棋子,如今乍然失去必定心有震怒。虽然秦雪初和楼齐云心中都有怀疑苏晚晚能够如此轻易地带着秦墨云逃出蓝火教必定有着什么蹊跷,可是此时她却也一时看不透其中奥妙。 秦雪初只能试探颜落回,因为她绝的不相信以蓝照和许苍桦的智谋和性格会如此轻易放过苏晚晚。 颜落回见他提起苏晚晚,心中其实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秦雪初单单要为苏晚晚求情。 自从苏晚晚带着颜落回和许乘月投奔北高楼之后,颜落回也曾私下打听过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也很清楚苏晚晚没有带着秦墨云全身而退的能力。 “她已经算是秦府之人,还需要你这个假凤虚凰的假秦雪初来为她求情?”半是事实,半是讥讽。颜落回觉得若是口中之语难堪些,或许自己就不会觉得那么失望和紧张。 秦雪初见他话如此,自知利用他对自己的不杀之心确实是她的心虚和可耻之处,只好道:“苏晚晚究竟是怎么来到此处,蓝照他们究竟还想利用她做些什么,我尚且不知。只不过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被人设计!” 心知秦雪初所言可信,颜落回也就没有接话。 秦雪初见他没有反驳,又道:“我不管他究竟是谁,但她此时已经是二哥心仪之人。我不想,也不能让自己的这个烂摊子成为他们二人之间的阻碍和羁绊。” 颜落回冷嗤一声,道:“你倒是为他人着想!” 只只可惜再多的关怀备至和仔细收尾也掩盖不了你这不过是想让自己良心上稍作安慰的挽救之举而已! 这句话实在太过伤人和直白,颜落回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出来刺激秦雪初。对于这个让他爱之深却又求不得的女子,他始终狠不下心来。 “我只求你饶她不死,仅此而已!” 为了苏晚晚也好,为了秦墨云也罢,甚至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稍作心安也好。 “你若不死,我必定全心以护保你周全。但,仅此而已。若是他人,生死之事不过是江湖行走中难免遇事,若是与我交手想要求生,全凭本事便可。你嫁给沈延庭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我一厢情愿也是我护你性命的自由。我虽不想如此,但,秦雪初,我承认我爱上你了。” 面对此时的秦雪初,颜落回心知这便是二人的最后一面。若此时还不将困扰自己多时的心意道明,恐怕便再也没有机会让她知道。 她可以不选择他,可以嘲笑他,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永远受困于这份绝无可能的感情。 从未有人如此向她表白过心意,更何况这人还是令人胆颤畏惧的颜落回。即便是亲密如沈延庭,也不曾如此直接而又强势的向她坦诚心迹。 “你……”冷静和智谋,在此时化作烟云,秦雪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接话,只因为除了尴尬她更觉得心虚。 若有一个你不爱的男子对你如此简单直接的告白,如何会不觉得尴尬? 而心虚则是因为她早就看出这情意却不道明,甚至可以她是利用了他。 “我虽爱你,但我亦是蓝火教的颜落回。将来对他们,绝不会手软!” 只抛下这句话颜落回便突然转身离开确也没忘了随手甩上开着的门。 秦雪初愕然,继而苦笑:终于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矛盾和固执的人了!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完美才会让颜落回觉得她与他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才会心生好奇和兴趣吧! 到底是无心插柳还是有心设计?秦雪初已然不清道不明,只是自己明知道颜落回不会对自己下手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任自己接受他的帮助和相救。 如此举动,到底是算不得光明磊落的,秦雪初亦是觉得自己虚伪至极。 知道颜落回不会停留在门外,因为她知道他还要去叫许乘月。 “颜落回,你究竟对我了解到什么地步?你又是否洗知道我对你掌握的又有几分?” 喃喃自语,秦雪初合上眼着实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些。 等她穿戴上凤冠霞帔之日已婚,她便再也不是那生不可见人得郦澜青、死亦不可公名的秦雪初。作为沈延庭妻子的身份离开这个人世,是她如今最大的期盼,亦是最艰辛的任务。 既然已经让她熬到了今,只求能够让她再多活几日来了此心愿! 颜落回黑着脸从秦雪初的院落中走出,见许无闲、梅言立和黑金焱等人已经不在,想到处找找是否有人能够告知却发现秦雪初所居住的地方十分僻静,根本没有见到往来得下人和侍女。 正在颜落回打算自己离开去找找,却发现院墙后边有一个人影缩了回去。 颜落回心中冷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一旁偷窥于他! 提步朝着那人掩身方向走去,不过十几步的距离,颜落回已经转过弯来到那人身前。 “是你!” 望着眼前人,颜落回颇为吃惊。 ――――――――――――――――――――分――――割――――线――――――――――――――――― 许乘月看到沈烈鸣带着许无闲等人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和沈延青、洛云霄以及飞凌羽在一块儿。洛云霄与飞凌羽在下棋,她和沈延青则是在一旁围观,时而跑到一边闲聊。 自从上次见过沈延青在沈延庭生辰上所展示的变脸绝技之后,许乘月和苏晚晚便惊艳万分,十分好奇这绝技的门路和奥妙,吵着让沈延青和她们。 原本苏晚晚今日也是一道来的,只不过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早上去了茅厕好几次,这不在和洛云霄她们一起来她这里的路上又去了,洛云霄和飞凌羽只好先行一步。 没想到就在几人打发时间的时候沈烈鸣他们来了。许乘月一开始只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沈烈鸣,正想开口询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却突然发现了紧跟其后得许无闲和梅言立。 “你们怎么来了!”许乘月震惊不已,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许无闲和梅言立! 许无闲内接话,打量了一圈许乘月得屋子,自然也见到了认识的洛云霄和沈延青,以及当初惊鸿一瞥的红衣飞凌羽。 看着飞凌羽和洛云霄手中的棋子以及桌子上半成的棋局,再看看许乘月和沈延青还保持着互相靠近的坐姿,面前摊着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是何物。 “你在此处倒玩的开心!”许无闲见状也猜到了许乘月与众人似乎相处的还不错,只不过口中还是免不了几句责怪佯怒之语。 她这次闯下大祸不,还任性妄为得留在此处不肯归去,总要她几句免得她意识不到自己得错处。 许乘月从便与许无闲不曾见外,对许无闲也不向颜落回那般尊敬和畏惧,知道他不过是嘴里气话,也就没有开口反驳。 许无闲见她竟然能够忍得住脾气没有顶嘴,心中倒是颇有感触:没想到这才几日未见,她怎得变得沉稳了许多,还是她确实知道理亏所以才不做声? “我们来参加沈延庭的婚事,结束之后你和我们一起回去。”这次必须将他带回,否则等爹到了之后她还在此处那便不妙了。 “好。” 这一次,许乘月得回答不仅让许无闲惊讶,连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十分吃惊。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乱心绪与风乍起 许无闲没想到许乘月答应的这么痛快,他原以为她必定又要耍性子不答应,他甚至想好了如果许乘月不听话再搬出颜落回来。 沈烈鸣等人也是觉得奇怪,这许乘月之前是什么也不肯离开,怎得这次答应的如此利索? 许乘月自然知道他们心里的疑惑,只不过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道了一句“君子不妨人道”。 “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呆在这里这么久,反正如今也没有了留下来的意思了,与其不知道哪被人算计还不如我自己自觉离开。” 许乘月这番话的大有深意,洛云霄等人虽然不知道当日楼齐云一石二鸟之计的事情,但是也听得出许乘月这是在向楼齐云嘲讽和不满。 想想两人的这段时间的事情,洛云霄和沈延庭等人也不好多什么。毕竟此事是许乘月一厢情愿主动在前,但是楼齐云确实也有些太过冷淡出尘,在他们眼中看来楼齐云几乎像一个归隐和出世的修行之人。 沈烈鸣身为长辈,见许乘月了气话,又见一旁的楼齐云确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充耳不闻。不想将气氛弄僵,沈烈鸣只好道:“此时稍后再谈吧,王爷和郡主在此处重逢必定要话几句家常,云霄,凌羽姑娘,我们先去看看婚礼之事是否都已经准备齐全吧。” 这个许无闲看起来比当时在五灵庄初见的时候要似乎沉稳许多,也不知当时的率性洒脱究竟是他的掩饰,还是这段时间因为这些事情成熟了许多。 沈烈鸣支走了众人,也自然是知道许无闲不希望他们在场旁听他和许乘月话。洛云霄心中记挂着还没有来的苏晚晚,表和沈烈鸣打了声招呼去寻苏晚晚了。 沈烈鸣一人先行,楼齐云带着白木尘和飞凌羽在后。才出了许乘月的院子沈烈鸣便去了沈延庭的住处,早上秦雪初这么一出必定让他心中不安,虽然已经让沈延信去看过他,倒是沈烈鸣还是觉得他必须亲自去宽慰沈延庭一番。 待沈烈鸣走远,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也离开了许乘月的住处。飞凌羽看着低头不语的楼齐云,见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竟然对许乘月颇为惋惜。 以许乘月的相貌和身份若是心仪的是旁的男子必然不会如今日这般境地。只可惜她选的是楼齐云,世上只此一个绝无二人的楼齐云。飞凌羽觉得许乘月算是良情错付,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可悲。 她对沈延庭确实有意,可是她飞凌羽却不是那种偏执主动之人。如今她将自己心意隐藏,也不过是不想打扰沈延庭的生活而已。对于她而言,喜欢并不一定要对方知晓,自己若是能够懂自己的心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许乘月与她不同,许乘月的主动个热情,对于一向保守和对七情六欲避之如蛇蝎的楼齐云而言便是最为有攻击性的武器。 所以飞凌羽早就看出楼齐云对许乘月的回避和排斥,可偏偏这回避个排斥并非全然出于厌恶。飞凌羽怎么会不了解这个与自己青梅竹马的男子,方才许乘月答应许无闲事后离开的时候楼齐云明显双眸微睁,她甚至看到了楼齐云悄悄用手握着衣袖。 “齐云,你衣袖皱了!”飞凌羽好整以暇,突然对走在自己前面几步的楼齐云道。 楼齐云一愣,低头去看才发现衣袖竟然被攥的发皱,手中一顿放开了袖子。 飞凌羽觉得此时得楼齐云当真好笑,白木尘见状也强忍笑意不做声。楼齐云被二人眼神戏谑,心中好不尴尬且不自在。 “我先去前面了,估计下午常云山他们就要到了。你们也别耽搁太久,等人一到齐可不能再如之前这般大意了。”楼齐云岔开话题,起了正事。 白木尘点头,目送楼齐云乘风而去好不翩然绝世的卓然模样。 “你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呢?”白木尘轻笑。 “谁知道呢,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才更加回避个不敢承认吧。”飞凌羽淡淡地道。 二人所的自然是指楼齐云于许乘月的事情。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与楼齐云熟悉如此的白木尘和飞凌羽又怎么会看不出楼齐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不知不觉的被许乘月所影响! “从他就处事不惊,永远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我常常觉得他活的不像人,一点烟火气儿都没有。喜怒哀乐总是同一副表情,我不知道他是太过深沉还是太过单纯。”白木尘道。 楼齐云单纯倒不是玩笑之语,实在是楼齐云的本性太过不惹凡尘,是非曲折在心,爱憎分明透彻。这世上如此至纯至性之人,怎能不算单纯? “可不是!但凡遇到烦心事他都不表示出来,只会不自觉的攥着衣袖把玩,老是把袖子弄得皱巴巴的。” 方才飞凌羽正是看到了楼齐云这这一动作才意识到原来楼齐云心中是十分在意许乘月要离开北高楼这件事情的。 白木尘和飞凌羽相视一笑,心中对于楼齐云这无欲无求之人究竟会与许乘月有怎样的结局也是琢磨不透。 世间之事瞬息万变,谁知道明朝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如同他们谁也没料到秦雪初竟然会让楼齐云去通知蓝火教和那些中原门派的人关于沈延庭和她成亲一事,更相邀他们齐至北高楼。 常云山那些人盘踞在大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大家一直留在北高楼所以并不知晓。秦雪初葱楼齐云口中得知此消息之后并没有很吃惊,但是白木尘和飞凌羽十分震惊。 这些人竟然千里迢迢跟到此处,看来这一次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而来。若是事不成,他日回到中原,五灵庄个秦府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而那时他们也绝不是秦沈联手的对手。 知道事态严重、形势危急,此时除了楼齐云和沈烈鸣之外便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此事,所以他们一定要事先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再告诉秦毓景他们好让他们夜做好应对。 如今常云山他们即便今日下午不到,明日成亲吉日也一定会如约前来。此时必须将这件事情以及秦雪初的想法和楼齐云的安排事先与众人通个气。 现在的秦雪初已经病重至如此,是再也不能为众人再筹谋什么,这请君入瓮一计为的便是断了以后众人的危机和麻烦,如果不能和平解决,明日的北高楼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偏偏挑在她自己成亲这一,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飞凌羽道。 “因为只有这个端由和郦澜青的身份才能足够引起他们的期望个想来一探究竟的想法。”白木尘不得不佩服秦雪初的心思缜密。 这样一个做任何事、任何话都能够一箭双雕和有所算计的人,如果她是敌非友,那真是北高楼十分棘手和头痛的难题。 好在,好在秦雪初选择了楼齐云,好在楼齐云选择了秦雪初来解决宝藏这个烫手山芋。 “我们走吧!”飞凌羽着便打算同白木尘一起去找沈烈鸣。 要同众人好好解释这件事情,还是由沈烈鸣主持和开口比较好,毕竟他和白木尘都是外人。 飞凌羽和白木尘在沈延庭的住处找到了沈烈鸣,三人便一同如找了秦毓景等人解释了一番。秦毓景等人听后虽然担心此举会给北高楼带来后患,但是既然楼齐云已经如此安排也只好定下决心。 秦毓景心中着实震惊,没想到常云山等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倾巢出动来到此处只是为了能够从那巨富得宝藏里分一杯羹。 “这宝藏果真是个祸害,竟然让这些人如此利欲熏心、不要命了似的为之疯狂。”秦毓景如今也算是深刻理解了为什么楼齐云和飞凌羽就算坐拥万千财富也要将这烫手山芋处理掉。 “这么多年守护着这宝藏不被人所夺,这并非一件易事,你们定然也是受了许多困苦。”一直十分冷淡的沈延冰突然开口道。 飞凌羽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时语塞,缓了一下才道:“确实如此,时刻提防蓝火教和正武王不,光是西域各族部落的觊觎之心已经让我们疲于应对。” 多年如一日,从师父手中接管了北高楼之后她个楼齐云就没有过过一安稳日子。用尽方法,费尽心机,阴谋阳略,只为了能够震慑和虚晃住那些存有不轨之徒。 北高楼毕竟是以少敌多、以敌大,所以只能是用尽一切心计来让那些人心怀顾忌和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楼齐云才会对身处同样处境和经历的秦雪初如此相见恨晚以及倾力相助吧。 飞凌羽信任的从来就不是秦雪初,她信任的是楼齐云。她对楼齐云深信不疑,所以她尊重楼齐云的选择和决定。纵然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楼齐云选择了实属不熟的秦雪初,飞凌羽依然坚信能够让楼齐云以命相托的人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而秦雪初,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十面埋伏是何人 中原武林,双雄并立。秦府巨富,兼得江湖。五灵绝艺,冠绝下。 江湖旧闻,秦府之主早年良民,不涉纷争。然,风语阁倒,蓝火教起,秦府异军突起、后来居上。 五灵庄主,身怀绝艺恩泽武林,医毒皆强。然,内府多争,幺子多病,沈氏虽多子嗣,祸起萧墙。 除去二者,另有伏虎山庄、长云帮、凤临阁、红梅山庄等势力并存。虽不比秦府与五灵庄鼎盛但亦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门大派。 伏虎山庄乃孙松、孙柏兄弟一同创立,兄弟齐心也算是两伏虎山庄经营的日渐兴盛。二人皆已成家,近年来在江湖中多行益事,因此声名颇佳,与秦府关系尚可。早年因孙柏受伤得沈烈鸣救治,故而与五灵庄关系甚佳。 长云帮帮主常云山以马帮起家,因南地北皆有往来关系,下属子弟甚多。常云山师从当年震惊一时的胡匪,胡匪本秘密不知因是胡人且一身匪性,故而自称胡匪,育有一女。收常云山为徒够将女儿许配于他,而后没几年便暴毙而亡。有人揣测此事与常云山有关联,然而毕竟是旁人家事他人亦无法得知内情。 凤临阁乃江湖中少见的女子为主的门派,阁主凤栖梧极少露面且为人低调。凤临阁弟子皆为女子,倒不是因为凤栖梧因爱生恨才会如此偏激而为,实则是菩萨心肠、怜悯众生。凤栖梧解救、帮助因战乱或灾**而流离失所的女童。抚养长大,教育授艺,弟子皆视凤栖梧为母,凤栖梧收有十二关门弟子。此十二人半徒半女,皆以凤为姓,以排行为名。 红梅山庄庄主梅段香,男身女名,平生最痛恨他人取笑自己姓名。与正武王有姻亲关系,其妹梅晨雨嫁正武王许苍桦为正妃,岁不是江湖人人皆知,但老一辈也都知晓。近年来逐渐隐退少问江湖之事。看似没落,实则转头正武王另谋大业。独子梅言立品行尚可,只可以偏向懦弱无主见,但对父亲言听计从,对正武王十分敬仰。 如今,江湖众门派齐聚大漠周边一处村落,正是当时秦雪初等人落脚的那个水叔介绍的村落。村落首领虽然不知中原江湖之事,但也看得出突然出现如此多的中原人且个个都是佩戴刀剑,必定不是普通商旅过路人。 端着手中的发水壶,村落首领心怀忐忑的来到这些人所居住的房间外。因为他们人数实在太多,房间根本住不下,好多人只能在村子周围安营扎寨以便不至于风尘扑面。 而房间便给了女子和那几个领头的人物居住,村落首领觉得这几个为首的人物中有一对兄弟为人看起来但是尚可。听人唤他们大庄主、二庄主,这两人之间也是互唤兄弟。 还有一名看起来颇为贵气打扮的中年人,倒不像一般江湖人那般粗鲁,似乎很喜欢舞文弄墨,听起来似乎是什么红梅山庄的庄主。只不过这人虽然脸上看起来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是却流露出一丝傲慢之色,此人与另一个叫什么常帮主的男子似乎很不和。 那常帮主看起来也确实旁人很难交心,此人一副圆滑世故模样,虽然口中着的都是恭敬之言但是却不难发现不过是一个老于世故的江湖老油条而已。村落首领讨厌常云山还有个原因便是此人十分挑剔,常常仗着给了充足的银子对村里的人呼来喝去十分无礼。 相比较于这个让人反感的常帮主,这几个领头人中唯一的女子倒是十分和气温柔。那妇人不活四十岁左右,相貌肌肤却并不显老。所谓韶华半逝、风华犹存,大抵就是这妇人这般的女子吧。 不知这妇人的姓名,只听旁人唤她凤阁主。最让这村落首领觉得好奇的是这个凤阁主的弟子全是女子,并且似乎好几个都称呼她为娘亲。不知道这妇人具体有多少女儿,单单是听那些姑娘们的名字就知道必定不少。 听起来她们似乎是按照排名来唤名字的,什么四姐、七妹、八之类的,还有个老实沉闷的姑娘,有次听人唤她十一。这妇人该多少女儿啊! 村落首领手里提着水壶,里面装着刚刚烧开的热水。在这大漠周围,清水何其珍贵!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村子里的水源表紧张起来。只不过一来是因为酬金确实丰厚,有了这些钱可以让村子里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若是惹恼了他们恐怕会遭遇不妙之事。想来想去也只能任由他们停留此处,好在他们也只不过是落脚在此处,倒没有生出什么事端。 这首领提着水壶在中原各门派的营帐前分配热水,一面侧着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屋子里的那几个领头人物在些什么。若是平时他是不敢这般多管闲事的,只不过这些人口中谈及到了他认识的人。 秦雪初,秦毓景,沈延信,沈延青……这些名字他是知道的,因为这几人正是前段时间水球带过来的。来也巧,水球他们前脚才走没几这些人就接踵而至了。 这些人必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对付那几位年轻男女的事情! 毕竟承蒙水叔的恩惠和照顾多年,他怎么能当作视若无睹!所以他这几一直在找机会偷听看看是不是能够打听到什么,虽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上水叔他们,不过既然他们要去北高楼,那么把消息传递给北高楼所属的人间渡想必也是能到得了他们的耳中吧。 只不过消息已经送到人间渡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得到那边传来什么回复。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好每日寻思找机会打听到这些人究竟在计划什么。 装作在走廊收拾东西和添加柴火,那首领侧耳细听屋内的话声。只听见里面似乎发生了争吵,几人话声音颇大,现在话的是那附庸风雅的梅花山庄的庄主。 只听梅段香似乎有些怒意道:“此事太过蹊跷,若是我们都贸贸然前往北高楼,不准那楼齐云正想着法子在算计我们!” 听了梅段香的话,那个长云帮的常云山回答道:“梅庄主所的确实有理,可是我们与北高楼无怨无仇,楼齐云还不至于对我们下手吧?再者,即便是他有什么想法,难道我们真多人是吃素的?” 房间内传来几声附和声,似乎在赞同常云山的看法。 又听到那一对兄弟庄主中的哥哥话:“两位所和所顾忌都有道理,但是既然提到了风语阁郦澜青,恐怕在坐的各位都耐不住心中好奇和疑惑想要去一探究竟吧!” 这两句话落音,众人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会,才听到那被称为二庄主的男子道:“风语阁当年往事,大家虽然都不想再提,但是既然当年还有遗孤在世,况且是要与五灵庄的沈延庭成亲,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五灵庄这些年究竟与这郦澜青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都不想知道?” 这话的是孙柏,他们伏虎山庄一向与五灵庄交好,此时突然接到北高楼送来的这个婚讯也是惊诧至极。失踪了的沈延庭在北高楼出现,以为死了得郦澜青在北高楼出现,一向神秘莫测的楼齐云主动邀请他们做客。若在坐众人没有前去一探究竟以得心安的打算,他孙柏是万万不信的。 “当年风语阁之事发生的时候我尚在闭关,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后来也听了一二,郦氏满门遇害,当年伸出援手的也无一人。所谓树大招风,过刚易折。若是当年风语阁没有那般强大,或者风语阁并不是以情报立名,或许你们也就不会那般避讳和顾虑。”话的是凤栖梧。 众人听了凤栖梧的话心中虽然不快但也不好什么。且不她的是事实,就算看在此时他们上了一条船的份上也不能窝里斗。 半晌,才听到那个常云山道:“当年之事好不再提起,风阁主既然当年未曾涉及其中也就无需再替我门操心了。” 凤栖梧冷哼,不再作声。 风语阁之事,当年的见死不救,甚至可以是落井下石,是中原大大门派心中不能触及的禁区。因为这是良心的伤疤,是名声的污点。 纵然是一向名声不错的孙松、孙柏兄弟,当年也因为有所顾忌而没有及时出手相助。其实当年除了几个大的门派是出于不想**暴露和忌惮风语阁的势力之外,其他的门派大多是望风而动而已。 连那些大的门派都没有出手相助,他们这些门派若是前去助力又岂不是只不过白白给蓝照多了几条刀下亡魂! 多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退缩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风语阁孤立无援,一派名门,一夜凋零。 “各位还请莫要忘了当初梅某个各位达成合作的初衷个目的是什么!” 梅段香出言缓和气氛,也是为了提醒众人他们齐聚此处得原因。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凤十一拔剑护姐 梅段香自知自己的身份比旁人要复杂些,因此平日里话做事也是尽量避免与众人生出摩擦。只不过今日见他们还是颇有分歧,也只好出言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正题上。 常云山率先回应梅段香,道:“梅庄主这是哪里话!我们既然人都已经在此,当然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 经二人一提醒,其他人夜沉默不语,想起当初梅段香代表正武王前来联络个试探的情形。 当时的梅段香一一登门造访,先是试探各门各派对于当年风语阁和楼兰宝藏一事的态度,然后便慢慢吐露正武王也在寻找宝藏下落一事。并且稍稍透露了关于当年的郦澜青尚在人事,以及投奔秦府多年之事。 如果不提这件事还好,当众人得知秦晋远竟然瞒着众人收留了郦澜青却不对外宣称,足以让他们心中估计和忌惮秦府此举的目的何在。 “秦府后来居上,成为武林领军之力,这也就罢了,毕竟秦府的财力物力摆在那里,而且秦晋远的功夫在当今武林也确实没几个对手。但是风语阁之事本就是我们大家心中早已有了默契不提,他竟然还救了郦澜青!” 常云山心中对于秦晋远早已经有了不满之心,平日里诸多圆滑虚伪不过是忌惮于秦府的势力。它心中自认为长云帮论资排历也算是江湖中的大门派,没想到当年风语阁遭遇劫难之后他长云帮没有出头,却被一个默默无闻的秦府翻了地。 常云山本就是虚伪之人,心中想着这些早已经在心中腹诽多年的不满,口中自然也就抱怨出来了。 “救了也就算了,竟然还瞒着众人,让那个郦澜青成了自己的儿子秦雪初!难怪那个秦雪初当初在五灵庄听到秦晋远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之后一点都不惊慌或者紧张。要知道当年的事情秦晋远也算是一个见死不救同伙!” 此时的常云山犹如终于找到机会抱怨的深闺怨妇一般,口中着对秦晋远的不满以及对秦府是否有其他目的的揣测。 孙松心中对于秦晋远其实还是颇有几分敬意的,毕竟平日里秦府也多行善事,不论是在江湖中还是民间都是口碑甚佳。而且孙松一直对于当年之事心怀愧疚,总感觉当年不该听信常云山的挑拨和怂恿,从而放弃了前去救援而是关起自家大门见死不救。 听到常云山如此偏颇之言,孙松忍不住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做什么!我们还是想想当下的事情吧!” 孙松听了哥哥的话,立马接话道:“大哥得对,既然我们都已经答应了正武王个梅庄主助他们一臂之力,就不要再埋怨那些陈年旧事了!” 门外的那村落首领还在侧耳听着,挺他们吵吵了半也没有出重要的信息不禁心中有些着急。就在它打算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传来了那风阁主的话声音。 “十一!”原来她在叫那个排行十一的弟子。 没听到里面传来那叫凤十一的姑娘的答话声,那村落首领不由地俯低了身子将耳朵贴在窗子旁边想听听里面究竟再什么。 就在他凝神细听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身子一阵虚空,眼前的房门被呼啦一声拉开差点让他摔了过去。 他连忙稳住身形扶好手中差点摔了个哐啷得水壶和盖子。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凤十一,心中暗道不妙。 凤十一瞧着他慌张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完成师父的命令,只好回头朝着凤栖梧送上一个犹豫的眼神。 凤栖梧见她如此,心中忍不住叹气:她这个十一什么都好,武功是十二名义女中最拔尖的,而且心思简单对她的话唯命是从。可偏偏是个太过憨厚耿直,或者太过一根筋! 你要是让她去买两件什么东西回来,她绝不会给你买三件或者一件!你若是向她哭诉贫穷她就能把口袋里得若有银子都掏给你!你若什么话她只会理解最为直接的字面意思! 白了,凤十一就是一个看似沉默冷淡,其实是个憨厚耿直到没有第二人的一根筋! 凤栖梧的十二名义女中唯独这个十一在武学上最为得到她的真传,只不过十一的性子实在是太过…… 凤一:十一太老实,遇到狡猾之人容易吃亏! 凤七:十一好厉害,但是太一根筋而且无趣! 按照八的话来就是:一个字形容就是“笨”!两个字描述叫做“古板”!三个字总结便是“呆头鹅”! 凤十一方才一直安静的听着众人话,正是因为凤栖梧对她的信任所以才没有遣她出去回避。不过刚才娘却突然唤她,并且拿眼神示意她去门口。 这便是有人在偷听的意思了! 凤十一领会,便拿着佩剑去了。没想到一拉开门却见到了一个老实的西域中年男子提着一个大水壶在门口。凤十一认识这人,知道他是这村子的首领。见他面色和善,凤十一不知道是该出手教训还是放他一马。 常云山等人也发觉了门外有人,只不过谅着不过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好奇而已也没有太在意。这一开门才发现竟然是这村落首领,一时心中警惕戒备之心骤然而起。 常云山率先几步走到门口,对吗首领怒气冲冲道:“你在门外偷听什么!” 那村落首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糊弄过去,这个常帮主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 常云山见他不答话,更觉得有蹊跷一把抓过他的衣领,威胁道:“你最好明白我们在这里停留大家若是各行其是便会互不打扰,你要是有什么心思,别怪我们殃及无辜、手下不留情!” 罢,常云山一掌扬起将他手中的水壶用力击出,半壶的热水洒出几米外却正好落在了往这边走来的的一个人影。只听那人影一声娇呼。 “哎呀!烫死我了!” 凤八连连甩着衣服上的热水,口中不停的叫着疼。还没等她看清到底谁是罪魁祸首就听到一声拔剑的声音。 常云山现在走廊上,原本也不过是发泄怒火警告那村落首领,也没想到会殃及一旁路人。它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泼到了谁就感觉身边突然死了一阵冷森森的杀气。 凤十一的剑太快,快的连常云山差点没避得开,一个闪身回避虽然避开了正面剑锋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剑锋凌厉的杀气擦脸而过。 这妮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常云山心中暗暗惊讶,他虽然早就知道凤栖梧武功极好但是却很少见过他动手,而且她也基本不会过问江湖中的纷争,也不会出面应酬,上次沈烈鸣的寿辰她便没有过来。 若不是这次她主动提出要与众人一起来一探究竟,他都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凤栖梧是什么时候!她本身就是一个不知深浅底细的任,没想到她的这个徒弟竟然武功这么高! 还没等常云山站稳身形凤十一紧接着就刺出一剑直取常云山面门! 本来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常云山此时早已经醒神,心中恼怒至极,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都敢对自己这么挑衅和无礼!心下恨恨一声,也开始了还手。 本以为凤十一刚才能够让自己事态不过是因为她抢得先机而已,现在自己专心回击拿下她还不是必然的事情!常云山没料到自己对这凤十一的断定太过轻敌,她出手迅速,刷刷刷的剑花直朝着自己杀来。 常云山心中气急,他的兵器是双刀,此时却不在手上。更何况凤十一算起来是他的晚辈。自己若是被她逼到太过丢人的地步岂不是颜面尽失! 凤八看着眼前黑着脸剑剑不留情面直逼常云山的凤十一,心中暗暗急道:坏了!十一又魔怔了!这一打不要紧,等会娘又要骂了! 果然,凤八一边看着步步紧逼将常云山逼得连连溃败,一边瞧着凤栖梧以及孙松、孙柏和梅段香等人。孙氏兄弟和梅段香原本还想开口询问打断凤十一和常云山的打斗,可又发现凤十一的身手实在让人惊艳,倒是让他们忍不住想要看看她究竟能与常云山纠缠到什么水平。 凤栖梧则是略略皱眉却也没上前阻拦和打断,不过凤八看得出凤栖梧似乎并没有那么生气。如此一想,凤八心中也放心不少。再回头看看这边的战局,常云山被凤十一剑剑紧逼几乎退无可退。而凤十一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无辜脸似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家常便饭。 就在凤十一剑刺常云山肩膀之时,凤栖梧淡淡地唤道:“十一!” 凤十一骤然收剑,却还是瞪着常云山。凤八奔上山去拉住她的袖子,就怕她没忍住又冲上去。凤十一关切的看了看凤八,八只好安慰她自己没事。 “风阁主!你这好徒弟!”常云山看着肩上被挑破的衣服,恼羞成怒。 “不好意思常帮主,我们十一是出了名的护短!你方才拿热水烫了八,所以十一才会对你不敬。我们十一就是太耿直了,死心眼的护着自家姐妹。常帮主你不会和一个辈较真吧?” 凤栖梧施施然一番话让常云山气不打一出来却无力还击。 第二百四十章 五十步何笑百步 凤十一冷着脸手里还提着长剑,瞪着眼前的常云山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再斗上一番。那村落首领见他们如此,连忙慌张的离开是非之地。今日若不是写凤十一打了个岔子恐怕自己早就被那常帮主教训了! 凤栖梧不言语只是拿眼神示意凤十一勿要再纠缠。凤十一心里记挂着凤八被烫伤,扭脸看到八的手背被烫的通红心中气急,拉开架势就要再与常云山交手。 见她如此,凤栖梧喝到:“十一!” 凤十一硬生生停下停下身势,心里不甘:“他烫了八!” 凤八心中无语:明明她是姐姐啊!为什么总是被八八的叫着?不过也是,除了几个年纪稍大的姐姐之外,所有人都叫她八,更不用十一一直致力于用她那高超的武艺保护各位姐妹! 凤栖梧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夜严肃了几分,凤十一不甘心地只得收剑入鞘。她一向最为听凤栖梧的话,所以凤栖梧知道只要自己稍微警示一下凤十一便会冷静。 常云山此时心中已经大生怨恨,没想到他堂堂长云帮帮主竟然会被凤栖梧的一个徒弟逼得如此狼狈。偏偏凤栖梧还拿他长辈的身份压着自己,让他不敢明面上再与那丫头片子计较。 梅段香首先回过神来,笑着打圆场道:“风阁主的这徒弟很是了不得啊!若不是常帮主手上没有兵器且碍于长辈不好太过较真,你这徒弟可是要一战成名了啊!” 他这一番话的圆滑至极,既为常云山打了圆场、递了台阶,又肯明显的夸奖了凤十一。名师出高徒,赞赏凤十一自然是间接的吹捧了凤栖梧。 凤临阁虽然在江湖上很少走动,但是凤栖梧的身手个能力却是不能忽视的。如果他日凤临阁和凤栖梧能够为正武王所用,必然是一名得力之人。因此,梅段香才会舌灿莲花般的着这些赞赏之语。 常云山冷哼一声,既然连梅段香都已经这般了他如果还纠缠不休的话但是显得他过于心胸狭窄了,只好心中咽下怒火和恨意。 孙松、孙柏也在一旁点头,他们平日里与凤栖梧也不算相熟,不过是多年之前还算有些交情,这些年凤栖梧深居简出,极少在江湖中走动。本就对她不是十分了解,今日见到她区区一个徒弟也能如此身手,心中对凤栖梧的来历和底细更加好奇了。 凤栖梧知道常云山的为人,但是她更知道凤十一的性子,怕她还是忍不住心中怒火,只好朝着凤八使了个眼神。凤八立即心神领会,拉着凤十一让她陪自己去换下被弄湿的衣服这才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凤十一拉走了。 待她们二人走后梅段香才道:“常帮主快进来吧,刚刚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常云山提步进屋,对凤栖梧确是没有好脸色,一向圆滑世故的嘴脸此时也懒得再伪装。孙松、孙柏见状心中暗暗觉得常云山确实有些气了,不过毕竟是被一个辈伤了颜面,心中不快也是难免的。 梅段香赶紧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既然各位都有心于我们共同要做的事情,那总归避免不了和北高楼碰面。不过还请各位莫要忘了与王爷的约定,还请各位在北高楼的时候莫要变动心意才是!” 楼齐云诡计多端,上次让自己的儿子送他回大漠却没想到梅言立那个没用的儿子竟然輩利用了也不知道。什么游山玩水路过,分明是刻意设计路线经过五灵庄。再加上之后沈烈鸣次日便遇害,谁知道和这个楼齐云是否有关系! 除了死的莫名其妙的沈烈鸣之外,还有那个离奇失踪的沈延庭。沈延冲寻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怎么的突然就葱北高楼传来他要成亲的消息?!更重要的是那秦雪初怎么就突然要恢复郦澜青的身份要和他成亲了? 梅段香心中着实疑惑太多,不过既然沈延庭能突然现身,也不定那沈烈鸣也根本是诈死之计。虽然不明白他们此举的目的何在,但是梅段香心里明白此次通知婚事一事绝对是鸿门宴一场。 “既然能把消息送到这,明他早就知道我们已经从中原跟到可这里。那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请我们去北高楼,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事!”常云山倒也分析的头头是道。 孙松、孙柏此时对常云山这番话倒是赞同的,只不过谁能忍得住宝藏的诱惑?谁又能拒绝得了正武王开出的条件? 宝藏平分不,还会许以开国功臣的名位。 什么江湖人来去潇洒不受功名,到底不过是开出的条件是否足以让你放下自己的身段和清高。 纵然是尚算为人正直清明的孙氏兄弟也抵挡不住禄引利诱。更何况他们来此的目的还有看看那郦澜青与秦晋远到底在卖什么关子、谋算着什么。江湖,即是多纷争、多猜忌之处。强弱有别,自然是人人都想往高处走,或者将对手削弱。 此时秦晋远不在此处,他的几个儿子全在这里,若是当真他们与郦澜青在算计着和自己一样的其他门派,他们必定不能轻易让他们轻易离开。 常云山恨恨地道:“他不仁我不义!江湖不就是这样吗?尔虞我诈,防不胜防。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纷争武林,难道还指望我们将写隐患留下来?当年风语阁之事岂是能够怪到我们身上的事情,我们又没有杀人动手,要报仇去找蓝照好了!” 罢,常云山又觉得有些失言,旁人都不话就他自己一人在不停抱怨,倒显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梅段香并没有告诉众人太多的内情,比如许无闲兄妹也在北高楼,比如蓝火教如今已经是正武王的势力。 既然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又何必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太细? 凤栖梧见梅段香似乎有所保留,常云山又聒噪个不停,而孙氏兄弟不置可否,心中冷笑,道:“他们明知道你们来意不纯还敢请你们前去。人家敢请,你们又何必不敢前去?与其在这琢磨犹豫,倒不如去看看究竟。” 懒理几人的各怀心思,凤栖梧似乎心有所虑没有再与几人商讨而是径直离开了房间。望着她的背影,常云山不由道:“什么我们,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若不是也为了宝藏和名利,她又何必同我们一道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何必装什么假正经和清高。” 这话不仅是埋汰凤栖梧,也是给一旁的孙氏兄弟听的。常云山早就意识到这两人心志不坚似乎对将要做的事情还有些犹豫。他虽然平时装作伪君子模样,但是骨子里的自私他从不否认。既然明明心里想着宝藏,还矛盾什么! 孙松、孙柏也不傻,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梅段香心中亦是有些担心楼齐云此举的深意,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十分尽心为正武王所用。 远的不,就拿前几在那镇集市上发生的事情来绝对是最好的证明。常云山私下派人节外生枝打乱了黑金焱的计划,差点让许乘月遭遇不测。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事将来这个常云山是万万留不得的。 竟然敢枉顾许乘月的性命私下有所计划!明知道如今北高楼与正武王和蓝火教达成协议暂且按兵不动,他却还敢如此! 这样的人即便是有利用价值也不能长留,梅段香太清楚许苍桦的性格和决断。心中对常云山默默叹气,只怪他太过自作聪明,以为和那人联手便可以独吞宝藏。 “既然如此,大家稍作收拾,明一早便去北高楼赴宴吧,不过我也提醒几位如今网页和楼齐云是约定状态,还请各位届时莫要多生事端。”梅段香的提醒显然是对常云山所言。 常云山冷哼,心里也料到了估计是当日之事被梅段香发觉。想起当日那人也在,竟然没有成事,现在倒叫许苍桦他们有了准备和应对。若为名,正武王许诺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若论钱财,许苍桦如果真的要成事那这宝藏指不定就被他独吞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另谋出路,即便是也连同他人合作,也总比和许苍桦这个官门中人要可靠的多。 至于自己私下做的另一手准备,他目前还不打算彻底于许苍桦撕破脸,毕竟多一个选择多一丝机会。 几人议论作罢,也做好了决定明早表启程。好在若是早上赶路的花傍晚表可到,也避免了在孔雀还附近逗留过夜。 孙松、孙柏结伴回到房中,见私下无人时才开始议论方才的事情。 “大哥,你那个凤阁主怎么会也很我们一起?”他们也算是经历了一番内心犹豫和折腾才来的,那个凤阁主一向不多管江湖上的事情又怎么会为了宝藏和名利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孙柏心中不解,却也得不到答案,凤栖梧一个徒弟都能将常云山逼到那般失态更不用凤栖梧本人究竟什么底细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怪力四月惹是非 第二百四十一章 怪力四月惹是非 孙松、孙柏心中对凤栖梧此行的目的抱有疑惑,而梅段香更加有些不安。原本他是受正武王许苍桦的托付暗中游走于中原各大门派,目的有二。 其一,是为了能够在探寻楼兰宝藏一事上能够多一些人手,而且以中原江湖人物对付秦府和沈烈鸣他们更加有利。 其二,更是为了之后大业已成之后在江湖中能够多一些合作也好、归顺也罢的可用之人。 长云帮、伏虎山庄是许苍桦的首选,此事不宜声张而且许苍桦也无需太弱的门派来做自己的队友,因此他只吩咐梅段香联络几个主要门派即可。 至于凤临阁,来也奇怪,梅段香原本并没有打算去登门拜访的,毕竟凤栖梧一向避世想来也不会愿意让凤临阁卷入这些纷扰之中的。不过梅段香后来盘算了一番,中原武林如今已经没几个门派能够撑得起门面。凤临阁虽然是女子立派,但是凤栖梧本人武功高强而且为人心思缜密,如果能够为之所用倒不失为一名得力之人。 考虑到即便事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梅段香便登门试探了几句,本以为凤栖梧会一口拒绝却没想到她听了他的话之后只问了一句话。 “所以,蓝火教是朝廷的人,如今朝廷想要重新开始寻找这宝藏,王爷是想在找到之后留为己用以便他日成大事所用?” “正是如此!” 简单的一问一答,凤栖梧竟然便同意了他的建议答应了一同前往大漠。 梅段香至今尚且觉得凤栖梧似乎有所保留,不过也不担心她一人之力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不过今日见到她的一个徒弟武艺都如此高强,看来当初对凤栖梧倒也不算高估。 因为明面上还是受邀而去,常云山等人觉得如果直接将所有弟子全都带去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了。因此便让一部分弟子带着扎营物件在北高楼一里之外扎营,而他们几人便带着随身几名弟子前往北高楼。 一日赶路,总算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北高楼门外。传言中富可敌国的楼兰宝藏,传言中孤傲绝尘的公子齐云。此时他们如此接近,却又对门内的光景一无所知。 “八,去敲门。”凤栖梧对凤八道。 凤八得令后窜窜的来到门前拍了几声却没什么动静。以为自己拍的不够响,伸出双手使劲儿在大门上拍打了几次。 “哎呦,我的手都拍疼了!” 人没叫来倒是把自己一双纤纤素手弄的红通通的。 “四月!你来!”凤八朝着站在凤栖梧身边的一个伶俐姑娘道。 那被唤作四月的姑娘正是凤栖梧十二个义女中排行第四的姑娘,本来按照她们的年龄排名是该叫凤四的,可她嫌听着不好听,再加上她是在一个草长莺飞的四月被凤栖梧带回凤临阁,因此自从她懂事之后便不许旁人叫她凤四,不论姐妹一律唤她“四月”。 四月听了八的话便上前就一掌拍在大门上,梅段香和孙氏兄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很是利落的姑娘的举动,倒是觉得凤栖梧的这些义女个个都很有意思。不过此行凤栖梧只带了那个叫八的丫头还有那武功高强的凤十一,以及眼前这个四月。 四月一掌下去便没再有其他举动,但是众人也知道稍后必定有人会来开门,因为四月方才的一掌着实力气大的吓人,门上的铜铸大门环被震的哐哐响,这力道若是还没有人来应门,那简直是整个北高楼的人都是聋子了。 常云山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嘲讽,似乎在讥讽四月的粗鲁和蛮力。几人也知道他实在记恨昨凤十一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的旧恨,也不愿在这种事上多做回应。凤十一无视于常云山恨恨地眼神,只是关注的看着门口。 四月见还没有人应声,好看的柳眉拢成波澜起伏的眉峰,扬了扬俏唇准备再来一掌。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拉开,四月的手还保持着拍门的姿势没来得及收回来。 白木尘看着眼前这个露出半截藕臂的女子,再看看她身后站着的几人,心中了然来者何人。 “姑娘这是准备给我一掌呢,还是想让我和你击掌?”白木尘总是这般喜欢去逗他人,否则也不会招来黑金焱那般厌憎。 四月一愣,转而收回手瞪了白木尘一眼便和八退回凤栖梧身边。梅段香率先上前,他不认识白木尘只好上前询问。 “在下中原红梅山庄梅段香,同长云帮常帮主和伏虎山庄二位孙庄主,以及凤临阁凤阁主应邀前来参加五灵庄沈延庭公子的婚礼。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白木尘稍稍打量几人,不冷不热地道:“北高楼白木尘。” 未等梅段香开口寒暄,白木尘又道:“恭候多时,几位请吧!” 梅段香语塞,没想到这白木尘看起来嬉皮笑脸似乎很是平易近人,却没料到是个喜怒不定之人。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率先进门,他此次前来并没有带随从只不过他一人前来而已。 常云山紧接其后,也只带了两名关门弟子。孙氏兄弟朝着白木尘微微颔首抱拳才跟在常云山身后进了门。 白木尘侧身一旁,又看了看站在几步之外的凤栖梧微微一笑示意她进去,凤栖梧脸色不变施施然进了北高楼。 四月见凤栖梧已经进去了便抬脚打算跟在她身后进去,却没想到被眼前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去路。这一拦凤栖梧便已经拐了弯在侍女的引路下朝着里面去了。 “你干什么?”四月虽然年纪在众姐妹中年长几岁,但是为人心性善良,生的一身怪力,再加上凤栖梧培养教导传授武艺,一套量身定做的拳法耍的虎虎生威。 一个年纪轻轻的娇美姑娘却耍拳有怪力,让不少认识的人都觉得不伦不类,从到大难免受到些言语和态度上的讥讽和嘲笑。因此四月平日里也不大喜欢与人太过亲近,免得又被没有姑娘家模样。 白木尘见她后退两步一副戒备模样,心中起了捉弄之心,一本正经道:“姑娘,你惹上大事了!” 四月一愣,没明白怎么回事,却见白木尘手指着那扇大门,若有深意的朝着自己微微笑。 “门怎么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白木尘笑而不语,只轻轻用手一推门板,那原本厚实沉重的大门竟然歪了,原来是和门框结合处脱落了。 “姑娘,你把我们的门怕坏了,难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当作没看见?” “我,我,我没钱!”她才不是傻子呢,这大门看起来就是上好的材质做的,可不得花不少钱去修! 凤八在一旁见此情景心中哀嚎一片:四月又闯祸了! 平日里她是众姐妹中最为勤快伶俐的,但是同时也是最操心烦恼的。旁人还好,就属给十一和四月收拾烂摊子最多。十一是因为总是见不得自家姐妹受欺负和委屈,时时刻刻要防着她拔剑而起与人起冲突。而四月则是一身怪力难以把握分寸,动不动就把别人的东西弄坏,然后一件无辜的看着你仿佛在“我真的没怎么用力”。 这人还没进北高楼就先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而且这个白木尘似乎还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儿。凤八上前两步一把将四月拉开,娇斥道:“你想讹四月?!” 这边凤八话音刚落,凤十一一听有人要讹诈四月已经“刷”的一声拔出直泛寒光的长剑。 白木尘一看她们这架势,连连摆手无奈:“得得得!当我什么都没,我们的大门是日久失修,跟四月姑娘毫无关系!”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若是让黑金焱看见一定觉得好笑,必然要嘲笑一番:你白木尘也有被人呛的无力还击的今日啊! 凤八斜着眼拉着四月就往里走,凤十一将佩剑收回剑鞘也跟着进去了。三人顺着凤栖梧等人离开的方向,没走几步便从旁边走出一名侍女在前为她们引路。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白木尘摇头叹气,满是无奈状。左手还扶着已经散架的门板,只好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帘风!快过来!” 来的正是当日为沈延冰、沈延信初来北高楼时引路的那帘风少年! 帘风一来便见到白木尘一手撑着歪倒的门板,一手伸向自己的尴尬模样,不好笑出声来只能憋在腹中。 “别笑了,赶紧来扶一下,找人把门修一下。”把歪掉的门板靠在一旁之后,白木尘拍拍身上又道,“这几日好好检查各个房间的家具,若是有损伤的,通通算在那个四月头上。” 他从来都是戏谑和耍逗他人,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三个黄毛丫头给整的无言以对。总不能让他真的和那个拔剑的姑娘来一场打斗吧?况且,他看得出那持剑的姑娘武功很好,不再自己之下。 她们三人既然跟在那凤临阁阁主身边,想必一定是凤临阁的弟子了。 那凤临阁究竟什么来头?竟然有这般身手的年轻弟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 风波欲起厅中会 楼齐云与沈烈鸣早已在正厅中等候众人,当然,除了他们二人之外颜落回、梅言立和黑金焱也在场。沈烈鸣原本还不想再常云山等人面前露面,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早已是已死之人。只不过又想到既然梅言立已经知道此事,那么梅段香也是瞒不住的。 既然已经图穷匕现,再遮遮掩掩已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摊开来个清楚。楼齐云对此也是赞成,毕竟对于常云山等人利益才是最终的目的,至于中间秦雪初的那些心思和设计倒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此时他们二人却有些不安,正是因为他们得知不仅仅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在此,还有个凤临阁的凤栖梧。 “沈庄主,中原武林齐云并不是很了解,对这凤临阁但是并不熟悉,不知沈庄主可知道那凤栖梧的底细?” 沈烈鸣听他这么问心中也是思索半才答道:“凤临阁一向不问江湖世事,凤栖梧为人十分避世,别你对她不熟悉,连我们对她也不甚了解。平日里武林中若是有什么大事她也不会参与。” 楼齐云闻言更加疑惑和不安,“既然如此,怎得这次她要卷入这次的事情之中?” 这么多年都避世江湖,却突然主动参与到正武王、蓝火教和北高楼之间这些事情之中。况且正武王既然开始拉拢和接触中原这几个大门派,那必然也是透露出些许称帝立朝之意。如此风险巨大和惊之事,凤栖梧何来的动机要卷入其中? 还没等他们商量思索出其中深意,已经有侍女带着梅段香等人来到正厅。梅段香之前在帝都已经与楼齐云见过面,再次相逢连忙上前一步抱拳问好。 “帝都一别已有数月,楼公子别来无恙!”梅段香笑着话心中却是大骇。 怎得这楼齐云身旁站着沈烈鸣?都是熟人,彼此也知道对方所图为何,此时装作不相识实在可笑,只好又故作惊骇地看向沈烈鸣道:“沈兄!你怎得在此?你不是……” 实话,梅段香心中惊骇倒也不是全然虚假,起码他是当真不知道沈烈鸣假死一事。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颜落回几人心中更是不安。 他们几人怎么也在这?他可并没有接到消息他们也会来北高楼! 梅言立看见父亲到来本还想上前话却被梅段香暗暗以眼神制止,梅言立见状只好作罢。 沈烈鸣心中暗忖:这梅段香倒是也会虚伪,与楼齐云态度谦和的好像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细。瞧见自己儿子和颜落回在这里竟然如同不相识一般! 楼齐云听到梅段香的问候却只是敷衍以对,梅段香既没有得到楼齐云的回应也没有得到沈烈鸣的回答一时尴尬在当下。 常云山在沈烈鸣面前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多年来秦晋远与沈烈鸣在江湖中的地位凌然,影响力可见一斑。自己本就是心虚,此时倒不好开口了。因此虽然心中着实对沈烈鸣的死而复生吃惊不已,但也只好暂时按捺在心中。 孙松却顾不了那么多,方才一进来就看到了那风华无双的公子身旁站着的沈烈鸣!当下心内夜也对北高楼突如而来的邀请理解了几分:沈烈鸣在此,难怪那沈延庭会在北高楼成亲! “沈庄主,你,你还健在――”孙柏是个粗人,心里想什么出来了,也不像孙松那般虽然脸上惊讶之色一览无余,但是却没有开口。 沈烈鸣对孙氏兄弟印象不错,而且两家向来交情不错,此次沈烈鸣听到他们也来了大漠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和可惜。他们兄弟感情极深,一直以来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害理之事。前些年他们被仇家暗算受了重伤还是他为其救治,也正是如此孙氏兄弟对他沈烈鸣和五灵庄还是十分感念和尊重的。 “来话长,想必诸位到此也不是来听我故事的吧!”既然立场已经分明,哪怕是再可惜孙氏兄弟他也无法再如同之前态度。 孙柏一愣,一时更是比梅段香还要尴尬。他何尝没有想到他们如今的立场,自然是无法再如同往常一样对自己和气。 梅段香干笑了两声,道:“是的是的,既然沈庄主平安无事那便是好事,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延庭的喜事添几分热闹,这些事情不提也罢,也罢!” 常云山这才附和道:“常某方才也是下了一大跳,没想到真的是沈庄主!” 楼齐云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寒暄,心中着实对这些伪君子感到恶心。明明上一刻还在算计如何将秦雪初和沈家兄妹他们逼到绝处,一会儿功夫就可以在这里面对沈烈鸣和煦生笑。 “风阁主,好久不见!”沈烈鸣却朝着凤栖梧微微一笑。 凤栖梧竟然会和他们在一起,这是沈烈鸣事先确确实实没有想到的。它与凤栖梧也不算熟识,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还是要熟悉一些的。平日里的凤临阁几乎可以从不在江湖上走动,因此他着实有些惊讶正武王竟然能够让凤栖梧出山! 凤栖梧原本在一旁看他们几人话实在觉得可笑,如今沈烈鸣和自己打招呼他也不好冷脸,只好淡淡地道:“沈庄主既然大好,也是五灵庄的喜事!令郎又明日大喜,可算是双喜临门。” 楼齐云和沈烈鸣心中有数,知道此时三言两语也不清这些事情。既然对方如此有耐心寒暄客套,他们也不介意再多等候几时。 沈烈鸣正打算开口让众人落座详谈,便看到三个姑娘在前,白木尘在后进了正厅。来人正是凤十一和四月他们。 四月见到凤栖梧连忙走到她身后,心中还记挂着白木尘让她对那扇门负责任的事情。凤十一则是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的拿着佩剑和八也往凤栖梧身旁一站。 “怎么来这么晚?”凤栖梧微微皱眉,毕竟此处是北高楼,而她们三个除了十一之外八和四月的武功其实并不高。此次原本只打算带武功最好的十一在身边,可殃不住四月和八的软磨硬泡只好将二人带来。而最为年长的几人则与旁人一同留在凤临阁。 此行目的不知是否能成,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中原,若是让她们三个在此处有了差池她心中如何能够安心!本就是为了自己一己之私才会借着正武王的名头来到这大漠,凤栖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要迈出这一步。 她若是想做那件事,这么多年了她随时可以去做,可她却一直没有坐,或许她就是在等一个和今一样的借口,才能让她如此敢于迈出这一步吧! 八只把刚才的事情了一遍,凤栖梧看了看白木尘没有作声。 白木尘见凤栖梧瞧了他一眼却又不话,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是逗了别人的徒弟。 颜落回一直冷眼旁观,对于梅段香他也算是见过不少次面了,对于此人颜落回不上讨厌但是确实有些反感。此人心思凉薄并不是重情之人,况且为人古板很是保守固执。但是偏偏这样的性格却下定了决心跟在许苍桦身后。 若是全然为了双方的姻亲关系颜落回是不信的,到底不过是梅段香思前想后觉得许苍桦此事成事把握极大,所以才会择良檎而栖。 人若不是因为利益,又怎么会聚拢在一起?只不过有的人的利益是为了内心,有的人则是为了荷包的鼓塞。 “你们来了这半,还未向你们介绍这几位。”楼齐云示意众人落座后又指着颜落回等人道。 众人这才得空仔细打量颜落回几人,方才因为一进来就被楼齐云孙吸引,再加上见到沈烈鸣死而复生内心惊乱,把一开始进来见到的这里人忽略了。 旁人尚且不清楚,可是梅言立心中却是对他们熟悉的很。梅言立是他的儿子,颜落回也与自己见过不少次,至于那另一人便是蓝火教的堂主黑金焱。 可是常云山等人却是只认识梅言立却不知道旁边两人究竟什么什身份,为什么又会在此处? 常云山何其狡猾,见梅段香见到自己竟然还互不出声,谁知道他们究竟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为伍。 凤栖梧却是一直盯着颜落回和黑金焱,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颜落回察觉到有人再观望他们,抬头一看挣对上若有所思的凤栖梧,也自然看到了她身后的四月、十一她们。本就心中有事,还记挂着刚才再秦雪初房中与秦雪初的那番对话,心中有些烦躁。 秦雪初,你让我手下留情,你可以知道如今北高楼已然是十面埋伏?只可惜你再也不会过问。 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心中好奇,凤栖梧却似乎并不是很急于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时不时的打量颜落回。 既然楼齐云主动提起,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也是十分好奇:在此时情境之下还能够被楼齐云邀请到此处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楼齐云示意沈烈鸣话,沈烈鸣只好接着他的话道:“梅庄主,不如就由你来为各位介绍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互打量与为情困 让他来介绍? 梅段香不由地心中暗叹楼齐云的故意为难:这不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不仅与正武王是一路的,而且和蓝火教也交情匪浅?最重要的是他是担心颜落回的身份被旁人所猜测。 这可是连蓝照都不太确定只敢猜测的事情啊! 面色微有些僵硬,梅段香只好指着梅言立道:“犬子言立,常帮主和两位孙庄主是认识的,风阁主少在江湖走动怕是没见过我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罢还望向凤栖梧,希望她能够寒暄两句好让自己没那么尴尬。可凤栖梧只是冷淡地点点头并没有言语,一旁的八和四月见梅段香的尴尬模样掩嘴轻笑。 讪讪的转回身子,梅段香又将手伸向许无闲道:“王爷,上次在沈兄的寿宴上见过的。咳咳,风阁主恐怕也是不认识的。” 凤栖梧听了梅段香的介绍不由地微微转头看了看在梅言立身旁坐着的许无闲且用目光打量一二。许无闲见她瞧着自己微微颔首点头示好,却见凤栖梧又转过头不再看自己。 常云山自然是想趁此机会与许无闲攀附一二,只不过再看看他身旁皆穿着黑衣的男子又觉得有些顾忌。这两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友善,尤其是那个怀抱长剑的黑衣男子,从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 梅段香又指着颜落回和黑金焱道:“这两位是蓝火教少教主颜落回公子和黑金焱堂主。”希望楼齐云和沈烈鸣不要对颜落回太过注意,因为许无闲对颜落回的态度很是熟络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常云山和孙松、孙柏心中俱是一惊:他就是颜落回! 颜落回虽然很少在江湖中露面,但是自从近两年蓝火教开始渐渐活动之后颜落回便是蓝火教最为传奇的人物。 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武功极高、行踪不定……这些都是江湖中人给颜落回的评价,只不过毕竟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颜落回冷眼旁观这三人对自己的上下打量,心中冷哼他们几人的虚伪。常云山也就罢了,本身就是伪君子一名,那孙氏兄弟看起来倒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没想到也没抵得住宝藏和名利的诱惑。 再看看梅段香,一副上下不知所措的模样,估计还在担心他的身份是否会引起楼齐云他们的怀疑,以及许无闲的安危吧。而在他一旁的那几个女子,那叫风阁主的想必就是凤临阁阁主凤栖梧。听她门下都是女弟子而且有十二名义女,想必她身旁的这三个就是那十二名义女中的三个吧,只不过不知道今日所见是排行第几的弟子。 正在心中分析着那几个姑娘的身份,颜落回却瞧见凤栖梧正盯着自己。心中不禁疑惑:这风阁主似乎对自己很是关注,难道她知道自己的最终身份? 凤栖梧仔细打量着这个一身黑衣面色冷酷的年轻男子:他就是蓝照的义子颜落回? “颜公子是蓝照的义子?”凤栖梧言简意赅,直接问出心中所想。 “正是。”颜落回没想到她会开口,更没想到的是凤栖梧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名义上是蓝照的义子,但是当年来蓝火教的时候便是以许苍桦故人之子的身份而来。蓝照自然知道这是代表朝廷对蓝火教的一种监督方式,因此平日里与颜落回也是颇为生疏并没有义父义子之间的亲熟关系。 “哼!”凤栖梧冷睥一眼不再话。 许无闲不禁好奇,这女子怎么看起来对大哥很是不喜,初次见面竟然如此态度!更何况她既然是与梅段香他们一起来的,那便是意味着她选择了王府,选择了立场,又怎么会如此对待蓝火教的人? 颜落回也是心有疑惑,只不过既然凤栖梧没有再多他也懒理。今日于秦雪初的一番谈话到现在还回荡在其心中,着实恼火秦雪初所作所为,对自己情意和倾慕的利用。 沈烈鸣见色已经擦黑,想着明日便是沈延庭成亲之日,可是如今的秦雪初却命在旦夕。以他今日的诊断来看,秦雪初实在是难以再坚持下去,能够熬的过三日只怕已经是大限,若是能够撑得过明日也算是一了心愿。 怕只怕…… 怕只怕事有变故生出枝节。 沈烈鸣心中不安,不仅仅是因为秦雪初的油尽灯枯,更因为对那个秘密的隐藏和自私之心。 雪初也好,澜青也罢,他都没有办法去选择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却让她延寿十年。若是他能够选择和弥补,他愿意用自己一身功力和武学修为来换她一命,只可惜,只可惜偏偏是沈延庭才能够做此事。 楼齐云见沈烈鸣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烦恼,不知道他究竟在盘算什么。不过如今当下之际最重要的是先稳住常云山这些人,等明日婚礼一结束便是交底摊牌的时候了。 “色已晚,诸位不如先去用膳明日喜事结束之后我们再详谈。”楼齐云见沈烈鸣面色不对,想着安顿好众人之后询问一番。 白木尘原本一直在后面听着,听了楼齐云的话便走到众人面前道:“几位不如随我来吧,有什么事情想必还是明日再商量比较合适。” 梅段香悄悄抬眼看了看颜落回,见颜落回微微朝着自己点点头心中也觉得目前还不是和楼齐云撕破脸的时候。既然正武王已经和北高楼做了约定,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护的。 “既然如此,诸多打扰了!”梅段香笑颜以对却遇上了白木尘略有玩味的眼神。 沈烈鸣对他不再熟络,楼齐云对他冷淡至极,这白木尘也是一副嘲弄和讽刺模样。梅段香心中着实怄气,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也觉得或许在他们眼中自己便是那最为狡诈之人吧! 白木尘带着梅段香等人离开,特地安排好了与秦雪初等人离得很远的院落。梅言立随着父亲一同走了,暗中与许无闲好晚上再碰面详谈。 颜落回此时已经知道为何楼齐云要在见常云山等人的时候让他和许无闲在场。抛开梅段香暂且不谈,因为他与许苍桦的姻亲关系决定了他不会有其他心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许苍桦如今所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事成为王,事败失命。所以梅段香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尽其所能帮助许苍桦成大业、立新帝。 可是常云山与孙氏兄弟却是不同的,他们只不过是出于利益所求才会与许苍桦联手,况且颜落回认为许苍桦并不一定会在此时此刻就将篡位这种惊大事的内情全部告知他们。许苍桦的心思谋略又怎么会如此轻信几个利用之人! 正是因为这般不稳定的合作关系,所以常云山他们才会也有自己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出现惊马之变差点害死许乘月。一想到这件事情颜落回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唇角眉梢更是流露出痕迹冷酷之色。 这个常云山如此胆大,竟然敢违背许苍桦的命令暗中生事,并且竟敢以许乘月的性命安危作为利用工具。何来的胆量让他敢如此冒着被正武王追究的风险行事? 颜落回不信这个平庸的常云山有胆量自己筹划这件事情,这背后必定有他们孙不知道的内情!待明日事情结束之后,就算楼齐云不找他算账,他颜落回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的。 等明日……是了,明日是她大婚,而这之后便是她的死期。 “秦雪初,你邀我前来只是想当面跟我求情保他们一命?还是你要我前脚参加完婚事,后脚来为你送行?” 颜落回心中暗忖混乱,原本冷酷无情、波澜不惊的内心自从自己认识到对秦雪初的感情之后便再也不会如往常一般平静。 他不是沈延庭那般谦谦君子,但也不是懦弱胆的无用人。他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名女子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也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思考自己对秦雪初的感情究竟是否只是因为好奇和身世的吸引。 可那次从朱盟辛手中救下她之后,失神一吻,他才知道原来这感情已经不仅仅是种子,而是早已经生根发芽。可是认他如何选择,这情芽却永远开不了花,更何谈结果。 “秦雪初,我该如何待你?我愿护你周全,你却自寻解脱。”颜落回心中怒问却怎么也做不得答案。 “大哥?”许无闲停住脚步,看着一脸失神的颜落回。 他从未见过大哥如此模样,似乎在生气又似乎有些落寞。 颜落回缓过神,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离开正厅之后竟然一路晃神回来的。 “我没事,你去见过乘月了吗?”颜落回还未来得及去见许乘月,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免得旁人怀疑他的另一层身份。 “见过了,她愿意和我们回去。”许无闲把和许乘月的谈话一一告知颜落回。 “很好,总算她这次没有再任性。”颜落回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如此结果显然很好。 许无闲有些犹豫,琢磨了几下还是开口道:“大哥,有件事我有点怀疑,想听听你的看法。”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婚前夕鬼门关 许无闲与颜落回已经回到白木尘给他们安排的住所,黑金焱途中被白木尘叫走所以此时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颜落回听了许无闲的话不由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许无闲张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轻声道:“那个凤临阁阁主好像来者不善!” 微微抬眸,颜落回心中感慨如今的许无闲果然是不同于往日的少年模样。他自然是看得出凤栖梧似乎对自己很是不善,只不过他没想到许无闲会注意到并且和自己起,当年游历江湖的那个还有些浮躁和贪玩的许无闲,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变成了如今目光敏锐、心有所虑的王爷? “看你的看法。”颜落回想听听许无闲究竟看出来什么了。 许无闲摇着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感觉她和常云山他们不一样。常云山是完全出于自身自私才会抵不住宝藏和权利的诱惑。孙氏兄弟虽然不算是恶人,但是对于找上门来的合作也不会拒绝。只有那个凤临阁――” 想了想,许无闲才又道:“听凤临阁之前几乎是不会参与江湖中得事情,上次连沈烈鸣过寿她都没有露面。这样一个避世归隐之人,怎么突然就会接受爹和姑父的邀请,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 颜落回听着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更加觉得或许他所认为的需要他去保护的弟弟妹妹已经渐渐的羽翼渐丰不再需要他的呵护了。 一向任性霸道得许乘月此次也顺了他们的心意,答应了这次一定跟他们会去。 往日里只知道游山玩水不知忧虑的闲王许无闲,也知道察言观色和沉得住气。 “所以呢?”所以,许无闲的推论是什么? 许无闲有些犹豫地道:“她方才那般眼神和态度于你,恐怕其中必然有什么内情。我觉得她此次前来大漠,恐怕不是为了那楼兰宝藏一事。” 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凤栖梧重出江湖,许无闲对此并不知晓,但是凤栖梧看颜落回的眼神他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颜落回心中也是不解此事,他虽然为人冷酷但是并不是他是个只会低头杀人的刽子手。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凤栖梧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的眼神会那般。 有一点愤怒,有一点嘲讽,有一点伤感,还有一些什么呢? 虽然凤栖梧很快就恢复如常,但是与她四目相接的颜落回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她的复杂心思。 明明自己与她不过是初次见面,为何她会对自己有此态度? “大哥,你要不要告诉姑父和蓝教主他们这个风阁主很可疑?”许无闲有些犹豫,他一向对颜落回这个很是钦佩和依赖,故而想听听他的看法。 颜落回动了动身子往前走,同许无闲道:“顺其自然即可,她虽参与的有些目的不明,但是此时我们是在北高楼。楼齐云当着我们的面和他们客客气气寒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还是等明事情结束之后离开此处再吧!” 许无闲点点头,方才他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很是不安,如今有了颜落回开口定心自然释然许多。 “还有,”颜落回又道,“以后在外面不要叫我大哥。” 他对于这个身份倒不是回避,只不过是觉得既然自己永远只能是那个无法对外承认的王爷之子,那么每一次听到许无闲和许乘月称呼他为大哥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许无闲心中黯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这个大哥的所作所为和态度,所以他和许乘月一直都觉得很是对不住这个大哥。自总喜欢缠着他玩耍,大哥虽然在外冷酷无情但是对于他和许乘月却是极好的。 如今听颜落回如此一,也只好点点头不再什么。颜落回和许无闲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住处,未免与常云山他们碰面让楼齐云心生不快和怀疑,也就没有再离开只是下人将饭菜送到房中用了晚膳。 这边梅言立匆匆用了晚膳之后便去见了梅段香,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知,梅段香这才知道原来楼齐云是事先没有告诉蓝照他们关于自己和常云山他们也会到此处的事情。 两人匆匆了几句便各自回房歇息了,毕竟明日才是风波暗起的日子。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罢,和沈延庭的这桩婚事在外人眼中实在是太过于荒唐和混乱。 而他们这些看客明明各自心怀鬼胎却还要故作姿态的寒暄客套,好似之前刺杀沈延青、伏击秦雪初诸多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一夜,北高楼多了许多人,各怀心事,各有打算。 大婚前夕,北高楼遍布红色装饰,满满的喜庆之意却无法让人感觉欣喜。秦雪初连感伤和期待的精力都已经没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闭眼之前,她脑海中闪过的唯一念头便是:明日一定要醒过来! 这一夜,沈烈鸣守在门外一夜,就怕秦雪初熬不过这最后关头,哪怕是散尽功力也要保她度过这几日。旁人或许不能够很深刻理解他此时的心境只以为他是担心秦雪初得病情。 而他自己知道,他是出于愧疚。若从前的对她有愧疚,那是出于对风语阁的愧疚,对郦行风的愧疚。可如今,他对她的愧疚远远不止这些,还有选择自己的儿子而隐瞒了唯一的保命之法。还有…… “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在那个沙丘之夜,她曾经那般愤怒而绝望的质问他。质问他隐瞒多年,质问他为何忍心欺骗于她。 秦雪初不是秦雪初,众人已然知晓。但,郦澜青非郦澜青,这个秘密他却隐藏至今。 她既然那般质问自己,那便是她已经知晓。所以她才会让郦澜君深居自己房中,而她也甚少前去见面。大抵也是因为再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她曾经以为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夜风涵涵,月华缈缈。如烟如雾,如水如慕。 今夜的北高楼有数不尽的心事,道不明得心意。 有人期待明日的热闹,比如八和四月。 有人感慨眷侣的难成,比如沈越沣等人。 有人悲怜二人的命运,比如洛云霄之辈。 有人愧疚于知情不报,比如沈烈鸣和苏晚晚。 有人初来此忐忑不安,比如常云山和孙氏兄弟。 有人犹豫和暗生心计,比如…… …… 这一夜对于其他人而言是漫漫长夜,而对秦雪初来却是一闭眼又一睁眼的事情。昨夜昏沉入睡,总害怕今日难在醒来。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洛云霄在与自己话,想回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雪初!雪初!” 洛云霄手中抱着鲜红色得嫁衣,沈延青在一旁拿着装着首饰的盒子。 因为担心夜里出变故,昨夜秦雪初的房间并没有闩门,所以洛云霄和沈延青敲门无人应声之后便径直入内了。没想到到了床前连连唤了几声却还是没料到秦雪初醒来,洛云霄心中大骇。 手中嫁衣骤然松手,洛云霄跪在床边眼泪止不住,口中不停的唤着秦雪初的名字。 终究还是没有挨得过这个坎?老竟如此没有怜悯之心,连最后一都不愿留给她! 门外的沈烈鸣听到洛云霄的声音不对,立刻快步进屋询问。沈延青颤颤巍巍也是泣不成声,是秦雪初没了反应恐怕是已经―― 沈延青话还未完却听到床上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沈烈鸣来不及听沈延青完赶紧到床边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洛云霄听见咳嗽声连忙抬头,却看见秦雪初面色苍白的可怕正歪着头瞧着自己。 “雪初,你……我以为……”洛云霄语无伦次,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婉端庄和冷静。 秦雪初无力笑笑,勉力道:“你以为我死了,是么?” 方才自己不出话也动弹不了,连她自己都以为是魂魄离身了,好在没一会就可以动弹话了。方才自己那般死寂模样恐怕是吓着他们了吧! 沈烈鸣方才也是心中震惊,敢在现在看到她恢复了意识也稍感安慰。走上前为秦雪初把脉之后也让洛云霄和沈延青稍作安心,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今日大概还是能够无碍的。 今日无碍。 如此,便已足矣! “云霄,替我梳妆吧!” 沈烈鸣黯然退下,心中实在难掩悲色。色尚早,清晨而已。他揣着满腹沉重心思想着去沈延庭那边看看情况如何。 洛云霄将地上的嫁衣拾起,悄悄擦拭了泪痕,沈延青也是收起了抽噎声,将手中的首饰盒放到梳妆台上。 在洛云霄的搀扶下披上外衫坐在梳妆台前,秦雪初看着眼前铜镜中的女子竟然生出陌生之感。 要嫁人了么? 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机会能够和自己所爱之人缔结姻缘,她太累了,如果一定要选择停下来休息,那么她愿意选择以此作为她这一生的结局。 凤冠霞帔,红颜薄命。她这一生,何以安生,以何立命? 与君同心,共结良缘,惟愿如此,而已。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凤冠霞帔红颜簪 青丝墨染,琉璃如烟。眸角眉梢,意尽其中。 秦雪初看着眼前镜中人,笑不得,哭不得。明明是她大喜之日,心中却尽是生死离别的殇情离意。她很清楚,能够走到今日是她的福气,亦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知道众人会疑惑为何她一定要选择在那时向秦炼雪摊牌,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解释他们恐怕也依然难以深明其意吧。这便是沈延庭与他们的不同,她不需要太多追问和质疑,因为她已然没有了解释的精力。 她需要的是信任,是尊重,即便它所做的事情在他人眼中是对自己有害而无利的。 能够支持和帮助她的人很多,能够无条件选择尊重她的却没有几个。男如沈延庭,女如洛云霄。 一生得此二人,无憾,足矣。 秦雪初唯一的遗憾便是未能见到洛云霄与秦毓景修成正果,只可惜时不待我,命不可求。再想想二人的感情已经稳定,虽然秦毓景是中原江湖第一势力,秦府不论是在商业和武林地位上都是翘楚,但是秦雪初对秦毓景信任的原因不仅仅因为他是与自己相处十年的名义上的大哥更是因为秦毓景虽然平日里有些墨守陈规的老派作风,但是骨子里的气魄和气概却是毫无疑问的。 当初前往大漠临行之际,秦毓景掌毙鸣翠那一幕震慑多少秦府中人,更是让苏晚晚失魂落魄不知所措,谁能想到平日里稳重如期的秦毓景竟然还有这般杀伐决断的一面。可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秦毓景洛云霄才会倾心于君吧。 秦雪初回想起洛云霄的身世经历,自然明白她与自己一样所渴求的不过是安定的生活和一个可以依靠和相守的那个人。所幸的是洛云霄遇到了秦毓景,她遇到了沈延庭。 可叹的是洛云霄心有千千结,总觉得她和秦毓景之间难以修成正果。可悲的是,她与沈延庭之间竟然只能缘尽今日。 秦雪初不曾如今日这般心思复杂和矛盾,她所求的婚礼和名分,今日表都可以求之所得,可就给沈延庭和众人的却是无限遗憾和危机重重的烂摊子。 “云霄,替我梳一个简单点的发髻吧,我怕太复杂了延庭解不开。”秦雪初佯装无事般对身后的洛云霄笑道。 洛云霄本还在方才误以为秦雪初已经逝去的慌乱和悲痛之中,忽然闻得秦雪初这般玩笑之语即时愣住,再一细想秦雪初方才话语立刻面色绯红一片。 “你可是睡糊涂了!今日竟然这般胆大妄语,若是教旁人听见岂不是羞死了!” 成亲之日,自然是只有在洞房之时才会解开发髻。洛云霄心中略略苦涩,知道秦雪初不过是为了调和气氛才会如此玩笑。 一旁得沈延青一开始还没明白,等洛云霄开口嗔怪秦雪初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也是一阵跺脚口中嗔怒。 “你可别贫嘴了,赶紧换装梳发吧。今定要让你做最美的新娘子!”沈延青一想到今日之后秦雪初便是自己的四嫂,很是乐意这样的身份转变。 如果没有生死离别,便是最完美之事。 洛云霄和沈延青心中默叹,脸上还强颜欢笑的与秦雪初时不时聊上几句。秦雪初不再玩笑,只是静静聆听,偶尔闭目。 拿起竹制梳子,洛云霄拿手拾起秦雪初一缕青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口中念着祝福之语的洛云霄没敢正面对着铜镜,以免秦雪初看见自己的泪眼婆娑的模样。 知道她是最粗喜繁琐复杂和束缚的,洛云霄只是简单的给她梳了一个女子出嫁常梳的绾发,弄到大半成的时候伸手让沈延青从刚才的匣子中取出一支水蓝色发钗。 “这发钗名为‘冰韶’。”突如其来的声音来自门口的飞凌羽。 洛云霄手中一顿:她已经从秦雪初口中知道飞凌羽对沈延庭的爱慕之情,今日是她所爱之人与旁的女子成亲的日子,她定然十分落寞吧。 飞凌羽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徐徐莲步来到洛云霄身旁伸手接过洛云霄手中的发钗,无意之中便已经与洛云霄换了站位。 “这发钗是我皇室之物,当年逃生仓皇也未来的及带出什么物件,只不过此物是我母亲为我准备的他日及笄之礼,当年国变突然我尚在年幼之时便已经无法再享受我母亲为我簪上它了。” 陈年往事,她多年未曾与人提起,今日竟忍不住心中酸涩一股脑吐露而出。 秦雪初和洛云霄俱是心惊,她们没想到这簪钗竟然是如此贵重之物,更没想到它是飞凌羽母亲为她所准备的及笄之礼。 洛云霄当下有些尴尬,这簪钗是她让沈延青去准备的,当时她和沈延青的是去找白木尘从楼齐云的库房中寻一支大方端然的簪钗过来,没想到沈延青竟然选了这么意义重大的珍贵之物。 沈延青见洛云霄眼神似有责备,也是只能尴尬解释:“此物并非是我故意所求的,我当时去找白木尘,他就让那个帘风带我去库房然后给我这个盒子了,我当真不知道这是凌羽姑娘的如此有意义的贵重之物否则万万不可如此失礼的!” 她没想到那帘风少年竟然给自己拿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难怪当时拿回来之后沈越沣看了连连称赞此物精致、色泽清美必然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之物。 出自楼兰皇室工匠之手,又是飞凌羽母亲给她准备的及笄之礼自然不会是凡俗物件! 飞凌羽抬手将‘冰韶’轻轻插在秦雪初轻绾的发髻之中,湖蓝色玉石点缀其中,微微晃动煞是摇曳生姿。 “是我让帘风给你取‘冰韶’的。”微微整理好秦雪初两鬓青丝和发髻的发梢,飞凌羽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红妆红颜。 她多羡慕她,又多可怜她! 羡慕她得到沈延庭的心意能够与自己所爱之人结成连理、终成姻缘。 可怜她为了今日之喜所付出的代价和努力,更同情她身不由己、身世可怜。 洛云霄和沈延青一愣,没想到飞凌羽竟然会如此回答,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安排。 本该是情敌的飞凌羽,却送上可自己如此真爱得母亲的遗物。 “凌羽姑娘,你这是……”秦雪初虽然问了,但是也想到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身为女子,一生之中最为渴望和期待的便是有一日能够身穿华服、发簪丽饰,以自己最美好得容颜个姿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拜堂成亲,拜地,敬双亲,相对拜。 但是纵然绝色优秀如飞凌羽,也有自己无法达成所愿的时候。纵然她不乏倾心于她之人,秦雪初也明白沈延庭终究会是她心中一根细微至极的荆棘之刺。不拔也无事,想拔却是一动便痛至深处。 如今飞凌羽的做法到底不过是对于沈延庭的放不下以及对秦雪初得恨不起来。 爱是没有什么的上来、列的清楚的理由的,恨却是能找出一百八十种五花八门的借口。究根到底,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四字箴言罢了。 飞凌羽爱慕沈延庭,可沈延庭却与秦雪初相爱,飞凌羽不是气度狭隘之人,自然是不会因为这样便迁怒于秦雪初,更何况秦雪初的身世和经历已经一层层扒开,飞凌羽还有什么立场和态度去指责这样一个受尽艰辛、历经困苦的秦雪初? 是的,飞凌羽知道秦雪初并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论容貌更不是绝色之容,但是飞凌羽依然明白自己早已经输了。输给了秦雪初,输给了沈延庭,输给了他们相识在前,输给了他们的日久生情,输给了他们的同病相怜,输给了他们之间无可代替的默契灵犀…… 她输的一无所有,输的一败涂地。或者,她何尝有过立场个资格去参加到这场赌局之中? 他们二人之间再容不下任何人,再不会因任何事分开。 同生共死,他们二人虽未能做到同生,亦没有打算一同赴死,而是徒留一人在世,亲手送卿归尘,亲眼目睹所爱痛失。 飞凌羽不得不承认她被震惊到、被感动到,她不得不承认她输的心服口服。 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间承认了如此之多,承认的如此心意决然。 “我虽不能笑颜相贺,但我终究还是愿意见你们能够相濡以沫。”飞凌羽慨然,是相濡以沫,实则是涸泽而渔。 “你若不嫌弃,便收了这支‘冰韶’,也算是我为你们二人略表心意,送上新婚贺礼吧。”以最珍贵的红妆之物相赠,为的不过是在他心中能够留下哪怕一丝丝的感动和记挂,他爱不了自己,自己也无法怨恨秦雪初。 凤冠霞帔身着彩衣,红颜簪发青丝绾髻。 款款情深妾意朦朦,奈何落花流水无意。 只愿郎心但念卿谊,不娶之憾亦无是非。 东风既来春华将至,盛世新婚燕燕于飞。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当局者迷愧私心 沈烈鸣离开了秦雪初的住处,双手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方才把脉他已经知道秦雪初如今已是回光返照之态,是否能够熬得过今日他也无法得知和确保。 魂归西国之际,唯一的夙愿便是能够堂堂正正的以沈延庭夫人这个身份去面对这个江湖。什么郦澜青,什么秦雪初,通通将不复存在。这一世,只有沈夫人。 可如今的紧要关头她却生死难料,倘若熬不过今日,秦雪初的付出和牺牲便是全然化作东流之水。 沈烈鸣心中焦灼却也是无计可施,秦雪初如今已经药石无灵,即便是他沈烈鸣也没有办法再为她保命。唯一的办法,却是他怎么也不愿意去选择的办法。 他心中清楚若是秦雪初知道了沈延庭能以自己的性命可以换她十年延寿,她也必定不会同意的。沈烈鸣担心的不是秦雪初知道此事,而是沈延庭。 秦雪初对于沈延庭的心意他看的真切,自然是明白秦雪初宁可死也不会愿意让沈延庭为了自己牺牲的,即便沈延庭若是没有此事也是命不久矣。 可正是因为两人心意坚定,沈烈鸣才会更加担心若是沈延庭知道此事,不用细想他也知道沈延庭会如何选择。 没有一个男子愿意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而他自己却明明可以舍身相救却什么都不知情。 大婚之日,沈烈鸣早已经让沈延冰和沈延信去照顾沈延庭,虽然他的身子也是十分虚弱,但比起秦雪初却是好得多。沈烈鸣不敢面对秦雪初,所以刚才才会一直回避在她的门外,直到看见飞凌羽来了便不好打扰走开了。 飞凌羽也是个情深之人,沈烈鸣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幺子竟然得到了她的倾慕,可惜注定只能是一场遗憾。 才穿过回廊便瞧见一个黑色人影从前面一闪而过,沈烈鸣原以为是玄乾,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颜落回!这才想起来北高楼如今不止玄乾喜穿黑衣,颜落回和那黑金焱亦是如此。 颜落回远远地瞥见沈烈鸣正在看着自己,眸光一沉冷了冷脸便不做声的离开了。沈烈鸣倒不计较他的无礼,只是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他在这里做什么? 此处是去沈延庭居所的必经之路,颜落回怎么会一大清早的独自出现在此处? 蓦地心中一惊:该不会他是去找延庭的吧! 沈烈鸣心内慌乱连忙加快脚步朝着沈延庭的居所而去,没一会便急匆匆地到了那院。推开房门却见沈延信正在为沈延庭着装,房间内还有沈延冰和秦毓景以及秦墨云。 沈延信见他匆忙而入神色紧张,不由停下手中动作问道:“爹,怎么了?” 该不会是前面常云山那些人出了什么变故吧? 沈烈鸣见沈延庭神色如常,虽然有些苍白却与往日差不多神态。心中想着他大概是不知情的,若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可以救秦雪初这件事情的话,他必定不可能如此淡然。 又想起方才遇到颜落回,便道:“方才可有谁来过?” 沈延信摇头:“我刚才去端药去了,二哥和秦大哥在这里,没听有谁来啊。” 秦毓景也道:“我与延冰来的时候没有碰见什么人,晚晚和郡主在忙着婚礼的事情,估计此刻要不是在厨房就是在雪初那里,应该不会有时间来这里的。” “不错,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凌羽姑娘往雪初房间的方向去了。”沈延冲补充到。 听了二人的否定答案,沈烈鸣心中更加疑惑和不安: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颜落回出现在那里当真是巧合而已? 一旁的秦墨云也开口道:“沈庄主,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言一出,沈延冰却是留了个心眼:自己的父亲绝不是那般咋咋呼呼之人,今日如此焦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不过自己的父亲不愿意明,他也不能当着众人面去询问。 沈烈鸣一听他们的回答,最重要的是叫沈延庭一切拨号如常,心中才算是放心许多。连忙和几人解释不过是随口问问,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诚然此时大厅之中或许真的危机暗伏,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将那些不轨之人如何处置,而是怎样才能确保今日的婚礼顺利进行,尤其是秦雪初是否能够熬的过今日。 沈烈鸣刚从秦雪初的住处来,当然其实知道秦雪初此时的艰辛之境,更明白她随时会一命呜呼! 强忍着心中愧疚,更有对于知情不报的惭愧。抬头看到今日的沈延庭,玉冠华服,锦绣成。或许是因为所娶之人正是心中所求的那一位,故而愈发显得他丰神如玉、略有神采,连平日里苍白的吓人的脸色今日都觉得看起来自然了许多。 瞧着沈延庭春风得意、心有期待的模样,沈烈鸣着实不出口如何将秦雪初可能熬不过今日、随时会离开他们的这个事实! 他若告诉了沈延庭他们,恐怕今日再如何强颜欢笑也无法克制得住。可是若是便这样隐瞒,似乎对他们尤其是沈延庭又有些不公毕竟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和秦雪初告别。 在江湖中行走几十年,经历过多少厮杀和风云,沈烈鸣没想到人人所的“当局者迷”果真是警世箴言。 他若不是身在这进退两难的困局之中,他若不是沈延庭的父亲,他一定能够做出对秦雪初有利的选择。而如今,他是别无选择。 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徘徊此事,满腔的愧疚和自嘲让他觉得自己不止不配做沈延庭的父亲,更不配做秦雪初的长辈。 “没什么,你们先准备,我先去前面看看情况如何。”沈烈鸣几乎是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仓皇而逃,沈延庭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一般。 他确实是刽子手,他谋杀了属于秦雪初的十年,谋杀了属于郦澜青的十年,谋杀了沈延庭本应该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是沈烈鸣,是五灵庄的庄主,更是沈延庭的父亲。只仅此一重身份,便让他再也无法完全抛开私心去就事论事。 明明知道今日的秦雪初并非真正的郦澜青,却一直不提不问。回想起当年从秦炼雪手中带回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医术完全足以分辨一个孩子的骨骼和各处特征,甚至比郦行风夫妇更加能够判断。 只不过当年见郦行风那般焦急,而梅夕月更是几乎崩溃,他竟如魔怔了一般将此事隐瞒了。而这一隐瞒便是到如今,直到那次沙丘之夜,秦雪初斥声质问为何他要隐瞒至今。 当时被质问的有多心虚惭愧无以辩解,今日便有多少愈加愧疚永生难以弥补。 沈烈鸣浑浑噩噩从秦雪初的住处逃到这里,却又只能仓皇而逃的离开沈延庭的居所。难怪世人总“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如今可算是真真的心怀杂念不敢面对秦雪初和沈延庭二人。 沈延庭目送沈烈鸣离开,低头不语任凭沈延信他们为自己折腾那些新衣和配饰。 沈延信还是头一回为新郎官打扮,也不知道如何才是好的,便只能为沈延庭准备好新衣,待沈延庭换完之后为他披上外袍。大红色新浪喜服,衬得沈延庭苍白肤色更加病弱,却难掩他的淡然和温暖。这温暖曾让飞凌羽深陷其中,更让秦雪初感受到在旁人身上无法得到的安心。 自家弟今日娶妻,沈延冰和沈延信自然是心中欢喜的,至于这婚礼之后的结局如何,如今再去反复细想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沈延冰难得今日面色和缓了许多,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多了一点温柔之色,不似平日里的那般事不关己和冷淡。 血浓于水,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沈延冲做下如此错事,沈烈鸣和沈家兄妹也未曾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对于郦澜君来,“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曾经是她恃宠而骄、任性妄为的依靠,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艰难总会有个人在她身后给她扶持。而那个人,便是秦雪初,亦是郦澜青,那个她曾经以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当知道秦雪初并非自己亲妹妹的那一瞬间,郦澜君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有多可恨和可气。 不珍惜秦雪初拿自由和性命与秦炼雪交换而来的性命,寻死觅活之事她曾经做过,不听劝阻私自外出的冲动她也曾有过,最严重得一次莫过于私自离开蝴蝶谷独自前往大漠并且打算对苏晚晚下手。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此举动,玄乾不会离开蝴蝶谷去寻找自己,如此楼齐云他们去蝴蝶谷得时候便没有机会和沈延庭深谈那些,从而导致了沈延庭被带到大漠,也就不会一路颠簸最终可能会客死异乡。 她一定恨极了自己! 郦澜君心中懊悔不已,在秦雪初的门外徘徊不知进退,直到里面传来秦雪初的话声。 “不想进来看看我嫁人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姐妹情缘今生错 郦澜君忍下心中感慨,从门外走进房中。 洛云霄拉了沈延青便打算离开,毕竟这是她们姐妹之间些心中肺腑之言的时候,总归是回避些比较好。飞凌羽见了郦澜青也是不做声,只是将那装着“冰韶”的首饰盒拿了便径自出门未再多言。 洛云霄忍不住看了一眼秦雪初,见她朝自己微微颔首这才放心的拉着沈延青离开了。 秦雪初也不话,只是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凤冠流苏。郦澜君见她如此心下也不由地软了下来,是她欠眼前这个女子太多,她能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和理所当然? “那,你和洛云霄的话我听到了。”她听到了,尽管她宁愿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手中一顿,秦雪初眼里眉间尽是离伤悲愁,想到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竟然是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笑话一场。又想着郦澜君从今以后便真的是风语阁唯一的遗孤,只能孤苦无依得在这浮沉人世之中挣扎,她与自己何尝不是同病相怜之人! “听到了,便听到了吧。”她早就知道了,否则不会对玄乾那些话。 没想到秦雪初如此淡然若素,郦澜君不知该如何接话,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和尴尬。她如今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秦雪初,既不是姐姐亦不是朋友。 “阿姐。”秦雪初轻轻唤了一声。 郦澜君猛一抬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叫她‘阿姐’,她竟还愿意叫自己一声姐姐! “阿姐,我穿这身嫁衣好看吗?”秦雪初勉力站起来却差点歪倒身子。 郦澜君慌忙上前扶住她,手中抓着她一身如血鲜红的嫁衣。 “好看,很好看。”好看到这辈子她都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曾经她有一个那么好的妹妹曾经穿过如此惊艳四方的凤冠霞帔。 “阿姐,不要哭了。”伸手轻轻拭去郦澜君眼角的泪痕,秦雪初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后悔她曾经为了眼前这个所谓的姐姐失去了自由和健康。 郦澜君没想到自己会落泪,她知道自己是个凉薄之人,从前对于秦雪初也未曾有过特别的感念,因为她一直都觉得她作为自己的妹妹、郦家的女儿,自然也是有义务去承担这些的。 但是她忘了,忘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秦雪初本可以拒绝秦炼雪在秦府活着,并且平安无事的活着。 她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面临着之前的依赖和她以为,只不过是源自于秦雪初心甘情愿的选择。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与风语阁的郦澜青毫无关系?又是经过怎样的心绪辗转才释然如斯,选择了继续守护她这个所谓的姐姐? 难怪来到北高楼之后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仅仅是疏远了许多,郦澜君更觉得她在回避自己。当然会回避,因为谁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经常面对她这个没有任何关系,确将她推到如今困境的姐姐吧! 秦雪初冰凉的手指在郦澜君的脸庞抚过,郦澜君骤然清醒,鼻头一酸顿然滚滚热泪从双目中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见她如此,秦雪初也放弃了手中擦泪的动作,转而是放开了郦澜君,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在等待着郦澜君的爆发,多年来对于她们二人之间的命运和姐妹之情的发泄和情绪爆发。 “澜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这一切,倘若自己知道她一直在默默承受着这些她本不必承担的责任,自己一定不会这般任性妄为和自私自利。 她只想着自己的身份是郦澜君,所以想当然的认为将当年之事查清楚为风语阁报仇是她们姐妹俩应该做的事情。可她忘了太多,忘了眼前这个一身嫁衣即将嫁为人妇的女子也是当年从秦炼雪手中将她救出的至情至义之人。 “阿姐,莫要再哭了,今日是我嫁人的大喜日子,你该为我开心的。当年的事情如何,你也该忘了、放了,我能熬的过今日已经是万幸,今后你万万不可再任性,更莫要再掺和这些事情了,让楼齐云和他们去周旋吧。”这是她最后能够给郦澜君的忠告和提醒。 郦澜君点点头,知道一直以来若是没有这个妹妹自己恐怕早就被秦炼雪折磨而死。如今秦雪初即将魂归黄泉,她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论武功她只不过足以防身难成大器,论智谋她更是不及秦雪初十分之一。 “好,我一定不再任性,一定好好的,以后都听你的话。之前是阿姐太自私,不该强求于你的。”郦澜君也不是无心之人,当然看得出秦雪初并不是喜爱纷争之人,当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那般痛快和决绝的答应了秦炼雪的条件。 “我和玄乾谈过,我死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在这之后你和玄乾立刻离开大漠。不管你们去哪里,永远不要再卷入到北高楼和许苍桦的事情房中。归隐田园,避世一隅,不要让秦炼雪找到你。”即便她死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郦澜君。 郦澜君一愣,喃喃道:“玄乾他,他怎么?” “他答应了,答应我会护你周全,带你离开。”秦雪初露出一丝笑容,理了理身袖子,轻声道,“我知道玄乾对你的心思,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想法,但是有他在你身边我便放心了。” “他,他到底和你什么了?” 秦雪初笑笑道:“玄乾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虽然他有些沉闷话少,在旁人眼中或许有些无趣,但是他是个可以依靠之人。这些来若不是他尽心护你恐怕你早就被秦炼雪找到了。” 她对玄乾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若不是因为玄乾对郦澜君有情自愿在自己死后继续陪伴在郦澜君身侧,秦雪初是万万不会再耽误玄乾自由之身的。 郦澜君听了秦雪初的话却是一怔,转而无奈笑笑道:“他,确实护我有心。他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了,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 “雪初,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前厅了。”门外传来洛云霄的声音,原来洛云霄和沈延青在院外等了一段时间之后遇见了前来催促的许乘月,于是便只好打断了她们二人的谈话。 “我们好了,可以走了。”答话得是郦澜君,因为秦雪初经过方才一番谈话此时又是一阵咳嗽虚弱极了。 洛云霄和沈延青又复进来,沈延青手上拿着红绫,洛云霄打算给秦雪初盖上盖头,郦澜君手一伸,到:“让我来吧!” 秦雪初只看见自己眼前视线渐渐被红色盖头挡住,耳边传来郦澜君的声音。 “常云山他们在前面,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未免节外生枝我就不去观礼了。你,一定要一切安好!” “好。” 这一世,她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虽然最终落得如此结局但毕竟多年姐妹情深如此,又怎么可能抛开一切不闻不问! 下一世,她们不知投胎到何处人家,即便不能共赴黄泉路也依然希望彼此能够得轮回,上人间、地狱黄泉殊途同归! 再看不见前方路途如何,秦雪初只能在盖头之下看到脚下的路那么远、那么险,好似走了很久,又好似才走了几步之遥。 “郡主方才来催,延庭公子已经在前厅等我们了。毓景和墨云他们也都在,所有人都在等你这个新娘子了。”洛云霄扶着她,在耳畔轻声道。 今日的洛云霄比平时那温婉端庄的她更要温柔,秦雪初几乎可以想象此时洛云霄必定是强颜欢笑的苦涩模样。沈延青一直默默跟在一旁却不话,心里已经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原本是打算安排一顶轿子来接秦雪初的,可她却坚持今的这段路她一定要自己亲自去走。 “什么都可以假手他人,这件事可是代替不得的。” 三人慢慢前行,直到前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喜乐之声。 “姑娘你没事吧?”首先传来的竟然是沈延信的声音,不知道他口中的姑娘又是谁。 洛云霄扶着秦雪初上了台阶,这才见到沈延信一手拉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衣袖,一边慌乱的用另一只手擦试着那姑娘的衣袖。 那姑娘一袭浅紫色裙衫,姿态眉目尽是佳人容貌,看起来很是温婉面善,只不过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悦,再加上没有被沈延信拉着的那只手握着一把漆黑长剑,更是显得有些严肃。 “那姑娘是谁?”洛云霄悄声问了身旁的沈延青。 沈延青看了一眼,道:“她呀,是那个凤临阁的阁主凤栖梧的徒弟,也是义女,叫凤十一。还有旁边那两个也是,穿鹅黄衣服的按排行叫凤八,穿粉色衣服的听叫四月,力气大的很。” 洛云霄闻言一看,那凤十一身后果然还有身穿鹅黄外衫和浅粉色衣衫的姑娘。那凤八看着那凤十一,似乎有些紧张,另一个叫四月的则是手指着沈延庭似乎在指责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枝节生与无缘君 凤十一看着眼前这个慌慌张张又有一些紧张的年轻男子,方才听那楼齐云介绍他的名字似乎是沈延信。≥頂≥点≥≥, 鼎鼎大名的五灵庄,鼎鼎大名的神医沈延信,凤十一当然是听过的,只不过她没想到他是这么年轻。方才自己原本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他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随时会倒地的新郎官沈延庭倒是挺好奇的。 没想到那个苏晚晚毛手毛脚的把手上的热茶给泼到了沈延庭的身上,还好只是弄湿了一点衣袖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沈延信却以为是站在苏晚晚身后的八撞到了苏晚晚才会弄成这样,因此也就难免神色上对八颇有微词。 凤八向来观察敏锐,自然看得出沈延信的神色异样,心里也不大高兴,因此四月问她的时候也就顺口提了一下,四月自然不肯罢休,当下就质问沈延信为何要对八有意见。 沈延信原本不过是因为她们几个是跟常云山等人一起来的,因此心里难免多生警惕,没想到这个四月竟是个泼辣脾气,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质问他,让他颇为尴尬。 纵然沈延信否认如此那四月却还是不依不饶,一阵动静之后连一旁的其他人都休息到他们了。沈延庭原本以为已经无事,没想到他们几个还在纠缠此事。于是便开口为沈延信了两句好话希望凤临阁那几个姑娘能够不再纠缠。 没想到当事人苏晚晚却不乐意了,她把水泼到了沈延庭的身上,沈延庭都没什么,她们几个外人还在一旁生事。再想到正是这些中原门派一直在设计和最傻秦雪初,心里更加不忿,言语上便回击了那挑事儿的四月。 凤八头疼,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闹起来了,只能以眼神示意四月不要再多话。只可惜四月只顾着自己心中委屈,根本不领八得情。 八只能转而寻求凤十一的支持,不过一看凤十一面如寒霜、紧张待战的模样,想想也知道这是凤十一又开始了不问理由的护短状态了。心里急得直叹气,不时不安的回头看看还在不远处和梅段香等人话的凤栖梧。 沈延庭本就是行动不便,再加上身体不好,所以楼齐云和沈延庭一早便和众人过不要多加打扰,一应应酬寒暄全由他们负责。常云山和梅段香等人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自然乐的如此。 沈延庭眼见着气氛转恶,心里又急着为何秦雪初等人还未到,只好再次出言本想事化了,却没想到苏晚晚突然不知道从哪手上又多了一杯茶水扬手便向那四月泼去。 四月一愣,未曾想到这苏晚晚会有这般举动,也忘了闪躲眼前泼来的热茶。沈延信更加焦急,这不是把事情闹大了嘛!心里焦急确因为站位的缘故也来不及挡下苏晚晚的动作,也是在此时沈延信瞧见凤十一一个侧身扬手那衣袖挡住了原本泼向四月的热茶。 四月和八这才缓过神来,正想开口询问十一是否被烫到,沈延信已经一把抓过凤十一的衣袖查看烫伤,口中询问她是否有烫到皮肤之处。 而缓过神来的八也是紧张的看着凤十一,四月则是一手指着沈延庭和苏晚晚,一边指责他们的无礼和伤人。 洛云霄和沈延青扶着秦雪初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场景。 “云霄,怎么了?” 盖头之下的秦雪初也感觉到身旁的洛云霄似乎有些异样,又听到厅内有些嘈杂,不免有些担心。 洛云霄握了握秦雪初的手,安慰道:“无事,似乎是延信他们和凤临阁的几个姑娘有些摩擦。” 着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延青,似乎在:原来沈延信也有与人吵架的时候啊! 沈延青接受到洛云霄的眼神,也忍不住有些笑意。是的,自己的这个三哥沈延信一向开朗健谈,极少与人争吵红脸,更不用于姑娘家吵架。更何况今日还是四哥沈延庭的成亲之日呢! “你可别看我,或许是我三哥瞧上了人家姑娘才会如此反常呢,你瞧这不正拉着人家的手嘛!”沈延青笑笑着看着沈延信一脸紧张的拉着凤十一的衣袖。 洛云霄掩唇一笑,心里却想着沈烈鸣这几个子女之中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不凡之材,不是有了沈延冲这个虽然出自一门却心性大不相同的不孝之子,沈烈鸣应当是个坐享伦之乐的普通父亲。 “新娘子到啦!” 沈延青大声喊了一句,众人立刻聚焦到穿着一身鲜红霞帔,头戴耀眼凤冠的秦雪初身上。连方才还在吵闹的苏晚晚和四月几人也不再纠缠,转而将注意力赚到了眼前这个新娘身上。 沈延庭推着轮椅上前,本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被沈延信轻轻按住。 “先坐下吧,拜堂的时候再起来。” 沈延信当然知道没有一个男子是愿意在轮椅之上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的。考虑到沈延庭的身体,还是只能让他在拜堂得那一会儿功夫勉力站起来。 一旁的凤八和四月见他对自己四弟很是温柔和理解,倒是觉得此人还算正直,方才既然事事也就不想再多加追究了。凤十一亦是觉得沈延信对自家兄妹很是爱护,心中也有些感触。 他本就是那至纯至真之人,对自己的姐妹一向是有求必应和无条件帮忙,更不用什么也见不得自家姐妹受人欺负。哪怕有几次确实是她们不对,凤十一也只是忍不住心中的护短本色。 沈延庭听了沈延信的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但他更知道现在的秦雪初有多脆弱,很有可能回随时倒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雪初,你一定不会有事。我爱你,但是我还是要和你一声对不起,恐怕我做不到守护和信守你我之间的誓言和约定了。” 心中暗自问答,沈延庭脑海中盘旋着今一早那个人对自己所的话语。他当时的震惊个欣喜无人能够真正的理解,心中的决然和心意却注定早让秦雪初进退维艰。 楼齐云和沈烈鸣上前来到沈延庭身边,陪着他目睹秦雪初穿着嫁衣一步步朝他走来。 常云山和梅段香等人也是驻足当下,没想到今日在此竟然还能见到秦雪初穿女装。虽然有一层盖头遮住了秦雪初的脸庞,但是也看得出盖头之下的女子今日必定是盛妆红颜。 洛云霄搀着秦雪初来到众人面前,她几乎可以从扶着秦雪初的那只手感觉到秦雪初的摇摇欲坠。 沈烈鸣见新娘和新郎都已经到场,该来的宾客也已经都在场,便走到正厅中央。 “既然新娘子已经来了,诸位不如找落座,我作为延庭的父亲在此借着楼公子的贵地简单几句。”沈烈鸣开口也不过是寒暄之语,接下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人群中,除了在细听沈烈鸣话的梅段香、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之外,颜落回此时却是根本不管沈烈鸣在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一身如血的秦雪初。 她一身嫁衣,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自己却只能坐在这里默默的观礼。他何曾有过如此卑微和失态的时候! 为了她,他私下违背了许苍桦的命令,三番两次出手救她。 为了她,他改变行程去跟在她的身后,只因为不放心她独陷险境。 为了她,他甚至有想过如果有一他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他也愿意放下一切带她走。 可是经历过这些时日,颜落回知道秦雪初放不下一切,不选择离开,并不是因为不相信萧落情当时的允诺,而是不相信她自己能够真的放下所有。 最终,她终于等到了那个时机,一个可以让她心甘情愿为之放下一切的那个人――沈延庭。 论宿命的纠缠,他比不上萧落情与她的命中注定,身份纠葛。 论陪伴的长情,他比不上沈延庭的日久生情和同病相怜之情。 他什么都比不过,在秦雪初的眼中他只不过是那个蓝火教的冷酷之人颜落回,那个对她有意、可以加以利用的颜落回。 颜落回从不明白自己对秦雪初的感情究竟深到什么地步,直到今早晨他做了那个决定。 知道那件事本是意外,可是知情之后他没办法再假装毫不知晓。他想到了当时在月湖镇查到的那个消息,本是去打探那日和玄乾一起出现在北高楼之外的那个人究竟是谁,确没想到意外查到了关于秦雪初的另一些事情。 想起今日早晨自己做的那件事,颜落回并不觉得后悔。哪怕他日秦雪初再悲痛,甚至发现了是他从中所为之后有多恨他,他都管不了了。 他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 颜落回一动不动的眼神让一旁的许无闲也有些察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自然明白了颜落回究竟在看着什么。不好在此多什么,只能若有所思的看向沈烈鸣方向听着他话。 “今日在座诸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此处,我沈某都表示欢迎。只不过,所有人妄想在此滋事,也别怪我沈某不给颜面!”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二拜行礼不成婚 沈烈鸣这番话的不卑不亢,也是表明了一个作为父亲的态度。今日大婚,除了五灵庄和秦府众人是真心祝福之外,其他人不过是来试探楼齐云的态度而已。 谁也不知道楼齐云为何非要把众人约到此处,谁也不知道婚礼之后楼齐云又会就宝藏一事如何商谈。梅段香心中因为对常云山等人有所保留,所以总是有些不安若是他们发现了正武王的最终目的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他更是担心如果颜落回的身份被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发现端倪,又会更加惹来事端。至于那个态度不明确的凤栖梧,更是让梅段香心中忐忑。 而颜落回此时根本不在乎梅段香错综复杂的心思,心里只是在想着昨秦雪初对他的那些话,以及今日清晨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情。 沈烈鸣一言语毕,见座下众人并无异议,便缓了缓脸色又道:“吉时已到,不如早点了了两个孩子的心事吧。” 没等沈延信推着沈延庭上前迎接秦雪初,便听到一人道:“令公子大婚,实乃是五灵庄喜事,我本不该此时多追问些什么,但是实在有一事想要和沈庄主询问一二。”话的是常云山。 梅段香见常云山开口,心中想着他怕是早当众询问秦雪初是否是郦澜青一事。心下连连着急:此事既然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何必当众再如此质问?岂不是让沈烈鸣难堪? 如果让双方关系变的太僵,岂不是打乱了正武王的大事和安排! 常云山却不管这些,见沈烈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便又道:“当初收到北高楼得请帖时,上书新娘子是郦氏澜青,常某只是想问问这女子指的可是风语阁郦行风夫妇之女郦澜青!” 沈烈鸣心中冷笑,知道他们当中必定有人会沉不住气先来追问此事。 许无闲一直在一旁旁观,见常云山这般询问倒是也想知道沈烈鸣和楼齐云会如何解释这个从而降的郦澜青。 当初他从梅言立口中得知秦雪初便是郦澜青的时候新中着实是吃惊不已。吃惊并不是因为知道了秦雪初是女儿身吃惊的是秦雪初竟然是当年风语阁的郦澜青! 沈烈鸣正想回答却被楼齐云伸手轻轻拦下,只见楼齐云上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到:“齐云认为,明人面前不暗话,诸位不是早就知道郦澜青是怎么来的,又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到如今。既然大家心知肚明,来此也不过就是看看热闹和探探我北高楼的底,何必还追问这些无用之话!” 常云山被楼齐云的一番话呛的面红耳赤,可又不得不承认楼齐云所言非需。如今非要沈烈鸣给个解释也不过是为难他一下,既然楼齐云态度已经表达的这般清楚,若是他还不知趣的再追问,便是与楼齐云他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了。 想到如此,虽然心中不忿让这件事情这么简单的就敷衍过去,可是迫于楼齐云的暗示,以及最重要的当事人秦晋远不在此处,也就冷静了些不再追问。 孙氏兄弟和凤栖梧见常云山吃了瘪很是不悦的样子,反倒是觉得这个楼齐云果然名不虚传。 不简单的人,才能把最简单的事情做的十分漂亮。而楼齐云便是这样可以用简单直接的语言来表达不容置椽得态度个立场。 原本凝重的气氛也被楼齐云的话冲淡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愿意在此时得罪他,一切还是要等秦雪初死后看看北高楼于正武王的态度再。 沈延信见这边气氛已经暂且按了下来,便推着沈延庭上前迎接秦雪初。洛云霄与沈延青扶在她左右,迎着他们上前。 终于牵上她的手。 沈延庭扶住秦雪初的手,感觉到她手中传来的颤抖和冰凉。那是来源于人之将死得冷意,亦是缘由于内心激动得情绪。 在沈延信的帮助下,沈延庭勉力站起了身子,尽管摇摇欲坠,尽管用尽全身力气,这一刻,他只想与她并肩而立。 洛云霄没有松手,而是依然扶着秦雪初,二沈延信则是扶在沈延庭的身侧。 凤十一见他们这般模样心里但是有些触动,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新娘子,确能从沈延庭的神态和眼神之中看得出他们二人必定是十分相爱的。 又见沈延庭的木轮椅还在中间挡道,顺手表两那轮椅拉到一旁以免挡住秦雪初和沈延庭的步子。沈延信瞧见了心中微微一动,倒是觉得颇有好感,方才于四月的一番不愉快也消失殆尽。 沈延信冲着凤十一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凤十一与他四目相接也腼腆的咬了咬嘴唇。 一对新人来到厅中,楼齐云和沈烈鸣双双上前。 “时候不早了,该是拜堂的时间了。”楼齐云提醒道。 沈烈鸣点点头,冲着沈延庭到:“今日你母亲不在,只我一人和你三位兄长与妹妹在此处,虽然仓促了些但是也算是了了你们二人的心愿。等他日回了中原,我沈家族谱和灵堂之中必然有你良媳一席之地。” 这是沈烈鸣作为沈家家主和五灵庄之主所能给秦雪初最大的承诺,除此之外,他欠下的已经无力外弥补。 盖头之下的秦雪初虽然看不见沈烈鸣的模样,心里却明白他此时的心境。沈烈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糊涂翁所提出的续命之法,此时的沈烈鸣心中定然是纠葛不休以及愧疚不已吧。 沈烈鸣对自己本就因为隐瞒了并非郦氏之女的愧疚之心,如今更因为舍不下自己亲生儿子开为她续命的见死不救,所以更加觉得当年对于风语阁的未尽全力,如今又对她爱莫能助。 这样的两难选择,这样的历史重演,这样的见死不救,沈烈鸣何其矛盾、何其难断! 可是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一个选择了死亡的人,即便有可以重生的机会也不会选择回头,更何况这重生的代价是所爱之人的性命。 “沈叔,多谢你!”秦雪初轻声开口。 这一声沈叔虽然从未唤出过,但竟也不觉得生疏。 这一声多谢虽然早应该出,却直到今日才出口。 从前,他们二人之间的纽带是风语阁,是郦行风,从今日之后,他们二人之间却变成了公媳关系。 沈烈鸣心中感慨,何曾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事态便演化成如今情形。今是沈延庭的大喜之日,沈烈鸣何尝不想在中原宴请各大门派好好热闹一番。 只可惜如今形势所迫却只能是借北高楼给他们办这场婚礼,甚至连沈延庭的母亲都未能到场。 “爹,可以行礼了!”沈延信见自己父亲似乎颇为感伤,只好声提醒。 沈烈鸣回过神,才走回到上座之上,众人也散开两旁为一对新人腾出地方。 沈越沣见沈延青瞧着秦雪初和沈延庭黯然神伤,轻轻在衣袖之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难受。沈延青心中一震,没想到沈越沣竟然会有此举动,想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来却反而被握更紧。 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大胆,沈越沣心中其实紧张万分,生怕沈延青一巴掌朝着自己抽过来。不过沈延青挣扎了几次之后也放弃了,任由沈越沣握着她的手。 沈延青心中害羞,但是也渐渐明白自己心中对于沈越沣恐怕已经是承认了这份感情。 沈越沣心中暗喜,更加温柔的牵住了手中的柔荑。 白木尘上前几步,洛云霄和沈延信各自扶着秦雪初个沈延庭。 “一拜地!”二人作之合,虽然不能长久但也亦需要感谢地之合。 “二拜高堂!”座上高堂只一人,仓促成亲也是迫不得已,谁不希望父母在上。 沈烈鸣看着他们二人朝着自己行礼,心中愈发觉得有着莫名的不安,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缘由来。如果秦雪初果真是郦澜青,至少还有父母,即便是已经亡故也算是有名有姓。 可惜,即便她从年幼之时便已经是郦澜青,却永远没有血缘上的联系。这,何尝不是她的另一种悲哀和可怜! 白木尘喊了两次行礼之语,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和沈延庭二人之间行礼跪拜,纵然是七尺男儿也觉得心中颇有苦涩。眼神不经意瞧见那蓝火教的颜落回,此时也是目不转睛得看着一对新人。 再看站在他身边的黑金焱,一向大大咧咧得粗人模样竟然夜显露出一丝怜悯。 沈延信和洛云霄扶起了沈延庭和秦雪初,沈延庭倒是还好,秦雪初却身子一晃歪倒在洛云霄身上。 “雪初――”洛云霄惊声唤道。 沈烈鸣和楼齐云连忙上前查看,沈延庭脸上茫然、煞然失色。 秦雪初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耳边只有嘈杂喧嚷的呼唤声以及旁人各种询问和疑惑的私语声。眼前闪过楼齐云和沈烈鸣的身影,又落在沈延庭的脸上。 她慌了,再她看到沈延庭的神情之后,她知道已经无力回了。 如果,时间可以再走的慢一点,她会不再那么急着赶路而是与你并肩同行。 如果,机会可以再重新来一次,她会依然选择抽身而退与他共渡最后时光。 如果,命运可以重新转动年轮,她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生活或者是注定纠缠? 第二百五十章 君不见生死两难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秦雪初独步黄泉路,两旁魑魅魍魉的满目惊悚之色尽是收入眼中。 奈何桥风雨飘摇,不知多少人在其上生离死别。 黄泉路漆黑一片,不知多少人在路上断却尘缘。 彼岸河粼粼涛波,不知多少魂魄淹没于难忘情。 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并无忐忑,心中释然。或许她早就期盼着这一的到来,因为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和自由。 身世成谜,她辗转尘世近二十年,却从未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她命运多舛,却也幸得贵人相助和知己相伴。 纵然最终也无法了却心中夙愿与所爱之人共结连理,她也已经可以坦荡荡地问心无愧、独身赴死。 纵然她此时心中也有所惧怕究竟自己会在这阴曹地府中沦落到如何处境,也是无可奈何。 纵然她此时遗憾韶华、牵挂心爱之人究竟是否承受住她的乍然离世,也是无可选择。 一步步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之中,没有人来为她引路,亦没有人喝斥她快快前行。 心中原本尚且算是冷静,此时却也渐渐感觉到异样。就算她活在人世之时并不是至纯至善之人,对身边人亦是多番利用和设计,难道来到这地府之中也没有容身之处? 前途一片黑暗,看不清等待在前方的究竟是修罗恶煞还是无常双判,更不知道这一程路究竟要走到何时才算是尽头。 她始终忘不了闭眼之前所映入眼帘的沈延庭的那张脸,更不安于他脸上的表情和流露出的情感。 是惊讶?不是,谁都知道她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是悲伤?有点,但此情此景他本应该更加悲痛才是。 是释然,是愧疚,是歉意。 为何释然,为何愧疚,为何抱歉?答案似乎已经近在眼前,可秦雪初却不敢去承认。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古往今来多少男女为情所困,为情所痛。终究其原因,或许也只是因为大多有情人总是情意绵绵却最终两两难全。 有人爱上仇人之子或女儿,于是即便再相爱亦是爱恨纠葛。 有人爱上正邪不两立之人,于是即便再情深也抵不住义重。 有人爱上贫富有悬殊之人,于是即便再美好也胜不了门第。 而她,与沈延庭之间却没有这些两难选择的阻挡,唯一阻挡在他们之间的便是生死二字。 君不见,卿本佳人却假凤虚凰十余载。 君不见,宿命浮沉却挣扎求生得一命。 君不见,谋略如卿却难栖涯任一处。 她什么都不敢再期望和奢求,只愿她能够安安然然离开她沉浮这么久的混沌人世。 可她明白,即便沈延庭与她再心有灵犀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见死不救,尤其这人是心中所爱,他不可能能够视若无睹。 合上双眼前最后留下的身影和沈延庭脸上的表情,走在黑暗中的秦雪初顿然伫足。 沈延庭! 沈延庭! 为何你要如此!为何要毁掉你我之间的生死之约! 为何! 为何! 眼前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秦雪初抬头见到眼前出现在刺眼的光芒和缈缈青烟之中的人影。 他身长如玉,立在远处看着她。他神色模糊,教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可她知道他是谁,这是她在此时此地最不愿见到的人。 “沈延庭!你为何!为何要如此不守承诺!为何!” 一声声“为何”脱口而出,秦雪初只觉得自己心痛的不知如何才能控制的住情绪,脸上泪如雨下,染湿了冰凉的脸,染湿了冰冷的春衫。 可沈延庭却只是遥遥而立并不言语,身形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模糊。 秦雪初提步追赶,口中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追赶不上,永远在黑暗的原地打转。 眼前的前路突然崩塌,奈何桥断,黄泉路塌,生生将她与他遥遥相隔,再也无法相聚。 他穿着平日里最常穿的那件淡青色长衫,修长的身影却渐渐扭曲模糊。眼看着沈延庭即将消失在彼岸,秦雪初大骇心惊。 “延庭――” 尘归尘,土归土。当一切归于平静,万物归墟,黑暗逐渐淡去,黎明终将到来。 当秦雪初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很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未干的泪痕。冰冰凉凉的清泪,冷冷清清的寒心。 还是自己在北高楼所居住的房间,还是那张自己重伤躺过的床榻。人未死,复又生。 伴随着最后一声呼唤沈延庭的名字,秦雪初猛地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 一旁的洛云霄趴在她的床边,不知她已经守候了多久,不过想必也是辛苦了许多,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疲累的睡在这里了。 房间中只有她们二人,门外也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昏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全身还是十分沉重,动弹不得却又忍不住想动一下身子。即便是细微的声音,也依然惊醒了洛云霄。 “你醒了!”洛云霄欣喜若狂,连连站起身子差点撞翻了椅子。 脸上的欣喜之色渐渐的被疑惑和不安所代替。她看着眼前的秦雪初,不知怎的竟感觉有些陌生。 “雪初,你,你还好吗?”洛云霄试探地问道。 “我很好。”只不过轻轻回答三个字,秦雪初的语气不冷不热让洛云霄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态度。 洛云霄虽然不知道秦雪初的想法,但是见她能答话也放心不少。 “你先躺着,沈伯父和毓景他们,他们有些事情,所以没在这里,我去叫他们。”洛云霄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至少现在不让秦雪初知道她昏迷之后的事情。 洛云霄完便打算离开去通知其他人秦雪初已经醒了,却听见秦雪初淡淡的开口。 “几日了?” “什么?”被秦雪初这么猛然一问,洛云霄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距离我晕倒已经几日了?”秦雪初每吐出一个字似乎都在反复斟酌,更像是心翼翼的问出每一个字。 洛云霄一怔,不过还是答道:“已经三日了。” 这三日外面的情形翻地覆,这三日北高楼内也是生死巨变。 “三日了。”秦雪初喃喃自语,重复着洛云霄的答案。 “常云山他们还在北高楼吗?”秦雪初似乎并不急于让洛云霄立刻去通知他人,而是继续问道。 洛云霄虽然想早点让沈烈鸣来查看一下秦雪初的病情,但是耐不住秦雪初这般追问只好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他们,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哼,也是。 秦雪初心中冷笑,脸上却还是苍白一片没有任何表情。 “颜落回和许无闲他们还在此处吗?”秦雪初又问道。 “他们,还在。”只不过留下的原因连洛云霄也是不甚其解。 洛云霄见秦雪初听了这个回答之后便闭上双眼,也不再追问其他。心中很是不安的洛云霄想着立刻让沈烈鸣等人过来瞧一瞧秦雪初,更因为她怕自己单独面对秦雪初不知该如何自处。 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三日所发生的事情?她知道之后是否又会濒临崩溃?自己没有完成她的嘱咐她会不会恨自己? 每一个问题都在敲打着洛云霄的五脏六腑,她心虚且自责,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雪初。 洛云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合目的秦雪初,心中长叹一口气推门而出去找其他人了。 床榻之上的秦雪初睁开眼,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已经比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已经可以动弹。 揭被下床,身上还穿着那件血红色耀眼的嫁衣。胸口的衣襟有一大块已经干了的深色血迹,想必是自己昏倒的时候胸口的那阵沉闷所吐出来的血迹。 秦雪初甚至连披风都没有系便以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出了门。脚上没有穿鞋子,吃力的走在走廊光洁冰凉的地上让秦雪初觉得异常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此时衣冠不整、发髻凌乱。虽然身体十分吃力,但是秦雪初还是勉力撑着身子走了一会。 平日里北高楼本就人少,连侍女和下人也不甚多,再加上秦雪初刻意从假山和林木花草中间穿行,今日的路上更是没有遇到一个人。 虽算不上披荆斩棘,但是也算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眼前的房间门前。她不知道她能否见到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但是她一刻也不想再等候。 简短的两声敲门之后,两页门很快的打开了。 颜落回看着眼前身着嫁衣却狼狈虚弱的秦雪初,一时间竟紧张的不知道该什么。此时,他不是应该表现出惊讶或者疑惑吗?可他却只会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带我走,可以吗?” 秦雪初着话,却不知道何时脸上又是两道泪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佳人立于前,斯人独憔悴。 颜落回抱着秦雪初,在她身上裹着方才从房间内拿出的一件披风。避过北高楼偶尔往来的下人,颜落回仗着身手和轻功已经带着秦雪初离开了北高楼。 不时看看怀中的苍白女子,颜落回忍不住猜想她心中究竟是何打算。 她就那样不顾一切的来到自己眼前,浑身狼狈,满目决然。她流着泪,颤着身,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对自己出那句“带我走,可以吗?” 在颜落回的心中,秦雪初是一个强者,不是指武学上或者力量上。她的强大是来自内心,她强大的让他不知所措、不知深浅。 她可以谈笑风生,也可以面如寒霜;她可以自私自利,也可以博爱众人;她可以杀伐决断,也有时优柔寡断。 她那样不惧生死,她那样凌厉决然,她可以对他从容应对,可以对他横眉冷对,从未高傲也从未卑微。如此不卑不亢之人,今日却那样软弱的对自己请求。 她来的突然,问的突兀,可颜落回却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刻进屋拿了件披风。 “好。” 将披风裹在她的身上,打横抱起她便朝着离开北高楼的去了。他本还想给她那双鞋,可怀中人却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 “我们走,马上走!”她一刻也不想再在此处停留,她急于逃离这一切。 于是他们便这样匆匆离开,将北高楼的一切抛在身后。 颜落回当然知道为何他们可以离开的如此容易,因为秦雪初昏迷的这三日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是惊巨变,教北高楼内外发生了翻地覆。 此时的楼齐云和沈烈鸣等人想必正忙于应对这些突发之变,秦雪初能够再醒来的第一时间找到自己不被他人发现也不是难事,更何况以颜落回的身手想要避开那些下人们离开自然也不是难事。 北高楼易守难攻,若想从外面不惊动北高楼的内外眼线来到里面,是十分艰难之事。但是此时北高楼一片混乱,想要避开众人从里面溜出去倒不是难事。 从马厩中牵了一匹马,颜落回带着秦雪初已经离开北高楼数里路。秦雪初缩在颜落回胸前,虽不言语,但是颜落回还能够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若不是有这般触觉,他简直要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又昏迷不醒了。 “我们,去哪里?”颜落回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秦雪初来的突然,虽然自己答应了带她离开,但是她并没有告知前方目的地是何处。 秦雪初微微挪动了身子,声音嘶哑地道:“我想喝酒。” 她想喝酒,想喝很多酒。一醉方休也好,借酒消愁也罢,只是不想如此清醒而已。 颜落回深眸一沉,不知道秦雪初为何会这般要求。他以为秦雪初醒来之后必定是会先追问沈延庭,毕竟…… 颜落回想到了成亲当日秦雪初昏倒在地的时候,沈延庭没有呼唤,没有焦急,而是做了自己最想要他去做的事情。 如果,如果秦雪初知道了一切,还会在醒来之后那般信任自己、来到自己面前寻求自己的帮助吗? 罢了,在得知那件事之后,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后,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她会知道这一切。 “好,我带你去喝酒。” 扬鞭策马,颜落回带着秦雪初直奔当日许乘月差点被惊马踩踏的镇。原本就离得不远,没过多久便已经到了那镇。 颜落回翻身下马,扶着秦雪初从马上下来。秦雪初现在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见颜落回的手扶在自己腰间,心中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推开。 颜落回在大漠居住多年,对这里自然也是十分熟悉。此时已经是傍晚,虽然尚且色能辨,但是因为大漠的气冷热多变,此时的镇上已经是大多数人家已经阖门闭户了。 镇上只有一间酒坊,颜落回带着秦雪初直奔而去。虽然平日里来来往往之人也不间断,但是今日晚上却没有几个客人。 颜落回带着秦雪初再一处空桌前坐下,店二立刻上前招呼需要些什么。 “无需饭菜,上几坛好酒。” 他不认为此时的秦雪初还有心情去品味任何菜品,今日她所图的不就是借酒浇愁吗! 店二虽然有些诧异颜落回的要求,但是来者是客,自然是客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安排。于是便到了后堂取了两坛上好的酒酿放到桌上,便欠身退下了。 还未等颜落回取碗倒酒,秦雪初已经自己拿起桌上的酒碗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见她喝的这么猛,颜落回有些无奈,但是又想到她此时的处境和心态,也只好不做声。他没有资格和立场去阻止她,他从来就没有任何立场去插手她的人生。 除了这一次,这一次他的我行我素和多管闲事,必定会让他对自己痛恨不已。他唯一期望的就是秦雪初能够晚一点知道这件事情。 “颜落回。” 颜落回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正准备饮下,却听见秦雪初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只见秦雪初双眸如剪秋水,脉脉似如含泪,嫣唇微微张合,那声音教颜落回觉得心有所想却又不敢多做非分之想。 秦雪初嗤然一笑,声音依然低沉嘶哑,“颜落回,今夜,我可以信任你吗?” 心中一震,颜落回不明所以却明白秦雪初只怕是尚未十分清醒,毕竟她重伤才醒恐怕还不是十分清楚此时的情势如何。 虽然不知道秦雪初此问的缘由,但是他的答案显然是早已经有了心中定数。 “你可以信任我。” 唇角噙笑,秦雪初又道:“那,今夜我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吗?” 性命? 颜落回心中暗忖,若不是他对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施以援手和放她一马,恐怕她早没有性命能够坚持到这北高楼。 “我不想失态,不过好像在你面我也没有什么仪态可言了。我最狼狈的模样你都已经见过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秦雪初没有等颜落回的回答,只是自问自答。 “今夜我心情不好,想喝点酒消消愁,可是我又不想再让上次朱盟辛他们那种情况再发生。所以,”秦雪初转而看向颜落回,又道,“想请你今夜为我护航一二,若是再有什么魑魅魍魉,可否麻烦你为我解决那些扫了我酒兴之人?” “可以。”就算她没有此嘱咐,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我若酒醉之后了些什么不当言语,或者事态之话,你且只当听听牢骚,明日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我今夜究竟做了什么事、了什么话。”低头把玩着手中空了的酒碗,秦雪初低声道。 “好!”虽然明知道她此时不宜饮酒过度,但是颜落回更不愿看到她满腹悲痛却无处可诉。 拿起酒坛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秦雪初根本来不及去品味这酒是否香醇、是否辛辣,相反,她享受着那火辣辣的刺烈感从自己的喉中慢慢滑入腹中。 “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又究竟是怎样的人?我以为我们二人之间有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默契和心有灵犀!我以为我们之间会和那些痴男怨女不同!我以为我们可以做到笑看生死!”秦雪初一声声质问,颜落回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她和沈延庭之间的事。 所以,她这些究竟是想表达什么?难道这次沈延庭所做的事情让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异想? 只听见秦雪初不知何时又一碗饮尽,口中道:“明明有了生死之约,明明已经互相约定,为何他早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知道此事很难,若是旁人定然无法理解和赞同。但我以为,我以为至少他是可以理解的,他该懂我的!”他懂她,但他亦是爱她。 秦雪初一想到此处心中不知是心中疼痛还是身体上的疼痛,一股悲痛难抑之感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涕泪相加,此时的秦雪初如同魔怔个失了心神一般,让颜落回更加觉得对自己所做之事心有不安。 “我昏倒之前见到他那般神情,心中已经是不安。徘徊在奈何桥头黄泉路上之时,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只怕,我只怕我会在路上见到他。谁知竟然真的见到可他,你可知道当时我心中如何感想?” 颜落回刚想开口问是如何感想,秦雪初却压根没有让他插话的意思。 “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恨’字。我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死,让他有机会去拿自己的性命来救我我恨他为何就是不能真心理解我所求并不是一人独活!我恨我们为什么要有情人终不成眷属!” 有多爱,就有多痛,就有多恨。 她知道,知道沈延庭已然不在这个人世。从她睁开眼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从她醒了之后见守在旁边的不是沈延庭而是洛云霄的时候,她便知道了。 她有多爱沈延庭,此时便有多痛恨沈延庭。这恨,不因旁的,只因她难忍痛失所爱的悲痛和遗憾。 此恨绵绵,此情怜怜。爱之情深,生死两难。 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酒馆醉诉衷肠 颜落回看着秦雪初饮酒不断,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饮酒的缘故变得潮红一片。身上属于他的黑色披风歪歪斜斜的系在她的身上,里面是那件沾染着血迹的红色嫁衣。 裙装微乱,赤足露踝。秦雪初此时的模样任谁也无法将此人和平日里那个泰然自若的秦雪初联想起来。 秦雪初只是喝着酒,不时地诉着她与沈延庭之间的事情。颜落回不时环顾酒坊,此时寥寥无几人在坊内只不过几个西域当地人在吃喝。 那几人也不时朝着颜落回和秦雪初看来,偶尔交头接耳几句,想必是他们二人的言行举止以及秦雪初露出的嫁衣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颜落回只不过一个冷眼扫过去那几人便立刻收回指指点点的眼神自去喝酒去了,不怪他们胆怕事,是颜落回此时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着实让人畏惧。 原本的颜落回便已经是以冷酷出名,今日的颜落回更是浑身戾气让人望而生畏。他见秦雪初悲痛至此却又不能出言安慰,见她泪水涟涟却又不能替她拭泪。 他不知道她会沉沦痛苦多久,是就如此消沉下去,还是如同上次萧落情离开那次一样很快便恢复当初的冷静。若是旁的事情颜落回还有把握确定秦雪初绝不是轻易消沉之人,但此事…… 沈延庭已死,三拜礼未成。 沈延庭在她心中的地位颜落回知之甚晓:秦雪初为了沈延庭可以不顾生死与秦炼雪摊牌,明知道秦炼雪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却还是拼死一搏。 更是在临死之际还要拼尽最后一丝心力想要成为沈延庭名正言顺的夫人,如此爱之深切,才会痛之难忍。 他知道她醒了之后必定会这般痛苦,但是颜落回没想到秦雪初竟然会在第一时间来找自己带她离开北高楼,而不是去追问她昏倒之后的事情。 “颜落回。”秦雪初突然开口。 他回过头,将视线从那些酒客身上收回。只见秦雪初眼神迷离、一脸醉意,握住酒碗的素手颤颤发抖,纤瘦的手指发白的连手指关节都隐隐可见。 披风不知何时已经被她解开扔在一旁,带血的嫁衣也被洒上了大块酒渍。 “颜落回,你过的话要作数的。”不知道秦雪初究竟是在笑还是忍着泪,连话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当然作数。”冷着脸,颜落回一字一句答道。 “很好,那外面那些人想要杀我,你可会替我解决这些扫兴之人,让我痛痛快快的喝一顿酒?”双眸中的冷意让秦雪初更加让人觉得古怪和疯癫。 颜落回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外。出于夜晚大漠有风,方才酒馆的门窗都是一直关着的,若是不出门瞧一瞧倒还真不知道酒坊外面此时究竟是何景象。 手中佩剑微微出鞘,颜落回绷紧了身子进入戒备状态。外面的情形他不用细猜也知道必然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他们有所行动了。 “不知死活,唯有丧命。”冷冷地吐出八个字,颜落回双眼似如刀戟一般锋利。 “嗤――”秦雪初轻笑,脸上却是已经酒醉不知神清的模样,又道,“今夜我将性命交在你手中,我知道你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伤了我的性命,不过你倒是可以杀了我来和正武王请功。” 事到如今,正武王的态度她尚且不是很清楚,但常云山他们恐怕不会再有所顾忌她的性命了吧。 秦雪初一言已出,好整以暇的盯着颜落回想看看他如何反应。只见颜落回原本冷若寒冰的面孔骤然一僵,复又似有愠怒之色。 “何必生气,蓝火教与朝廷和许苍桦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晓。擒了我去许苍桦面前领功岂不是美差一件?”秦雪初借着酒意满口发泄之言。 见到颜落回隐住怒气,秦雪初更加觉得心中愤懑委屈不得发泄,只想着言辞上多加冷嘲热讽来抒发心中积郁之情。 “我早知道你是棋林,从那次被朱盟辛围堵那一次意外闯进你的房间看到你就知道了。云霄给我画过你的画像,我一眼便认出你了。倘若不是如此,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性命退随随便便交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身上?” “我也知道你对我有情,否则你不会在我差点葬身狼腹之时出手相救,也不会再今日我提出带我走这般突兀的要求后立刻执行。我知道,颜落回,我知道你喜欢我!”她知道,所以才有所利用和知道自己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这一次,每一根手指都紧握的发白的是颜落回。听着秦雪初所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自己有多愚蠢和可笑!在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甚至在听到她亲口承认早已经知道他的双重身份却还是故作不知,更利用自己喜欢她、不杀她的情分去提出唐突要求的时候,颜落回觉得自己卑微的可笑却又犯贱的可怜。 明明都知道不可能,明明都知道她的心早已经全部给了沈延庭,却还是饮鸩止渴、一次次麻痹自己。 秦雪初看着颜落回久久不言,心中也不是滋味,可是一想到沈延庭之死她又燃起怨恨之心。 “我当时求你在我死后,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落在你的手中你能够放他们一命,你却未答应我。今日我既未死成,你又何必答应我的要求带我离开。” 她恨自己未死,她恨死的是沈延庭,她更恨自己此时若想放纵一次只能求颜落回。 颜落回纹丝不动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与她四目相交,她看见他眼中隐忍的愤怒和掩不住的情意。 “我过,我会尽其所能护你周全,但仅限于你。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我更没有义务去放他们一马。” 难得颜落回出这么长的一句话,只见他又道:“我不管你是郦澜青还是秦雪初,甚至是旁的什么人,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但你不要忘了我是颜落回,连阎王都不收、杀人无数的颜落回,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因为无法自欺欺人抛却他对眼前女子的心意,所以他会尽其所能去护她周全。 因为他本心不是慈心善意而是冷酷无情之人,所以他会毫无顾虑对他人下手。 “砰!” 秦雪初将手中的酒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厉色以对道:“你知道了!” 颜落回的沉默不语更是验证了秦雪初心中猜想,纵然是酒醉之态也还是挣扎着一丝清醒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口中的“她”究竟是谁,秦雪初根本不必点明,颜落回方才既然有了那般言语和暗示,那这个“她”是谁自当不用明。 “没有如何,放她走了。”低声以答,颜落回并不想秦雪初将他当作那般杀人灭口的极恶之人。 听了他的回答秦雪初才松了一口气,她亦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她送了性命。想了想又沉声道:“你怎知道我见过她?” 难道那次颜落回也在附近?不可能!玄乾的功夫不在颜落回之下,若是当时有旁人在附近偷听玄乾必定会发觉。 那他又是怎么得知她见过给梅夕月接生的稳婆? “把你送到北高楼的时候远远地见到了和玄乾在一起的那个女子,虽看不清相貌但我知道绝不是常人,必定是与你关系密切之人我想查查那人的身份。再加上你突然和秦炼雪摊牌不惧生死,我想应该是有什么巨大变化让你如此决定吧。” 颜落回话尽于此,秦雪初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颜落回因为对郦澜君的身份有疑所以去沿着他们的西进之路调查是否有异常,自然是要从停留颇久的月湖镇开始着手。 以颜落回和蓝火教在大漠的势力,查到一个中原老妇人的突然出现和即刻离去是很简单的事情。追上那稳婆之后也自然有各种方法让她开口究竟来此所为何事。 更何况那稳婆本就不知道期间有那么多曲折往事,也不会对当年梅夕月产下孪生姐妹一事太过保密。 也正是因为如此,结合之前秦雪初在萧落情离开之后借酒消愁的失态等诸多表现,颜落回大胆猜测秦雪初并不是郦澜青也不为过。 秦雪初心思百转,得知颜落回并没有对那稳婆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也放心许多。颜落回虽然冷酷但是也不会对此有所欺骗,既然已经得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确实没有必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下手。 “既然已经知道我不是她,还对我有情?你也是因为对我身世的同情和可怜才对我产生了兴趣,不是吗?”秦雪初冷笑。 正犹如当时萧落情一样,他以为的喜欢和感情,不过是同情和怜悯所引起的悲悯之心更多一些而已。若是其他女子或许并不太在乎这些,但她是她,她很介意。 身世和经历是赐之物,无法选择和篡改。她不想因为这样而让旁人混淆了自己的内心,误将同情当作男女之情。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四面杀机暗算计 大漠中,酒坊。月华如练,涩意涟涟。 秦雪初仰头颔首,虽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如何,却也知道今夜是个明月高悬、皎洁洒意的夜晚。这酒馆内暖意甚浓,可外面却是十面埋伏、层层杀机! 颜落回听了秦雪初的话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他对她的心意如此,可她竟然还认为是出于同情和怜悯!这样的认知,怎能不让他心生怒火? “你非要如此误会我也无法,你若是心里不好受只管一醉方休便是了。”颜落回叹气,对于她,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秦雪初不言,只是继续喝酒。脸上泪痕半干,心中半涩半酸。 是误会吗?或许。 是真心吗?或许。 是虚伪吗?或许。 何必!何必! 秦雪初爱恨交织,心中布满了沈延庭之死的悲痛,以及对今后她自己如何生存的迷茫。 她谁都不想要,她只想要沈延庭。可是偏偏却不能得偿所愿,偏偏不能求之所得。 一碗碗烈酒入喉,颜落回眼见着秦雪初双眼布满了血丝肿的通红。他开始有点后悔了,后悔或许他不该替她做了选择,后悔不该将她逼至如今。 他只想让她活着,谁又愿意亲眼见到心爱之人眼睁睁地死在自己眼前?可是见到她现在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又不得不承认或许他真的做错了决定。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稀稀落落的几名酒客已经离开了酒坊。或许是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带紧门,原本紧闭的大门现在却是半掩着的。一股属于初春寒的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让秦雪初和颜落回都清醒了几分。 伴随着冷风而来的是一道细微的破空而来的声音,直冲着秦雪初而来。来势凶猛,有的放矢。 秦雪初连头都未回,只是旁若无人的把自己灌在黄汤之中。 管它什么危险,管他什么敌人。今夜有颜落回,她大可以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中。 “噹!” 只听见一声金属碰击的声音,原本直朝着秦雪初而来的物件被颜落回用长剑击落在地。 “鬼鬼祟祟之徒,不敢露面却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颜落回冷声喝斥,对门外那些魑魅魍魉很是不屑。随手从桌上挑起一直酒碗朝着门外飞去,狠狠的砸在门上碎片四溅。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乎有几人聚集在门外却又有所顾忌没有进屋。屋内,秦雪初酒醉神迷,颜落回冷眼对外。 酒坊内外突然没了声响,店家和二见他们这般也心中惧怕。见颜落回长剑出鞘又砸碗碎物,看来是江湖中人起了冲突。又见秦雪初嫁衣着身、衫染血渍,更加觉得这两人必定不是普通人,恐怕这酒坊外面早就是被前来寻仇之人围住了。 店家心中哀叹,只懊恼自己招来了秦雪初和颜落回这两个麻烦人物。 就这么僵持不下了许久,外面才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而紧张的气氛。 “我们今日只为了取秦雪初的性命,里面之人若是想保她一命且要做好与我们生死相搏的打算!如果及时离开,我们定不会为难于你。” 是常云山! 常云山语毕,却没有听到酒坊之内有任何回应和动静。他早已经在北高楼附近留下人手盯住北高楼的动静,傍晚十分便有人回报他有一名黑衣男子带着秦雪初骑马离去。 因为秦雪初和颜落回二人裹着披风且行动迅速,再加上长云帮的弟子也不大认识颜落回的模样,因此常云山此时只知道有一名男子带了秦雪初到了这镇上的酒坊,却不知道里面之人是颜落回。 倘若常云山知道里面和秦雪初在一起的是颜落回,恐怕方才也不会出那般言语了:对于颜落回,他方才的几句话不仅不会有任何威慑作用,恐怕只会让颜落回更加不屑和恼怒。 常云山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人,故而才会放出一枚暗器试探几分。见里面之人反应迅速且身手敏捷,听着话音又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只得猜测是秦毓景或者秦墨云二人之中一个。 毕竟秦雪初名义上还是秦府得三公子,自也与秦氏兄弟一块长大的,多少应该还是有些感情的。就算如今形势陡转,想必也不会抛下秦雪初不闻不问。 而酒坊内的秦雪初听了常云山的话之后也听出了门外究竟是何人,便醉意朦胧对颜落回道:“今夜这门外绝不会只有常云山一人,恐怕还有不少棘手之人也在等着取我性命。不定薄华也会忍不住插上一脚,你若有顾忌不好出手,此时便可离去。” 她知道他的身份和立场,既然奉剑楼如今为正武王所用,那么同属正武王势力的蓝火教少主颜落回如果与薄华作对,恐怕也不是许苍桦乐见之事。 更何况既然薄华敢来助阵,不管是明着相助还是暗里出手,恐怕多少也是许苍桦默许的吧。 “哼!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见不得他如此失了方寸?”秦雪初心中冷笑,却不再看颜落回。 颜落回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饮尽后道:“既答应了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安心喝酒便是,我自不会让他们扫了你的兴。” 既然阻止不了她借酒浇愁,阻止不了她心中去想沈延庭之死的悲痛,他便只能让她放纵。 她要放纵,他便让她放纵。她想喝酒,他便带她喝酒。她想忘记,他便让她一醉方休。 种种缘由,颜落回心中清楚。这不只是因为他对她的心有情意,更因为他亦开始觉得愧疚和后悔。 至于愧疚的原因和后悔的缘由,他未指望能够瞒得住她一辈子,只希望她得知真相的那一来的晚一点。 常云山久等没有回应,心中料定里面只有一人不足为惧,便也心中胆大了些。即便里面的是秦毓景又如何,虽然秦毓景武功比他高,但是耐不住他们人多势众。 不想再拖下去,常云山回头对身旁的朱盟辛和邢断影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随时进去。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点点头,也让自己的手下做好突击的准备。 常云山本是想着和孙氏兄弟以及那个凤临阁的凤栖梧联手,不料他们三人都不愿助自己一臂之力来截杀秦雪初。倒是奉剑楼的薄华让这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前来联络他,是愿意襄助于他。 常云山心中既有对孙氏兄弟和凤栖梧不相助的恼火,又有对薄华派人相助的欣喜。他知道奉剑楼也是为正武王所用,那么此时想要除去本应该死去的秦雪初也不算奇怪。 想着自己长云帮一众弟子,再加上朱盟辛和邢断影自己他们所带来的奉剑楼的人手,还怕对付不了一个秦毓景! 仗着人多势众,常云山也不再等候,反而是一把推开了酒坊的大门。半掩的门被忽然推开,一阵冷气直灌而入。 秦雪初打了个寒战,颜落回想捡起披风给她系上却被推开。默默放下手中的披风,颜落回寒着脸转过头看着还伫立在门口的常云山。 常云山推开门之后只看见一名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和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背对着他们。那女子自然是秦雪初了,可常云山没想到那男子转过脸之后竟然是颜落回! 心中一惊,常云山此时有了些怯意。毕竟颜落回的名声他是知道的,他的身手也远远比秦毓景等人高出许多。如此一来,且不要顾忌蓝火教的关系,单单是武艺上他方才的预估便已经有了偏颇。 朱盟辛和邢断影不认识颜落回只识得棋林,此时自然不明白为何常云山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看。朱盟辛只好声在常云山耳旁询问为何不进去,常云山颇为尴尬却又不好明自己是因为见到敌人远比自己预计的强大而怯了场。 “原来是蓝火教的颜落回少主,常某还以为是谁为这秦雪初挡了杀招。”常云山只得这般让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知道颜落回的身份。 “前几日还来参加别人的婚礼,才不过三日便嚷嚷着要杀了新娘子,常帮主也是好记性和好手段。”颜落回虽然话不多,但是冷嘲热讽也不是一句不会。 常云山被他呛的无言以对,心中却奇怪为何颜落回会与秦雪初在一起,带她离开北高楼,带她来以酒消愁。 “原来是大名顶顶得颜落回颜少主,今日倒是初次相见!”邢断影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常云山开门之后会突然变了脸色。 他们只想到里面是秦毓景或秦雪初,再不然是白木尘之辈,却是实在未料到是颜落回在里面! “邢断影,你怎么变成了‘邢断指’?”当时以棋林的身份是见过邢断影的,因此自然一眼认出。 邢断影方才双手微移,倒是让颜落回发现他的左手断了一根手指,此时左掌上只有四根手指,这让颜落回倒是颇为好奇。 “你认识我?”邢断影一愣,未料到颜落回竟然认识他,更觉得不自在的是听他提起自己断指一事。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冷剑寒霜杀人时 邢断影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心中好奇颜落回怎么会认识他。更觉得不自在是因为颜落回提及他的断指一事。 这断指是由于之前在前往五灵庄路上堵截秦雪初等人未能成功,回到奉剑楼之后薄华所施的惩罚。虽然邢断影心中有些不服,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凭他之力根本不可能能够挡得住秦雪初和秦墨云他们。 虽然事先他也考虑到这一备上了婆罗烟,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乞丐坏了他的大事。这样的情况之下,任务失败是必然的,但是也不能将全部责任怪罪在他身上。 因此放薄华气冲冲的朝着自己发火并且要重惩于他得时候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服。他不是害怕受罚,只不过是觉得薄华有些太过苛刻,此事本就是薄华安排不当,本应该再多派些人手去的。 薄华盛怒,气急之下断了他一根手指,邢断影虽然疼痛但也知道毕竟是自己未能完成任务在先也就没有再纠缠此事。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正是因为薄华的赏罚分明和铁血手腕,才能以一介女流之辈牢牢掌控奉剑楼这么多年而不乱人心。 邢断影唯一觉得有些不服的便是他认为薄华那次的惩罚过于严重了,毕竟那次任务本就是换了别人也无法完成的。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许久,邢断影也渐渐抛下了,没想到今日颜落回会提及此事。 仔细打量着眼前一身黑衣的颜落回,又看了看他身旁得红衣似火的秦雪初。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邢断影见颜落回不答话,又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颜落回不答,却只是冷眼看着常云山道:“常帮主好雅兴,也来酌几杯?” 知道颜落回实在奚落自己,常云山脸色难看极了。心中既忌惮颜落回的身手和无情,又顾忌到底是否有必要与蓝火教为敌,只得以眼神寻求朱盟辛和邢断影的呼应。 若是奉剑楼也同意动手,那将来正武王追究起来也算是有个共同担当之人。朱盟辛倒是有$$$$,∷◇
syle_();些惊讶,后又想到出发之际薄华的嘱咐便也心中有了打算和决定。 “不管今夜遇到什么人、什么阻碍,务必取秦雪初项上人头!倘若许无闲兄妹有妨碍,不可伤他们但是亦无需放秦雪初一马。若是颜落回或者蓝火教其他人有所阻拦,不必顾忌。” 薄华此番交代实属半有私心,许无闲兄妹自然是不能伤及的,不过对于颜落回她却有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一来是因为薄华发现颜落回对她很有不满,二来由于似乎他对许无闲得影响颇大,若是他日自己与许无闲一事遭到阻碍恐怕为首的便是这颜落回。 留着这样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且不知深浅的潜在隐患,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他除去! 薄华虽未将其中内情和思虑详细告诉朱盟辛和邢断影,但是既然薄华已经有所吩咐那也无需再顾忌。 朱盟辛附耳常云山道:“反正已经如此地步,就算我们不下手恐怕颜落回也不会轻易罢休的。管他什么来头,杀不了秦雪初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邢断影微微皱眉,总觉得这朱盟辛是自己不敢先动手,才会出言相激想让常云山先动手。邢断影也算看出来了,这常云山不过是个急功近利的虚伪之人,恐怕是经不住朱盟辛三言两语挑拨的。 果不其然,常云山骑虎难下又被朱盟辛这般激将法一激便再也不想掩饰今日来此的目的。 “看来颜少主今日是要保这秦雪初一命了,我们虽不想与蓝火教起冲突,但是既然你一定要插手我们中原江湖之事,我们也不得不交手了。”常云山即便是打算与颜落回撕破脸,也不忘捎带上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 颜落回手握长剑,面如寒霜,秦雪初已经喝的失了清醒,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偶尔呓语。常云山实在是被逼的进退不得,只能挥手让长云帮的弟子们进入酒馆。 长云帮众弟子虽然武功并不拔尖,但是因为有着人多势众的优势也是将秦雪初和颜落回二人团团围住。只听常云山一声令下,众弟子围攻而上,手中长剑齐齐向二人刺来。 颜落回挥剑如风,一柄长剑多年来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今夜注定是以血喂剑、以魂祭刃。 来势汹汹的围攻很快便被颜落回击退,常云山见众弟子不一会便死伤数人很是恼火。又见朱盟辛和邢断影在一旁不动声色,冷笑道:“二位是打算坐山观虎斗吗?” 朱盟辛和邢断影相视一眼,心中皆是不屑:颜落回自然是猛如虎,你常云山有什么资格与他相提并论? 江湖中人向来钦佩强者,虽然颜落回是蓝火教的人,与他们也没什么交情,甚至今夜是他们的对手。但是颜落回的武学造诣和身手却是他们所钦佩和承认的。 只不过不屑归不屑,这次他们二人是奉命而来相助常云山。如今常云山弟子显然抵挡不住多久,朱盟辛和邢断影也挥手让各自堂下之人上前帮忙。 原本就不大的酒坊瞬间涌入二三十人,个个长剑出鞘、人人挥剑刺敌。酒馆的店家和二早已经吓得躲到了后堂,任由众人在前面厮杀,心中只盼着这些人莫要伤及无辜。 今夜目标本就不是颜落回,因此众人的攻击目标自然是奔向秦雪初。颜落回一一挡开刺向秦雪初的刀剑,秦雪初却还是醉的一塌糊涂的模样。 奉剑楼的弟子个个擅长使剑,剑术也都不凡,因此比一开始长云帮的那些人要难缠了许多。颜落回出手迅速且招招致命,没一会常云山的弟子已经死伤大半,奉剑楼也死伤数人。 常云山见状再也忍不住,拔出自己的双刀上前加入混战,朱盟辛和邢断影也紧跟其后,想着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或许能够趁乱完成任务。 击败颜落回恐怕不太可能,但是趁乱解决秦雪初或许还有机会! 颜落回见他们三人也加入战局,心中不由地也有些烦躁。虽然就算他们三人联手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加上那些手下却也有了数十人。 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众多,就算自己全力应对也是需要一些时间全部解决,更何况朱盟辛、邢断影和常云山三人的武功也还不错。 这样的混战之下若是还要确保不伤及秦雪初,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今夜我可以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吗?” 脑海里、耳畔间回响着秦雪初的这句话,颜落回不由地将手中的长剑握的更紧。 他不会让她有事!绝不会! 骤然横眉,颜落回冷剑挥出一剑便将靠近秦雪初的一名杀手割喉。喷溅而出的鲜血溅到了颜落回的长剑之上,溅到了秦雪初的额头上。 秦雪初不自觉的伸出手在额头上擦拭了一下,看着手中沾到的鲜血,她眼神迷离只是莫明的笑了笑。也不管手上还有鲜血,拿起酒碗又将自己买醉。 常云山、朱盟辛和邢断影三人见颜落回如此决然护人,他们又是死伤不少,心中都觉得再纠缠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想到此处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联手攻击颜落回,常云山则趁机向秦雪初下手。 只要秦雪初一死,今日目的便已达到! 达成共识之后朱盟辛和邢断影便联手攻向颜落回,双剑联手、四手联攻,二人身为奉剑楼堂主剑术自然不俗。两人使出全力左右夹击,颜落回一时倒觉得这二人值得一试身手。 这边三人激战,那边常云山却瞅准了机会准备趁机对秦雪初下手。趁着颜落回分身乏术,常云山大喝一声,双刀直奔秦雪初而去。他做为长云帮的帮主,虽不算武功极高却也是个不俗的使刀高手。 双刀砍向秦雪初的后背,秦雪初却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不知闪躲。常云山心下大喜,手中的双刀更是快狠准。 颜落回自然是看到了常云山的动作,只不过他被朱盟辛和邢断影纠缠的太紧一时脱不开身,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眼见着秦雪初还是无动于衷的任由常云山的双刀砍向自己,颜落回心中盛怒手中长剑杀机顿现直取朱盟辛的咽喉。 朱盟辛大惊,只得连连退身来避免颜落回的此记杀招,颜落回趁此机会反身挥剑将常云山的双刀击中。铿锵相击、乍然有声。 颜落回击退双刀之后怒火难熄,凌厉的剑气挥出从常云山的脸上横擦而过。常云山只觉得脸上一道冷风便感觉有些腥味,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朱盟辛与邢断影一看,常云山的脸上血淋淋一片,本来完好无缺的脸上多了一道四寸多长的剑伤。常云山吃痛捂脸却不敢再上前,他不是颜落回的对手,贸然相搏只不过是白白送死。 朱、邢二人看了看杀红了眼的颜落回,又看了看满地被杀的手下以及周围还未丧命却为数不多的同伴,不愿再多做无谓相斗便各自下达命令撤退。 常云山见状也无法,只能带着仅存不多的弟子一同撤出酒坊离开了此处。因为顾忌还有黄雀在后之徒,颜落回并没有追上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爱恨交织谁人知 寒夜凉,酒坊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被杀的长云帮弟子和奉剑楼的杀手,颜落回手持长剑满眼红丝。 从尸体上流出的鲜血将酒坊的地面染的血红一片,后堂的店家和店二只听见前面的厮杀声音渐渐平息却不敢贸然出来。 颜落回杀红了眼,此时长剑上鲜血未干、剑未收鞘,颜落回只是持剑立在当下呆呆的看着醉的不醒人世的秦雪初。 歪歪斜斜的伏在桌子上,一旁是满桌凌乱的酒瓶和碗。秦雪初原本轻绾的一瀑青丝此时散落不堪,那支“冰韶”也是歪歪斜斜的还插在发间。 醉意朦胧,佳人买醉。颜落回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赶紧离开,一挑衣摆将佩剑上的血渍擦拭干净,收剑入鞘。放轻脚步来到秦雪初面前,见那“冰韶”已欲坠落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收入怀中。 似乎感觉到颜落回的触碰,秦雪初微微动了动身子,口中闷哼了一声。颜落回收了发钗便打算带她离开,见秦雪初烂醉如泥无法行走,只得上前打算抱她离开。 秦雪初出来的太匆忙连自己的佩剑都没有带出来,好在如此颜落回才能空的出手来将她抱起而不用去顾忌太多随身之物。 颜落回打横抱起她,只见她双手顺势环住自己的脖子缩在他的怀中并未有挣扎和排斥。 “或许只有在烂醉到如此地步,你才会如此对待于我,而不是避如蛇蝎和百般排斥吧!”颜落回喃喃自语,心中怅然。 不只是听到了颜落回的自言自语还是因为陡然被抱起有所惊动,秦雪初略略撑起身子,环住颜落回脖子的双手也突然用力起来。 颜落回身子一僵,因为他似乎感觉到方才秦雪初的手在自己胸前抚过。还没来得及理清楚思绪,颜落回便感觉脖子间一阵冰凉和微痛。 长长而又尖利的“冰韶”此时正被秦雪初握在手中,而尖利的一头正抵在颜落回的颈间。发钗的尖已经微微刺破了颜落回的皮肤,微微渗漏出一丝血迹。 心中原本因为秦雪初方才的动作而心动的颜落回此时才知道原来方才秦雪初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是为了取那支发钗。 已经走到门口的颜落回被秦雪初这般动作打乱了心思,不明白秦雪初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雪初只是将发钗死死地抵在了他的颈间,或许是因为酒醉太过又或许是因为别的缘故,颜落回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就这样二人谁也不动,不知僵持了多久秦雪初才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发钗,将它塞回了颜落回的怀中。 “颜落回,我恨你!”秦雪初一字一句,带着决然和哽咽,带着冷漠和泪痕。 她知道了! 颜落回心中提防轰然倒地,他从没有想过秦雪初会这么早就发现这件事情。更没想到的是秦雪初在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秦雪初没有选择趁机下手而是选择放弃了能够取他性命的机会。 最终还是未能下手,最终还是觉得不累他人。如果这便是最后的结果,她无可奈何。 在门口顿足良久,颜落回才沉声道:“你既不爱,要恨便恨吧!” 抱起怀中人上马扬鞭,他们必须赶回北高楼。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良方,敢于面对才是治本之方。 月空点缀了几颗灿烂星辰,面上映出了太多爱恨情仇。 一骑绝尘飞离去,二影翩跹决红尘。 三更半夜惊魂事,四面埋伏终脱险。 ――――――――――――分――――――割――――――线―――――――――――――――――――――――――― 北高楼内 洛云霄脸色沉重,一旁是同样神色凝重的秦毓景和沈烈鸣等人。 苏晚晚怯怯的看着全身都泛着怒气的洛云霄,从未见过一向温婉的洛云霄会如此神态。 秦毓景也从未见过洛云霄今日这般动怒,原本沈延庭之死就已经让众人失措震惊,没想到现在连秦雪初也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北高楼之外危机四伏,他们实在担心秦雪初的安危。 许无闲和许乘月也在场,两人都是默不作声又有些心虚。毕竟秦雪初消失的同时颜落回也一同不见,如果这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恐怕谁人也不会相信。 只不过如今不确定的是到底是秦雪初自己离开还是颜落回劫走了她。倘若是后者,那么之前与正武王之间的约定也就不攻自破。身为蓝火教少主的颜落回如此对待北高楼和秦雪初,又谈何与蓝火教和正武王按兵不动! 沈延庭才经历过丧子之痛,又被秦雪初这般意外突发乱了心神,此时也是头痛的紧不知所措。 楼齐云看着这一屋子气氛凝重之人,心里也是颇为担心。当日秦雪初在成亲之日昏倒之后,沈延庭却立刻让众人将她带回房间。之后沈延庭便将自己个秦雪初关在房内,没过多久便只让沈烈鸣进屋呆了一会。 没人知道沈延庭究竟与沈烈鸣在房中了些什么,楼齐云只记得当时沈烈鸣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而沉重,更多的是难以掩饰得悲痛。 没过多久众人便知道了为何沈烈鸣那般神色,因为沈延庭再也没有从那间房间出来。 沈烈鸣了然于心,纵然是七尺男儿、江湖泰斗,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众人见他这般神色也发觉不对劲,连忙打开门一看究竟。 床上躺着的是身穿嫁衣、红衣似火得秦雪初,而在她身旁伏着的则是色如冰雪、面如白莲的沈延庭。 首先冲上去的是沈延冰和沈延信二人,沈延信见唤了几声沈延庭也没有应答。试了试他的脉搏之后脸上的震惊之色让楼齐云也发觉事情不妙。 沈延冰探了探沈延庭的鼻息和脉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但是糊涂翁在后面半晌才支支吾吾地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 而最后进屋的沈烈鸣则是已经渐渐平复了方才的神情,只是一步步轻轻的走到沈延庭面前。沈延冰和沈延信一见自己的父亲来了,连忙扑上去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烈鸣长叹一声,这才将沈延庭一命可以换来秦雪初延寿十年之事一一到来。众人听后皆是满心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明白了为何沈延庭会如此倒在秦雪初的床边。 最终沈延庭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最终沈延庭还是选择了救她一命! 最终沈延庭还是没有选与卿同死! 最终沈延庭还是没有选共守约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沈延庭拿自己的性命相许,给了秦雪初赐的十年。 秦雪初死,楼齐云才会无可选择,秦雪初生,水又能保证没有别的事端或者她和楼齐云出尔反尔? 常云山等人见秦雪初得救,心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大,更加觉得秦雪初不该再醒过来。趁着北高楼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常云山等人趁早就离开了。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再找机会除去秦雪初。心中有了盘算自然是拔腿就跑,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北高楼突然安静而严肃了起来。 沈烈鸣等人甚至估计没来得及从沈延庭之死中缓过神来,便又听秦雪初不见了。洛云霄去找他秦雪初醒了,可等他们到了秦雪初的房间之后却早已经人去楼空。 楼齐云也是冷着脸看着许无闲和黑金焱,毕竟他们当时很快便发现了颜落回也离开了。只怪自己当时一心防着常云山等人会有所动静,才会忽略了北高楼之内的人也有可能有行动。 许无闲被楼齐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颜落回何处、是否与秦雪初的失踪有直接关系。 秦墨云见苏晚晚心不在焉有些发颤,以她是在因为沈延庭和秦雪初的事情悲痛和担心。正想着开口安慰她几句却见洛云霄忽的冲到他们二人面前。 洛云霄出手如电,五指紧紧扣住苏晚晚的下颚,目光冷酷直视于她。 “云霄你做什么!”秦墨云惊声问道,一边伸出手打算解救苏晚晚,却没想到被洛云霄用力一挡一拉将苏晚晚拉到自己跟前。 “我做什么她清楚得很!”洛云霄厉声喝道。 苏晚晚却只是发抖也不话,秦毓景等人见状赶紧出言询问洛云霄究竟为何这般。洛云霄得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她的身手夜自可以想象一二。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如此举动。但是若贸贸然出手解救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沈延庭为何知道他可以救雪初?难道还能和你脱得了关系?!”洛云霄恨恨地质问。 “你既已经选好了立场,为何不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此处非要多事?你难道不知道雪初宁愿死也不会让沈延庭如此牺牲的!” 洛云霄一声声的质问让苏晚晚更加宿成一团不敢回应。 “洛云霄,你有话清楚,不必这般含糊其辞的冤枉晚晚。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伤害于他?”秦墨云也有了怒气,言语之间也不似之前那般温和。 洛云霄嘲讽一笑道:“伤害?这便算是伤害?你可知道你的心上人究竟给雪初带来多大的伤害?!” 洛云霄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便是交了秦雪初这个朋友,为她,她可以盛怒之下扣住同伴的咽喉。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柯梦断未亡人 洛云霄盛怒相对,连秦毓景的劝阻也听不进去。一手扣住苏晚晚的下颚,一手扬手便打了苏晚晚一个耳光。 “啪!” 响亮的耳光没有落在苏晚晚的脸颊上,却是秦墨云替苏晚晚挨了这一巴掌。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清楚,非要这般!”秦墨云心中复杂,既不想看到苏晚晚被洛云霄冤枉和掌掴,又不能出手拦下洛云霄的手。 且不他堂堂七尺男儿不好对洛云霄一名女子动手,就洛云霄是自己将来的大嫂这一点也让他不能对她如何。 不想让这一巴掌落到苏晚晚脸上,又不能动手和洛云霄有所碰撞,秦墨云只能自己抢在苏晚晚面前受了这一个耳光。 秦墨云见洛云霄已经气的动了手,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和重要性恐怕远远比自己心中所料想的要大很多。上前拉住洛云霄,好歹才让洛云霄略微平息怒火个情绪。 一旁的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究竟为何洛云霄要这般对待苏晚晚。究竟洛云霄口中提到的苏晚晚对秦雪初做了什么伤害之事? 洛云霄大失平日里的冷静端庄,此时是怒火暗存,若不是秦毓景和沈延青在一旁宽慰她,恐怕他早就顾不得自己如今的身份当场让苏晚晚付出代价。 “你莫要一声不吭,只会垂头丧气!延庭公子为何会死、颜落回和雪初为何会同时失踪,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洛云霄咄咄相问,她就是要苏晚晚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清楚。 她洛云霄心中着实懊恼和愧疚,倘若不是她的失察和大意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答应了秦雪初的事情却没有做到。秦雪初是基于多大的信任才会把这件事情交托于她! 而她,却未能圆满完成,功亏一篑。 苏晚晚原本还想看看秦墨云的伤势,却被秦墨云用手轻轻挡开她本想抚向他脸颊得那只手。 “你好好解释洛姑娘的话吧,若是误会便最好不过。”若不是误会,恐怕就还需要更多的解释了。 秦墨云未把话完,他不是傻子也知道洛云霄平日里的为人和性情。今日洛云霄这般激动反常还指名道姓的针对苏晚晚,若这中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又会有谁相信呢! 所以,他也想听苏晚晚自己解释,给洛云霄也给他自己一个解释。 苏晚晚怯怯地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眉间眼中尽是不安和悲痛之色。 一旁一直没话的沈延青也忍不住问道:“晚晚,到底怎么回事?” 沈延青亦是知道洛云霄的脾气的,也自然明白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将怒火和情绪发泄到苏晚晚身上。这样做的原因便是苏晚晚当真做过一些事情让洛云霄难以原谅。 苏晚晚见众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着她得解释,心中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把延庭公子能够救雪初的事情告诉了颜落回!” 静,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都有些震惊和莫名其妙。初次听闻怎么也觉得颜落回与此事没有太大关系。又怎么会和苏晚晚扯上关系? “晚晚,到底怎么回事!”沈烈鸣语气严肃,也不再强颜欢笑去应付众人。 苏晚晚被众人震惊和怀疑的眼神所包围,尤其是身旁的秦墨云更是焦急和不安。 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苏晚晚才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个明白。 原来当日颜落回离开秦雪初房间碰到的那鬼鬼祟祟之人正是颜落回。苏晚晚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一直倍受煎熬,矛盾至极的她也不是不也不是。 了,那便是明晃晃的逼着沈延庭去死。 不,那便是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去死。 她终究不是深思谋虑之人,她所能想到和真正关心的也只能是那个与自己感情更加好的人。 沈延庭与秦雪初,二择其一,结果显而易见。 做了决定之后发苏晚晚又为难了,潜在的内心之中她并不想自己亲口告诉沈延庭此事。至于原因,或许是为了他日东窗事发之后自己能够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此事并不是出自她之口。 可是又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捅破,两难之下,苏晚晚矛盾至极。而就在这个时候颜落回出现了。 至于为 颜落回,在苏晚晚的心中是那样一个强大之人。虽然无情,虽然冷酷,但是苏晚晚明白他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有生存的机会却忽视过去。 曾经有那么多次颜落回都可以杀了秦雪初却没有下手,自己在秦府的时候颜落回的态度还不明显,可是在来大漠的这一路上苏晚晚觉得颜落回是故意没有对他们下手的。 或许是出于图个心安,或许是不想承担事发后遭到秦雪初和众人的斥责,苏晚晚糊里糊涂的就做了一个决定。 把这件事情告诉颜落回,如果颜落回想秦雪初生,那便一定会去找沈延庭。如果颜落回不在乎秦雪初的生气,那便只当这件事她没有提过。 谁她没有私心,她存的便是不想承担后果和埋怨的私心。 谁又能她太过自私,身为朋友一心想帮朋友续命,不也是难得的情意? “所以,是颜落回告诉了延庭,所以延庭才会……”沈烈鸣怔怔而语,这才明白为何洛云霄要如此激动和盛怒。 众人也是默然,看着苏晚晚垂头哭泣,心中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而除了事先已经知情的沈烈鸣、洛云霄和糊涂翁等人,其他人则是震惊更甚。 “爹,她的可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了四弟可以救秦雪初?”沈延信一脸震惊,没想到中间还有那么多是非曲折。 沈延冰脸色亦是十分不好看,沈延青则是震惊与不安并存。除了沈家兄妹之外,秦毓景等人也是十分震惊,谁又能想到这中间还有颜落回插手其中! 当时秦雪初昏倒之后沈延庭也闭门在内,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而秦雪初却渐渐有了生命迹象。沈延庭为何闭门,又做了什么事情,除了沈烈鸣之外没有一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之后常云山等人匆匆离开北高楼,并且迅速翻脸。白了,不过是觉得楼齐云的态度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可是留着这些潜在的隐患又是不的麻烦。所以众人才会担心不见了的秦雪初到底是不是被颜落回或者常云山他们设计带走。 苏晚晚将心中秘密一吐为快,她再也不用每时每刻都都忐忑不安和自责愧疚了。该的大家已经知道,不该的此时也一吐为净了。 若是众人恨她那便恨吧,她无能为力。 若是秦雪初恨她,那必然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她最爱的男人。 她本就胆,这次能够做出这件事已经是她的尽力而为。她只想让秦雪初活着,谁不想自己的朋友好好的活着! 苏晚晚语毕,众人陷入一片默然。 洛云霄恨恨地道:“雪初事先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却一直隐瞒生怕延庭知道了会做出傻事。她也知道你心志不坚所以让我务必留心你与延庭接触,也不要让你有机会与颜落回私下见面免得你管不住自己的口舌。没想到终究还是我大意了。” 心中推想一番,洛云霄猜想苏晚晚一定是那次颜落回刚开北高楼那日,她们本是约好去许乘月那里的,苏晚晚却在途中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只怕就是那一次机会,才让苏晚晚与颜落回见上面了。 苏晚晚听了洛云霄的话心中更加觉得愧疚:秦雪初果然了解自己! “我只想要她活下去!对不起!”前一句是对洛云霄的,后一句却是看着沈烈鸣个沈家兄妹的。 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沈延庭绝不会如此之早的便丧命。而沈延庭可是他们几个的亲人啊! 沈家兄妹三人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 沈烈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到:“意如此,无可奈何!我当时在房内的时候延庭已经跟我过了。在不做比翼鸟,只留人间未亡人。他和晚晚一样,只想雪初活着。” “好一个未亡人!”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颜落回怀抱秦雪初,持剑踏步而来。佳人血染衣衫,酒醉愁意绵绵。 “好一个未亡人!”秦雪初低低地重复了方才的话,因为饮酒过度的原因嗓子嘶哑不堪。 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日,她与沈延庭一同在此处度过了美好的回忆。不管是每日以药为食的苦涩,还是享受难得清闲的自在,甚至是旁观许乘月的任性都是让她无比怀恋的。 古人云南柯一梦,北高楼的这段时间便是她最深沉的一场蒙、最乐在其中的一场梦。 而如今,南柯一梦,梦断人醒。沈延庭不复存在,徒留沈氏未亡人尚在人间。 受了那么多地苦,流了那么多的泪,走了那么多的路,最终还是未能相濡以沫、共守白头,甚至连共赴黄泉也未能如愿。 “从今以后,我便是延庭的未亡人!” 第二百五十七章 子非鱼焉知鱼乐 未亡人! 二拜行礼未成婚,秦雪初与沈延庭三拜未成,并不算夫妻。秦雪初却在此时向众人道明她的心意和决定,让人无法辩驳和异议。 洛云霄看着突然归来的秦雪初,血红的嫁衣依然在身,凤冠早已在昏倒那日便被取了下来。由于那时情况危急再加上秦雪初内伤太重不适宜挪动身子换衣,所以才一直让她穿着嫁衣。 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味儿,众人也都看出秦雪初喝了不少酒。只不过秦雪初将脸侧在颜落回怀中,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如何。 沈烈鸣听了秦雪初的话没有作声,他当然知道秦雪初和沈延庭三拜未成,但是他更明白这绝不会成为秦雪初改变心意的理由。他们二人之间,有没有行礼三成,有没有媒妁之言早已经是无所谓了。 他如今担心的便是秦雪初醒来之后的反应和态度,如果秦雪初醒来之后便追问沈延庭何在,或者失声痛哭,沈烈鸣都不会觉得奇怪和担心。 反而是如今秦雪初醒了之后未见任何人便让颜落回带着她离开北高楼,又在颜落回面前烂醉如此,这让他十分不安。 同时失踪,一同归来。如果不是秦雪初让颜落回带她离开,沈烈鸣绝不会相信秦雪初重伤才好能够有能力不让众人发觉而离开北高楼。 “雪初……” 秦毓景想问她为何离开,又为何与颜落回在一起。 她与颜落回看起来颇为熟悉,颜落回更是将秦雪初抱在怀中。而一旁的许无闲也是颇有意味地看着秦雪初与颜落回二人,颜落回自然知道他们在关注自己只不过依然是冷着脸罢了。 “我累了,有事明再吧。”她太累了,也太醉了。 “雪初――” “她醉了。” 洛云霄未完的话被颜落回冷冷打断,洛云霄心中一愣也看得出秦雪初确实是酒醉之态不宜多言。 颜落回完这句话便抱着秦雪初转身离开,只留下众人在原地各怀心事。楼齐云冷眼1◇1◇1◇1◇,↑@
syle_();旁观这一幕,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当初的推断无误:这颜落回分明是对秦雪初有意,之前秦雪初却丝毫不提及此事。 “既然雪初已经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有什么事情都等明日再吧!”沈烈鸣一槌定音,不想让众人去打扰秦雪初休息。 纵然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他们也不能现在去追问一个烂醉如泥的伤心人。 楼齐云带着白木尘先行离开,飞凌羽憔悴着脸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许无闲脸色也不好看,带着黑金焱和许乘月也离开了。梅言立之前已经随着梅段香等人离开。 “将延庭安放好,至少让雪初见他一面之后再处理后事。”沈烈鸣叹气,对着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嘱咐道。 沈延冰与沈延信头,沈烈鸣携着两人便去看望沈延庭了。沈延青和沈越沣也对秦毓景等人头打了个招呼便也一同离开了。 沈延庭的尸体还安放在他的住处,用了冰窖里的冰块铺底,因为西域寒,就这样安放了两三日倒也无事。 他们一走之后正厅里便只剩下秦毓景、洛云霄、秦墨云和苏晚晚四人。 洛云霄依然没有好脸色对苏晚晚,秦毓景看着眼前低头不语、垂垂欲泣的苏晚晚,和她身边眼神落寞却又心疼身旁之人得秦墨云,再看看自己身侧义愤填膺、情绪颇为波动的洛云霄,只能叹叹气。 “晚晚,此事你确实太过鲁莽,你也确实让雪初生不如死。”秦毓景当然明白爱一个人不会愿意对方拿自己的性命噗换取自己的苟活。 “大哥,晚晚她……”她如何? 秦墨云自己都无法下去,因为他也知道洛云霄和秦雪初的指责是对的。 苏晚晚咬着嘴唇,颤颤巍巍不敢话。方才秦雪初回来之后她一见秦雪初是与颜落回在一起,心中更加觉得忐忑和自责。 秦雪初是否知道是颜落回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延庭的? 秦雪初又是否知道是她苏晚晚把此事告诉了颜落回? 她早知道会被秦雪初痛恨,她亦早知道会被众人指责,她甚至以为方才沈氏兄妹或者沈烈鸣会痛骂自己,可是没想到众人都不提事。 她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让自己的朋友活着,只想让秦雪初活着。 什么是成全,什么是选择,没有了性命又怎么算是全? 她没有那么高深的觉悟,亦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她自私,她想救秦雪初也知道这必定会牺牲沈延庭。 她懦弱,她不敢自己告诉沈延庭因为害怕会被责怪。 她知道秦雪初会痛苦,但她以为时间会淡化它,而留下性命才是最珍贵的。 可是她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错的无可挽回。 “我错了。”是的,她错了。 此时此刻,苏晚晚只能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因为她无颜面对秦雪初,更无言面对秦墨云、秦毓景和洛云霄等人。 她亦有些疑惑,为何他们会如此坦然接受秦雪初即将死去这件事情,论感情和情谊,他们三人远远比自己与秦雪初要深很多。她尚且不能控制住私心去见死不救,为何他们能够接受事实? 秦毓景和秦墨云尚且不论,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一事。可是听方才洛云霄之言,她是从秦雪初那里已经得知此事了的。 “为何?你为何……”苏晚晚失神地望着洛云霄,不只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出口相问。 洛云霄苦笑,低声道:“你想问我为何赞同雪初的选择,明知道她尚有一线生机却不去为她争取?” 木然地头,苏晚晚心中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她如今知道自己错了,但她更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唯一会犯此错误的人。 “因为我更理解她,因为我更在乎她。我理解她宁愿自己独下黄泉也不会愿意用自己心爱之人的寿命来换取她的苟活;我在乎她能够坦然自若接受死亡的平静之心。” 洛云霄轻声回答,秦毓景和秦墨云闻言更是黯然,又听她道:“晚晚,你可知道你究竟错在何处?你错在认为雪初能够在此事之后还能平静生活,存在认为对她而言她的性命和苟活比延庭公子的性命要重要。即便沈延庭也是命不久矣,但是雪初也不会剥夺他一的性命的。” 洛云霄顿了一下,接着道:“你恐怕也是因为这一才会这么做的吧!如果沈延庭是好好的一个人,恐怕你也不会忍心让他牺牲自己。正因为你觉得他既然已经如此地步,即便少了几个月的性命可以换来雪初十年寿命。如此想法才是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是?” 凡事皆有衡量和比较,在苏晚晚的心中,这是一笔划得来的交易所以她才会开口。因为她知道只要把消息传到了沈延庭耳中,沈延庭一定会如她所愿去救秦雪初。 苏晚晚不明白这算不算心计和另一种逼迫,但她知道这是秦雪初唯一可以续命的法子。 她没有洛云霄他们对秦雪初的了解,更不明白为什么秦雪初一定要这么钻牛角尖想不通这件事情。 诚如洛云霄方才所言,她心中的衡量确实是认为沈延庭的几个月换来秦雪初的十年,是一场划得来的交易,也是沈延庭心甘情愿所为之事。 可她还是知道自己错了,她错在不改剥夺了秦雪初选择的权利,而是只能被动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云霄,别再了。求你,别再了。”秦墨云眼见苏晚晚被洛云霄的一句句话所打击,整个人几乎难以站稳。 他也心痛沈延庭之死,他也责怪苏晚晚鲁莽形势,但他也心疼苏晚晚这般如遭重击地模样。 洛云霄也看到了苏晚晚这番模样,心中纵然有再多责怪之语也不忍心见秦墨云在一旁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她。 秦毓景拉了拉洛云霄的手臂微微摇头,洛云霄叹了叹气便转身离开。秦毓景跟了上去,两人一起离开了正厅。 出了门,秦毓景便将洛云霄拉到怀中,大手抚在洛云霄青丝之间。他感觉到怀中人再也忍不住微微抽泣,即便她再武功高强此刻也只如平常女子一般在心爱之人怀中脆弱。 “我担心雪初明日醒了之后会受不住这个打击,我从未见她何过这么多酒。她竟然宁愿求颜落回也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她该是多大的悲痛和打击才会让她如此行事!”洛云霄耸动着肩膀,口中喃喃地道。 “不用担心,不管如何我们都会陪在她身边。事已至此,我想雪初即便是再悲痛也会有个尽头的。”秦毓景无奈,只能以安慰之词略微安抚洛云霄的情绪。 秦毓景带着洛云霄离开了,此时只剩下了苏晚晚和秦墨云两个人。 秦墨云脸色十分暗沉,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沈延庭是可以救秦雪初的,更没想到成亲那日所发生的事情竟然是苏晚晚在背后策划和促成的。 “墨云……”苏晚晚轻声呼唤,却没见到秦墨云回答她。 “墨云,你,你能理解我吗?”她很想遇到一个能够理解她如此做法的人。 你她虚伪假意也好,她考虑欠佳也罢,到底也是作为一个朋友能够去挽留自己朋友性命罢了。 只可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不乐。 第二百五十八章 难相问与败寇言 秦墨云黯然离去,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晚晚。这个答案即便是“能”,也挽回不了沈延庭的性命。 独留苏晚晚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人带她一同离去。 所谓的“好心办坏事”,应该就是她这样的人吧。明明出于好心,明明是为了救秦雪初,可是结果却是如此不堪。 “我真的,只是为了,救你而已。” 她的喃喃自语秦雪初已然听不到,即便是秦雪初在场,恐怕也不会原谅她的吧。 颜落回抱着秦雪初很快便回到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到床榻上之后颜落回便打算离开。她已经回到北高楼,烂醉如此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 或许一觉梦醒,她能够慢慢的接受这个现实。 “颜落回。”秦雪初唤住他。 他顿足,更心慌。她的那一句“我恨你”犹在耳畔,她的悲痛欲绝犹在眼前。 “你们走吧,离开北高楼,带上许乘月,不要再回来。”最后一丝清醒,最后一次机会。 “好。” 带上门,颜落回终于没有再回头。 即便他留在她身边,也减轻不了秦雪初心中的悲痛。 即便他守在她身边,也稀释不了秦雪初苦涩的眼泪。 秦雪初大醉一场,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终于将自己放纵在无尽的悲痛和软弱之中,就这样沉沉地睡了一夜。 颜落回回到房间之后便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许无闲和许乘月,黑金焱早已经被许无闲支开。 “大哥,你和她……”和她如何?许无闲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相问。 问他为何带走秦雪初? 问他为何秦雪初烂醉如此? 问他为何他对秦雪初如此上心? 问他为何不事先告诉他们这件事情? 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想问他,可是他却开不了口。 许无闲眼见颜落回面色《∟《∟《∟《∟,⊙↙
syle_();难看,原本想要追问的诸多问题也生生的按在心头。颜落回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自己自便钦佩他、仰望他。如今他如此作为恐怕绝非是爹所吩咐的,蓝照更是不知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无闲才会支开黑金焱,不想让自己和颜落回之间的谈话传到蓝照耳中。 许乘月见他们二人一个欲言又止,一个默不作声,心中更是疑惑且不安。连她都看得出来大哥和秦雪初之间必定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方才旁人或许因为秦雪初将脸侧在颜落回的怀中而没有注意到,但是在侧面的许乘月却瞥见了秦雪初脸上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这两人今夜究竟去了何处,又遇到了何事? 许乘月纵然心中有百般疑惑也不敢开口去问颜落回,连许无闲这个时候都不敢招惹他,她又怎么敢去招惹这个让她又敬又怕的大哥! “我们明一早便离开北高楼,乘月也和我们一起走!” 颜落回冷冷的留下这句话便进了里屋,丝毫不给许无闲和许乘月任何有异议的机会。 这一夜,北高楼人人都难以入眠。 有人悲伤,因为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 有人难过,因为失去至亲手足的悲痛。 有人不安,因为扑朔迷离的莫测局势。 有人委屈,因为好心却做了一件错事。 有人怜悯,因为知己之友却如此下场。 有人黯然,因为落花有意流水终无情。 …… 他们每个人都在这江湖路中走的艰辛、走的坎坷,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那么多明枪和暗箭却幸而得以活下来。 所谓的江湖和武林,有那么多人死在阴谋阳略之中,有那么多人勾心斗角,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是必然,每一个人的存活都是本领。 不管你是身处广袤中原还是避世这偏远大漠,只要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便是永远也离不开这江湖。 正如常云山这样的人,平日里伪装的左右逢源和圆滑世故,可是当中原武林形势大变之后,掩藏在面具之下的本性便显露而出。 沈烈鸣已死,五灵庄易主,蓝火教复苏,秦府独大一人。 当时的中原,当时的江湖,怎么能不让常云山这样的人起了异心去争夺一二! 就连孙氏兄弟这样尚算义气之人,也想要趁乱拔高伏虎山庄的地位,一雪被秦府和五灵庄压制多年的积愤。 至于凤临阁和凤栖梧,谁也不知道她来此处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心相助正武王还是一己之私为了旁的什么目的。 大漠之中,篝火连连。 常云山等人将大本营设在离秦雪初喝酒的镇五里之外,此时的常云山在自己的帐篷里眉头紧皱。 “常帮主实在太过心急了,至少要先确认和秦雪初在一起的究竟是何人再行动。颜落回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若是杀红了眼就算是百来条人命他也不会手软一下的。” 梅段香一边口中颇为责怪的对常云山着这些,一边又看着大夫给常云山清理脸上的伤口。 常云山颇为吃痛,呲呲的皱着眉头忍住不发出声音。听了梅段香的话虽然知道今夜是自己太过鲁莽,但是也不耐烦梅段香的事后诸葛亮。 “今夜确实是我大意了,否则以我们的实力绝不会大败如此!”常云山终究没忍住,口中抱怨道。 “你们?”梅段香重复道。 他从北高楼离开之后便带着梅言立抽空去了一趟蓝火教,也好把北高楼发生的事情告诉蓝照等人。那日他们是等到沈延庭死在屋里之后才趁乱离开的,若是再不离开难免楼齐云会下决心于他们撕破脸。 梅段香并没有和常云山等人破蓝火教已经投靠正武王一事,也没有太明确的表明正武王的篡位之意。只不过常云山他们也不是痴傻之人,一个功高震主的王爷苦心打探宝藏的下落,并且极力拉拢江湖人士,若是和政变没有关系谁人相信! 正是因为如此,梅段香才奇怪常云山口中的“我们”究竟是谁。据他所知常云山在找孙氏兄弟和凤栖梧寻求合作碰了壁之后,他是独自带着一众弟子离开的。 常云山一僵,想起了邢断影和朱盟辛曾提起过奉剑楼相助之事不必和他人提起,于是便对梅段香敷衍道:“对,我带着我的弟子们前去,岂不是我们?” 梅段香半信半疑,总觉得常云山有事隐瞒但也不好当面再质问。原本他是该怪常云山打草惊蛇先挑起事端,毕竟那时候他们也只是听沈延庭是为了救秦雪初而死。 谁也不能保证秦雪初一定不会死,谁也不能保证楼齐云一定会改变心意不再与正武王协商宝藏一事。 可是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发生,梅段香纵然心中有不满和责怪也无法。心中却是庆幸将梅言立留在北高楼,这样也算是让蓝火教和他们有了一个可以传递消息之人。 梅段香沉默踱步,常云山骂骂咧咧,而一旁的孙氏兄弟却有些不放心。 他们心中所想的是这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怎么会突然对秦雪初施以援手,甚至为了她杀伐至此?难道蓝火教与秦雪初之间还有什么关联?还是这梅段香还有什么事对他们有所隐瞒? 常云山此番举动完全是横生枝节且打乱了正武王的计划,梅段香确没有任何不满和责怪,反而是假惺惺的关心了几句他的伤势。 梅段香这样的反应让孙氏兄弟觉得蹊跷,心中揣测是否是梅段香对他有所保留,所以他们才看不懂梅段香对此事的态度。 再者,这个梅段香前日带着他的儿子梅言立离开了大本营不知去了何处,二人同去却只梅段香一人归来。梅段香只是解释将梅言立送去了蓝火教,毕竟他们也要确认许无闲等人是否回到蓝火教。 孙松、孙柏相视一眼,再看看正骂骂咧咧冲着大夫发火的常云山,以及低头深思的梅段香,甚至是一旁全然不管不问的凤栖梧,都显得那么迷雾重重,都显得那么扑朔迷离。 凤栖梧听着梅段香和常云山将颜落回如何护着秦雪初周全之事,脸上虽然只是微微表情,但是若是细看便能察觉到她的若有所思和心有所想。 “没想到蓝照竟有这么个痴情种儿子!”凤栖梧淡淡地道。 常云山冷笑道:“他哪里是蓝照的儿子,不过是他的义子罢了。” 他虽不知道颜落回真正的身世,但是也听过这一所以才会接话答道。 凤栖梧一愣,不由道:“不是?” 孙柏接道:“颜落回确实不是蓝照亲生儿子,是蓝照自便收养在身边的义子罢了。至于他究竟什么来历江湖上无人知晓,毕竟前些年蓝火教也算平静。” 凤栖梧冷笑,不再言语,也不过问和议论常云山今日所做之事。 她以为他是那个人,却没想到想错了方向。不过这个颜落回倒是也是个不凡之相,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给了她深刻印象。 他也算是个痴情之人,只可惜谁都知道秦雪初心系沈延庭。 这世上多的是痴男怨女,更多的是爱恨交织。 回想当年往事,凤栖梧不禁心中冷笑自问:恐怕事隔多年你早已经忘了我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江湖人心何本性 帐篷内的几人还在着常云山伏击秦雪初事败反而险些送命之事,外面的篝火跳跃给这初春寒冷的夜晚添了几分暖意。↖,长云帮和伏虎山庄的弟子们围火而坐。 “这次你们长云帮应该损失了不少兄弟吧?”一名伏虎山庄的弟子道。 “可不就是,虽然咱们去的人不少,可是那颜落回杀人不眨眼,武功又那么高,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一名长云帮的弟子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就是就是!今晚要不是他们相助恐怕我们――” “你少几句!” 一名十分年轻的长云帮弟子话未完便被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同伴打断:奉剑楼相助之事不宜提起! 那伏虎山庄的弟子听出他们话中有话,一时倒也不急着追问,也明白那人必定是受了常云山的嘱咐不许多今晚之事。既然如此,再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再者他们伏虎山庄与长云帮一向关系且算一般,谈不上深交也就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那长云帮的年轻弟子自知错话也就不再多与人闲聊,几人围着篝火各自取暖开始骂骂咧咧起了江湖男儿喜欢的江湖轶事。 “你们这颜落回武功如此了得,那蓝照岂不是更加厉害?我可是听当年风语阁一战蓝照可是将郦氏和风语阁满门屠尽不留一个活口!” “嘘!可不要再提风语阁了,我们庄主不乐意听见我们私下讨论这些陈年旧事。这可不只我们如此,你们常帮主没嘱咐过你们?”那名伏虎山庄的弟子不自觉的回头看看帐篷里的几人有没有出来,见一切如常之后才放下心来。 方才话的长云帮弟子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连连点头,脸上也是谨慎之色。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帐篷或者篝火面前休息去了。 长云帮的众弟子还在忙着照顾受伤的同伴,也有一部分人折回镇去搬回同伴的尸体去了。 江湖人行走江湖,本就是过着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不论是恩怨情仇,还是滋事牵连,若是有朝一日命丧长剑之下并不可耻,亦不可怜,但是客死异乡却是人生可悲之事。 即便是虚伪势利如常云山也明白这个道理:江湖人的性命低贱,但是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名门之徒,都有资格魂归故里。 也正是有这样的觉悟,且知道颜落回和秦雪初在他们离开之后必定也会速速离开不会久留,常云山才会吩咐下去将今夜死去的弟子的尸体带回,哪怕他日不能将尸体带回中原,也至少带回他们的骨灰。 而各个门派的弟子们也只能暗自感慨人为财死,却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阳略。 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并没有将秦雪初的身份以及他们此行到大漠的真正目的全部告诉众弟子。本就是见不得光颇为卑鄙之事,再加上事关重大不得不有所谨慎,也就自然不会告知众弟子太详细。 他们给众弟子的解释和理由便是:利益。 常云山的解释是此行为了楼兰宝藏一事,同正武王和梅段香合作能够有最大机会找到宝藏分一杯羹。谁人不爱黄金!谁人不爱财富! 什么样的领导自然灌输给手下什么样的思想,常云山这般贪慕利益之人手下众弟子也是近墨者黑,自然也十分赞同常云山这个选择。 而孙氏兄弟创立伏虎山庄也有二十余年,虽然如今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声但是也不过是因为江湖资历比较老而已。论及伏虎山庄在中原武林之中的影响力和威望远远不及。 此行此举既能够分得钱财,也能重创五灵庄和秦府甚至攀上正武王,对提高伏虎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望和地位大大有利。 孙松、孙柏二人都是心性刚强之人,也因为年轻之时意气用事做过不少错事,而立之年后才淡了性子渐渐稳重起来。也正是因为曾经年少的轻狂不轨,所以当年才会对风语阁如此忌讳。 不光是孙氏兄弟,江湖中叫的上名字的那些人物谁敢保证不曾做过什么可恶之事?可当他们功成名就、江湖扬名之后,谁又愿意把自己的负面之事暴露出来? 私人恩怨也好,年少轻狂也罢,有那么多人曾经走错了路、选错了道。 男女之情也好,兄弟情义也罢,有那么多人曾经遭人记恨、记恨他人。 谁敢保证自己一身无暇不曾有过任何污点! 谁能发誓自己一世清明不曾有过任何污秽! 谁可确保自己一生正直不曾有过任何邪思! 人非草木,亦非瓦石。种种欠缺,历历过失,皆是人生在世难以避免,更是人人都会有的经历。 乃是人之本性?深思之下方觉得人无完人,可笑可笑! 然而比这更可笑的是原本这些并不算不可见人、不可面世的事情,却偏偏被他们自己放大了阴暗面、加重了重要性。 正是因为像常云山、孙氏兄弟等这样的人,自诩为名门正派和江湖侠士,在武林中立门建派有了名声之后却反而自己愈发忌讳这些秘密和过往。深怕被旁人挖出,担心被他人威胁。 懦弱、自私、恐惧,炼成了一把名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或者“树大招风”的利剑,将风语阁斩断,将郦氏灭亡。 今夜明月如霜,今夜寒风凉凉。 此时无声寂寂,此时血满堂堂。 酒馆的店家和二根本不敢挪动那些尸体,正愁着如何处理之时长云帮众弟子已经赶到。店家和二看着这些人陆陆续续搬走了地上的尸体,心中不停念叨“菩萨保佑”来祈求这些人折回来不是杀人灭口的。 怕什么来什么,店家见其中一人朝着自己走来且一手掏向怀中,以为是那人打算用什么暗器飞刀之类的杀人灭口。心中恐惧至极却不敢开口求饶生怕自己一言成真。 却见那人走到跟前扔给他一锭银子,道:“给你损坏物件的赔偿,今夜之事若是走漏到官府耳中的话,必定要你求生不得!” 哪里用的着那人威胁,店家本就不愿招惹官府只不过发愁一地尸体如何处理。如今他们替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他还哪敢去报官。连连点头称是,和店二待那些人走后一起收拾了满地的狼藉,又铲去了地上沾了血迹地表的沙土。忙碌了一番之后总算是将酒坊拾掇的干净整齐,没有了方才的厮杀打斗痕迹。 算上之前那一男一女留下的沉甸甸的两锭黄金,今夜他可算是没有赔本反而大赚了一笔。 “江湖中人,人在江湖。果然是身不由己、生死难料哦!” 店家摇摇头,叹了口气将银子收到怀中,带着店二回到内堂休息,结束了这不平静却又归于平静的夜晚。 马蹄连连,亡魂数缕。 凤十一看着长云帮的人搬运着那些亡故同伴的尸体,目光淡淡,心中然然。她不怜悯亦不同情,她并非冷漠,恰恰相反她是十分重情义之人。 没有感觉和同情的原因在于,在她的观念里习武之人本就有武艺高低之分。棋逢对手尚且是输赢难料,更何况他们遇到的是与自己实力悬殊的颜落回。 败于剑下是必然,亡于剑下亦不值得同情。 “论朝堂,两臣相斗必有一伤;论军事,两军相战必有一败;论江湖,两人交手必有一胜。至于胜者如何处置败者,那是胜者的权利。他没有义务可怜对手,更没有义务留他一命。” 四月在一旁淡淡开口,看着十一有些意外的眼神,不由笑道:“怎得?觉得很惊讶我也会这么深奥的话?哈哈哈,我可不只是四肢发达,我头脑也不简单呢!” “噗――”凤八原本正在思索和回忆四月的这一番言论,转眼就被四月的后话给逗乐了。 “四月,你真逗!不过我倒是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这么有见解!”凤八此话出于真心,平时的四月话不少但是却从不会这么深奥和感触之言。 四月捋了捋发梢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突然感慨一下,毕竟眼看着长云帮这些人命丧大漠,还是有些感慨的。” “四月、八!你们我们来到这大漠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为了那楼兰宝藏?这些人为了宝藏连命都不要了,真的值得吗?”凤十一不解,为什么这些人愿意拿性命来搏或许根本得不到得所谓宝藏。 “人为财死,鸟为食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世道轮回也无法改变的本性。死亡和事败不能怪罪于利益本身,错的是为了得到利益而不择手段和错行其事的人!” 身后传来声声醒世之言,三人回头一看凤栖梧立身月华之下,眼神中尽是悲凉。 “娘,那颜落回如此残忍,那蓝火教也必定是邪魔歪道。我们为何不与他们为敌,反而在此处整顿实力去与北高楼里的那些人为敌?”凤十一问了她这几日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她与北高楼里的那些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感觉他们并非恶人,与他们为敌究竟有何意义和目的? “我来大漠从来就不是为了助阵梅段香或者正武王,我来见一个人,看看他如今如何,看看他是否依然如初!” 最新章节请到&zj;&znj;&zj;&znj;9&zj;&znj;&zj;&znj;9&zj;&znj;&zj;&znj;9&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sj9&zj;&znj;&zj;&znj;9&zj;&znj;&zj;&znj;9&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纯绿色清爽阅读。敬请记住我们最新网址9&zj;&znj;&zj;&znj;9&zj;&znj;&zj;&znj;9&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zj;&znj;
sh_read(); 第二百六十章 殇情人与送君别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地合, 乃敢与君绝。” 秦雪初不曾奢望过如此情深,但却不得不承认曾经是那么的渴望能够与沈延庭相濡以沫。 与君相知,可惜短命绝衰。 山有棱,江水不竭。春雷将至,冬雨雪。 地未合,不忍与君绝。 秦雪初轻抚他的两鬓,长发微乱,肌肤冰凉。 若不是放置在这冰床之上,沈延庭得尸体早变有了异味。好在床榻上铺满了冰块散发出冷气,再加上尚且有些春寒料峭总算是保存的好好的。 秦雪初记得曾经的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是互相鼓励,支持彼此。即便是沈延庭犯病之时,她也会守在床前与他平视。从未像今日,像今日这般她自上俯视,他安躺于下。 每一次沈延庭病情加重或者反复之时,她都不曾害怕。因为她知道有沈烈鸣在,沈烈鸣比自己还要担心他的病情。 每一次卧病在床,她只会祈盼他早日康复,从未有过或许某一他再也起不来,再也回不来。 他们相识于年幼,相知于少年,相恋于成年。 不,或许这份爱早已经深埋心中,扎根发芽,直到他们二人成人之后才开出绚丽之花。花开盛夏,却没有等得到秋实结果。 “我们好的,好的……” 无力呓语,是不舍,是悲痛,是责怪,是质问。 秦雪初看着早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这张脸,没有任何生气,没有任何生机。 她当然知道沈延庭有多在乎她,所以才会嘱咐洛云霄务必看紧苏晚晚莫要怕你她走漏了风声让沈延庭知道。可终究还是错了,终究还是殁了。 昨日的悲痛欲绝,昨日的痛哭流涕,昨日的借酒浇愁,昨日的血¢¢¢¢,↖◎染嫁衣。 秦雪初记得昨日的一切,并没有因为烂醉初醒的头痛欲裂而遗忘这些。 她痛,所以她记得。 她记得,所以更痛。 伸出的手停留在沈延庭的脸上,他的脸很冷,他的唇很冰。秦雪初从没有像如今这般仔细观察沈延庭的脸,仔细的看,贪婪的看。 “原来你竟生的不难看,平日里就是太苍白了。你比大哥和墨云他们一也不逊色,还老是自己没有生得一副好皮囊,还不如我的脸好看。我的脸好不好看,你还不知?净是些傻话。” “你等风平浪静之后,你我归隐田园好不逍遥自在。我我不会耕田播种,你你来学。我我不会纺织女工,你让延青学。要是让她知道你打算让她做我们的绣娘,一定会气的不理你的。”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你虽然行动不便,我却不知为什么对你十分信任。好像你我相识已久,早已经是老朋友一样。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从来没听你起来过,现在想想还挺好奇的。” “你不回答我的话,是因为生气我没有爱惜自己让自己身受重伤吗?你不回答我,那我先好了。我是从那次你终有一日要让我见见野菲丛丛、幼禾田田的桃源仙境是什么模样,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这是在邀请我做你余生的伴侣吗?是不是很不害臊?” 满室寂静,掷针有声。秦雪初声声倾诉,句句情意。 她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来得及对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来得及和他一起去做。 他们还没有同行攀登巍峨之巅,还没有结伴相游曲水之流。 秦雪初恨,恨自己无能,不能战胜宿命;恨沈延庭,恨他不守信用先她而去。 此恨即是爱,让她燃成灰烬,让她烧成赤铁。 “生死之约,你没有遵守。终究还是你先去了那黑暗无尽头的黄泉路。你到了那边不要害怕只管往前走,不要回头等我只管去转世投胎。你那么好,一定可以在来世遇到好的真身。我这样的人,恐怕是不配得到转世的资格的。” 她这样的人,她这样的心,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原。原来命运如此可笑,你以为有机会挣脱,其实不过是绕了个圈子殊途同归。 “也罢,你走吧。安心地走,莫要放心不下我。你舍了性命换我延寿十年,我便还他们一个此生无憾、一生铭记的秦雪初!” 秦雪初从不畏惧死亡,但也不想死的像一场笑话。如今既然活了下来,定不会白白辜负了沈延庭的舍身相救! 以前的性命是拴在秦炼雪身上的,是牵挂在郦澜君身上的。如今,她便只是她,她的性命和命运属于沈延庭,永远。 “准备火葬吧!” 猛地拉开门,秦雪初只留下这五个让门外众人心如巨石相沉的字。 众人都看向沈烈鸣,毕竟他是沈延庭的父亲,是最有资格决定沈延庭后事如何处理之人。沈烈鸣目送秦雪初决然离去,他知道她是不敢回头怕自己留恋,怕自己不舍。 “火葬吧。”他是沈延庭的父亲,可是她是沈延庭的妻子。 沈延冰、沈延信默然,他们如今远在大漠而且归期无期,如果不火化的话也确实很难将沈延庭带回中原。 “既然已经决定了,还请两位沈公子替延庭公子稍作整理,半个时辰后在北高楼后场的空地上为他送行吧。”楼齐云作为北高楼之主,自然是要张罗安排此事。 “好,延冰、延信,你们准备一下。延青,你去看着雪初吧,我还是有些担心她。毓景、云霄你们两个随我来一下。”沈烈鸣一一交代,众人也一一领命各自散了。 苏晚晚因为昨日之事如今躲在房间内不愿出来,秦墨云只好留在她身边安慰她。而沈越沣则是去和许无闲等人道别去了,毕竟是自一起长大的朋友,如今颜落回和许无闲要带着许乘月离开北高楼,他既决定留在此处有些话也必须和许无闲个清楚。 颜落回的身份沈越沣是不知道的,自他去的都是王府,而颜落回总是在别院从未碰过面。因此沈越沣心中之言只能道与许无闲听一听,却又觉得今日所言必定是颇为尴尬的。 “你当真不走?你留在此处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和沈伯父交代?!”许无闲明知道现在局势不稳,当然不放心沈越沣留在此处。 之前因为庄青云的惧责谎话,让他以为沈越沣已经遇害,没想到后来才得知他尚在人世,让许无闲好不激动欣慰。现在沈越沣却要留还在这北高楼,还要留在这些人身边,怎么不教他心怀忐和焦急! 且不常云山那些人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算是蓝火教也保不准会插手其中。这样的话根本不能保证不会伤及到沈越沣! 沈越沣笑笑道:“我是来送送你们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要带着延青回帝都见我父亲呢!” 许乘月心中一动,她还沉浸在沈延庭之死的悲痛共鸣之中。此时听沈越沣这么又想到了秦雪初与沈延庭之间阴阳相隔、生死两茫茫的可怜之事。 沈越沣这样的愣头青都可以争取到自己的幸福,秦雪初和沈延庭那么努力却还是没有好的结局。 “你要心,你不会武功,要是遇到危险就报出你地府沈家的身份,想必他们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得罪沈家的。”许乘月好心提醒,却瞥见颜落回和许无闲都若有深意且颇为不屑地瞧着自己,心中也有些不解。明明是很正常的嘱咐,可是许乘月这是因为不知道正武王和蓝火教,以及常云山他们的最终目的。 沈越沣头,让许乘月放心,又对许无闲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中原,我们离开也有段时间了。你要是回帝都的话替我去和我爹娘一声。我写了信给他们,还是有些担心他们怪我贪玩不回去。” 许无闲叹气:这沈越沣如今与五灵庄和秦府这些人走的这么近,再加上和沈延青之间的事情,恐怕以后自己和他是要渐行渐远了。 曾经,他们兄妹和他是自相识,两家也算是故交熟识一向往来。若是没有这次江湖之行,恐怕沈越沣还只是那个一身书卷气的名门贵子,他们兄妹也还是那贵族之后。 可如今,他们走了不同的路,结交不同的人。就算两家关系如初,沈越沣也绝不会回到当初的他。因为他许无闲很快便不再是这般的许无闲! 父亲的计划和筹谋他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眼不见心不烦而已。如今到了紧要关头自己也必定逃避不了被推到前头,他不排斥,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比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做得更好! “好,我若是比你回去的早一定登门帮你和伯父伯母解释。” 颜落回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他急于离开北高楼,离开秦雪初,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压迫的地方。他怕了,那么害怕秦雪初如今清醒之后来责怪于他。 此时一别离,他日再相逢又是如何光景?秦雪初既然未死,宝藏和计划又将如何处理?颜落回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一件事,第一次觉得或许对于有的人而言死亡比活着更被期待。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有女乘月兰心质 颜落回不想让许无闲和许乘月在北高楼久留,他们的身份尴尬留在这里恐怕不妥。这沈越沣与他无亲无故,他自然不会去顾忌他的生死。 “我们走吧。”颜落回冷声提醒道。 许乘月有些不舍,她对楼齐云的感情不是儿戏,今日若是就这么离开恐怕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即使楼齐云对她没有丝毫感情,甚至是排斥和反感的态度,可她还是忘不了他。 他是谪仙风华,那么一身清风明月。他冷淡而孤傲,那么的卓卓而立不惹红尘。许乘月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遇见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让她空付多情的人。 若许乘月对楼齐云是一见倾心也不为过,初相见的憨态失言,那般的莽撞、那般的丢人。她许乘月堂堂郡主、金枝玉叶,何曾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芳心初动! 她不甘心,并非不甘心没有得到楼齐云的回应,而是不甘心就这样在楼齐云心中不留一丝涟漪就消失在他的人生里。 她爱他,是她的权利。他不爱她,是他的权利。 但是她决不允许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子在以后的日子里压根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 许乘月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否则也不会主动当众向楼齐云表明了心意。现在到了临别之际,想到以后与楼齐云后会无期,怎么也放不下心中的情愫和遗憾。 秦雪初与沈延庭那般壁人一双、真心相爱却最终落得了生死两茫茫、此生不复见的结局。 她不要!她不要如此遗憾!即便是一厢情愿的感情也是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即便成不了那个陪在楼齐云身边共赏下的那个人,她也要在他的心中拨起一水花。 “我还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我们在出口碰头吧。” 许乘月匆匆抛下这句话便跑着出了院子,许无闲在身后唤她却是听也不听。颜落回没想到许乘月好了一起回去又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如此打岔,正想追出去把她拉回来却又被沈越沣的一句话给留住了脚步。 …︾…︾…︾…︾,※@ “颜公子,你让她去吧!她一定是去和楼公子道别去了。” 许无闲听了沈越沣的话也颇为惊讶和疑惑,他尚且不知许乘月何时与楼齐云关系如此熟络。 “越沣,乘月她……”许无闲心中疑惑,难道是许乘月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沈越沣见颜落回也是盯着他在等他的回答,一时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此事是许乘月的私事,许无闲又是她的哥哥,况且如今局势尴尬,很可能北高楼和蓝火教下次相见就会兵戈相交。 这样的情况下告诉他们许乘月喜欢上了楼齐云,恐怕不是合适之事。 沈越沣支支吾吾,半没出个所以然,颜落回俊眉微拢,沉声道:“快!” “越沣你快吧,是不是乘月这段时间又闯祸了?”许无闲也催促道。 “不是不是,是,是乘月她喜欢上了,喜欢上了楼齐云。”沈越沣半才把事情出来。 果然,许无闲和颜落回都是一脸惊讶,连一直在十几步之外静候的黑金焱都觉得有些诧异。 “不会吧?乘月她……”许无闲一时不知如何继续感言,他但是没想到许乘月这么快就走了心仪之人。 许乘月生来身份娇贵,不飞扬跋扈也是有些任性霸道的。且不前来提亲的人都被一一拒绝,就是她自己也是一直绝不会轻易谈情。 家中人都只当她是心性高、眼光高,哪曾想到她竟然会喜欢上楼齐云! “此话当真?”开口的是沉着脸的颜落回。 沈越沣木然头,他有些害怕这个一身寒意的颜落回,总觉得他下一瞬间就会拔剑杀人一般。 颜落回得到了肯定答案,心中更加觉得不安,回头对黑金焱道:“跟上去看看,别让她闯祸!” 黑金焱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任务摊在自己身上,虽然不大愿意和那个刁蛮郡主打交道但还是领了命去追许乘月了。 再回过头,颜落回直视沈越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越沣只好将许乘月单恋楼齐云,并且前些日子死缠烂打一事一一给了颜落回和许无闲二人听。 偌大的北高楼,此时许乘月越发觉得这北高楼大的离谱,自己连走带跑这么远了还没找到楼齐云。这个时候他要么是在秦雪初那里,要么是在沈延庭那里,或者是在他自己的院落或者沈烈鸣的房间与他商讨事情。 可偏偏这几个地方还都不是在一块儿,许乘月走的气喘吁吁也没见到楼齐云的影子。只好直奔秦雪初的房间碰碰运气,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才从沈延庭那里回来的秦雪初。 “郡主!” 秦雪初也没想到会遇到许乘月,她刚从沈延庭那里回来脸上依然浸染悲痛之色。没想到这副模样却被许乘月撞了个正着,她以为她此时应该是和颜落回他们离开北高楼了。 “雪初,你……” 许乘月原本一心想去找楼齐云的,可是却碰见了满脸憔悴的秦雪初。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起她个大哥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血迹。 许乘月很想问她和大哥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问不出口。此时追问任何事情,都不过是给秦雪初的伤口撒盐罢了。 “我很好。你,还没有走吗?”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秦雪初亦然。 “我,我,我在找楼齐云。”许乘月有些不好意思。 秦雪初心中了然:这丫头估计是想和楼齐云道个别吧! “他和凌羽姑娘一起回去了,你去他自己的院子找找看吧。”没有心情与许乘月多谈,倘若此时偶遇的是许无闲,她倒是有几句话可以托他转达。 罢了,反正她终究是要自己去见那个人的! 朝着许乘月欠了欠身,秦雪初不想再此处多加伫足。许乘月也知道他们必须赶紧回到蓝火教,所以她也不能耽搁太久。微微头,便打算同秦雪初道别。 才迈开腿,想了想还是回头对已经走出几米外的秦雪初道:“他一定是开心的!” 见秦雪初背影一僵,许乘月又道:“他一定是开心的!因为他爱你,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这不是留给你的负担,是送给你的礼物,表达他心意的礼物。我知道你不想他这么牺牲,但是事已至此再过多的给自己压力和负担只会是辜负他的心意。你该拿这有幸多得的十年来过的更好,活的更有意义!”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呢?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有些不堪重负,让延庭留下来的这份礼物几乎压弯了腰? 秦雪初薄唇微颤,竭力让自己不失态、不露出异样。稳定心神之后,秦雪初没有应声只是继续提步向前,渐行渐远拐了个弯消失在许乘月的视线之中。 “希望你能够想的开,以后能够活的开心一!”许乘月打心眼里觉得秦雪初着实可怜,没有了父母,没有了爱人,并且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她。 收起了对秦雪初的感慨,许乘月便也跑着去找楼齐云了。到了楼齐云的院外果然听见楼齐云和白木尘的话声。 “柴禾先准备好,此事宜早不宜迟,半个时辰能够备齐若有一应相关的东西吗?”是楼齐云的声音。 只听白木尘答道:“时间是够的,我这就去安排。留秦雪初一人独处真的无事?” 看来白木尘是担心秦雪初悲痛过度,万一出什么事情那岂不是棘手之事! 又听见楼齐云道:“她不会。她既然选择了回来而不是和颜落回一起离开再也不回来,她就不会让这条性命白白存活下来!” 一阵沉默,白木尘和楼齐云到了别表离开了。许乘月听见白木尘的脚步声,想躲起来却又发现无处可以掩身。正在徘徊尴尬之时白木尘已经出来了。 她怎么在这?! 白木尘也是一愣,许无闲和颜落回一早就来道过别,起早上就要离开。这个时辰,他以为许乘月早就应该个许无闲他们离开了才是。 “郡主,有何事?”这句话既是真心相问也是提醒里面的楼齐云许乘月来了。 许乘月被他这么一问,自然是不好回答来的目的,只好低头尴尬。 白木尘也没打算捉弄她许久,笑了笑便做了一个里边请的姿势便离开了。许乘月一开始的一股脑的迫切和冲动,如今真的想见的人就在眼前的她却有打退堂鼓了。 若是自己临走之前还是这般死缠烂打,是否会让楼齐云更加反感自己? 自己这般冒冒失失的来找楼齐云,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之人? 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才会越发关心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如何。而被自己所爱之人所反感和排斥,当真是对于一个姑娘家最为尴尬和伤心之事。 “进就进!” 许乘月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跺了跺脚进了院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惊人一吻乱离心 楼齐云今日穿的依然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双手背后冷然相对。许乘月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男子喜欢穿白衣服,比如之前那个萧落情也是。当然,许乘月更感慨世间竟然有楼齐云这般将眉眼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许乘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初次相见他确实是被楼齐云的相貌所惊艳。用“惊艳”一词来形容一个男子,许乘月也是迫于无法寻得旁的词汇。 楼齐云生的好看,却不是那些白面书生一般的斯文无用的面相。楼齐云胜在气度,卓于风华。许乘月总觉得自己在楼齐云的面前如同一个虔诚胆怯的信徒,只能仰望敬畏的期许着他能够垂眸自己一眼。 她喜欢他,发自内心,并非儿戏。出于男女之情,却总是只能得到他的横眉冷对或者反感无视。如今终于到了离开北高楼的时候了,许乘月想到自己死皮赖脸的在这里纠缠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只能站在这里连一句“再会”也不出口。 再会?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会?谁知道北高楼和他们是否会成为敌对双方? 不论结果是什么,不论答案是什么,许乘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 楼齐云看着许乘月自从莽莽撞撞的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发愣的盯着自己看,一言不发。不知道许乘月这般失神的原因只怕是自欺欺人罢了,楼齐云心里很清楚恐怕这许乘月还是没有放下心中对他的那些遐思。 “郡主来找我有事吗?”方才就知道她在外面,那么急冲冲的来到院外才停住脚步,以他的武艺内力修为想不发现都难。 许乘月被楼齐云的话打断了心中思绪,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盯着楼齐云看了半。 “恐怕他心里已经不耐烦于我的死皮赖脸了吧!”许乘月心中苦笑,没想到她也有一日会有今日这般卑微姿态。 那么害怕他对自己反感和厌恶,那么担心他对自己印象不好,那么失落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我……我…≯☆≯☆≯☆≯☆,≯⊥
syle_();…”支支吾吾半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些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来道别?可惜恐怕就是这一句简单的道别他也不会欣然接受吧!谁又会希望自己讨厌的人再留在自己的地方?否则也不会有上次费尽心思想要让黑金焱他们借机带回她的事情发生吧! 眼眸微垂,楼齐云也有些尴尬。许乘月的心思他当然知道,整个北高楼谁又不知道?自从上次的一石二鸟送卿计失败,并且险些害了许乘月丧命之后,楼齐云对于许乘月是怀有自责和些许愧疚的。 他是不想让许乘月在自己身边纠缠,但是他从未料到自己的私心和大意会危及到她的性命。 “你,有什么事吗?”想到之前的事,楼齐云的语气不由地稍稍缓和了些。 “楼齐云,你讨厌我吗?”许乘月心中忐忑了半,才蹦出了一句话。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但是她希望自己在楼齐云的心中至少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楼齐云倒是尴尬了,心中自问却也得不到合适的答案。 讨厌吗?否则自己怎么会那么无奈和苦恼于她的初次相见的无礼和那段时间整日的纠缠不休? 不讨厌?不然又怎么会在得知她差命丧于惊马之蹄后会暗暗决心绝不让她再遇到同样的情况? “不。” 既然她都要走了,就给她一个让她宽心的答案吧。 心中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许乘月满心觉得被喜悦所填满。 不被喜欢之人所爱,没关系,她知道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 但是不被所爱之人所厌,多开心,谁又能这不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连楼齐云都瞧得见许乘月的脸色比起方才刚进来的时候鲜亮了许多,多了些喜悦,多了些神采。 原来霸道刁蛮的乘月郡主,只需要简单到只有一个字的答案就可以高兴。楼齐云有些困惑于这个发现,因为他竟觉得自己的话、做的事是如此值得的。 “楼齐云,对不起!” 对不起,她的任性和大胆举动给他带来了那么多的困扰,让他乱了分寸、失了平心。 “楼齐云,谢谢你!” 谢谢你,明明有些困惑和犹豫却还是给了我一个最美好的回答,让她安心、让她开心。 许乘月不敢再停留,怕自己再待下去要失了分寸又会让楼齐云嫌弃自己,丢下两句话就转身离开。 似乎是自身的反应一般,楼齐云觉得自己的喉中似乎即将要出一句话,却最终什么也没出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感觉,甚至是错觉。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望着许乘月已经走出十几步的背影,楼齐云第一次强烈的意识到这是一场离别。他很少与人接触,亦没有什么朋友。自便与飞凌羽和白木尘在一处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离别。 眼前这个即将消失在门外的俏丽身影,竟然是让自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离别竟然是有些涩涩和不出来的感觉的人。 他是不是应该开口些什么?是不是应该祝愿她一路顺风什么的?还是嘱咐她路上心、各自珍重? 楼齐云一时竟然有些迷茫了,二十多年平静如水的那颗心好像突然不再那般日复一日的跳动,而是乱了节奏、失了心神。 还没等楼齐云想明白自己的失落和失态究竟出自什么原因,就只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许乘月突然跑着折了回来。 许乘月跑着回来,急冲冲的在楼齐云跟前停住了脚。楼齐云低眸,看见她两颊微红,还有些喘气,那姿态神情倒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些憨厚可爱。 这么着急的跑回来,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他吧? “楼齐云,对不起了!” 什么意思?怎么又对不起了? 楼齐云没理解许乘月的意思,不明白她这么急忙忙的跑回来又对自己对不起是为什么。当然,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只感觉到一个人影凑了上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唇上一软。楼齐云感觉如轰然雷击一般,整个人愣在当下竟然忘了推开许乘月,任由她对自己如此无礼。 因为身高的原因,又害怕楼齐云受惊后下意识的推开自己,许乘月是伸出双手扶在楼齐云的肩膀上踮起脚尖才吻到他的。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淡淡的,谈不上冰冷却也没什么温暖可言。 她当然知道楼齐云没有推开她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大胆之举,恐怕就算现在的楼齐云是一座石像也不为过吧。可不就是如同石像一般,许乘月扶着他的肩膀凑上去吻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楼齐云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楼齐云脑袋里轰轰然不知道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他只知道许乘月在做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一件十分大胆无礼的事情。他应该推开她,然后怒斥她。可是楼齐云惊恐的发展他竟然动不了,准确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忘了怎么去反应,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唇吻在他的唇上,有些凉凉的,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更多的是错愕和惊慌。 疯了!对,一定是疯了! 许乘月一定是疯了才敢这么大胆,她不怕自己一掌拍死她? 他也一定是疯了才会像个傻子一样愣在这里,竟然真的就这样被她无礼了! 楼齐云感受的到许乘月的柔荑扶在自己的肩膀上,能闻得到许乘月肌肤之间散发出来的沁香,也能察觉到许乘月因为紧张和不熟练而颤颤抖抖的身子和动作。 他想开口话,下意识的微微动了嘴唇却惊恐的发现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当下脑子一炸只感觉一条丁香舌滑入其中,猛然一惊推开了许乘月。 “够了!” 他也不知道这怒火是朝着许乘月还是他自己发的。 是在喝斥许乘月停止这大胆无礼的行为,还是警告自己必须马上清醒? 许乘月原本只想着趁着楼齐云没反应过来占个便宜,原本已经打算收手赶紧逃开,却没想到楼齐云突然张口。几乎是下意识的,或者是控制不住动作,就那么的亲密接触了。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覆上他的唇偷吃一把豆腐,结果却…… 被一把推开的许乘月踉跄了一下也回过神来,再看看楼齐云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色,打了个寒战,猛地拔腿就跑。 “楼齐云,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以后你会喜欢别人?没关系!但是我许乘月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你把我从心里抹去,哪怕是记着我的任性和无礼也总比萍水相逢无半回忆要好得多!” 许乘月一路跑着,心里思量着自己刚才的惊人之举。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定只会让楼齐云更加反感她,可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样此生不复相见,不甘心自己普通行云流水一般在他的人生中半踪迹也没留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戏弄于尔黑面怒 伊人已去,徒留春风习习。 楼齐云心神俱震,发愣般的呆立在原地。心中有愤怒,有震惊,有疑惑,有怅然。 她走了,就这样走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喝斥她,没来得及怒斥她方才的大胆无礼举动。 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属于许乘月的馨香和独属于女儿家的沁甜。楼齐云不禁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唇,那感觉让他很难忘掉,因为他从未和女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走了,那个成日跟在自己身边的聒噪姑娘走了。楼齐云困惑于自己的方寸大乱和失了心神。不该的,事情不该是这样。 走了也好,走了自己才能清静,才能好好冷静一下。他不喜欢变化,更不喜欢任何打破他生活平衡和平静的东西。 有很多东西对于其他人来或许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对他而言却没什么意义。他不需要伴侣,更不需要这种让他无法再和以往一样淡然自若的人留在他身边。 白衣然然,风过无痕。 楼齐云叹了叹气,转身回到了屋里。 黑金焱追着许乘月出来,却没来得及及时找到她。知道她一定是去找楼齐云了,可是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楼齐云的住处在何处。 “这么大的北高楼怎么一个下人都没看见!”黑金焱自言自语,一眼望去果然没看到一个人影。 北高楼虽然地方大,但是下人和侍女确实不是很多,主要是楼齐云并不想让太多外界外人留在此处。人多易生世故,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外界多少人士在觊觎他们手中的宝藏。 黑金焱眼看着眼前好几条走廊,不知道该走那条路才是对的。时间紧迫,需要赶紧找到许乘月随众人离开北高楼。 “呦,这不是黑堂主么!是在此处欣赏我们北高楼的风光吗?”来人言语略讽,很是一番打趣和调侃之意。 黑金焱没好气的看着来人,心里不由暗骂冤家路窄,也冷声道:“白木尘你能不能好好话!非要每次都这么阴阳怪气的?” ⊙∽⊙∽⊙∽⊙∽,♂◆ 来人正是从楼齐云住处来的白木尘,他原本在楼齐云的院外遇上许乘月之后便离开打算去安排下午沈延庭火葬一事,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了正在东张西望、一脸茫然的黑金焱。 “黑堂主这是怎么了?和我白某又不是初次相见,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还能你不知道?”白木尘却没打算就轻易饶过他,反而是更加调侃十足。 “你――”对于口舌之争这种事情黑金焱一向不擅长。 他是个粗人,不知道什么人情世故和勾心斗角。所以在这种嘴皮子功夫上他一向是输人又输阵,根本不是白木尘的对手。 白木尘看着黑金焱气急败坏却又不出什么回嘴的话的模样,心中更忍不住起了逗他一逗的心思。 “我如何?黑金焱你这是在生气吗?是想跟我一决高下,然后把我击败好好羞辱一番来报仇雪恨?” 他和黑金焱这么多年也算是打过不少次交道,每一次他都犹如猫逗老鼠一般将黑金焱气个半死却又无能为力。不用旁人提醒白木尘也知道黑金焱对他早就是积怨颇深,恐怕早就是恨不得将他一剑毙命了吧。 可偏偏黑金焱的功夫在他之下,又是个还算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愿意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每次都是黑金焱铩羽而归继续骂骂咧咧。 黑金焱忍不住心里骂娘,他上辈子一定是这个白木尘的仇人,或许是杀人凶手,否则老爷今生怎么会如此安排来惩罚他!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白木尘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我们之间一无恩怨、二无仇恨,每次你都要这样没事找事到底想干什么?我知道我的功夫在你之下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黑金焱也是堂堂血性男儿,你三番两次出言羞辱于我,我早晚跟你算这笔账!” 一想到和白木尘这些年的纠葛,黑金焱心里有不完的怒火之言。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人纠纷,虽然口舌之争不断、有时也会交手,但是也不涉及蓝火教个北高楼之间的事情,所以蓝照和楼齐云也不怎么过问。 黑金焱平日里被自己调侃一般都是自己生闷气默不作声,或者气急败坏的语无伦次,倒是第一次像今日这般言辞滔滔的质问。 白木尘不禁觉得好笑,这黑金焱今日看来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但是转了性子。上前两步走到黑金焱面前,果然见黑金焱浑身怒气双拳紧握。因为离得近,白木尘甚至可以看到他暴出的青筋。 “黑金焱,你今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我又没病吃什么药!你有病,你得治!”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受的气太多,今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黑金焱甚至将颜落回吩咐给他的任务抛诸脑后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找许乘月并且带她赶紧回去的。 “黑金焱,你行啊,今是真的不怕事了啊!”白木尘倒是第一次见黑金焱这般。 之前黑金焱不是没找过他一决高下以此来一雪前耻,只不过武艺高低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很明显结果是黑金焱败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三年前的最后一次,黑金焱再次败于自己手下。当时他为了给自己减少一这样的麻烦,所以当时曾经使了激将法让黑金焱同意在不能胜过他白木尘之前,绝不会再 来找他比武。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白木尘每次调侃打趣,黑金焱虽然心里恼火却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的功夫确实不是白木尘的对手。江湖人最尚强者,以武胜人是十分正常。 黑金焱话一出口也觉得今日他有些冲动了,他这才醒过神来他是来找许乘月的。都约好了在城门楼相遇,可别许乘月自个儿回去了反而剩下他在这里还忙着和白木尘斗嘴。 “我,我懒得和你!我还有事,你别挡道!”黑金焱想起了正事,自然不敢再懈怠,着便打算迈开步子往前走。 看着眼前堵的严严实实的白木尘,自己往左他就往左,自己往右他就往右,黑金焱要不是心里盖记挂着颜落回得嘱咐“不得再北高楼惹事”他早就拔剑相对了。 “这么急急忙忙的,是去找郡主?”才从楼齐云那里碰见许乘月,紧接着就在这碰到了到处张望像是在找人的黑金焱。 显而易见的答案,他一定是在找许乘月。 黑金焱本来不想和白木尘多,不过听他提起许乘月,连忙抬头问道:“你见过郡主?她在哪里?他和楼齐云在一起?” 突然感觉白木尘似乎有不高兴,只听他淡淡地道:“怎么,什么时候郡主的事情要用得着你来操心了?你们那个少主呢?” 那个颜落回看起来不是简单之人,恐怕迟早是威胁到北高楼的一个重大隐患。 “王爷和少主在和沈越沣道别,刚才郡主跑了回来有事,少主让我很过来看看带她早去城门楼汇合。”黑金焱不是意气用事之人,虽然心里对白木尘诸多不满,刚才也一时忘了正经事,现在回过神来了当然是要先办正事。 既然是在北高楼找许乘月,问北高楼之人白木尘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因此黑金焱才会把来意告诉白木尘,也是希望他能够告诉自己楼齐云的住所究竟在哪一处。 找到了楼齐云,十之**能找到许乘月。 白木尘听了黑金焱的话,不冷不热地道:“既然如此倒是不必担心了,我刚从齐云那里过来,也碰到了郡主。他们二人龙沙还有些话要,你现在过去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听了这话的黑金焱倒是放心了许多,既然知道了许乘月确实和楼齐云在一起,起码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现在的局势不明朗,还不是很清楚秦雪初沈烈鸣他们的态度和选择,万一他们改变了注意要留下许乘月做他们的利用工具。 “楼齐云的住所究竟在什么地方?”黑金焱不想再耽搁。 “黑金焱,你怎么这么不识趣?你不知道你们郡主对齐云倾慕?此时她要离开北高楼了,和心仪之人道个别几句女儿家的心思,你还不识相的要去打赏!你你是不是不识趣、不解风情?” 他白木尘向来是话能够噎死人,否则飞凌羽也不会他是最最难缠又最最麻烦之人,还有就是飞凌羽口中的“最最自恋”。当然,这最后一白木尘从不承认,他一直认为自己并非自恋而是自我欣赏。 黑金焱倒是被他的一番话给的有些尴尬,他也是刚才才知道许乘月对楼齐云有意这件事情,白木尘这一番话倒是颇为有理,此时还是不去找许乘月比较好。 想到此处黑金焱只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问道:“那我在这里等她!你你刚从楼齐云那里回来,那这条路肯定就是郡主回来得必经之路。” “黑金焱,你喜欢过别人吗?”白木尘一甩衣摆在另一边坐下问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疯癫语与灼离愁 “黑金焱,你喜欢过别人吗?” 这算什么问题?黑金焱觉得白木尘简直是在没事找事,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你有病吧?” “对啊,你能治吗?” “你真的有病!病得不轻!” “对,是不治之症。你不是早就盼着我死吗?” 黑金焱此时只想骂人,这个白木尘今是中了邪吗?尽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欠扁的样子让黑金焱恨不得上去揍他几拳。 “白木尘!有病就滚回去吃药,你黑大爷没空陪你在这里疯癫!” 都是些什么事情!堂堂郡主喜欢楼齐云那座冰山,一向妖气阴险的白木尘突然跟自己聊!他黑金焱今是撞了哪门子的邪,许乘月没找到,还被白木尘耽搁在这里。 白木尘也没生气,依然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样子冲着黑金焱笑笑,黑金焱被他的反应和神情更加困惑和心烦。 “赶紧告诉我郡主到底在哪里!老子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犯病!”估计王爷和少主他们都已经在城门楼等他们了,可不能再耽搁时间。 看着黑金焱暴跳如雷的急躁模样,白木尘仰大笑,道:“瞧你吓的!我就是有病也不会指望你来救我,你不补我几刀就不错了!” “去你的白木尘,今是被什么鬼给附身了还是中了哪门子的毒物什么的?”黑金焱心里暗骂,不想再耽误时间也不指望白木尘告诉他许乘月在哪里,准备自己去找。 “瞧你这急躁的模样,好歹是蓝火教的堂主怎么这么沉不住气?郡主不过是去和齐云道个别,你何必这么紧张?我们要是真的想对她怎么样还用等到现在!”白木尘看他如此着急,不由地收起了笑意淡淡地道。 “你,你,你――” “你们在做什么?” 黑金焱被气的语无伦次,手指白木尘却不知道怎么回击才能够有用,正在僵持之时却听见一道喊声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口舌之争。 △10△10△10△10,∧◆
syle_(); “你们俩在什么?”许乘月拎着裙子跑着从走廊的那一头过来。 许乘月才从楼齐云那里过来,心里原本还乱糟糟的,又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楼齐对她行为的态度。本来还心中紧张和慌乱的很,还想着怎么赶紧冷静下来好不让许无闲和颜落回察觉异常,却没想到刚转弯就见到白木尘和黑金焱在一处不知道着些什么。 “郡主,你可算回来了!”黑金焱惊喜地看见许乘月竟然自己来了,这倒是省了他到处去找了。 许乘月头,又看了看一旁看似并无异常的白木尘,道:“你们刚才在什么啊,我看黑堂主你好像很激动似的。” 岂止是很激动,许乘月看到的黑金焱满面怒火,气冲冲的指着白木尘不知道在吼着些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 看见他们两人异口同声的否认,许乘月也有些懵了,刚刚的情形看起来明明是在吵架还没什么。罢了,她自己现在心里都是一团糟那还有心情管他们俩之间的事情! “郡主,我们该走了,王爷和少主在城门口等我们了。”既然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也就没有理由再耽搁时间了。 “哦,好。”许乘月愣愣的头,便跟在黑金焱身后打算离开。 “黑金焱――” 听到白木尘在叫他,黑金焱停住脚步。 “黑金焱,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下次再见面别忘了告诉我答案。”白木尘恢复到平日里的语气,冲着黑金焱的背影道。 问题?什么问题? 黑金焱被白木尘都气的半死,早就忘了白木尘有问过他什么问题。懒得回答白木尘也不想辩驳什么,皱着眉便继续往前走。 许乘月倒是回头看了一眼白木尘,想了一下还是冲着白木尘喊道:“白大哥!” 白木尘挑眉,不知道许乘月有什么话要跟他。 颇为尴尬,许乘月道:“白大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得照顾。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带句话给他。” 她口中的“他”还能是何人,自然是让许乘月心心念念不能忘怀的楼齐云。 “你有什么话要让我转达的?”白木尘奇怪,他们二人不是刚刚才见过面,难道还有什么话没有完? 许乘月定了定心神,又道:“请帮我转达一声‘对不起’,不过我不是并非故意,我就是刻意的,他要是生气的话就自己去生气吧,反正我也看不见。他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讨厌我的话也无所谓,反正之前也没好到哪去。我就是想让你跟他清楚,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失了判断,你们跟我爹的事情事关重大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弄糟。” 是的,许乘月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一。如果楼齐云因为讨厌自己而排斥与自己的父亲合作或谈判,到时她的父亲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北高楼。可不要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之举让北高楼陷入险境,这绝非是她愿意看到的。 白木尘听了许乘月的话倒是好奇了,这段时间楼齐云对许乘月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般排斥和反感,怎么许乘月会有如此担忧? 好好的什么对不起,听她的话似乎刚才他们二人之间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否则许乘月绝不会是如此态度,更不会出这些担忧之语。 “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反正从许乘月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等会去问楼齐云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许乘月得到白木尘的回答之后放心许多,黑金焱见他们话已完便提醒许乘月赶紧跟上。许乘月朝着白木尘头便跟在黑金焱身后离开了。 白木尘看着渐行渐远的黑金焱和许乘月,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直到黑金焱和许乘月消失在视线之中,白木尘才转身离开又折回楼齐云的住处。 他倒是好奇的很到底许乘月做了什么事情要这么战战兢兢的托自己去转达这一句“对不起”! 黑金焱带着许乘月直奔北高楼出入口,果然见到颜落回、许无闲和沈越沣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在那里等候。颜落回冷眼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许乘月,心里只好把怒气按捺下来。 “还不走!”颜落回冷声道。 许无闲连连头,递了个眼色给许乘月和黑金焱,二人立马会意赶紧各自上马。 “越沣,别送了,回去吧!”许无闲朝着沈越沣道。 明明是一同前往这大漠,没想到如今却走到了如今形势。当时初闻他和沈延青遇害的时候,他当然十分悲痛和难过。可是许无闲承认,承认当初自己的悲痛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和判断。 他是许无闲,更是正武王府的王爷。虽然从未有人明确的告诉他究竟父亲在筹谋着些什么,但是他不是傻子更不是不问世事之人。那样的地位,那样的民生,如此的步步为营,如此的处心积虑。 若是只为了一人之下,何必如此冒险为之。只有是为了那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之位,才值得如此赌上全族人的性命! 沈越沣亦是叹了叹气,知道今日只别,他日再相见恐怕只能是等到他日回到帝都之时了! “你们,多保重。”除了保重,沈越沣不知道该些什么。 许乘月也是很是感慨,当初以为沈越沣被害,与许无闲还吵了一架。后来来到北高楼之后发现他还活的好好的,当时心中惊喜至极!她就这么一个朋友,多么希望他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 可如今,连这唯一的人朋友可能将来都要与他们立场不同。许乘月迷茫的很,在这离别之际也不知该什么话语。他们还是朋友吗?应该是吧。唯有如此设想,许乘月白能感觉到稍许安心。 四道人影渐渐远去,马蹄扬起一阵阵沙尘,让沈越沣迷了双眼,否则他又怎么会感觉到眼中有些迷离和苦涩? 许氏兄妹走了,沈延庭死了,秦雪初醒了,常云山他们不再掩饰了…… 北高楼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平静可言,江湖亦没有平静可言。 好好的众人,如今变得一个个身世复杂,一个个前途危机。有道是江湖风云起,乱世儿女情,在这风云诡谲之际,究竟谁能立于不败之地,谁又能力挽狂澜? 沈越沣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再也不想深陷这些苦恼之中。 “城下路,凄风露。今人犁田古人墓。 岸头沙,带蒹葭。漫漫昔时,流水今人家。 黄埃赤日长安道,倦客无浆马无草。 开函关,掩函关。 千古如何,不见一人闲。 六国扰,三秦扫。 初谓商山遗四老。 驰单车,致缄书。 袭荷焚芰,接武曳长裾。 高流端得酒中趣。 深入醉乡安稳处。 生忘形,死忘名。 谁论二豪,初不数刘伶。” 沈越沣将手中狼毫笔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自己抄录下的古人诗词,心中怅然悲慨。 “生忘形,死忘名。古人都比你们江湖人看得通透,你们却一个个非要把自己往这些阴谋圈套里面推!” 第二百六十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春未绿,鬓先丝, 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 两处沉吟各自知。” 一声声情深之语,一句句意浓之词。秦雪初喃喃自语,口中念着古人之词。 眼前是磊起的长台,四周皆是围住了枯死的胡杨树枝。那个人,那个秦雪初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男人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其上。 岁岁红莲,两处沉吟。 延庭,我该去何处与逆共赏红莲、我该如何与你窗下同吟! “雪初,时候不早了。” 沈烈鸣的声音将她从悲痛中拉回来,让她不得不面对此时的情景。是的,他们还在北高楼,这是沈延庭的葬礼。 “好。” 轻轻的一字回答,秦雪初知道这是她无法回避的事情,因为人死不能复生。 一众人都围在一旁,看着沈烈鸣,等着他的一声令下开始这场葬礼。沈烈鸣朝着沈延信头,沈延信便拿着火把朝着沈延庭走去。 远远地看着沈延庭躺在柴禾之间,那么安静、那么沉寂。他永远不会再醒来,永远不会再那么笑意然然地与人对弈。永远不会再执笔写意染墨,永远不会,永远。 秦雪初犹如被了穴道一般不能动弹,甚至不敢走上前再看一眼沈延庭。她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都在结冰,冷的她动弹不得、无法言语。 洛云霄和秦毓景不禁互看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担忧。纵然沈延庭已经走了几日,秦雪初还是这般模样。葱从最初醒过来的失神出走,到被颜落回带回烂醉如泥。 今早醒了之后他们原以为秦雪初至少会发泄一番,却没想到她只是在沈延庭房中待了一会就出来了,并且决定了尽早火化一事。 她若是痛哭流涕、摔打东西,他们反而会觉得正常。可如今秦雪初却只是冷然如此,将心中所想所痛全部独自承受。 人若是将大悲大痛强行按耐在心中,他日必定还是回迸发而△↗△↗△↗△↗,▽$
syle_();出,并且会是以加倍的姿态。 不光是秦毓景和洛云霄,沈烈鸣何尝不是担心这样的秦雪初!他不仅仅是担心,更有着害怕。怕她悲极之时性情大变,怕她乱了方寸突生大变,怕她一时冲动做了蠢事。 他怕的不是沈延庭死的突然,他怕的是秦雪初生的迷茫。 沈延信拿着火把已经走到了沈延庭身边,稍稍低身看着眼前自己的亲弟弟,沈延信心中的疼痛感又复作祟。他的四弟,那个如清风明月般随和的四弟,写的一手好字、作的一手好画。 他们兄妹几个当中只有他一人舞文弄墨,大哥沈延冲本就善于世俗从不多与他们嘻戏,二哥沈延冰是一个不善言辞只知道潜心研究毒物的毒痴,他自己则是一个忙于岐黄之术的大夫,唯一的的妹则是个整日喜欢舞刀弄枪的江湖儿女。 若不是因为沈延庭自出生开始就有纠葛,若不是因为沈延冲的利欲熏心,若不是因为沈烈鸣的旧人之愧…… 若不是因为这些,五灵庄还是那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灵庄,沈烈鸣还是那个武林泰斗的名门庄主。 五灵庄还在,可是却早已经物是人非。沈烈鸣死而复生,沈延庭君子已故,秦雪初涅槃重生,沈延青和沈越沣千里姻缘,洛云霄和秦毓景壁人一双,沈延冰和沈延信手足同路。 而如今,秦毓景长声一叹,心中惆怅之情难以抹去。回想起他们辞别洛阳的时候,父亲再三叮嘱诸多提醒,可众人却还是走到了今这个地步。 “爹――”沈延信轻声开口,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家之主沈烈鸣。 “去吧。”沈烈鸣沉声回应。 沈延信手腕轻动,燃烧的火苗在火把上跳跃。轻轻上,撒了油的木柴瞬间便着了。火红耀眼的火焰立刻窜了起来将围在沈延庭周围的一圈。 沈延青双肩颤抖,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四哥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被火焰吞没。她不知道心中对于这件事除了悲痛之外还有什么情感。 有死有生,自己的兄长死了,自己的嫂子活了。 有情有意,兄长是为爱而死,雪初是因爱生痛。 有怨有恨,该埋怨兄长的一意孤行,还是愤恨得了兄长性命的雪初? 火势很盛,很快就吞噬了那个她最爱的男子,也是最爱她的人。秦雪初此刻却没有了眼泪,因为所有的悲痛和眼泪在那酒馆酒醉之夜已经发泄。 怒火,泪水,甚至是埋怨和嘶吼,她不是没有谢谢情绪,但她绝不可能永远沉沦其中。得了他的命,就该好好活出一番模样,总不教他死的不值、死的无意义。 他那么好的人,那么好,好到秦雪初觉得自己如此自私之人根本配不上他的高洁和自如。如果不是他们相遇在前,如果不是他们同病相怜,如果不是他们有身世纠葛,他应该有更好的人来相配。 秦雪初的余光落在了角落的那道落寞的倩影之上,今日她没有再穿红衣。 飞凌羽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如何表露才是合适的。她当然心痛,当然悲伤,可是那心痛和悲伤并不是和白木尘和楼齐云他们一般是出于感慨和同情。 是情,是爱! 可是她什么也不是,不是她的任何人。她没有资格像秦雪初那样为了他买醉浇愁,没有资格为了他痛哭流涕。 什么都没有,因为她什么都不是。 今日,她只能同楼齐云和白木尘以及糊涂翁等人站在这一旁,作为一个局外之人来给他送行。 人人都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若是有多情之人便只能独自在一旁掩泪空相向。在这男女感情之事里,谁来迟了谁就只能认命。他的心里住着那个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秦雪初,不论是谁都不可能走进他的心。 感觉到肩膀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楼齐云低沉冷静的声音让她宽心了许多。 “忘了吧。” 她苦笑:“若是忘不掉呢?” “那便好好记着吧,他不该成为你的负担和眼泪,他应该是你心里那一份美好的回忆。” 飞凌羽这次是真的微微一笑了,楼齐云何时这般感慨过?更何况还是对于男女之情这种事情,他一向不懂也不会发表看法的。 好好记着,楼齐云的没错。沈延庭,她一定会把他放在心里好好记着。这也是唯一她可以不与人分享,也不有资格和能力做的事情。 抬头看了看楼齐云,飞凌羽的有些诧异,她看到了一个似乎和平日里的那个如兄长的楼齐云不太一样的楼齐云。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烟火气,多了一些深邃的东西。 她看不懂,以眼神询问身旁的白木尘却见白木尘只是微微摇头。白木尘心中也是疑惑,和黑金焱和许乘月分开之后他表折回去找楼齐云了,将许乘月的话传达之后他就见楼齐云的神情有些异样。 楼齐云绝不是那种你开口相问就可以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种人,不管你是谁!所以尽管心中很好奇他和许乘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绝不可能从楼齐云口中得到答案。 飞凌羽没有得到答案,但毕竟是女子,对这些事情也是比白木尘更加敏感,想到上午颜落回便带着许无闲和许乘月离开了北高楼,再看看楼齐云一反常态的样子,也不难猜测到其中必定与许乘月有关。至于究竟细节如何,除了他们两位当事人旁人如何能够得知! 如果忘不掉,那就好好记着吧! “齐云,这不仅仅是你给我的建议,也是对你自己所的话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样的话古往今来多少男女曾经验证过,曾经那么深爱过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的忘记? 一个人一辈子究竟可以情真意切的深爱过几次?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因为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也有很多人有情人终难成眷属,最后只能生死两茫茫或者涯各一方。 踏遍青山,览尽沧海。那么多痛失所爱之人,那么多又情难托之人,是不是永远如古人所“除却巫山不是云”? 秦雪初,你该如何走将来的路? 飞凌羽遥遥凝视那个遗世独立的女子,她一身素白丧服,头簪洁羽,青丝垂柳。那样的女子,那样的眼神,飞凌羽明白了为什么沈延庭宁愿死也要换她的性命。 因为飞凌羽看到的秦雪初让人恨、让人憎,可是却又控制不住感觉到她的让人悲、让人怜! 洛云霄是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飞凌羽是冰,傲骨寒梅,凌寒独盛; 苏晚晚是鱼,伶俐活泼,池泽相护; 许乘月是火,热情如火,我自飞扬; 沈延青是木,生机勃勃,潇洒盎然。 但秦雪初不同,她太过复杂、太过多变。她可以让你看见她得好,亦能暴露人性的灰暗。她可以让你对她信任,也可以让你时常警惕。她可以让你爱她一往情深,也能让你明白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曾经沧海,果真难再为水? 秦雪初突然露出一丝的笑容,那笑容同那带走了沈延庭的火焰相交融为一体,最终化作袅袅青烟只留下白灰一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望夕楼何人相胁 月湖镇 望夕楼 西域第一酒楼,古香古色的建筑和装饰,从里到外都能看得出这望夕楼的布置都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钱财。通西北,连两方,这月湖镇凭借着重要的地理优势渐渐成为了边塞与关内连接处的重镇之地。 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东西商人和旅客都要在这月湖镇停留整顿车马好继续前行,有需必有商,月湖镇也渐渐兴起了食宿之业。而月湖镇最为豪华和规模最大的酒楼便是望夕楼。 若是平时这个时辰,才过午后,暖阳犹在,此刻的望夕楼应该是开始一日的繁忙进客的时候,可此时的望夕楼却闭紧门窗拒客于外,而原本应该宾客满堂的一楼此时却寂静冷清的反常。 扶梯而上便是供客住宿的二楼,顺着走廊往里走,来人在一间名‘云庭’的房间停住,推开了门。 此门一开,屋内情形一展无余。 一名男子负手背立,蓝灰相间的常服却佩戴着极为贵重的玉带环佩和华贵金冠,倒显得有些俗气了。而在房间正中间的圆桌旁则坐了一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锦服、指戴玉扳,气定神闲地举杯品茗倒是很有一副富态形象。 来人不过侍卫模样,垂首做揖低声在那背立男子耳旁低语几声便退下了。 “水叔,这茶的口味可还能入您的口?”玉带金冠的男子转身回头,微微扬眉地看着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口香茗入喉,微微闭目颔额道:“上品,上品也!” “御赐贡品,自然是上等的佳品。水叔若是喜欢,延冲改日再送些过来孝敬您。”这话的人正是五灵庄新主、沈烈鸣长子沈延冲。 水叔轻笑,道:“贤侄有心了,只怕水叔没有那个福气能够享受这贡品之物。今日品一杯,足矣足矣。倒是贤侄,难得千里迢迢前来我这望夕楼,倒是水叔我失礼未能相迎了。” 此人正是如假包换真正的水叔,沈烈鸣当日易容假冒的正是此人。 沈延冲踱步上前,在水叔面¤∠¤∠¤∠¤∠,︾⊙
syle_();前停步,伸手替水叔又倒了一杯香茗,举杯至水叔面前道:“水叔,明人面前不暗话,你这次来西域恐怕不是那么顺利吧!遇到什么变故和难处不妨告诉延冲,若是有哪路江湖中人不知情的冒犯了水叔,可要让延冲为您出出气呢!” 水叔挑眉,略略抬头看着沈延冲,见他似有笑意却眼藏阴沉,心中思索片刻淡淡地道:“你家中发生诸多变故,你不在五灵庄主持大局却跑到这边塞之地来,又恰好在此处遇上不时常在此处的水叔我。” 沈延冲知道他话未完,也不做声就这样假笑听着,果然又听水叔继续道:“你爹的事情我也听了,当年我曾随他学医一段时间,多年故人却没想到如今真的成了已故之人。你四弟延庭听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此次前来可是为此事而来?” 当初沈烈鸣假冒水叔被秦毓景所怀疑之时,为打消秦毓景的怀疑所的与五灵庄沈家的过往渊源倒是不假,当年水叔确实是同沈烈鸣学过一段时间医术。只是在旁从学而已,两人年纪相仿又是结友在先,因此并不算入门弟子。 “当年水叔在五灵庄之时,我们兄妹几人也就只有我稍稍年长几岁还有印象,他们几个倒是不认识水叔的。既然水叔还记得当年旧事旧交,也把家父当作故人旧友,延冲倒是不明白为何水叔对故人之子却不肯如实相告了。” 此番话语毕,沈延冲的笑意渐渐拢去,阴沉脸色尽显无余。 “我何处有所相瞒,何处心知不言?延冲,有什么话就直吧。”水叔口中坦然,心中却有些不安。 沈延冲嗤笑一声,在水叔旁边落座,金冠灿然颇为耀眼,玉带生烟很是华贵。热茶微凉,青瓷杯冷,沈延冲把玩杯盅颇有意味。 “水叔,我此番前来可不是来游玩或者欣赏这大漠风光的。我也不多问,更不会为难您,延冲只是想问问水叔您原本应该在月余前就应该来这望夕楼查账清,为何会到今日才到了此处?” 心中一震,脸上不不变声色,水叔冷笑一声道:“老夫来自己的产业查账,几时来几时走自然是我自己所定。老夫心性贪玩,指不定哪就想起了别的事情、改变了主意,商人的行踪也值得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五灵庄庄主来操心?” 沈延冲已经质问,水叔也不是善茬,自然不会遂了他的意如实回答。他混迹大江南北、甚至是异族之间多年,敷衍搪塞、明挡暗推之言自然是出口便是。 沈延冲毕竟心浮气躁,听了水叔的话果然尽显戾色,也不再假意寒暄,冷声道:“水叔,既然知道如今五灵庄之主是我沈延冲,就该知道我为人处事绝不会马虎了事。今日我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否见过他,他又行踪如何。” 见水叔不屑神色又打算敷衍自己,沈延冲扬手道:“不必那些敷衍之语,延冲本是念在您是长辈又与家父相识一场,才会客客气气前来相问。若是水叔肯如实相告,延冲必不会再打扰。可若是水叔一定要当我沈延冲是好糊弄之人,只怕您这望夕楼恐怕……” 话不必尽,其中威胁之意已经明了。 水叔冷笑,这沈延冲倒是阴戾的很,果然是心怀狠计之人。他当然知道沈延冲所问何事,也知道沈延冲绝不会轻易罢休,可是他也必须遵守自己的承诺。 “不必这些,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很。只不过你不必费心了,我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若真是有心,应该赶紧回到中原去稳定五灵庄的局势,还有安抚好你母亲。突生此变故,你身为长子长兄理当应该担负起男儿之责!” 的这些话沈延冲何尝能够听得进去,只不过一见到他这般举动当真是让水叔觉得失望之极。当年那个周全有礼的孩子,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作为父辈之人当然替沈烈鸣觉得心痛、替沈延冲觉得可悲。 “噹!” 只听一声清脆的碎杯之声,原本被沈延冲把玩在手中的茶盅骤然碎裂摔落在地。沈延冲满面怒色,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和阴狠,冷冷地开口。 “水叔,你可知道刚才那人来回报于我的是什么事情?”见到水叔假装不为所动却不由地略略蜷指,更加冷酷地道,“那人带来了一件颇为令人震惊的消息,前几日我得到消息北高楼放出消息:中原五灵庄沈延庭将在北高楼举行婚礼,迎娶风语阁郦氏之女郦澜青。而刚才那人所带来的消息则是……” 沈延冲顿言,满意的看到水叔的脸色有了变化,渐渐不安起来,又接着道:“他方才,我那资聪颖的四弟沈延庭,死了。” 死了,果真死了,终于死了。 沈延冲忽然觉得一切那么可笑。自己一直想除掉这个占尽一切先机和优待的手足,可是偏偏又因为要顾全继承庄主之位,所以才会在沈烈鸣的监督和提防之下没有下手的机会。 若是沈延庭死了,他的庄主之位也就再无机会。 这是沈烈鸣给他的警告,也是沈烈鸣为了防止他趁机下手同他达成的约定。沈延庭不死,他心中不甘不服;可沈延庭一死。他便失去庄主之位的继承权。 而如此过了这么多年沈延庭却依然在世,沈延冲如何不会心中怨恨更深。偏执之人总会有不同于常人的关注和在乎之事,在沈延冲心中,名利和地位都受到了被父亲偏心所爱的沈延庭牵制。长年累月的愤恨和嫉妒,导致了沈延冲的心狠手辣与私心妄欲。手足能够罔顾,父子亦能情断。当初沈延冲当真以为沈烈鸣是被秦炼雪所杀,心中虽然有些震惊却竟然没有悲痛,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兴奋和激动。 沈烈鸣已死,沈延庭失踪,他沈延冲成了五灵庄真正的主人!他再不用活在沈烈鸣的盛名之下,永远只能被称为“五灵庄庄主沈烈鸣之子”,他成为了他自己,那个他早就觊觎和期望多年的自己。 “他死了!他早就该死了!”沈延冲厉声开口,嘲笑的看着水叔,又道,“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来的这么晚是因为你不能出现的太早,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个你来了这里,你不能让两个水叔同时出现!而那个假冒你前来的人就是我爹沈烈鸣,是不是!” 他知道,他早该想到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什么秦炼雪,什么颜落回,谁都不是凶手,因为根本就没有凶手! “原来你还知道他是你爹!”水叔冷哼一声,对上沈延冲怒红了的双眼。 对,是沈烈鸣找到他请他帮忙借用身份;是沈烈鸣假冒他带着众人一路向大漠前行。水叔算着时间已经过去月余,本以为他们已经深入大漠远离了这月湖镇,所以才会此刻现身。没想到沈延冲竟然发现端倪追踪至此,不过听他的语气似乎就算自己不出现他也知道了沈烈鸣未死一事。 第二六十七章 炼雪现身是联手 望夕楼内,水叔还在与沈延冲周旋。沈延冲渐渐有些不耐烦,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此处耽搁。此次他也是闻风而来,只不过想证实一下沈烈鸣的生死而已。 沈延庭的事情他已经从正武王那里得知,但是沈烈鸣是否真的尚且在世他并不确定。且不沈延冲不知,就是蓝火教和正武王也是不太确定此事。毕竟当时梅言立从北高楼回到蓝火教的时候尚且没有见到沈烈鸣,所以蓝照和颜落回等人只知道沈延庭在北高楼,却不知道沈烈鸣能够‘死而复生’。 颜落回和许无闲也是这次来到北高楼之后才确认了此事,心中虽然惊讶但也能接受。连沈延庭都可以出现在大漠北高楼,沈烈鸣未死又岂是什么惊骇人之事。 沈延冲心中不安,如果自己的父亲果真尚在人间,那他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和好不容易获得的东西岂不是要如同镜花水月一般! 不,他不要做那个永远活在沈烈鸣盛名之下的沈延冲!他要做真正的五灵庄之主! 更何况倘若沈烈鸣真的没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也已经被沈烈鸣所知。等沈烈鸣回到中原、回到五灵庄,又岂会轻饶他?已经无路可退,就算当初自己的父亲没有陷入假死风波,恐怕也终有一日会对自己下手吧。 沈延冲想到此处,心中狠戾犹甚,指了指房间四周对水叔道:“这么大的望夕楼,这么重要的心血。水叔,我只问最后一次,他究竟有何安排!” 他知道秦雪初他们去大漠是为了什么,也知道正武王在寻找什么,更知道蓝火教在其中的角色如何。但是他不知道沈烈鸣在这一场阴谋和计划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本可以不用亲自前来,让手下人或者从正武王那里打听即可。但是他沈延冲从来就不是轻信他人之人,哪怕对方是合作关系的正武王。 水叔不为所动,终究让沈延冲压制不住心中狠辣,挥手对一旁的手下之人道:“带水叔会去休息,倘若三内还是没有令人满意的答复。水叔――” ︾︾︾︾,♂v
syle_();沈延冲冷笑着看着水叔,又道:“这么气派的望夕楼,若是一把火烧了确实挺可惜的,但是气这么冷,不如就让水叔提供些柴禾让我们大伙儿暖暖身子也不错。” 望夕楼是水叔的产业,又是边塞第一酒楼,往来东西商旅络绎不绝。他就不信一把火烧了它,还能不传到秦雪初他们的耳中。只要有人来查看究竟,他便可以扣住这人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水叔被沈延冲的手下带走,倒也算不上关押只能是软禁。而沈延冲从水叔的绝不回应的态度和反应之中,反而侧面证实了沈烈鸣确实没有死这个事实。 为何假死?谁人相助?所图为何? 虽然已经同正武王结盟,但是沈延冲明白正武王绝不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为谋江山,如此谨慎倒也能理解。只不过如此一来他自己便处在十分被动的处境,若是有一日除了差错,或者许苍桦事败,他沈延冲绝不能做那个被牵连、得不偿失的替死鬼! 心中冷笑,既然已经走上不归路那便定要尽力走的远一些。 拂袖出了那名为“云庭”的房间,沈延冲穿过走廊转了个弯来到“雪轩”门口停下脚步。 “前辈,延冲可方便进来?” 轻扣门扉,沈延冲探耳问道。也不知道这房中是何人,让他但是颇为用心的虚以委蛇。 房间内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虽然嘶哑难听,但是还是能够听得出来是女子的声音。 沈延冲推开门,看着眼前这个侧坐于前的女子。还是当初的那副青铜面具,只不过此时这面具没有戴在秦炼雪的脸上,而是放在了桌子一旁。秦炼雪侧脸相对,左边脸赫然一片伤疤。 那伤疤大如半个碗口,难怪秦炼雪一直带着面具不肯露出真容让秦雪初看见。 沈延冲一见如此情形,立刻屈身做揖,道:“延冲不知道前辈在整理仪容,冒昧前来实在唐突!” 他可不是真的对这秦炼雪尊重,只不过是碍于她武功高强且对秦雪初之事甚为之情,所以才会礼待三分。也是秦炼雪当初主动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他方才看见她的左脸才没有震惊。 虽然彼此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秦炼雪平时还是带着面具的。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纵然是到了秦炼雪这个年纪也其一样的道理。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延冲方才进门之后见到秦炼雪没有带上面具还有些不安。这秦炼雪十分疯狂。如果他沈延冲本就是够薄情寡义的狠毒之人,这秦炼雪当初找上自己的时候那股狠劲连他都觉得有些不适。 秦炼雪面无表情,只是转过脸道:“托他们的福我才会远走山,失意宿醉在雪地里遇到了黑瞎子,我这脸毁在了黑瞎子的口舌下,又因为伤重倒在雪地之中几日不能动,才会高烧不退烧坏了嗓子。若不是他们,我秦炼雪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这是她未曾告诉过秦雪初的事情,或许是因为秦炼雪心中知道秦雪初并不是真正的郦澜青,所以对她的情感是彻彻底底的利用和压榨,全然没有任何感情在内。 没有爱屋及乌,甚至连痛恨都没有几分,因为她不是郦行风和梅夕月的女儿,身上未流着他们的鲜血。所以即便是恨,秦炼雪也愿意都不愿映射到秦雪初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秦炼雪要苦寻郦澜君的原因。 郦澜君才是真正的郦氏遗孤。 秦炼雪本就没打算去找秦雪初,只是郦澜君的资质太差根本无法承受起秦炼雪所加受的恨意和折磨,也没有能力去完成寻找宝藏一事。 所以她需要重新物色人选,而最为合适的自然就是秦雪初。 沈延冲低着头听着秦炼雪话不好插嘴,他是见识过秦炼雪的狠辣的。当时秦炼雪修书一封到五灵庄,让自己务必前往大漠一趟,且会告知自己父亲和沈延庭之事。 沈延冲原本并不打算赴约,这样一封书信就能让他远离中原?可是当他看到那封书信落款的时候确实忍不住心中好奇。 秦炼雪,一个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失了音讯的人突然出现并且找上自己。沈延冲控制不住对此事的好奇,更想知道她所提及的关于自己父亲和沈延庭一事的真假如何。 秦雪初他们才离开洛阳十日,秦炼雪便飞鸽传书给他让他紧随其后跟来。为了不引起前面的秦雪初之流,又不想让紧跟着秦雪初众人的薄华发现自己,沈延冲可是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跟在这些人后面。直到来到这望夕楼,他偶然听到二和水叔的话语。 “当日若不是你发现了端倪推测出沈烈鸣还没有死,我简直是被她欺瞒到现在!”秦炼雪口中的‘她’当然是指秦雪初。 当时沈延冲初来望夕楼,也知道这是沈烈鸣旧交水叔的产业,因为他事先打听过知道秦毓景请了这水叔为领路人。有备而来,没想到真的被他听到了蹊跷之语。 那才来的时候,沈延冲一进来便看到了一名账房先生打扮的男子在和另一名中年富商模样的男子话。 “水叔,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刚从大漠回来?你那些朋友事情都办完了?”是那账房先生在话。 原来这人便是自己要找的水叔! 只听水叔愣了一下又道:“对对对,办完了,所以我回来看看,顺便休息注意。”恐怕那时候的水叔已经想到了那账房先生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沈烈鸣。 又回来了! 倘若这个水叔是真的,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独自返回? 沈延冲身为五灵庄之人,自然知道五灵庄的易容术有多高明。那一刻,沈延冲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之前的水叔并不是水叔?而是别人易容假冒的? 沈延冲虽然狠毒,但是绝不是头脑简单之人。论心机和观察力。也是高人一等。否则又怎么会能够在武林之中混迹如此之久还不不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前辈,方才有人来回报。”沈延冲道。 秦炼雪见他脸色有些异常,似乎在揣测沈延冲这番表情究竟是何深意,片刻后才问道:“究竟什么事情?” 是什么事情让沈延冲如此表情? 沈延冲冷了冷,道:“沈延庭,死了。”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秦炼雪的意外,算算时间此时支撑不住的应该是秦雪初才对,怎么是沈延庭死了? “死的好。”秦炼雪突然轻笑,道,“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必定与秦雪初有关。我若如果秦雪初还没有死,我一也不会觉得惊讶!” 沈延庭死,秦雪初生。这倒是一场精彩之极的大戏和后续! 以秦炼雪对自己徒弟的了解,秦雪初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她更隐约觉得是不是秦雪初知道了自己不是郦澜青? 你想解脱,想抽身而退,想与沈延庭双宿双飞? 绝无可能!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早有预谋留后路 秦炼雪冷笑起身,拿起面具戴在脸上,转身对沈延冲投以狠戾一笑。 “延冲,我与你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沈延冲抿唇,想起当时与秦炼雪相见的时候那番情景。 当时他收到秦炼雪的书信之后,虽然百般震惊于秦炼雪尚在人世,但是心中所言句句戳中他心中要害。他没办法当作没有收到这封信,更没有办法放下心中忐忑和不安。 本以为沈烈鸣已死,五灵庄的一切已经为他所有。他日襄助正武王一事也不会再有什么阻挡。尽管沈延庭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半死之人,沈延冲谅他也生不起什么风波。 至于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的庄主之位是沈烈鸣当着江湖各门各派亲口宣布。就算他们有什么异议,也没有话做主的资格。 正是因为这样,当他收到秦炼雪的信的时候才会那般惊讶和不安。他当然知道秦炼雪的存在,正是许苍桦和薄华相告。正武王让薄华来与他联系,其中就提到秦雪初并非一人在追查当年之事,而她身后之人正是秦晋远的妹妹秦炼雪。 秦炼雪与郦行风当年的风月旧事也听过一二,但是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倒是不清楚。不过正武王倒是让薄华转告他,秦炼雪当年与五灵庄也有过节,让他加以留心。 因此,接到秦炼雪得信时,他并没有尽信其中所言贸然离开五灵庄跟在秦雪初等人身后。他派了一名亲信沿途暗中跟着众人的足迹往前,随时与沈延冲保持联系。 沈延冲自己则是等待,他在等待秦炼雪的第二封信。倘若写信之人果真是秦炼雪,心中所言之事确有其事,那么她等不到自己的回应必然是回再修书一封或者另有反应。 果然,才不过两日秦炼雪便又来了一封信约他相见。沈延冲还记得当时自己见到秦炼雪的时候确实很惊讶,她的面具,她的声音,都让沈延冲觉得与料想中的当年那个驰名江湖的秦炼雪相差甚远。 ▼▼▼▼,≡≯
syle_(); 秦炼雪并不啰嗦与拐弯抹角,见到自己之后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知道你与正武王的合作关系,也知道他必定是承诺你找到宝藏之后有你那丰厚的一份。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当真知道许苍桦如此费尽心机寻找宝藏的目的?”秦炼雪嘶哑的声音让沈延冲听着很是不舒服。 “我自然知道,王爷所图所谋乃是山河易主的大事!” “你又可知道这件事情绝非三五日便能达成,其中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个财力岂是他王爷就能够办得到?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辛苦的去找楼兰宝藏了。”秦炼雪当初这番话的时候很是冷淡不屑的模样让沈延冲觉得她绝非是来与自己谈心的。 “前辈究竟想什么,不妨直。”他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许苍桦这个人或许你不是什么了解,他要做成那件大事,必然是要完完全全的占有这一笔财富,怎么可能会分你一杯羹?更何况他也绝不是会容你这样的野心之人酣睡在旁的。与其将自己的性命和将来托付在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王爷手中,倒不如做个两手准备。”秦炼雪试探到。 沈延冲轻笑:“前辈这是在给延冲出谋划策还是想拉延冲入伙呢?”这秦炼雪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会需要他的帮助? 当时是个夜月凌空的晚上,沈延冲如约前来,秦炼雪在此等待。月光洒在秦炼雪的面具之上更显得诡异而冷清,秦炼雪缓缓开口,如同今日在这望夕楼一样。 望夕楼内,秦炼雪见沈延冲许久不言,知道他在回想当时之事。 “与我联手,我找到宝藏后分文不留全然拱手相让。但是你必须协助于我,包括可能会对秦雪初和你那几个手足下手。更有甚者,可能还会与你父亲正面交锋,那时你便绝对不可能再有退路。不是生便是死,你可明白?”秦炼雪冷冷开口,将当日的约定重复一遍。 每个人都贪婪,每个人都不知足,每个人都会期望在获得利益的同时能够将风险降到最低。 秦炼雪深知沈延冲这种人的内心,渴望权利、渴望利益,但是又不想将自己陷入退无可退得风险之中。与正武王合作固然可取,并且利益不菲,倘若他日正武王大事一成,他们五灵庄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便可以再高升一步超过秦府。 种种好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与沈延冲来相谈可。只不过秦炼雪善于挑拨,更善于利用他人的心理。沈延冲当然知道与正武王合作确实非常吸引任,但是正如秦炼雪所言风险太大。 与其将所有身家希望都拴在一个地方,倒不如多一条成功之径或者做一番另外的打算。就是这样,沈延冲带着两名亲信偷偷来到大漠,后来才葱秦炼雪口中得知正武王还与常云山、孙氏兄弟和凤临阁搭上了线。 常云山会经不住利益相诱倒是在沈延冲的意料之中,毕竟常云山本就是个虚伪好利之人。但是孙氏兄弟也来到此处倒是让沈延庭略有吃惊,只因为孙氏兄弟与五灵庄和沈烈鸣颇有私交,如今他们这样黄雀在后肯定还是会与秦雪初和沈延冰等人交手的。 比起孙氏兄弟更让沈延冰惊诧的则是凤临阁的凤栖梧也插手此事。知道凤临阁的人不少,但是认识凤栖梧的人却少的很。沈延冲也是因为沈烈鸣的缘故才与凤栖梧一面之缘。没想到一向避隐江湖的凤栖梧竟然会答应正武王的邀请出山,着实令沈延冲觉得诧异。 而此时再听秦炼雪起他们之间的合作,联想刚才得知的沈延庭已死的消息,沈延冲才定了定心神道:“延冲若是不愿祝前辈一臂之力,也就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秦炼雪心中宽慰几分,自从与秦雪初分开之后她便把精力放在沈延冲身上。虽然在一开始便已经联系上沈延冲让他随后跟来,但是秦炼雪并不确定这沈延冲究竟是否是可用之人。 她不怕他的唯利是图和利欲熏心,相反,秦炼雪就怕他不爱钱财。 人只要有所欲有所求,便是弱,便是可以利用之处。古人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正是此类道理。 “既然如此,上次我暗中相助常云山制造混乱想让那许乘月出事,来打乱北高楼和正武王之间的平静,你怎得没有出手相助?”秦炼雪知道其中缘由,不过口中还是有意试探。 果然,沈延冲听了她的话便不做声,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有开口解释。沈延冲当然知道那件事情秦炼雪插手其中了,只不过他如今只是暗地里协助秦炼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明面上与正武王却还是合作关系。 倘若常云山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了,那便意味着许乘月一定是出了事。他还没有与正武王摊牌,若是插手了这件事情恐怕他日不好再交代过去。 秦炼雪当然也明白他心中顾忌,方才所言不过是有心试探一二罢了,也没真的指望沈延冲会在此刻完全放弃正武王这个选择,投入到自己的计划之中。 可进可退,才是行事之人最好的准则。沈延冲又怎么会自己主动断送如此强大的后援和本体!一来正武王并没有与自己翻脸,届时到底是收不到什么回报,空被利用一场;还是正武王信守承诺让自己与之共享宝藏,现在谁也不能决定。 “前辈该体谅延冲几分,此次本就是瞒着王爷前来,若不是相信前辈定不会欺我,又怎么会冒着被王爷忌讳和怀疑的风险在此等候前辈许久?” 他来大漠已经有二十日了,之前秦炼雪会来与他汇合,果不其然他来此第二便见到了怒火冲的秦炼雪。沈延冲当然不知道当时的秦炼雪之所以那般阴婺的原因是前一晚上秦雪初才找她摊牌。 失去了培养至今最重要的棋子,让她的计划乱成一团,怎么能不让她震怒如斯! 秦炼雪是个偏执的近乎疯狂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折磨秦雪初、折磨她自己。所以当时的秦炼雪心中何其愤怒,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她已经谋划多年的棋局? 所以,当晚她策马离去并不是一时迷茫不知何处归去。更不是因为叹气失落最终感慨而接受现实!她去找了沈延冲,他们曾经约好在望夕楼汇合,于是便连夜往回赶折回到月湖镇了。 期间秦炼雪曾经离开过几次,后来沈延冲才猜想她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方法跟别人那么一承诺,所以此时她需要去见面汇合。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出了镇惊马之变。事后询问,秦炼雪倒是也不隐瞒,如实相告她已经拉拢了常云山,至于另外的孙氏兄弟和。凤栖梧,秦炼雪清楚他们是不会为了得到更大一份利益而去毁坏自身与正武王的关系。那个凤栖梧,秦炼雪怎么看都觉得很不舒服,却也想不通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凤栖梧重归大漠 凤栖梧独自伫立在远离村子之外的沙丘之地,这片沙丘之上曾经有多人踏足过。 秦雪初在此见到了本应该远在洛阳城外蝴蝶谷的郦澜君和玄乾,沈延青曾经在此处狠狠地打了秦雪初一个耳光,洛云霄曾经在此处深夜聆听秦雪初讲述当年种种惊秘闻,而沈烈鸣也在此处得知了自己的幺子沈烈鸣下落不明…… 凤栖梧当然不知道她脚下的这片沙丘,在那样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正是那次与郦澜君和玄乾的夜约沙丘,秦雪初才会与沈延青和洛云霄细细讲述蓝火教的惊秘闻,去解开风语阁灭门隐情,去将如珠往事一一串联。 遥望远处隐约若现的孔雀海轮廓,看不清究竟是如何模样只能远远地瞧见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在黄沙之上。凤栖梧远看西方,眼神中流露出不知为何种情绪的心神。她孑然独立,沙漠之风扬起身边的沙土,也带起了她的流苏裙角。 很多年前,她亦曾经这样立于这火舞黄沙之地,那时地她不曾像如今这般心思沉重更不会只是一动不动地呆立在这里。那时的她何其神采飞扬、何其英姿飒爽。 多少年了,再踏足这片土地只会让她觉得无法克制内心的呐喊。那声音似乎在呼唤她的回应,在等待她的回答。可是她不语,她在沉默着什么? 凤栖梧并不认为自己在记恨或者留恋,她只是,只是想来见见他,看看他是不是还如同当年一样桀骜不驯以及刚愎自用。 她在中原多年不曾插手江湖中的事情,若不是她身怀不俗武艺,凤临阁甚至算不上被称作武林门派。不管是沈烈鸣的寿辰还是秦晋远的相邀,她都不曾出席。每次也只是派人提前送上贺礼,以避开来往的其他门派之人。 凤栖梧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带着四月和十一他们在凤临阁度过余生,谁又想到梅段香竟然会想到前来联络她!她连江湖中事都懒得插手,更何况什么寻宝夺政之事,财富和地位又岂是她所在意的东西? 可是…… 大漠∠∠∠∠,⊙↘
syle_();。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便让她动了心,亦或者这番心思一直都存在只不过缺少了来惊扰它的契机。而梅段香不抱任何希望的前来一试,恰好出现在最合适的时机。 去吧,去看看也好。谁又知道如今彼此成了什么模样,又是否还再介意当年的种种过往? 凤栖梧带着这样的心思来到大漠,却也让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和立场半信半疑、半忧半惑。她当然知道梅段香对自己并没有全然放下戒备,因为她不像其他人一样有着让他信服的动机。 常云山为利,只求寻得宝藏之后能够如约分得自己那一份。丰厚如楼兰宝藏,即便是只分得一部分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巨大财富。何止常云山心之向往,长云帮众弟子哪一个不是抱着如此念想才会冒着巨大风险、千里迢迢来到这风沙之地? 孙氏兄弟为名,多年的经营只不过让伏虎山庄在江湖上略略站的住脚。不是没想过背靠大树好乘凉,恰好当年因为求医得缘故与沈烈鸣私交不错。只可惜秦府盛名太过又有足够的财力和物力在其后支持,连五灵庄也只能屈居其后。更何况当时众人皆以为沈烈鸣已经突遭横祸,孙氏兄弟更加没了可攀靠之人。 沈延冲此人的性情并不与他们二人相洽,孙松、孙柏亦是觉得沈延冲太过圆滑势利,恐怕不是可以合作之人。他们兄弟已经将近不惑之年,却还是没有让伏虎山庄名声大噪好让后世子孙名利得扬。恰在此时,梅段香寻访而来带着如此惊之事。 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总有办法供人之所需、诱其所想。 凤栖梧当然明白梅段香绝不会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和极尽洞察人心的城府。而他背后之人自然是那远在庙堂、政绩赫赫的正武王许苍桦。 她来大漠的目的,正武王究竟是否知道?以她的猜测许苍桦应该是知道一二的,旁人或许不知毕竟确实已经太过久远,而许苍桦应该是知晓一二的。若是当真一无所知,又怎么会如此放心让她这个并不诚心的合作伙伴一路同行! 从北高楼回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想,在想那仅仅一面之缘的那人究竟是否与他是那般关系,在想那文弱吃力的沈延庭究竟是怎得救了秦雪初却让自己丧了命,在想十一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与秦雪初他们为敌?” 十一问自己的这个问题,她很难解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其实她并没有必杀秦雪初的理由,但是常云山有,孙氏兄弟有,甚至连正武王也有。 若是秦雪初如之前所料魂归九泉,或许反而会少一些争斗、少一些纷乱。因为那样的话楼齐云没有了别的选择,而正武王便是楼齐云退而求其次的合作对象。 可是秦雪初没有死,死的是她最爱的沈延庭。经历生死鬼门关的痛苦和痛失所爱的打击,谁又知道秦雪初会是如何心态、如何决定? 凤栖梧在常云山前来相问是否愿意一同伏杀秦雪初的时候拒绝了,她为什么要与常云山为伍去做这般下三滥之事!更何况许苍桦与楼齐云个秦雪初的约定还没有失效,轻举妄动并不是上策。 孙松和孙柏也没有参与,恐怕也是因为顾及到秦雪初是与沈烈鸣等人在一起的吧。虽然爱慕虚荣想要更高的名利,但是对于沈烈鸣孙氏兄弟是真心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的。以为沈烈鸣已死才会趟入浑水,哪知道会在北高楼与沈烈鸣正面相遇。当时见到沈烈鸣安然无事的时候,孙氏兄弟心中何其尴尬惭愧。 沈烈鸣于他们有救命之恩,可是他们二人却在他以为它死后伙同他人对他的子女不利。这样的形势让孙氏兄弟二人实在羞于面对沈烈鸣,哪里还会有心思去和那常云山联手瞒着正武王私下行动。 凤栖梧就这样站在风中将这些日子里的事情捋了一遍,只能感叹人之本性贪婪和江湖人心叵测。虽然风沙阵阵很是有些嘈杂之音,但是凤栖梧还是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凤十一上前几步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凤栖梧得身上,还是那般一本正经又显得有些寡淡的脸色。只不过嘴脸微微下垂的动作还是显露出她些许不满。 “您就不能多穿件衣服再出来吗?”若不是知道凤栖梧喜欢偶尔到此处独自静处一会,凤十一恐怕要寻半才能找到自己的师父,亦是义母。 凤栖梧看着这个自己的得意之徒,凤十一是她的义女之中武艺最为得到她真传之人,甚至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为凤十一的心静,更因为她的心净。 没有杂念,不会自扰,才能一心学武不受任何干扰。 一个人但凡能够摒弃遐思去一心一意的做某件事情,即便不是大成也是可以圆满完成。 这样的凤十一让凤栖梧欣慰,也替她觉得可叹。叹得是这样的姑娘将来该如何让她明白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你怎么一个人找过来了?八和四月呢?”平日里她们三个总是形影不离,怎得今日十一自己一个人来找她了? 凤十一低了低头拿手直摸太阳穴,似乎在犹豫些甚么。 凤栖梧见状叹了一口气:“别抓了,有什么话想就吧。瞧瞧你,每次都这样,非要把皮抓破才醒过神来。” 凤十一有个毛病或者动作:只要遇到烦心事或者想心思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拿手去摸太阳穴那里,起初还只是推揉,要是还是想不明白就会渐渐变成拿指甲抓那里的皮肤。 凤栖梧也不明白这坏毛病她是怎么得来的,但是凤十一屡教不改也让凤栖梧很是头疼。刚才见她又这般抓耳挠腮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就知道凤十一定然是有什么话想却又有些犹豫。 凤十一察觉自己的动作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了下来。冲着凤栖梧尴尬一笑才渐渐收起脸色道:“娘,你那个沈延庭和秦雪初那么相爱,现在沈延庭为了救秦雪初死了,秦雪初是不是很伤心?” “这是自然的。” “那沈延庭是沈烈鸣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死了沈烈鸣是不是也很伤心?” “当然如此。”凤栖梧开始觉得今日凤十一所言有些深意。 凤十一没有解释,只是又问道:“那沈延庭的手足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是不是也是很悲痛?” 凤栖梧头,却又不太明白凤十一这些话究竟是何意图。平日里的凤十一不会这么多询问,更不会关心这些外人之事,只知道潜心练武或者个姐妹们在一起。 凤十一深吸一口气,如同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接着道:“那这些人明明是重情重义之人啊!秦雪初与沈延庭之间是男女之情,沈烈鸣与沈延庭之间是父子之情,沈延庭与沈延信他们是手足之情。为什么常云山去追杀秦雪初的时候您不加以劝阻?不是按兵不动不许主动生事的吗?” 原来她在介意这件事情,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她呢? 第二百七十章 一根筋与一捧灰 凤十一眼神闪烁,她很想知道凤栖梧会如何回答她。大家都她是个一根筋的愣头青,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恨情仇,更不会懂男女之情。 年长的几个姐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等下半年到了中秋过后就会过门。这也是为什么没有让大姐她们几个一起来的原因。至于四月,本来也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只是因为生怪力自有些自卑不愿与人交往,让她们很是有些头疼此事。 这一次她们三个跟着师父来到这大漠,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的旅途却在此处被打破。凤十一犹记得在北高楼那日,秦雪初凤冠霞帔很是惊艳,而那个沈延庭虽然身有重疾却也是一番风骨。连她这根不解风情的木头都能看得出他们二人何其情深。 越是亲眼所见越是觉得他们二人应该得到终成眷属这个结局,凤十一很难想明白为什么师父要插手这些事情。她们在凤临阁生活的好好的,也没听过和秦府和五灵庄有什么过节和恩怨,怎得就突然答应了那个梅段香的邀请来为正武王助力? 这也就罢了,一向爱憎分明的凤十一最见不得有什么不公之事,在她的心里非黑即白很是果敢利落。的好听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黑白分明,的直白些便是太过死板、不懂变通。 凤十一觉得既然凤临阁与秦雪初没有什么恩怨,那晚师父也了她此行并不是为了助正武王一臂之力或是想分一杯羹,而是为了来见一个人。如此看来,凤十一心中的衡量之度便觉得秦雪初等人倒是十分令人同情。 她是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她也感受得到沈延庭在秦雪初昏倒在地的时候那眼神如此悲伤。凤十一没见过什么人这么难过,自她们姐妹们在凤临阁远离尘嚣,何其自在逍遥,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又回想起那日沈延庭独自一人进了房中,将那个沈烈鸣遣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新郎官沈延庭死了,新娘子秦雪初活了下来。 好好的婚礼变成了葬礼,后来听秦雪初离开了北高楼,常云山也就∟∟∟∟,+∞
syle_();打算趁机除去她。虽然凤栖梧没有加入这场伏击,但是也没有阻止。这让凤十一心中有些心结,她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免不了有打打杀杀。 但是秦雪初刚刚经历过这么大的打击,恐怕一时难以抚平心绪去应对这场追杀。凤十一私心是希望凤栖梧能够劝阻常云山不要轻举妄动的,但是凤栖梧什么也没、什么也没做。 谈不上对秦雪初有什么好感,只是觉得不该趁人之危而已。 “为什么您不劝阻一下常云山?他此举太过趁人之危了。”凤十一重复了自己方才问题,而凤栖梧还没有回答她。 凤栖梧叹气,这个义女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耿直。她要怎么跟她解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要怎么跟她解释“人在江湖有得有失”?她要怎么跟她解释“人各有志最好互不干涉”? 凤十一的内心太过简单,简单到只有黑白、只有对错。她不明白灰色地带为何物,不懂得七情六欲如何纠葛。 “十一,秦雪初并非你想象那般脆弱,即便是沈延庭之死给她带来如此打击,她也不会崩溃的。或许,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她会更强大。正武王这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凤栖梧当然明白受了如此重的情伤之后要么沉沦颓废,要么便是涅槃重生,而她相信秦雪初绝对是后者。 “我们该回去了,八和四月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没有正面回答凤十一的问题,凤栖梧只是拢了拢披风率先转身走在了前面往村子方向去了。 凤十一站在原地,心中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加疑惑了。 师父来大漠究竟是为了见谁? 秦雪初果真如此坚强能重生? 北高楼那些人现在如何状况? 一个个问题困扰了她的脑袋,她喜欢练武因为这会让她心静,不用去烦恼那些喜怒哀乐,更不用被得失所牵绊。 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饿了就吃饭…… 凤十一的人生如此简单而知足常乐,对于她而言情情爱爱什么的还不如她手中宝剑更能让她心生喜悦。 甩甩头,她凤十一也不再想这些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刚才也就是好奇想问问师父的态度。既然师父不想回答那便不问就是了,她不懂的有很多,所以常常问问题。但是她也很好糊弄,因为她从不想强迫别人不想的话、不想回答的问题。 跑着追上凤栖梧,凤十一心里的疑惑暂且悄悄被压了下去。 而此时的北高楼内,原本火势甚大的情形已经渐渐变成了燃烧之后的一堆堆灰烬。沈烈鸣闭上了眼睛,心中痛楚无法言表。他失去了最疼爱、最愧对的儿子,甚至不能够将他的尸身带回五灵庄入葬祖坟。 在这黄沙大漠,在这他乡异处,他带着他的几个子女在为他十年前的犹豫和自私赎罪。正是因为所有的门派都是如此想法,所以才会造成了风语阁的孤立无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风语阁错就错在立派的方式,不是武学功法,不是医毒之术,而是“消息”二字。谁不怕自己的**被走漏风声,谁不怕自己见不得人的往事被披露出来?谁不想要这样一个潜在的隐患能够消失让他们能够高枕无忧? 众门派的心思、蓝火教的势力,沈烈鸣是知道这些的,不然也不会有所犹豫而错失了前往相援的时机。 沈烈鸣承认自己当时的懦弱和退缩,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一直心中记挂此事。而他对秦雪初的愧疚,更是因为他明明知道她本不是郦澜青却一直作为郦澜青承担了一切沉重的压力和负担,甚至将自己的性命压在了秦炼雪手中。 眼神看向一旁默立无声的秦雪初,他的眼神之中没有了昨日酒醉归来的迷离和巨痛,却多了些坚定和决心。沈烈鸣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决定,又下了什么决心,只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想上前收拾下沈延庭的骨灰,存放好以便带回中原,却见到秦雪初突然有了动静。 秦雪初上前两步,死死地地上那化作灰烬之灵的沈延庭。她不想承认那一堆如粉尘一般的白灰就是他最爱的沈延庭,她不想,却不得不承认。 她已经不会再流泪了,也知道此时身旁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在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她更知道此时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她露面,在等机会再次对她下手。 她不怕。 有沈延庭在的时候她不怕,因为她知道有人陪着她。如今沈延庭已然不在,她依然不害怕,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爹,延庭就交给你了,我想去他的房间为他收拾些衣物为他立一个衣冠冢。”秦雪初悠悠开口却让众人震惊不已。 沈烈鸣心中一愣:她叫他“爹”! “我与延庭既然成了夫妻,自然是要随他一样叫你爹了。”轻轻一笑,秦雪初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是,她和沈延庭确实三拜未成,严格算来并不能称作夫妻。可是事到如今她又怎么会计较这些?不管是生是死,不管是在阳关大道还是奈何独桥,她永远是沈延庭的妻子! “好!”除了应下这一声称呼,沈烈鸣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让秦雪初缓和些。 秦雪初了头,又望了一眼沈延庭化作的骨灰,攥紧了双手,屏住呼吸缓缓离开了。而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如何劝解,生离死别难再生,此事古难全。 沈延冰和沈延信上前,沈延信扶住沈烈鸣的身子,只觉得父亲这几日苍老了许多。沈延冰将手中的骨灰盒子放稳,开始将沈延庭的骨灰收入其中。沈烈鸣微微摇头摆手,示意沈延信不必担心自己三人一人一捧将他们至亲的骨灰捧在手中、收入盒中。 沈延青见了这般景象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又不想在众人面前痛哭失态,掩着面就跑了出去,沈越沣一惊后连忙跟在她身后也离开了。洛云霄朝着秦毓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就让沈延青去发泄一番吧。 苏晚晚没有来,她自觉没有颜面来面对沈延庭,没有颜面和立场面对沈烈鸣和沈家几兄妹。她救了秦雪初,却杀了沈延庭。她以为她给了秦雪初最宝贵的性命,确让秦雪初自醒来之后再没和她过一句话。 苏晚晚宁愿秦雪初痛骂她,甚至是打她几耳光发泄心中怒火,那样也让他心中好受些。可是秦雪初只是在被颜落回抱着回来的时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再也不与她目光接触。醒了之后也不曾来兴师问罪,甚至不与她过一句话。 她怕了,洒秦雪初以后就这样记恨于她。今日是沈延庭的葬礼,她却不敢面对众人,不敢面对人死不能复生的沈延庭,不敢面对虽生却生不如死的秦雪初,更不敢面对因他二丧子的沈烈鸣。 苏晚晚就这样躲在房中不声不言,秦墨云放心不下只好留下来陪她。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最恨桃源不待人 苏晚晚因心中愧疚不敢外出见人,更觉没有颜面面对沈家人和秦雪初,只躲在房间内。而此时的秦雪初离开葬礼之地,独自一人前往沈延庭居住之地。 眼前就是沈延庭居住的院子,一墙之隔却关住了春意盎然,亦关住了恋恋情缘。 秦雪初推开了紧闭的大门,缓缓步入其内。早晨因为急着看沈延庭,根本就没时间去感伤。而现在只有她一人在此,独自面对这个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沈延庭气息的地方,。 他们在北高楼重逢,相拥而泣;他们在这里品茶作诗、相谈甚欢;他们在这里为他庆生、红颜一舞;他们在这里执棋相弈、共待死亡…… 她还记得沈延庭颤巍着站起身子前来拥住自己,还记得他脸上的激动和喜悦曾经让自己多么的心绪难平,她记得众人在这院子里笑笑如同一切正常,也记得许乘月就在这里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接受楼齐云的拒绝之意,更记得洛云霄那一日的佳音一曲和她的为军起舞,还有那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深情一吻…… 那么那么多的事情就这样历历在目,可她却再也等不到沈延庭再一次迎向自己、拥住自己。 秦雪初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才继续往里走,又推开了房间的门。房间内的摆设还是如同平常一般,只可惜床榻之上却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沈延庭。 沈延庭来到北高楼比起秦雪初还要早,也自然在这里待了许久。 环顾这房间四周,除了书架和柜子之外也没什么繁琐之物。楼齐云为了照顾沈延庭行动不便,再加上轮椅的移动需要宽敞的地方,因此把房间内原有的一些无用之物都搬了出去。 除此之外,这房间的门槛也被楼齐云和飞凌羽吩咐人拆了去,好让沈延庭的轮椅进出方便。秦雪初此刻正仰头凝视,眼神落在了这些被沈延庭一一翻过的书籍和画卷。 恐怕连这些书画陪伴他的时间都比她要长吧! 秦雪初怅然,她总以为自己与沈延庭之间最难能可贵的是彼此的心有灵∫∞∫∞∫∞∫∞,⊥↑
syle_();犀和绝佳默契。那是无人能够替代的情感,坚如磐石,让秦雪初以为除了生死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回想上一次与沈延庭所的那些肺腑之言,她把自己的身世和秘密告诉了他。不为旁的,只是为了让他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与他成亲,因为她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不是秦雪初,不是郦澜青。她只是一个多年前被秦炼雪拾到的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不知出身谁家。可偏偏可笑的是这样的她,却做了十年的秦雪初,更做了二十年的郦澜青。或者是她自以为自己是郦澜青,这么多年她靠着这个信念而活,可一夜之后却变成了一场可笑至极的骗局。 秦炼雪! 是秦炼雪! “你哪里是什么情深之人,分明是一个令人恶心至极的疯子!” 秦雪初心中想起这些更是思绪纷乱,只好着手开始收拾和整理沈延庭的遗物。沈延庭那么博览群书,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借着书籍来打发时间。除此之外,沈延庭还善于书法和作画,一手好字让人心生钦佩。 随手拿起桌子上放的一本书,是一本描写奇闻异志和各地风情美景的古书。秦雪初翻来扉页,一行行字映入秦雪初目中。 “你若是身子安好,何必需要这些,必定是策马江湖、游历下。”秦雪初苦笑,这世间太多人想要过着潇洒自由、纵情山水田园的生活,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梦寐以求和达成所愿? 萧落情,那个也向往和追求这种生活的男子,曾经在月夜之下对她带她走的男子,曾经在瑶光之下为她系上披风的男子,那个留书一封从此萧郎是路人的男子。 萧落情在自由和与她同路之间选择了前者,如今想来他的选择是对的。与她同路何其风险,更何况自己对他并无情意。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哪怕心中再过同情和悲怜也无法抛却自己今后的生活。 每个江湖人心中都有一个世外桃源,只不过有的人不在乎什么时候,只介意一生之中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二如常云山和沈延冲这样的人,只不过是想在这之前能够得到自己所想要的而已! 放下这本书,秦雪初又将视线落在了那一堆有些散乱的书画上。随手摊开一张画纸,几枝瘦竹跃然纸上。墨染的黑色让那几根竹子显得有些肃然,它本该是何其高洁之物,如今却只能被困在这二尺白纸赤墨之中。 再看看那些书画,大多是梅兰竹菊和松柏一类,秦雪初指尖轻抚似乎在感受沈延庭作画时的情境和心绪。 “你就是喜欢这些秉性高洁之物,最爱的便是‘岁寒三友’了。可惜我未能来得及带你去山野林间亲眼见一见它们,也算不辜负你对它们的喜爱钦佩之情。” 秦雪初喃喃自语,言辞间尽是失意落寞。她欠沈延庭的太多,为他所做的太少,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去弥补这些永生难忘的遗憾了。 将这些字画卷好,又收拾了几本沈延庭平日里最爱看的书籍,一起放到了腾出来的一个箱子里面。箱子还空了大半,秦雪初打算再看下沈延庭的衣物和平常所用物品,好再收拾些东西出来。 这里是北高楼,并不是沈延庭的家。用的也是北高楼的东西,如今沈延庭已经离世若是她不来收拾一番,恐怕很离开就会有不知情得下人们将这些东西处理了去。 正打算离开书桌这里去床榻旁看看,秦雪初的眼神却被放在一旁的一个长长的锦盒吸引。写盒子长约两尺倒不是很宽,看着像装书画卷轴的样子。 打开那盒子,里面果然是一个卷轴。取出打开一看,是一副老翁柳下垂钓图,远处可见一个稚童牵着水牛手里还拿着一茎荷叶。那垂钓的老翁神态惬意,看得出很是享受这样的神仙逍遥生活。 无书不成画,沈延庭还题了一篇短文在其上。 抛市集之嘈杂, 弃红尘之喧嚣, 孤身南下,回归故土。 朝闻鸟啼,暮听蛙鸣。 自清啼中醒来,伴唱鸣中入睡。 无烦事而乱心,绝是非而蹙眉。 闲暇无事之时, 赏青山不老之姿,看百木成林之势, 踱步于青埂之上,纳凉于老木之下。 日可观农作、访亲邻, 或读书,或奏曲; 夜可扑流萤、话家常, 或闲谈,或聚娱。 无高楼之蔽目,无嘈杂之乱心, 无车马之堵塞,无世俗之缠身。 青山蓊蓊,绿水悠悠, 幼禾田田,野菲丛丛。 碧野相间,阡陌交错。 晨作理田秽,晚归伴月行。 上仙境,人间乐土! “上仙境,人间乐土。”秦雪初低吟,句句都如针扎卿心。 沈延庭的仙境,沈延庭的乐土,沈延庭的桃源,沈延庭的鸟啼蛙鸣…… 她欠他这么多,当真这辈子无以能够弥补。原以为最后的遗憾是自己先行一步,但这也是她心中期翼。 “如果不能好好的活着,至少让她有尊严的死去!” 这是秦雪初给自己最后的退路,她当然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让沈延庭伤心,但她亦是自私的。自私的把活着这件辛苦的事情留给了最爱她的沈延庭,留给了视自己为亲手足的大哥,留给了最知心的知己洛云霄,留给了本该有所求的楼齐云。 秦雪初死死地盯着这如蝇的字,沈延庭的每一句都是他们二人所期望的归隐生活。只可惜,书画犹在,魂已断肠。 “我一定带你回中原,回你的故土五灵庄,让你亲眼看看故土的风光!”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即便是再艰难也会去完成。 将画轴放回锦盒之内,与方才收拾的那些分开来放,又收拾了几件沈延庭平日里所穿的衣物和用具,满满塞了一大箱。 看着这满当当的箱子,秦雪初正打算出去唤下人过来抬一下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话声。 “你别跟过来了!” “我,我就是不放心你。你就当我不在好了!” “沈越沣你好烦!” “我不烦,喔不烦,我就在你后面不话打扰你。” 是他们! 秦雪初听出来是沈延青与沈越沣的声音,自己进来的时候因为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失神落寞,又怕自己来到这里触景伤情会失态,所以进来的时候把门窗关上了。 沈延青和沈越沣这么一来,秦雪初困在房间内倒是颇为尴尬不知道到底是出去还是留在此处。 “罢了,先看看情况吧,或许他们也不进来,在院子里坐坐就走了。”秦雪初心中暗忖,想着沈延青必定是心绪太过悲痛,所以才一时忍不住悲痛没等火化结束便回避了。 失去至亲,又是在大喜之日。如此打击对于沈延青一个初入江湖的女子来确实太过残忍和打击。她应该明白沈延庭并无多少时日了,但是谁又能想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告别? “延青,你别哭了。” 院子里传来沈越沣温柔相慰的声音,看来沈延青是哭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冷眼旁观延青语 沈延青从后院跑出来之后就知道沈越沣在后面追了过来,只不过她也没有喝止他就任由他跟了过来。她方才太过悲痛,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会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可是跑出来之后又不知道该去何处,这里哪里都没有沈延庭,没有自己的四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个院子,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最有四哥气息的地方吧。 谁知道一进来就触景伤情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没忍住就哭了出来。这下可把一旁的沈越沣给弄得手足无措,他可没见过沈延青这般模样。 “延青,你别哭了。” 秦雪初将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看见沈越沣抓耳挠腮的一脸无奈的看着沈延青。而沈延青则是不话就那样双目泪流,沈越沣在她面前一副不知该如何安慰的模样。 “这两人其实倒是十分般配的,如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彼此心意互明了。”秦雪初心中暗想,也幸而沈越沣不是江湖中人没有涉及到如今的这些事情当中,否则恐怕难免会被牵连。 可是秦雪初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忧虑,如今正武王必定是不会轻易放弃宝藏,必然就会与北高楼和五灵庄、秦府有所纠葛。而作为和正武王关系密切的帝都沈家独子,与沈烈鸣之女之间的感情究竟能不能成倒是不好了。 当初沈延青虽然与沈越沣有婚约,但是那是因为当时的五灵庄还没有卷入这些纷争之中,而且那时的帝都沈家之主沈千山也没有想到沈烈鸣竟然会与当年风语阁旧事如此纠葛,并且会因为郦澜青与正武王交手。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沈越沣如果还想成就这桩婚事恐怕倒是没有那么容易了。沈千山必定因为正武王而有所顾虑,而沈烈鸣也未必就放心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远嫁到一个和正武王关系如此密切的名门望族之中。 更何况不定沈千山连正武王今后要做的惊大事也是知情的,如此就更不会轻易接纳沈延青,而沈烈鸣也就更加不可能让女儿陷入正武王的势力控制之中。 ∽∽∽∽,¢▽
syle_(); 秦雪初在房间内看着院子里的沈延青和沈越沣沈延青似乎并没有因为沈越沣刚才的安慰有所缓解,反而看起来更加悲伤抑制不住情绪。口中念念叨叨的沈延青似乎在诉着什么,沈越沣见安慰起不了作用只好凝神静静地听着。 秦雪初侧耳倾听,不知道沈延青究竟在什么让沈越沣那般局促不安的样子。 “你让我别哭,这不是你们家的事情你当然没感觉了。那可是我四哥,我的亲哥哥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看到你如此样子,难道我还能高兴的起来吗?”沈越沣低头,他对沈延青的心意所有人都知道,包括沈延青自己。 他主动从帝都来寻她,缠着她,一开始沈延青对自己的态度就和楼齐云对待许乘月是差不多的。好在后来渐渐也缓和了不少,尤其是经过上次蓝火教的那个庄青云的一番追杀,自己的舍命相护让沈延青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二人比之前的关系亲密了许多,沈越沣想起在巨石洞内他抓着沈延青的手她也没排斥,他因伤不能动而得到沈延青的细心照顾。 那几日是沈越沣最为怀恋的日子,若不是因为急着赶往北高楼来寻众人,沈越沣私心里甚至希望他们能够多留在那里一段时间。 沈延青双拳紧攥,根本没有注意到沈越沣失落的眼神。低下头只死死地盯着地面,沈延青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自被哥哥们宠着惯着,三哥沈延信自不必一向和她玩的来,二哥延冰虽然平日里不喜欢与人交往但是对她却是极为关心和忍让的,四哥延庭最为理解她也是她最喜欢的哥哥,沈延青不知道这最喜欢之中是不是包含着一对于四哥的同情之心,但不能否认的是沈延庭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兄长。 就连如今让沈延青心中痛心的大哥沈延冲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责骂之前以为自己的父亲惨遭横祸之后她一心想查找真凶,所以坚持主动去找帝都沈家退婚。虽然他们是江湖中人,但是也是十分注重婚事嫁娶的里子和面子的,更何况沈千山他们府上是那般名门望族。 这样的家族与江湖中人联姻本就是遭人非议了,更何况如今沈延青身为女方却率先提出退婚,这对沈千山来是何其失了颜面之事!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沈延冲还是尊重了沈延青的意愿,明知道会招来沈千山的不满也亲自登门去帮她退婚了。 “你知道吗?当时大哥亲自去帮我退婚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如今再回头看看他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贪慕权利之人竟然为了尊重我的心意、不为难我,而放弃了与你们帝都沈家联姻的机会。” 沈延青苦笑,现在看来沈延冲当时必然是知道帝都沈家与正武王的关系,也知道失去这次联姻机会对于五灵庄和他自己是什么样的损失。即便这样,他还是尊重了她没有强迫她、为难她,甚至都没有劝下自己可以先把这件事情缓一缓等以后再。 “我对四哥感情深,我不否认其中或许有一些同情在其中。而大哥对我不像对几个兄长那样,恐怕也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吧,毕竟庄主之位是跟我没有半关系的。” 沈延青矛盾至极,在今这个日子里她突然就想起他们兄妹几人之间的关系了。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也未曾有过什么嫌隙和矛盾。沈延青原以为是他们手足情深,谁知道原来是父亲暗中警告和压制的作用。否则沈延冲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私心和阴婺对几个兄长下手了吧。 “延青,你想多了。不管沈延冲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你大哥这是改变不了的一。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有着共同的父母和亲人,即便你现在知道了他不是一个好哥哥,有伯父在他会处理好的。” 沈越沣有些心疼沈延青,同样是大家族,可是自己却从没有这些烦恼。作为独子他一直被当作珍宝一般宠着,没有了竞争对手也就没有了因为利益冲突而产生的矛盾。 可是沈延青却要亲眼目睹亲手足的兄弟阋墙和手足相残,一想到沈延冲长年暗伏在他们几个身边,表面上是圆滑世故的大哥,真面目却是迫于父亲的约束和警告才没有痛下毒手的伪君子。 这样的一个人每与你生活在一起,你每看着他笑、看着他怒,却从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杀人心,每一分怒火之中都可能是恼羞成怒或阴谋未成的发泄。 沈越沣虽然没有经历这些,但是毕竟也是自生活在大家族之中,并且认识的名门望族之中这些争名夺利之事见的也不少。他知道沈延冲这样的人绝不是一个,也不会是那最后一个。可是他不能让沈延青绝望和痛苦,所以他只能安慰她此事自然有她父亲来主持大局。 “你错了,爹现在根本管不了大哥的。大哥选了正武王,爹却选了雪初。你不要忘了,雪初的目的是拿到宝藏,让正武王和皇上求之不得,事败计亡。”沈延青虽然一向洒脱不会过问太多,但是她也不是看不明白形势之人。 “若是雪初这次没能挨的过去,此事或许简单了许多。楼公子和凌羽姑娘急着摆脱宝藏这烫手的山芋,原本的第一人选雪初却红颜薄命。他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正武王,正武王虽然与当年的风语阁灭门一事关系甚深,但是细细想来那时的许苍桦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包括蓝照也是如此。”沈延青吸了吸鼻子,泪水倒是渐渐止住,可是所的话让房间内的秦雪初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沈延青在想什么?她想表达什么?为什么她要猜测自己的心思和作为? 是沈延青后悔不该相信自己,还是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转变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秦雪初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手中握着的那细长的锦盒硌的她的手心有些微微麻疼,顺着窗户微微打开的缝隙秦雪初冷眼看着沈延青和沈越沣二人。 只见沈延青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雪初是一个令人有些害怕的人。” 沈越沣一愣,没想到沈延青会这么。他以为沈延青是一直站在秦雪初这边的,而且看起来似乎与秦雪初的关系也十分要好。因此他倒是有些惊讶和困惑,不明白沈延青竟然会对秦雪初如此评价。 “为何这么?我以为你――”他以为她是秦雪初的朋友,朋友之间怎么会有害怕这种感觉? “我是把她当朋友,可是我有时候也怕她。” 扶在窗户上的手微微一僵,秦雪初的双眼不禁冷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可怜可恨又可惧 沈延青和沈越沣自顾自的在院子里着话,却没有想到此时门窗紧闭的房间内秦雪初正一字不漏的听着他们二人的言语。而此时的秦雪初脸上的神色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只是微微拧着眉头听着沈延青继续方才的话语。 “我是把她当朋友,可是我有时候也怕她。” 当沈延青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越沣着实有些惊讶,可一想想沈延庭毕竟是因为秦雪初而死,沈延青心中有所介怀也是人之常情。似乎知道沈越沣心中所想,沈延青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是因为四哥的死对她有芥蒂之心,我是真的怕她。”沈延青一字一句,眼里流露出的是迷茫和无奈。 “你为何……为何会怕她?她虽然确实欺骗你们在先,但是也算是事出有因和情有可原。她的身世如此,能走到今日已经不易。”沈越沣有些想不通。 他本心善良,自从断断续续从沈延青和其他人口中得知秦雪初的身世来历之后对她倒是颇为同情。这样的女子能够独自承担这一切到现在,甚至连性命也是朝不保夕,确实不易且让人感慨。 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相处,沈越沣觉得五灵庄和秦府众人对于秦雪初的身世自己之前所做的步步为营诸事也算是理解包容了几分,再加上众人都知道她命不久矣又怎么忍心去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太多! 而沈延青作为秦雪初的好友,沈越沣是亲眼所见她们的相处,更加奇怪既然不是因为沈延庭之死,沈延青又为何会有如此言论? 沈延青微微抿了抿唇,似乎在考虑怎么表达自己心中所想,而窗户后面的秦雪初也是一动不动的等着沈延青开口。 良久,沈延青才缓缓开口:“我觉得她令人害怕,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心狠手辣的表现。我怕她,是因为她实在让人看不透。我怕她,是因为她从来不想让别人看清她的想法。我怕她,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对你的真诚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一番心有苦衷。” 4★4★4★4★,▲︽
syle_(); 沈延青缓缓道来,每一句,她面前的沈越沣的嘴巴就张的越大,而屋内的秦雪初的五指也握的愈加发白。 只见沈延青没有搭理沈越沣的惊讶,又继续道:“初见他们的时候我是听了爹的话为他们开路,以免奉剑楼那些人使诈让他们防不胜防。那时候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匆匆一面之后我就回了五灵庄。之后在爹的寿辰上又见面了,在爹假死的那晚上我才对她有了些注意,因为她好像知道那晚上会发生些什么。” 听着沈延青娓娓道来她们相识的过程,秦雪初也不禁心中叹然。倘若不是因为她,沈延青他们应该是好好的呆在中原过着她逍遥自在的江湖人生,而不是在这里为亲手足之死悲痛、为知己好友的心性而困惑。 “后来呢?”沈越沣见沈延青不话了,但是好奇了起来。他倒是挺好奇秦雪初与沈延青之间究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更觉得秦雪初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容易交心的。 任何一个被命运如此捉弄的人,应该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信任交与别人吧。 沈延青抬头:“你倒是听上瘾了!”罢也不等沈越沣答话,又道,“后来爹和四哥出事之后,那次夜里我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四哥的旧居。没想到碰见了雪初和云霄也在那里,起来也好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情人。我还记得那时候云霄泪眼婆娑很是动人,而雪初则是一脸温柔的安慰她。你这三更半夜、花前月下的,看到她们二人如此情形谁不会误会啊!” 那时候的他们没有现在这般生死两难,也没有如今这般前路茫茫。那时候的他们还处在突发变故的震惊之中,沈延青更是没有想到当初的种种谜团皆是那个看起来清风淡然的秦雪初一手所为,更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推手成了自己的朋友。 “那时我触景伤情,雪初和云霄安慰于我让我很是感动。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觉得雪初是个可以相处之人,也正是那一晚我发现了雪初用了易容术来掩饰她的女扮男装。所以在他们离开五灵庄的时候我私下提醒云霄不要对雪初动情,可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云霄是喜欢雪初,谁知道她们那一晚竟是在云霄真实身份一事。” 听了沈延青这番言语,沈越沣也是唏嘘不已。洛云霄原本是无回门的玄坤一事他也是知道的,没想到那样一个看起来温婉端庄的美丽女子竟然是那神秘组织无回门的杀手玄坤! 沈延青又道:“后来发生的种种让我对雪初很有疑惑,我不明白为什么秦府三公子竟然会是一个女人,而且竟然假凤虚凰十余年不曾有人发现。或者为什么即便有人发现也没有人揭穿此事?我和三哥到了秦府之后我便找了机会与她对质。结果她的回答让我震惊不已!她当时告诉我她是山道人的孙女,当年同真正的秦雪初一起坠崖之后得以幸存。” 到这里沈延青心中不由轻笑:当时秦雪初的此番回答她竟深信不疑! “是一来因为真正的秦雪初已经亡故但是消息尚未传开,二来她的身份若是公开恐怕遭到蓝火教的追杀。所以秦晋远夫妇便让她以秦雪初的身份在这世上活了下来。因为当年受了重伤,所以秦晋远带着她找了我爹治伤。渐渐成人之后为了掩饰自己女儿面貌的柔媚,所以向我爹拿了易容泥。” 沈延青长舒一口气,微微颔首看着听的入神的沈越沣,轻声道:“那时她一番解释环环相扣、句句真切,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所有的疑都有了缘由。我当时信了,信的毫无怀疑、信的不疑有它。所以后来当那一晚上当我知道她之前所言皆是谎言,全是为了让我不怀疑她才编出来的谎言。越沣……” 沈延青顿了,沈越沣却怔了。 这是沈延青第一次没有叫他“木头”和“呆子”,甚至没有称呼他的全名而是唤他“越沣”。心中情愫翻腾,一股子暖意直涌到心头,傻子似的只知道看着沈延青。 见沈越沣这般模样,沈延青也是无奈。或许她的心中早已经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接受了眼前这个她曾经百般看不上的木头呆子和无用书生。 习惯了他的唠叨,习惯了他的跟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肯定,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习惯了他作为一个男子陪在她的左右。 “你,这样一个在面对他人突然质问之时能够不慌不忙应对自如,并且随口就能编出这样一套逻辑缜密、没有破绽的谎言的人,仔细想想难道这不是也是一种可怕之处?今日她可以用这个谎言来掩盖另一个谎言,那解释完美至极让你毫无反驳之处。若不是有一日她自己揭穿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当日的信任其实只不过是对她撒谎和欺骗能力的一种认可。” 所以沈延青觉得自己怕秦雪初,怕那个永远把自己掌控于鼓掌之间的秦雪初。她可以让你很容易就相信她,也可以让你瞬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这样的人,当你们是朋友的时候一切尚且不算糟糕,可当有一日你们的追求和目的不再同路有了分歧,你不害怕这样的人潜伏在你身边,而你永远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一就悄悄的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而你却毫无察觉只知道在前面为她扫清障碍,以为你们走的是同一条路。”沈延青终于重重叹气。 阴影之中的秦雪初心中一僵,她没想到沈延青竟然想了这么多,想的这么远。她不否认沈延青所言,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如她口中所的那般? 沈延青没有冤枉她,更没有诽谤和误会她。她就是这样的人,迫于形势之下她可以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面目和动机。就算追究其根本她的身世有多可怜、多复杂,她的经历有多艰难、多心酸,欺骗了就是欺骗了。 一个人就算有着再坎坷曲折的经历和身世,也不能成为他/她伤害身边人的理由和借口。 如果每一件错事都可以用“我有我的苦衷”来一笔勾销,那么世间还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 如果每一次伤害都可以用“我是迫不得已”来得到原谅,那么江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规矩。 沈延青的惧怕和质疑是对的,这一秦雪初心中很清楚。她更明白这绝不是仅仅只有沈延青才会有的想法,众人对于她的原谅和包容是基于她人之将死和身世可怜的份上。 不和将死之人追究其事,这也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所以如今她得命重生,常云山他们也就不再顾忌。 “延青,我们回家吧!” 推开窗,秦雪初苍白独立于木窗之下。院子里的梨花开的早,风过蕊扬,荡起了一阵雪海翻飞。 第二百七十四章 虑前路与知不言 蓝火教 高大的身形被阴影掩住,略显沧桑的五官也流露出常人所没有的气势与狠戾。蓝照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残忍之人,但是身上的戾气这么多年来却还是没有减少多少。 许是因为在蓝火教多年,为当朝皇帝效力这么多年的暗杀和平乱之事,手上的人命竟是比早年行走江湖时还要多。为人臣,为人友,不管是作为皇帝的江湖机构,还是作为正武王的私交,蓝照注定与朝廷和朝政脱不了关系。 比如蓝火教有一大半的教徒都是当年所派来的军队士兵或者他们的后人,比如蓝照不仅仅要时刻关注江湖的动向更要暗中稳定西域边城的异族变乱,比如此时此刻此地他眼前正站着当朝权臣正武王的一对子女。 许乘月自从回到蓝火教之后便郁郁寡欢,虽然是她自愿从北高楼回来,但是心中是何酸楚她清楚的很。且不她和楼齐云之间的纠葛,单单是秦雪初和沈延庭之间的事情便足以让她感慨许久。 与众人相处的这段时间倒是让她对众人多了些了解和好感,不再是如初识的那般互有隔阂和疏远。更何况任何一个心地不坏的姑娘也会被沈延庭与秦雪初之间的感情所触动。 许乘月本以为他们二人之间的这段感情会以秦雪初先行离世、沈延庭几月之后追随而去来结尾,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般转折和突变。痛失所爱,且是因为救自己而死,这样的残忍事实和打击,饶是秦雪初这般心智坚韧之人也怕是抵挡不住的。 “所以,秦雪初没有死,死的是五灵庄的沈延庭?” 蓝照沉声开口,打断了许乘月的胡思乱想,让她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蓝火教的正厅之中,而许无闲、颜落回、梅言立、程孟和黑金焱等人皆数在场。甚至连那奉剑楼的薄华也在一旁,许乘月觉得这薄华看起来有些阴冷,让她觉得很是不好接近且浑身散发出一众敌备之意。 “对,那沈延庭为了救秦雪初而死。没想到秦雪初都那样子的伤势了竟然还有救,之前不是连沈烈鸣都已∷∷∷∷,+■经无力回了吗?”黑金焱一一将心中困惑道来。 “沈烈鸣哪里是回无力,如今看来不过是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去救一个古人之女罢了。”一旁的梅言立倒是看得真切,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梅言立这话虽然略有讽刺但是也是事实,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必定是沈烈鸣早就知情却没有出来。不过话回来一边是自己的亲生而已,一边是已故之友的女儿,保谁的性命是很明显的答案。 秦雪初并非真正的郦澜青一事,此刻在场的也就只有颜落回一人知晓。旁人心中所认知的还是她秦雪初便是当年风语阁郦行风的女儿郦澜青。蓝照等人甚至连郦澜君的存在都不知晓,更不用如此隐秘之事了。 这也是秦雪初刻意为之的结果和出发:越少人知道郦澜君的存在,将来她脱离此事的可能性就越大,保命的机会也就越大。 程孟略有思索,道:“既然如此,恐怕当时王爷与楼齐云的协议并不是毫无变卦的可能的。秦雪初不像是那般轻易放手之人,之前是因为自己的性命朝不保夕才会有此选择,如今且不她再续阳寿,只是沈延庭之死这一件事情便足以让她心思大乱。” 许无闲原本只是听着,听到程孟这番话有些疑惑,于是问道:“师父为何有此一言?能够获得重生不是更应该珍惜性命远离这些纷扰和纠葛之中?” 难道这不是如今的秦雪初最应该、最需要做的事情吗? 许无闲所问也是许乘月个黑金焱等人心中所想。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从知道秦雪初没有死之后程孟和蓝照的脸色就那般沉重。 程孟轻轻摇了摇头:“你们错了,你们的是秦雪初应该所为之事,但并不一定是她将为之事。你们不要忘了,在此之前她为了打乱王爷的计划、为了得到宝藏下了多大的一盘棋!” 蓝照缓缓踱步,心里也是对如今秦雪初和楼齐云接下来的行为十分好奇和不安。倘若秦雪初真的有意继续掺和其中,恐怕楼齐云没有那么容易会将宝藏交到正武王手中。 第一选择魂归西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而如今这第一选择获得重生,楼齐云还会考虑正武王这个备选吗?更何况若是秦雪初自己本身有意继续这盘棋,谁又能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变本加厉? 眉头紧蹙,蓝照心里盘算半却不知道北高楼究竟会有什么举动。又道:“乘月,你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或许在此之前便已经有了足以让他们警惕确被忽略得事情,他必须在正武王办好那件事情之前把这边的事情理清楚。 许乘月一愣,原本还在发呆的她突然被蓝照这么追问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特别的事情?北高楼究竟发生了哪些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事情有好多,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楼齐云的时候太过被其相貌所震撼而失礼失言,她记得自己死皮赖脸的跟在楼齐云左右只为了让他多注意到自己,她记得沈延庭生辰的时候洛云霄惊艳一曲,她也记得那一日秦雪初换上红妆为君一舞,她还记得沈延庭和秦雪初的婚礼那般热闹却以悲剧收尾,她记得离别之际她鼓起勇气的那主动一吻…… 她记得很多很多事情,也不想去忘记。可许乘月知道蓝照问的绝不是这些日常生活和闲话家常,他问的是任何能够让他们掌握到更多的有利信息的事情。 许乘月有些矛盾,她身为正武王之女本应该为父分忧,若是知道些什么应该立刻出来的。可是许乘月犹豫了,或许是因为感慨于众人将她当作朋友才没有避讳,或许是因为许乘月心中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自己父亲的所为。 她一介女流,并不会武功更没有什么谋略。她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其实也不甚了解,但是经过古今这般多的事情和线索,许乘月隐约也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一定是在计划着一件惊大事。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武王能够有兴趣去放手一搏? 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即便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父亲还要去竭力争取一番? 什么样的事情是倾尽王府之力还未能达到条件仍然需要借助宝藏去完成? 如此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和财力之事,基于父亲如今的地位和身份,除了那件事情还能有什么能够让自己的父亲如此心意坚定、不成功便成仁? 篡位。 改朝换代。 敢把皇帝拉下马。 不论换成什么样的法,到底都是一个目的:取而代之! 许乘月不懂朝政,也不懂当今皇帝是否是明君,但她知道篡位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也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为了那九五之尊的名位和权利,她的父兄倾尽所有包括性命。许乘月不明白这样的交易公不公平,但她知道不论结果成功与否必定是一场艰苦万分且死伤无数的战争。 战争,战的不一定就是武器和兵马,也有可能是意志和耐力。而争的也未必就是金钱地位,也有可能是心中抱负和大局之心。 许乘月还没有那么高的领会力去理解他父亲的胸怀和抱负,她只知道她不想伤害秦雪初他们,也不想让蓝照他们知道太多北高楼里发生的事情。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简单的回答,信不信就由他们自己了。 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必要把秦雪初当初众人在北高楼遇齐后所的那些话给这里在场的人挺,没有必要告诉蓝照他们秦雪初早就知道王府和蓝火教得底细和目的,没有必要让她们知道秦雪初还有一个姐姐叫郦澜君,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当初秦墨云出现在蓝火教附近是秦雪初一手安排…… 不,全都不。 程孟和蓝照相视一眼,彼此都知道如今想要许乘月出什么来也不大可能。早知道真不该让她在北高楼呆了那么久,如今许乘月与他们有了感情自然是不肯透漏半句。 薄华冷眼旁观,心中冷笑着令人闻风丧胆的蓝火教教主和当年也是颇有名气的程孟竟然就如此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蒙了。到底还不是因为许乘月的郡主身份罢了! 身份!正是薄华心中最为忌讳了心怀芥蒂的梗刺! 而蓝照和程孟则都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正武王的亲笔信,此时那件事情应该已经办的差不多了。这边要是再没有进展,估计消息就可能传到秦雪初等人耳中了。 正在蓝照等人发愁不知北高楼的动静之时,一名教徒低头做揖快步走进,来到蓝照身前停下。 “回禀教主,北高楼有了动静!” “何事?” “五灵庄和秦府那些人方才驾车骑马正打算返回中原。” 第二百七十五章 目送别与踏归途 已经是二月末的时节,虽然还是有些春寒料峭但是总算也是熬过了冬日的严寒和凛冽。此时的大漠依然黄沙遍地,此时的北高楼人去楼空。 一队人马从北高楼鱼贯而出,男男女女,有车有马。 秦雪初重病初癒,自然是经不得骑马颠簸的辛苦,于是楼齐云便安排了一辆马车随行。几名女子也就同乘一车,走在了对于中间。沈烈鸣和糊涂翁带着雷子走在最前面,秦毓景、秦墨云兄弟和沈延冰、沈延信兄弟在后面殿后。而沈越沣一介书生本就文弱,原本也是准备替他准备一辆马车代步,不过沈越沣自己倒是坚持骑马,心中想着若是这般文弱无用只怕沈延青更要看不起自己了。 楼齐云目送众人离去,车马远离,黄沙阵阵。那滚滚红尘之中,掩盖了多少爱恨情仇,也带走了多少情深之人。 而飞凌羽却只是心里记挂着昨日替沈延庭打理的衣冠冢,一声叹息。沈延庭跟着他们来到此处大漠,又在这里与心意之人相逢。虽然最终心事未了、婚事未成,但是也算是了了心中遗愿。 飞凌羽未曾想过当初自己在蝴蝶谷初见的那个温雅公子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心中那颗抹不去的朱砂痣。他来的意外,留的很短,走的突然。她未曾跟他过自己的心意,但也猜想得到沈延庭和秦雪初恐怕也是看的出来的。 如今沈延庭有了,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只在北高楼留下一座凄凉如斯的衣冠冢。也罢,也好,至少还给她留下了些念想和寄托。现在连秦雪初都离开了,众人接二连三到来,如今又浩浩荡荡归去。 感觉到楼齐云的手扶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撇过身子就看到楼齐云正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飞凌羽看的明白、感受的清楚,那眼神之中分明是劝慰和叹息。 “凌羽,忘了他吧。” 楼齐云微微叹气,他知道此话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倘若沈延庭不死,或许飞凌羽只会有些遗憾自己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可是沈延庭死了,一个人若是活着的时候是旁人的求而不得,那么死了之后才是更加让人永生难忘。 飞凌羽轻扯嘴角,没有回答楼齐云的话,只是顿了一下道:“她走了,你能忘得了她吗?” 彼此都知道方才所言的“她”指的是谁。 楼齐云眼前浮现出许乘月那张有些骄横、有些认真、有些傲气又有些任性的脸,想起了她的死缠烂打,想起了她的失望冷眼,想起了她的欲言又止,想起了她的惊人一吻…… “忘不了。”楼齐云轻轻摇摇头,他输了。 他输给了永远不会被他人掌控的许乘月,输给了永远就事论事的许乘月,输给了任性霸道又胆大妄为的许乘月…… 飞凌羽笑了,她知道许乘月临别之际对楼齐云做了什么,因为楼齐云这棵木头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许乘月会有如此惊人之举。不明白的事情就会想办法去弄明白,这是楼齐云一向的行为准则。 “她是想让你记住她,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对你如斯。”飞凌羽当然明白同样身为女子的许乘月此举的目的何在。 楼齐云在听到飞凌羽告诉他这个答案之后心里更加混沌,他不明白自己的迷茫和困惑究竟是出于对许乘月此举的惊讶和震惊,亦或是出于对许乘月有了什么情愫? 还没等他和飞凌羽理清楚自己心中的这些乱账,沈烈鸣和秦毓景却相约前来辞行。沈烈鸣简单明了他们急着离去的原因,一来是早日带着沈延庭的骨灰回五灵庄安葬,二来则是因为需要回到五灵庄处理沈延冲这桩家事。 而秦毓景的意思则是需要尽快带着秦雪初回到秦府,以便早日与父亲商量今后究竟如何处理秦雪初的身份一事。,以及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如今之举还不知道父亲是否已经知道。为了中原武林的安危和江湖各派的人心稳定,也必须马上赶回中原相商。 楼齐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能够这么轻易的解决这些事情,正武王便不是正武王,蓝火教也不是蓝火教了。 沈烈鸣和秦毓景虽然心知此时离去对北高楼来确实很是不公,毕竟这些事情都是由他们所引起。可是返回中原路途遥远,若是不即刻起身谁能保证沈延冲会有什么不利举动?谁又能确保常云山他们没有私下联络其他门派趁着如今局势动荡生起风波? 而北高楼,虽然免不了被正武王和蓝火教纠缠,但是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如果强硬便可以让楼齐云示弱个交出宝藏,又岂会等到现在轮到他正武王来以强势相胁迫! 正是知道北高楼不会有大麻烦,沈烈鸣和秦毓景才会做出如此决定。虽然前来和楼齐云商量此事的是他们二人,但是首先提出要回中原的却是秦雪初自己。 那一日,秦雪初在屋内冷眼旁观沈延青与沈越沣的对话。听到了沈延青对于兄长离世的悲痛,听到了沈延青对如今局势的感慨,听到了沈延青对她的看法。 沈延青害怕她。在沈延青的心里,秦雪初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之人,是一个可怜可叹又让人心生顾忌和警惕畏惧之人。 那是秦雪初第一次听沈延青评价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沈延青对她自从相识后的所作所为的态度和想法。沈延青的话很真诚,更一针见血。秦雪初从不知道沈延青竟将自己看得如此透彻和清楚,那一瞬间秦雪初觉得自己累了。 她太累了,累的不想再解释任何事情,累的不想再挽回些什么。 “延青,我们回家吧!” 当她推开窗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雪初犹记得沈延青脸上的震惊和怎么也藏不住的尴尬。而沈越沣则是愣在一旁,似乎被她这般突然现身给惊着了。 “好,我们回家。” 几乎只有一刹那的犹豫和失神,沈延青很就回答了秦雪初的话。 回家吧! 他们这些异乡人本就不该在这风云诡谲的大漠久留,这里不是黄沙地,是生死坟。葬了她最亲爱的四哥,葬了她认识的那个秦雪初。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重头开始,沈延青只期望至少让他们回到中原,回到起点。 就这样,他们男男女女一路人马便踏上了归途。好在糊涂翁和雷子也要赶回人间渡,便提出同行并且打算届时送他们一段再折回去。远回中原就要途径孔雀海,不管上次是人为还是灵异之事,绝不夜宿孔雀海自然是往来之人必须遵守的不成文的法。 糊涂翁提出众人可以在人间渡过夜第二再启程,这一提议也被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赞同。于是众人便车马一对,朝着人间渡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蓝火教中,蓝照刚刚得到了众人已经动身返回中原的消息。蓝照听了那进来的教徒的禀报,心中十分不安却又不能多。毕竟许乘月和许无闲等人对正武王的计划和安排并不是十分清楚,也就不需要从它这里再知道些什么。 “程兄――”蓝照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程孟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程孟沉眸低眉,心中盘算着究竟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不如先试探一下北高楼的态度,究竟之前的协商一事是否还作数,如果楼齐云信守承诺的话那便最好,我们可以相邀他一同回中原与王爷面谈。”程孟道。 “那若是他还是坚持原来的意思,不愿意交出宝藏呢?”话的是梅言立,他倒是觉得这一种结果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是富可敌国的宝藏啊,况且楼齐云与正武王非亲非故,凭什么就会选择正武王为所托之人! “言立――”许无闲有些惊讶,毕竟他以为梅言立只不过是奉他父亲性命行事,对其中内情并不十分了解,却没想到此时此刻倒是他这个正武王之子一无所知还要从旁人口中才能得知自己父亲的举动。 梅言立一顿,才意识到此时并没有他话的立场,毕竟有蓝照和程孟在此处。 “咯咯咯――”突然笑起来的是一直没有任何言语的薄华。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薄华突然有此反应是何用意。 “不知薄楼主在笑什么?”蓝照不喜欢薄华。 他一生中没有和几个女人接触过,而那个唯一的人已经离开多年了。在蓝照的眼里,薄华的心狠手辣、贪慕虚荣都不是不喜她的理由。蓝照之所以对薄华敬而远之,只因为他觉得此人实在太过有心机,并且总有一种你是随时可以被她牺牲的那种感觉。 所谓人之本性,趋利避害。这是薄华的人生信条,也是让她愈加让人忌惮的原因。 凡事有度,过犹不及。趋利避害本是正常,可是若是做到了薄华这份上也就很难再保持初心去把握尺度了。 “秦雪初若是肯如此轻易离开,我‘薄华’二字颠倒过来写!” 薄华口中嗤笑,笑他们对秦雪初的不了解,笑他们对秦雪初的低估。
sh_read();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判隐患与灭口意 薄华尚且记得当时在蝴蝶谷归往洛阳城的途中,那次竹林之战让薄华记忆犹新。她记得,因为她从未如那次一般狼狈溃败,因为她第一次见到秦雪初那般舍命护人周全。 正是因为薄华当时知道秦雪初是郦澜青,知道她背负着多沉重的身世和负担,知道她为了心中计划有多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因此在见到秦雪初宁舍性命也要保护洛云霄周全的时候薄华不得不承认她心中曾经有一丝动容。 薄华嫉恨秦雪初如此心机之人却能得到周围人的谅解和包容,甚至愿意为了她甘愿冒着性命危险远赴大漠。如今再回想当时那一幕,薄华也开始有些明白其中道理。 秦雪初明知道洛云霄是无回门的玄坤,是棋林派去监视和接近她的杀手和细作,却还是坚持留洛云霄在身边,那次甚至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秦雪初的性命有多重要她自己一定清楚一语得很,她惜命如金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事情未来得及做,知道她的性命有多么大的利用价值。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雪初却抛开了她心中的计划和棋局,选择了与洛云霄同生共死。 薄华太明白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如此相待和信任该是如何触动,也难怪洛云霄会自此对秦雪初绝无二心。而薄华更想起那千钧一发之际出现的黑衣男子,那么高的武功和内力绝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颜少主是否还记得当时在洛阳的时候曾经让我去做一件事情?”薄华冷笑开口,问得是一直默不作声的颜落回。 此言一出蓝照和程孟等人不自觉地看向了颜落回。许无闲也是心中好奇究竟颜落回让薄华做了什么事情,毕竟从之前颜落回对薄华的态度来看似乎对她有些不满之意。不知道这态度是否和之前这桩任务有关系。 颜落回淡淡地道:“自然记得,不过是有劳薄楼主去解决无回门的那个叛徒玄乾而已。” 口中虽然言辞淡定,但是颜落回心中其实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薄华要突然提起此事。方才薄华秦雪初不会就此收手,又是何意? 轻笑一声,薄华环视众人,又道:“颜少主口中的无回门叛徒玄乾就是如今跟随在秦雪初身边的洛云霄。当时我在途中伏击她们,本来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事情却意外的受挫失败。且不后来出现的那黑衣男子,就是那人没出现之前秦雪初的举动已经足以明她是什么样心性之人。” 薄华观察蓝照和众人脸色,发现似乎他们并不知晓此事便心中有数,又道:“各位应该知道秦雪初心思缜密,费了这么大功夫、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得到宝藏,打乱朝廷和正武王的计划。如此身负重担,牵扯到这么多人事,却在当时不顾生死也要救那个洛云霄。当时秦雪初被我所伤,重伤之下几乎朝不保夕。如此之人,难道不值得你们多花些心思去好好想想她今后会有什么举动?” 蓝照确实不知道颜落回的无回门门主棋林和正武王私生子林棋这两层身份,因此也并不知道之前还有这桩事情。听了薄华的话除了觉得秦雪初的举动确实令人惊讶之外,更有对颜落回此举目的的怀疑。 并不打算当众去和颜落回询问此事,蓝照只是淡淡地道:“不知薄楼主对这件事是有什么独到见解?” 蓝照亦是觉得这个奉剑楼的薄华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只知道名利和私欲之人,对目前局势看起来也有很清晰的见解和态度。薄华这样心狠手辣又颇有想法之人,你不会选择和她做朋友,却也知道不是万不得已不必要去与她为敌。 薄华倒是不急着回答,而是轻旋莲步来到椅子跟前坐下,才又道:“我从在奉剑楼长大,如今又是接手了楼主之位,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雇主都见过,什么样的江湖人也都去了解过。像秦雪初这样的人,连对待洛云霄都这般舍命相护,如今她最爱的沈延庭却因为救她自己死在这千里迢迢的异乡之地,她会就这么灰溜溜、默不作声的就带着一捧骨灰回到中原?” 薄华绝不相信,她绝不相信秦雪初这样隐忍心机之人会如此坦然接受这个现实。 “并且,他们是打道回府,楼齐云却没有一同归去,同时也没有给蓝教主您或者王爷送来消息。那之前的约定是否还作数?楼齐云是不是已经暗中把宝藏的下落告诉了秦雪初?秦雪初和她的师父秦炼雪是不是还会再联手?如此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薄华真是佩服各位还有雅兴在此处高兴秦雪初返回中原。” 秦雪初不回中原还好一点,若是返回中原和沈烈鸣以及秦晋远一联手,届时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雨和变故。 程孟和蓝照二人听了薄华一番话倒是颇为有些受点拨,细细想来秦雪初确实不像会这么容易便就此罢休之人。之前的抽身而退是因为沈延庭性命不长且她自己也是颇受清秋然之毒的蚕食,为了能够一了夙愿才会自愿放手。 如今沈延庭已死,她自己却没有如之前预想般性命无几反而是获得了十年重生。他们确实有些吃不准秦雪初此时此刻究竟是何打算,更不明白楼齐云究竟是何态度。 “薄姑娘的有理,倒是我们大意了。”程孟淡淡开口,却没有称呼薄华为楼主而是以普通姑娘之称。 薄华亦是有些惊讶,唤她楼主或全名的人倒是不少,叫她姑娘的还真不多。偏偏她心仪的许无闲是第一个,而这个正武王的亲信程孟算作第二个。 心中猜想程孟必定是知道正武王对她的许诺所以才会如此称呼吧,薄华虽然知道自己他日必定是许无闲的枕边人、后宫妃,但是倒也一直未曾和他提起过这些事情。正武王之前也交代过不必太早让许无闲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许无闲恐怕还不是很清楚他的父亲就另外谋划着些什么! 薄华朝着程孟轻轻点了点头,程孟心中想着的却是这薄华有如此心思,再加上一身武艺和狠辣手段,倒是确实是一名用来制衡后宫的绝佳棋子。 蓝照听着薄华分析了一大堆又诸加反问,让他心中好生心烦。又想到最近心中一直记挂的一件事情,更加不愿意再深想,只打算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他需要亲自去会一会那人。 “薄楼主此言有理,蓝某自当记在心中多加警惕。至于他们能不能顺利回到中原,那可就不一定了!”蓝照冷笑一声,沉声答道。 众人听在心中,却也没有打算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蓝照与程孟率先离开,许乘月无精打采也就先行回房了。梅言立和黑金焱也是各自回去,只留下薄华与颜落回和许无闲三人在最后离开。 梅言立独自返回房间,心中想着方才薄华和蓝照的话,他自然知道蓝照所言是何深意,他的父亲梅段香此刻正在与常云山与孙氏兄弟等人商量如何应对如今局势。 常云山一早就接到飞鸽传书秦雪初等人已经整装离开北高楼,而楼齐云和飞凌羽等人并未随行。 “楼齐云必定是把宝藏的下落告诉秦雪初了,否则他们不可能就这样回中原了!”常云山此时更加坚定了想要不再依靠正武王的决心。 楼齐云都已经不打算和正武王合作了,再指望正武王又有什么意义! 孙氏兄弟虽然没作声但是心里也是如此猜测的,如果不是如此楼齐云又怎么会既让秦雪初走了又不通知蓝火教或正武王?秦雪初他们若是没有得到宝藏的下落又怎么可能如此放心的就赶回中原? “梅庄主,咱们可是事先好了的,我们这次前来首要目的还是为了楼兰宝藏一事,倘若王爷没有办法获得进展,我常云山可是要先下手为强了的。不管楼齐云是选了秦雪初还是王爷,都绝不能让秦雪初他们活着回中原!” 秦雪初等人若是活着回到中原,那么他们此行诸多举动必定会让秦晋远和整个江湖知道,届时就算他常云山得到万千钱财也无法在江湖中立足。 他自己贪名慕利是他的私事,但是若是被人揭穿名声扫地那便是奇耻大辱了。 有此顾虑的何止常云山一人,孙氏兄弟犹为更甚。伏虎山庄在江湖上一向名声不错,此次若不是确实被正武王所许诺的名利和声望利益所吸引,也绝不会趟入这趟祸水之中。 原本只以为是来协助正武王从北高楼楼齐云手中获得宝藏即可,谁知道中间牵扯到五灵庄和秦府众人。他们更没想到沈烈鸣竟然没有死还与他们正面相遇,何其尴尬、何其羞愧! “事已至此,若是还想着他们回到中原之后能留我们一丝颜面,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既能有利于宝藏一事,也算是为我们自己免去后患!” 常云山一字一句,皆是心狠手辣、杀人之心。
sh_read(); 第二百七十七章 故人访与当面质 月湖镇 月湖镇的居民原以为望夕楼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前几日突然闭门不再做生意了。只不过从今日早晨开始又开门迎客了,让往来商旅只不过稍有疑惑也就未再深想。 而此时的望夕楼内,水叔独自呆在房间内。不是他不想出门走走,而是此时的他已经如同被软禁哪里也去不得。自从那日沈延冲从他这里软硬皆施试探一番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他便被带到这间客房看管不得外出。他不过是个颇有胆色和脑筋的生意人,对江湖上这些恩怨情仇并不了解夜不愿多插手。 而这一次涉及其中也是因为沈烈鸣亲自开口,原本只是受秦晋远的嘱托为众人带一段路也算是在这大漠之中有个照应。事先约好了那一日晚上在忆秦楼汇合,却没想到前一夜沈烈鸣会找上门来。 水叔还记得当时沈烈鸣出现的时候他的惊讶,自从当年在其左右略学医术分别之后他们二人已经有多时未能相见。虽然中间这些年时有书信相交和逢年过节的礼尚往来,但是倒是真没有过会面。 一来是因为水叔常年在西域和中原奔走,能够留在中原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二来则是因为沈烈鸣因为江湖事务也是操心不断,更何况前来五灵庄求医问诊之人也是不少,全凭沈延信一人也是忙不过来。更何况他还要监视沈延冲是否有不轨之心以及随时做好前往别院看望沈延庭的准备,两人这么多年来竟然当真未再见过面。 正因为如此,水叔才会在那晚上见到沈烈鸣的时候诧异至极。不仅仅是因为惊讶沈烈鸣的突然到来,更吃惊于沈烈鸣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多年未见的故友重聚,自然是有许多惊讶和欣喜。 谁知道沈烈鸣却并没有寒暄几句就道明来意,而他所之事更是让水叔震惊不已。 “沈某教子无方,出了延冲这么个孽子。如今延冰他们已经在前往大漠的途中,此时已经到了这里。我知道是毓景那孩子托您替他们指路一二,所以烈鸣今夜才会来此想请水兄帮个忙。” 水叔还记得当初沈烈鸣这番话出口时的神色,只不过水叔着实没想到沈烈鸣提出的帮忙竟然是让自己不要露面,而他却打算以自己的身份和面貌混入秦雪初他们一行之中。那时候还没有返回中原,因此沈烈鸣的死讯他也并不知情。 “你若是不放心他们,大可以与他们同行,怎得要这般大费周折?”水叔倒是不明白了。 沈烈鸣这才只好将自己假死一事略微告知了一二,并不是不信任水叔而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可能会给他引来祸端。 “延冲这孩子戾气太重,如今又卷入到蓝火教和正武王之间,恐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若是我突然‘死而复生’恐怕只会让他更加急功近利的做出什么不全之事。当初原以为我死了他便会收敛一点,谁知道他如此狼子野心,对自己的手足也是步步算计。” 沈烈鸣心中实在觉得受挫,幺子因为自己的刚愎自用而一生尽毁,长子虽然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长大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他深深意识到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并且是他让自己的夫人变成了一个不问红尘之事、只专注于吃斋念佛的母亲。若不是当年沈延庭一事,他的夫人或许也不会如此心灰意冷和对自己失望至极,导致了对子女们也少了许多平常百姓家的慈爱和关心。 “除了延冰他们几个,秦府几个孩子也一起来了。大漠是蓝火教的势力范围,那秦府的秦雪初这个孩子与蓝火教之间有着些纠葛,恐怕此行不会那么顺利。”沈烈鸣简单的告诉了水叔秦雪初即是当年的郦澜青,而其背后真正的秘密他是不会的,连秦雪初自己都不知道。 水叔闻言更是震惊不已,没想到当年的风语阁灭门惨案竟然还有生还者,并且这幸存之人竟然还是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的遗孤郦澜青! 水叔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当年风语阁的盛势和名声他也是知道的。奔走东西这么多年,多少也听过了不少江湖轶闻和恩怨情仇之事。况且他还与沈烈鸣和秦晋远相识,与郦行风也是曾经见过几次面,对其为人十分钦佩。 “延冲再怎么心狠也不至于会对他们下手吧?他一人之力想要对付他们恐怕没有胜算的。”水叔觉得沈延冲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不过水叔并不是很清楚沈延冲的劣根性以及和正武王之间的利益关系。 此时的望夕楼内,水叔还在回想那夜与沈延冲相谈的情形,也还记得沈烈鸣如何请求他帮忙让他自己取而代之。此时的水叔被困在望夕楼内,既不能通知沈烈鸣和秦雪初他们沈延冲已经来到此处正在等候他们的归来,也不能劝沈延冲回头是岸。 水叔进退两难,沈延冲此时却是怒火交加。原以为常云山那一次的袭击能够让秦雪初命丧大漠,没想到竟然半路上杀出个颜落回。更让沈延冲觉得意外和困惑的是为什么颜落回会如此护着秦雪初! 颜落回明明是蓝火教的少主,不而蓝火教与正武王的关系沈延冲是清楚的,这便是让他困惑和不解的地方! “莫非这颜落回对这秦雪初有意?”沈延冲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才的通。 作为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必定是知道秦雪初就是风语阁的郦澜青,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颜落回若不是对秦雪初有私情,绝不会如此拼命保护秦雪初不受常云山和奉剑楼的刺杀! 沈延冲再细想当日薄华与自己的会面时所提到的话语,更觉得必定是薄华知晓更多的内情,才敢参与到常云山的追杀计划之中。明面上正武王是与北高楼和秦雪初那些人达成了暂时的约定,互不打扰、互不相犯。可是薄华却就敢让朱盟辛和邢断影去助阵常云山追杀秦雪初。 若是秦雪初受伤或是死了,北高楼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便是乱了正武王的计划,亦是坏了他的承诺和信誉!这样的事情薄华却敢做,还是以那般坦然得意的表情在他的面前提起,沈延冲不得不想到薄华此举必然不是如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勇气可嘉这个可能,那便是因为明知不会受罚。 “薄华必定是暗中受了正武王的允许甚至是命令,才会对秦雪初下手!”沈延冲攥紧了拳头,越发觉得自己对正武王所行之事的捉摸不透。 沈延冲暗自猜测正武王为何要如此安排,但是此时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北高楼已经有了动静,他的父亲正带着他的手足和秦雪初他们踏上返回中原的路上。 “想平安回去?怎可能如了你们的心愿!”沈延冲恨恨自语,心里更加厌恶的是已经化作一缕烟尘的沈延庭。 “一个废人也值得众人如此对待于你?我倒要看看你死后他们是否还会和之前一样!” 沈延冲最终还是将自己迷失在妒忌和怨恨之中,所谓的妒忌不过是导致手足相煎,所谓的怨恨也会让人迷惑了双眼和内心。 而蓝火教内,蓝照背手离去,程孟紧随其后。许无闲本想问颜落回一些事情,最终还是默默地叹了叹气离去。 大哥和秦雪初那夜究竟去了何处?那夜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秦雪初会被大哥抱着带回北高楼?大哥对于秦雪初究竟是何态度? 那么多问题想问,却最终无法开口。他始终是敬佩这个大哥的,哪怕他令人惧怕、哪怕他令人疑惑。 一时间众人皆散了去,薄华见自己一言惊起千层浪让蓝照和程孟乱了心神,心中很是得意。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颜落回唤住,不由地伫足回头。 “颜少主有事?”心中冷笑,脸上却还是笑吟吟地看着颜落回。 颜落回冷若冰霜,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更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上前两步突然狠狠地盯着薄华。 良久,颜落回才冷冷开口:“听薄楼主在蓝火教这段时间清闲的很,还有时间去外面游玩一番?” 薄华心中一怔,脸上却毫无异色,笑笑道:“谁让王爷命令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薄华不清闲难道是希望我乱生是非?” 心中虽然知道颜落回留下她要什么事情,但是她心中早已有了应对,因此很是坦然毫无忐忑不安。 “我早就过请薄楼主管好自己的部下,否则下次再见面就不只是砸烂酒馆这么简单了。下次若是还想对颜某下手,可不要再指望那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 颜落回自从回到蓝火教之后就想通了这件事情,必定是薄华授命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助阵常云山,否则他们二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杀秦雪初,是王爷的意思!”薄华冷笑开口,直视颜落回,毫无回避。
sh_read(); 第二百七十八章 暗授命意欲何为 “杀秦雪初,是王爷的意思!” 薄华的这句话回荡在空空如也的蓝火教大厅之中,颜落回心如击鼓。 果然如此!果然是许苍桦的意思! 颜落回有些不明白为何许苍桦要这般阴谋阳略的做事,表面上和北高楼以及秦雪初他们达成约定暂时互不干扰,可是暗地里却借刀杀人,利用常云山他们追杀秦雪初。 如此行事,届时即便是常云山他们失手了也算不到许苍桦的头上,只能是常云山等人急功近利才会有此歹心。常云山又是没有主见的急切虚伪之人,有此大胆行为表面上看是出于私心,实际上恐怕也是许苍桦的细作在一旁煽风点火之故。 想让常云山那样的人按捺不住性子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单凭常云山之力并不能将秦雪初毙于剑下。 正是出于这样的算计,许苍桦才会授命薄华派人暗中协助常云山,而另一方面对蓝照和颜落回等人却绝口不提此事。若不是颜落回那晚认出了朱盟辛和邢断影,只怕也想不到此事和薄华有关,进而推算出她是出于许苍桦得命令才会如此胆大行事。 薄华冷睥,余光打量着颜落回的神色,果然见到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冰块脸有了异样之色。那神情有震惊,有疑惑,甚至有一些愤怒。 愤怒?薄华对此发现很有一番兴趣,饶有意味的看着颜落回低眸沉思,不知道颜落回究竟会出什么样的言语。 其实不要颜落回,就是薄华自己对此事也有些疑惑不解,当初接到正武王助阵常云山杀掉秦雪初这个命令的时候也是颇为震惊。 即便是薄华早就想对秦雪初等人下手,但是也不得不碍于正武王的命令而按兵不动。没想到前几日程孟突然找到自己,给自己转达了正武王关于追杀秦雪初的这个命令。 薄华还记得当时程孟转达此命令的神情,如今想来倒也是颇为另有深意。尤其是程孟所言的:只要秦雪初活着出了北高楼便可以下手,但是绝不能让北高楼的其他人知道是谁下的手。 白了不过是不想让楼齐云觉得他许苍桦出尔反尔而已,更何况楼齐云他们如今根本不难想到是正武王在背后鼓动和拉拢常云山那些人来趟这趟浑水。有梅段香在,一切不言而喻。 程孟是正武王最为相信之人,蓝照亦是正武王的得力之人,更何况蓝照还在这大漠替正武王监视和制衡了北高楼这么多年,若蓝照不是正武王的心腹倒是不通了。 可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之下,程孟却是私下单独告诉薄华此事,不曾对蓝照和这颜落回透露一个字。恐怕蓝照到现在都还尚且不知道秦雪初那一晚差点命丧酒馆。而他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却拼死保护本应该是敌对关系的秦雪初! “若不是有王爷的命令,我薄华哪里敢乱了他的计划和布局!”薄华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却也一时想不出其中究竟哪里有不通之处。 “听常云山那一次被颜少主险些一剑毙命,可惜了,王爷的命令和任务,薄华却未能够完成呢!要是王爷知道阻挠了我们行事的是他所信任的蓝火教的少主,不知道又会是如何想法?”薄华不等颜落回出声便自顾自的道。 既然那一次没有借机除去这个颜落回,她便要试着从正武王那里下手,或许正武王因为这件事情会重罚这个颜落回也不一定。如果是这样那便是更妙了,薄华心中有了如意算盘。 颜落回本来还在思索究竟正武王为何非要置秦雪初于死地,听到薄华如此言语心中不屑冷笑。且不他是许苍桦儿子这一点无法抹去,即便是正武王想要惩罚自己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薄华原以为颜落回听了她的话心中会有不安和忐忑,没想到颜落回却是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是面露嘲讽之色。薄华愤懑,更加觉得这个颜落回绝对是他日阻碍自己登高封妃的极大阻力。 原本以为这个颜落回不过是蓝火教的少主,没想到此人如此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许无闲对他言听计从,十分敬重。他日掌权称帝的许无闲,却被一个处处和自己作对且冷漠无情的颜落回束缚。这般认知怕你薄华很是不安,更加觉得此人不能留。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我的性命也不是你薄华能够取走的。想借刀杀人的话,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许苍桦听信于你!” 颜落回虽然意在取笑薄华,言语中的警告和试探语气倒是也有几分。而薄华闻言更是心中气结,恨恨地甩了甩衣袖持剑离去。颜落回也独自回房,他还有些事情要和程孟对质。 薄华出了大厅之后心中郁结之气难以抒发,心中想着方才颜落回对她的冷嘲热讽更是觉得怒火中烧。气愤归气氛,薄华的心思却是不糊涂,才拐过走廊她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不会吧?他果真……”薄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忽的睁大,双眉也不禁皱了起来。倘若她方才的恍然大悟和猜测是对的,那简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 薄华不知道她心中的猜测是否是真,但是结合方才颜落回的表现又似乎是一种佐证。薄华嘴脸微微上扬,眼神之中露出的笑意更浓。 “颜落回,原来如此!”站在原地沉声断定,薄华冷笑一声便快速离开。 如今秦雪初等人已经出了北高楼,正武王的命令还没有完成。一击不中,屡试必成。她薄华的奉剑楼两次惨败遭到羞辱皆是因为那个秦雪初,若是不能够一雪前耻她心中如何能够消恨! 心中有了主意薄华便加快了脚步去与朱盟辛和邢断影汇合之前他们二人前来回报刺杀秦雪初一事结果的时候被许无闲撞见,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她不得不让他们尽量在蓝火教之外与自己见面。 不仅仅是因为正武王也曾吩咐过不需要过多的让许无闲知道这些事情,更因为薄华自己也不想让许无闲见到她狠戾的一面。她对许无闲算不上男女倾慕之情,但是倘若非要选一个人去共度余生的话,薄华觉得许无闲是个合适且不错的选择。 许无闲不仅仅不介意她的身份,视如平常之人与她相处,更是将来荣登帝王之位的男子,能够让自己达成心中夙愿。这样的男子,即便不是和自己一般的江湖中人和武林人士,薄华亦是愿意与君携手的。 而被薄华心心念念计划到自己人生中的许无闲此时却是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这面若寒霜的冷酷大哥。他不知道为什么颜落回要如此冷漠的盯着自己,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他有一大堆话想要质问大哥的,现在反而变成了颜落回对他的审视。 “乘月,先出去!”颜落回冷冷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是冰冰凉凉的命令。 许乘月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颜落回要支开她,又会和许无闲讨论什么。看许无闲一脸糊涂疑惑的模样似乎也不知道颜落回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许乘月,我让你先出去!”见许乘月呆立在原地半不动,颜落回不由地抬高了一点音调。 许乘月一惊,方才想心思的模样早已被颜落回的这句话给吓没了。在她的记忆当中颜落回从未指责过她,更不曾像刚来这样连名带姓的喝斥自己。心中有些生气,也就嚯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摔门而去。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之前,许乘月双手托腮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刚才被自己甩手上的房门。这么反常的表现,必定是有什么内情是她所不晓得的。 房间内,颜落回冷眼盯着许无闲,而许无闲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也是不明白究竟自己何处做了不妥之事让颜落回如此态度对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自己开口相询。 “大哥,你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许无闲不明白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让许乘月知道的,还特地支走她。 颜落回直视许无闲,想了想方才薄华所言,片刻才回答道:“你知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颜落回想知道,并且他也明白就算自己不明那个“他”是谁,许无闲也是必定知道他的意有所指。 果然,许无闲一听颜落回此话便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正武王,也就是他们共同的父亲――许苍桦。 “大哥,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他”究竟想做何事?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找楼兰宝藏,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意夺权,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蓝火教关系匪浅,只知道常云山、孙氏兄弟和那个凤临阁的凤栖梧他们都是在自己父亲的引导和拉拢下来到这大漠…… 他知道很多,但却不知道颜落回口中问的究竟又是哪一桩?不,这些事情颜落回根本就是已经知晓的。看颜落回此时神情恐怕所之事必定比这些要意外的多。
sh_read(); 第二百七十九章 记得当初年少时 许乘月一个人在许无闲的居所院子里溜达,颜落回和许无闲此时正在房间内交谈。虽然心中很是好奇究竟为什么颜落回要那般喝斥她离开,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回避之后才能交谈,但是许乘月还没有敢趴在窗口偷听的胆子。 莫要看她平日里颇为霸道任性,当初勇闯地牢和苏晚晚营救秦墨云的时候也是胆大妄为之极,但是她却是万万不敢此时在门外偷听里面二人所何言的。 许乘月倒不是畏惧和顾忌许无闲,两人从时有吵闹也总是许无闲败于阵下,她哪里会畏惧他。许乘月是敬惧颜落回罢了,虽然颜落回是她和许无闲同父异母的兄长,但是自颜落回便是在别院生活,并不在王府与他们一样长留在父亲身边。 虽然只是风闻了一些父亲与颜落回的母亲林姨之间的旧事,但是却是并没有影响他们兄妹对于颜落回这个兄长的亲近。两个娇生惯养的孩子,接触到了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大男孩哥哥,自然是充满了新鲜感和好奇。 更何况这个哥哥个那些只会享受作乐或者舞文弄墨的世家子弟不同,这个哥哥虽然性格冷漠且有些面无表情很是冷淡,但是却是个使刀舞枪的少年,除了这一点让他们二人觉得钦佩和好奇之外,这个哥哥还是个虽然表面上谁也不关心,骨子里却很疼他们兄妹的哥哥。 许乘月托着腮,想起了时候她和许无闲去帝都那别院看望颜落回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两个也是才刚刚和颜落回这个大哥接触不久,虽然他们兄妹很是想亲近于他,只不过颜落回却是没甚么好脸色对他们,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态度也不承认他们二人是他的手足。 直到有一,许乘月和许无闲又去找颜落回玩。没想到颜落回那不在别院,他们两人在别院颇为无聊便去了附近溜达。没想到巧的是正好遇见了几个认识的世家子弟来城郊踏青,那几人都是帝都内的达官贵人的子女,年纪倒也懂得享受,这不觉得春日无聊便带着仆人和家丁来这城郊踏青游玩一番。 其中一人是朝中一名姓郑的大臣的独子郑柘,他双亲老来得子自然是把他宠的十分飞扬跋扈,很是有一番霸王的脾气。 郑柘在这城郊遇到许无闲兄妹也是颇为惊讶,又见到不远处的颜落回居住的别院便是心下明了了。他早听父亲过正武王府除了许无闲和许乘月两个孩子之外还有一个孩。正武王对外界宣称这男孩是他江湖中的故人遗孤,他才会将这无亲无故的男孩带到府中抚养。虽然话是这么,但是帝都内那些达官贵人哪里知道江湖中谁会是正武王的什么故人,又加上有几人也是听闻过正武王当年与那林氏的风言风语,自然也就是会多加揣测。 谣言止于智者,而常始于口舌。 家中父辈之人偶有谈论,也未多加注意家中的孩子,因此郑柘也就多少听父母闲聊过这些事情,也因此知道正武王将那个叫林棋的男孩安置在此处的别院。今日又见许无闲兄妹在这附近,想想也知道必然是来探望那个林棋的。 “无闲、乘月,你们来看望那个林棋?” 许无闲和许乘月本不想承认的,毕竟父亲和程秋都一再嘱咐不要和外人多谈起他们这个大哥的事情。对外也一致统一口径,只林棋是父亲的义子,他们的义兄。 可是既然已经与郑柘在这里装了个正着,再否认倒是显得他们心里有鬼了,只好轻轻点点头。而跟在他们身边的正武王府的侍卫们也没料到今日的林棋和程孟竟然不在别院,更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城中相熟人士。见郑柘主动问起林棋的事情,几人心里不由得生起了戒备和警惕之心。 能够被安排为许氏兄妹随身侍卫,又是让许苍桦能够放心的将一双儿女的安危交付于手且陪同往来于这别院的侍卫,自然也是多少知道些内情,明白林棋的身份有多敏感和特殊。 郑柘倒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只不过是半大孩子常玩的那一套,心中认为林棋,也就是如今的颜落回是正武王的私生子,估计是生母身份太过低贱,所以正武王才没有将她纳为妾室。谁管他生母如今何在,既然这个林棋还在那便是只好有所安排。郑柘听父母私下议论,必定是正武王不能不管孩子,但是正武王妃梅晨雨必定是不愿意让这个孩子进王府的大门、承认他的身份,所以正武王才不得不把这个私生子林棋安置到这个城郊的别院中来。 “王爷倒是挺关心这个林棋的啊,你们俩可是亲生的孩子呢,却只能每倍受管制。他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子,竟然还能得到这么一座别院,有人伺候有人服侍独自享受。何其快活,何其乐哉!” 因为有了这一层意识,再加上骨子里的富贵势力之人的劣根性,郑柘提起林棋很是一番讥讽和嘲笑的意味。 那时的许无闲和许乘月对于颜落回已经十分敬佩,再加上毕竟是自己的一脉手足,听到郑柘那般口出恶言心中自然是十分恼怒。本就是三个半大孩,又都是出身显贵从娇生惯养,一个个也都不是善茬。三言两语来往之间便是意见不合起了冲突,眼看着就要撕打起来。身边的侍卫婢女嫩也是十分头痛,毕竟对方都不是普通人身后都有各自的家族势力。虽正武王更胜一筹,但是侍卫们也知道正武王必定是不愿意因为孩子们之间的打闹而去得罪一个朝中的显要大臣的。 “孩子们若是因为无关痛痒的琐事与人起了冲突,那便不用太过插手让他们闹去。与其横生枝节多了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就把它当作普通的顽童生事,如此反而比较妥当以及向对方解释。若是王府中的侍卫插手了,那便是变成了正武王府和对方的是非纠缠了。” 这一番话是正武王对他亲自精心挑选出来的几名侍卫嘱咐的,孩子打架闹事是常有的,若是次次都有王府之人插手撑腰那便是成了王府仗势欺人了。 那日几名随行侍卫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许氏兄妹和旁的孩子起摩擦,也就知道了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因此在劝无用之后也就没办法了。眼瞧着许无闲、许乘月和那郑柘撕打了起来。郑府的人也是头痛,对方是位高权重的正武王的子女,他们也不敢朝着两个孩子下手,更何况人家的侍卫都没有动手他们就更没有立场上前助阵了。 虽然心里焦急自家主人被对方两个孩子撕打的很是狼狈,但是想想孩子们打架也伤不到什么地步,与其他们插手把事件升级到时候反而招来自家主人训斥和责骂,还不如狠狠心就这样当作孩子打闹之事,好歹对方是正武王府啊,到时候就算家主心疼孩子被打也只能认栽对方是两个孩子,一点也算不上两个家族之间的嫌隙和矛盾。 都是豪门显贵之家出来的,自然也清楚的很这些门道和世态。看着三个孩子扭打在一块儿,心里都苦恼着只好费力把他们三人分开。没想到三个孩子力气但是不,一时半会竟然没拉的开,又不好硬拉怕伤着孩子。 留在一群人手忙脚乱撕打成一团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传来了程孟的声音。 “胡闹!这是在干什么?!” 程孟才带着颜落回回来,还没来得及到达别院就远远的看见这里的情况,心下大怒喝斥。 程孟的这一声喝斥让许无闲个许乘月打了个激灵,程孟虽然是义女、是师父,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如同血脉亲人一般可靠和值得信任。许氏兄妹听到程孟的声音全身一僵,手里也停下了动作,侍卫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三人分开。 程孟看着眼前狼狈至极、头发和衣裳都散乱不堪的两人,心里虽然气得慌也知道不方便在这里教训他们,便向郑府的人道了声抱歉就领着许无闲和许乘月回别院。 许氏兄妹低着头跟在程孟的身后,这才发现原来林棋也回来了,而且林棋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孩。那女孩很是机灵模样,两人心里都很好奇这女孩究竟是谁。 当时的颜落回也就是林棋,冷淡淡的看了一眼许无闲和许乘月。他认识那个郑柘,也知道那人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就大概猜到了许氏兄妹和他撕打成一团的原因必定是因为自己。 “等会上好了药,换好衣服之后来找我。”少年林棋、少年颜落回第一次感觉自己是有亲人的,至少眼前这两个孩子对他很是亲近和真诚。 许无闲和许乘月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哥对他们如此温柔之语,心里一乐也不管笑的动作牵动了脸上的伤,又让那陌生的女孩偷偷打量着他们且掩嘴轻笑。
sh_read(); 第二百八十章 道出目的和交易 许乘月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颜落回对他们让她和许无闲换好衣服洗把脸去找他时的语气和神态,很温柔,温柔的不像是那个平日里冷漠之极的大哥。 而她和许无闲去找颜落回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个陌生的女孩还在他身旁,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打转很是机灵。许无闲男孩心性,见到这般娇俏可爱的女孩忍不住向颜落回打听是谁,颜落回倒是没有沉默而是很快地就回答了许无闲的问题。 “她是苏晚晚,会暂时留在这里。” 许乘月和许无闲兄妹便是那时候认识了如今的苏晚晚,虽然时隔多年几人的相貌已经大有改变难以认出,但是昔日的童年往事却是记的十分清楚。 颜落回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和他有着血脉关系的孩子,第一次觉得他们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的手足。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娇生惯养的出身,却因为别人了他这个同父异母大哥的是非去和别人撕打成那般。 平日里许乘月和许无闲也是经常向他示好,只不过颜落回一直都不甚在意,或者他抗拒自己去在意。人非草木,久而久之就算颜落回自己的内心不想承认也不能去否认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个淘气孩子的纠缠和陪伴。 颜落回承认当自己看到许无闲和许乘月与那个郑柘撕打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触动,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心涌出一股愤怒,一种对于自己保护的东西被旁人破坏的愤怒。 “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找苏晚晚玩,你们年纪相仿必定能相处的好。”颜落回淡淡开口,却是让许无闲和许乘月已经欣喜若狂。 颜落回又道:“下一次,不要再这么莽撞。受不了旁人三言两语的激将法和挑拨就冲上去撕打成一团,要是他知道了能不惩戒你们两个?” 一向冷漠的大哥态度如此转变怎能不让许氏兄妹心生欣喜之情?再加上又多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玩伴,自那以后许无闲便和许乘月便往别院跑的更勤了。 记得当初年少,一起谈笑。不知愁云何状,只知道享受平安之时的快乐和安稳。多年以后,许乘月在这北高楼某座院子里托腮感慨少时回忆的时候,还是那般怀恋童年的无知无畏和真烂漫。 许乘月不敢偷听里面许无闲和颜落回的谈话,只能在外面一个人发着呆想心事。就在她还未从时候的回忆里拔出思绪,就被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不可能!”许无闲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盅摔在地上,溅了满地的茶水和瓷器碎片。 颜落回冷声道:“他若不是想把你这个好儿子送上帝位你以为他会这么疼爱你任你在民间和江湖游历?真的,他在你身上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算是有备而来了。” 不刺激刺激这个许无闲,他又怎么会意识到如今形势的严峻,怎么能够让这个许无闲清醒的知道自己的重担和责任是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许无闲支支吾吾,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已经猜到自己的父亲、当今朝廷的正武王想要做什么事情。他知道那是一件惊动地的大事,更是一件不成功便成仁的生死大事。但他只以为那是自己父亲的抉择和方向,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做了这么多事情竟然不是为了自己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而是将他扶上帝位。 他不信!或者他不敢相信! 地上被摔的茶盅还无辜的躺在地上,冷掉的茶水在地上形成一条细细的水流从这淌向了门口。而房间内的颜落回嘴脸含着冷笑,许无闲则是颓废的低着头不语。 “怎么了?”许乘月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 她在院子里听到这一声摔杯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许无闲和颜落回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冲突,这才赶紧推开门看来看情况。 许无闲低着头,想着方才颜落回对他的那些话,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颜落回的是有理有据,让他不得不信。有时候不是你不想承认,便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我知道了,我会放在心上的。”许无闲终究叹了叹气冷静了下来。 没有回答许乘月的话,只是耷拉着肩膀有些失神的从许乘月面前走过离开了这里。 许乘月不明所以,不知道方才他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了些什么,才会让许无闲那般生气的摔了杯子。 “大哥,无闲他……”许乘月忍不住问道。 颜落回轻轻摇了摇手示意许乘月不必多问,许乘月见状更加确定是发生了什么直 事情。 颜落回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方才只不过是把许苍桦真正的目的,自己和薄华之间的约定之事告诉了许无闲。薄华太过狡猾奸诈,这样的人留在许无闲身边无疑是最大的潜在危险。 他不明白为什么许苍桦为何如此放心薄华去接触许无闲,只好趁着今日将这些事情全部告知了许无闲,也好让他能够有所防备和心理准备。 颜落回坐到桌子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许乘月见他这般态度便知道在颜落回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只好心里盘算着等会如何从许无闲那里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你和秦雪初……”许乘月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也是许无闲几次欲言又止想要问的问题。 许无闲和许乘月从来都不知道颜落回竟然与秦雪初相识,否则那一日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大哥颜落回抱着烂醉如泥的秦雪初归来?! “大哥,你们之前认识?”许乘月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们二人的身份是对立的。以大哥颜落回的脾气和性子,能够克制住自己不去与秦雪初动手已经万幸,怎么会看起来似乎两人是认识一般? 颜落回微微挑眉,他知道不光是许乘月和许无闲,所有人应该都想知道他和秦雪初之间究竟是何关系,那一晚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照根本不知道程孟暗中通知薄华派人助阵常云山噗追杀秦雪初,却没料到当日带秦雪初离开北高楼的不是秦毓景等人之一,而是他这个正武王的私生子林棋、蓝火教的少主颜落回。 至于北高楼那边,他不是很清楚秦雪初究竟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可是即便是她什么也不也足以让她手忙脚乱了。 沈延庭死了她还好吗? 她恨自己是知道了是他告诉了沈延庭救她的方法? 颜落回想起那一晚酒馆属于他们二人难得的独处时光,更将秦雪初醉醺微红的面孔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记得她借酒浇愁,还记得她痛哭流涕,还记得她失态模样,还记得她冷冷的那一句“颜落回,我恨你”…… 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对立吗?是的。是朋友吗?不算 那么还有第三种可能吗? “我和她,没有关系。”颜落回一字一句,纵然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承认的。 许乘月不语,她知道他在撒谎。撒谎的目的是掩饰,而掩饰的目的必定是这个答案很不寻常,而他需要这简短的词语来稳定自己的内心。 轻步退出房间顺便将门带上,许乘月离开了,她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答案。 颜落回独自一人在房间之中,略略有些昏暗的光线,寂静无声的房间,一切都那么正常却有了不一样的气氛。颜落回知道自己方才的答案很敷衍,也知道许乘月绝对不会被这种回答而混过去。 “我和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而已。”未出的话语,隐藏着的是孤傲一世的颜落回对自己内心得承认。他知道自己喜欢她,也知道她的心里只有沈延庭。 如今沈延庭以这般形式和姿态为她而死,恐怕这一辈子秦雪初都不会忘了他,一定会就这样永远的把沈延庭祭奠在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 沈延庭不论活着或是死去,永远是秦雪初心里的那个无可取代的人。 …… 许无闲气冲冲的往前走,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路上撞到了几个人,连句抱歉也未来的及便直直的往薄华的房间方向走去。他心里有愤怒,有不解,更有鄙夷。 他如何能够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要让他坐那个九五之尊之位!更没有想到为了办成这件事情谋划了多少事件、耗费了多少心思,还有那个薄华,那个他原本以为尚可稍作一交的薄华。 许无闲怒气冲冲,他气的是周围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什么,他却一无所知。死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和薄华达成了那样的交易。 什么时候他的命运和姻缘开始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却反被他人握在手心? “薄华!你骗我!” 来到薄华的房前,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许无闲便猛地推开门冲着房间内大声质问道。
sh_read();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强颜欢笑内藏心 车马哒哒前行,大漠里的春日虽然不比中原暖和但也算是让人能够缓一缓冬日的寒气。≤,再加上秦雪初一行人男男女女一众同行,也算是热热闹闹的一对人马。 秦毓景看着身后颠簸前行的马车,里面传来秦雪初言笑晏晏的话声。秦毓景皱了皱眉头,心里觉得很是不安。自从离开北高楼之后,秦雪初一切如常再没有了刚醒来时的失神落魄和悲痛模样。与其相反的是秦雪初却恢复到了当初在洛阳秦府、萧落情和苏晚晚尚且没有出现之前的那个飘逸恣然的秦府三公子。 从他们一早离开北高楼开始秦雪初便是如常一般的神色。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可她愈是这般模样众人愈加担心。 反常的事物、不合情理的反应,都应该是值得引起注意的。 沈烈鸣也是心中忐忑,经过这几日形势大变,他痛失爱子沈延庭,如今又要赶回中原去解决那不孝子沈延冲所造成的困局。家门如此不幸,沈烈鸣心中愧责难当。 沈延冰一路仍旧是那般冷着脸,似乎身边的人事物都与他无关。可是沈延信知道他这个二哥心里也是悲痛的,沈延冰虽然冷淡但绝不是薄情之人。沈延冰如此,沈延信亦是如此。 沈延信一向做事利落,虽然不似沈延冲有手段,也不像沈延冰有冷静,更没有沈延庭的智谋和气度,但是却是沈烈鸣极为看中的一个儿子。沈延庭情况如斯,沈烈鸣很清楚将来他是不可能继承五灵庄的。 虽然当初承诺给沈延冲庄主之位,但是那也是为了能够让沈延冲暂且定下心来按兵不动,在沈烈鸣心中沈延信若是能够好好引导一番将来必然是武林后起之秀,甚至很是钟意他继承庄主之位。 沈延信除了性格爽快很是乐于结交朋友之外,更加注重手足之情,尤其是对于沈延庭这个需要格外照顾和保护的弟弟,更是十分用心去维护沈延庭的平静生活。到手足之情,沈延信但是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婚礼上所遇见的那三个姑娘。 那三人是凤临阁凤栖梧的义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问世事的凤临阁为何突然愿意远离中原来到这千万里之遥黄沙大漠之中,但是她的那几个义女倒是让沈延信颇有印象。 沈延信还记得当初那个与他们起冲突的是一个叫四月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脾气似乎也不是特别差。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八,得理不饶人很是一副口齿伶俐的模样,估计要是吵起来也是一把好手。还有那个一身劲装的姑娘,三人之中唯独她拿着佩剑,四月和八都是未带兵器的。 回想起那那场不大不的风波,沈延信倒是对那个反应迅速却又有点护短的凤十一颇为印象深刻。他很好奇这凤十一看起来一副老实憨厚模样,也不想是多话之人,偏偏是个动不动就拔剑的急性子。 不过沈延信倒是很敬重凤十一对于自家姐妹的呵护之情,那日虽然是四月和八颇有些无理取闹之意,但是凤十一根本不管对错便打算护她们周全到底。 所谓亲人,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无论是非对错黑白,总是没有办法放任他们,不去管他们。这便是亲人的意义,不是吗? 不管是作为父亲的沈烈鸣,还是作为手足和妹妹的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即便是沈延冲犯下如此大错却也毕竟是他们的亲人。 该如何处置他?他又是否会改过自新?他是否会执迷不悟? 每离开北高楼选一步,他们便离中原近一步,而那方土地上有着三兄妹的故乡和母亲,但也有一个视他们为眼中刺、肉中钉的兄长。 此时对于此事颇有感触的沈延青正和秦雪初、苏晚晚和洛云霄等人坐在马车里。秦雪初滔滔不绝,一直在着她所知道的江湖轶闻。 “你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傻?竟然被那个男子所欺骗,最后落得个身有病恙无法生育的结果。写对于一个女人来何其重要!”一向不喜多嘴闲聊的秦雪初此刻却在和几人闲聊江湖传闻的趣事,准确的是秦雪初独自一人在,而另外几人却只是默默无语地听着。 洛云霄有些不安,秦雪初太反常了,此时她的表现绝不应该是如此淡然,洛云霄宁愿她向昨日那般痛苦流泪也不愿意见到她如此模样。 “雪初……”洛云霄低声开口,却是除了唤一声她的名字便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秦雪初撇头微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洛云霄,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又像是无声的回应让洛云霄不用多问。 洛云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多。而沈延青则是耳朵听着秦雪初的那些无关痛痒之语,眼睛却打量着秦雪初身旁放的东西。 那是沈延庭的骨灰盒,他们要把他带回中原五灵庄安葬。秦雪初虽然一直强颜欢笑假装无事,一只手却始终放在那盖着绢帛的骨灰盒上。沈延青离得近,甚至能够看到秦雪初偶尔微微发颤的手指。 终究还是难逃情劫! 沈延青心里苦涩,她多希望现在的归途之中有沈延庭的身影。哪怕是他依然只能坐在轮椅上,哪怕他最多只能再活半年,也比以如今这般方式死去要好的多。 秦雪初始终想不通的不是沈延庭的死亡这件事情本身,而是沈延庭选择死亡的时机和方式。 方才的江湖轶闻秦雪初也是听人的,只不过不想让自己陷入太过安静的环境之中才会随口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她当然知道洛云霄和沈延青的担忧和不安,但她更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不喜欢听这个故事?那我给你们讲讲别的事情?” 秦雪初的笑让洛云霄和沈延青看起来更加心疼,比起旁人恐怕秦雪初更加痛苦。不仅仅因为沈延庭是她的心爱之人,更因为沈延庭是为了救她而死。 她一辈子不想拖欠别人什么,如今确欠下了最爱的人这一笔永远也偿还不了的情债。 秦雪初见他们不话,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只知道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苏晚晚。苏晚晚自从上车之后表一直这个模样,似乎在表达她已经知错,又似乎意味着或许她知道即便是她此时开口解释什么也是苍白无力和多余的。 “江湖趣事你们不喜欢挺,帝都的繁华热闹不知道你们可曾见识过?”秦雪初淡淡开口,朝着洛云霄和沈延青问道。 洛云霄摇摇头,她自出生在洛阳,也未曾去过帝都。倘若她既不是如今的洛云霄,也不是之前的无回门杀手玄坤,而是那商贾人家不受宠的的姐赵紫林,她如今也该是随着赵家搬到帝都了吧。 沈延青先是摇头又突然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延青,你去过帝都?”洛云霄有些好奇,不知道沈延青竟然去过帝都。 沈延青点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之前跟着大哥到沈府退婚罢了,也没时间和心情去溜达。” 当初自己主动提出退婚,如今却又和沈越沣如此亲近,沈延青觉得很是尴尬,颇有些不好意思。 洛云霄个秦雪初相视一笑,自然也是想到了沈延青与沈越沣之间的事情。此次回到中原之后,沈烈鸣必定要登门向沈府解释这些事情的。 至于帝都首富沈府究竟是不是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又或是沈千山并不是十分清楚其中内情,只不过是出于家族名利才会与正武王交好而已。 秦雪初轻笑,死死地盯着苏晚晚,良久道:“不如苏姑娘和我们帝都的热闹繁华可好?” 苏晚晚原本一直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去和秦雪初打破这平静和僵局。突然被秦雪初这么一声惊醒,苏晚晚身子一震,不明白秦雪初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仅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苏晚晚,还知道我曾经在帝都待过。那,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的更多?”苏晚晚突然有些害怕,因为她不知道秦雪初究竟是如何态度。 听见秦雪初称呼她为苏姑娘,苏晚晚心里一凉,半晌才磕磕巴巴道:“雪初,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吗?好像也不能这么,毕竟她确实是故意将沈延庭能够救她性命一事告诉了颜落回。 为何告诉颜落回而不是她主动直接去告诉沈延庭?因为她怕,怕这般做自己就再也没有立场和颜面去面对秦雪初、面对众人。 洛云霄和沈延青面面相觑:秦雪初终究还是要因为此事来追究苏晚晚了! “苏晚晚,不如你好好你从到大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秦雪初的语气淡然从容,就好像在和一个朋友很轻松的聊着家常。 “我不是苏晚晚。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声音几乎的洛云霄和沈延青必须侧着耳朵才能听见。
sh_read();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许无闲质问薄华 许无闲怔怔的从薄华的房间中走出,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今的情形。︽,他的确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些什么事情,也知道此事极为大逆不道,甚至是株连九族之罪。 可是他从不插手朝政,更影响不了父亲的决策。再加上这几年在大江南北游历的所见所闻,以及从洛阳到大漠这一路上从秦雪初他们口中得知的民情,更不用他在阳关脚下就亲眼目睹了冗政之下的官僚作风是何其嚣张。 他一直都支持父亲的决定,只因为在他的心中父亲是如山一般的存在。他坚韧不拔又稳如磐石,许无闲并不是无用懦弱之人,只不过秉性里总是有些桀骜不驯和任性恣意。 他感谢父亲给予他最大的宽容和自由,让他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经历自己想要见识的江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这般逍遥山水之间一辈子,不用插手朝政,亦不用应酬那些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只不过近两年来父亲越发的严厉,虽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束缚之举,但是对于他的行踪和行程确掌握的愈加紧密。 程孟是他的义父,也是他的师父。可是许无闲很清楚他也是自己的父亲安放在自己身边的监察之人,当然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他许无闲的周全。 江湖险恶,许无闲以前从未如此深有体会得意识到这一点,可如今他却见识到了这么多的恩怨情仇。许无闲初遇秦雪初等人的时候还是一个初涉江湖的世家子弟。或许在秦雪初他们的眼里当时的他没有如今的冷淡和冷漠,那时候的许无闲有些莽撞,有些浮躁,甚至可以有些不经世事。 许无闲很清楚如今的自己与当时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那个他,只不过是旁人看待他的眼光不同了。当初的他是闲来无事游历民间的闲王,而如今他确却是被自己的父亲选定将来要荣登大统的那个人。 回想起方才与薄华的一番对话,许无闲心思缭乱不知该不该信这个薄华。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个薄华并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是她经常主动来找自己。而他独自一人在这蓝火教实在闷得慌,而薄华又十分懂得投其所好得和他一些江湖轶闻之类的,让许无闲渐渐的也就不再那么警惕个拘束奉剑楼楼主薄华这个他本应该多加提防之人。 可即便是这段时间两人有所相熟,但是也绝非涉及到男女之情。谁想到今日颜落回确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在密谋的大事并不是自己登基称帝,而是选定了他许无闲来坐那个位置。 更让许无闲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父亲为了更好更快得达到目的竟然与奉剑楼薄华达成了交易。而这交易的条件和筹码便是他将来称帝之后的妃位。 好一个薄华!原来她早就知道今后她与自己必定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所以才会主动接近他。许无闲心中又怒又急,怒的是自己的父亲与薄华联手欺瞒他,并且将他的婚姻和幸福的选择权一并剥夺。 “薄华!你骗我!” 当许无闲这般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打算找薄华对质的时候,薄华却早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恭候多时。 她绾着发,没有穿方才在大厅里的时候所穿的黑色衣衫而是换了一身深墨绿的裙装。 薄华肌肤润白,眉眼之间尽是妩媚之态,衬上这深色暗沉的墨绿色更显得肌肤若雪、熠熠光彩。许无闲没见过她这般打扮,平日里的薄华都是简单的一身黑衣,手持赤血剑,一言一举都是颇为冷然凌厉,很是符合她下第一杀手组织奉剑楼楼主的身份。 今日突然见到这样一番打扮的薄华,许无闲推门而入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和愣然。薄华很美,这是他不能否认的事实,但是她亦是极狠,许无闲也明白这个道理。 以薄华的身份和出生,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是断然不可能在江湖中立足的,更不用能够执掌奉剑楼这样本就是相互竞争和高手遍布的杀手组织! 许无闲最大的优点便是对人事物的看法个理解不若旁人,尤其是对于一些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并非善类之人事物。 远在边得好似中原帝都那些所见过的各色人等。许无闲可贵之处在于不会存有偏见和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他和世家子弟交朋友,也不会对手脚齐全的乞丐施以援手。 近在眼前的比如薄华,许无闲知道她手里沾满了鲜血,身上也背着无数条人命,但是江湖就是江湖。没有死亡、没有黑白、没有胜败的江湖,又怎么能够算作完整的江湖?所以他尊重薄华,尊重她的身份、尊重她的行事。 可是许无闲痛恨别人的欺骗,尤其是带着目的的欺骗和刻意接近。 “我待你如友,你为何骗我!”许无闲真正气的依旧是许苍桦与薄华之间的那一场交易。 薄华冷漠不语,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许无闲,冷冷地道:“我骗你什么了?” 许无闲冷笑一声,道:“你与我爹的交易我已经知道了!你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难怪这段时间来刻意接近我。”许无闲终究还是阅历太浅,除了指责薄华此点之外竟然不知道还应该如何去发泄心中的怒气。 “噢?必定是颜落回告诉你的吧?也是,除了他,谁还有这般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薄华不屑一笑,也猜到了是颜落回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许无闲。 许无闲听见她这般回答更是觉得心中愤懑,冷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不过无闲没有想到奉剑楼的薄楼主竟然也有如此乐于攀龙附凤之心。” 许无闲很反感这样的女子,因为从到大他和许乘月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他们的出身决定了自从他们生下来开始便要经历和学会享受这样的欺骗和刻意。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我只是来质问一句,你是不是和我爹定下约定,将来会入我后宫为妃?”许无闲知道颜落回没有欺骗于他,但是还是想要亲口听薄华来解释这一切。 薄华点头,承认了许无闲方才所确有此事。峨眉淡扫,今日的薄华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般凌厉之色,也不似往日里那般妩媚风流,反而多了些稳重和温柔之色。 轻轻扯开唇角笑了一声,薄华道:“许无闲,平心而论,这段时间喔待你如何?” 许无闲一愣,半晌后才点点头。薄华待他不薄且没有什么越矩之举。相反,薄华对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并且也算是另眼相加了。 见许无闲点头,薄华又问道:“那我可曾因为你的身份对你刻意讨好或者让你为难?” 还是摇头。虽然一开始确实是薄华主动接近,但是她却从未多谈及如今涉及到的这些事情,也未曾多加打听和试探他、套话之类的。平日里也不过是和梅言立一起,三人聊聊江湖趣闻。 如果薄华只是薄华,那么他们倒是可以成为相谈甚欢的朋友。可是如今关系已然改变,更不用薄华将来还要成为他的妃子这么令人尴尬之事。 原本因为自己的父亲想要扶持他称帝这件事情许无闲已经是十分头痛,更不用其背后还有这么一桩交易存在。 世上没有不渴望自由的人,所以没有人愿意被那王冠沉沉的压制住不得解脱。 但更重要的是,人人也都渴望权利和地位。所以许无闲不否认称帝的确很有诱惑,并且他一直认为当今君上算不得明君。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判断,所以许无闲内心之中才并不反对许苍桦行这山河易主之事。 可是许无闲毕竟还是一个不过二十的玉冠儿郎,在男女之情、姻缘之事上他还是有些自己的坚持,不愿被人干涉和规划。而许苍桦与薄华的交易,恰恰正是这样能够打破许无闲心中平衡的事情,让他震怒不已。 不论是什么人,都没有剥夺他人自由快乐的权利。 可仔细一想薄华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薄华确实隐瞒了她和自己父亲之间的约定,但是那也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根本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坐上九五之尊皇位。 “是我冲动了,你没有越矩,是我太偏激了。”许无闲顿时气泄,来时的一腔怒火消失了大半。 自己的父亲都对自己隐瞒到如此地步,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旁人的刻意不提? “你……究竟知道多少?”许无闲轻声问道,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向她打听才知道一切的根源和进展。 她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定要让他当皇帝? 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和秦雪初似乎相识? …… 他想问的问题很多,原本都是可以问颜落回的问题却始终不敢多问。颜落回是他的大哥,但是许无闲对他的敬佩和尊重远远大于一般兄弟之间的谈心聊。 “我知道的不多,但也算是知道一些。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个颜落回和苏晚晚究竟和正武王府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薄华笑靥如花,问的问题却叫此时归途之中的苏晚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sh_read();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知人间梦境中 如果梦由心生,那苏晚晚心里便一直藏着一个永远无法应证真假的梦境。那梦境太过逼真,那梦境太过可怕,苏晚晚觉得它近在眼前,又觉得很是遥远。 梦境之中的她不过六七岁模样,一身桃红色冬衣,梳着俏俏的两个丸子状发髻。可是她既不在玩耍,亦不在嬉戏。她在奔跑,迈着的腿儿拼命的往前奔跑,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脸,却来不及腾出手去擦拭。 的人儿在树木丛生的林子里飞也似的跑着、哭着,在她身后是一辆翻倒在地的马车,以及嘶鸣不已的马儿。马车的帘子敞开着,犹能看到马车内隐约有着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倒在里面,而车座和前座上有着斑斑血迹。 女孩记得车厢内的那妇人对自己的叮嘱:快逃!别回头! 女孩是个乖巧的孩子,从就听话懂事,对于妇人的话唯命是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妇人要让自己跑,但是还是听话的了头开始往和马车相反方向奔跑。 才跑出没十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妇人的惨叫。再回头,见到的却是那妇人倒在血泊之中的景象。女孩吓坏了,看着翻倒的马车旁站着的那个黑衣男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滴滴答答鲜红的血从剑刃上流下来低落在地上。 女孩知道那是马车内那妇人的鲜血,也知道是这个穿着这胸前绣着蓝色火焰的可怕男子杀了那妇人。女孩害怕极了,想起有人曾经跟她过如果害怕就一个劲儿的往前跑,不管后面有什么在追赶都不要回头。女孩想起这话,也想起了方才那妇人的叮嘱,双手提起裙摆就往前跑。她不敢回头,也没有时间回头去看那杀了人的男子有没有追上来。 黑衣男子看着这姑娘朝着远处跑去确没有追上去,那个倾尽全力往逃生方向奔跑的身影,在他的眼里实在太过可笑。他不追不是因为不想杀她,而是因为他谅她没有能够跑远的本事。 果不其然,女孩跑出不过七八丈远的距离便被脚下枝节交错的树根和藤蔓给绊倒了。女孩的手■■■■,◎≦被摔破了皮,膝盖也疼的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记得有人过:爱哭鼻子的孩最没劲了!不跟爱哭鬼玩! 她不想让那人讨厌自己,也记得好多次因为自己哭鼻子方才马车内的夫人都会生那个人的气。女孩想爬起来继续跑,身后没有一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拔剑声,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女孩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她怕得很。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感觉到头上有一片阴影遮了下来。女孩不禁抬头,却看见了另一张陌生男子的脸。这人穿着和刚才那男子一样的衣服,胸前也绣着一团蓝色的火焰。 眼前这个男子面相削瘦,细长的眼睛笑起来更加眯成了一条缝。可那笑容之中没有一真诚和暖意,只教那女孩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那男子咧嘴一笑,眼神里却似看着任人宰割的猎物一般冷血、无情和嘲笑。 嘲笑她自不量力的奔跑和逃命,嘲笑她连路都走不稳还想着能够跑远。 女孩看到眼前这个男子扬起了手中的长剑,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知道她妇人已经死了,她知道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了。 女孩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她知道什么是杀人和鲜血。她也知道此时她是前有饿狼,后有猛虎。 前面这男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越来越近了,近到女孩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寒光毕现的长剑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娘亲!救我――” 女孩知道这呼喊根本不会有回应,只是出于本能的呼救而已。 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女孩知道马上就要到了那疼痛的时刻了。 是不是死了就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了?女孩不懂死亡的意义,但是心中害怕那刀剑落在自己咽喉或者心口的那一刻。 女孩眼前的黑衣男子长眼微闭,手中的长剑直直的朝着女孩的颈部划去。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剑他就可以结束这女孩的性命。没有痛苦,来不及疼痛,一切都会很美好。 女孩身后的男子也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同伴对女孩下手。只需要杀了这女孩他们今日的任务就完成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追赶上他们,要是能够赶紧完成任务回去复命也算是功劳一件。可若是这丫头从他们手中逃脱,恐怕届时受罪和挨惩罚的必定是他们二人。 “别怨我,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生错了人家!” 将女孩一把推倒在地,正好撞到了一旁圆滚滚的树桩。女孩的头流了血,疼得撕心裂肺却不敢哭。因为那人过爱哭的孩不可爱,她一直都记得。 长剑已经逼至女孩的喉前,只要向前再挪动一寸便可以了结这性命。 “等一下。” 冷冷淡淡、轻轻喃喃的一句话、三个字,却叫几人都愣住不知如何作态。 女孩听见身旁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摩擦在繁杂的荒草之上刷刷作响。 撇过头,微微颔额,映入女孩眼里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什么神态。他不苟言笑,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堂主……”女孩眼前的男子有些错愕,不明白为什么白衣男子忽然间让他们停止了任务。白衣男子抬了抬手,轻轻摇了两下,示意那黑衣男子暂且不必杀人。 “带她回去,留着吧。”白衣男子的胸前也绣着蓝色火焰,只不过此时的女孩见到这火焰便是不禁回想起方才那黑衣人对那妇人痛下杀手的可怕模样。 “哇――”女孩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失声大哭起来。 在女孩因为惊恐和疲惫昏倒之前,她只记得看见了那白衣男子了一句话。 “不必担心教主责罚,我傅白臣不会让属下因我而受责罚的。” 女孩记住了“傅白臣”这个名字,却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处醒来。 “记住,从此以后你叫苏晚晚,永远都是苏晚晚。” 醒来之后那个叫傅白臣的男人来看望过自己,得知自己摔坏了脑袋想不起自己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就留下了这句话扬长而去。 苏晚晚。 女孩不知道这个名字原本是属于谁的,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傅白臣和另一个看起来很凶的中年男人一定要让自己当那个苏晚晚,不过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在树林里有一辆飞奔的马车,还有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马车被摔翻在地,然后就是惨叫和鲜血。她好像在奔跑,却一直在原地打转。一道白光朝自己袭来,又画面一转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口中着“等一下”。 不管以前她是谁,她是被这个叫傅白臣的人救了。不管以前她是谁,现在她是苏晚晚,以后也是。 后来苏晚晚知道了这里是蓝火教在中原的据,傅白臣是蓝火教的堂主,而那个总是沉着脸十分冷酷的中年男子就是蓝火教教主蓝照。 在蓝火教的据没呆多久,她便又被通知远赴帝都。傅白臣带着她前往那三千繁华之地的帝都,前来与他们相会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姓程的男子,以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那少年的脸冷的像冰块,让人不敢亲近只想敬而远之。傅白臣把她交给那叫程孟的男子和那少年之后便回去了,而她则跟着二人来到了京郊的一处别院。还没进门就在附近看到了几个半大孩在撕打,周围围了好几个大人却无人上前插手。 苏晚晚不奇怪孩子大家,她只是奇怪为什么那几个大人不拉开他们。仔细一看才发现撕打在一起的是三个孩子,看情况似乎是一男一女和另一个男孩在打架。 那程孟上前喝斥,那少年双眸微动、面若寒霜。很快就解决了眼前的插曲,原来那一伙的一男一女孩竟然是程孟和那少年认识的孩子。苏晚晚从少年身后探出一身子,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一对穿着锦衣华服却满面蓬垢的孩。 真好,原来这里有玩伴呢! 苏晚晚心里有些高兴,原本担心人生地不熟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对新生活的期待。 那两个孩也偷偷拿眼睛瞅她,可是他们似乎很怕那个冷冷的少年,少年一看他们,他们立马就低头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后来苏晚晚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孩是兄妹,而那个少年叫颜落回。 苏晚晚不记得她在帝都生活了多久,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是苏晚晚。她忘了自己是谁,却得到了一个似乎并不简单的新身份。 苏晚晚,你究竟是谁?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后知后觉心虚愧 “所以,那一对兄妹就是许无闲和许乘月?”沈延青低声询问。 马车内还是她们几人,听了苏晚晚讲述了当年如何被傅白臣相救之后的经历,包括又是如何牵涉到正武王的布局之中。 苏晚晚轻轻了头:“嗯,就是他们。不过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经常听许无闲叫许乘月‘月’。我也是后来在望夕楼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许乘月就是当年那个月。” 如果不是许乘月当时提起了儿时的事情,苏晚晚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当年那个有些霸道,但是又有些活泼的月。时隔这么多年,苏晚晚基本记不清许无闲和许乘月时候的模样了。 “我确实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许乘月就是当年经常去帝都那座别院的一对兄妹中的妹妹,但是许乘月那时候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的。一直到了前不久我和她都在蓝火教的时候我才告诉她的。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帮我一起救墨云出来了。”苏晚晚到。 洛云霄微微叹气,不知道该苏晚晚心性太过单纯还是应该她和许乘月是何其胆大妄为。 洛云霄对苏晚晚道:“晚晚,你们能救出墨云不是因为你有郡主帮忙,那是因为蓝照他们是故意为之的。” 苏晚晚一愣,似乎不太相信洛云霄的判断。 沈延青接道:“云霄你的意思是蓝火教故意让晚晚和郡主救走云公子?可是这么做对他们来有什么好处呢?云公子会出现在蓝火教也并不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能够得到云公子这样的人质他们不是应该严加看守?” 沈延青不明白让苏晚晚和许乘月带走秦魔云对于蓝火教有什么益处,起码在她眼里这并不是一件有所值得的事情。 洛云霄摇摇头,又道:“或许蓝照他们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把墨云扣下来牵制我们和秦府,不过或许后来他意识到了墨云的存在可以有更大的用处。” “更大的用处?”苏晚晚不明所以,只拿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洛云霄和秦雪初,又见秦雪初并无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洛云霄的话,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也未打算回应。 苏晚晚觉得尴尬,只好收回目光继续听洛云霄下去。 “雪初的本意是借此机会让你有所选择,彻底断了你和蓝火教的关系,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和墨云回到我们身边。她并不是将墨云的性命视作儿戏,她是对你有信心。”洛云霄不想旁人误会秦雪初,以为秦雪初太过冒险让秦墨云陷入那般险境。 苏晚晚听了洛云霄的话更加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对于秦雪初的愧疚之情愈加浓烈。瞥见秦雪初一直拿手护着沈延庭的骨灰盒,那手枯瘦如柴,而那手的主人更加憔悴苍白。 秦雪初为了她和秦墨云之间能够再无心结,费了如此大的心血去计划这些事情。可她终究还是害死了秦雪初最爱的男子,害死了沈延庭。 害死人有很多种,为泄愤、为复仇、为得利、为私情……但是还有一种:为救人。 苏晚晚当然不想害死沈延庭,但是她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死。人心都有衡量,而在做选择的时候必定是会倾向于偏重的那一方。 沈延庭固然是可怜可交的朋友,但是对于苏晚晚而言秦雪初更加值得她为其费力费力。只可惜,并不是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都会恐惧,亦不是每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会期盼着被救。 秦雪初便是这样一个奇怪之人,她不惧怕死亡,因为死亡对于她是一场解脱。她更不想被搭救,更不用这救命之恩来自于她最爱的男子,是他以性命换来的。 如果苏晚晚早一明白这个道理,她一定……一定如何?一定会改变选择、改变决定? “我想不会吧。”苏晚晚喃喃自语,她知道她没有办法知情不为。 “什么不会?”洛云霄见苏晚晚眼神游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没事,你继续。”苏晚晚赶紧回过神来,又用眼神偷偷打量了一眼秦雪初。她还是那般冷漠无语,不肯看自己一眼。 洛云霄接着方才的话道:“雪初知道就算你没有能救出墨云,墨云也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且不墨云自己武功不俗,单单是秦府公子这个身份就足以让蓝照他们有所顾忌。即便是为了利用个要挟之用,蓝照也绝不会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之前对墨云如何的。” 苏晚晚默然,她不是不知道秦雪初就算是对自己有所顾忌和怀疑,也不会拿秦墨云的性命开玩笑的。她有办法让秦墨云进蓝火教,便一定有办法让他安全离开,哪怕自己没有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想你的一举一动必定是受蓝照所监视和掌控的,吧?既然如此他当然也知道你和墨云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你必定会选择墨云而不是蓝火教。可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再也没有了能够留在我们身边的立场和契机。在这个时候要是失去了你这样一颗精心培养多年的棋子岂不是一大损失,且很有可能会打乱了他和正武王的那些计划。” 洛云霄知道这些话本应该是由秦雪初来和她们解释,可是秦雪初此时此刻根本不愿意理苏晚晚一声,这让洛云霄只好越俎代庖来和苏晚晚解释一切。 了头,苏晚晚默认洛云霄所言。她当初在秦府的一举一动的确是被蓝火教的人监视着,而负责与她联络消息的正是当时初至中原的颜落回。 一旁的沈延青听得正出神,听了洛云霄的话立马接道:“所以蓝照希望借着那次机会让晚晚带着云大哥逃走,这样晚晚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到我们的身边了。对不对?” 洛云霄头:“正是此意。只不过我想他也没料到郡主会卷入其中吧,不过那个时候又不能让晚晚和墨云他们起疑心,所以只能将错就错没办法出面拦住郡主。本就是一个十分明显和简单的法子,若是稍微细想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偏偏你和郡主都是思路大条之人,越是简单明显的地方越看不出来了。” 洛云霄倒不是嘲笑苏晚晚,只不过的话却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苏晚晚和许乘月要是心思复杂、颇有城府之人,蓝照也就不会如此安排了。所以蓝照才会给秦墨云下了“不知时”为的就是担心秦墨云看穿了这算计,又或者太过防备反而弄巧成拙。 “所以,那晚上即便我们没有遇见糊涂翁,我们也能够安全到达北高楼?”苏晚晚这才明白为何当初地牢的看守那般松懈,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整个救人的过程那么顺利,明白了怎么那么巧在附近就有旅人可以让他们有机会顺手牵马和拿到水粮。 以为自己勇气可嘉,实则不过是一场笑话。 苏晚晚突然间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丑一般被人耍的团团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开心结不用再被蓝火教牵制,可以好好的和秦墨云在一起了,却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脱被利用的怪圈。 “你如今才想到这,似乎已经太迟了。你以为你当真能和蓝火教脱离关系?你若不是心里没有断掉那些过往,又怎么会主动找上颜落回去告诉他延庭可以救我一事?!”秦雪初终于又开口,一句句质问,一句句反问,。 她需要苏晚晚的答案,或者她需要苏晚晚给她一个可以让她原谅她的理由。可是没有,秦雪初明白苏晚晚的出发,但是她无法接受。 “知道你和云霄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吗?”秦雪初微微俯身,凌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苏晚晚。 苏晚晚愣然:原来秦雪初果真是在为这件事情在怪自己,更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如此质问。她不害怕秦雪初对她冷淡,也不怕秦雪初因此与她绝交。她怕的是秦雪初因为这所得的十年性命是拿她所爱之人所换来的,怕她因为自责和悲痛去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她不知道她和洛云霄的不同之处在哪里。她和洛云霄都是正武王派来的眼线,洛云霄甚至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对于秦雪初和秦府的威胁更大。如此,秦雪初又为何有此一问? 苏晚晚摇摇头,她真的不明白秦雪初的意思是什么。 秦雪初嗤然一笑,她知道苏晚晚想不到其中道理的。而洛云霄听到提起自己也是颇为惊讶,转身瞧着秦雪初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沈延青也是十分好奇,不知道秦雪初在今谈起了这件事情以后,究竟会如何处理她与苏晚晚之间的关系? “你和云霄最大的差别在于云霄从不会用‘她以为’‘她想’‘她觉得’来衡量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来决定她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而你,却恰恰犯了我的大忌。我想死,你却偏要我活,偏偏能够救我的人只有延庭。苏晚晚,你早该明白在你和颜落回透漏此事时,延庭的性命已经没有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卿非晚晚情非晚 强烈推荐一家手工曲奇店,在淘宝搜“妙蕾”或搜店铺名“妙蕾钱朵朵”, 有一款10多种口味的什锦曲奇,超级美味! 适合边看书边吃,书友们不要错过哦! 秦雪初的话让苏晚晚沉默,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和反应去面对秦雪初。@, 她和洛云霄的不同,原来竟是在此处吗?如果,如果是洛云霄,她就不会想办法告诉沈延庭这件事情,而是选择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油尽灯枯? 是的,洛云霄不会。苏晚晚明白秦雪初的没错,洛云霄和她出于同一立场,从秦雪初那里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可是洛云霄果真没有提起,而是就这样掩藏于心中。 苏晚晚疑惑了、迷茫了,难道自己想救朋友的性命真的是做错了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怎么可能眼见着秦雪初明明有一线生机却不得不奔赴黄泉。她不明白自己这人之常情的做法为什么就得不到秦雪初的原谅,称两头总有偏向的一方。 在涉及到生死大事之上,苏晚晚别无选择,必定是以秦雪初为先。 “雪初,我,我只是……”她只是想救她而已。 “我知道,你想救我嘛。可惜,你从来没想过延庭因我而死之后,我还有脸面苟活在这世上吗?你是我吗?你知道我与延庭之间是否早就因为此事商量过如何如何应对?你又是否知道我一定愿意被你所救?我告诉你,拿延庭换回来的性命不要也罢。”秦雪初最气的不过是苏晚晚太过以自己的想法出发,结果害了沈延庭不还让她因为此事倍受自己的面色。 秦雪初难得这几日来对自己这么多话,苏晚晚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秦雪初的语气冷的像冬里的冰块,还伴随着略微嘲讽的语气。仿佛在气愤她的多管闲事,在怨恨因为她的自私之举让沈延庭永远也无法再复生。 沈延庭之死,是苏晚晚做的最大的错事。也让她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感情和默契。是两个人之间可以跨越生死、跨越常规的束缚。 让她明白原来两个人之间,同生若是无法,也不必强求共死。还有另一种方式是顺其自然,将对方永远藏在心里。 “我……无法弥补。”苏晚晚垂首,所谓的好心办坏事就是指她这样的吧。 沈延青和洛云霄在一旁颇为感触,尤其是洛云霄被刚才秦雪初的话打动。原来秦雪初对她是如此信任和了解。她的确不会把这件事情透漏给沈延庭,因为她知道对于秦雪初而言沈延庭远远比她自己重要。 若是她将这消息透漏给沈延庭,便是等于宣布了沈延庭的死讯。明知道沈延庭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救秦雪初,明知道救了以后他是必死无疑,二他若是死了对于秦雪初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洛云霄明白此事万万行不得,这不是救秦雪初,而是在逼死秦雪初。哀莫大于心死,任是谁也无法承受自己所爱之人拿性命来换自己的十年苟活。 “晚晚,蓝照和正武王他们究竟让你来接近秦府做些什么?”洛云霄心里有一些疑问,于是便从头问起。 苏晚晚摇摇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喃喃重复,只因为这答案她本就回答不出来。 唯一的答案就是没有答案。 沈延青倒是先开口问了:“不知道?在洛阳的时候他们难道没有让你做任何事情?” 不仅仅是沈延青好奇和疑惑,洛云霄也是一样的不清楚。这么费尽心思的培养一颗棋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又怎么会这般让苏晚晚在秦府待着却没有任何命令让她有所作为? 苏晚晚点点头,又道:“其实我当时在帝都别院只呆了大半年,后来他们让我跟着颜落回回大漠了。后来在大漠呆了一年不到就又让我回中原了。我在中原的养父养母也确实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普通百姓。我在他们那里一直待到他们后来患了重病去世,我才按照颜落回他们的指示通过采青阁和雪初你们相识。” 秦雪初微微闭上了眼,靠在了马车车厢上,脑海里回想起当时初次与苏晚晚相识的情景。当时的他和秦毓景、秦墨云三人在见到苏晚晚之后表现各异,如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秦雪初惊讶万分,秦墨云兴趣十足,而秦毓景则是无奈之极。秦雪初忘不了当苏晚晚报出自己的名字之时,她的内心有多震惊和狂喜。久寻多年的故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最佳诠释。 秦雪初当然知道如此巧合之事必定有蹊跷在内,即便是不知道这个苏晚晚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设计他们,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悦。她宁愿相信这个苏晚晚是真的,宁愿让自己沉浸在这从而降的喜讯之中。 所以秦雪初忍了,主动和苏晚晚出自己郦澜青的身份,试探她究竟会作何反应,才发现原来这个苏晚晚不过是和真活泼的姑娘确没有一点儿心计。 秦雪初实在太过困惑了,他不明白蓝火教和正武王为何会派这样一个人来? 苏晚晚悄悄的看了看秦雪初,发现她在闭目聆听,又道:“后来在秦府的那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做,那个冒充我又被雪初他们拆穿的确实是蓝火教的教徒。使出这一招不过是因为那时候萧落情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所以只好用这一招来混淆视听看看能不能混淆过去。” “不过后来我们都去了五灵庄,在之后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是在一起的了,你们也就知道了。”苏晚晚轻声道。 马车内的几人都没有作声,沈延青静静地听着他们之间的过往之事。洛云霄心中微动,同样是奸细之人,苏晚晚要幸运的多,至少她不用面对那么多的选择。 而她,曾经得无回门的玄坤却时刻担心棋林会让自己杀了秦雪初之类的。起棋林,洛云霄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当时她相邀苏晚晚前来的时候只不过是想试探一番苏晚晚究竟是受了什么命令,又会做些什么,没想到确被闻风赶来的棋林带走了苏晚晚。 “那时候你究竟知不知道棋林就是颜落回?”洛云霄有些好奇。 “不知道。那时候我对棋林根本不熟,只是至少有在颜落回的地方见过两次,所以我以为棋林是颜落回认识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棋林是无回门门主。直到那次在你那里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眼熟的人叫棋林,是无回门的门主。我以为他认识颜落回,还问他五灵庄的那个管家之死是不是颜落回做的,它回答的很含糊,让我以为真的是颜落回做的,没想到……”没想到原来是五灵庄的自己人、新任庄主、沈延青的大哥沈延冲所为。 苏晚晚略微一顿,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沈延青。毕竟的是别人大哥的是非,总是有些不妥。沈延青正仔细听着见苏晚晚停下来了,苦笑一声道:“不必避讳我在此,你接着吧。” 苏晚晚这才接着道:“后来在我们来大漠的途中,有一次晚上我约了颜落回出来见面,因为那我发现了许乘月就是时候那个女孩。不仅如此,我对自己的身世也很好奇,我一直记不起时候被义父所救之前的事情,可是却经常做一个重复的梦境。翻倒的马车、浑身是血的妇人,总是一闪而过的一些片段。”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做苏晚晚。这个身份她假扮的太过真实,入戏太深的结果就是她有时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苏晚晚这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梦境是真实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失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你跟我提过蓝火教他们给你的解释是你和家人在途中遭遇到土匪的袭击,家人全部遇难唯独你被你义父傅白臣救下。可是傅白臣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沈延青总觉得苏晚晚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苏晚晚茫然的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全部都不记得了。连那些片段都是一闪而过、模糊至极,根本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是当时掷地有声的喊出“八不嫁”的苏晚晚,也不是那个和许无闲兄妹从结识的苏晚晚。所有的事情是她所为、所经历,但问题的关键是:她不是那个众人以为、众人要求她成为的那个苏晚晚。 如果不是苏晚晚,她还可以是谁?原来她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过去的人。 “他们要你做苏晚晚,那你便做吧。即便是你没有记忆,即便你不是我风语阁之人,在所有人眼里你已经成为了苏晚晚,无可改变。”就像她本不是郦澜青却成为了郦澜青,永远也无法改变,因为她们已经承担了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责任和负担。 秦雪初的淡然,却让苏晚晚明白原来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比如她究竟是谁,比如秦雪初究竟还恨不恨她,比如他们这一路是否就当真能一路顺风的返回中原。
sh_read();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但问君故早有谋 蓝火教 许无闲失魂落魄的离开薄华的房间,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方才与薄华的那一场谈话。他不是年少无知,但是也没有想到原来这半年来发生的这么多事情竟然全部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而秦雪初又是那般的步步谋思。 初见之时的惊讶和震惊,源于她相貌上和娘亲那画像上的女子惊人的相似。若是那时候他多一些深思,或许就应该已经意识到秦雪初绝非常人。更何况当还遇见了梅言立带着楼齐云在那湖畔栈住宿一晚,他早该想到楼齐云这样的人会出现在那里绝不会是巧合和所谓的游山玩水。 一路的同行,让许无闲对秦雪初的认识和理解加深了一些,可是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也更多了一些。许无闲一直都知道楼齐云的存在以及他身后的北高楼和宝藏一事,当初在帝都的时候父亲和程叔就已经在商量如何见他一面,以便在宝藏一事上能够有所进展和突破。 没想到最终此事当真办成了,可惜当时的许无闲和梅言立还没有如今的谨慎和观察力,否则早就该意识到楼齐云绕路经过五灵庄附近必然是蹊跷之事。那时候的秦雪初是否已经知道了楼齐云前往中原所为何事? 许无闲不得而知当时的秦雪初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她关于大漠之行的种种布局,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秦雪初和楼齐云已经开始了长达近十年的设计。 苏晚晚!如今这个叫苏晚晚的女子十年前就出现在颜落回的别院之中,那便意味着从十年前自己的父亲就已经知道了秦雪初是郦澜青,知道了她在秦府,所以才会培养出一个能够让如今的秦雪初震惊之余却克制不住去接近的苏晚晚。 对于秦雪初来,苏晚晚谁也不是。可是对于郦澜青来,苏晚晚却是她苦寻多年的故人。也只有苏晚晚才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秦雪初面前,让她明知可疑却不能推开的人。 “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个颜落回和苏晚晚究竟和正武王府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方才当薄华如此相问的时候许无闲也n◇n◇n◇n◇,⊙≈是一片混沌。 他也想知道苏晚晚究竟是什么来历,也想知道父亲让这个女子假冒苏晚晚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知道父亲对于秦雪初究竟想做什么,而秦雪初对于他的父亲又是怎样的态度? 他们之间,是仇人吗?也算是。毕竟当时的父亲授命于君王,联合蓝火教将风语阁一百多条人命屠之殆尽,而秦雪初的真实身份是郦澜青,又怎么能忽视这灭门之仇呢! 可是仔细算起来,自己的父亲也是奉命行事,而真正对风语阁有屠杀之心的则是当今帝王。虽然如今的父亲是已有异心,所权谋的正是他当日效命的帝王的江山,可是当年却确确实实是奉了皇命而为之的。 用通俗的话来:冤有头债有主。郦澜青若是真要算起灭门之仇的话,当今帝王是元凶,蓝照是行事之人,他的父亲算起来也只能是同谋或者帮凶。 这笔血债究竟该如何去算,终究还是要看秦雪初,也就是郦澜青心中如何考虑。不过从目前她的行为来看,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正武王府撇清,否则也不会偏偏对父亲执意要得手的宝藏插手。 可是许无闲不明白若是秦雪初想报仇,大可以选择最简单的方式,比如刺杀、暗杀之类的。这般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和父亲争夺宝藏? 许无闲一路走一路想,觉得自己此次来到这大漠似乎不是时候。再细想自己是为何有了来这大漠的心思,他倒是觉得或许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被算计其中了,包括他自己。而在暗中牵扯这一切千丝万缕线索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和秦雪初。 他们二人各自操控着他们的棋子,父亲操控着沈延冲、薄华、红梅山庄和蓝火教,以及他的亲生儿子。而秦雪初则设计着沈家兄妹几人、秦府兄弟二人、以及原本应该惨遭横祸实则死而复生的沈烈鸣。 各自都有各自的棋子,各自都在权谋着心中布局。许无闲突然觉得这是一场可笑又可悲的对弈,不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场没有胜利感的博弈。 若是自己的父亲赢了,宝藏被纳为所有,改朝换代之事有了足够的财富支持自然是事半功倍,能够加速不少。同时风语阁惨案的主谋之人――当今帝王,也会成为败寇一人,惨遭厄运。甚至可以也算是为秦雪初报了灭门之仇,虽然自己的父亲本意并非如此。 若是秦雪初赢了,宝藏归秦雪初获得,自己父亲所图之事虽然会受挫不少但是也不会因此而停止,只不过在时间上会慢了些而已。而最终导致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当今帝王再在皇位上多待个几年,而这多得的时间算起来还是秦雪初给的。 如此矛盾之事,如此矛盾之局,为何他们却偏偏执意坚持如此这般下去? 更让许无闲头痛的是今日颜落回所的事情,他方才从薄华那里已经得到应证,父亲果然是要扶持他称帝。 称帝,许无闲甚至都不敢想这两个字。他能够接受和认同父亲所行惊之事已经是心中底线。那也是出于对如今朝政和帝王的失望,以及对于自己父亲的信任和私心。 可如今却变成了今后成为九五之尊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他! 何其可笑!何其震惊! 许无闲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这愤怒源自于父亲对于自己的欺瞒,源自于父亲对他的不尊重和强迫性。 带着这样的愤怒,许无闲直奔程孟的房间,没想到推门而入却发现蓝照也在此处。他们二人见他脸色难看,又面有怒气,心中隐约猜测到应该是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程孟与蓝照相视一眼,也明白虽然还不太清楚许无闲这般莽撞的闯了进来究竟所为何事,但是能够让他如此失态想必一定是与他们一直担心的有一日被他知晓后会一时接受不了的事情有关。 果不其然,许无闲进门后先是看到他们二人都在一愣,然后又恢复了方才的神情看向程孟。程孟见许无闲直视自己,心中对于许无闲愤怒原因的猜测也更有了底。 许无闲没有打算回避蓝照,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他必定也是知晓的。他也不拐弯抹角,只是直视着程孟,开门见山道:“义父,那件事是真的吗?爹当真有此意?” 程孟心中感慨:许无闲叫自己义父,而不是平日里的师父,他是在怪自己。怪自己隐瞒他到如今! “对,师兄确有此意。”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再遮掩和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更何况到了如今地步也是该让他知道的时机了,既然选定了让他直接坐上那个位子,那他便应该有承担得起这份责任和重担的勇气和魄力。 许无闲心中最后一丝揣测被程孟打破,此事终究已成事实和定局。 “为什么?我以为爹做这些是因为……”是因为他自己想要坐那个位子。 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再加上本身实力不俗能够担此重任。正武王会有这样的想法许无闲并不意外和吃惊,身在王侯将相之家,从见惯了尔虞我诈和争权夺利之事,也目睹了多少豪门权贵因为朝政之事祸及满门。 那九五之尊的帝位只有一个,二其下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何止他的父亲正武王一人!只不过他的父亲是最有实力、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个! 在所求而不得的时候,那些其余的竞争者自然就退而求其次想要追随新主,以求他日山河易主之时能够有所获利。也正因为那些朝政之人大多有着这样趋炎附势之心,正武王才能够有的放矢的将他们各个击破,纳入他的棋盘之中。 可是,可是为什么最终的选择会是他?会是他这个年纪和阅历都无法堪当此任的闲王?! “因为你可以,你可以担当此任,有能力把师兄为你铺好的这条路越走越宽。”程孟一字一句,道出了许无闲心中不解和疑惑。 “我可以?”或许这一句并不是询问程孟,而是许无闲对自己的疑问。 他何德何能能够让父亲将如此重任交于他?他浮躁、涉世未深、偶有鲁莽,而作为一个帝王需要的魄力和狠绝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若是王爷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可以仔细回想这些年王爷在培养你的心性和能力上的用心良苦。”蓝照也插话道。 “放任你游历民间并不是让你游山玩水,而是让你更多的接触民情和世态。让程师父提醒你来大漠,是为了让你亲自经历如今这种种情况,更加的体会到人心复杂和有所成熟。不事先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受其干扰,反而不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事情,从而让你心思不定。”程孟进一步解释道。 “用心良苦”这个词如今在许无闲眼里却变成了无可奈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邀同行与定宿处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让人无可奈何、别无选择。︾,有那么多的事情你原本无意于它却不得不担负起它。 对于许无闲而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成为九五之尊之位,只以为自己父亲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称帝。可是细细想来,即便是如今目的不是直接让许无闲他称帝,他日他还是要继承父亲的皇位。 谋朝篡位、一改河山。这本是滔大罪,可正武王做了,许无闲认了。许无闲从没有觉得这下该是那一姓之人,他只认有能者居之。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父亲的所为是十恶不赦的谋逆大罪,因为他明白也相信他的父亲可以做的比当今帝王好得多。 可是若是换作自己,他忐忑不安且心虚不已,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品行和能力有资格去坐那个位子。就算方才蓝照和程孟都已经解释了一番,但是许无闲依然觉得父亲的这个决定不妥。 他想要当年和自己的父亲谈一谈、问一问,除了此事之外他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 “我们,什么时候回中原?”良久,许无闲才吐出一句话。 他想念中原了,想念帝都,想念王府,想念母亲。这大漠终究不是故土,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也觉得该回去了。虽然许无闲觉得此次淡漠之行并没有给自己的父亲带来多少帮主,恰巧相反反而带来了不少节外生枝。 程孟见他一直低头不话,知道他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此时必定是在为了这些事情困扰想要当面和正武王清楚。毕竟这么多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让他明白的清清楚楚。要想让许无闲坦然接受这份重担,还是需要正武王亲自与他长谈一番才能够解开心结。 “我们明日便可以出发,起来我们也是时候赶回帝都了。那边的事情恐怕也不能再耽搁了,不然只怕会夜长梦多。”程孟叹了一口气,对着许无闲回答道。 许无闲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不解,听起来似乎帝都和洛阳即将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是许无闲明白程孟是不会将其中细节告诉他的。程孟透漏了这些信息无非是想要吊起他的好奇心,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抑郁之心,好让他在归途之中起码不用太过记挂着称帝这件大事。 程孟看了一眼蓝照,又道:“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去,蓝教主你们也同行吧。” 蓝照一愣不明白程孟怎么突然会如此一。以前正武王从没有过让他离开大漠的要求,更不用在这种时候让他远离大漠奔赴中原了。可是看程孟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开玩笑,难道许苍桦当真要让他离开大漠? “王爷该知道我不会离开大漠的,当年为了风语阁之事远赴中原已经是我蓝照的底线,我绝不会离开大漠的。”蓝照冷冷开口。 程孟倒是不惊讶蓝照有此反应,心中思虑片刻后又道:“程某当然知道蓝教主绝不会轻易离开这大漠,也知道蓝教主在顾忌什么。程某可以向蓝教主保证,此次跋涉绝不会让蓝教主空手而归,必定会让教主求之所得。” 程孟知道蓝照为什么不离开大漠,知道为什么蓝照那般不想再踏足中原之地。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投其所好。 蓝照果然有所动容,试探地问道:“程兄此话当真?” “千金一诺,必有实现。所求之事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如你所愿,但是所念之人必定有机会再相见。”程孟心里清楚,蓝照这样的谨慎之人,若是没有利益相诱绝不可能让他跟着他们离开这个大漠,千里迢迢奔赴中原了。蓝照听了程孟的话心中有些不安,毕竟他等的人已经很多年不曾踏足这片大漠,而这里原本正是那人的故乡啊! 许无闲看着蓝照突然脸色黯然了下来,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许无闲对蓝照的身份和来历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当年故友。至于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是如何一起创立蓝火教等诸多事宜他却是一概不知。可如今听了程孟和蓝照的话,分明是关于蓝照的私事,这倒是让许无闲颇为好奇。 许无闲从程孟房间出来便又去见了颜落回和许乘月,转达了程孟所的明日启程之事。颜落回自然面无表情、冷酷十足的便是知道了便不再搭理他。而许乘月则是听到了这个后也是愣愣地不话,似乎想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没有开口。 见许乘月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她必定又是在想着楼齐云一事。 许无闲没想到许乘月竟然会有如此心动之事,若是让爹知道了她喜欢上了北高楼之主楼齐云,恐怕又是一桩棘手的事情。想了想,许无闲还是想劝慰一番许无闲,毕竟身为哥哥他不能坐视不管自己的妹妹良情错付一场。 “乘月,你应该知道你和那个楼齐云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你,趁早把心中的情愫收拾好,不要回去之后等爹发现了恐怕又是一顿责骂了。”许无闲在颜落回不在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兄长的模样的。 许乘月苦笑,她当然知道她和楼齐云之间绝无可能,否则也不会有那惊人一吻,为的便是让楼齐云永远的记住她,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会忘记他的。” 假若真的忘不掉,她一定死死地、紧紧地藏在心里,绝不让旁人看出她的可笑至极。 许无闲慨然,他只见过许乘月两次如此失神。一次是当时以为沈越沣已经被害、魂归阎罗殿的时候。那时候她愤怒、悲伤,朝着自己发了一顿火、喝斥了一番。 还有一次便是如今从北高楼回来之后,许乘月整个人都蔫了。从就宠着、惯着的妹妹如今却被困在情关,而对方又是那样一个不为常情所动的人间谪仙。许无闲除了劝慰自己的妹妹早日看开之外,别无他法。 世间之事,人之常情。总有那么多是你可念不可、可思不可得。 …… 秦雪初、秦毓景一行人从早晨出发到现在也已经走了半日路程了。糊涂翁在前面与秦毓景和沈烈鸣等人着话,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话的声音洪亮的很,连在马车里的几个姑娘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离‘人间渡’很近了,我看你们还是在我那里过夜吧,孔雀海附近确实不太太平。先不有没有那鬼神之事,单是晚上出没的毒蛇、野狼也让你们防不胜防。你们现在朝前走肯定又是傍晚时候到达孔雀海附近,又要在那里夜宿了。”糊涂翁盛邀请,也了其中的原因。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更何况秦雪初的身子状况根本不能够太过颠簸。赶了大半的路能够好好休息一夜,这是对秦雪初最好的照顾,也是考虑到众人的辛苦。 马车内的几人相对而坐都不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听到了糊涂翁的话也都觉得休息半日一夜的对他们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果然听见了秦毓景在外面答应了糊涂翁的建议,没过一会就听见马蹄靠近的声音。 “我们今晚在‘人间渡’过夜,明日一早就启程,一定要在黑之前赶到村子。”秦毓景来到马车旁,用手微微挑起帘子对着里面几人道。秦毓景见她们点头就放下了帘子,再细听就感觉得到他已经骑着马去和别人这个安排了。 马蹄渐渐,风声连连。明明尚且是午后阳光灿烂之时,秦雪初却愈发的觉得有一股冷意弥漫全身。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气,让秦雪初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面越是明媚,秦雪初越觉得冷,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袍子和披风。洛云霄见她如此心中一阵心疼,个坐在对面的沈延青相视一眼,见沈延青也是脸色蜡黄很是憔悴。 有情人未成眷属,亲手足终归彼岸。 如果世事可以重来,洛云霄很好奇秦雪初究竟是否会选择明哲保身而不去趟入这趟浑水?洛云霄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不是秦雪初接下来会如何打算,也不是苏晚晚的身世来历究竟几分真假。她很好奇的是秦雪初究竟是如何安排那郦澜君的! 他们一早便启程归去,举她所知秦雪初根本没有去找过那个郦澜青,而现在恐怕那郦澜青还在北高楼。 是愤怒?是失望?是悲伤?是痛苦? 洛云霄不知道那郦澜君发现自己被秦雪初放在北高楼之后又会是如何反应。洛云霄甚至想直接问秦雪初,可是那样似乎很是失礼。更让洛云霄不好意思开口的原因是:究竟秦雪初是否是真的把郦澜君抛弃的意思? 洛云霄一路好奇个疑惑却没好意思当着苏晚晚和沈延青的面问,毕竟其他人还不知道秦雪初根本不是郦澜青这件事情。 而此时此刻,洛云霄担心的主人公正在北高楼的厢房之中。没有愤怒,没有失望,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郦澜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孤独的,不仅仅因为她独自在此,更因为在她早晨醒来之后除了秦雪初的一纸留书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sh_read(); 第二百八十八章 徒留二人心生触 她走了。 郦澜君靠在窗前,眼光看向窗外时而飞来飞去,时而停留在屋檐上的鸟雀。长睫微动,眸中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此时此刻,她知道秦雪初真的走了。 这是一场没有告别的离别,郦澜君甚至没有在众人启程前见到秦雪初一面。她知道这必然是秦雪初自己的决定,离开此处却没有告诉自己,甚至没有嘱咐玄乾如何安置她。 郦澜君不是生气,亦不是埋怨。如果之前的她自私任性,行事举止只会随着自己的性子,那么在知道秦雪初并不是真正的郦澜青之后,她已经没有了任性和依赖的资格。 她有什么资格去依靠秦雪初?有什么资格去向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使性子? 她更没有资格让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而失去自由和一生幸福的秦雪初去为她承担因为她的任性无谋所带来的后果? 她不配。她不配拥有秦雪初这样的妹妹,从来都不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郦澜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自怨自艾,整日只知道抱怨和发泄的人。 她无能,不能为风语阁满门报仇。她无用,连被秦炼雪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这样的她,竟然渐渐的感觉自己的人生如此一塌糊涂是因为宿命。可如今看来,这世间比她宿命更加可笑的大有人在。 远的不用,只拿秦雪初来,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怨恨苍的戏耍和命运的捉弄? 如果秦雪初是郦澜青,郦澜君心里还好受些,毕竟同为双亲的女儿,郦澜青承受这些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她不是,她不是那个应该承受这一切的人。 沈延庭的死给秦雪初所造成的打击众人看在眼里,郦澜君自然也是心里清楚她的面孔之下究竟掩藏了多少悲痛。郦澜君和秦雪初相认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像这段时间一样如此多方面的了解秦雪初。 从前的秦雪初总是在人前永远一副游戏人间的公子模样,可是在面对她和玄乾的时候却永远是那张你永远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她不笑,因为没有值得喜悦的事情。她不哭,因为她知道软弱只会交给自己的判断力和行动力。 郦澜君本以为这样的秦雪初便是郦澜青,可是在北高楼的这段时间郦澜君发现了不一样的郦澜青,也就是秦雪初。 她会笑,因为苏晚晚和许乘月率性活泼的行为举止。 她会哭,因为沈延庭病情危急难以治愈。 她会怒,因为秦炼雪暗中破坏差让许乘月丧命。 她会恐,因为她自己命不久矣怕熬不到成为沈夫人的那一日。 她会做很多以前郦澜君从不认为会和她有关的事情;她会开玩笑、会调侃、会为了沈延庭穿上女装惊艳一舞…… 郦澜君知道她以前不露悲喜一来是因为‘清秋散’的牵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时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感受这世间的悲喜。 因为缺乏,所以珍惜。 所以郦澜君明白秦雪初为何矛盾、为何待洛云霄如此情义。她太孤独了,孤独到她连她自己都失去,从来只有一个躯壳活在写世上。而洛云霄的出现犹如一根救命稻草,哪怕知道于事无济也要拼死一搏。 可是,在经历过这一切的一切,在郦澜君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沈延庭死了。 秦雪初与沈延庭之间的感情有多厚重,这件事对秦雪初的打击就有多沉重。那一日,郦澜君站在远处看着众人火化沈延庭,也看见了面色已经不是那么悲痛欲绝的秦雪初。 在那样的时刻,在那样的场合,没有流泪的秦雪初远远此痛哭流涕的秦雪初更让人害怕。郦澜君不知道旁人有没有看出,但是她在秦雪初的眼中看到了狠戾和不见底的决心。 郦澜君尚且不知道那眼神因何而起,但她能感觉到其中的危险和不安。还未来得及与秦雪初试探一番,今早一醒来她便感觉到气氛的异常。果不其然,去找了一圈才发现众人早已经人去房空。 秦雪初走了!大家都走了!只有她还在这里! 要不是稍后出现的玄乾,郦澜君还以为自己是被孤零零的丢在了这北高楼。可是玄乾也不知道众人何时动身的,因为他也是被留下的人。 “玄乾,我们该怎么办?”郦澜君倚窗低语,她知道玄乾就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 玄乾还是一身黑衣,好像也未曾穿过其他颜色的衣物。此时的玄乾眸色暗沉,环抱着佩剑靠在墙上。玄乾并不属于美男子的范畴,不过五官却是英气的很,再加上总是一副不吭声的憨直模样,倒是经常惹得郦澜君叫他“木头”。 “木头,你别不话,我现在心里慌得很,什么吧。”此时此刻此处郦澜君除了玄乾谁也不认识,心中的不安和茫然还没有散去,她需要一个熟人来让自己不觉得那么慌张。 玄乾微微眨了一下眼睛,一个大男人竟然有着让女子都羡慕的长睫。只见他稍稍动了动身子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只不过眼睛却从看着地面变成了看向屋檐之外的空。 “气变暖了,我们该走了。”玄乾低语,让郦澜君一愣。 “去哪里?如今我们还能去哪里?” 蝴蝶谷恐怕是回不去了,且不沈延冲有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就是秦雪初恐怕也不会想他们留在那里吧。既然有心不带他们同归中原,又怎么会让他们回到蝴蝶谷那个伤心之地? 蝴蝶谷,那里有沈延庭留下的气息,也有沈延庭留下的回忆。 郦澜君不知道她和玄乾还能去哪里,地如此之大,原来竟也没有他们能够栖身的一隅。难不成真的要留在这北高楼蹭吃蹭喝一辈子? 郦澜君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更不用这北高楼位于大漠,留在这里简直是和蓝火教为邻,如此危险之地怎么能长留此处! 还没有想到能够在何处安身,郦澜君突然意识到了让她更加不安失措的一。 “玄乾,你,会和以前一样吗?”会和以前一样留在我身边,会和以前一样跟在她身后吗? 玄乾是因为救命之恩所立下的约定才会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保护她的安危,而与玄乾有约定的是秦雪初。秦雪初走了,她给了郦澜君独立,给了玄乾自由。 “你自由了……”郦澜君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忽然意识到比他们被丢下更令她心慌和迷茫的是:其实被丢下的从来只有她自己。 玄乾与秦雪初的约定已然无效,秦雪初人已走,玄乾已经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和必要。 “我答应过她。”玄乾清冷的声音让郦澜君从混沌中惊醒,还没有来得及追问什么“答应过她”就听见玄乾继续解释了。 “我答应过她,”玄乾重复了一句,“她那时跟我若我坚持留下,他日她死后让我带着你离开北高楼,走的越远越好。永远藏匿好,永远不要再被秦炼雪发现,永远不要让世人发现郦行风还有一个女儿在世。” 他本以为那般嘱咐再秦雪初死才是他需要考虑和执行的,没想到变故横生,如今他已经面对着这样的形势了。这便是她没有告别便离开也没有带他们一同回洛阳的原因吧。 本不欲同路,何须伤离别。 若问客何处,挥手莫须知。 此次一别,秦雪初没有与他和郦澜君再相见的打算,从此不管他们二人在这世间哪一个角落,都与她秦雪初无关。 并非因为狠心,恰恰是因为关心。秦雪初深知自己是多舛之命,此次回到中原也必定是风波不断。让他们二人远离她,看似狠心决绝,实则是让他们远离危险和阴谋。 “她在保护你,并非是狠心丢下你。”玄乾知道此时郦澜君必定心里有些想法,他不善言辞和解释,只是简单的明了秦雪初的目的。 郦澜君苦笑,她心中确实有些苦涩,觉得秦雪初此举让她有些被抛弃的感觉。可是一想到秦雪初并非自己的妹妹却还一直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更不用在明知道自己不是郦澜青的时候也没有抛下她。 这样的前提之下,郦澜君丝毫没有责怪秦雪初的立场和资格。 人若是一贯的任性依赖惯了,当有一突然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这个资格的时候,很有可能便会从过分的刚愎自用和我行我素变成了茫然失措和卑微菲薄。 听了玄乾的解释之后郦澜君心中稍许安心了些,毕竟还有玄乾在,她也不至于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不知前路的明。可是郦澜君又想到玄乾的那个秘密,心中的感触却是又无法明的。 “你……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郦澜君试探,不知道玄乾究竟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秦雪初。 玄乾脸色一僵颇为不自在,半晌才尴尬地摇摇头。郦澜君见了也是摇头叹气,对玄乾更是无奈之极。 “或许你了,结果并不会比现在更差。” “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她,永远。”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悔心与追前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悔心与追前人 前面很快就要到糊涂翁的常住之地“人间渡”了,如此望去也不过三五里的距离而已。遥遥相望其实并不能看清“人间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不过模糊着看得出远方有一处黑色轮廓,看大且有一个村落那么大。 秦雪初静坐马车之中,沈延青则是透过微微掀起的帘子在看着外面的景象。如今也是春日,冬日的严寒已经褪去大半,不过春寒的料峭还是让沈延青觉得有些发凉。 当下帘子,沈延青搓了搓手口中念叨着“大漠的鬼气”等话语。 洛云霄见她这般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去拿放在身旁座位上的披风。她已经基本恢复了内力,再加上食用了最为热性的火鳞蛇的蛇胆,最近她的内息调理的很是顺畅,而且真气游走也是十分猛烈,所以她上了车便觉得有些闷热就把披风给脱了。 手刚刚摸到披风,洛云霄把披风递给了沈延青,又看了看低头不语很是颓然的苏晚晚,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感触:与秦雪初原本好好的朋友如今却因为这件事情让秦雪初和苏晚晚两人之间很是尴尬。 洛云霄明白秦雪初心中之痛,也理解苏晚晚的出于好心。可是沈延庭毕竟是沈延庭,是秦雪初一生中唯一肯为了他放弃一切的男子。可苏晚晚却让秦雪初永远地失去了。 秦雪初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但是这件事情她始终放不下这个心结。她并不是对苏晚晚有什么恶意,秦雪初只不过是对自己身负了原本属于沈延庭的十年性命。 十年,这是一个不算长的离谱,亦不算短的时间。秦雪初轻轻靠在了后面,唇角间露出的是无奈、无趣和无畏。 洛云霄见秦雪初似乎没有打算再追问苏晚晚之事,又思虑了一番才开口对秦雪初问到:“雪初,你阿姐她,不和我们一起回中原吗?” 洛云霄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不过秦雪初一上车就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模样,洛云霄不知道是秦雪初当真疲累还是借此避开她的●≯●≯●≯●≯,△£询问。可思来想去,洛云霄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这个问题不仅仅洛云霄觉得疑惑,其实所有人都疑惑。只不过秦雪初事先已经和沈烈鸣和秦毓景打过招呼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再多问可是沈延青和苏晚晚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听到洛云霄如此相问,心中也是十分好奇的等待着秦雪初的回答。 秦雪初怎么可能会抛下她的那个阿姐郦澜君?明明为了她受了秦炼雪这么多年的折磨,明明为了她才卷入到这深流漩涡之中的。 秦雪初听到洛云霄这么问心里倒是不觉得奇怪,以洛云霄的心思和智谋,若是不问才是奇怪的。该如何解释呢?或许在他们眼中,让阿姐和玄乾与他们分开,与自己各奔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世上有一个郦氏孤女就足够了,不必让她再被拖入到这趟祸水之中。”秦雪初低声回答。 她虽然知道她和郦澜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多年的相互依靠和相依为命早已经让两人情似姐妹。即便秦雪初知道郦澜君不是和让人省心的主,也只能叹叹气继续为她善后。 这世间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感情,都是你明知不可见而相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不可忆而难忘。 比如郦澜君,比如沈延庭。 那些曾经出现过在秦雪初的人生中的人,不管他是选择自己离开还是生死难克,走过了就是走过了,忘不掉的其实可以好好记着。 你抛不开他们,也忘不了他们。秦雪初又何尝不知道让郦澜君自己寻一处地方落脚确实有冒险和太过放手,可是秦雪初更清楚她回到中原要做什么,也明白绝不能让郦澜君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你选择了自己。”沈延青声音很低,只因为她也是猜测秦雪初话中之意。因为世人都以为郦氏夫妇只有一个女儿郦澜青,所以没有必要再让郦澜君卷入其中。 “反正都已经做了这么久,不会在乎多做十年。”秦雪初歪着头,似乎在感受春日的宁静,口中出的话却是十分冰冷。 “你们不必多问了,我与她日后也不会再相见了。”从此以后,不论是咫尺涯还是涯咫尺,郦澜君永远不再和她有任何关系。 …… 北高楼,倚窗而立的郦澜君直直的看着外面的玄乾。方才玄乾已经表态永远也不会将他的秘密告诉秦雪初。 “你不后悔?”错过了今日,恐怕真的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再了 玄乾不话,他一向话少,甚至都和她话。每次郦澜君都觉得秦雪初给她找了一个闷葫芦,平日里也觉得玄乾实在太过无趣了。 玄乾还是那般安安静静的靠在墙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只是在听到郦澜君的话之后,淡淡地了一句:“不会。” 不会。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答,郦澜君却知道其中包含了玄乾多少的选择和心思。郦澜君忽然觉得也许这样一个安静耿直又有些无趣的玄乾,其实心里面什么都清楚,也什么都明白。 这些年,郦澜君很感激玄乾对她的保护和照顾,她自己本就是一个任性妄为之人,若是那一日心里不痛快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可玄乾却总是不厌其烦的去给她收拾烂摊子,护她周全。 郦澜君知道玄乾来到自己身边是由于那一次秦雪初对他的救命之恩,因此才有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这一场交易。郦澜君当然看得出玄乾之前必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不过他从来不会和自己起他以前的事情。 他们留在了蝴蝶谷,后来沈延庭也来到了此处。或许是因为同为男子,又或许是沈延庭的温和性格和自身弱势,反倒让玄乾对沈延庭有了些许温和的敬佩之情。 郦澜君曾经见过有几次玄乾都在沈延庭的院子里和沈延庭聊,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似乎玄乾是在讲述着他自己的故事。而如今,那个聆听之人沈延庭已经离世,而讲述者却还在这北高楼想着后悔与不后悔这个问题。 “会后悔吗?” 玄乾静下心来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那个秘密对于他而言有些沉重,他不能,也永远没有机会再了。 有那么一瞬间郦澜君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看见了玄乾转过身冲着她微微轻扯了一下嘴唇,笑了。郦澜君实在惊讶,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见过玄乾笑过,永远一副别人欠了他钱没还的冷淡模样,让郦澜君早已经习以为常。 “我不会后悔,我会左手我的承诺,带你走,保护你,直至老死。” 玄乾的回答铿锵有力,他的承诺更是掷地有声。他答应过秦雪初,答应过她要在她死后带走郦澜君,远离这一切纠纷和爱恨情仇。 “玄乾,也许有一我们会发现,或许我们都错了。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放弃了应该守护的。” 郦澜君心中已经明白了玄乾的言中深意,只能如此回应,也未再多了。 正在两人陷入沉思之时,玄乾突然直了直身子,原来是楼齐云和飞凌羽来了。楼齐云依然如平日里的模样,不冷不热、不悲不喜。郦澜君总是觉得楼齐云这样的人活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总有一些尴尬,他的言行举止和神态总是容易让郦澜君想起许乘月喳喳呼呼跟在他身后让他十分无奈又气愤的表情。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让楼齐云大惊失色,那此人非许乘月莫属。只可惜如今的北高楼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里热闹秦雪初等人走了,许乘月也离开了,甚至连当日前来试探的那些假惺惺的中原门派之人都已经当离开了。 飞凌羽虽然依旧美丽不可方物,但是郦澜君看得出她明显憔悴了很多。如此消瘦憔悴模样,郦澜君猜也猜的出是和感情有关,更何况她也曾偷偷得和秦雪初打听过飞凌羽的事情,也不难猜到她心中也有座坟,里面葬着那个她永远也无法再相见的沈延庭。 今日的飞凌羽穿着一件普通的银白相间的长裙,郦澜君心中有些诧异:已经几次没有见到飞凌羽一袭红衣可。 原来世间的男女之情当真能让人忽喜忽悲,连飞凌羽这样的女子都经受不住心中爱慕的指引和震荡。 再看看楼齐云,郦澜君和玄乾都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锦盒,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只见楼齐云朝他们二人微微头,道:“他们虽然已经走了,不过看起来恐怕我还得跑一趟追上他们了。” 楼齐云罢扬了扬手中的长长锦盒,正是那一日秦雪初在沈延庭房间内所见的锦盒,里面装的自然就是沈延庭那幅字画。 “我这就前去追上他们把这东西送过去,你们二人早上未来的及与他们道别,是否要与我同去?”楼齐云淡淡相问,听不出究竟是真心相邀还是客套试探。 第二百九十章 失落桃源归有方 第二百九十章 失落桃源归有方 “人间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北高楼的时候沈延信倒是与众人道过一二,只不过当时他与沈延冰在那里也不过是停留了一夜,因此也仅仅只是知道它是北高楼出资所建立的一个供人歇息落脚的地方。 因为孔雀海附近经常出现异象,也常有往来的旅人在附近过夜而出了事。等第二日一觉醒来之后要么从此下落不明,要么在别处醒来,却是早已远在孔雀海之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夜里失踪的人有很多都出现在如今的‘人间渡’的位置。也正是因为如此楼齐云才会在此处盖了“人间渡”这个地方。否则那些人醒了之后面对的只能是无垠的荒漠,别能够能够无水无粮的走出沙漠,就是能挨过几都是奇迹。 这也是北高楼和楼齐云在大漠中名声尚且不错的原因,其实算起来这个主意并不是楼齐云想出来的本意,而是白木尘给他的建议。楼齐云这样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闭门独居的生活才是楼齐云最为习惯的,也就不可能会去想到这些和他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秦雪初一行人已经到了“人间渡”的门口,糊涂翁率先下马,动作流利迅速,丝毫看不出他是比沈烈鸣还要大上七八岁模样。糊涂翁带着雷子走在前面,沈烈鸣、秦毓景等人也纷纷陆陆续续下了马,站在外面仰头打量着这奇特之地。 糊涂翁和雷子已经牵着马在和沈烈鸣和秦毓景话,沈烈鸣面色尚且正常,只不过秦毓景的神情看起来倒是似乎并不是很自在。秦雪初还没有下车,透过微微撩起的帘子她看到了糊涂翁脸上的热情好客,也看到了沈烈鸣脸上的顺其自然,也看到了秦毓景脸上的若有所思。她不是不知道从洛阳出发的时候秦晋远是故意支开他们,私下与秦毓景究竟了些什么话她却是不知的,只不过回想当时秦晋远和秦毓景的神色她也猜测出必定是与自己有关。 秦雪初有些好奇秦晋远究竟是如何评价她这个假儿子的,更想9∵9∵9∵9∵,≠♀知道秦晋远对于故人孤女郦澜青又是作何想法。他对秦毓景的叮嘱究竟是什么?是否是提醒秦毓景心她的阴谋诡计和各种算计? “延青――” 外面传来沈延信的声音,沈延青一把掀开前面的帘子探出身子应了一声。 “下车吧,我们到了。”沈延信的声音传来。 几人陆续下车,秦雪初虽然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毕竟是旧疾初癒,再加上之前所受的鞭伤也才好了没多长时间,因此才颠簸了大半日便已经觉得有些吃痛。只不过此时的秦雪初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她而洛云霄在马车旁等候,抬头便看见秦雪初轻轻抱起沈延庭的骨灰盒准备下车。洛云霄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却看见秦雪初突然顿了一下有回到马车里了。从这个角度望去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很快沈延青就为她解开疑惑了。 “雪初,你在找什么?什么东西落下了?”沈延青见秦雪初突然折回来,而且一回到车厢内就把骨灰盒放稳,并且在四处翻找众人的行装包裹,看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秦雪初看着沈延庭的骨灰盒,又愣愣的环顾了一圈车厢内被自己翻过的凌乱,心里有些急躁和心烦。此时此刻想必那东西一定还在北高楼! “我落下东西了,我要回去拿。”秦雪初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洛云霄、沈延青和苏晚晚三人一愣:在她们的印象之中秦雪初绝不是丢三落四之人,更不用还不考虑情况非要回去拿那东西。这不是秦雪初的做事风格,她们所认识的那个秦雪初绝不会这样失神落魄又心情急躁。 “雪初,你落下什么东西了?”洛云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让秦雪初如此焦急。 秦雪初默然,她落下的东西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可是对于她而言却是千金不换的珍品。它是沈延庭留给她的最后一丝念想,也是沈延庭所向往的生活意境。 也许从看到它的第一眼,秦雪初就已经感受到它所拥有的属于沈延庭的气息。看着它,就好像能够感受到沈延庭在和她轻语。 “我记得我是把它收在行李里面的,为什么会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重伤初癒还是大受打击,秦雪初这两日连话都不似之前有力而是冷冷淡淡又飘忽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却又非要死撑着那般模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沈延青也很好奇究竟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秦雪初不死心的又把每一个包裹都解开,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十分失落。愣了半才只好叹气又把沈延庭的骨灰盒捧起,转身退出了马车。 “是延庭的一副字画,我本想留着做个念想的。”秦雪初叹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大意竟然把那长盒给落下了。 秦雪初话一出口,其他三人便低头不语了。沈延庭的东西要么埋在衣冠冢里面,要么就已经烧给他了,现在北高楼根本就没有一件属于沈延庭的东西了。不是楼齐云不想留,是沈烈鸣觉得沈延庭毕竟只是北高楼的客人,在那里火葬沈延庭已经很是不吉利,又怎么能把这些已故之人的旧物还留在北高楼。 秦雪初捧着骨灰盒立地不动,洛云霄、沈延青和苏晚晚三人也是低着头颇为感触。给她们驾车的是糊涂翁身边的雷子,早已经到了前面和众人汇合。 秦毓景瞥了一眼她们几个,见她们个个垂头丧气默不作声,和糊涂翁打了声招呼便走上前去道:“怎么了?为何你们都这般模样?” 秦毓景这么一问,不远处的其他人也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雪初本不想回答,可是看见他们的眼神似乎也只是好奇,也就随口道:“我在延庭的房间拿了一副字画,临走之前明明带着的怎得不见了?” 上仙境,人间乐土。 这八个字是沈延庭梦寐以求的,可是最终却没能看上一眼那碧野田园和绿水青山。 秦毓景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本看她们几个的神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担心秦雪初在为之前的事情责怪苏晚晚,如今看来却只是为了落下东西所以才郁郁寡欢。 “不打紧,我们先进去安顿下来。这里离北高楼不是很远,我快马加鞭来回也不过半日,大哥稍后便替你取回它。等会你与我是副什么样的字画,免得我拿错了。既然你进行之前已经准备好带着的,估计还在你房间。” 秦毓景本就是长兄如父之人,对秦墨云和秦雪初皆是十分关切之心,更何况秦雪初刚刚经历过这般打击,落下的又是沈延庭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要替秦雪初取回来。 秦雪初一听秦毓景这般也顿时精神了许多,轻轻了头道:“那麻烦大哥了,那字画装在一个细长的锦盒之中,里面是一篇描写田园生活的短文,应该就在我房间的书桌之上。” 虽然“人间渡”离北高楼只不过快马加鞭几个时辰的距离,但是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到黄昏可,秦毓景这番一个来回也是彻夜不能休息了。 秦雪初有些愧疚,毕竟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才让秦毓景如此辛苦奔波。又想到秦毓景自到大都是这般照顾自己、帮助自己,秦雪初心中暖意一片。 “大哥,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不仅仅是感谢他不辞辛苦替她取回字画,更感谢他十年来对自己的手足之情。即便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弟弟,却还是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家。 十年前大雪纷飞,她一身是伤的晕倒在秦府的门口,是大哥救了她。 十年后皎月华华,她身中蓝火教的“碧海青”再一次昏倒在秦府门口,依然是大哥发现了她。 如果秦雪初的一生就像是一场笑话,那秦毓景一定是其中仅有的几许温暖之一。 秦毓景何其聪明,自然也听出了秦雪初这一声“谢谢”之后掩藏了多少对往事的回忆,他明白。 “雪初,我永远是你大哥。”永远。 “我们先进去吧,糊涂翁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呢。”几步之外的秦墨云也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又不想大家在此处耽搁太久才插了话进来。 想想这些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秦雪初当真是他秦墨云的三弟,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假凤虚凰的故人之女。而且她的身世和来历又实在太过曲折,连他这个不管这些恩怨情仇的人都觉得忍不住为她叹息。 一行人陆陆续续走进“人间渡”,而此时空中的暖日已经悄悄变成了金黄的夕阳。 人间渡,渡人间,渡人间恩怨,渡人间情仇,渡悲喜,渡人间生死。 一入人间渡,人间知几时?大漠的白日已经轻轻离去,而黑夜的来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景?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安夜惊现异象 “人间渡”还是沈延冰、沈延信离开时候的模样,虽然当时在此处也不过短短停留一日,但是此处的纯朴民风倒是让他们二人十分舒适。在这危机四伏的大漠,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安乐之地,人人知足常乐,岁岁共荣共存。 糊涂翁和雷子在前面领路,众人跟在后面也陆陆续续进了村子。许是糊涂翁或楼齐云事先已经通知里面的人他们今日会回来,否则也不会这么多人都在村子中间的大道上聚众等候他们一行人了。 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看着几丈远之外乌泱泱一众人都朝着他们看,倒是让他们觉得颇有些尴尬。糊涂翁也没想到村民们都聚集在此处如此形势,一时也觉得如此行为确实是让沈烈鸣等人笑话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这才离开几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在这迎接我?”糊涂翁虽然并不年轻了,但是也是不拘节之人,平日里也经常和众人开玩笑。 因他本身就是长辈,再加上他又是楼齐云所器重之人,所以大家玩笑归玩笑,若是论起事儿来也是一板一眼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村民们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靛蓝色便装的中年男子,那人听了糊涂翁的话也是忍俊不禁,只好道:“糊涂翁,你这话的。是楼主昨晚上飞鸽传书过来,我们才知道今日有诸位贵客来,自然是要迎接一番!” 那蓝衣中年男子此话是对着沈烈鸣和秦毓景的,可是眼神却又移到了二人身后的一众人等。自然也瞧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延冰和沈延信,连忙扬手打招呼示意。 沈延冰和沈延信也认出了这人便是当初带他们二人去见糊涂翁的那几人之中的一个,也目光相接、面露微笑。那人目光又落到了后面几位姑娘身上,一时神情倒颇有些意味。 那人瞧见苏晚晚和沈延青尚算正常,旁边还有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中原女子,的便是洛云霄。洛云霄扶着秦雪初,而秦雪初则是紧紧的抱着沈延庭的骨灰盒,旁人连插手想要帮忙的余地都没有。 蓝衣中年男子自然,♀∧也看见了秦雪初手中抱着一个不大不的暗红色盒子,似乎外面还裹着一层绢帛,不知道究竟是装什么的盒子。和糊涂翁与雷子交谈了几句之后,糊涂翁便回头招手示意他们跟着他走,没一会拥挤的街道便又空空荡荡了。 众人紧跟在糊涂翁和雷子的后面,不一会便到了上一次盘问沈延冰和沈延信的那个祠堂。糊涂翁自然在上位落座,又连忙请沈烈鸣坐在他身旁的空椅子上,沈烈鸣也不推辞毕竟此处他倒是也算是长辈了。 雷子又搬过来几张椅子,众人一一落座之后也很好奇糊涂翁究竟想什么。糊涂翁也不寒暄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明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沈庄主和几位公子姐今日能够在我“人间渡”短暂歇脚一夜,我糊涂翁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今夜就不打扰各位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糊涂翁知道他们归心似箭,更明白他们也没有什么心情来饮酒赴宴,也就不操心去招待了。如今局势之下,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中原便是最大的祝愿,只不过此事也就只能嘴上,大家都知道这多舛坎坷之途才刚刚开始罢了。 在北高楼的所见所闻还是让糊涂翁觉得心中有些愧疚,毕竟当时是他对沈烈鸣提出了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这个想法,他还记得被自己破此时的时候沈烈鸣脸上的尴尬和不安。 厅中一会也算是和“人间渡”的众人打了个招呼,那些村民虽然如今是避世于此,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往来行商的旅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大漠人。众人简单头应付过去之后便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夜晚来临的很快,好像突然就从“夕阳无限好”变成了“月是故乡明”。秦毓景在把众人安排好之后已经骑马出发去北高楼替秦雪初取回那副字画,可是秦雪初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仰头看着空中几星零落,那皎洁之月中似乎总在隐藏着些什么。秦雪初看不透、看不穿,只能任由心中那股无名的不安慢慢弥漫在这春风依旧冷意习习的大漠之夜。 从“人间渡”到北高楼,若是快马加鞭两个时辰或许都可以到,如今秦毓景已经出发了快一个时辰,想必此刻还没有到北高楼。 秦雪初心里思绪有些乱,又想起和楼齐云他们辞别的时候的情形。 楼齐云还是那个楼齐云,依旧是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怒哀乐,因为生老病死的事情在他楼齐云的眼中不过是自然法则罢了。可飞凌羽明显憔悴了许多,众人心中都清楚其中隐情,为了避免尴尬众人连沈延庭三个字都不敢提。 楼齐云带着飞凌羽个白木尘目送他们离开北高楼,秦雪初其实有些奇怪和好奇:这一路上竟然只有洛云霄一人追问了郦澜君和玄乾的下落。 秦雪初回想起昨夜与楼齐云相谈的情景,她很清楚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了楼齐云,意料之外的是楼齐云并不是很赞同她的想法和打算。 “她是郦澜君的事情如今正武王他们大概还是不知道的,我想许乘月应该不会主动提起阿姐的存在的。”对于许乘月,秦雪初竟然有着没来由的信任和了解,或许是因为许乘月的所作所为更让秦雪初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去赌一赌的朋友。 许乘月会因为以为沈越沣被蓝火教的人杀害而痛斥许无闲的不作为和自私之心,也会因为自己真心所向而不惧是非和拒绝,屡试屡败,屡败屡试。 一个有情有义、敢于追求内心所爱的女子,秦雪初赌知道许乘月聪慧,必然知道若是告诉旁人郦澜君的存在会给郦澜君和自己带来更大的隐患,秦雪初更赌一把许乘月对自己有恻隐之心。 “我们明日便要回中原,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我们根本无法预料。常云山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而沈延冲更是一个棘手的对手。还有我那个疯魔一般的师父,她有多疯狂和执念,想必你比我清楚。我不能让阿姐跟在我们身边,那只会让她暴露,让她陷入危险之地。”秦雪初就算再痛恨自己身份的可笑,也始终是把郦澜君当做了自己的姐姐。 有些事情,当它变成了你的习惯之后,它的对错反而渐渐被人遗忘个忽视。 有些人,当你诚心相待了多年之后,哪怕事实告诉你你们并无任何血缘关系也斩不断其中的感情牵绊。 “我并不是让她一个人离开,我已经嘱托过玄乾,他答应我会照顾好阿姐,会带她离开这里,找一处乡下永远不会再踏入江湖。”秦雪初明白,若不是有玄乾的存在和保证,她绝不会放心让郦澜君离开自己的庇护之下的。 因为是玄乾,所以有能力做到他的承诺。因为是玄乾,所以秦雪初相信他并且放心地把郦澜君托付给他。 秦雪初解释了一连串,楼齐云却是不言语,而他的沉默让秦雪初十分不安。如果楼齐云不赞成她的做法那必然是有他的顾忌和想法。可是秦雪初想不明白楼齐云究竟在顾虑什么?又为什么觉得让郦澜君离开不是一个好的安排? “你怎么知道玄乾一定会看住郦澜君一辈子?你又如何知道郦澜君一定会听从那个玄乾的安排?如果这一切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他们其实宁愿和你一起出生入死呢?”楼齐云振振有词,每一个问句都让秦雪初先是疑惑后而沉思。 她怎么会知道?她当然知道。 一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自然会真心守护、护她周全。一个人若是喜欢另一个人,自然是愿意被他保护的。 秦雪初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出来,只是简单的道:“有心人,自然是你情我愿,这一我很清楚。至于你的出生入死,我并不想手中再欠下人命。” 她手中欠下最让她痛不欲生的一条性命便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沈延庭。 …… 秦雪初并不是喜欢欣赏夜景,而是这个在“人间渡”停留的夜晚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些不安。按照之前楼齐云得到的消息常云山他们并不在此处,想来应该还有两日太平日子才是。 可是心中的脉动却始终难以规律,而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在月华的照映下深沉的像一片汪洋大海,似乎要吞噬这周围的一切一般。秦雪初竟然觉得有些害怕。若是从前她一定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她怎么会害怕! 可如今,她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犹如黑暗中不能视物的盲人一般,心里空空的,拿什么也填不满那种恐惧和异常。 “嗖――” 烟花太美却又那么诡异,秦雪初眼看着一束红色烟花突然绽放在夜空之中。红的如血,亮的如阳,秦雪初一瞬间便意识到方才的烟花意味着什么。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杀人灭口所为何 大漠的夜色之中,他拼命奔跑,他的脸上带着血迹,他的身上带着伤痕。他踉踉跄跄,使足了力气想要逃离的远远的。他一边逃着一边忍不住回头,脸上尽是惊恐至极的神色。 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凌风而立、身负长剑,黑色长裙在月华之下被映衬得神秘曼妙,脸上露出轻蔑不屑的嘲讽之色,正是奉剑楼楼主薄华。 薄华冷眼看着前面逃命的男子,冷笑一声却不急着追上去。看着那男子腿上的剑上,又看看一路逃跑所留下的道道血迹,薄华笑意更浓。那微笑之中有着无情的杀戮,那微笑之中有对逃跑之人不足为惧的自信。 逃命的男子拖着受伤的退不停的往前逃命,一开始还能跑几步,三丈之后只能艰难地走,现如今不过十丈外的距离他便只能拖着腿吃力的往前挪动。 他不能死!他必须回去揭穿那人! 这个想法让他不得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活下去,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他太累了,伤重如此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身后那个可怕的女人在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进,如同前来索命的阎王一般让他心生寒彻骨的冷意。 罢了,今夜他是逃不掉了。若不是后面这女人诚心想要折磨他一番,恐怕他早就被一剑封喉了。在这淡漠之中,在这样的夜晚,即便是动物都很少会出来活动更不用会有人出现在附近。更何况这女人似乎武功极高,恐怕即便是有人路过也不是她的对手,只是枉送性命罢了。 除非…… 他猛地想起自己怀中还有一样东西或许可以用得上,即便是救不了他的性命,也总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提醒。连忙慌慌乱乱的从怀里掏出那样东西,看着直哆嗦的手上拿着的烟花,又用火折子将烟花燃。 “嗖”的一笙,一道火光从那男子手上飞射而出,普通一条光蛇直直地飞向了高空之中。 流光溢彩,分外好看。红色的烟花绽放在夜空之中,单调得夜空瞬间变得明〗∽〗∽〗∽〗∽,⊥≯亮了些。 薄华眉头一皱、心里大怒,原本她只不过想好好让这男子享受死亡来临之前的那种折磨所以才会掉以轻心,没想到他竟然有此一举。这烟花必然是联络消息所用的信号,若是被他等来了救兵那便不妙了。不,即便是让北高楼和秦雪初他们见到这个人,哪怕是死人,也足以打乱她的计划和安排。 已经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薄华一个跃身来到那男子面前。看见他手中还握着那已经无用的烟花筒,薄华冷笑,拔出长剑将那拿着烟花筒的左手看了下来,那人一阵吃痛整张脸都变了型,口中发出低吼。 极度的疼痛让那男子脸上瞬间失去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顺着脸颊落进衣领。薄华心有旁事牵挂,再加上担心北高楼的人看到烟花信号之后会马上派人来查探,于是便不打算再耽搁时间想着立刻解决眼前的麻烦事。 “落在我薄华手中竟然还妄想逃命,若不是你熟悉地形占了地利先机你哪里能逃的这么远!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必然会留你个全尸。可你偏偏想去招来救兵,我又岂能让他们看到安然无恙的你?”薄华意有所指,手中的长剑直指那人咽喉。 那男子闭眼,知道今夜必死无疑,只是心中焦急且可惜未能够坚持到北高楼的人来到,否则即便是自己丢了性命也至少足以让他们心生提醒。 薄华手起剑落,奉剑楼楼主出手,手中不曾有过失手,唯一的例外便是此刻正在“人间渡”的秦雪初和洛云霄。 薄华的剑太快,又或者是方才的断腕之痛太过强烈,男子甚至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只感觉脖子间一股血腥的热流喷涌出来。挣扎着想要抬起手去按住被割开的咽喉,最终却只能无力的抬抬手,抽搐了几下便歪倒在一旁。 用脚踢了几下眼前全身是血的男子,确定他果真没命之后眉头又皱了皱。 “方才的烟花必然是求救信号,前后必然会有北高楼的人会到此处。若是让北高楼的人见到了眼前这个人,恐怕自己原先所为的事情也会随之泄露。旁的倒不怕,只是若是被正武王和那颜落回知晓其中奥妙,恐怕对于我而言也是不的麻烦。” 薄华心中念头转了一圈,暗自思虑了一番之后又扬起了手中长剑。 “带不走你的尸体,那便毁了你的脸,看看谁还能知道你是谁。” 此处是大漠黄沙之地,三更半夜的发生如此血腥之事势必会引来野兽之类,届时这人也必定是死无全尸,全都喂了狼腹。自己再毁了他的容貌,也算是保险起见之举。 薄华心中有了决定扬手便在那人脸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留在她打算继续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一转身却瞧见一人一骑已经朝她的方向奔来。虽然有凌空之月的映衬,但是薄华还是看不清来人是谁。眼看着来人已经离自己没多远,若是再不走恐怕要与这人交手了。 心中暗暗咒骂来人却又不由地心生警惕:此人夜半三更出现在此处又能够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己如此地步,此人绝非一般人等,若是与自己交手恐怕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到时候不但自己招来麻烦,这已死之人的相貌恐怕也是瞒不住这人的。 如此,便是没有了再留下的理由,薄华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蓝火教的人知道自己今夜的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否则势必会顺藤摸瓜的把自己若有举动全部翻出来。 心念至此,薄华不再逗留而是立刻借着轻功往相反方向跃出十几米,她的马停在约三十丈远的地方,她必须立刻上马离开此处。随着薄华飞身上马,她听到了身后传来勒马停蹄的声音。忍不住回头一看,依稀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他正歪过头看着地上的男子和一片血腥狼藉。 只可惜侧着脸又被发丝挡了大半,薄华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那人又回头看向自己,薄华撇过头猛地夹了马腹扬鞭策马而去。 秦毓景看着薄华策马离去,心里不禁觉得不安和异样。纵然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看出那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女子,而在这大漠之中身穿黑衣又如此残忍的习武之人除了薄华又能是谁?! 秦毓景急于查看那男子的情况,再加上薄华似乎有意避开他,即便是他追上去也不见得能追的上,而且他的身手其实是在薄华之下的。因此他便没有追上去,赶紧下马查看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究竟如何了。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值得让薄华这般三更半夜也要追杀至此,不过当俯身将那人的身体翻过来露出脸之后秦毓景却愣住了。 “是他!” “怎么会是他!” 秦毓景心中顿然不解,他绝不会想到薄华这般急着追杀的竟然是此人!他本在赶往北高楼的路上,没想到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上空升起一道红光,紧接着那红光便在空中炸成一朵绚丽烟花。 秦毓景自然不会有心思去欣赏这烟花的美丽,因为他之前见过一次这样的烟花,只不过那一次见到的是绿色而不是红色。指的便是糊涂翁发射了此种烟花来给北高楼送信,让他们来人接应正奔往北高楼的苏晚晚、许乘月带着秦墨云。 有之前的见识在前,今夜又看到这红色烟花,秦毓景自然意识到这是北高楼的人求救所用的信号。于是他便顺着烟花升起的方向赶来,所幸事发地离秦毓景的位置并非很远,他稍加提速便很快赶了过来。 没想到他到了此处之后便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迹。而不远处有一黑衣女子跃身上马扬长而去,临别之前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虽然心里十分疑惑也很想追上去看看薄华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秦毓景不得不先查看地上之人的情况如何。哪知道此人竟然是他未曾料到的那个人。伸手试了试地上男子的鼻息和脉搏,秦毓景心中叹息:这人已经断气,华佗亦无回之力了。 只不过现在秦毓景明白了为什么薄华会在这三更半夜如此急着要杀人灭口,只因为她明白觉不能让此人回到北高楼或者见到北高楼的人。 此处距离“人间渡”已经太远,秦毓景只能脱下自己的披风将地上的男子裹好,带着他一同前往他原本的目的地北高楼。没多久便到了北高楼,秦毓景连忙敲门,待里面之人叫来白木尘确认过秦毓景的身份之后才打开门。 开了门,白木尘正想问秦毓景怎得又折回来了,却发现秦毓景正在从马背上往下挪一个人,干净的披风隐约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衣饰。 “怎么回事?这是谁?”白木尘大吃一惊,以为是秦雪初一行人之中谁遇到了不测。 “进去再。”秦毓景脸色严肃,和白木尘带着那尸体便进了门。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惊闻变心生忐忑 薄华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妥,方才那个人看起来似乎是秦府的秦毓景,只不过她又觉得这个时候秦毓景众人应该已经到了“人间渡”,又怎么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此处? 倘若真的是秦毓景,恐怕方才自己杀的那人他也是认得的。想到此处薄华心中颇为懊恼,刚才应该果断出手不要耽搁时间,否则现在也不会留下这么个隐患。 不过好在或许即便是秦毓景认出了那人并且告诉了楼齐云,恐怕楼齐云也未必就能联想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在何处。现在薄华所想的便是立刻赶回蓝火教,以免蓝照和颜落回他们起疑。 薄华心中冷笑,一夹马腹便不再细想直奔蓝火教而去。 而此时的人间渡,已经是夜半惊闻变故,众人也都聚在一处商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声响彻夜空的烟花信号弹,不仅仅让秦雪初觉得不安和疑惑,其他人也听到了这信号烟花的声音。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苏晚晚揉着眼还有些迷糊,方才熟睡中似乎听到外面有些动静,起身推开门一看正好碰到准备去找其他人的洛云霄,于是洛云霄便让她穿好衣物一起来了此处会客厅。 洛云霄摇摇头,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内力不俗的她自然是听到了远处烟花信号弹所发出的声音,只不过并不确定究竟是何物或者是发生了何事。 秦毓景此时不在,洛云霄心中有些担忧是否是他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了秦雪初。与秦雪初相识的这几年,洛云霄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她当做了自己最为可信和可以依靠之人。纵然秦雪初的武功在她之下,可洛云霄却总觉得若是抛开武学造诣来,秦雪初给人的安全感实在不可觑。 或许这便是朋友和知己之间才会有的感受,即便是洛云霄后来认识了秦毓景又与他结成眷侣,洛云霄依然觉得秦雪初是可以让她有所安心的生死之交,也是独一人。 秦雪初自然察觉到洛云霄眼神中的忧心,她又何尝不是在担心这一?从刚才看到≯≯≯≯,▽$远处夜空之中绽放的红色烟花之时,她的第一反应也是秦毓景是不是出了事。 “方才我开着窗户,那声音是北高楼的求救烟花信号。和那次糊涂翁放出来的绿色差不多,只不过颜色不同,我之前有问过楼齐云你们是怎么遇到晚晚和二哥他们,又是怎么带他们去北高楼。楼齐云便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自然也包括了雷子放的那绿色烟火是怎么回事。”秦雪初看了看深夜被吵醒的糊涂翁。 糊涂翁也是睡眼惺忪的模样,原本沈烈鸣是不打算打扰他的,可是又想到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是需要糊涂翁去联系北高楼,于是也就只好敲门请糊涂翁也来此一聚。 “你看到的当真是红色烟花?”糊涂翁拿手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神色也不似先前的迷离茫然而是凝重了几分。 “自然没有看错。绿色需援,红色求救。北高楼的烟火信号的作用,我可错了?”秦雪初冷静道来,却也让沈烈鸣等一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错,确实是如此。只不过这深更半夜的究竟是谁还在外面?”如果不是北高楼的人,那便是人间渡的人,可是任是哪边之人也不应该此时还在大漠中夜行,除非…… “是不是大哥出了什么事?!”急性子的秦墨云终于还是出了洛云霄心中最为担忧之事。 “不会。” “不会。” 糊涂翁与秦雪初异口同声,两人皆是想让对方继续,糊涂翁则是抬抬手示意秦雪初解释便可。 “大哥既非北高楼之人,又不是人间渡的村民,又怎么会有那信号烟火?再者,以大哥的身手,若是能够让大哥发出求助,只怕那人功夫也是不必我提醒是如何了。那样的对手,又怎么会给大哥机会去放出这信号?所以,云霄你放心,大哥一定无事的。”秦雪初会如此详细解释,也是为了能够让洛云霄宽心和信服。 平日里的洛云霄确实是端庄大气且冷静睿智,但是若当真是事关秦毓景的安危,她也自然会心乱不已。 再冷静的人,若是心爱之人有了危险,也会惊慌失措,也会乱了方寸。 秦雪初语毕,众人亦觉得有理。可是若不是秦毓景,又会是什么人? 沈烈鸣面色凝重,脸上苍老憔悴之色尽显,看来也是深夜未眠。只见他踱步于厅,眉峰紧蹙,一直没有加入到其他人的讨论之中,好一会才开口。 “毓景出发的不晚,若是一切顺利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北高楼。他知道我们明日要赶路,必定会在亮之前赶回来,不会在北高楼耽搁太久。” 沈烈鸣又透过半掩的窗看向屋外,道:“此时离亮也不过两个时辰左右,我们且先等一等,若是亮毓景还未回来我们便沿路瞧瞧。” 烟花升起之地距离此处那般遥远,若不是沈烈鸣等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可能就忽略掉那不明显的声音了。人间渡距离那里如此之远,即便是他们现在即刻前去也是于事无补。与其贸然夜行前往未知之地,倒不如再多等两个时辰待秦毓景归来再议。 众人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就觉得沈烈鸣的建议十分中肯合理,只不过秦墨云始终不太放心自己的兄长,一心想要前去一探究竟。旁人暗忖若是硬要阻止只怕他也不会细听,秦雪初本想开口劝,又想到这几日因为自己对苏晚晚的态度让秦墨云也有些不快,秦墨云这个二哥觉得苏晚晚虽然有错但是也是出于不想自己丧命。 虽是好心,却做“坏了事”,但也不是成心做了“坏事”。此言不差,但旁人又如何能够理解沈延庭因病而死和为了救她而死的差距有多大?有此心结在几人心中,秦雪初知道秦墨云恐怕不会因为自己的解释便安下心来吧。 更何况她如今还是郦澜青的身份,秦墨云也已经知晓自己并不是他的三弟,只不过是个假凤虚凰借了他三弟秦雪初三字之名的假手足,若是自己此时开口阻止他外出寻找亲手足秦毓景,恐怕只会让这个有勇无谋的二哥更加觉得她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吧。 心中百转千回,秦雪初竟是一个字也不出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把想要劝的话语咽了回去。 沈烈鸣不愧是阅尽世事之人,眼观秦雪初复杂之色,洞察秦雪初无奈之心,再听听秦墨云鲁莽无谋的冲动之语,只好由他开口劝和解释给秦墨云听。 “墨云,莫要急躁鲁莽。毓景的功夫你是知道的,这大漠之中能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就算是蓝火教想要生事,那也不会趁着深夜独独对毓景下手。更何况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毓景今夜会去而复返再回北高楼?” 见秦墨云脸色似有松动,沈烈鸣又道:“事发之地究竟在何处我们尚且不知,更不用北高楼必定也有人注意到这信号,也必然会有所应对和反应。他们距离更近,行动更快,岂不是比你毫无目的的冲出去在这大漠之中浪费时间要有用的多?不过是再等两个时辰,切勿急躁鲁莽行事。” 沈烈鸣一番话合情合理,的秦墨云十分惭愧于自己的冲动。他自受秦毓景的爱护,长兄如父,秦毓景在他的心中是最值得敬佩和信任的兄长。也正因为秦墨云是如此一个重情重义,但却偏偏有些冲动急躁之人,故而方才才会让场面一时尴尬。 众人见秦墨云不再嚷嚷着要出去找秦毓景也就放下心来,沈烈鸣见众人似乎都是从睡梦中被吵醒便直奔此处的憔悴狼狈模样,便又一一安排众人。 “糊涂兄且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当真有什么事恐怕还需要多费心。延冰、延信和延青,你们三个也回去休息吧,延信你待会回房的时候检查一下医箱,看看一众药物和工具是否都齐全。”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当真是有人受伤的话,届时也能够及时得到救治。 糊涂翁自知留在这里也没用,便朝着众人头打了声招呼便先行回房歇息去了。沈家兄妹三人也都按照父亲的安排各自回房,沈延信自然是遵循父亲的嘱咐先检查了一下医箱,确认一应俱全之后才上了床榻憩。 安排好他们几人,沈烈鸣又看了看洛云霄,本想让她带着苏晚晚先回去歇息,又觉得她必定是不肯回去的,只好又转向苏晚晚道:“晚晚,你也和延青一起回去休息吧。”苏晚晚因为沈延庭之死心中也是抑郁了好几日,这些一直都是郁郁寡欢未能休息好。沈烈鸣瞧着她日渐憔悴,心里也是有些疼惜。 身为沈延庭的父亲,对苏晚晚所为一介怀都未有谁又会相信?可是又想到沈延庭所救之人是秦雪初,再加上沈延庭原本就重病在身余寿不足一年,沈烈鸣心中那份芥蒂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 只不过,虽然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已经无奈接受这个痛心的事实,可是似乎秦雪初对于苏晚晚所为之事依然未能释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死者谁与墨云责 此时的厅中只剩下沈烈鸣、秦雪初、秦墨云、洛云霄和苏晚晚几人。△¢頂點說,沈烈鸣想让苏晚晚先回房休息,只不过苏晚晚似乎还在担心秦墨云,怕他一时鲁莽又要冲动行事。 沈烈鸣见她不愿也就不再什么,至于秦墨云、秦雪初和洛云霄三人,沈烈鸣心中清楚他们是绝不会先回去休息的,也就不再多加劝。几人便在人间渡的厅中一起等候明,希望能够等到秦毓景无恙归来。 而秦毓景此时正在北高楼与楼齐云和白木尘解释自己夜半造访的原因,自己他所带来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秦毓景来不及解释自己是来替秦雪初取沈延庭的书画,他更继续弄清楚今晚自己路上所遇到的这桩变故。 听了秦毓景的一番解释之后,白木尘这才明白秦毓景怎么会此时 “这么你是在来的路上遇到那黑衣女子杀人?而那人极有可能是奉剑楼的薄华?”白木尘不曾见过薄华,只不过听过她是一个手段非常又武艺高强的杀手组织头目。 秦毓景头,脸上严肃凝重的表情毫无消退。只见他冷冷的看着此时被安放好的那个被杀的男子,在那人脸上打量了一会,又问道:“是他吗?” “是他。”回答的是原本在一旁一直不作答的楼齐云。 楼齐云上前两步轻轻解开了那裹着的披风,一个一张普普通通的男子的面孔露了出来,脸上身上都是沾满了血污,乍一看十分惊悚。楼齐云仔细看了看咽喉的伤口,心中对薄华的剑法也算了解了几分。 “此人下手极狠,致命伤便是这咽喉的一剑,出手极快极狠,除了薄华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楼齐云素闻薄华狠戾,今夜果然略见一斑。 只不过…… 楼齐云就这般定定的看着眼前这无辜丧命的男子,心中怜悯和愤怒不禁而生。白木尘在一旁见他脸色有异,知道他一向最见不得自己的手下收到伤害,更何况这人也是楼兰旧人,对于楼齐云而言意义更加不同。 白木尘又何尝不是如此!一开始秦毓景到了此处的时候,白木尘见他带着具尸体还以为是他们同行之人谁出了事,却没想到出事的不是他们中的一个,而是他们北高楼之人。 “薄华此举分明是杀人灭口,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谁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奥妙在何处。”白木尘看着那丧命男子,一边口中感慨。 秦毓景见楼齐云和白木尘皆是十分痛心动容模样便更加确定是自己心中猜想不错。原本他还不是太确定,毕竟是夜深色,他与这男子也不过见面几次算不上相熟,所以才会到了此处之后又找白木尘和楼齐云确认那人究竟是不是9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这……毓景很惭愧,未能及时赶到,否则也不会……”秦毓景心中难免有些愧疚,若是当时自己能够早一赶到…… 如果,如果。人总是喜欢假设已经无法再重新来过的事情,就好像如此就能够减少内心的失落和遗憾。可人生之所以千金难换,不正是因为它的不可重来和难以预料? 秦毓景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亲眼见到此人倒在血泊之中丧命,他又如何能够毫无感触!只不过眼下比怜悯和悲伤更重要的事情却恰恰也是因为这无辜丧命之人所带来的变故。 楼齐云自然也意识到秦毓景心中所想,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你能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我已经很感激,至于杀人之人,我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逃脱。” 楼齐云字字冷静,言辞之中皆是对丧命之人的怜悯悲痛,以及对杀人凶手的痛恨。 “既然他如今在途中被杀,那人间渡那里……”白木尘终于出秦毓景心中最大的担忧。 在下马将他翻了个身子看到他的脸开始,秦毓景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为什么薄华非要在此三更半夜追杀此人的目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若不是秦毓景及时赶到恐怕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薄华的调包之计。而此人正是北高楼之人,楼齐云和白木尘自然也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不妥究竟在何处。 “原本我便打算把那字画给她送过去,只不过下午未来的及成行。原以为明日早晨出发也能来得及。却没想到你却先赶过来了,还遇上如此之事。”楼齐云想起今日与郦澜君和玄乾的一番话,本以为明日便可以启程追上众人,却没想到生出这般变故。 秦毓景和楼齐云双双沉默,此时此刻他们心中都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也知道此刻在人间渡有一个人应该和他们一样忐忑不安吧。 …… 人间渡的夜向来平静,却没想到今夜却是这般难以入眠。其他人虽然被沈烈鸣安排回去继续休息,可是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谁又能够安心入眠? 且不已经回房的几个人,前厅的沈烈鸣此时虽然面上并无惊慌之色,不过心中却也是十分不安。而秦墨云则是一会跑到门口一会站起身来踱步,焦躁不已却又别无他法。 苏晚晚看着秦墨云这般模样也是颇为不安,原本她心中就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秦雪初有些紧张,又被秦墨云的举止所触发心中不安和焦躁。 “墨云,你别着急,沈前辈的有道理,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苏晚晚只想秦墨云安定下来,此时的她虽然也很担心秦毓景是否遇上什么意外,但是她亦是觉得沈烈鸣方才所的一番也确实有道理。 秦墨云头,心里虽然明白道理,却始终控制不住担忧。 所谓至亲之人,血脉相连,即便是两地相隔也能感受彼此,即便明知事有余地却依然尽其全力。 “我知道,我只是,还是担心。” 一向开朗的秦墨云此刻却有些少见的沉重之色,起话来也是颇为肃穆之音。 “本以为我们此次来这大漠一来是为了给云霄寻药,二来是协助五灵庄查寻延庭的下落。谁知道,”秦墨云到此处不禁有些无奈,“谁知道原来一切只不过是雪初的安排而已,如今世事巨变,延庭死了,云霄病愈,你的大漠之行究竟是得还是失?你和正武王费尽心思不过都是想要得到那宝藏而已,他是想占为己有,你是想以此相挟。雪初,你真的那么想要那宝藏?” 或许这些话早已经在秦墨云心中许久,只不过因为沈延庭之事众人都未能够有时间去好好坦诚相谈一次。今夜,在如此不安忐忑的情形下,秦墨云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和思虑一吐为快。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财,也知道你身负家仇,但是你真的好好想过为了那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来伤害如今还在好好活着的人,值得吗?爹和娘待你如亲生,我和大哥自不必了,我那姑姑便真的有那样大的本事,能够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去为了报仇连性命都不要了?” 秦墨云不明白,死了的人固然应该被记住,可是活着的人不是更应该被关心吗? 他不明白秦雪初的一心复仇,不明白她的无可奈何,不明白她的走投无路,不明白她的生死一线……秦墨云更不明白秦雪初费尽心机却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抽身而退。 “雪初,该放下了。人死不能复生,聪慧如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秦墨云只想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回到中原,回到五灵庄,回到秦府,至于那些什么阴谋和布局,他只希望秦雪初能够如同当初做出的选择一样:放弃它。 秦墨云平日里很少会这些劝慰之语,一向鲁莽冲动的他是秦晋远和夫人最为头疼和不放心的儿子。可经过这一年半载所经历的事情又确实太过波澜坎坷,跟着众人一路颠簸至此,见识到了这世间如此多的恩怨情仇。 秦墨云洋洋洒洒了好几段,苏晚晚听了他的话心中想的是沈延庭的事情,偷偷打量着秦雪初依然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不由地有些尴尬。秦雪初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原谅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生怕自己受不了秦雪初的冷漠。 洛云霄也被秦墨云一席话的颇为感慨。她何尝不知道秦墨云方才所的这些话确实有理,可是人活着的难处和艰辛不就是身不由己和心行一致? 很多道理起来似乎都那么容易,很多事情分析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做到,可是人若真的走到了那境地,谁又能真正地冷静下来去细想和计划好每一? 秦雪初的经历和人生,从来就没能由她自己掌控。即便是想通了退出这一切,却还是落得了痛失所爱的下场。 倘若你们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郦澜青,却承受了这么多年郦澜青应该承受的痛苦,是不是会能够稍微体谅一些她的苦衷? 洛云霄撇头看向一直在听秦墨云话的秦雪初,突然觉得她竟然是那么的落寞。连秦墨云都有了如此想法,恐怕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觉得她有所看法吧。 人无完人,事无全事。他们早该明白这个道理,而不是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针尖麦芒叹情难 秦墨云的话音还回荡在厅中,而在场的几人面色各异心中各坏思虑。秦墨云方才的一番话任是谁听起来都能察觉到其中的责怪之意,那是对秦雪初之前种种隐瞒和欺骗的介怀,是对秦雪初始终记恨苏晚晚的不满。 身为秦府二公子,秦墨云从未觉得自己身份有多特别,更不用他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兄长在上。可他性格爽朗,善结人缘,待人接物也是十分暖意。正因为如此,他对苏晚晚这般娇俏可爱的女子才会心生倾慕之情。 如果之前在知道秦雪初的郦澜青身份,以及她的一步步设计和布局之后没有过多的责怪,秦墨云必须承认那确实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秦雪初命不久矣的原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便是她曾经的诸多欺瞒,甚至已经将众人的安危牵扯进去,却依然无法太过责怪。你又如何能够去苛责这样一个身世可怜、命途多舛的苦命之人?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多少时日,难道还要去追究那些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的事情? 不管是秦墨云还是其他人,原谅是基于同情的基础。 秦雪初很清楚一,更明白自己执着于沈延庭之死让苏晚晚和秦墨云心结难解。 “延庭兄已经死了,不管他是救你还是病重难愈,他都――” “他都如何?!” 秦墨云话未完便被秦雪初冰冷到极致的声音打断。 “所以呢?你了这么多,意思是想表达什么?是想我居心不良、自私之心让你们身陷险境?是想苏晚晚不过做了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会做的选择我却苛责于她?是想你的晚晚明明是救了我我却不知感恩反而心怀怨恨?还是想延庭即便不是为了救我也是命不久矣?” 秦雪初一声声冷言质问,一句句讽刺之音。她口中着不停,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那冷眸中的如霜寒意让在场之人都能感受到她的隐忍、她的克制、她的愤怒。 她如此惊讶,如此愤怒。惊讶的并不是秦墨云会开口指责和抱怨她,惊︽▼︽▼︽▼︽▼,≯⊙讶的是秦墨云竟然会如此片面狭隘。愤怒的不是秦墨云对她的否定和不解,愤怒的是他对沈延庭之死的理解和态度。 第一次,秦雪初没有再冷淡,而是冷冷地回应了秦墨云的质疑。即便不是亲生手足,但是也是自在一起长大,而秦墨云一直都以为她是自己和秦毓景的三弟,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可今夜今时,此刻此地,昔日的手足之情却演变成了心怀芥蒂和无法理解。两人之间的言辞语气让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尴尬冷淡起来,甚至隐约能够嗅到一丝火药味儿。 这一次,沈烈鸣没有出言调解二人愈渐明显的冲突,没有插手二人之间的对话。不是因为没有察觉到秦墨云的职责,不是没有意识到秦雪初的隐忍之怒,只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纵然是江湖老练如沈烈鸣,他也是一个父亲,一个和下人间所有的父亲一样的人。他视沈烈鸣如心中瑰宝,更因为自便愧对于他,早已经是对沈延庭的身体状况担忧不已。 即便沈烈鸣早已知晓沈延庭不会长寿更不能习武,但是即便是只剩下一时间的寿命那也是沈延庭自己应该拥有的。那是权利,是老的恩赐。 可谁有能够想到那让沈烈鸣愧对秦雪初、打算绝口不提的一线生机,竟然由苏晚晚口中泄露。而这导致的最终结果便是沈延庭之死,秦雪初之痛,沈家之悲。 “明知延庭知晓之后一定会选择救我,一定会因此丧命,却还将此事透露给它。究竟是我太步步算计,还是你的心上人太过狠心?!”秦雪初的眼神让一旁的洛云霄很是吃惊,出的话语更教洛云霄害怕。 洛云霄未料到秦雪初怎得会如此直白,又如此直接的道出对苏晚晚的指责,况且这番话并不是对苏晚晚所言而是对秦墨云所的。 秦毓景、秦墨云和秦雪初三人的感情洛云霄心里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会觉得震惊和诧异。与秦墨云和秦毓景初相见之时的兄友弟恭历历在目,怎得今夜却变成了针尖对麦芒? 秦墨云口出指责洛云霄尚且能够理解,毕竟秦墨云不是能够藏的住心思之人。心中有什么不满和疑惑也不隐藏,再加上秦雪初这几日对苏晚晚的态度确实不好,秦墨云有所埋怨也能够理解。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苏晚晚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出于想要救自己的朋友的目的。虽然间接害死了沈延庭,但是动机却是为了救秦雪初。这样的行为和逻辑,若是沈家的人责怪和埋怨苏晚晚尚且合理,可被救的秦雪初却始终不肯原谅苏晚晚,这一做法恐怕多少让人难以理解。 而秦墨云,便是如此想法才会对秦雪初的执拗和偏执始终想不通。 人若无私心,岂有恩怨仇?这世间多少恩怨情仇不是源于心中的那份私心?为名为利是私心,在两难选择中取其亲者,亦是私心。 苏晚晚听了秦雪初的话当下只觉得心中一阵发紧,鼻头一酸没忍住就两行清泪自眸中流出。她知道秦雪初的是事实,当初她从雷子那里知晓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心中倍受矛盾煎熬! 救秦雪初,便是沈延庭死,且秦雪初只不过是能够延寿十年。 假装不知此事,秦雪初不过数日性命可留于人世,沈延庭尚有几月阳寿。 为何?为何!为何不能够两全,为何一定要如此进退维艰? 苏晚晚当然这般感慨过,可她终究是个想法单纯而又不成熟的女子。她知道这两种选择都不是上佳之选,可她别无选择。 苏晚晚当然不想沈延庭死,可她更不能对秦雪初见死不救。如果两人之间,必须要让苏晚晚选择救一个,她选秦雪初。 她跟诚实,也很自私。她承认此事她愧对五灵庄之人,也知道秦雪初必定会因为此事与她产生心结,可她只能如此选,只想如此选。 “是我。”一直不敢吭声的苏晚晚突然开口,“是我做的选择,但我不后悔。” 原本灵动的清眸对上秦雪初冷冽的双目,苏晚晚明明心中紧张的发抖却还强撑着道:“我不后悔我自己做的选择,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你死,这是我当时从雷子那里知道你还有救的时候唯一的念头。”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让我从假冒苏晚晚究竟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一切确还待我这般好。我不是不知回报之人,我感念你们的真情相待。我想成为你们的朋友,我不想看到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在我面前眼睁睁的死去,我却明知道有办法可以救她却缄口不提!” 是的,她知道沈延庭会死,可这并不能改变她想要救秦雪初的决心。 是的,她知道秦雪初多爱沈延庭,可她不能眼睁睁的放弃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对于延庭公子,”苏晚晚转过头看向在一旁面色凝重而又悲怆的沈延庭,忍不住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苏晚晚再不经世事也明白沈烈鸣和沈家兄妹对自己必然是有些芥蒂的,而她除了一声为时已晚的对不起,流下几滴毫无用处的眼泪,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 沈烈鸣对苏晚晚的芥蒂出于与沈延庭的父子亲情,秦墨云对于秦雪初的不满出于与苏晚晚恋情自己与秦雪初的手足之情,秦雪初对苏晚晚的记恨便是出于与沈延庭的刻骨铭心之情。 苏晚晚的选择,沈延庭的选择,皆是出于对秦雪初的情。苏晚晚选择通过颜落回把此信息传达给沈延庭,颜落回因对秦雪初的一厢情愿如苏晚晚所料,而沈延庭在知晓这一切之后自然做出了秦雪初最害怕却也是沈延庭必然会做的选择。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地万物、人间世事的因果起源。人生在世,因果轮回。若是人人无情,何来因果?若是人人无情,何来轮回? 一番言辞之后,几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再争辩,不再解释。明白也好,不解也罢,已去之人留不住,已逝之人不可归。秦雪初忽然觉得她那本就可笑至极的人生从此更加了无生趣,没有了延庭的相濡以沫,她独活于世又能如何安心! 窗外夜空依旧,几寒星微缀,恰似凌风而来,月有春华将至。 凌晨的夜,寂静的厅,沉默的人。不再多言,不再埋怨,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他们在等。等秦毓景平安回来,等一切如常顺利。 色越是有些亮了起来,洛云霄心中越是忐忑。忍不住开了门,她多希望眼前这条通往村子大门的道路上出现那个让她心安的人影。想着想着,竟真的有了动静,远远瞧见前面出现几个人影。 “云霄!别出声!” 秦毓景翻身下马,从洛云霄身边跨步而过脸色严肃,只来得及先声开口制止洛云霄想的话。洛云霄一时愣住,直到她看见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紧随其后,以及――一具尸体。 第二百九十六章 暗埋棋子终露馅 “发生了何事?!”沈烈鸣见状连忙起身,急匆匆的想看看白木尘身上背的那具用白布包着的尸体。秦雪初个秦墨云也吃了一惊,见到秦毓景安然无恙心中自然宽慰,可是又见到连楼齐云和飞凌羽他们也来了,心中暗觉事情有异。 秦毓景一边示意几人不要声张,又让开身子让白木尘将那已死之人放在地上。白木尘心安放好那尸体,飞凌羽在其后轻轻将门窗关上。沈烈鸣等人见他们这般神态举动,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困惑。 “毓景,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楼公子他们……”沈烈鸣想问为何楼齐云他们也一同来此,可是又被这一出弄得心中颇为忐忑,反而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秦毓景抬头环顾四周,确定门窗紧闭之后才蹲下来缓缓解开裹在那男子身上的血染斑斑的白布。一剑割喉,流出的血足矣染尽那人的上身衣物,红色的鲜血此时已经干竭成赤褐色。可即便是如此血腥不堪的模样,那人的头部和面孔却是清晰可见的。 “他――”一声呼叫,苏晚晚想起秦毓景的提醒,连忙捂住嘴。 收回提醒苏晚晚不可大声的眼神,秦毓景将目光转而朝沈烈鸣看去:“沈伯父,我是在去北高楼的途中遇见他的。” 秦毓景将自己如何在去北高楼的途中看到了那人放出的红色烟花信号,待他赶到之时这人已经被杀,而凶手极有可能便是奉剑楼楼主薄华,以及自己又是如何将此人尸身带到北高楼去确认身份,得到确认之后楼齐云等人才会陪同他一起归来的诸多事宜一一道来。 沈烈鸣脸色凝重,秦雪初看得出他心中必定是在思虑此事背后究竟是何内情和阴谋,也正是因为听到了秦毓景的这番话众人才明白他们听到的声音究竟是什么。 “沈伯父,你看此事……”既然沈烈鸣在此,秦毓景自然是想先听听他的意见。 沈烈鸣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尸体之上,眉头紧锁,最终才撇过头朝着秦墨云道:“墨云,去请糊涂翁来一下吧。记住,切记不要走漏风声~◎~◎~◎~◎,∷♀,尤其是心隔墙有耳。” 秦墨云正发愣的看着地上之人,他见到这人相貌之后便一直愣住,差没忍住喊出声来。听到沈烈鸣的嘱托之后秦墨云立刻头,也大步流星出门前去找糊涂翁去了。 沈烈鸣又看了看秦毓景和楼齐云等人,过了片刻才又道:“看来果然是不肯死心,只不过即便是他们有如此计划又能如何?今日我们按照计划是应该继续赶路离开人间渡的,所以他们安排的这一招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众人一听心中也是赞同,但是如果薄华此举已经没有意义,她又为何会急于杀人灭口? 冷寂清晨,沙漠中的朝阳都尚未冒出脑袋。一夜奔波的秦毓景此时风尘仆仆、一身憔悴,洛云霄瞧在眼里心中颇为在意。不过又见他毫发无伤心中也是宽慰至极。 再看看地上之人,血腥之上是尚算干净的面孔。秦雪初冷眼直视,看着雷子已经失去血色的脸孔心中一片失措个疑惑。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秦墨云带着糊涂翁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又关上了门。糊涂翁很是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秦墨云没有细何事,只是让自己快快随他前来。糊涂翁以为是秦毓景出了什么意外,关切询问后秦墨云也只是否定了这个回答并没有再多什么。 糊涂翁便这般糊里糊涂的来了,刚进门便瞧见了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也在,心中惊讶自不必,倒是更心慌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究竟怎么回事?齐云你们怎么来了?”糊涂翁满是疑惑。 沈烈鸣站起身,楼齐云等人也让开身子让糊涂翁来到屋子中间。糊涂翁见他们都不话,又看秦毓景不像是受伤的模样,更加觉得不明白这么神神秘秘的让他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待众人让开之后糊涂翁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这是――” 糊涂翁话未完便戛然而止,他看着雷子的尸体、雷子清清楚楚的脸孔,心中犹如被轰然一击顿时失了方寸。 “是雷子。”楼齐云缓缓开口,他知道糊涂翁对人间渡这些人的感情绝非一般。 如今雷子深夜丧命再大漠之中,而杀人灭口的凶手正是薄华。即便是此时糊涂翁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也是一定会震惊无比的。 飞凌羽也是脸色黯然,她就知道糊涂翁必定是难以接受这件事情。她和楼齐云在见到秦毓景的时候也是被惊的不轻,半夜折回来就算了,竟然还带着这个血淋淋的尸体!可是等他们认出那人的脸之后,才知道为何秦毓景要那般心翼翼的话。 白木尘没有吭声,他和雷子也算是朋友一场,如今见他惨死薄华剑下,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表。 糊涂翁认出此人便是雷子之后脸色一收,正色道;“这么,他们这是想要从我们这里探听到什么?雷子竟然……” 糊涂翁着着鼻头一酸很是悲怆之情,雷子自便在糊涂翁身边长大,又同是楼兰旧人。对于雷子而言,北高楼和和人间渡便是他的家、他的狠,即便是雷子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薄华手中谈妥,却也依然担心假冒之人在人间渡会又如何危害之举。 “雷子的仇我会报,但现在我们需要解决那个假冒之人。弄清楚那个薄华究竟想做什么,或者在他假冒这段时间已经做过些什么。”秦毓景定定地道,心中也明白雷子是因为他们而死。 若不是他们一行人。薄华又怎么会让那假冒之人混在他们之间?秦毓景想到他们给人间渡带来的麻烦和危险,更加觉得此处不宜久留否则只会生出更多的变故。 “那个混蛋,竟然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这绝不可能,我从这里出发去北高楼参加雪初个延庭公子的婚礼之时,那时候的雷子并无异常,我觉得那时候的他应该是真的。”糊涂翁一想到有一个陌生人潜伏在自己身旁他却丝毫没有发觉!若是那人有意加害自己或者对北高楼下手,恐怕不是没有机会的,之所以按兵不动恐怕是在等动手的命令八。 “薄华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就是简简单单的监视我们的言行举止,然后回报给薄华?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秦墨云都觉察其中蹊跷。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最终想得到的不过还是宝藏而已。我这般离开北高楼,他们定是以为我已经从齐云那里拿到了宝藏的消息,所以才会让人混进我们之中看看是都能够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一旁的秦雪初淡淡开口。 “可是看情况似乎是在我出发去北高楼之后雷子才被调包的。一路上我们不过停了一次,雷子要去方便一下便走开了一会,恐怕便是那时候寻得机会下手的。”糊涂翁回想当初的情况,同时也提出对秦雪初话语的不解和疑惑。 如果按照秦雪初所言,假雷子是昨日离开北高楼之后才会出现,可是这一路上他们都在身边,薄华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虽然雷子不会和我们回洛阳,但是按照脚程来算,我们必定是会在人间渡落脚的。至于之前为什么就让人混进来,恐怕还是因为薄华对北高楼之内的情况太过好奇和不安,急切的想要知道我的那场婚礼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原本糊涂翁提起沈延庭的时候沈烈鸣和洛云霄等人还有些担心秦雪初归多想,见她思路清晰并没有露出特别悲痛的表情,众人心中这才放下心来。可越是她这般,洛云霄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洛云霄明白秦雪初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更知道沈延庭对她的重要性何如!如果秦雪初可以面对她的身份所带来的一切的事情,那么沈延庭绝对是她不愿辜负却又注定遗憾的错误。 “雪初,你打算怎么办?”洛云霄幽幽开口,她有些事情想要试探秦雪初一番。 秦雪初却突然冷笑一声,死死地看着地上的雷子缓缓地道:“苏晚晚,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苏晚晚一愣,不明白秦雪初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只好乖乖的低着头等着秦雪初接下来的话。 秦雪初嗤然,好似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眼睛也不看苏晚晚只是口中冷冷地道:“你是怎么知道延庭可以救我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提起过你正是从雷子那里得知的。” 苏晚晚头,将那晚上她原本是准备找糊涂翁闲聊的,谁知道糊涂翁不在却遇见了雷子,在之后便是雷子把糊涂翁和沈烈鸣两人对弈之时所谈到的此事细节一一了一遍。 苏晚晚不敢隐瞒,秦雪初却脸色难看极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师有所托凤十一 凤栖梧冷然独立,身后是一脸疑惑的凤十一。 凤十一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单独叫她出来,而且是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这偏僻之地。再看看师父颇为忧虑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和她详谈。 可自从出来之后凤十一便只是安静地跟在凤栖梧身后,而凤栖梧也并未一句话。凤十一不论去何处都是同自己姐妹一道,而凤栖梧也不曾有过何事只告诉一人瞒着其他人的做法。正因为如此,凤十一总觉得今日的师父颇为异样,但一向只会听从凤栖梧命令的凤十一并不会多问。 莫要以为凤十一武功高强、想法纯粹便误认为她是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恰恰想法,凤十一对待他人十分体贴,只不过是想法和行事比较特立独行。 你她单纯也好、简单也罢,到底不过是因为凤十一正是那种拥有纯粹赤子之心的人。她有她的想法,亦有她的原则,在她的准则里只有对错、只有黑白、只有是否、只有是非,如此爱憎分明之人,有时候稍稍过度便成了旁人眼中的愣头青。 而此时他人眼中的愣头青此时正颇为忐忑不安的从背后观察和打量亦师亦母的凤栖梧。凤栖梧方才让凤十一跟着自己来到此处,此时却是沉默不言只顾着暗想自己的心事。 自从上一次伏击秦雪初不成功反而差送命之后,常云山便没再有什么动静,可是他却依然时常离开村子许久才回来不知去了何处。而那孙氏兄弟自从在北高楼遇上“死而复生”的沈烈鸣之后便也是低沉了许多。而那梅段香则是更加神秘,经常离开村子,有时候一去许久甚至第二日才回来,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却是和那常云山一道。 凤栖梧虽然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是这几人之间的关系她也听过一些。虽然犯不上什么门派之间互相恶性争斗,但是江湖之中总归是存在着门户之差。而近几日常云山和梅段香的异样之举让凤栖梧很是不安, 。她来大漠的目的 只不过是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心结,既不◆♂◆♂◆♂◆♂,≈¤是为了什么宝藏,亦不是为了站队正武王,为他的宏图大业锦上添花。所以她必须弄清楚常云山和梅段香究竟还在谋划些什么,若是对她们几个有不利之处,她必须立刻抽身而退。 一解心中心病固然重要,但是四月、八和十一的性命更加重要。如果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她们几个身陷险境,她何来心安、如何能够释怀! 而此时自己出现在这大漠,以及自己在常云山和梅段香、孙氏兄弟等人眼中目前还是盟友,即便是梅段香对她的动机和目的保留怀疑,但是因为有许苍桦的默许他也不能什么了。 如今,凤栖梧眼看着常云山和梅段香每日鬼鬼祟祟,孙氏兄弟又骑虎难下般尴尬,更觉得如果再不弄清楚其中隐秘恐怕到最后她被人设计其中都不晓得。 可是她没有办法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因为她绝不能让孙氏兄弟察觉她心中揣测,更不能堂而皇之的独自离开去追查梅段香和常云山之间的蹊跷之事,所以她需要凤十一。 “十一。”凤栖梧终于有了动静,慢慢地转过身轻唤道。 凤十一见她叫自己,不由地微微仰头看着凤栖梧,等着她继续未完的话。凤十一并不是什么聪慧灵敏之人,虽然平日里也只会直来直去的顺其心意行事,也给众姐妹和凤栖梧带来颇多的麻烦,但是她最大的优或者特便是对凤栖梧唯命是从。 或者换句话,凤十一不懂得拒绝自己关心之人。对于自己的姐妹和凤栖梧,不论她们什么、做什么,凤十一都会无条件相信和支持。哪怕你让她做一件她并不喜欢和赞成之事,她也依然会去为你完成她。不为旁的,只因为有所托之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而此时,迟钝如凤十一也感觉到凤栖梧的欲言又止和似有所托之意。她不知道凤栖梧会什么、会让她去做什么,但是只要是凤栖梧所吩咐的事情她便是倾尽全力亦会完成。 凤栖梧见凤十一似乎有所意识,也就不再思虑,接着道:“常云山和梅段香这几日似乎有些蹊跷。我担心他们在计划着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事情,但我又不能离开,所以想让你去帮我暗中调查一番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凤栖梧此行只带了四月、八和凤十一三人,而四月徒有怪力武艺却一般。八虽然聪慧狡黠却也是武功平平。而梅段香和常云山皆是江湖中武功不俗的高手,又是深谙江湖之道的一派之主,若是四月和八根本不可能跟得上他们的脚步去调查。只有凤十一,她的武艺绝不在常云山和梅段香二人之下,更重要的是凤十一果敢冷静,虽然有些直头直脑太过耿直,但是却是个值得信任之人。 凤十一是可信、可为之人,但是凤栖梧觉得有些犹豫的原因便是她不仅仅想让凤十一仅仅做这一件事情。虽然自收养她二人已经是情如母女,但是凤栖梧从不觉得因为如此自己就有支配他人人生攻击的权利和资格。 听了凤栖梧的话凤十一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凤栖梧会让她做什么事情,不然怎得那般黯然和严肃的表情。一听是此事,凤十一心中担忧宽慰许多,她原以为凤栖梧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自从到了大漠之后八便起过师父的心情似乎低落了许多,经常独自一人想心事或者眺望远方,不知道什么原因总能感觉到她在克制着些什么。凤十一知道八一向善于观察,对旁人的情绪变化的判断更是十分敏感。连四月都师父最近似乎心事重重,不似以前在凤临阁时那般淡然和轻松。 凤栖梧见她不以为意,知道是因为凤十一觉得此事不难,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一事需要十一你去帮我做。” 这件事本该她亲自去,但是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事隔多年应该如何去直接面对那人,或者她不知道该以如何心态去回顾这一段过往。曾经之事,如今想来已经无需再辩是非,更没有心怀怨恨前来复仇。她只是想来,有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前来,而不是去承认自己心里其实还记得那个人,那张脸。 凤十一注意到自己师父的脸色似乎又有些变化,不禁猜想她所吩咐的第二件事又会是什么。 凤栖梧叹了叹气,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坦然,道:“我想让你先去人间渡,找一个叫糊涂翁的人,告诉他我不会对北高楼不利让他放心。在这之后,我想让你去一趟蓝火教。” 人间渡?糊涂翁?蓝火教? 凤十一有些懵,不知道凤栖梧口中所吐出的这一个个词汇究竟是何含义。人间渡是什么地方,她从未听过。糊涂翁又是谁,她更不知道。蓝火教她知道,可是师父让她去蓝火教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个不解和疑惑,让凤十一只能以不解其惑的眼神看着凤栖梧等着她继续给自己解释刚才那一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凤栖梧解释了人间渡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及位于何处,又解释了糊涂翁便是人间渡的主人。凤十一静静听着,也算是大概知道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要找什么人。至于为什么是把不对北高楼不利这个态度告诉那个糊涂翁,而不是直接去告诉楼齐云,这便不是凤十一会去考虑的事情了。 她从来只相信自己相信之人,绝不多问为何以及如何。 “至于蓝火教,我需要你去见一见蓝照。”思虑良久,凤栖梧终究还是决定将此事托付给凤十一去做。 而凤十一此时已经是心中震惊至极不知如何言语,如果方才听到人间渡和糊涂翁这一吩咐她只不过是有些不解和疑惑,那此时听闻凤栖梧竟然要让她去见蓝照,凤十一当真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愣在当下,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父,那个,蓝火教,蓝照……”凤十一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人始终是有好奇心,怎么也管不住那想要知道原因的好奇心。 凤栖梧也未打算隐瞒,环顾四周之后才道:“我与蓝照是旧识,你此行前去也无需多些什么,只需要替我传个话给他即可。” “什么话?” “告诉他,他要找的人确实已经不在人世,忌日是四月初八。如此便可,不用多言,他若是迁怒于你,你便威胁他若是你死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人葬在何处,若是放你走我他日自会告知他这件事情。” 若不是有这一后手,凤栖梧又怎么会放心让凤十一去找蓝火教教主蓝照?倘若蓝照听了她托十一所带的话迁怒于十一,那岂不是害了十一! 凤栖梧明白,那个人是蓝照的死穴,以此相挟蓝照必定不敢为难十一。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十一夜探人间渡 原本她是按照凤栖梧的吩咐悄悄跟着梅段香和常云山离开村子的,却没想到他们却是朝着东边出关的方向去的。因为临时起意凤十一也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再加上对大漠地形不熟悉,没跟多远便跟丢了他们二人。 既然已经跟丢了他们二人,凤十一原本是打算回去的,可又想到师父嘱托的另外两件事情,心中考虑一番之后决定先去那个人间渡完成师父凤栖梧托付的第一件事情:去人间渡找到糊涂翁,并且让糊涂翁转达师父不会对北高楼不利之事。 心意已定,凤十一便又掉头来了这人间渡。人间渡并不难找,沿着孔雀海河岸走上半日就能找到。 找到人间渡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此处并不是北高楼的分舵什么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村子里不时传来村民的话声,男女老少皆有。而且还经常有家禽的啼叫声和各种平日里在大街巷都能够听到的交谈和言语。 因为有了人间渡这个村子的存在,这附近也多了些人为栽种的胡杨树和骆驼刺之类的草木。村子四周建起了高高的围墙,一来是为了加强安全以免深夜时那些蛇虫野兽到村子里害人,二来则是为了抵挡这大漠中变幻无常、随时而至的风暴和沙尘。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围墙的遮掩凤十一才能够借着这围墙的掩护轻易的避开经过住户人家,从围墙之上直接潜入了村子后面,也就是糊涂翁和秦雪初等人所落脚的地方。 倒不是凤十一知道人间渡得格局,只不过这村子前面的房子建筑实在太过随便且都能够看得出是普通村民所居住的屋子。这后面的几排房子和院落看起来但是像是有些地位之人居住的。 师父糊涂翁是人间渡的主人,想来也是在这最为隐蔽和有私密性的院子居住才是。这般想着凤十一便这么趁着夜色悄悄摸了进来。而众人那时经过一日颠簸正是熟睡之时,再加上凤十一轻功极好竟一时无人发现。 这人间渡从外面看但是不觉得有多大,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竟然规模不。单单是…………,▽↓这村子后面的地方便已经是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好几个院子。而这几个院子皆是各具格局设计,要想知道哪里才是糊涂翁的住所倒不是那么简单之事。 尚且不知道明日师父他们会在那村落停留多久,她不能在外面耽误太长时间,多两三日必须赶回去。因此她必须尽早完成师父的嘱托赶往蓝火教去办第二件事情。 凤十一轻足尖从围墙跃上其中一个院落主屋的房。夜色缈缈,凤十一俯瞰脚下的青砖黛瓦,她知道秦雪初他们此时都在这人间渡,很有可能她脚下这件房间里就是他们其中一人的房间。 早晨她便听到了那个孙氏兄弟在议论究竟要不要回中原这件事情。哥哥孙松虽然不愿意与沈烈鸣为敌,可是又认为如今沈烈鸣已经知道他们参与到此事之中。即便是现在抽身而退恐怕也不会再得到沈烈鸣的信任和支持。所以,他认为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江湖之争向来是有能者为之,若是能够破釜沉舟拼一次得到许苍桦这个靠山,将来伏虎山庄何愁不能扬民江湖、立威武林! 可那弟弟孙柏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又什么沈烈鸣对他的救命之恩不可忘,照拂之心不可忘,如今已经无颜面对沈烈鸣,若是再继续如此将来必定是要和沈烈鸣他们正面交锋甚至上升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与其失去人格去一味追求名利,倒不如悬崖勒马及时回头。 凤十一靠在墙角边把这两兄弟的一番谈话悉数听了去,她不知道他们究竟与那个五灵庄的沈烈鸣有什么交情和过往,只是觉得这兄弟二人做事如此窝囊且犹豫不决,她心中很是不欣赏这兄弟二人。 若是想好了和梅段香一同来这大漠,也就意味着他们早就清楚自己与五灵庄已经是对立形势。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又为何在见到沈烈鸣本人之后又打死了退堂鼓? 本以为他们兄弟二人还算有可取之处,至少在绝不暗算和偷袭这一凤十一觉得很是正派。倘若不是秦府和五灵庄双足鼎立江湖之中,倘若不是孙氏兄弟资质平平,倘若不是他们名利心实在太重…… 或许,终有一日伏虎山庄也能够成为江湖武林之中一流名门之派。 而此时此刻,孙氏兄弟和常云山等人眼中的目标留在自己眼界之下的这些房间之中。凤十一凌风而立,一身藏蓝色劲装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极了。只不过她这个年纪原本应该有的活泼神态却丝毫没有显示出来,反而是一脸的严肃和冷静。 到底哪个房间才是那个糊涂翁住的地方? 凤十一在屋上吹了半冷风也没想明白,虽然知道贸然下去一间间房查探太过冒险很可能惊动其他人,但是除此以外她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已经是凌晨,再过两三个时辰都要亮了。难道她要在这屋上一直等到亮看看各个屋子里出来的都是谁?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却是一个十分保险的办法。凤十一除了在见到自家姐妹受到欺负的时候会炸毛护短之外,平时还是十分稳重冷静的,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等亮这个办法了。虽然亮之后自己暴露的几率也大了许多,但是想要脱身对她而言也并不难。 就在凤十一坐在房无聊的等候亮的时候,遥望之处却有一朵红色烟花绚丽绽放空中,那“叭”一声瞎想虽不大声但是却能听得见的。 三更半夜时分出现这种异象,分明是什么人放出的信号弹之类的。只不过凤十一不清楚这究竟是蓝火教还是北高楼的信号,又是何人放出来的。 在这大漠之中,除了蓝火教和北高楼,凤十一想不出还有其他门派能够卷入到这些蹊跷之事中。 正在想会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烟花,就看见相邻院子有了动静。仔细一看,从院子里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凤十一依稀记得这女子好像是那个洛云霄。只见洛云霄来到院子里另一间房门口敲门,里面立刻出来了另一个女子,沈延青。 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又一同离开了院子往外面去了。凤十一正想着跟上去看看便发现她脚下的房间也有了动静,定睛一看却是从房内走出一名年轻男子,也朝着方才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奔去的方向。 凤十一认得那男子,他是那个新郎官沈延庭的哥哥沈延信。凤十一对他颇有印象,主要也是因为上一次在婚礼之上四月她们与他有些摩擦,不过凤十一倒是觉得这沈延信倒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凤十一没什么朋友,一心只致力于保护自己的姐妹和师父凤栖梧。对外面的繁华世界不甚了解,对那些俗事人情更是一窍不通。如果她是一名憨厚的有些一根筋的武痴,倒是也有几分恰当。 看着沈延信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渐渐远去,凤十一不由地想要跟上去看看他们是不是注意到了方才的烟花异样。心念至此,凤十一便立刻行动打算跟在沈延信身后去看看。他们既然察觉到方才之事,必然会去找人间渡的主人糊涂翁碰面相商,那她便可以知道糊涂翁究竟在何处了! 突然灵光一闪,凤十一为自己的突然发现感觉到喜悦,这样她就不用在屋上等到亮了。 窈窕身姿,翩然而下。凤十一的轻功大得凤栖梧真传,这也是凤栖梧放心让她前来的原因。技高人胆大,凤十一一句跟在沈延信身后竟然也没背发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凤十一觉得即便是这沈延信发现了自己也不会对她有伤害之举,当然,前提是他得有能够伤害她的本事才行。 沈延信一路脚步匆匆,期间并未在任何地方停留,直到来到一座大院门口才放慢了脚步。看着沈延信走了进去又进了正厅,隐约可以看见屋子里面有好些人。凤十一双目观望,发现秦雪初、沈烈鸣、洛云霄和沈延青等人都在厅中。只不过没过一会门窗便被关了起来她也看不到房间内的情形了。 因为有沈烈鸣在,凤十一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发现,也就放弃了潜在屋或窗外偷听的打算。她的身手在如今江湖之中虽然已经事一流,但是在沈烈鸣面前她自然是不敢冒险一试的。 没过一会她便听到里面传几声喧哗和喝斥,似乎他们发生了一些争执,不过没过多久便又平静了下来。再之后便是有人开了门,凤十一仔细一看,是沈延信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以及沈延青出来了。 虽然不太认识沈延冰,但是她也知道此人绝不是那个糊涂翁。在那之后,门又被关了起来也无人再出来。凤十一一脸懵懵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商议着什么,心里只是记挂着该如何找到糊涂翁。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夜潜入屋乌龙计 若是凤十一早一眼看向门口就会发现有一名老翁才从门口边的走廊直接绕道这房子后面的院子去了,而那人正是她急于见到的糊涂翁。±,黑夜深,再加上门廊两边有护栏遮挡,糊涂翁脚步匆匆便在凤十一打盹儿的功夫回房去了。 那便跟着那沈延信吧,或许能够知道方才他们在房间里究竟讨论了什么!凤十一有了想法便立即起身悄悄跟在了沈延信身后。和沈延信在一起的那男子直接去了旁边的院子,而那个沈延信便又沿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凤十一仗着轻功一流又善于控制气息,一路上竟也没被沈延信发觉。她看着沈延信径直回到房中,想了想便在他进了屋子关门之后悄悄伏在窗外透过一指大的洞窥探房中动静。 沈延庭听了沈烈鸣的吩咐直接回到了房中,他知道若是干坐着等待亮也是徒劳无用之举,更不用明日一早必定是有许多事需要做。如果秦毓景当真出事,那他们必定是要立刻应对;若是秦毓景无事,他们亦是需要一早便启程继续返回中原。 不论从哪一方面而言,他都必须保持精力充沛。他是大夫,若是神思恍惚那便是随时会误伤性命之事。想到此处,沈延信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他相信秦毓景必定不会有事。秦毓景那般稳重,武功又在他们之上,一定不会出事的! 从柜子上将自己的医箱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打开之后又一一检查了一应物品是否齐全。清点一番之后又不放心,从包袱里翻了几下又拿出几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五灵庄的“生肌膏”和“复肌霜”,还有沈家独门的止血丸。倘若秦毓景真的出了事,恐怕这些东西总归是用得上的。 沈延信收拾好东西之后将医箱留在桌子上,本想宽衣入睡想了想还是合衣躺上床榻。眼看着没几个时辰就亮了,他虽不想这般安眠但是也知道逞强和空等并无用处。心中甚是不安的沈延信的武艺本就比秦毓景等人稍逊一等,他也本就是以医术扬名于江湖。此时他心中忐忑不安很是失措,哪里又能察觉身手内力俱在自己之上的凤十一此时正在窗外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凤十一安静地瞧着沈延信进了屋,又摆弄了那箱子和瓶瓶罐罐老半,最后又连衣服都不脱便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瞧着他摆弄那些瓶瓶罐罐,看起来似乎是些药瓶之类的。 “原来他是一个大夫!” 凤十一猜测沈延信的身份,她对江湖中各大门派的人物关系并不了解,若是八此时在的话必定能够为她解一番这个沈延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延信熄了油灯歇下了,可是门外的凤十一却进退两难有些苦恼了。 “他都休息了,我该不该请他帮忙去找一下那个糊涂翁?他看起来像一个面善之人,应该不会以为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吧?” 凤十一心中暗忖,想着凤栖梧让她所托的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是转达一下凤临阁不会对北高楼不利。如此的话,应该可以请那个沈延庭帮忙的吧? 武痴凤十一一心只想着赶紧完成师父的嘱托赶紧去办下一件事情,于是便打算敲门。转念一想这院子里还有两间房,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住着,若是敲门的话必定会让人注意。虽然她来此并不恶意,但是毕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心念至此,凤十一便放弃了敲门进去而是从怀中摸出个东西点着了之后通过那洞朝着房间内放了进去。而凤十一自己则是用另一只手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她才将那东西松了手。 来到门口的凤十一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轻轻的拿手试了试门,没想到竟然一推就开了。原来沈延信心中有事本就有些大意了,再加上他原本就打算坐等明的,故而便没有从里面拴上门。 凤十一心中窃喜,想着等会从沈延庭口中问出糊涂翁住在何处便可。方才她点的并不是迷香之类,而是八以前给她的“一脉香”。这“一脉香”并不会像迷香一般让人失去意识陷入昏迷状态,而是只会让你全身软麻无力犹如失去内力。这功效也并非永久性,只需要一盏茶时间便会回复如初。 原本她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只不过之前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她经常需要与人交手更需要帮师父外出办事,留着防身总是有用的。虽然凤十一并不喜欢用着这东西,只不过八坚持她也便只好收在身上可,没想到今日有了用武之处。 凤十一想法直接且单纯,只是觉得若是敲门便会惊动他人,更何况她也不确定沈延信在见到自己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若是声张起来便不好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法子可以让自己悄悄的进屋且反手关了门,而且沈延信也没有临时反应这个机会。 轻轻推开门,里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景象,好在凤十一目力过人,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基本行走无碍。隐约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凤十一认出了那便是沈延信方才摆弄的那个箱子。再细看,隐约可见桌子后面不远正是床榻的位置。 “只要坦白自己并无恶意只是来传话的,他应该会告诉自己那个糊涂翁的下落吧?” 凤十一心里如此打算,蹑手蹑脚的朝着床塌走近。这沈延庭连帷幔都没有拉,就这样脱了鞋子便躺下了。这倒是让凤十一又为难了,刚才只顾着想让沈延信不能出声惊动旁人,却忘了如果她这般冒冒失失的上前必定会让沈延信觉得她有心为事,或许是居心不良。 哪一个正常问路和求人办事的人会先把那人放倒?!而凤十一恰恰就这么做了,所以此时她颇为尴尬,不知是该上前叫醒沈延信还是如何。尴尬归尴尬,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 凤十一上前两步打算叫醒沈延信,却没想到她的手才碰到被子便被突然拉住手往前一拽。凤十一大惊,她没想到沈延信竟然还能动!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失措,凤十一的身手毕竟在沈延信之上。 沈延信虽然在抓住凤十一之后想要立刻擒住她让她不能动弹,可没想到凤十一很快便回过神来开始还手。漆黑之中沈延信根本看不清眼前潜入房中究竟是何人,只以为是蓝火教或薄华派来的人,因此出手也没顾忌很是凌厉。 察觉到沈延信想要抓她的举动,凤十一先发制人想要将沈延信制住以免他们二人的打斗声再招来旁人。顺着沈延信抓住她手的势子,凤十一一个借力用另一只手一掌击向沈延信。 沈延信闪身躲避,凤十一一击未中心中有些恼怒。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一本正经的沈延信身手竟然如此灵活,倒是她太过大意和掉以轻心了。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迟早会吵醒其他人,虽然并不明白为何沈延信没有出声呼唤其他同伴,但是凤十一此时只想着如何让沈延信能够停止打斗。 既然“一脉香”不管用,那点穴总该是有用的吧? 凤十一再出一掌,沈延信也察觉出眼前这人似乎并无杀人恶意,但是又不明白此人为何深夜潜入至此又不报出来历。不过既然并非像是有恶意之人,他倒是不好再渣狠招,眼见掌风逼来只好闪身躲开。凤十一见状心中暗喜,突然化掌为指迎向沈延信两处穴位。 沈延信只想着避开了一掌却没想到凤十一突然有此一举,心中大惊却已经来不及避开。凤十一迅速出手玉指轻弹,沈延信被点到穴位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可不巧的是凤十一是在打斗过程中点得穴,而沈延庭下盘尚未立稳突然被点穴整个人化作僵石一般往后倒去。 “惊慌之下亦能克制情绪。” 凤十一正是牢牢记着凤栖梧的这句教诲才能在被沈延信抓着一起倒下时忍住没有惊呼出声,也没有在二人双双倒向身后的床榻时惊呼,亦没有在意识到自己没有摔在床上而是摔在了沈延信身上时惊呼。 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凤十一自表不苟言笑很是严肃模样,除了练武便是跟在姐妹身后保护她们。你她不经世事都算是往轻了,按照四月和八的法她的眼中、心中只懂练武、只懂要保护她们。其他时候即便是受伤了、遇到问题了,也只会一个人闷头想破了也不明白原因,也不会因为疼痛而流泪,最后还是抓耳挠腮的跑去跟四月和八商量。 凤十一愚钝,可沈延信并不。他在倒下之前只是习惯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是却忘了他眼前能抓住的只有凤十一。这一抓不要紧,两人双双后仰倒在床榻上。沈延信后背被床的边沿狠狠一撞疼得厉害却又因为被点了哑穴叫不出声。 这人究竟是谁?!明明不像是有恶意却又点了他的穴道。 沈延信两手撑着凤十一,心里对她的身份和目的更加疑惑。沈延信想挣扎着起身,却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最要命的是他才意识到自己双手所触之地竟然是…… “完了。” 这是沈延信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汇,他完了。
sh_read(); 第三百章 有女十一异常人 软软的。 沈延信只觉得掌中有如此触感,脑子里突然就感觉到一阵热流涌了上来让他愣在当下。他当然知道手中的触感源自何处,也当然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举动犹如一个登徒浪子。 凤十一正在庆幸自己没有摔到地上,也意识到自己正把沈延信当做了肉垫子。两人现下当真是“亲密无间”了,凤十一觉得脸上热乎乎且痒痒的。 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对上自己的时候,沈延信更加慌乱,原本就颇为紊乱急促的呼吸更加克制不住。都已经这般情形了,他当然知道方才和自己交手之人是个女子,而且这女子的脸距离自己不过两指间距。 借着微弱的光线,如此近距离的优势,沈延信虽然不能看清凤十一的五官相貌,但也依稀可以看得出这年轻女子有着清冽无比的一双眸子,以及…… 并非沈延信心生不轨之意,只不过由于两人现在的距离和姿势,他不由自主地便注意到眼前女子的朱唇。他想克制住自己的呼吸不要唐突了佳人,可是佳人的朱唇在眼前,若有若无的沁香气息触在他的口鼻之间,让他不由心中一紧觉得难再冷静。 凤十一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沈延信怎么感觉好像很难受,难道是自己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 心中疑惑的凤十一不由地低了低头,看到自己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把整个人的重量都让沈延信承担了。而沈延信在看到凤十一低头的一瞬间就慌了,这下这姑娘一定要失声大叫了。 凤十一连忙从沈延信身上起来,慌慌张张的站好,连忙伸手朝着沈延信去了。 “果然要被误以为是登徒浪子了!”沈延信心中哀叹,却也只能原地不动的等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没事吧?” 清丽的声音在沈延信耳畔想起,预料中的耳光没有来,却感到手中一阵柔软一只柔荑已经握住了他的左手。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应该一个大耳刮子过来然后厉声喝斥他的冒犯之举吗?怎么反而关心起∈∈∈∈,≠◎他有没有事? “他怎么不话?难道真的撞到了哪里?”凤十一心里嘀咕,见沈延信一声不吭的还是愣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连忙一个力道用手把他拉了起来。 沈延信只感觉一股力道把还在神游的他拉了起来,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与那女子面对面了。 “你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是受伤了吗?”凤十一心里有些着急,她只不过是想让他帮个忙告诉她糊涂翁在何处而已,可别让他被自己的乌龙之举而受伤了。 凤十一心中有些自责,连忙摸索着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到了桌子前把油灯了起来。原本黯淡无光漆黑一片的房间立刻充满了温暖的光亮。 沈延信只觉得手中柔荑突然抽走,那么近在鼻息之间的沁香也突然消失,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感莫名而至。没过一会儿便看到油灯亮了起来,屋子里也多了些暖意和明亮,而一名身着藏蓝色的姑娘正侧身于自己面前。 那姑娘将火折子又收回怀中,这才转过脸来面向自己。而此时的沈延信也才清楚的看到了她的相貌,也看出她似乎颇为尴尬和自责的神色。 是她! 沈延信认出了眼前这女子正是沈延庭和秦雪初婚礼之上那凤临阁三名姑娘中的一个,他记得另外两名姑娘叫她十一。凤临阁阁主凤栖梧收养了十二名养女,以凤为姓,以排行为名。沈延信自然知道这一,也就知道了眼前这让他心神荡漾的女子正是凤十一。 “姑娘,你……”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延信再一次觉得自己跟不上眼前佳人的思路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难道不是应该凤十一面红耳赤的朝着自己喝斥,然后抬手甩给他一个耳光,大骂他“流氓”、“登徒子”吗?然后自己连连道歉表明不是有意冒犯,若是凤十一是明理之人便会原谅自己,若是不然也是心中耿耿于怀。 难道不应该是如此发展?怎么变成了凤十一一脸紧张的和他道歉,还急切的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沈延信再妙手回春、再华佗在世也诊断不出凤十一的言行举止究竟是什么症状。 “凤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心中傻愣了半的沈延信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 “原来你记得我,那就好,我也不用再解释自己的身份了。”凤十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这沈延信真的是摔到了脑子还是哪里,问了半的话都不吭声。 沈延信努力恢复平日里的状态,尴尬道:“在四弟和雪初成亲那日见过,自然记得的。只不过,延信方才确实并非有意冒犯,还希望凤姑娘……” “你方才做什么了?为什么跟我道歉?我不是故意让你摔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脉香’对你不管用。你跟我道歉是在讽刺我的乌龙之举吗?” “……” 如果方才沈延信还只是有些惊讶于凤十一的不在意,还以为是江湖儿女不拘节,那么现在沈延信便是很确信凤十一的思维方式确实与常人不同了。 不用一般姑娘家被方才那般冒犯会如何激烈反应了,即便是江湖儿女也不会当作无事发生,多也就是明理之人表示不会心怀芥蒂已经难得。怎得这凤十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冒犯了一般? 这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凤十一不知道沈延信此时在腹诽她的想法和行事是如何异于常人,她倒是觉得这个沈延信似乎有些傻傻的,和那在北高楼见面时的感觉一也不一样。 那时候她还觉得这个沈延信言行颇为稳重,对沈延庭这个弟弟也是关切备至。怎么今日成了这般反应迟钝的人?自己和他了这么多话,他竟然一句都没有回答,反而是一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凤姑娘,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似乎下了决心想要弄清楚自己心中疑惑,沈延信冷静开口道。 “你。” “方才,方才延信摔倒之际不心拉住了姑娘,结果把姑娘也带倒了,还把手放在了……放在了不当之处。姑娘没有生气?”沈延信试探地问道。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这沈延信果然不是什么聪明人,明明是她害他摔倒怎么他还问自己有没有生气? “那个,我的手,我的手……”沈延信实在是不出“我摸了你的胸你不生气吗”这种话,结结巴巴的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出自己想要表达的话。 该不会―― 沈延信突然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该不会这个凤十一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男女有别,什么是授受不亲吧?不至于吧,这凤十一看起来也是已过及笄之龄,不该连这些都不明白吧? “罢了,既然她都不追究自己也就不再多事为好。”虽然对凤十一的人事认知颇为疑惑,但是沈延信自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也就不再在此问题上多作纠结。 “算了,没什么。我也没受伤,凤姑娘不必担心,不知凤姑娘怎会深夜在此?”绕了半总算是回归正题,沈延信很是惊讶此时应该在大漠某一处和她师父凤栖梧在一起的凤十一怎么会深夜出现在他的房间? 是她自己私自而为还是常云山他们也在此处? 沈延信心中不禁警觉起来,若是常云山他们都在人间渡附近,难道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我来找糊涂翁,但是不知道他在何处,你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个院子吗?” 凤十一成功的又一次让沈延信惊讶了,他想过凤十一是奉了凤栖梧之命来查探一番,也想过她和常云山等人一起打算对他们下手,但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来找糊涂翁的! “他不在这个院子,我可以告诉你他在何处,但是你能告诉我找他有何事吗?恕我直言,姑娘是前来打探什么消息,或者是常云山他们果真按耐不住了?”在涉及到众人安危此事上,沈延信纵然不想与凤十一为敌也不会给她机会去伤害众人。 凤十一摇摇头,直接回答道:“不是,我们和常云山他们不是一伙的。是师父让我来找糊涂翁的,只不过是让我带句话给他,没什么别的意思。” “所传的又是何言?” “‘凤临阁不会和北高楼为敌’,就这句话。”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师父只让她当面告知糊涂翁也没有秦雪初这些人不能知道。 听了凤十一的回答沈延信但是有些放心了,原本他便觉得凤临阁突然搅和到这趟浑水之中很是让人奇怪,毕竟他从父亲那里所知道的凤栖梧是不像如此行事之人。 而今夜凤十一秘密前来便是为了将凤栖梧的本意方面告知和北高楼关系密切的糊涂翁,这倒是让沈延信觉得十分可信。虽然上次凤栖梧亲自去了北高楼,但是常云山等人也在,那样情况之下也很难与楼齐云当面细。 “好,我带你去见糊涂翁。” 第三百零一章 假寐真语言相劝 沈延信带着凤十一离开自己所居住的院子,打算前往糊涂翁的住处。…≦,好在他是和秦墨云自己秦毓景同住一院,而此时他们二人都不在,否则方才的一番动静必然会引来他们的注意,只怕凤十一便不能如此简单的见到糊涂翁了。 凤十一身份尴尬,又是在这三更半夜之时出现在人间渡。众人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会怀疑她的目的和动机,又怎可能轻易相信她的话!只不过沈延信通过两次见面倒是觉得这凤十一虽然面色有些寡淡,似乎有些不苟言笑,却又不像是因为是性格严谨,反而是有些像是不经世事。 旁的不,便是方才之事已经足以让沈延信觉得凤十一此人确实有些异于常人,明明武功高强行事稳重,却又偏偏好似不通世故、不解人情。 难道写凤十一当真是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另有打算? 此时的沈烈鸣、秦雪初、洛云霄、苏晚晚和秦墨云几人尚在前厅,而沈延冰则是在另一个院子里也不是必经之路。因此沈延信和凤十一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意外之事,没一会便在沈延信的带领下来到糊涂翁的院子外。 “里面就是糊涂翁的房间,凤姑娘,虽延信不想认为你对我有所欺瞒,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不能让你和糊涂翁单独见面。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当年传话,我想我在旁边应该也是无妨的吧!” 沈延信再情愫波动也知道此事含糊不得,若是糊涂翁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凤十一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随便你。”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已经知道了糊涂翁人在何处,至于沈延信是不是想在一旁听着,她倒是并不在意。师父只要当年传话给那个糊涂翁,好像没有沈延信他们一行人不能知道此事呢! 已经耽误颇久,凤十一想着赶紧完成任务,于是便大步跨进院子直奔糊涂翁房间。沈延信见状也立刻跟上去,生怕凤十一动静太大惊扰到旁人,连忙跟在身后进了院子。 凤十一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侧耳细听才发现里面传来的不是旁的声音,偏偏是糊涂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沈延信自然也听到了,脸色也是颇为尴尬起来。没想到糊涂翁这么快便睡着,竟然还打起了呼噜,也是让他们二人在门口很是尴尬。 “咚咚咚!”沈延信轻声叩门。 敲门声在寂静如冰的夜里有一些突兀,好在糊涂翁是单独居住在此院子里,否则恐怕其他人早就发觉到他们二人了。只不过两人在门口静候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糊涂翁似乎并没有动静,紧闭的门窗依然紧闭,熟睡的人依然在熟睡。沈延信不想大声更不想喧哗,若是动静太大必然回惊醒其他人,届时只会给凤十一添麻烦。 这可如何是好? 糊涂翁睡的沉,他又不能使劲拍门叫醒他,难不成要在门口这样干等着? 还没等沈延信想好啊是不是要试着叫醒糊涂翁,却发现一旁的凤十一已经举剑而来。 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沈延信心中已经,以为凤十一又想要如何,却发现她不过是越过自己那佩剑轻轻伸进了门,轻轻拨弄几下便弄开了糊涂翁的房门。 “你怎么会这个?”沈延信低头凑上前悄声问道。 一个姑娘家家,并且似乎看起来也不常行走江湖,怎么会这种技巧? 凤十一随口答道:“八爱偷吃,晚膳结束后师父总是让人把厨房的门锁起来。八就拉着我和四月一起去偷东西吃,四月力气大每次都是一把推开门,第二大家一看厨房门坏了就知道我们昨晚去过了。所以后来我就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把门悄悄弄开,这样下次师父就不知道八晚上又偷吃,然后去罚她给大家洗衣服了。” 她是心疼四月每次因为弄坏了门而被师父责骂,也心疼八每次都被罚给大家伙洗衣服,但凤十一更加心疼姐妹们花花绿绿、光鲜亮丽的新装被八蹂躏的不成模样。 八人称鬼机灵,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可是偏偏有些懒惰,平生最痛恨的事情便是洗衣做饭,最乐此不疲的是吃饭睡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了自家姐妹,凤十一此时脸上难得有了些柔和的表情而不是沈延信一直见到的寡淡和无动于衷。方才沈延信分明看见她的脸上有一丝笑容,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温馨之事让她如此温柔一笑。 凤十一轻轻推开门,开门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吱呀”让沈延信回过神来。他瞧了一眼床上依然熟睡着且还在打呼噜的糊涂翁,心中好笑又感叹:他们都已经进了屋子了,还在门口聊了两句话,这糊涂翁竟然没有丝毫动静,全无意识! “他睡着了,我……”沈延信原本是想他去叫醒糊涂翁,没想到凤十一已经摸索着到了糊涂翁床边。 凤十一轻轻推了一下糊涂翁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凤十一愣了一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借着亮光仔细看了看糊涂翁的脸。不一会儿,凤十一也不管一旁莫名其妙的沈延信,开始自顾自的起话来了。 “我是凤临阁的凤十一,我师父是凤栖梧,她让我来传一句话‘凤临阁不会和北高楼作对。’” 凤十一语毕也不停留,转身便想离开却被沈延信抓住了衣袖,不由地不解回头朝他看去。见凤十一回头看向自己沈延信不由地有些尴尬连忙松开手。 “他睡的太熟了,你的他根本不知道。”沈延信见糊涂翁睡得确实昏沉,也不明白凤十一为何这般随口了几句便打算离开。 “他没睡着,他骗我们的。”凤十一语出惊人。 沈延信果然一愣,方才他见到的分明是糊涂翁睡的深沉连他们在门口话也没能惊醒他。怎得凤十一会他是骗人? “唉,真没意思,真没意思,丫头这么快就揭穿我了。”从床榻上传来一道人声,可不一正是方才还呼噜震的糊涂翁! 糊涂翁慢悠悠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又打趣儿道:“谁家两只猫不睡觉跑到我这来撒野了?” 被他这么一取笑,沈延信觉得脸上似乎都有些发烫,好好的敲门应声而进多好,怎么就跟着这个凤十一撬门而入了?!跟着这个凤十一在一起,似乎连他自己的反应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前辈,是我,延信。”沈延信一边着一边伸手想从凤十一手中拿过火折子去点灯,黑灯瞎火果然容易出错,沈延信假装自己方才没有触碰到佳人柔荑,却克制不住心中情愫波动连点灯的手都有些发抖。 “你方才你师父是凤栖梧?”糊涂翁倒是没有多做追究,而是直奔主题的问向凤十一。 凤十一点点头,将凤栖梧所托之事一一道来,完后又打量着眼前的糊涂翁。 这人相貌平常却有些有趣,明明知道他们偷偷溜了进来却假装熟睡。被自己揭穿之后又开口打趣她和沈延信,似乎并不把半夜三更有陌生人闯入他房间这件事情看得十分重要。要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与常云山等人为伍的凤临阁的凤十一啊! 糊涂翁却只是在听了凤十一的讲述之后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色,转而严肃以对道:“我知道了,凤阁主的立场老夫自当会转达给楼主。十一姑娘大可以放心,你此行任务绝不会落空。” 凤十一听了他的保证心里也宽心不少,她今夜在人间渡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她应该立即启程赶往蓝火教去见蓝照,想必这个任务会更加不易。 心中如此打算,凤十一便与糊涂翁道了声“多谢”便打算离开,却被糊涂翁出声叫住。 “丫头,回去告诉你师父: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断便能断的一干二净的。” 虽不明白糊涂翁为何有此一言,但凤十一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跟在沈延信身后离开了。 出了院子沈延信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装睡?” 凤十一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因为他眼皮在跳!四月装睡的人装的再像眼皮也会不自觉地跳,我刚才借着火折子的光看到他眼皮一直在跳。” 看着凤十一一脸深信不疑地模样,沈延信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凤十一乍一看似乎很是了得,实则只是一个身怀绝技的耿直之人!也不知道她口中一直提到的四月和八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有心宠着,怎么也不点拨她些人情世故,反而是任由她这般迟钝下去。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凤十一认真地道。 “你问。” “为什么‘一脉香’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这可是八偷偷给她的宝贝。 “因为我是大夫,而且是很厉害的大夫。”开玩笑,他可是五灵庄的沈延信,他的兄长可是毒痴沈延冰,区区“一脉香”怎么可能耐他如何! “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问。” “你刚才两只手放在我胸口真的是很不好的行为吗?” “……”
sh_read(); 第三百零二章 以彼之道还彼身 “真的是吗?” 凤十一眼神真挚问得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沈延信,佳人如此神情又怎能不让沈延信心有触动? 眼看着凤十一认真询问的模样,沈延信不由心生感慨如此佳人竟然心智不成熟。若不是心智欠缺又怎么会连最基本的男女之防都不知?今夜若是换作旁的心怀歹念的男子,只怕这凤十一免不了被轻薄了去。 一想到此处沈延信除了对凤十一心有惋惜更有一种颇为不快的意识。被凤十一的眼神看得颇为不自在,那眼神让他不好意思承认又无法欺骗。若是承认,又怕让凤十一误会自己有意轻薄;若是否认,岂不是误导了她对男女之别的认知,以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情况或许还以为这是正常行为。 不妥不妥,绝不能让她有此错误想法。一个姑娘家若是被如此误导将来定是要吃亏的! “凤姑娘,方才延信所为确实是不妥之举。虽是无心却也的确是十分不当的举动,若是姑娘心生责怪延信甘心承受。我――” 沈延信话未完便感觉到胸前有素手柔荑覆上,凤十一正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而凤十一的双手正覆在自己的胸口。 似乎有人在拿绳子紧紧栓住他的心脏,又好似一方巨石此刻正压在他的胸前。而眼前女子的双手似乎不是温香软玉般的纤纤素手,而是如烙铁一般热烫。 沈延信只觉得自己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而那嗓子眼里的心好似卡在了那里上下不得。那感觉让沈延信很是惊诧,惊诧于自己的情动,惊诧于自己的反应。 “八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刚才冒犯了我,我也还给你!”凤十一自然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可出来的话却让沈延信哭笑不得。 他终有一日要好好问一问那个八究竟都给给凤十一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维?“以己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是该用在此时此刻吗?! 凤十一却以为沈延信是因为她的出其不意而没有防备,双手收回之后却又随即递出双掌。沈延信正因为柔荑的抽离而觉得失落至极,却没想到佳人又朝着自己双掌袭来。 “四月不仅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要‘双倍奉还’!”如此,她可不算吃亏了,到时候四月和八也不会取笑自己的愚钝了。 沈延信此时才叫真正的哭笑不得,原本还有些暧昧动情的氤氲气氛瞬间被凤十一的单纯言行给击破,而沈延信此时最想知道的便是平日里凤临阁的人当真不管凤十一的如此言行? 他当然不知道凤十一打便被众人宠着,不仅仅因为她年纪较,更因为凤十一尚在襁褓之时便因风寒高烧致使认知与常人相较有些异常。倒也不是凤十一因此有些痴傻,相反她受教学习十分迅速,也是众姐妹之中对凤栖梧所传授的武学领悟的最深之人。可她偏偏在对于事物的理解方面颇为异常,从不懂得拐弯抹角,亦不明白遮掩深思,凡事皆是以心中最为直接的第一反应和理解为准。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至于其中涉及的因果关系和理由,她通通不为理解和认同。 经过多年的引导和劝也并无改善,而凤十一爱憎分明、非黑即白的性格却是丝毫没有改善。而对于人情冷暖和男女之别方面凤栖梧便更不敢多,免得扰乱了她本就有些负担吃力的心力。 凤栖梧只能感慨如此至纯至性、至善至真之人,但愿她一生都能平安顺利,免受世事风霜和人世艰险。 可也正是因为凤十一是如此一人,凤栖梧才会在此行带上她以及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四月和八,意在借由此行让她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事,也算是多一番经历。 有如此前提和背景的凤十一才会对沈延信有如此看似报复,实则有可能让男子误会和误解的举动。若不是因为沈延信自学医也被教导需秉持纯善心性,恐怕早已经经受不住凤十一的举动。 才肢体接触多有冒犯的娇俏女子对你轻抚上手,又有多少男子能够克制住不去多想? 沈延信庆幸凤十一今夜遇到的是自己,若是她一直都这般举动去对待他人恐怕迟早要出事。正想着出言引导几句,却发现不知何时眼前要已经是人去空空。 “傻姑娘,以后可不能这般对待别的男子!” 喃喃自语,沈延信也不清自己心中的担心和不是滋味究竟是因为对凤十一心思纯善的担忧,还是对于凤十一有可能对所有人都这般不设防的吃味儿。 凤十一在马背上也是颇为苦恼,似乎方才自己的举动让那沈延信很是惊慌。否则他又怎么会那般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 她就是不确定沈延信对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情是否真的不是好事,所以才会自己开口和他确认的。他自己承认了,那她只不过报复一下又有何不妥吗? “八和四月不是一直要是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的吗?反正我武功高,被欺负了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凤十一仔细回想四月与八一直以来在自己耳边念叨的那些话,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那沈延信当真是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不然怎么感觉有点烫烫的?难道又发烧了?” 凤十一甩甩头,不明白自己的异常情况究竟是源自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已经无意之下让一名谦谦君子追随了芳心而去。 马蹄儿哒哒的往前奔去,凤十一带着闹肚子的疑惑以及下一个任务前往蓝火教,而此时的人间渡中沈延信回房之后一夜未眠,而刚刚与凤十一见面的糊涂翁却也是一夜未眠,才刚刚蒙蒙亮便又被秦墨云匆匆叫到前厅。去了前厅的糊涂翁才知道了那红色信号烟火是怎么回事,又见到了安然无恙的秦毓景带着楼齐云和飞凌羽等人回到人间渡,以及被薄华追杀一剑毙命的雷子。 糊涂翁自然觉得此时蹊跷,也认为他在带着雷子一起离开人间渡前往北高楼之时尚且一切正常,而那时的雷子也应该不是有人假冒。此言一出秦雪初又问了苏晚晚究竟是如何得知沈延庭可以救她一事,苏晚晚不敢隐瞒自然是一一道来,也就知道了此事其实也是从雷子口中得知。 而听了他们二人所言的秦雪初却脸色难看,半晌才冷冷地道:“雷子听到沈伯父与糊涂翁前辈谈话是真,假的不是此事,假的是那个雷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雷子。” 苏晚晚默然,此时回想起来才觉得当时的雷子确实有点或许热络,和平日里老实憨厚很少多话的雷子确实不太一样。只可惜为时晚矣,如今再此番话只会让众人更加嘲笑她的大意罢了。 心中悔恼之极,苏晚晚低着头不敢再抬头与秦雪初相对视。她这么愚笨,竟然没有发现性格大变的雷子有异,若是换作洛云霄必定能够察觉到其中异常! 或许这便是秦雪初所的她与洛云霄之间的差距吧,而这观人不善的弱势却导致了沈延庭之死。纵然是迟钝如苏晚晚此时也意识到假雷子把此事告诉自己根本是有意为之,而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让沈延庭死! “我原以为即便是他们想要动手那也是朝我下手,原来他们想的是给一个人最大的报复便是让他失去最爱的人。”秦雪初面无表情,口中一字一句,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好似在刀割心口。 他们竟已经了解她到如此地步,知道她命不久矣,也知道她不惧生死。可是人都是有弱势的,也都是有牵绊的,对于秦雪初而言这牵绊便是沈延庭和郦澜青。 “雪初,罢了。”沈烈鸣低沉的嗓音让众人觉得安心不少。 “罢了?”秦雪初英眉上挑,脸上尽是冷傲之色,“杀我夫婿之仇岂能如此罢了?” 眼神扫至秦毓景身上,秦雪初冷静地道:“大哥,不管如何那假冒之人如今可是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安眠,而雷子却被如此迫害丢了性命。也该让那鱼目混珠之人付出代价!” 他的眼中是秦毓景未曾在秦雪初眼中见过的狠戾和憎恶,即便是当初在秦府之时秦雪初让那蓝火教假冒苏晚晚之人的时候亦没有此时此刻的杀气。 那时的秦雪初是郦澜青,杀人是为了复仇。而此时的秦雪初,却叫秦毓景有些疑惑,为何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般陌生的气息?那是杀气,是恨意。是秦毓景隐隐担心又有些不安的杀气和恨意。 “好,你的对。”秦毓景点头,假冒之人必须捉出来对质自己盘问其他信息,这是他觉得着实有必要立刻去做的。 当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时候,总有那么些人事物出现在你的计划之外,而这一部分,也正是所有人一路前行众最为棘手的劲敌。 而秦雪初,当初她有多甘于认命,此时今日她便有多一身睥睨。
sh_read(); 第三百零三章 该死之人当面质 白木尘朝着楼齐云看了一眼,秦雪初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是立刻要与那假冒雷子之人当面对质,切盘问出其背后究竟意欲何为。●⌒,而楼齐云亦是明白除此之外,恐怕秦雪初是要定了那人性命。 沈延庭虽然是为了救她而死,但追根究底还是那假冒之人利用了苏晚晚欠缺考虑的心思所以才会让沈延庭知晓其内情。而深受如此沉重打击得秦雪初连苏晚晚都不肯原谅,更不用这居心不良的有心谋划之人。 此处毕竟是人间渡,也是北高楼的势力范围,究竟如何处理此事也是需与楼齐云等人协商一番。而秦雪初表明了不肯罢休,而秦毓景亦是似乎赞同,白木尘这才以眼神征询楼齐云的意见。 杀还是不杀?此时杀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此处杀还是远离此地? 这些问题通通都会导致北高楼态度和立场的明确,更会改变北高楼与蓝火教的目前局势。此事需要慎重,更是楼齐云表明自己立场的契机。 冷眸微视,楼齐云朝着白木尘微微示意,白木尘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去门口扬手吩咐了一名侍女去叫那假冒雷子之人速来前厅。 “你去请延冰和延信公子、沈越沣公子和延青姑娘他们过来。”白木尘吩咐门口一名水蓝色衣裙侍女,那侍女自然立刻前去,没一会儿几人便匆匆忙忙的前来。 几人见了眼前情形自然震惊,秦毓景稍作解释之后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沈延信见到众人俱是在场,甚至连楼齐云等人否意外出现在人间渡,心中更加庆幸凤十一离开的早,免得节外生枝反而造成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 “你去叫雷子过来,你只需让他来核对一下为沈庄主他们准备的行李等物,他们等大亮以后便要启程。其他的无需多言,不要露出异样让他瞧出。”白木尘吩咐那侍女,她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便去了。 沈烈鸣原本也是顾及到楼齐云的态度才会没有出声,虽然之前楼齐云的态度是站在秦雪初这边,但是自从沈延庭死后一切落定,直到他们离开北高楼,楼齐云似乎都没有再提起他今后的打算。 虽然他也想问问秦雪初在离开北高楼的前一夜她与楼齐云是否有商议过今后之事,但是又见秦雪初那般不理旁事的态度,但是让他不好追问楼齐云究竟是否有交代关于宝藏等事。 他不是好奇宝藏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好奇的是楼齐云究竟是何打算,好奇的是秦雪初是否当真已经不再想着此前诸多纠缠! 而现在看到白木尘此举,心中也明白这必然是楼齐云授意而为。如此看来,楼齐云还是偏向秦雪初的,至少他还是愿意宁选秦雪初为优先,而不是蓝火教和正武王。 众人在厅中静静等候,只等着那假冒之人来了之后如何应对。苏晚晚心中自责愧疚,只气自己当初太过大意愚蠢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那雷子与平日里很是不同和反常。若是她留心一点,若是她谨慎一点,或许便不会陷自己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她欣喜于秦雪初能够被救,但她更后悔因为此事而让秦雪初恨她一辈子。因为她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卡,所以她选择了救秦雪初,而同时也把沈延庭逼到了退无可退、无可选择的境地。 如果,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那又该多好! 她既不用过不了心里的门槛,又不用内心煎熬于见死不救,她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一样的替秦雪初惋惜,一样的流泪痛哭,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煎熬! 秦墨云此时也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想想方才自己与秦雪初的那番言语,心中颇为有些后悔不该苛责于她,可他心中又确实有些不满想要一吐为快。方才若不是因为秦毓景深夜未归还不知如何情况,他们二人心中也都是十分担忧,否则只怕是要气氛更加不妙。 之前的秦雪初虽然经常也会陷入深思甚至也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但是方才与秦墨云针尖对麦芒声声厉色的秦雪初却是与那个她又是大不相同的。 在场的洛云霄和沈烈鸣自然是感觉到了秦雪初的变化,而正是因为这有些令人不安的变化才让他们觉得或许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厅中一片寂静,众人皆是默不作声只等着那假冒之人前来。不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而方才的侍女走在前面已经来到门口,身后跟着的正是此时还是雷子模样的那人。 那人进了屋子之后环顾四周很是惊讶,没想到沈烈鸣和秦雪初等人全都在场,更没想到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也在此处。而雷子的尸体安放在地上很是惹眼,而他一进屋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住脸的人。 是死人! 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还是心怀侥幸,那人亦步亦趋似是有些犹豫,见众人只是寂静不语只是盯着他看,才佯装冷静道:“这,这是做什么呢?” “哼!做什么?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还想骗我老头子到什么时候!”糊涂翁气急,没想到这奸细之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那人一听糊涂翁的喝斥便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虽然明知道自己绝不会有能够逃脱的可能还是下意识的往门口方向逃跑,自然是被白木尘拦下。 “现在才想着逃跑太迟了,你既然敢跟着糊涂翁去进北高楼、入人间渡,就应该不止这一点三脚猫逃跑的本事吧!”白木尘守在门口,对这个假冒之人但是有些好奇。 他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和任务来到此处?为什么在秦雪初他们离开北高楼之后还要继续假装雷子? 秦墨云拔剑上前,直指那人:“!是不是正武王让你混到我们之中?!” 那人冷笑却不回答,秦毓景走到秦墨云身边伸手拦下他的长剑,冷声问向那人:“派你来的恐怕不是正武王,是吗?” 秦墨云一愣,而那人更是微微动色,似乎有些诧异秦毓景所言。转瞬即逝的异样虽然不明显,但是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目光如炬,早已将他的异样和反应收入眼中。 秦毓景的声音似乎还飘荡在房间之中,但那人却不吭一声一句,既不回答亦无反应。沈烈鸣亦是不出面,只静静观察在场众人神色如何,而糊涂翁虽然心怀气愤却也不好出面什么。 楼齐云冷眼旁观的不是那假冒之人,却是一旁目若寒霜似是隐忍克制的秦雪初。她的眼神冷到极致,紧抿的唇舌泛着嫣红之色。而那浑身散发出的杀意让楼齐云也觉得有些惊诧。 他不是没想过秦雪初也会如此反常,毕竟眼前之人是害死沈延庭的罪魁祸首,她心中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是她既不能杀了自己又不能对苏晚晚如何。而此时眼前这假冒雷子之人俨然是秦雪初最合适的报复对象和发泄之处。 楼齐云很好奇,它很好奇秦雪初在盛怒悲愤之下会如何处置此人。是冷静的盘问他的身份和动机目的,还是直接取他性命以泄心头之恨?! 飞凌羽何尝不是心中愤怒,她对沈延庭有多爱,此刻对这人的恨和怒便有多深。她也对秦雪初心生嫉妒和不满,更对苏晚晚心生怨恨,可终究她明白这恨意名不正言不顺。而现在,她只能够将心中愤怒转移到此人身上,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平心中愤恨。 可她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就如同当初没有资格为他流泪悲痛,如今亦是没有资格和立场替他报仇和愤怒。因为她什么都不是,不是他的谁。 即便她一身傲气,也不如秦雪初一身凌然。即便她惊容绝艳,也比不过秦雪初红颜青簪。 而此时此刻的秦雪初,一步步逼近那假冒雷子之人。那人只觉得一阵冷意杀气,眼前的秦雪初明明是素容青衣,却让他觉得眼前朝着自己走来的是索命阎王。 “不管你是谁,今你必须死!” 他必须死,因为她恨自己苟且偷生却又不能自绝性命,因为她怨苏晚晚有意为之却又不能泄愤于她,因为她恨颜落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又拿他无法。 所以,只有眼前这个造成这件错事的根源毁灭,才能够让她心中怨恨稍稍缓解。 “雪初!”秦毓景出声警告只是因为他觉得应该先从此人口中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至于此人生死,他心中早已有了定论,这人又怎么可能活着离开此处? 秦雪初好似充耳不闻,只是逼近那人,待走到跟前处突然出手从秦墨云手中夺过已经出鞘的佩剑。一剑而下,那人的左耳已经被削下。血淋淋的一只耳掉落在地上,伤口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人的衣衫。 “疼吗?不如你看看雷子所经受的是不是比你痛苦的多?!” 秦雪初无情冷笑,剑锋微扬挑开盖在雷子身上的白布,露出了满身染血已经早已魂归西的尸体。
sh_read(); 第三百零四章 生不如死是旧识 苏晚晚一阵心惊,未料到秦雪初竟然会有如此举动,再看看那人被削掉的左耳正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而那人正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在地上面色痛苦。 即便是如此情况之下那人仍然未呼叫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雷子口不言语。秦雪初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愤恨,手中紧握的长剑恨不得将他一剑封喉。 众人也是有些惊讶,倒不是惊讶于秦雪初有此狠厉举动,而是惊讶于这假冒之人竟然有如此忍耐力。削耳之痛必定难忍,这人竟然能够强忍住而不发出一声痛苦之音。如此看来,这人倒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奸细,至于他究竟是奉了何人之命前来都是有待考量。 那人看了看雷子,也看到了他满身鲜血已经断气,或许是因为心虚,又或许是因为怜悯之心,他很快便撇过头不再看雷子而是低头盯着地面。 秦雪初冷哼,没等她有何举动却见楼齐云悠悠开口:“你不是蓝火教的人。” 那人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楼齐云会与他话,更没想到楼齐云竟然会由此结论。或许是他识得楼齐云,又或许是因为被楼齐云的结论勾起好奇心。那人终于有了欲开口之意,唇角因为疼痛而不由地颤抖几下。 “你为何如此断定我不是蓝火教的人?”他其实并不认识楼齐云,只不过知道有此人的存在。而此时见到这白衣冉冉、风华绝度之人心中也自然推测出楼齐云的身份。 大漠之中,谁又能比楼齐云更能让人过目不忘和经验? 楼齐云此言一出旁人也是有些惊讶,若是此人不是蓝火教蓝照授意而来,他的背后又会是何人? 楼齐云面色淡然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鲜血淋漓的左耳,唇角轻扬,微微嗤笑一声道:“蓝火教从来都是自知无法活命便会自裁。你如今被揭穿身份也自然明白无法逃脱,可你却只是缄默不言并不像蓝火教中人那般自裁以绝他人逼问的念头。” 他在大漠多年,和蓝火教并立多年,对蓝火教的教规自然十分清楚,对蓝照¢¢¢¢,∧□训练手下的作风更是了解。若是蓝火教的教徒陷入此时此刻境地,恐怕早已经咬舌自尽或者服毒身亡,又怎么会还在这里垂死挣扎! 飞凌羽和白木尘心中了然,这些年蓝火教时有挑衅,被捉获的教徒却是立刻自裁绝不给白木尘任何审问的机会。白木尘也曾唏嘘,因为本来他并没有必须杀他们的理由,只不过蓝火教的教规太严,而蓝照对手下的要求又是极为苛刻,倒是让那些人枉送了性命。 果然,那人听了楼齐云的话面色一僵,倒是又不话了。秦毓景眼见亮,而他们的行程似乎很有可能被打断。若是不尽快弄清楚这件事情和此人身份目的,恐怕此次大漠之行还是不能结束,他们依然不能离开这纷乱之地。 他们一同离开洛阳来到这大漠,他必须要带着所有人平安归去。除了,沈延庭。 这是此行最大的遗憾,而秦雪初作为郦澜青的身份已然暴露,回到中原之后如何处理此事已经十分棘手,更不用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已经卷入其中。 来时前途未卜,归时曲折迢迢。 秦毓景心中思绪纷杂,眼见着情势僵持不下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只不过还未等他开口盘问,却听到一声冷笑。 “啊——” 或许是没想到秦雪初竟然会再次挥剑,那人眼看着自己两只耳朵都被削掉,两手下意识的去捂着却被秦雪初又凌空一剑阻挡。 “割掉你的左耳你不,那割掉你的双耳呢?还是不?” 秦雪初面色带有笑意,可在众人眼中此时的秦雪初却是阴狠至极的表情。秦墨云愣住,没想到自己的佩剑被秦雪初夺走之后竟然会行如此血腥之事。 而苏晚晚看着秦雪初如此残忍对待那人,心中也明白她是在发泄心中怨恨。苏晚晚更加觉得自己所不是与她相识在前,若不是秦墨云的心仪之人,恐怕她早就如同那人一般被秦雪初对待。 是情,让苏晚晚做出了牺牲沈延庭的选择,那是友情。 是情,让秦雪初痛下狠手去折磨眼前之人,那是爱情。 是情,让秦雪初顾忌秦墨云未迁怒于苏晚晚,那是亲情。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手持长剑一身恨意的秦雪初却让苏晚晚怕了。她的确是怕了,她怕秦雪初入了心魔,她怕秦雪初回到起。 一切源于楼兰宝藏,源于风语阁,源于郦澜青,源于当年事。可楼齐云和正武王达成了协定,风语阁早已经覆灭,郦澜青也成为了秦雪初。 “啊――” 一声痛呼惊醒了心中一片混沌的苏晚晚,也让在场的其他人大惊。 那人此时已经半伏在地,而地上却是已经一大滩刺眼的红色。而那人的左手此时已经与胳膊分离正躺在血泊之中,五指蜷曲甚至还在微微略动。 如此场景,如此举动,让一直没有作声的沈烈鸣都有些吃惊。原本他也明白想要那人吐出些什么必须使些手段,是以方才他才没有阻止秦雪初削掉那人两只耳朵。 但沈烈鸣既没有想到那人如此能够忍耐,更没有想到秦雪初竟然犹如失去理智一般又斩下他的左手。沈烈鸣原本心中隐隐的担忧终于在此时此刻化作了明明白白的警惕。 这样的秦雪初,这样的郦澜青,都不是最好的结果。如今最为合情合理又完美的结果应该是秦雪初解开心结,慢慢从沈延庭之死中走出,然后尽其所能的平安度过余下十年。 “雪初!” 这一声喝斥是沈烈鸣给秦雪初的警告,更是对秦雪初所言所为的警惕。 秦雪初不为所动,口中依然只是着让人胆战心惊之语:“现在,还不吗?” 那人掩不住眼中惊恐,在他眼前的秦雪初分明就是一个修罗恶煞。他更明白若是自己依然闭口不言秦雪初会继续折磨自己。他终于明白为何蓝火教教徒在落入敌人之手后都会宁愿选择自我了断也不受他人折磨。 可他并不知道秦雪初是如此狠辣之人,他所细微和认知的秦雪初虽然满腹谋思但是却不是个狠毒角色。他以为即便是东窗事发,那主导大局和盘问的也是沈烈鸣。 他宁愿是沈烈鸣,至少沈烈鸣深知江湖规矩,也不会用如此手段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想到此处那人口舌微伸便打算咬舌自尽,如此下去还不如来个痛快。 眼眸中没有一丝暖意,秦雪初看破他的意图心中泛起让人胆寒的冷意。剑起手落,那人因吃痛而张口呼叫未能咬舌自尽。这一次,被砍掉的是右手掌。 “你还有双足,还有眼耳口鼻,还有五脏六腑,还有皮毛发肤。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和和你僵持,只要你觉得你有足以与此匹配的忍耐力和我耗下去。”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在开口之前丢了性命。这里有沈延信,足以让你受再重的伤也能够保命,让你求死不能。还有沈延冰,能够有你想也想不到的五毒七虫让你倍受痛苦,让你求死不能。” “即便是如此之下你还是不,我也不会就这般放走你。我会挑断你的脚筋,打断你的肋骨,穿透你的琵琶骨,让你此生不能迈出一步,永远只能成为一个废人。” “所以,你想好了,还是不?是现在,还是等我把方才所的先在你身上演示一遍再?” 秦雪初声声不绝,每一句话都让那人心中冰冷惊恐几分。而这些话也让在场之人心怀震惊和不解:秦雪初究竟是何时变得如此狠辣? 那人心中绝望,他自知自己已经被秦雪初的一番话击败,因为他知道她绝不是玩笑话,绝对会让那些手段在自己身上一一上演。他不怕死,但他不想被折磨至死。 “我。” 再有耐力之人也绝不能和此时的秦雪初较劲,此时的她足以让所有人颤栗,让所有人不解。 听到那人终于松口,秦雪初唇角间绽放出释然一般的笑靥如花,而眼里眉间更是充斥着对于那人的不屑。她当然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不怕死的人,但是绝大部分人都不能忍受被活活折磨而死。这世间英雄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平凡之人。 “嘶――” 随着写一声声响,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摘下,秦毓景将那面具把玩手中颇为好奇。 “秦公子,好久不见了。”朱盟辛一脸苦笑也掩饰不住失去双耳和双掌的痛感。 “朱堂主,你倒是够有骨气的。早知道是朱堂主真身,雪初怎么的也要再让你尝尝几分,否则怎么对得起当日你们对我的刺杀和伏击?” 秦雪初当然是认识朱盟辛的,只不过没想到那面具之下是她认识之人。她本以为会是一张陌生脸孔,却没料到竟然是薄华的人。 朱盟辛闭眼昂头,心中也做好了被认出之后的打算。若是今日的秦雪初还如同往日一般他或许还有机会活命。可是此时的秦雪初分明脸上浸透了杀意,恐怕自己也绝不可能能够活着离开了。 第三百零五章 延庭之死有内情 朱盟辛此时已经只剩下半条性命,因为双耳双掌的伤口,此时已经是满地血染一身猩红。眼看着他便要坚持不住一命呜呼,秦雪初狠戾一声冷哼,上前了他几处大穴为其止血,随即便回头朝着沈延信望去。 沈延信与秦雪初四目相接心中了然她的含意和意图。叹了叹气,沈延信走到朱盟辛面前,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几粒褐色药丸。此物正是当初秦雪初与洛云霄从蝴蝶谷离开返回洛阳城途中被薄华伏击受伤后所服用的止血丸。 此乃五灵庄独门止血良药,药效奇佳、立刻生效。果然,方才还一直汩汩往外流的鲜血已经止住,而朱盟辛的神色也比方才好多了。朱盟辛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本来也是铮铮铁骨的好汉此时也是被红了眼的秦雪初折磨的不成人样。 “我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朱堂主,现在想好了怎么开口了么?”秦雪初笑着问,旁人却是提着心在听。 朱盟辛自知不是秦雪初对手,此时甚至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早晚不过是什么时候罢了。而他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怪他事先没有料到他此行任务竟然需要这么久才能完成,否则他早可以在众人离开北高楼之时趁乱离开。 如今后悔这些已经为时已晚,朱盟辛耷拉着脑袋,声音极其微弱。众人侧耳静听,才听得见他究竟在些什么。秦雪初上前两步,低下头恨恨地盯着朱盟辛,而他虽然性命垂危却也算是一身铁骨了。 “秦雪初,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真面目了么还需要问我是奉谁之命做了这些事情吗?”朱盟辛低声冷笑。 秦雪初冷哼:“什么时候薄华的胆子已经大到这般地步,竟然敢违背正武王的命令!” 正武王的为人恐怕绝不会是出尔反尔之辈,否则也不会攀到今的地位,以及敢于去做山河易主这般惊人之举!如此正武王,又怎么会在已经与楼齐云达成暂定协议之后还派这朱盟辛来混入他们中间去行这些不轨之事?!” 〗→〗→〗→〗→,■⊕果不其然,朱盟辛听了之后面色一僵,又听到秦雪初极冷的声音出现在上空。 “朱堂主,明人面前不暗话,更何况雪初看朱堂主也是一条汉子。有什么话是我们想问的,不如你就一吐为尽才是良策。”秦雪初给了他了冷眼,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解和疑惑。 为什么是薄华? 如果真的是正武王不放心他们在北高楼是否会有什么动静,故而让人混入其中,也还算的通。但是秦雪初心中清楚绝不会是正武王,也不明白薄华究竟为什么要如此为之。再细想想也还有几处疑是她想不明白的。 首先,薄华虽好武功高但是并不会易容术,更不会制作人皮面具。那么朱盟辛的人皮面具又是从何得来?况且朱盟辛假扮的不是他们中的一人,而是雷子。 雷子是他们到了大漠之后才认识的人,即便是事先准备好人皮面具也不可能是按照雷子的脸做好。这明了什么?秦雪初心中自问自答。 这明薄华认识之人中也有会制作人皮面具的人,尚且这人就在大漠!而这人的易容术并不精湛,所做的人皮面具也不是十分完美。众人没有发现的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有近距离和雷子碰面过。 婚礼之上的拥挤嘈杂自不必,他们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到雷子的真假。而唯一与雷子亲近的正是糊涂翁,可惜糊涂翁并不会武功,对江湖上这些易容伎俩并不熟悉,所以才会让这朱盟辛竟然一直顺利隐瞒至今。 朱盟辛却与秦雪初的想法不同,他原本的任务不过是找机会潜入北高楼之中打探一番秦雪初等人在里面究竟是何光景。毕竟秦雪初与沈延庭的婚礼来的太过突然,而蓝照只让颜落回、许无闲和黑金焱前来,薄华心中不安当然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去打探消息。 原本他只需要混进北高楼,大概了解和观察一番众人的表现,以及注意下是否有异常之事发生便可。没想到偏偏让他意外听到了糊涂翁和沈烈鸣之间的那次谈话。 将他们二人所之事传达黑薄华之后,得到的回应竟然是让他将此事告诉沈延庭!朱盟辛也不是糊涂之人,当然明白若是将此事告诉沈延庭,以沈延庭对秦雪初的用情至深必定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救秦雪初。 他不明白为什么薄华要除去沈延庭这个对他们毫无影响的人,更因为这么做反而是让秦雪初继续活下去。 秦雪初死,对他们不是更加有利?为什么不让事情按照当时的形势发展下去,反而要这般打断了原来的格局以及正武王的计划? “秦雪初,你何必问我。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定要沈延庭死,你就当作自己命大吧!”命大,因为得到了沈延庭的牺牲所换来的十年阳寿。 朱盟辛这话倒是发自内心,他是当真觉得秦雪初的确是福大命大。最开始对她得那次伏击差便成功,秦雪初当时酒醉失意十分适合下手,却没想到突然被那无回门的棋林从中插手只得作罢。 起那个棋林如今却是如同人间蒸发再也不知踪影。 再后来是她自己命不久矣,却没想到从而降能够妙手回春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却是以沈延庭的性命换来的。而深受打击的秦雪初在颜落回的陪同下去了酒馆借酒浇愁,他和邢断影奉命去襄助那个常云山追杀秦雪初。 追杀秦雪初!谈何容易!那次若不是颜落回有心放他们一马,又怎么可能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那个常云山倒是受了伤,脸上似乎也花了。而当时颜落回杀人如麻般得神色和今夜狠戾至极的秦雪初倒是有几分相似。再看看秦雪初,听了自己的回答之后果然沉默。 “我明白了,所以,真是对不住了朱堂主,恐怕你没办法回到中原了。”秦雪初思索片刻之后冷冷地对脚边狼狈而凄惨的朱盟辛道。 而朱盟辛也是心中哀叹,也知道自己熬不过今日,心中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此时的秦雪初其实目的已经不是追查出薄华为何要这么做,而是只想给自己那已经负荷不了的内心找一处宣泄。 冷静的秦雪初,稳重的秦雪初,城府得秦雪初,此刻全都匿而不见,而留下来的只有那个如同索命阎王一般可怕的秦雪初。一剑封喉,秦雪初给了朱盟辛和雷子一样的死亡方式。 朱盟辛已死,当初薄华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为何薄华没有当时便把雷子灭口而是到了此时此刻在被雷子逃出之后才杀了他?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秦雪初累了。她不再执着于去解答每一个问题,也不再去追问每一个不速之客的目的。她如今只想着赶快赶回洛阳,让沈延庭能够回归故土,让他能够安安静的魂归故里。 不知是不是秦雪初心中另有所想,在杀了朱盟辛之后的秦雪初没有再烂四周一眼,将手中原本属于秦墨云的长剑“哐当”一声掷于地上。众人被方才她的一番举动所困惑,原本以为今夜她如此狠辣届时必然是要对朱盟辛追究到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却没想到秦雪初简单的相问,朱盟辛含糊其辞的笼统回答,一场原本应该是十分艰难的盘问和对质竟然成了秦雪初以泄私愤的方式和工具。 “雪初――” 秦毓景再次出声唤道,可秦雪初充耳不闻好似不闻其声,只是脚步沉重的独自离开。秦毓景见她如此反常想追上去问问今夜之事究竟如何善后,稍后是不是继续他们的行程。 可最终,秦毓景还是停住了已经迈出去了的脚步,收回了欲言又止的言辞。 乱了,秦毓景心中对于秦雪初的判断已经乱了。她还是不是当初那个倔强却不失善良的秦雪初? 怕了,今夜的人间渡差成为秦雪初泄愤的修罗场,血泊之中,垂死之人,秦毓景开始害怕这样的秦雪初。 惊了,本以为只要离开大漠这个是非之地他们便能慢慢回到正轨,可是却没想到沈延庭之死竟然是薄华有心设计和引导。 罢了,此时此刻的秦雪初恐怕什么也听不进去,而她离开时的模样更让秦毓景觉得也许从某一刻开始秦雪初已经开始变了。 “今夜之事便只当是归途之中的插曲,大家都回房稍作收拾,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启程。” 话的是脸色十分难看的沈烈鸣,即便今夜他知道了沈延庭之死的更多内情,但这并不能改变现在任何现状。与其在此处纠缠不休不得其解,他更急于回到中原把大漠中发生的这些事情告诉秦晋远。 秦晋远为人如何,当年之事他究竟是否涉及其中,沈烈鸣并不想追查这些事情,但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归顺正武王,这是完全违背了江湖人不问政事、不涉庙堂的规矩。 朝堂有朝堂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若是有人企图要打破这规矩和平衡,那么五灵庄和秦府绝不会袖手旁观。 第三百零六章 我本无罪奈何命 秦雪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自己从满地鲜血中踏步而出,而身边那些人的眼神足以让她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血腥和残酷。 她是残忍的,也是无情的。她杀了朱盟辛,这并不是让众人觉得惊讶之事,江湖中人哪有手上不沾人命的,让他们觉得心生惊惧的不过是刚才她对朱盟辛的种种行为已经绝非一般之举。 杀人并不一定是残忍的,残忍的不过是杀人的手段和态度。 秦雪初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更不是因为气愤,是因为发泄之后的激动。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成了一个如此偏执之人?她曾经所反感和憎恶的秦炼雪也是这般的自私自利和我行我素,秦炼雪的手段凌厉,秦炼雪的态度疯狂,她竟然也慢慢在自己身上看到。 她害怕吗?并不,甚至心中有一种可以不用再顾忌他人、不用在瞻前顾后的疲倦。她的任性和杀伐,让她有一种痛快的欣喜。她知道自己不该成为这样的秦雪初,不该是这样的郦澜青。 可是,那又如何?她从来就不是秦雪初,甚至不是郦澜青啊! 她做的对错与否,谁有资格来评价她?她要做什么事情,谁有资格来插手阻止?没有。 她只是她,一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孤儿,因为郦行风和秦炼雪的感情纠葛成为郦澜青的替代品。而她这个替代品在风语阁所得到的是郦氏夫妇的疼爱和温暖,可是在秦炼雪和许苍桦那里所承受的却是多年的折磨和算计。 凭什么!为什么! 如果人人都是认为郦澜青应该承受这些,人人都知道替郦澜青承担这些有多沉重,为什么沈烈鸣却还是想当然的隐瞒了郦澜君的存在,以及她最真实的身份? 是因为他们需要有郦澜青的存在,每一个人都是。 秦炼雪需要郦澜青的存在,以此来发泄她近乎疯魔的痴恋和因爱生恨。 沈烈鸣需要郦澜青的存在,以此来寄托他对风语阁之事的遗憾和歉疚。 秦晋±±±±,¢≧远需要郦澜青的存在,以此来补救他对郦行风的承诺和临危托孤。 正武王需要郦澜青的存在,以此来利用她权谋北高楼楼兰宝藏的目的。 人人都需要郦澜青,唯独她自己。一个人若是降大任于斯,那是命中注定不可推脱。可若这一身枷锁是后人强加,那被困之人便要失去一生自由。 这便是她在与众人坦白郦澜青身份一事之后宁可依然自称秦雪初也不愿意被改唤郦澜青的原因:她并不想做郦澜青!至少不是这样的郦澜青! “我不是她,我也不想成为她。” 已经亮了,秦雪初却站在院子里动也不动。许是因为清晨的缘故,她总觉得身上有些冰凉可却又喜欢这种让她能够保持清醒的温度。不由地颔首望,红霞之中隐现出背后的蔚蓝,今日是个好气。 她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观察空这个习惯,或许是因为那遥望无际的高处有那夜空之中仍然能灿烂的星辰,或许是因为那里有变幻多端的白云苍狗,或许是因为那里有风云际会的刹那芳华…… 从今以后,秦雪初又多了一个遥望际的理由:那里有一个她最难以忘怀、最为思恋的的沈延庭。 杀了人的秦雪初就这样伫立晨露之中,昨夜的血腥和疯狂甚至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沾到她的衣裙之上。自从沈延庭寿辰那次为君起舞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穿男装。 她以为她可以永远的以沈延庭夫人的身份和他在一起,生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死了之后埋在他的檀木棺。奈何奈何!奈何她永远左右不了别人的选择,奈何她永远阻止不了别人的举止。 以爱之名,让她失去了最爱。苏晚晚对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怎么可能会有明确的判定标准?秦雪初怨的不过是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妄自干预她的人生,一次又一次剥夺了她自己选择的权利。 一个假的苏晚晚,对于秦雪初而言又怎么可能比生死之交洛云霄更重要?秦雪初承认自己对苏晚晚和洛云霄的定位不同,就像在苏晚晚心中她与沈延庭的地位不同一样。 苏晚晚,这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一样打破了她的生活。当初在洛阳采青大会初次相见的时候,秦雪初多么惊讶和欣喜,即便是后来知道了苏晚晚的身份可疑也宁愿相信她本性纯良。 可是正是这该死的本性纯良才让她被许苍桦和蓝照他们利用,所以他们放她和秦墨云走,以便苏晚晚能够继续合理地留在他们身边成为他们的眼睛。所以他们让颜落回和许无闲他们来参加婚礼,然后看看能从苏晚晚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 “如果你不能抱着你自己像洛云霄一样心思缜密和深思几分,那就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要去多管闲事!” 秦雪初多么想冲着苏晚晚发一顿邪火、吼出这句话。但她不能,因为秦墨云。 不管苏晚晚是不是真的风语阁苏晚晚,但是她已经成为了秦府二公子秦墨云的心仪之人,两人也已经互表心意欲成眷属。而她毕竟做了秦墨云十年的手足,没有感情简直是笑话。所以她不能让秦墨云为难,但又无法完全释怀。 昨夜若不是秦墨云首先沉不住气,她也不会出那番话。现在回想起来秦雪初心中颇为歉疚,她不该冲着秦墨云发火的,因为她知道他的不过是常人之心。 可沈延庭对于她实在是曾经沧海,自然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秦雪初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离开之后沈烈鸣他们又是如何处理朱盟辛以及如何决定之后的行程,她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聪明了那么久,算计了那么久,或许正是因为她之前的自私和谋私之心,才会招来如此报应吧。在回到中原面对一切面对秦晋远之前,就让她任性和反常几分吧。 “喜不喜欢这样的我,原不原谅以前的我,随便吧。” 秦雪初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悲戚却又透露出坚定。 这个院子本来是住着她、洛云霄和沈延青三人,如今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还在前厅,故而只有她一人在此处。秦雪初定了定心神,凝神静听,片刻后淡然出声。 “出来吧。” 玄乾自阴影之中走出,还是那般木木无变的神色。只不过他心中清楚,秦雪初的内力大增。他当然知道那是由于沈延庭将多年来他从沈烈鸣那里得到的保命内力全都渡给了秦雪初的缘故,这是秦雪初的心病,他知道绝不能提及此事。 秦雪初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玄乾,心中一时觉得有些烦躁,忍不住脱口道:“总是这般冷冰冰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喜欢你哪一!” 归,秦雪初心里是觉得郦澜君喜欢上玄乾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些年来郦澜君也不怎么与外界接触,身边之人也只有玄乾一人,更不用玄乾一直尽心尽力保护她。 日久生情,这是男女之间最普遍和平常的相爱原因。 玄乾听了秦雪初的话面色一僵又转为尴尬之色,秦雪初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再多什么,只是淡淡一句道:“进来话吧。” 秦雪初在前,玄乾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后秦雪初才发现郦澜君正背对着门站在里间,也听到了玄乾将门窗关上的声音。不管是在北高楼还是人间渡,秦雪初都不会想蓝火教的人发现郦澜君的存在。这是秦雪初的叮嘱,也是玄乾铭记在心的准则。 郦澜君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便看到了脸色很差的秦雪初以及跟在她身后冷漠不语的玄乾。心中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她也大抵猜的到秦雪初此时的心境必然是由昨晚之事所引发。 原本昨日楼齐云去找她和玄乾他要追赶上秦雪初一行人,因为秦雪初落下了沈延庭的那副字画。当时楼齐云还询问她和玄乾是否要一同前去,那时玄乾和她都犹豫了。 去,那便是没有遵循秦雪初的嘱咐;可若是不去,郦澜君心中却总是有些遗憾。 她如今知道了秦雪初并非自己的亲生妹妹,却替自己承受了如此多的重担。她虽有些任性,但是并不是无情冷漠之人,她对秦雪初心中早已经是如同一脉血缘的姐妹之情。 即便是为了告别,她也想再见一次秦雪初,她知道玄乾也是如此。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楼齐云并没有当出发而是要次日再走,他们也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再等到第二日。只不过没有料到的是半夜秦毓景到来,带着雷子的尸体,带着真假雷子疑案到来。 “这次你倒是有了几分心思,还知道不和楼齐云他们一起去前厅。”秦雪初有些冷淡,并不似郦澜君般面有欣喜之色。 郦澜君颇为尴尬,轻声道:“是玄乾人间渡既然能混进一个奸细就能有第二个,还是私下见面比较好。” 秦雪初回头看了一眼玄乾,意识到这个有些木讷、有些冷淡的男子会是郦澜君今后最可信赖的依靠。 第三百零七章 推心置腹道心语 玄乾脸色尴尬,郦澜君却十分坦然的样子,脸上甚至有一丝笑意。秦雪初心中感慨郦澜君有幸能够得到玄乾的爱慕,将来就算自己不在她身边也有人能够照顾她。 不在她身边?那自己今后又会有什么打算?她该如何去继续自己的人生,以什么身份? “坐吧。” 秦雪初心中情绪稍稍平静,她倒是有些好奇为何郦澜君和玄乾会跟来此处。郦澜君也就罢了,做事向来鲁莽不计后果,可玄乾不该如此顺着她的性子的。 方才在院子里,许是因为她情绪波动又想着那些事情,让她一时大意放松了对周围环境的警惕之心。她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玄乾的存在,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就那样乱了心神的将自己暴露于外界之中。 “不论何时何地何境,你若是放松了警惕,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便是把你自己白白的送到敌人的剑下。” 秦炼雪的这番话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所以她从不敢掉以轻心。夜深不敢深寐,饮酒不敢熏醉。多年来的严以律己和苛刻自待已经让她忘记了如何去享受轻松一的生活。 所以在她方才突然清醒之后甚至有些后怕,那么长时间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现在院子里想心思。 “方才在想心事,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院子里那么久,要不是玄乾并非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我可能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要是他们趁着此时下手,我定是毫无反击之力的。” 秦雪初拉了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清晨时分壶里自然是昨夜剩下的冰凉茶水。秦雪初却不在意,就这样灌了一大杯。郦澜君见了微微皱眉,秦雪初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中多少是因为她这条命是沈延庭拿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这恐怕是她心里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了。 郦澜君忍不住想要些什么,一些可以让秦雪初不要再自困于此得话。她并不擅长这些口舌之词,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秦雪初这头倔强到极的牛想通这一。 ∫∫∫∫,≥∧ 忍不住朝着玄乾看了一眼,想要玄乾一起帮忙开导几句,可转念一想似乎玄乾比她还不会话。罢了,或许这个心结只能走秦雪初自己去解开。而其中所需要的时间,一年,三年,甚至是更久,谁又能知道呢? 秦雪初见他们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也不明白郦澜君到底在想什么心思,正想开口询问为何不话便被玄乾淡淡的声音打断。 “不会。” “什么?什么不会?”秦雪初一愣,突然没跟上玄乾的思路。 “他们不会有机会在我面前杀你。”简单地回答,言简意赅却又简洁明了和语气坚定。 秦雪初心中稍许感触,她的确该感谢玄乾。感谢玄乾出现在她急于用人的时候,而那时候他的条件又是那么符合自己的要求。如今她对郦澜君虽然并没有什么芥蒂和改变,但是要没有因为自己并不是郦澜青一事而产生一丝丝心结也不是实话。 “玄乾,多谢。阿姐今后,便交托给你了。”这是秦雪初对玄乾最真诚的谢意,也是最认真的嘱托。 真姐姐也好,假姐姐也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难道真的从今以后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她被秦炼雪找到?当然不可能,秦雪初知道自己把亲情寄托在了郦澜君的身上,把友情寄托在了洛云霄的身上,把爱情寄托在了沈延庭身上。 可如今,郦澜君还是郦澜君,可她却不是郦澜青。沈延庭虽然已经不在,但爱情依然存活于心。人虽死,情仍在。正是因为她的内心情感单薄,所以她只能把全部情意投放到他们身上。所以沈延庭之死才会对她打击那么大,所以她无法抛弃郦澜君而是怕你玄乾继续照顾她。 越缺乏才会越重视。而越重视,失去之后才会越痛苦。 玄乾已经习惯了秦雪初对他的道谢,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不做声只是怀抱长剑靠在隔间墙上。秦雪初难免心中生笑,以前她还想过玄乾这样的人会和什么样的女子产生男女之情。没想到自己穷尽脑汁,这个答案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吧,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让你们过两日直接离开北高楼,离开大漠,不要再和我们搅和在一起吗?”离开自己,就是远离许苍桦、蓝照和秦炼雪的注意范围,对郦澜君才是更安全的选择。 郦澜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吞吞吐吐回答道:“自从昨日早晨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跟你也没告别,总觉得有些遗憾。正好楼齐云也要过来,就,就跟过来了。” 倘若是之前的秦雪初必然会喝斥和责怪一番,毕竟他们如此跟来的确是不妥之举也很容易被蓝火教和奉剑楼的人盯上。可是如今的秦雪初,或许是因为经过了生死离别的打击和经历,倒是比之前稍许有些温和了。 这一次,秦雪初没有指责郦澜君的任性,也没有责怪玄乾的纵容。她只是叹了叹气,微微摇头。她何尝不是出于对他们的关心才让郦澜君一定要避开蓝火教他们的眼线。 “今早走的有些急,又觉得反正也是要分别的,有没有那么个形式也就罢了。你我姐妹多年,即便是如今我的身份有了变化,但是你也依然是我放心不下之人。我托玄乾替我照顾你,带你离开,永远消失在江湖之中。只有一直隐瞒下去,他们才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郦澜君的女子。”秦雪初颇受感触,难得与郦澜君倾诉起来。 “反正我都当了这么多年的郦澜青,再多十年也无所谓。更何况我如今对外的身份还是秦府的秦雪初,只要我们回到中原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但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幸而玄乾答应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也让我宽心许多。今后你的脾气也盖收收了,玄乾这些年来对你如何你是清楚的,别再任性让他为难了。”秦雪初打开了话匣子便没收住,开始了和郦澜君的诸多嘱咐。 郦澜君听了秦雪初滔滔不绝的开始嘱咐她,反而脸色有些尴尬起来。嘴角微微扯动又不好动作太大,时不时挑眉抬眼看向秦雪初身后的玄乾。而玄乾也是脸色些许尴尬和僵硬,这二人如此神情让秦雪初更加确信二人情投意合只不过碍于被自己当面捅破了窗户纸而觉得不好意思。 “瞧你们两个这样子,你倒是难得不像平时那么任性,玄乾竟然也会害羞了。” 秦雪初叹气,或许他们应该早一像今这样坦坦然然、平平常常的聊了。这些年她们背负的太沉重,活得太辛苦,已经渐渐的忘了姐妹俩坐下来聊聊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这次我回到中原之后情势会如何,我现在也无法断定。不过,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恐怕都不会风平浪静的结束这一切。我现在虽然性命无忧,但是也不是能够独自完成你我之前抱负的人。如今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今日我便借此机会和你清楚也罢。”秦雪初话语之中似有深思,似乎要的话有些为难或者不确定。 郦澜君闻言有些疑惑,不知道秦雪初有什么话是原本没打算告诉她,如今却又决定告诉她的。玄乾也忍不住微微扬头,从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秦雪初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很好奇她想什么。 秦雪初顿了一下才道:“这么多年来我做了我力所能及的所有事,也把你从秦炼雪手中换回自由身。我给你找到了玄乾这样得力之人护你周全、保你平安。这些年我对你、对风语阁可算尽心尽力?” 郦澜君一愣:“当然,我很感激。” 她的确感激,之前是不知内情所以任性,现在是已知真相,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怀疑秦雪初,去任性、去拖累她? 秦雪初又道:“好,那我作为郦澜青此人能做的事情便已经全部做完了,其余的我爱莫能助也不想再继续。从今往后,我所做的事情只代表我自己的立场和太堵,若是将来与为风语阁报仇一事有了冲突,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是想今先和你提一下,免得他日心里不是滋味。” 从今起,她要做她自己。不再为郦澜青,不再为秦雪初,不再为风语阁,只为她自己。 她知道她是秦炼雪在路边捡来的孤儿,活了这么多年有了几个身份,结果到最后竟然是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孤儿。人生正是这般可笑,她拿性命在走这条为至亲复仇之路,结果呢?却是可笑至极的骗局一场。 “我如今与延庭已经成亲,回到中原之后会先去五灵庄安顿他的后事,之后便是回秦府解决秦雪初身份这件事情。今日一别,他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便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你我的选择:我不会再为了风语阁报仇,因为我从此绝不会再是郦澜青。至于你,我劝你和玄乾寻一处田园安度余生,不要再做这些无用之事了。你不是正武王和蓝照他们的对手,不要任性,好吗?” 第三百零八章 还卿自由心有秘 “好!” 郦澜君回答的干脆利落,回答的迅速流利。 秦雪初不免心中一愣,她没想到郦澜君答应的如此迅速,她以为她至少要质问几句,至少要呵斥几句自己的自私自利。然而郦澜君只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个字。 “你……答应了?”秦雪初吃吃地问道。 郦澜君苦笑,答道:“我又为什么要不答应?” 其实这不是她答应不答应的事情,而是她有没有资格去答应或者反对?报仇,是基于有仇恨的基础和根源之上。如果此时坐在对面的女子真的是郦澜青,真的是自己的妹妹,那她确实有为风语阁报仇的义务。那么她此时在自己面前出这样的决定,郦澜君承认她届时一定是有些想法的。 可是她不是。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郦澜青,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被他人设计的可怜之人。她为了自己把她一生自由和健康牺牲给秦炼雪,为了自己的安危找来玄乾这样的得力之人,为了替她收拾残局一次又一次冒险行事。 面对这样的秦雪初,面对她提出的想要逃离这一切的意愿,她郦澜君又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提出异议? “我自己做不成那些事,你如今也没有了必须继续的理由。沈延庭给了你这十年,必定不是想让你继续这样活下去,而是想让你好好过着十年。而我,能够寻一处桃源之处保命而局我便应该庆幸了。” 曾经的任性,曾经的自私,其实都是源自于她知道身后有秦雪初可以依赖。而如今,秦雪初要去走她自己的路,从今以后不再与她同行,她失去了那个让她安心之人。 人只有在没有退路、没有依赖之时才会学会独立、渐渐成熟。 秦雪初有些意外郦澜君竟然会出这番话。她原以为郦澜君是她命中克星,即便再任性无礼是、再我行我素,而自己却没有办法不管不问。这些年来秦雪初没少因为郦澜君心生闷气,但是气归气却不可能抛下她自己独身一人。 “你,你能如此想便★★★★,≥▼好。”如此,也省得她多几句。 秦雪初见郦澜君不做声,只是专注的看着看着自己的身后,不由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玄乾与秦雪初四目相接,尴尬的立刻撇过头。秦雪初心里好笑,这郦澜君与玄乾两人还真是毫不顾忌,竟然在自己面前就开始眉目传情。 “好了,你们至于这般舍不得挪开眼睛吗?现在道别也道了,见面也见了,昨晚发生一些事情,我现在尚且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理,也不知道今日还能不能照常启程。你们二人不宜久留此地,还是早日离开大漠吧。” “不用告诉我你们去哪里,安顿好之后也不必联系我。没有联系,就是最好的消息。今生宿命相缠,余生便就此陌路吧。” 秦雪初不想这些话,但是难免心里又有些感伤。她是嫌郦澜君总是惹是生非,是怨过她做事鲁莽冲动,是愤怒过她的不计后果和我行我素。但是她并不是无情之人,在她的心里郦澜君已经是她的姐姐,永不改变。 玄乾在她的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反应,但是她明白玄乾既然答应过她就一定会信守承诺。而他和郦澜君之间的感情,也是秦雪初放心把郦澜君交给他的原因。 郦澜君把秦雪初的话听在心里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定定的越过秦雪初看着玄乾。这个人总是这样的神情,总是这样默不作声。自从秦雪初让他来到自己身边开始算起,他们二人相识也有七八年了。而他们之间却好像并不熟悉,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在他们之间。 “玄乾,你没有话要吗?”郦澜君蓦然开口。 秦雪初一愣,回头看向玄乾。而玄乾被郦澜君的突然开口弄得十分尴尬,更觉得坐立不安有些局促。 “你为难他干什么,他一向没什么话,何必让他开口。时候不早了,我方才有些失态,现在要回去看看事态如何。你们先留在这里吧,等会我让糊涂翁给你们腾出客房。过两日你们便回去吧!” 秦雪初着话便起身,她方才在前厅所为确实有些失态。她当时也是因为心中一时愤怒和刺激所以才会把心中邪火发在朱盟辛之上,而事后也不想面对众人便径直回到房中。 若不是在院子里独自冷静之后已经平静许多,再加上与郦澜君和玄乾和了一番肺腑之言,此时秦雪初已经冷静许多,对朱盟辛一事的态度也渐渐清晰起来。此时此刻,她需要去面对众人,去看看他们到底如何决定之后的日程。 秦雪初走后郦澜君也起身来到玄乾面前,玄乾低着头不话,郦澜君不由问出了心里早已经想问的问题。 “你当真不打算告诉她你那个秘密了?”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很久了,自从她发现了玄乾那个秘密之后便一直矛盾和犹豫。该不该告诉秦雪初此事?可是如果秦雪初知道了这件事情,玄乾还是否能够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现在,已经是到了如今形势和境地,今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秦雪初了。当初在北高楼的时候她就问过玄乾是否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玄乾警告她绝不能让秦雪初知道此事。 如今,又在人间渡这里相见,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永不。” 玄乾用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回答了郦澜君心中诸多猜测。果然,郦澜君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如果玄乾不是这样的性子,恐怕也不至于那般害怕和忌讳秦雪初知道那件事情。 “你答应过我,永远替我保守秘密。你替我保密,也是对你安危有利。若是她知道了,我根本不可能再留在你身边,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玄乾暗示她:保密不仅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她自己。 他不能让秦雪初知道那件事,永远不能。否则他便永远不能留在郦澜君身边,永远没有立场再面对秦雪初。他从未害怕过任何事,即便是当初在无回门的时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数次经历生死,他不曾害怕、不曾忐忑。即便是在遇到秦雪初的那一次受伤之时,他也只是静静地靠在那棵老槐树下,嗅着花香,等待死亡。 可是这件事情,在郦澜君方面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那个秘密之时,玄乾承认他不安和紧张。郦澜君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告诉秦雪初,谁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来? 好在当时郦澜君竟然一口答应替他保守秘密,在那之后郦澜君果真只字未提这件事情,直到今日旧事重提。他当然还是那个回答,他怎么可能会去告诉秦雪初那件事情? 秦雪初信任他、相信他到把郦澜君的生死全然交付到他的手中。这份信任,他不能打破和背叛。所以,他的答案永远都只会是“永不”这两个字。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我只不过觉得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也见了面,或许你会改变心意对她坦白。”郦澜君语气温柔,她并不想让玄乾误会自己不是守信之人。 玄乾微微扯唇,露出一丝苦笑:“你觉得还有告诉她的必要吗?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她让我们走,我们便听她的嘱咐离开。她让我们归隐田园,我们便去找一处偏僻之地安度余生便是。她不让我们联系她,那便从此江湖陌路不相识。” 郦澜君沉默,这是她第一次听玄乾了这么多话。她所认识的玄乾,是一个沉默寡言又有些木讷憨直的男子。他武功高强做事稳重,是秦雪初给自己找来的护命之人。 可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着她不认识、不熟悉的一面,可她总有些怕他,也不敢多问。后来在蝴蝶谷的那段时间,因为有了沈延庭,故而郦澜君和玄乾也多了一个话的人。 玄乾似乎和沈延庭有些相似,都一样的不多话和安静,可沈延庭是温和而玄乾是冷淡。郦澜君与沈延庭也不常往来,倒是玄乾和沈延庭似乎还经常闲聊几句。沈延庭喜欢下棋,可玄乾却不谙其道,沈延庭总是温和一笑耐心的为他解。 而现在,沈延庭死了,秦雪初走了,只留下她和玄乾两个人。他们今后要去何处,余生如何安命立身,秦雪初回到中原又会如何…… 这一切一切的将来和未知,郦澜君都觉得感触和不安,但她却又没有插手的能力。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如同玄乾所的一般:按照秦雪初的嘱咐,永远离开这一场恢宏又多险的棋局。 “我明白,我只是,怕你后悔。” “不会,因为已经太迟了。” 郦澜君和玄乾一问一答,也许他们曾经让人误解内心和秉性,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是想法一致的。 挽留不住的,强留又有什么意义? 不想坦白的,逼迫又有什么作用? 就让这些秘密和心事,永远的藏在他们的心中,之前这样他们还有一丝能够拿来怀恋和回忆的东西。 第三百零九章 旁有双目见疑处 当秦雪初带着满怀心思赶回前厅的时候,在郦澜君和玄乾在谈及他的秘密的时候,凤十一已经快马加鞭的正在赶去蓝火教。£∝,凤栖梧给她的时间只有两,她必须快去快回完成师父的嘱托。 而现在已明亮,赶死路来也快了许多。若是昨夜在人间渡不耽搁一番,或许她能够在亮的时候就已经赶到蓝火教。凤十一所指当然不是指与沈延信纠缠所花费的时间,她所想的是与沈延信分开之后所耽搁的时间。 原本她在一番“报复”沈延信之后便立刻离开,都未来得及看看沈延庭对自己的举动会有何反应。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凤十一虽然觉得沈延信不令人讨厌,与他话也有些意思,但是终究还是要以完成师命为上。 昨夜凤十一才离开人间渡便直奔不远处自己栓着的马匹,却没想到在围墙的拐弯墙角处意外的见到了她认为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之人。 她见到了楼齐云和飞凌羽,以及那个好像是北高楼管家的白木尘。而走在他们前面的却是凤十一本以为应该在人间渡的秦毓景,并且几人神色凝重还跟着两名手下抬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上面盖着白布看不出模样只能看出大概的形状和轮廓。 凤十一再心思稚纯也是跟在凤栖梧身边多年之人,对江湖上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还不至于看不出他们抬着的不是旁的而是一个人。而一个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被以这样的姿态抬着那就是死人! 深更半夜秦毓景不呆在人间渡却从外面回来,楼齐云和飞凌羽他们不在北高楼却来到人间渡,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和秦毓景一起回来的。 最让凤十一觉得蹊跷的便是那抬着的死人究竟是谁!凤十一想不明白其中内情,但是她也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悄然无息的打听到这件事情。 方才一行如此顺利,一来是因为她只需要先在外围观望好形势再决定从何处入手便可。二来则是因为巧得很,她正好碰到了沈延信又得到了他的帮助。 而现在,看情形分明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众人必定会齐聚一堂商议形势。如此紧张俱是之下,自己又怎么可能在不被沈烈鸣和楼齐云这般人物发现的前提下潜伏在屋外窃听? 凤十一确实想法单纯,但那是对人事物看法的出于本心之意,绝不意味着她之事一个空有一身武艺却不知分析实况的莽夫。如今情形之下还要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事,那便是八和四月平日里千般叮咛、万般嘱咐让她绝不要犯的错误:一根筋! 有了如此想法的凤十一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但是也明白自己此时此刻还有更为重要之事需要去做,对她二万凤栖梧得嘱托才是首要之事,而秦雪初等人究竟在做什么她只会置之其次。 若仅仅是因为此事凤十一倒也未耽搁太久,只不过在凤十一等秦毓景和楼齐云等人进去之后打算离开之时,凤十一又忍不住顿住了脚。 凤十一满脸尽是疑惑之色,如果方才秦毓景出现在外面、楼齐云出现在人间渡等事让她颇为惊讶,那现在她的眼前所见才是真正的让人疑惑。 “他们是谁?” 凤十一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心里疑惑的很,她不记得在秦雪初和沈延庭成亲那日见到过这两人。这男的一身黑衣,手上持着一把长剑,相貌虽不算出众却是棱角分明很是英气,只不过面上很是冷淡寡言之色。而那女子带着黑色面纱,身着裙装却穿着靴子,与那黑衣男子并肩而行却又并不互相言语。 这二人看似行装简单,但凤十一知道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她与那二人离得远,但是凤十一从那黑衣男子的行步姿势和持剑之态能够看得出此人武功极高,甚至可以与她自己一较高低。 师父曾经对她过,当今武林与她年纪相仿的一辈基本她已经是其中榜首,除了江湖上那顶尖儿的几个人物,年轻一辈她凤十一堪称技高。 而那例外的几人,便是颜落回、楼齐云、秦毓景以及传言中的无回门门主和无回门玄乾。凤十一不知道师父凤栖梧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武功高低,也不明白自己的武功究竟是否有她的这般精妙,不过那日常云山那热水泼了八,自己与那常云山交手几招倒是确实觉得常云山在自己手下绝不会过百招。 常云山好歹是一派之主,也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字的江湖前辈,可是凤十一确觉得他的功夫并不如何。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和那女子在人间渡外徘徊的黑衣男子倒是极为神秘。 他神秘不仅仅是因为这两人如此深夜凌晨出现在人间渡之外,也因为这女子甚至在半夜夜带着面纱把自己的脸遮盖的严严实实,更因为这黑衣男子竟然身怀绝技而刻意隐藏。 这一男一女是等秦毓景和楼齐云等人进去之后才现身的,看起来似乎是紧跟着他们。不过以秦毓景和楼齐云的身手,这两人跟的这么近不可能毫无察觉。如此,凤十一倒是十分好奇这两人究竟事何人!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对这两人关注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那黑衣男子的警觉性实在太高,凤十一觉得一股冷意朝着自己的掩身之处射来。连忙往一旁回避,凤十一心惊:恐怕是那男子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窥视! 再停留下去只会暴露自己,凤十一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当下便悄声牵马离开。也不知那男子是真的发现了自己还是出于警惕之心才会四处环顾,总之他没有追上来。 凤十一心里记着这些事,虽然她想不明白但是可以回去之后告诉师父和八她们。八一向机灵古怪满脑子奇思妙想,而四月则是保守起见但求无过。她自己则是武艺高强、想法直接,虽然大多数时候自己总是与大家看法不一,但是师父常越是危急势乱之时,越需要她这样一针见血、不会瞻前顾后被纷扰思绪干扰的想法。 今夜所见实在蹊跷,而如果一切如常发展,最多两日秦雪初他们便会到达师父他们所扎营休息的村子,如此必然是要正面相对。至于是正面交锋还是他乡相逢,只怕他们也都清楚答案吧。 从人间渡到蓝火教快马只需几个时辰,因此凤十一在离开人间渡之后加快速度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进入了蓝火教的势力范围。蓝火教从外面看并不像北高楼那般宏伟,更没有高楼台阁。一眼看去就是普通的村落一般,只不过建筑和房子都是一样的风格并且颜色暗沉。 “真难看的房子!” 凤十一远望着着十丈之外的蓝火教本营,撇撇嘴评价一番。眼睛看着前方,双耳却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蓝火教是什么地方!蓝照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即便是凤十一并不太了解蓝火教和蓝照此人,也明白一个能让风语阁一夜倾覆的人,一个能够让中原武林闻之色变的任,又怎么可能让资格外人、一个陌生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进入自己的领地?! 即便是凤十一已经察觉自己被暗中窥视,她依然只是不动声色的朝前走。随着距离蓝火教大门越来越可劲,凤十一能够感觉到暗中窥视之人杀意和警惕之心越来越强烈。 或许是顾忌不知自己武功深浅,又或许他只是负责监视并没有权利决定如何处置,总之那暗中之人并没有现身的意思。而此时凤十一已经距离大门不过三尺远。伫足门前,凤十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该如何见到蓝照?难道真的早敲门求见? 凤十一有些为难,总觉得这般敲门求见有些别扭。虽名义上他们如今是同盟,登门求见拜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凤十一记得凤栖梧嘱咐她的第一件事:她不会与北高楼为敌! 不与北高楼为敌,那便是不与蓝火教为伍。如此非是即否的答案,让凤十一突然有些犹豫和疑惑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到北高楼,然后找蓝照出自己师父嘱托的那些话? 叹了叹气,凤十一觉得这一次师父嘱托她的事情似乎有些难度,若是这蓝照不肯见自己或者自己临时怯场不出来呢?谁知道这蓝照是不是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修罗模样! “中原凤临阁凤十一奉师父凤栖梧之命前来,有几句话要替师父带给蓝教主,烦请通报!”朗声出口,凤十一想着既然已经有蓝火教之人盯上了自己,那不如干脆自报家门。 果然,那监视之人立刻便没了影儿,想必是去通报去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穿胸前绣着蓝色火焰的黑色劲装之人,想必是蓝火教的教徒,而他们人人都穿着这样的衣物。 那开门之人带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院落门口便离开了,临行之前朝着她做了一个往里走的手势,看来这院子里住的便是传言中的魔教教主蓝照。 管它是魔教还是什么,抓紧时间完成师命才是最重要的。摒弃心中杂念,凤十一深吸一口气径直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口。
sh_read(); 第三百一十章 所传噩耗致迁怒 推门而入,凤十一先看到的并不是屋内的人,而是这房间内的昏暗。 WwWCOM外面色亮堂,这屋内却是十分昏暗甚至看不清这站在屋子中间的男人究竟是何模样。 这男子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一身灰色长袍加地。凤十一很好奇传言中的蓝火教教主蓝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蓝照转过身便见到了正仔细打量他的凤十一,而凤十一也因为蓝照的转身而微微一愣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的背影观察。 蓝照看起来颇为严肃,神情之间也是十分凌厉。眉眼之间透露出来的神态也是让人颇为压抑和沉重。这是一个有着巨大威慑力的男子,而他此时此刻正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自己。 凤十一并不紧张,反倒是好奇和惊讶更多一些。她原以为蓝照应该是凶残狠毒之相,却没想到看起来并不是那般。和你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对他竟有一丝熟悉,好像今日并不是他们之间的初次见面。 一个是远在西域的蓝火教教主,一歌是东在中原的凤临阁凤十一。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过谋面? 凤十一觉得自己心中感觉有误,更不明白这错觉从何而来。两人相对而立,谁也不话似乎在互相打量对方的底细一般。 “你是凤临阁的人。” 蓝照沉声开口,并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似乎并不是他在确认凤十一的身份,而是告知她自己已经知晓她的底细。凤十一点头,自报家门之后琢磨着是直奔主题还是先试探一番。 没等她开口,蓝照反而率先出声:“你师父让你来的?” 蓝照所指自然是凤栖梧,只不过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停顿并不像方才开口的时候那般自然。凤十一不作多想,心里觉得既然蓝照好像什么都清楚似的,那她有问必答便是可。 “她,如今过的如何?”蓝照盯着凤十一,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波动。 “师父很好,这次师父让我来只是传个话。”虽然不明白凤栖梧临行之际让她所传的那些话她并不懂其中深意,只不过一向唯师命是从的凤十一只知道牢牢记住师傅告诉她的那几句话。 “师父让我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确实已经不在人世,忌日是四月初八。” 究竟凤栖梧口中所的是何人,又因何而死?此人与蓝照和凤栖梧之间又有些什么样的关系? 凤十一满脑子都是这些不解之惑,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和这个蓝照会有关系。听起来他们二人似乎相识已久,而这之间究竟有着什么内情她一概不知。 蓝照听了凤十一的话面色突变,原本该只是有些沉重严肃的脸孔突然显现出愤怒之色。凤十一眼看着蓝照重重的皱起了眉头,而他的眼神也在听到言语的一瞬间暗淡下来。 “你什么?!再一遍!”迸出怒火的蓝照面色甚至有些狰狞,凤十一被吓了一跳,心中更加好奇能够怕你蓝照如此之人究竟是谁。 “师父那个人已经去世了。”凤十一虽然觉得现在模样得蓝照颇为让人心生惊惧,但是生的脾性让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重复了自己方才所的话。 蓝照怒不可借,眼神之中迸出可怕的眼神直让凤十一很是心惊。蓝照步步逼近,看着凤十一的眼神也愈的…… 凤十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眼神,其中有愤怒,有失落,有绝望,和痛苦……凤十一面对蓝照的紧逼并没有退后,而是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好!好!好一个凤栖梧!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当年那么毅然决然带着她离开,现在又告诉我她死了!果真是恶毒的女人!” 蓝照看来是颇受打击和刺激,言辞之间十分激烈并且失态。只不过凤十一却不觉得害怕,倒是觉得从他的泄之语中能够听得出他和自己的师父凤栖梧之间确实曾经相识。 “哼!你便是她收养的那些义女中的一个?”蓝照突然问道。 凤十一点点头:“我是十一。” 蓝照睥睨以视,看向凤十一的眼神颇为狠戾。或许是他口中提到的那已故之人对他十分重要,又或许是自己的师父凤栖梧当年与他有过什么过节,蓝照口出恶言的时候凤十一听到的更多的是失望和失落。 凤十一总觉得蓝照刚刚见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颇为平静。只不过在自己出那些话之后便突然态度大变,其中缘由凤十一根本不清楚,却觉得此刻的蓝照似乎有迁怒之意。 或许那个人他找了很久,就算一直没有消息但是也没有具体的消息证明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可是自己今日前来偏偏带给他最残忍的消息,那便是那人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人世。 “如此恶毒之人哪里配做一个母亲?!收养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就能弥补她自己的遗憾吗?凤栖梧,当年的凤栖梧原来变成了如今的虚伪之人!” 与其蓝照在对着凤十一话,倒更像是他自己多年的积压在心中的愤懑借此机会泄一番。凤十一被他的一句接着一句的泄和指责迫的一愣。她没想过自己一向敬重且视如生母的师父在蓝照的口中竟然是这般评价! “你胡!师父不是你的这样的人!”凤十一哪里忍受得了蓝照对凤栖梧如此出言不逊,攥紧了双拳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临行之际师父再三叮嘱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上,切记千万不要与蓝照产生冲突。嘱托之语带到之后变最好立刻离开,不要在蓝火教逗留。凤十一虽然心中十分气愤蓝照的口出恶言,但是又必须谨记着凤栖梧的叮嘱。 “丫头,我是不是胡你自己回去问问你的师父。问问她为什么躲在中原不敢回大漠?你刚才的那个已死之人究竟是她什么人、又是怎么死的?你若是不相信我,尽管拿这几个问题去问她便是了!” 原本不打算和凤十一解释太多,可是见到凤十一着急为凤栖梧辩解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可笑。这世上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一个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几桩难以启齿的过往之事? 秦晋远、沈烈鸣等人也都如此,更不用他蓝照本人。在世人眼中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个魔教教主,是当年残害中原武林的魔头。可谁又知道他所行的不过是当今帝王之令,所为的也是为人臣子谨遵君命! 凤十一的一根筋毛病此时被激的越不可收拾,若是旁的事还好,可蓝照偏偏如此出言不逊的诋毁自己的师父!这让她如何能够承受,又如何能够宽心! “你就是胡!师父是这世上对我们最好的人,绝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你是因为知道你找的那人死了,所以你心情暴怒才会如此迁怒他人!我师父好心让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别浪费时间了,你却如此诋毁我师父,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凤十一毕竟年轻,再加上秉性纯善至极根本不知如何在口舌言辞之中去和蓝照你来我往,只知道按照自己的心中所想将不满一吐为快。 蓝照原本只是有些冷酷之色在指责凤栖梧,并没有迁怒凤十一想要为难她的意思。只不过听了她这几句话的蓝照顿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朝着凤十一又逼近了一步。 “诋毁?只有你们才会认为她凤栖梧有多好!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恶毒至极的女人!丫头片子竟敢在我面前撒野,要了你的命看看凤栖梧会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蓝照出手迅,但凤十一也非等闲之辈。在蓝照的手还没有扼上自己的脖子之前,凤十一连忙虚晃一步躲开了蓝照的攻势。或许是因为出于本能自保,或许是因为愤怒于蓝照对凤栖梧得指控,凤十一几乎在躲开的那一瞬间同时拔剑出鞘。 蓝照冷眼嗤笑,似乎觉得凤十一的行为是可笑之举。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惊讶于她的身手,方才的那一招很是经过敏捷。且不内力如何,仅仅是轻功便能看出非常了得。 没想到凤十一年纪轻轻却有这般好身手,又见她长剑出鞘直指着自己,不由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凤栖梧教出了什么好徒弟!” 他本就不是至善之人,再加上今日听到如此绝望消息倍受打击,此时蓝照心中恨不得与凤栖梧一番激战以泄心头之,恰巧凤十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亮剑相对,又是凤栖梧的徒弟,蓝照心中怒意全然泄到凤十一身上。 凤十一虽然武功极高,但蓝照又是什么人物!即便是秦晋远、沈烈鸣之辈都只能勉强平手,更何况是凤十一这般稚嫩之辈。不过半百招之后凤十一便支撑不住,蓝照一掌击中她的肩膀让她当下身形顿落吐出一口鲜血。 “出那人葬在何处,我饶你不死!” 第三百一十一章 饶你不死身负伤 痛! 凤十一只觉得一阵巨痛,口中吐出得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WwW COM蓝照冷酷无情的话语回荡在她耳畔,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严肃之色。 方才只不过是有些暗沉之色,而现在凤十一再抬头见到的却是一个残酷无情的蓝火教教主。果然是传言中的大魔头,翻脸比翻书还快! “出那人葬在何处,我饶你不死!” 蓝照再次重复方才之言,冷冰冰的语气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胆战心惊。凤十一也是人,自然也知道害怕和疼痛,方才蓝照的一掌虽并未使出全力但是也让她内伤颇重。 无情冷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受伤跌倒在地,蓝照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听到那人已经去世的噩耗打击和多年来苦寻苦等却得到如此回应的失落至极。 “你身手不错,但绝不是我的对手。看你还算顺眼,告诉我她葬在哪里我饶你不死。” 许是看出来凤十一不是那般容易威胁之人,蓝照略略缓和了语气。他的本意并不是要杀了这个叫凤十一得女子,他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迁怒于她。他此时此刻急于知道的是那人究竟葬在何处。 她?凤十一心中疑惑,原本还有些不明白蓝照的是何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的事凤栖梧口中那个蓝照找了很久却已经去世的那人。 师父只告诉了她那人已经死了,让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蓝照,但是却从未提及过那人葬在何处。蓝照这般相问倒是让她颇为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我……” “你不肯?!”蓝照怒声喝斥,眼看着又是一腔怒火无处泄。 凤十一心里暗自叫苦:她吞吞唔唔是因为话牵动伤口太疼好吧! “我不是……不是不肯。是……是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啊,师父又没有告诉她! 蓝照心中盛怒,又见凤十一竟然隐约有着当年凤栖梧的样子,心中更加怒火交加。扬手便打算一掌击毙这女子,那人之事他自会亲自去找凤栖梧问个清楚! 凤十一一边腹诽着蓝照的下手狠毒,一边想着到底该如何脱身。恐怕也是因为情况危急,凤十一这才想起来凤栖梧临行之际还嘱托她若是被蓝照为难之时该如何应对。 “你,你要是杀了我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葬在何处!” 凤十一此言一出蓝照果然立刻收手,只见他凌厉双目直射凤十一,见她似乎确实知道些什么便收回了方才极有可能落到凤十一身上的那致命一掌。 “!究竟是何意!” 凤十一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紧握着手中佩剑对着蓝照道:“师父就知道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必定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会为难我。所以师父了你要是对我不利就这辈子也别想知道那人葬在何处!你要是让我走他日师父自会告知你的。” 唉,凤十一心中懊恼极了。她应该早点这么的,否则也不用受蓝照一掌。这下好了,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惹怒了这个蓝教主,结果给自己招来了这一掌。若是早点使出这招必定不会这般狼狈! 看了看凤十一的模样,觉得她倒是不像在谎,只不过凤栖梧的承诺是真是假倒是有待商榷。这么多年了,凤栖梧一直不肯透漏半句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她的葬身之地? 蓝照心中其实有些疑惑为何凤栖梧要选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件事。他等了这么多年那人的消息却从未有过任何回应,凤栖梧也从未有过主动之举告诉他关于那人的消息。 若不是由于当年的约定,他早便寻到中原去找那人。可是他不能去,亦是没有资格去。当年之事他和凤栖梧二人都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他虽然当着凤十一的面那般指控凤栖梧,但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凤栖梧的话我怎么能信?今日放了你,他日她会告诉我?”口噙冷笑,蓝照对于凤十一如此唯师命是从的行为很是不屑。 这可怎么办?这个蓝照看起来可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样子,自己这般一恐怕他也不会相信。凤十一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口中该强撑着,拿凤栖梧孙嘱托的话来再次强调。 “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反正逆杀了我对你又没有好处,但是你让我走就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什么时候她学会了八那一套?原来她也会这种偷换概念和狡辩之言啊! 凤十一只是听凤栖梧这么罢了,至于凤栖梧他日是否真的会告诉蓝照那人所葬何处他是无法确认的。 蓝照心中思虑一番,觉得若是盛怒之下杀了凤十一泄愤,确实对自己没有什么益处。况且如此的话凤栖梧必定更加恨透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你走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凤十一在寂静的要命的气氛中僵持了好一会才听到蓝照冷冷开口。暗自长舒一口气,凤十一心中宽慰总算是无性命之忧了。 凤十一试探着朝着门口方向挪了几步,见蓝照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才连跨几步退到门口安全范围之地。蓝照见她举动颇为稚气倒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单纯,心中不由对凤十一有些好奇。 “你跑什么,了让你走便让你走,不用这般避如蛇蝎吧!” “我都被你打的快死了还不跑快点?!”凤十一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肩胛骨被那一掌击的不轻,否则也不会口吐鲜血这般吓人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怎么跟江湖上的人交手过,更没有过受伤的经历。 见凤十一不仅举动有些孩子气,连话都十分随性,蓝照但是觉得这丫头有点意思了。 “你放心,我不过用了不到五成的功力,你顶多是受些内伤吐几口血而已,死不了!不过你这年纪有这等身手倒是难得,看来凤栖梧在你身上内少花费心思。”凤栖梧的身手他是清楚的,能够**出这个凤十一这般的弟子,恐怕免不了花费心思去教导。 如果,如果那人还在,恐怕也会和这个凤十一一样的优秀吧! 凤十一也是习武之人,也知道蓝照所言不假,她的伤并无性命之忧是真,不过伤筋动骨内伤之痛也是真。见蓝照确实没有杀她之意了,凤十一也一刻不想再停留,白了一眼还在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蓝照立刻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凤十一觉得最后蓝照看着她的时候的眼神有一些不一样。那眼神和之前的冷淡残酷都不一样,好像有着一些其他的情感在其中可是她又看不懂这些。 不管了!难道她还要去觉得这个差点将她一巴掌拍死的大魔头或许并不是那么坏?! 凤十一甩甩头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却牵动了内伤一时颇为痛楚。出了院子立刻就有人走上前为她引路,那人出现的实在太快太鬼魅简直就像是一直在门口瞪着似的。 牵了马,出了门。凤十一心中释然:总算是完成了师父的嘱托! 扬鞭催马,凤十一只想着赶紧赶回去。虽然身负伤但也不致命。休养几日便能恢复的伤算得了什么,儿时她习武之时也曾经受过不少皮肉伤,不过这一次蓝照也算是有心放她一马,否则以他的身手全然用力的话自己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凤十一心中想着自己师父和蓝照口中所的那人究竟是谁?又怎么会死了呢?师父与蓝照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那个任自己蓝火教的事情? 心中一锅浆糊,凤十一不再细想这些问题,反正以她的思维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了,她也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智,只不过她只承认自己有些钻牛角尖,却从不觉得自己的心智是不正常的。 “我只不过是和你们想的不一样罢了,我不是痴儿!” 第几次对他人解释她已经忘了,还没来得及把思维拉回来她便已经感觉到身后逼人的杀意。 …… 人间渡里,秦雪初留下郦澜君和玄乾二人在房中自己前往前厅去见沈烈鸣等人。自己方才那般举止,恐怕让众人大过惊愕吧!回到前厅的秦雪初见到众人都还在,脸上颇为尴尬。而沈烈鸣知道她去而又返所为何事便也出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情形虽然有变故横生,但是返回洛阳不能耽误,故而还是打算按照原先的计划回到中原再。 至于已经赶过来的楼齐云、飞凌羽个白木尘三人也表示愿意随他们一同返回中原,或许也能够更好的解决于正武王之间的一应相关之事。众人协商一致,做了如此决定,秦雪初无话可表示赞同。 不过毕竟雷子是因他们而受连累,众人决定停留一日等雷子安葬之后明日一早再启程。沈延信受父亲沈烈鸣和糊涂翁嘱托忙活了大半日才将雷子的伤口处理好不至于太过血腥。再加上协助料理相关事宜也是疲累的很,甚至过了午膳时间才想着回到房中休息片刻。 推开房门只想往床上一倒好好歇息一番,才碰到床被的沈延信却如同雷击一般跳了起来。他满脸戒备警惕的看着床侧里显现的阴影,一步步从一旁接近,直到一把扯下帷幔露出那背后之人的身影。 第三百一十二章 突遭暗算投奔医 凤十一终于支撑不住歪着身子倒在床侧,沈延信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凤十一。 Ww W COM “凤姑娘!你还好吗?” 沈延信想伸手去扶却又顾及到男女之别,再加上尚且不知她究竟为何这般狼狈,一时也不好上前相助。只不过看着凤十一面色苍白且虚弱无力,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伤。 她的嘴角还有些血迹,如此看来这凤十一确实是负伤而来。只不过沈延信不明白她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 凤十一口舌难启,只感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一时克制不住当下便吐出一口鲜血。伸手去擦拭嘴边的鲜血,确让沈延信见到了更加担忧的情形。 她的手上沾满了血,顺着方向望去才现她的腹部似乎被利器所伤。而那伤口周围也是被血迹染透了衣衫,已经不是鲜红色二变成了有些暗的深色。看起来她已经受伤有一会了,否则不会连血渍都快要干了。 “我……我受伤了,你能……” “你别乱动,等我一下!” 凤十一原本是想问沈延信能不能替她治伤,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医术高明得大夫。没想到话未完表被沈延信截断,二沈延信则是转生便回头去取来了他的医箱。 沈延信道了声“失礼了”便将凤十一扶起来靠在床榻边,此时她的伤口还没有止血,若是随意搬动必然会加剧伤势。只有稳住血流之势才能够再挪动她。 从医箱里拿出装着止血丸的瓶子,从中倒出一粒喂入凤十一口中,沈延信才扶着她来到床榻边让她坐上去靠在床头。凤十一心中惊讶于那止血丸的药效,没想到方才还那么严重的伤势这么快就能止住血。 伤口处的血渍已经开始干了,若是不及时处理和清洁很有可能便感染生疾。沈延信颇为无奈和犹豫,看着凤十一不知该如何化解这窘境。凤十一的伤口在腹部,若是替她医治便是有肌肤外露。可事这种外伤必须他亲自细心处理,否则可能会愈糟糕。 凤十一不太明白为何沈延信在把自己扶上了床之后便不再有动作,只是颇为尴尬的站在床前看着自己。受了蓝照一掌的内伤,再加上腹部一剑的外伤,此时她是疼痛万般却强忍着出示弱之音。 她很感激沈延信如此帮助她,甚至在自己还没有开口寻求帮助之时便已经主动出手相救,但是看见他这般为难模样凤十一不禁有些忐忑。 “是,是治不好了?” 他这般站着不动,只是死盯着伤口看,脸色那么尴尬和为难,心里只以为沈延信是觉得她的伤势太重无法医治得意思。 沈延信看见凤十一紧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又出了这般牛头不对马嘴之语,心中得尴尬和紧张顿时宽慰了许多。不由心想凤十一这个姑娘确实心志不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忍住不哭。 对于凤十一的误解之语沈延信也是颇为无奈,他早早便领教过她的异于常人得思路,也知道她并不是很明白男女之别和授受不亲的道理。他是一名大夫,而凤十一此时重伤在身不能耽搁,再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是,我是……我是不知道该如何替你检查伤口!” 吞吞吐吐半沈延信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要他直:我要检查你的伤口和上药,所以我要脱你的衣服和逆有肌肤之亲的碰触? 沈延信当然不出这样的直白话语,可是他又头痛若是不的这么明白恐怕凤十一这个傻姑娘根本不会明白他的为难之处。沈延信明白不能耽搁,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和凤十一开口解释才会让自己动手为她解衣检查之时不那么唐突。 凤十一听了沈延信的话一怔,转而愣愣的道:“原来是这样!” 话音未落凤十一便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腰带,手中未停口中道:“我还没有回去见到师父和四月、八她们呢,我可不想死在这几。你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你答应了要救我的!” 沈延信见她这般举动顿时红了脸,可是这倒是免去了他噗开口和动手的尴尬,只好撇过脸回避些,口中连连答应和保证一定会治好她。 凤十一穿的是连身劲装而伤口又在腹部,因此只能将外衫割开撩起中衣和里衫才可以让伤口完全露出来。凤十一由于左肩受了蓝照一掌,导致左手臂无法动弹使力,只能用右手单手撩起衣服等着沈延信为自己疗伤。 而沈延信则是颇为尴尬的低着头拿着一应药物药水找清理好伤口又涂上了五灵庄的“生肌膏”。她的伤口很深,用只能愈合肌肉的“复肌霜”已经不是最佳,所以沈延信选择了更加有效的“生肌膏”。 沈延信专心低头的做着清理伤口、上药和包扎等作为大夫应该做的事情。凤十一感觉到沈延信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腹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擦拭着,也不知道是为何就感觉脸上莫名的燥热可起来。 这次她外出替师父传话给蓝照和糊涂翁,糊涂翁这里还算顺利,还意外结识了沈延信。随后立即赶往了蓝火教,虽然与蓝照有些不愉快还挨了他一掌,但是正如蓝照所言她的伤势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可是她没有想到才刚出蓝火教便又遇到了麻烦,而她如今回想起两个时辰之前所生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和后怕。她也算是身手不凡,不论是剑法还是内力在同辈人当中绝对是佼佼者。 不过凤十一确实没想到那日她才离开蓝火教便觉有人在跟踪,加快度驾马离开之后那人还是没有离开。二人距离离得十分远,凤十一只能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正在马背之上看着她。 他虽然不明白那人为何跟着她,但是她是能感觉得到那人似乎来者不善!果不其然,就在凤十一加快度策马走了快一个时辰的时候那人突然有了动静朝着她狂奔而来。凤十一大惊之下想要离开,却现已经来不及,自己身下的那儿根本不动。 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人已经到了自己跟前。见到来人凤十一反而放心了些,或许是蓝照还有什么话想要问她所以才让他过来追上自己的吧。 “是不是还想问――”伴随着戛然而止的话声的还有长剑刺进身体的声音。 凤十一确实没想到那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手,或许是因为她太过掉以轻心轻信了蓝照不会再对她下手,总之凤十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身受一剑。那人还想动手却又似乎未考虑好因此让凤十一有了脱身的机会。 那人并没有再追上来,凤十一回头看时也只看到了那人停留在原地一直朝着自己看。凤十一强忍着内伤和外伤的痛楚,心里想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形势。 师父等人所在之地距离此处实在太远,恐怕她也撑不了那么久。她虽武功高强但是也还是一个初入江湖什么也不懂的姑娘家。这次突然遇到这人的突然袭击一时也有些慌乱。 如今师父和四月、八她们远在不可及之处,她却身受重伤不知如何是好!或许是情急之下的突然意识,凤十一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英气逼人又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脸孔。 是他! 凤十一突然心中一亮:那个沈延信是大夫,而人间渡离这里也不过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她若是奋力赶去恐怕还能得救,总比她一个人在这黄沙之中血流枯竭而死要好得多! 伤口不停流血,凤十一只能先点了自己几处穴道以免自己流血身亡。也正是这样凤十一才又去而复返回到人间渡,而人间渡那时正忙着雷子的后事,秦雪初和沈烈鸣等众人皆在前厅也不在房间居处,因此竟也没现凤十一何时潜入可沈延信的房间。 本就不善与人沟通和交往,再加上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所以她不敢惊动他人只能在房间里等着沈延信回来。 沈延信低着头动作轻柔的为凤十一上药,此时他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不似方才那般紧张和尴尬。当他拉开帷幔看到身负重伤的凤十一的时候他当真觉得心中一紧。若不是替她检查之时现她已经自封穴道止血幸而才能撑到人间渡,他竟有一种十分害怕的意识。 那一定是出于医者对病人的关心! 沈延信心中自我宽慰,口中不由地道:“若不是我回来的早还不知何时才能现你!你虽是和常云山他们一道的,但是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姑娘家的。更何况你师父不是也了绝不会和北高楼作对的嘛,你不该冒险躲在这里等我,要是我没回来呢?” 自己可能到黑才回房,而凤十一却傻乎乎的在房间里等着自己回来救她。外伤如此严重,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很难轻易治愈了! 一想到此处沈延信不由有些无奈:为什么到了生死关头这个凤十一还是这样糊里糊涂的?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挺机灵聪敏的姑娘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医有相问情根种 第三百一十三章 医有相问情根种 沈延信“医圣”之名绝非虚传,凤十一的伤势虽不轻但也很快便稳定下来。WwWCOM躺在沈延信的床上,看到自己的血弄脏了他的床铺和被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凤十一有些好奇为何今日的人间渡如此奇怪,自己潜入进来竟然未受阻碍。 “是生了什么事情吗?”凤十一不由开口询问。 “雷子死了,所以今我们都在忙着料理后事和商议事情,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进来!”沈延信答道。 凤十一没敢顺自己已经知道楼齐云也来了这里,也没知道了秦毓景昨夜并不在人间渡,更没有她遇见的那奇怪而神秘的男女二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对男女实在出现的太过蹊跷,可是当时的情况她如果再不离开恐怕那男子就要盯上自己了。凤十一不想太多自己见到的情形,因为她并不知道她若是出这些沈延信是否会相信她真的只是好奇才会留下来,而并不是因为居心不良想要探听什么消息。 沈延信安顿好凤十一转过身开始收拾一摊子膏药和瓶瓶罐罐等物,方才为凤十一包扎、上药的那只手到现在还有一些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自己的手有些不听使唤,甚至再刚才包扎的时候都有些抖。 凤十一脑子里想着原来早上所见到的那个輩抬着的人就是沈延信口中所的那个雷子,只不过她有些好奇这个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让秦毓景个楼齐云等人一同携尸归来? “那个雷子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出事了呢?”凤十一试探地问道。 沈延信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他是出事意外而死,怎知道雷子不是一个身患重病去世的人?” 他有些警惕,毕竟昨夜之事对众人的影响颇大,不仅仅是因为此事必定涉及到蓝火教和薄华,更因为昨夜之后他对秦雪初的为人也有了些困惑。 虽然眼前这个重伤憔悴的凤十一看起来并不像大恶之人,但是连秦雪初都可以如此反常谁又能确定这个凤十一不是奉了她师父之命前来打探他们的消息? 非常时期自然是倍加警惕,他们已经经不起再多的打击和变故。大漠这个是非之地早一日离开也是好的,虽然他救了这个凤十一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定对她深信不疑。 凤十一被他反问的怔住,她没想到沈延信会这么质疑她,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因为当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在附近逗留所以才见到了秦毓景从外归来,见到了楼齐云和飞凌羽、白木尘三人来到人间渡,也见到了他们抬着一具尸体。 可是若是解释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她当时所表现出来的焦急离开的模样全是谎言? 可若是不解释,又怎样才能让这个沈延信打消对自己无谓的怀疑? 凤十一从未遇到过这样两难的选择,她自与四月、八她们在一起长大,许是因为年幼时高烧所导致的后果,十一在某些方面的想法确实于常人有些不同。有人那是真性情,是至纯之性。也有人曾嘲讽她是痴儿,是傻子。 恶意嘲笑她的那人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四月和八也不知道那人究竟为何再也没有出现过。葱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这般嘲笑过她,因为从那之后她便更加避讳与外人接触。 而就是这般的凤十一,此时被沈延信的反问难住了,她当真不明白在他们的眼中是不是一定要每一句都去认认真真的追究它的深意?她甚至没有想过沈延信会突然冷了脸来质问她。 “我……我看到了。” 终究还是不会撒谎,凤十一将自己的所见之事一一道出,沈延信听了更加的眉头紧皱。 “你你后来还见到了一男一女颇为古怪的再人间渡周围徘徊?”沈延信问道。 “对,那男子一身黑衣武功极高,不过他的脸臭极了好像谁欠他十两银子没还似的。那女子带着面纱我看不见她的模样,不过她好像也不太高兴,一直盯着人间渡的大门看。”凤十一觉得那女子比那男子还要神秘。 还有人?那又会是谁? 沈延信心中嘀咕,突然想到凤十一见到的那一对男女极有可能是郦澜君和玄乾。蓝照和正武王尚且还不知他们二人的存在,当下也不敢给凤十一听。 “会不会是薄华和颜落回?”虽然沈延信更倾向于猜测是郦澜君和玄乾,但是也未必就不可能是薄华和颜落回这个组合。 “不是,我见过颜落回的,那在秦雪初的婚礼上。那还和你闹得有点不愉快真是抱歉!”凤十一确实是觉得抱歉,那一日和沈延信初识以匆忙和尴尬结束。 被凤十一这么一提醒,他倒是肯定了心中所想:那一男一女一定是玄乾和郦澜君无疑! 原本他就有些好奇个疑惑为何秦雪初不让他们二人跟随众人一道回到中原,而是让他们暂且留在北高楼?至于对他们二人今后如何安排沈延信也是不知,更不会主动去问秦雪初,毕竟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私事。 更何况秦雪初还未从沈延庭之死的悲痛中走出,最近几日言行举止都颇为让人惊诧。除了昨夜对那朱盟辛的一番血腥之举,听她昨夜与秦墨云也针尖对麦芒的冲了几句。 如此反常的秦雪初,他又哪会去问关于郦澜君和玄乾之事?算起来总归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加打听。只不过凤十一的这个回答却又让他想不通一点。 既然郦澜君和玄乾已经到了人间渡门外,没有道理不来见一见秦雪初吧?为何一整日都没有见到秦雪初与他们二人见面?甚至是抽空回房也没有,而是一直和众人在一起协助料理雷子的后事。 “你的也对,恐怕是旁人也未必见得。你好好休息,有我的‘生肌膏’你睡上一觉便可下床走动无恙了,放心好了。”想必她也是一夜无眠,不然又怎么会挂着一对黑眼圈如此憔悴? 凤十一点头,她虽然好奇那两人的身份但是也不会太过纠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强迫自己的脑袋去做一些困难的事情是违背自己的意愿的。这是凤十一给自己定下的行为准则和处事方式,或许有些幼稚,但是至少对于她而言很有用,让她免去不少无谓烦忧。 “你好好休息,暂且应该不会有人过来的,我先去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一点回来给你再上一次药。”沈延信嘱咐了几句便将房门带上离开了。 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凤十一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沈延信有些犹豫,又突然意识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问凤十一究竟是何人将他如此重伤?可惜已经离开房间,若是特地赶回去问此事也显得有些不妥。凤十一如此信任他才会来找他帮忙,若是他如此怀疑她岂不是有些非君子之道? 方才他有些冷淡的问她为何知道雷子是意外出事而去世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凤十一眼中的受伤和惊讶。或许是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看似强大实则内心至纯至性的人,沈延信有些不知道如何定位他对凤十一的莫名情愫究竟从何而来。 是的,事到如今沈延信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有些古怪、武功高强却又有些异于常人的凤十一有了别样的情愫。从见到她浑身是血的倒在帷幔之后,从她对自己的冒犯之举毫无意识反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可笑之举,从她一心护姐在北高楼与他黑脸相对的时候…… 只不过匆匆见过两面,沈延信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北高楼的时候他便记住了这个有些倔强和耿直的姑娘,更不用昨夜他的冒犯之举竟然让他自己心中情绪难平,而在凤十一临行之时的加倍偿还的所谓“报复”之时,沈延信感觉到的只有柔荑触碰自己的心中一荡。 “她并非带着恶意前来,只不过是来让我帮忙疗伤而已!可若是让如今敏感而又失常的秦雪初知道,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沈延信喃喃自语,无非是服自己将凤十一夜访人间渡又受伤去而复返之事隐而不提。于公于私,似乎都不适合在此时提起这件事情。 至于凤十一究竟是为何人所伤,就让他等会回来之时再试探一番问问看吧。 沈延信带着心思回到前厅,雷子的后事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众人聚在一处面色都颇为沉重和悲痛。今日他们在此处参加了人间渡的一场丧礼,而明他们又要启程去继续他们的归途之路。 或许是因为在这大漠之中生的事情太多了,又或者是延庭之死对她的打击太大。沈延信觉得现在郑坐在椅子上得秦雪初与当初那个秦府的泰然自若得雪初公子相差太多,甚至连与她的身世揭秘之后的胸怀城府、谨慎心计得郦澜青相比,否不是一样的她。 中原,他们终于要回去了。他们早该离开这个让一切都变了的是非之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屋顶失足玄乾救 大漠之中的黄昏总是让人心生敬畏的,那一望无际的黄沙之地被落日的余晖层层浸染的更加耀眼。 Ww W COM而那些偶尔起伏于上的沙丘就好似阔海之上泛起的波澜一般。 秦雪初是没有见过这般壮阔华丽的景象的,她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四处奔波过,当时为了打探苏晚晚的消息也曾南地北何处奔走。只不过一来是不能离开秦府太久免得秦晋远心生怀疑,二来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有足够的精力去追查。 而玄乾的出现是上赐给她最大的礼物,他出现在秦雪初最需要得力之人的时候。从那之后玄乾便带着郦澜君隐居在蝴蝶谷,平日里玄乾也会着力打探苏晚晚和当时给梅夕月接生的稳婆的下落。 也算是皇不负有心人,虽然苏晚晚并没有找到,但是那稳婆总算是被玄乾想尽办法找到了。若不是玄乾,恐怕她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竟不是郦澜青。虽然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但秦雪初并不后悔知道了此事。 此时的秦雪初独坐在屋顶之上,在她眼前的是无边壮阔的大漠落日美景。或许是因为近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迷失了心绪,又或者是强弩之末终究抵不住真相和现实的重击,秦雪初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太窝囊。 什么是窝囊? 以报灭门之仇为己任被秦炼雪牵制折磨十年,最后才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郦澜青,而秦炼雪早已知晓此事却还是如此折磨于她,这是不是窝囊? 以保护亲人为己任拿自己的余生性命换来郦澜君的自由,可是郦澜君却并不领情时常生事,最终才现二人并无血缘关系。这是不是窝囊? 以下定决心忘记前事只想和心爱之人同生共死,却因为他人的行为导致沈延庭为了救她而放弃了最珍贵的余生时日。她曾允诺要陪他走好最后的时日,却是如此结局,这是不是窝囊? 她原以为她机关算尽,即使秦炼雪和许苍桦等人对她重重阴谋阳略她也能够游刃有余的去将计就计。可事情走到今日地步,她失去了所有。 失去了秦毓景和秦墨云兄弟的无条件信任,失去了沈延庭这个此生最爱,甚至失去了郦澜青这个让她能够坚持下去的理由。 她谁也不是了,谁也成为不了了。再也无法回到伪装的秦雪初,更不是身负家仇的郦澜青,也不是名正言顺的沈氏未亡人。 原来,最大的笑话并不是她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没有做成,而是她永远都没有一个能够堂堂正正告诉下人的身份,永远只能是一个从这个名字换到另一个名字的苟活之人。 无助和怨恨渐渐笼罩了秦雪初的心头,她并不想成为现在这样的自己,也明白这几日自己的反常让众人有些质疑和警惕。她的喜怒无常,她的狠辣残忍,都让这些曾经被自己一路算计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的朋友寒心。 她不想,却又无法。或许在他们的心中不管是秦雪初还是郦澜青,都应该是一个能够时刻自控、永远张弛有度之人,更何况身世坎坷、命运悲怜,所以他们很容易便接受了自己对他们的身份和对他们的利用。 可是,若是有一他们知道了自己早已知道她并不是郦澜青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真心会全然失去? 沈烈鸣。 秦雪初的脑海之中出现了沈烈鸣这个名字,沈烈鸣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一定比其他人更加怀疑和警惕自己的变化。不只是沈烈鸣,恐怕所有人都在猜测她今后会有什么打算吧。 已经和沈延庭成亲,而且此事常云山和孙氏兄弟都已经知道,况且还有许无闲作为正武王府的人在场,若是回到中原之后她还要以秦雪初的身份留在秦府恐怕不太可能了。 可是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势力卷入其中,常云山和孙氏兄弟摆明了是与众人为对立,正武王又还未正大光明的摆明立场和所行之事,所以风语阁郦澜青的身份显然不适合在此时出现。以郦澜青的身份和沈延庭成亲,却又不能在中原出现郦澜青。 秦雪初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谁,究竟还能是谁! 倘若她当真想通了,永远离开这些是非之事,只去寻一处能够让她安度余生的地方也不是难事。只需要寻个理由让秦雪初这个名字消失。病故也好、意外也好,秦雪初死了,她便自由了。从此以后涯海角随她去往,再也不用再牵挂这些红尘纷扰。 可她不甘心啊!对,她不甘心。她绝不会让她失去和承受的东西毫无价值,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眼前的大漠已经进入了黑夜,方才耀眼的金黄已经被诡异的黑夜所取代。秦雪初能够感觉到她离那遥远之处越来越近,好似那里有着她最想要的东西和最渴望见到的人。 黑暗之中、眼前远处,秦雪初突然见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他! 他回眸凝望着她,他起微乱还是那一身自若风华。他看着她,最终却还是转身提步。他要走了! “延庭,延庭……” 她喃喃自语,不知自己此时是何其软弱迷离模样。她太渴望见到他了,哪怕明知道可能是幻觉却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虚幻之影。 “别走,延庭……” 秦雪初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口中颤抖着低声唤着沈延庭,期许着眼前的人影能够为她停留。 可是那人影不为所动,只是一脸落寞悲戚的朝前走。秦雪初急了:她又要失去他了! “别走,别走,不要走……” 秦雪初急步向前眼看着就能抓住那人影的衣袂却突然感觉自己被往后一拉整个人倒向后面。待她稳住身形之后抬头却看见自己被玄乾拉在怀中,玄乾脸色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秦雪初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有力。 她当然知道玄乾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般越矩之举,低下头一看果然两人正站在屋檐边三尺不到的距离。看来方才自己一时失了心神差点失足摔下屋顶,若不是玄乾拉住自己恐怕她不仅仅是内伤未愈还要又添新伤了。 “你不要命了?!” 玄乾低沉的声音在秦雪初的头顶想起,她倒是没见过玄乾如此严肃和斥责的语气和自己话。从来都是她对她号施令让他去帮自己做事,而玄乾想来只会回答一句“好”。有时候秦雪初也会觉得玄乾有些愚忠,毕竟自己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对于他也是带着利用之心才会出手相救。 她太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她这样干脆利落却有直接的救命之恩所感动,所以她一开始的那些不求回报之言全是鬼话连篇。她太需要他的加入和帮助,只不过是花费一番心思用了诛心之计才让玄乾对自己加以信任罢了。 秦雪初不知道玄乾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看不出自己的别有用心,只不过现在的玄乾和郦澜君之间多了感情的羁绊,这也是秦雪初心中有所安慰的地方。至少这对玄乾和郦澜君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她也能够稍稍削弱一点对玄乾的惭愧之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从不多言也不怀疑她的玄乾,本应该留在房间里陪着郦澜君的玄乾却突然出现在此处救了自己,并且面带怒色的斥责她的不要命和失态。 玄乾的声音又响起:“你这是做什么!当真要辜负他为你做的一切?!” 玄乾口中的“他”当然是指沈延庭,他来找秦雪初却现她一个人在屋顶。来到此处之后就看到秦雪初独自失神,起初还只是坐在那里凝神冥思,后来却站起了身子朝着屋檐边走去。 她口中喃喃自语、念念叨叨,玄乾仔细听才隐约听到她口中一直着“延庭”和“别走”。而秦雪初的神情恍惚,看起来似乎颇为失神落魄。他也本以为是秦雪初又在因为沈延庭而伤心,可是看着看着却现不对劲。 秦雪初仿佛看不见脚下是高处悬空一般直直的往前,眼看着她要摔落下去玄乾只好跃步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果然,秦雪初一惊之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形如何,玄乾轻轻放开她忍不住出声斥责。 他确实有些怒火,他知道沈延庭对于秦雪初有多重要,更明白沈延庭的离开方式个原因有多让她悲痛。可是,他不能接受秦雪初如此失魂落魄,不能接受这样脆弱的秦雪初。 “他为你而死已经是事实,难道你拿自己的性命抵上就可以换回他的死而复生吗!我认识的你,不管你是秦雪初还是郦澜青,绝不会这般辜负他人的心意,更何况那个人是沈延庭!你现在嘛自己的性命如此玩笑,不是对他的偿还和殉情,是违背他的心意个愚蠢!” 听着玄乾难得的多言和一本正经的斥责,秦雪初突然觉得释然,不由地轻笑了一声。 “玄乾,我不是要自杀。这么矮的地方,哪能摔死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打趣玄乾探究竟 秦雪初没想到玄乾竟然是误以为她要自杀,难怪他会如此紧张的喝斥自己。WwW COM秦雪初方才的心中魔怔突然消退了许多,竟也觉得玄乾的举动有些好笑。 玄乾毕竟是心仪郦澜君得,秦雪初深知避讳因此便不着痕迹的从玄乾怀中离开转而对玄乾笑了笑。玄乾也似乎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和不妥,也退后一步保持适宜距离。 “你不是自杀,为何方才……”玄乾有些莫名,方才秦雪初分明是要跳下去的模样。 秦雪初面色稍许尴尬,只好解释道:“方才,我是因为独自在此想心事。想到最近生的事情一时有些失神,可能也是一时魔怔了,方才眼前出现了延庭的幻影,并不是有跳下去的意思。” 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方才若不是玄乾即使出现,可笑的是她或许真的要从这二楼屋顶摔了下去。历经变故和生死都还好好的活着,延庭拿性命为她换来的十年寿命,可不要这般可笑的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看到玄乾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秦雪初也有些好笑,随即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问道:“找我有事?” 玄乾点点头:“这里多了一个人。” 秦雪初一愣,一时未明白玄乾话中之意,也不解他口中的“多了一个人”究竟是怎么现的。 “什么意思?”秦雪初问道。 “有一名女子现下正在沈延信房中。”玄乾也不拐弯抹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知秦雪初。 秦雪初先是皱眉,后又莞尔一笑:“延信?你在开玩笑吧?他房中会藏着姑娘?这好比你会脸红一样罕见。” 她虽然与沈延信不如沈延青那般熟络,但是也知道他是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别在房中藏着一个姑娘,就是堂而皇之的去相处一名姑娘恐怕也不容易。上次听在婚礼之时他曾与凤临阁的几位姑娘有些摩擦,更听那几个姑娘都不是什么好脾气,想必沈延信也是秀才遇到兵很是被呛了一番。 对于玄乾的打趣儿也不过是秦雪初想缓和一下对于方才的尴尬气氛,没想到玄乾却因为这一句玩笑之语真的有些面红耳赤之色,秦雪初突然觉得玄乾其实是个颇为有趣的人。以后有他在郦澜君身边也算是和郦澜君那性格互补一番。 “你当真脸红了,看来沈延信房中藏着姑娘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秦雪初明眸一笑,这次是真的觉得有些好奇和有趣。 玄乾被秦雪初接连取笑几次也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继续沈延信的事情。他也不是早就知道此事,只不过是方才才现的,对那女子的身份也有些好奇,因为她的武功似乎很是了得。 原来玄乾和郦澜君初来人间渡的时候凤十一才离开,因此那时玄乾并不知晓沈延信已经与凤十一见过面并且有过接触。只不过在凤十一去而复返、负伤回来之时,众人都在前面忙着雷子的后事以及接下来的行程之事,因此后院厢房并没有什么人来往。 也就是这个时候玄乾才现了凤十一的存在,因为那时凤十一正浑身是血的带伤潜入沈延信的房间。玄乾本事想着进屋一探究竟,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给其他人,毕竟此时此刻除了秦雪初和楼齐云他们旁人并不知晓他和郦澜君已经到了人间渡。 守在沈延信院子周围想看看究竟事态会如何展,没想到沈延信没过多久便独自一人回到房中。玄乾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想着以沈延信的身手以及凤十一得身负重伤,没有理由会让沈延信在毫不反抗的情况下束手就擒。 那么,在如此前提之下房中一片平静没有惊变的原因只有一个:沈延信认识那女子! 他在远处观望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沈延信和那女子众的任何一人走出房间,后来就在玄乾觉得有必要靠近点打探一番的时候沈延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玄乾看得出沈延信毫无伤,应该不会是与那女子有任何动手的可能。 如此情况之下,玄乾自然是明白沈延信定是让那女子留在他房中养伤了。沈延信,五灵庄的医圣。妙手回春之技,在世华佗之人。又沈延信在,那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死! 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和来历? 沈延信为何又如此神秘的将她藏在房中不敢告知旁人? 沈延信又为何确定那女子是友非敌、出手相救于她? 听完玄乾的讲述,秦雪初心中疑惑连连。沈延信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此事,那明他知道这女子的身份不适宜告诉众人。越是如此避讳,秦雪初越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探查一番。 “所以,按照你的法沈延信现下并不在房中?”秦雪初若有所思的闻到。 玄乾点头:“他方才离开了,现在在糊涂翁那里。” 他来的时候便已经确认过沈延信的位置,因为他知道秦雪初知道此事之后绝不可能会视若无闻,必定会前去确认一番。连他都好奇那女子的身份和来历。更不用本就谨慎敏感的秦雪初了。 秦雪初听了玄乾的答案满意的微微点头,心里更是感激玄乾考虑的如此周到。他永远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会如何做。 “玄乾,我有点舍不得让你和阿姐走了。你这么了解我,若是能够留在我身边必定能为我助力不少。”看见玄乾吃惊的表情,秦雪初释怀一笑,“与你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你放心,我欠你这么多,我自己没什么能够偿还给你的,就把你最心仪得阿姐送给你。今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带她早日离开我们吧。” 她见玄乾神情有些动容,知道他对自己也是有着朋友之谊的。像玄乾这样的人,若不是打从心眼里把你当做朋友,又怎么可能会为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所以秦雪初愧疚,所以秦雪初自责,因为她不能否认她对他的利用和攻心。 她与他的相遇是偶然和巧合,但是她与他的相交和相助却是她有心引导二为之的。 玄乾不搭理她,秦雪初只好心中笑笑:这人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几番取笑有些恼火了! “你莫生气,我笑而已,可不要去阿姐跟前告状。”秦雪初笑了笑,跟在玄乾身后往沈延信所居住的院子方向去了。 或许刚才她确实有些落寞,更多的是对沈延庭的思念和自责之心才会让她失态失神。不过经过玄乾这么一打岔,心中的郁闷之心也舒缓了许多,如今转而是对玄乾所之事十分感兴趣。 虽然她心中稍有猜测但是也不确定究竟是否猜对,只不过她也相信沈延信绝不会做出对众人安危有波及之事。秦雪初心中早已√沈家几兄弟有了评价,并且认为沈延信其实才是最适合接任庄主之位之人。 沈延冲心怀城府不算什么致命之处,最未让人顾忌和戒备的应该是他的心狠手辣和贪慕权益。二沈延冰虽然是个好人但是性格太过冷淡高傲,完全就是一个只沉醉于自己技能和长处的痴人。而沈延庭…… 故而,身怀独步江湖的绝技医术、一身正气却又不失大方稳重的沈延信其实是最适合的人选,也是最有利于五灵庄将来展的继承人。 这样的沈延信,秦雪初不相信他会做出危害众人安危的事情。他既然选择不,那便是他有把握此人没有攻击性,对众人不是敌对态度。只不过,抛开这些不,这女子的身份的确是不得不查、不得不确认的。 秦雪初和玄乾二人在屋顶上走动,避开了常有任居住和走动的房间,来到了沈延信居住的院子。倒不是担心别人现此事才从屋顶走的,主要是秦雪初不想让玄乾现身在其他人面前。 既然能有一个朱盟辛假扮易容成雷子,那么就有可能有第二个任易容成旁的人潜伏在人间渡。她不能冒这个险,不能让郦澜君和玄乾再卷入到这些是非之中。既然自己已经取代可郦澜君承受了一切,现在再各归其位已经太迟了。 看着下面门窗紧闭的房间秦雪初略略皱眉,她不清楚沈延信现在是否已经回来,但她必须进去核实一番心中猜测。倘若那女子真是如同自己心中猜测,她是有些话要与那人的。 “沈延信现在不会回来的,糊涂翁拉着沈烈鸣和沈延信他们一直在话。老头有点伤感,几个人已经酌起来了。”似乎看出了秦雪初心中的顾忌,玄乾主动告知了现下情况。 秦雪初白了玄乾一眼:“不早!” 罢便轻身跃下,她虽重伤方愈但是内力大增,如此轻功之力还是使得出来的。片刻间便来到沈延信房间门前。玄乾在身后叹气于自己方才没有一次性将沈延信在糊涂翁那里做什么,只好低着头跟在秦雪初身后。 也没打算敲门,秦雪初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沈延信果然不在!在往里间走几步,正面对着凌乱不堪的床榻,上面被褥一堆皱巴巴的好像有什么人睡过之后没有收拾好。 第三百一十六章 狭路相逢欲质问 “人走了?”玄乾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不由皱了皱眉头。WwWCOM 秦雪初冷笑却不答话,伸手在床榻被褥抢探了一探,脚步轻轻的走近床榻之后。玄乾似有所懂也是提高了警惕之心,只待秦雪初掀开那帷幔。秦雪初却在一帘之隔处停住了脚步,并没有扯下那帷幔或者更进一步去一探究竟。 “看来贵客是不打算出来会一会雪初了?”秦雪初蓦地开口。 凤十一心中叹气,她早该明白是瞒不住也敷衍不过去的。只不过或许是人人都会有的垂死挣扎之心,即便是秦雪初已经近在眼前出声警示她还是不愿意就此现身。 秦雪初见里面并无动静。又道:“姑娘何必强撑,我们自院外而来并没有见到有任何一人出去。二床榻被窝之内尚且留有余温,难道姑娘以为雪初还会穷追出门?” 仅仅这亮点便已经足以明这人尚且还在这院子之中,更不用若是这女子是主动先行离开也不可能让床铺如此凌乱。秦雪初见里面的人不答话才会解释一番,她倒相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沈延信如此放心的将她独自一人留在人间渡? 凤十一知道这是铁定瞒不住了,只好叹叹气调整了一番心绪挑起了帷幔。凤十一打量着眼前的秦雪初自己玄乾,心中不由有些奇怪玄乾是何人。当初在北高楼将众人见了个遍,即便是不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他们的长相。正是因为如此凤十一才会奇怪为何她不记得有玄乾这号人物。 凤十一心怀戒备的打量着秦雪初和玄乾二人,而他们二人也是仔细盯着凤十一瞧。秦雪初打量着这个身上该带着血迹的姑娘,连她的模样便知道必定是受了伤。外联想之前玄乾对此事的一番描述推测出这姑娘是因为受伤所以才会找到人间渡来请沈延信为她疗伤。 “姑娘可是凤临阁风阁主的高徒凤十一?”秦雪初也不拐弯抹角,出心中猜测。 而听了秦雪初此言得凤十一心中一怔:她未曾想到秦雪初仅仅只是如此打量了自己几眼便知道了她的身份! 经过沈延信的一番诊治再加上这本就是外伤,现下的凤十一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伤口已经在“生肌膏”的作用下开始愈合,现在的她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只要不是太大幅度的动作基本可以离开了。 也正是在凤十一憩醒来之后察觉到外面有人在接近,不知道来人究竟是何人只能匆匆忙忙躲在床榻帷幔之后。再后来她确实也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房间走进了屋子。 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并且其中一人武功极高。凤十一再帷幔之后进退两难。而秦雪初还在外面出言提醒。她只得沉默以对,却没想到秦雪初料定她就在此处还主动出言试探,又在她现身之后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来历!秦雪初,果然是一个让人敬畏的对手! “我是,我是凤十一。”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的名字和身世从来就不是足以让她觉得羞耻和不好表露的事情。 秦雪初一笑,知道自己猜对了。再看看明明心中惊讶的很却还在刻意克制的凤十一,心中更加觉得她必定是有些什么事情值得她来此一趟的。 “雪初有些话想要和十一姑娘谈片刻,不知道十一姑娘的伤势情况如何、是否能够支撑的住?” 或许是因为对沈延信眼光的信任,又或许是因为对这凤十一一面之缘的印象不错。总之,秦雪初并没有想要为凤十一的意思,又见她手上便提醒了一句。 凤十一瞅了瞅正瞧着自己的秦雪初,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玄乾,突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玄乾剑眉一皱:他并不记得何时曾与这凤十一见过面! 秦雪初也是颇为讶异,看了一眼玄乾问道:“你们见过面?” 口中虽然问了这问题,但是秦雪初清楚这不太可能。毕竟玄乾基本不会离开蝴蝶谷,即便是到了这大漠之后也是身形不离的与郦澜君在一处,又怎么可能会认识这凤临阁的凤十一?! 果然,玄乾摇摇头,否认了秦雪初的问题。又看了看凤十一似乎也不明白为何她会有此一言,难道她当真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 凤十一走出几步,道:“今日一早我在人间渡外面见过你。你当时和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在一起,后来我觉得你好像现我了就离开了。”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原来是你!”当时玄乾确实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和郦澜君,其实凤十一隐藏的很好,只不过是玄乾出于做杀手的时候的本能而已。 秦雪初没有听玄乾提起过这个插曲,如今听他们二人这么一提反倒是让她心中升起了另一个疑惑和怀疑。 “看来十一姑娘并非初次到访人间渡!”否则又怎么会在清晨十分出现在外面又恰好碰上了玄乾他们?既然见到了玄乾,那自然应该也是见到了秦毓景个楼齐云等人从北高楼归来。 如此,雷子一事是否和这个凤十一有什么关系? 凤十一这才明白自己方才所言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行踪,顿时噤声不再回答秦雪初的话。对于沈延信她可以信任和没有顾忌的告诉他自己此行来人间渡的目的,但是对于秦雪初不知为何她总是无法放下戒备。 秦雪初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了解,唯一一次脸面还是上次在北高楼婚礼上那次。那一日的秦雪初与今日大不相同,甚至可以是判若两人。 那一日的秦雪初顾盼朝华、红颜簪花,一身凤冠霞帔、双眸盈盈情意。可今日站在自己眼前的秦雪初却十分憔悴,并且看起来满目悲戚之色,更有着让她不太确定的愤懑之色。 这样的秦雪初,让凤十一并不能放下心防去坦然告知。她虽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明白世间百态,但她的本能告诉她秦雪初是一个危险之人。 这危险意识并不来源于秦雪初的武艺和身手,若论功夫她身边的这名男子才应该是她加以防备之人。 此人武功极高且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底细,凤十一虽然知道自己最多只能与他打个平手,但是那也仅仅是出于目前的判断。究竟此人的底细如何,来历如何,凤十一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些什么。 秦雪初心中有些怀疑,这凤十一看起来不像是城府之人,但是却不接自己的话茬、不回答自己的话。再加上偏偏昨夜生了雷子的事情,这让秦雪初十分想要从凤十一这里得到一些讯息。 “十一姑娘这是不打算回答雪初的问题吗?还是十一姑娘确实是来此动机不纯想要为常云山和你师父他们前来探一探?!”秦雪初有些烦躁,不想再多做纠缠只想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因此话语气也有些不悦。 凤十一也察觉出秦雪初突然对不友善,但是她确实不想把凤栖梧嘱托他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虽然沈延信已经知晓此事但是他似乎并不是一个长舌之人,况且这与不也算是掌握在他人口中。 沈延信即便是知道了师父的用意和她来此的目的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如果是秦雪初……如果是秦雪初,凤十一不确定秦雪初是否会用此事来设计什么。 八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早就告诉过她秦雪初并非大衫之人,是个有些狠厉决断之人,该一直叮嘱她不要与秦雪初正面起冲突。如今倒好,现在是狭路相逢了,只不过谁才是那个勇者还尚且有待定论。 “我不想,我如今受伤了,你若是想要为难我一番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我来这里没有恶意,更不是为了来打探什么消息。”耿直的凤十一实话实,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来打探什么东西因为秦雪初她们最大的麻烦并不仅仅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 凤十一知道,就算他们能够顺利闯的过常云山个孙氏兄弟这一关,前面还有一个更大的考验在等着他们。 “十一姑娘,雪初并不想动粗,但是也绝不会怕你此事不明不白得生就算了。我要知道昨夜之事与你是否有关!”秦雪初语气冷淡,虽然她知道此时她的举动无异于威胁凤十一。这凤十一身手如此了得必定不会束手就擒和轻易招来,好在玄乾在此,好在凤十一受了伤。 玄乾收到秦雪初的暗示,自然上前两步无意识的把凤十一堵住。凤十一心中暗叫不妙,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在此处停留,应该在沈延信为他医治之后变立刻离开。如今被这秦雪初截住去路,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自古英雄惜英雄,玄乾见凤十一年纪轻轻有如此内力修为颇为敬佩,只不过他也明白她出现在此处确实太过蹊跷了。 “都凤临阁风阁主有一名年轻第一排行十一,年纪便是武功了得很是惊人。今日看来是免不了让你和玄乾强强交手让我开开眼见了!” 秦雪初嘴脸扯出一丝冷笑,她从来不是善良之人。若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她不介意用上一点“趁人之危”的伎俩。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君解围道来详情 凤十一有些懊恼,心中更加后悔没有及时离开人间渡而是留在了这里。WwW COM她看得出玄乾的武功极高,自己现在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及时赶回去否则师父必定会担心她。 玄乾心中虽然觉得凤十一并不像怀有恶意之人,但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不愿出来意,又鬼鬼祟祟的窥视秦毓景和楼齐云等人进入人间渡。若秦雪初会轻易让凤十一离开玄乾是不信的,她从来是那谨慎入微之人。 手中长剑微微握紧,玄乾全身戒备只待秦雪初一声令下表拔剑出手。凤十一进退两难知道今日恐怕难以轻易脱身,可若是道出师父嘱托的事情心中又是十分不愿。 秦雪初和玄乾并不了解凤十一的性格,亦不明白她是一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一根筋。此时情境若是换作了旁人必定也会考虑一番道出凤栖梧所托之事,况且此事本就不算是有损凤栖梧利益。可是秦雪初遇见的偏偏是凤十一! 凤十一负伤扶立,玄乾戒备待命,秦雪初饶有意味的在一旁盯着凤十一。秦雪初并不是刻意吓唬凤十一,对她而言她与凤十一并没有什么交情,她更不会因为凤十一受伤便会轻易放过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盟辛前脚才被戳穿身份后脚便来了这个凤十一。况且这女子守口如瓶不肯出来意以及受伤的原因,秦雪初怀疑她,也只能怀疑她。 就在双方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原本被玄乾随手关上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沈延信抬头见到眼前景象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大步流星来到三人眼前挡在凤十一跟前。他急步归来,本就是担心凤十一这边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才赶紧回来看看,却没想到一推开门便见到了秦雪初一脸阴沉之色的在盯着凤十一,而秦雪初身边的则是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得玄乾。罢了,连楼齐云都有可能出现在此处,更何况是玄乾而已。既然玄乾在,难么那个一直没怎么见到过的郦澜君恐怕此刻也是在人间渡的。 挡在凤十一面前的沈延信与秦雪初目光相接,他不知道为何秦雪初会出现在此处现凤十一,但他多少能够猜的出秦雪初必定对凤十一十分警惕和戒备。 看到方才的紧张气氛,沈延信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否则以凤十一的个性必定不会回答秦雪初得问题,而秦雪初也一定不明白凤十一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心智有些异于常人。 “雪初,你别为难她!”沈延信忍不住开口为沈延信求情,他自然是想要秦雪初能够看在他的情面上让此事大事化事化了。 秦雪初也不回答,只是看着焦急模样的沈延信,缓缓道:“延信,你和这十一姑娘是旧识?” 是询问,其实也就是明知故问。先不凤临阁平日里有多避世,即便其凤十一本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江湖中走动的。明知沈延信之前不可能认识凤十一,秦雪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一番凤十一和沈延庭的反应吧了。 沈延信如此急切的让她不要为难凤十一,若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她倒是不信了。凤十一显然是为了沈延信而来,而沈延信又对她十分关切。这情景让秦雪初觉得有些不确定是不是正如自己心中所想。 沈延信见秦雪初如此一问,只好回答道:“我,我与凤姑娘也算是有过两面之缘。” 沈延信罢以询问眼神试探凤十一的反应,沈延信觉得她所办之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倘若明明白白的告诉秦雪初反而会更加坦荡。也不会因为凤十一的遮遮掩掩让秦雪初更加警惕和心怀质疑。 在秦雪初和玄乾都在思索沈延信所的两面之缘之时,沈延信悄悄附耳凤十一询问是否可以将她来到人间渡之事告诉秦雪初。凤十一略作思虑最后只得点点头。 于是沈延信便将凤十一昨夜就已经来过之事,以及几个时辰之前又因为身负重伤开来人间渡请他帮忙医治等诸多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他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确信如今的秦雪初究竟会如何应对。 凤十一不做声,听着沈延信一字一句的在为自己解释,她也明白沈延信这是在给自己辩驳。若是秦雪初真的打算对她不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单单是他身边的那个叫玄乾的男子已经难以对付。凤十一心中焦急,想着要赶紧归去,又见秦雪初不表态一时也有些不明白沈延信方才所的话她究竟是否相信。 秦雪初低头沉思,好一会才对着凤十一道:“如此来,风阁主从一开始便并没有打算与北高楼为敌?雪初与北高楼之间的牵扯我不知道十一姑娘是都清楚,但是按照雪初的理解凤阁主似乎也并不是要与雪初为敌的。既然如此,为何凤临阁又早趟这趟祸水来到这大漠?” 凤十一想起了凤栖梧的回答:她来见一个人,来见见那个人是否还是和当年一般! 她曾经好奇过凤栖梧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不过如今她也明白了那人大概就是自己才见过的蓝照。凤临阁与蓝照有什么瓜葛?师父与蓝照是敌是友? 凤十一自己心中都不清楚且没有把握,自然是不想把这些关于凤栖梧的私事告诉秦雪初等人了。因此她只是摇摇头,口中着她并不知道凤栖梧心中所想等托辞。 秦雪初知道她有所隐瞒,但更明白既然这个凤十一能够让凤栖梧如此放心的托她传达消息,想必这个凤十一也绝不会是轻易松口之人。此时逼问显然无用,秦雪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牵扯而是问起了另一个心中想要知道的问题。 “十一姑娘,雪初想问问你身上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能够伤到凤十一的恐怕也是个棘手角色,更重要的是那人为何要对凤十一下手? 沈延信听了秦雪初这个问题也是十分关心,原本他就想要回来问问此事,现在秦雪初恰好问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再看看凤十一的脸色,因为秦雪初的这个问题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并没有想到他会对我下手,我是离开蓝火教之后那人才追上来的。我原本是以为他是来替蓝照传话得,没想到他却突然出手,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凤十一满脸懊恼,可恨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大意。 秦雪初听罢,淡淡道了一句:“你去了蓝火教。” 凤十一简直想要抽自己一嘴巴,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师父与蓝照有纠葛,怎么转脸自己就漏了嘴! 沈延信也是惊讶,没想到凤十一去而复返竟然是从蓝火教而来,更没想到她的伤是由蓝火教的人所为。蓝火教,此时此刻这个名字承载着太多的不安个危险,沈延信有些担心秦雪初会因此更加觉得凤十一居心不良。 “雪初……” 沈延信话未完,想要替凤十一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再不让秦雪初问清楚也不合理了。 秦雪初看了一眼沈延信,示意他不必担心。沈延信只好叹叹气,而一旁的玄乾见秦雪初已经没有杀人心也就不杵在那里而是退回到一旁靠墙而立。 “所以,那人是谁?”秦雪初没有等凤十一关于上一个文体的回答,而是直奔主题又回到了究竟是谁伤了凤十一这样的高手。 “是程孟。” 凤十一的答案出人意料,秦雪初一时也没有想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答案。程孟是正武王的人,蓝照虽然如今也是站在正武王这边,但是应该不会受蓝照的命令对凤十一有所下手。 “程孟?”秦雪初低声自语,这次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个内情了。 凤栖梧与蓝照相识多年,凤栖梧与糊涂翁相识,凤栖梧意不在宝藏也不会和众人为敌,凤十一奉师命见了蓝照,程孟要杀凤十一却没有下必死之招…… 一日一夜的功夫便生了这么多事情,更得到了许多意外信息。凤栖梧,这个名字在秦雪初心中又添了一笔神秘之色。原本她就十分好奇究竟正武王给了她多少的好处才请的动她。现在看来凤栖梧的本意根本就是无关正武王,无关楼兰宝藏,无关门派之争。 凤栖梧的目的只不过是打着寻宝的幌子来见一见蓝照的。只不过她没有亲自去见反而是让凤十一代她相见,这倒是让秦雪初更加好奇凤十一究竟和蓝照之间都谈了什么? 什么样的谈话能够给凤十一招来程孟痛下杀手的杀身之祸?又是什么原因让程孟手下留情、不忍取她性命? 秦雪初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凤十一绝不会再透漏任何信息。方才的口误已经让她颇为懊恼,如今更不可能告诉自己究竟她和蓝照都了些什么。 “十一姑娘,雪初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 “你。” “沈延冲究竟是不是来了大漠?” 沈延信一怔,不由顺着秦雪初的目光看向凤十一,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三百一十八章 刻意追问是为何 沈延冲是否在大漠? 凤十一自然是知道沈延冲与沈延信的关系,也很惊讶于两兄弟的反差竟然如此之大。 WwW COM沈延冲的心狠手辣,沈延信的医者仁心,明明明是一脉血缘的手足,却偏偏有着如此云泥之别。 凤十一讨厌极了沈延冲,即便是她并不曾见过他本人。可是如此一个对亲父不孝,对手足不仁,对朋友不义之人,又怎么可能让人喜欢!可是师父却这是必然,江湖中必然会出现的情况。 同根相煎,原来竟也是这江湖上习以为常的必然。 如今沈延信就站在自己身边,秦雪初当面向自己确认沈延冲是否就在大漠! 她有些不明白秦雪初为何以如此心中有数的态度和神情来问自己这个问题,莫非秦雪初当真知道沈延冲此时究竟身在何处、意欲何为? “他在。” 最终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了出来,或许是心中并不想让沈延冲伤害他们吧。 他在。如此简单的两个字足以让沈延信心中一沉,原本仅有的微弱希翼完全破灭。沈延冲在大漠,他的兄长在大漠,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沈延冲都是知晓的,比如他们深陷险境,比如他们与蓝火教和正武王的牵扯纠葛。 或者……或者更有甚者其中许多事情恐怕他本身就参与其中。他潜伏在大漠,看着自己的父亲和亲手足卷入这些阴谋算计之中,盘算着自己的出力和帮忙能够从正武王那里换来多少荣华富贵。 秦雪初心中了然,又道:“他在何处?” 在何处?在你们的归途之中,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凤十一却不敢出这个答案,她见到沈延信脸色难看不想再让他失望痛心。可是她又不想因为如此让他们毫不之情的陷入沈延冲的陷阱。 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在月湖镇。” 秦雪初也是颇为意外,没想到沈延冲竟然没有和常云山等人在一起,而是远在月湖镇。月湖镇,连接东西两地的边塞重镇。沈延冲能够忍得住不深入大漠及时得到他们的消息,而是选择留在了月湖镇。 其中必定有诈!沈延冲怎么可能是这种甘于屈居人后之人! “他,在那里做什么?”出声的不是秦雪初,而是满目失落的沈延信。 凤十一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似乎觉得是自己将这事情透漏出来给沈延信带来不快。又见他一脸认真的瞧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复,只好又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月湖镇等你们。恐怕,恐怕不是什么好意。” 凤十一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更是垂下头不知所措。 秦雪初看着沈延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一旁的玄乾也是安静的让人简直快要忘记他的存在。玄乾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朝着自己看来的是一双冷若寒星的冰眸。 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 秦雪初有些心虚,莫名的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被人打量和揣测。她十分不喜这样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暴露在旁人眼中,自己的软弱和秘密,一切都好似透明一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撇过头不再去看沈延信或者玄乾,转而直直的盯着凤十一。凤十一察觉到她的眼神不禁抬头,却又被秦雪初凌厉的目光灼的浑身不自在。 “我只是听常云山他们在商议事情的时候有起过你大哥,他心怀城府很是让人惊讶。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在大漠冒死犯险,你大哥却舒舒服服的在月湖镇等着万一他们失手之后能够补上一击。” 凤十一不由地觉得脸色燥热的跟,那是出于心中的尴尬和惭愧。在她的心中,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有恩定当涌泉相报;有仇,必该加倍奉还。 而她此时此刻所的话无异于告诉沈延信自己这一帮人正在前方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沈延信帮过她、救过她,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双方的立场和形势,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告诉他们前路的陷阱和阴谋。 她知道沈延信此时并不是担心忧虑常云山等人的伏击,而是沈延冲究竟会在月湖镇布下什么罗地网等着他们的自投罗网。 沈延信当然听懂了凤十一的话,不过正如凤十一心中所想:他并不担心和意外常云山等人有所图谋和陷阱,相反,他们早就想到了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已经走到了如此地步定然不会空手而归。而最后的机会便是写从大漠回到中原的一路上。 他所担心的,正是凤十一最不愿意吐露更多的:沈延冲! “沈延信,我很感谢你救了我,我不是知恩不报之人。虽然师父了不与北高楼为敌,但是我并不能保证她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更不知道有一我会不会和你站在敌对立场。但是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他日你我若是在生死场上相遇,我必定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她是凤十一,永远是那个爱憎分明不懂得让步和退缩为何物的凤十一!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唯有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偿还这份恩情。 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这世间比恩更难偿还的是情。 “我知道你担心你大哥的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再好的手足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若是为他这样的手足赔上自己的性命,那不是手足情深,是愚蠢!我是愚笨,但我至少明白要爱惜自己的性命。” 凤十一突然一番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言语让秦雪初和玄乾不由的对凤十一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凤十一却不管他们二人径直走到床榻边拿起沈延信挂在架子上的一套外袍是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我能的已经都了,不该的也了不少,我该回去了。至于这套衣衫,他日如果你我再相见不是拔刀相见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再还你。若是果真是要各为其主,你就当被我这个不知回报的白眼狼给偷走了吧。” 凤十一不想再在人间渡纠缠,她已经离开两了若是还不回去只怕师父要担心了。 沈延信还在思索凤十一方才那一番话,又听到她要离开这才赶紧抬头看着她。她的伤势虽然还是很严重,但是有他的“生肌膏”和一应药物作用,正常骑马赶路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沈延信还是觉得这个时而简单的像个孩子,时而严肃深沉的像一个夫子的姑娘让人琢磨不透。 凤十一向来是言行利落之人,口中着临别之语人已经到了门口。只见她身着沈延信一身青灰色常服很是飒爽,只不过苍白的脸色还是显露出负伤的影响。 凤十一持剑到了门口,稍稍回头道:“劳烦告知马厩在哪边?” 沈延信还没回过神来秦雪初微笑不语,最后是玄乾淡淡开口道:“西北角。” “多谢。” 只留下简短有力的“多谢”二字,凤十一借着月色消失在三人视线之中。 沈延信低头叹气,不知道是因为沈延冲的事情还是凤十一的仓促告别。秦雪初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玄乾,无谓地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启程,我先回去了。” 罢便转身打算离开,才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响起了沈延信的声音。 “雪初。” 秦雪初顿足却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沈延信接着未完的话语。 “你真的不恨了吗?”真的不再想风语阁的旧日恩怨,真的是打算回到中原之后归隐田园? 秦雪初笑了,笑的让人觉得比哭还要不自在:“你呢?” 她走了,玄乾也紧跟着她离开。 沈延信看着门口,凤十一才从那里消失,秦雪初和玄乾紧随其后。沈延信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出了这个门便再也回不来,但是却又不明白这异样感觉从何而来,那患得患失之物又究竟是什么。 秦雪初在前,玄乾在后。月华凌空,似练似雪。月下之人却并不是尽心欣赏这夜景美月的神色,而是冷冷淡淡的负手而立。 “你故意的。”玄乾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看似宁静实则诡异的气氛。 秦雪初挑眉,看着玄乾一脸认真的模样,笑笑道:“故意?你所的是指什么?” 玄乾脸上并无一丝玩笑之色,反而是有些苛责和严厉。他皱了皱眉头道:“你是故意当着沈延信的面追问凤十一关于沈延冲的事情。” 凤十一看起来并不像是多言之人,若不是秦雪初主动问起又多番追问,凤十一绝不可能会提及此事。玄乾不太明白秦雪初这般刻意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秦雪初的本意并不是什么友善之举。 “当然是故意的,故意来找凤十一,故意提起沈延冲,故意再三追问……我还有更故意的事情想要现在去做,你是陪我一起还是现在回到阿姐身边?” 第三百一十九章 糊涂翁欲言又止 言她是来找糊涂翁传达凤栖梧的嘱托,那很明显糊涂翁是认识凤栖梧的。 WwWCOM 玄乾紧跟着秦雪初却不知道她究竟要去哪里,而秦雪初却只是不做声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方才她所的更故意之事究竟指的是什么玄乾也无从得知,因此只能在她后面默默地跟着。 直至来到糊涂翁的门前玄乾才明白秦雪初所指的是前来和糊涂翁相质问。想来也是合情合理,毕竟风十一自己所 一个明明认识凤栖梧却从没有提及此事的糊涂翁,一个明明昨夜才见过风十一却闭口不提此事的糊涂翁,难道不应该来亲自对质和确认一番? 玄乾当然明白秦雪初现在来此处的原因,他自己也很疑惑糊涂翁究竟会与凤栖梧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糊涂翁与凤栖梧有所关系,那么糊涂翁所归属的北高楼和楼齐云是不是也有着什么牵连? 秦雪初心中早有了谋算,这些事情自然是她现在急需要确认的几点。轻轻敲了敲糊涂翁的房门,没过一会就听到糊涂翁颇为疲倦的声音。 “谁啊?” “是我,雪初。” “等一下啊,马上就来。” 糊涂翁果然很快就开了门并没有半点推脱和犹豫之色,只是颇为疑惑为何秦雪初会此时来找他,今日因为雷子的事情他已经疲倦之极,本想着早点休息却没料到秦雪初会突然造访。 秦雪初身边站着永远冷漠的玄乾,而糊涂翁却是第一次见到玄乾本人。之前已经听楼齐云过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可是却从未见过他本人,以及那个神秘的郦澜君。 “这位是?”糊涂翁看着玄乾问道。 “他是玄乾,楼齐云应该和你提起过吧。”按照楼齐云对于糊涂翁的尊敬和密切关系,郦澜君和玄乾的存在恐怕不是什么秘密。 “哦哦,知道知道。”糊涂翁点点头颇为好奇的打量着玄乾。 这人浑身没有一点烟火气,可是却又偏偏死心塌地的跟着秦雪初,为她出生入死,为她肝脑涂地。难道秦雪初和那个郦澜君当真值得他如此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安危? “糊涂翁,方便进去话吗?”秦雪初提醒道。 糊涂翁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让他们二人站在门外,于是连忙让秦雪初和玄乾进屋话。两人进屋之后依然是秦雪初主导一切,而玄乾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 “雪初,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雪初只是想来问问您是不是知道中原的凤临阁?”虽然秦雪初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听糊涂翁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试探也罢,打听也罢,秦雪初什么时候痛痛快快的过一句询问之语? 糊涂翁果然脸色有些僵硬,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听过,上次你和延庭的婚礼上不是也来了吗?” 糊涂翁心回答,因为他不确认秦雪初究竟知道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作业风十一造访之事。可若是她毫不知情,又怎么会突然来找他询问凤临阁之事? 秦雪初对于糊涂翁的回答不置而否,只是在他提及沈延庭的时候心中微微失落。又打起精神故作无事问道:“那您和凤栖梧又是如何相识的呢?”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和糊涂翁拐弯抹角,她急于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定下心中所想,去决定心中所要决定的事情。 人若不是走到了一定境地,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能变成什么样。 而她,正是在等待这一个契机,一个能够名正言顺去改变自己的契机。那契机有可能是重生,也有可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更有可能是疯狂而偏执的狠厉。 这个契机,先需要糊涂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将会改变她对整件事情的判断和定位。 糊涂翁听了秦雪初的话便知道了她定然是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秦雪初。至少,他应该事先和楼齐云通个气。 可是秦雪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直接奔到自己的眼前来质问此事。他若是不回答反而更显得其中有蹊跷和猫腻,可是若是如实回答恐怕又会违背了凤栖梧对自己的信任。 “雪初,其实,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你去怀疑的。因为这件事情对于您目前的处境不会有任何影响,也不会改变你的处境和立场。所以,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去追究个究竟吗?” 糊涂翁几乎是恳求的出这几句话,他与凤栖梧是故交更因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此的话他自然是不想将心中的旧事出来。 玄乾颇为好奇的看着秦雪初,实话他的心中也是赞同糊涂翁的话的。不管糊涂翁和凤栖梧是什么关系,他不会做对她有害的事情,也不会背叛被告楼。 有这样的立场在此难打非要追究那些不必要深究的当年往事?玄乾看得出来糊涂翁有些为难,或许这其中设计大一些不便为人知的私事,玄乾亦是觉得秦雪初咄咄逼人和步步紧逼有些强人所难。 秦雪初却不以为然,她当然知道糊涂翁和玄乾的心中所想,但是谁又能够理解她的心中所想?那些在他人眼中并无大碍的事情在她的眼中却是极具利用价值。 一个人、一件事有没有利用价值,并不取决于外界任何对于此人此事的评价和判断,而在于那个要将此人此事加以利用的当事本人。 而秦雪初,恰恰就是那个当事人,那个让人捉摸不透,却又不得不时刻警惕的当事人。 “我并不是想强人所难,但是我已经与风十一见过面,她所的一些话让我觉得或许你所能告诉我的事情其实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并无大碍。”秦雪初不想让糊涂翁觉得自己太过强势,免不了软了些语气。 糊涂翁半信半疑,毕竟风十一来到人贱渡已经是昨夜之事,若是秦雪初当真与风十一碰过面又怎么可能一整日都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是现在夜间来找他核实? 见到糊涂翁并不十分相信的神色,秦雪初明白他的怀疑,又道:“我知道风十一是昨夜来到人间渡和你见面的,但是你可知道今日傍晚时分她又去而复返?” 糊涂翁听了秦雪初的话果然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之色,失声道:“去而不返?她又回来了?” 言罢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嘴,只不过秦雪初本意也不是试探和出言诈他,只是回答道:“确实如此。她去了蓝火教,又被人暗算,所以不得不又去而复返寻求延信的帮助和救治。” 她的实话实,只是为了让糊涂翁不再怀疑自己所言的真实性,如此才能够从他那里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和答案。 果然不出秦雪初所料,糊涂翁一听风十一手上很是紧张,连忙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延信已经为她治疗过,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已经离开人间渡回到她师父的身边了。” 玄乾有些不置可否,秦雪初方才的回答在旁人听起来似乎是她与风十一关系良好且十分关心。可是玄乾明明记得不久之前秦雪初还让自己对风十一拔剑相对。 这样的秦雪初,原来才是真正的秦雪初。而他从来都了解,从来都明白。她和郦澜君其实都是一类人,秦雪初是有勇有谋,而郦澜君是有勇无谋。但是共同之处便是从来都会为了自己的目的竭尽所能,这大概便是她们这一类人的共性吧。 忽视玄乾的些许嘲讽眼神,秦雪初只是静静的看着糊涂翁。她看得出糊涂翁对于风十一很是关心,这更印证了自己对于糊涂翁、蓝照和糊涂翁之间的纠葛的推测和好奇。 也不知这样静静而又诡异的气氛维持了多久,糊涂翁终于深深叹气才开口道:“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非要重新提及,虽然并非我所愿,但是既然你想要知道那边告诉你也罢。十一那孩子为了这件事情受苦了,本不该让她来跑这一趟的。” 糊涂翁的话让玄乾和秦雪初不由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秦雪初的眼神之中所透露的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而玄乾的眼神之中则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的疑惑和质疑。 糊涂翁示意他们二人坐下,他自己也是在离自己最近的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双目本已经有些憔悴和苍老,或许是因为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更加显得沧桑。 “你应该是到凤栖梧是凤临阁的主人,凤临阁在中原很是低调甚至可以是不问江湖之事。但是中原武林几乎无人知晓凤栖梧本不是中原之人,或许换句话可以她并不是在中原生长之人。她生在大漠,长在大漠,也不过是过了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才回到中原,从此以凤临阁之主凤栖梧自称。” 第三百二十章 相逢是一场孽缘 原来如今的凤临阁凤栖梧竟然是生于大漠长在大漠的中原人,按照秦雪初的猜测她应该是和蓝照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如今被糊涂翁证实凤栖梧确实与大漠有着联系,那么她的猜测便是很有可能。WwWCOM “所以,凤栖梧本是中原人,却出生在大漠?那她的父母又是何人?她与蓝照之间恐怕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吧?”秦雪初问道。 糊涂翁摇摇头,答道:“她的父母是谁人倒是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从中原归隐的高手吧,否则凤栖梧又怎么可能有那般高强的武艺和深厚的内力?” “ “那夫妻俩看起来就如同普通人一般,我当时还年轻,经常在大漠走动接济一些穷苦人家。他们夫妻俩有时候会过来帮忙,但是却从来没有细过他们的来历和身份。我也只当是平常人,毕竟在大漠出现中原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更何况我向来不会去追问旁人这些事情,也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期间经常见到凤栖梧过来打下手,那时她还是个活波灵动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渐渐老了,糊涂翁觉得自己回忆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有些费力。倒不是因为想不起来这些记忆,而是因为在回忆的同时又联想大当时人事如今的状况心中颇为感触。 “再后来,那对夫妻来的次数变得少了,我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能指望着人家次次都过来帮忙。他们来的少了,但是凤栖梧却还是经常过来。我提起她的父母的时候她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所以父亲才会留在家中照顾,所以 才来的少了。” 糊涂翁至今还记得凤栖梧的父母确实是君子佳人一双人,看起来很是般配,也很面善。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像是江湖中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隐退的世外高人。 他不知那对夫妻的真实身份主要是因为他们从不曾向自己提起过这些事情,而他又是不会武功之人,更不会看得出他们是习武之人。那时他经常在外走动,几乎很少回被告楼,而那时候的北高楼之主也不是楼齐云。 “大概是在凤栖梧十七八岁岁的年纪吧,我才渐渐看得出她是会武功的。因为她并不像她的父母那样可以隐藏,而是经常利用武艺来给我帮忙做事。年纪很是善良,当时我也是十分喜欢这个姑娘的。那时候蓝火教初立,蓝照也来到了大漠,也就是那时他们二人才有了那段孽缘。” 糊涂翁终于到了蓝照和凤栖梧之间那段往事,如今江湖之中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若不是今日秦雪初亲耳听到糊涂翁讲述,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蓝火教教主蓝照竟然会和凤临阁的凤栖梧有着一段风尘往事。 只不过听糊涂翁的语气,这一段恋情似乎很是曲折,而且似乎也并没有以欢喜为结局。否则又怎么会一个依然留在大漠当他的蓝火教教主,一个却远赴中原创建了凤临阁,从此不问世事? “孽缘?”什么样的一段情缘会让糊涂翁用上如此沉重二字来形容和评价? 糊涂翁点点头,颇为惋惜和感慨的解释了自己为何要如此来评价这段情缘。若不是风十一昨夜来访,他恐怕也有些许淡忘了。凤栖梧,蓝照,这二人若不是孽缘,这世间还有什么才是孽缘? 当初的蓝照年过三十,虽然年纪算不上老态之人但是却异常失落颓废。后来糊涂翁才从凤栖梧口中得知蓝照当初也是中原武林高手之家的公子,可是却因为那些江湖恩怨导致了家破人亡。蓝照改名换姓卧薪尝胆在仇家门下,终于与仇家对决之中为本家报仇雪恨。 也许是因为自的经历太过黑暗和沉重,导致而立之年的蓝照看起来苍老的如同不惑之年的男子。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认识的正武王,只知道正武王许苍桦在蓝照报了家仇之后便借助他的能力在大漠建立了蓝火教。 一个是经历坎坷的沧桑男子蓝照,一个是不经世事的世外少女凤栖梧,他们的相遇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就如同世间所有的男女相爱的故事一般,两人从初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期间经历过犹豫不决,也经历过非卿不娶。 或许如今的众人无法相信当年的蓝照竟也是个痴情之人,而如今的凤栖梧也不是那般淡然出尘。一个是心有顾忌,一个是情根深种。糊涂翁至今都觉得若不是孽缘,又怎么能解释着明明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一桩美好姻缘怎就变成了如今这般结局? “后来呢?”一旁的玄乾突然开口追问,惹得秦雪初不禁侧目以对颇为惊讶。 什么时候玄乾也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在她的印象中玄乾应该是这世上最为无趣的男子了,秦雪初甚至很好奇郦澜君那样性格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了这个闷油瓶和呆木头。 可再看看此刻正站在自己眼前的玄乾,一脸好奇的样子打听着蓝照和凤栖梧的陈年旧事。难道玄乾竟也是个如此关心八卦之事的人? 若真是如此,秦雪初倒是觉得放心许多,毕竟郦澜君并不是一个无趣和安分之人。若是玄乾太多沉闷,恐怕他日并不能让郦澜君好好收心,从而安安分分的跟着玄乾离开这些纷扰。 玄乾颇为尴尬的避开秦雪初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看着糊涂翁,等着糊涂翁继续回忆当时的这些旧事。糊涂翁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在他们相遇相恋之时,凤栖梧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他的父亲在那之后借酒消愁很是消沉,没多久便酒醉失足摔落悬崖离开了人世。在凤栖梧最为消沉失落之时,她遇到了同样迷茫的蓝照,所以我一直都认为他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若是事情就如此展下去也不算什么坏事,可谁知道时间许多事情都是无法掌控和预料的。” “后来生了什么事情?蓝照和凤栖梧之间似乎并不是圆满结局。”秦雪初低了低眸,她承认她对蓝照和凤栖梧之间的故事颇为感触。 那感触或许是因为同样有着曲折的身世,或许因为都有着世事难料的结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而这世间还有一种比死别更为让人痛苦的情缘,叫生离。 蓝照和凤栖梧之间若不是生离,又怎么会如此千里迢迢之距,十几年不曾谋面?若当真一辈子这般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可是凤栖梧却让风十一为她带话给蓝照。此举的目的和动机,或许都可以从糊涂翁接下来的话中找到答案。 糊涂翁手中的水杯已经空了,可他却毫无意识到而是一直就那样举着杯子,直到秦雪初取下杯子为他续杯他才意识到这一点。将刚刚续上的一杯清茗送入口中浅尝一口,糊涂翁又道:“他们二人那时感情很好,虽然我们被告楼与蓝火教有着斩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但也不算是你死我活的对立状态。凤栖梧偶尔还是会来与我话,蓝照也并没有对此有什么意见和不满。” “那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分开的?”秦雪初原以为他们是因为蓝火教和被告楼的立场问题产生分歧才会导致关系破裂,如今看起来似乎又并非如此。 “因为孩子。” “孩子?”秦雪初确实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因为这样的答案。 孩子?不管是从沈烈鸣那里还是楼齐云那里,她都从来没有听过蓝照竟然有过孩子!凤栖梧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和了解过。但是关于蓝照她确实是下过一番功夫去打听他的底细和来历的。 可惜能够打听到的事情并不多,包括他和凤栖梧之间的事情之前也没有听过。但是如果他真的有过孩子,这么重要的一点沈烈鸣应该不会漏掉。可是既然有了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在何处?又是为何会因为这孩子造成两人之间的关系破裂甚至是让一对如此相爱的恋人从此陌路? “对,因为孩子。因为孩子,他们变得意见不一。因为孩子,他们变得互相猜忌。因为孩子,他们最终破裂。”糊涂翁双眸之中的光渐渐暗了下来,好像在回想一段十分沉重的往事。 秦雪初顿了顿,方才开口轻声问道:“那孩子,如今在何处?” 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孩子,或许可以加以利用,甚至可以以此来牵制蓝照和凤栖梧。此举确卑鄙不入流,可这世间卑鄙之人、卑鄙之事实在太多。若是永远只能甘于现状的被他人的卑鄙之举所利用和伤害,那么为什么她不可以同样为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秦雪初没有将心中所想显示在脸色之上,但是她又确确实实感觉大身旁玄乾看向她的眼光有些意味深长。并不与玄乾的目光相接触,她如今只想知道蓝照和凤栖梧的孩子究竟在何处。 第三百二十一章 腹中骨肉是事因 “死了。WwWCOM” 糊涂翁淡淡的两个字打破了秦雪初心中的盘算和计划。 死了。原来是死了。 不过来也对,那孩子若不是死了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不曾有任何消息让外界打听到?若是那孩子还活着,恐怕凤栖梧和蓝照也不会这般不想不见将近二十年吧。 “当初凤栖梧怀上那孩子的时候便打算和蓝照成亲,倒不是蓝照不愿意成亲,只不过蓝照并不想要孩子。”糊涂翁其实可以理解为何蓝照会有如此想法。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蓝照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作祟,那样的经历和回忆,或许蓝照并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后代再经历任何不堪的身世。明知道自己已经是蓝照的教主,明知道他已经和朝廷与正武王分不开关系,他日的情形又怎么能够去避免是非? 本是因为生无可恋和前路迷茫才会答应许苍桦来到这大漠远离那些他不想回想的地方,中原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值得回忆的事情。所留下的只有仇恨和痛苦,而他正是作为孤儿去完成这一切恩怨情仇。 孩子,这两个自字眼对于他而言太过负担和沉重,不是他不愿意去和凤栖梧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他并不愿意增加自己所要承担的责任。 “所以他们因为要不要这个孩子这件事情产生了分歧,最终一拍两散?”以秦雪初的判断,凤栖梧和蓝照应该不是这样的事情就能够打败他们的。 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内情才会让他们如此避讳对方,甚至已经到了一刀两断的地步? 糊涂翁摇摇头,又道:“自然不会仅仅是如此简单,一个要孩子,一个坚持不要。这虽然是一个很大的分歧但是并不是造成他们二人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真正让他们二人从此相怨向恨的原因,是那个孩子死了。” 骨肉的死别,正是造成这一场孽缘的关键和根本。 秦雪初从糊涂翁的神态和语气之中也不难看出那孩子的死亡必定是有着让人震惊和唏嘘的内情,只不过她尚且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结将二人死死困住这么多年。 “你知道蓝火教有一条铁律吗?”糊涂翁看着秦雪初和玄乾问道。 二人皆是微微摇头,并不曾听过蓝火教有什么不能触犯的铁律,自然也就无法回答糊涂翁的问题。 “蓝火教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一点是绝对要铭记在心的,那便是绝对不能轻易用毒。若是被蓝照现有人擅自用毒,那便是九死一生的犯戒之举。” “嗤。”秦雪初不以为然的轻蔑一笑,听了糊涂翁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信性。 “并不是我不相信糊涂翁你的话,我只是觉得或许这条铁律已经不再是不能触犯的铁律。”秦雪初想起了自己与颜落回的初相遇出师不捷。 “此话怎讲?”糊涂翁不明白为何秦雪初会有此一言。 “实不相瞒,早在去年之时我便已经与蓝火教的颜落回交过手。那时我喝了些酒并不稳重,一时心急去寻了他报仇。在我和他交手之时一名蓝火教教徒趁我不备用暗器伤了我,那暗器之上正是涂了蓝火教的独门剧毒‘碧海青’。倘若真如你所蓝火教不能擅自用毒,雪初倒是不明白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教徒也敢使用独门剧毒‘碧海青’,所谓的不可擅自使毒的铁律又从何谈起? 糊涂翁却先是颇为惊讶,后又摇摇头道:“不可能。你又如何得知事后那教徒没有受到严惩?你中毒之后又是如何得到解药?” ‘碧海青’是蓝火教的独门剧毒,除了蓝火教的人之外不可能有解药。即便是以医术和毒术冠绝下的沈延信和沈延冰也无法解毒,这也是他们二人一直觉得颇为挫败之处。 正因为这样,糊涂翁才知道必定是蓝火教的人给了秦雪初‘碧海青’的解药‘夜夜心’,否则秦雪初早已魂归西国,又怎么可能如今还能站在自己面前听自己讲述蓝照和凤栖梧的这一段过往? 秦雪初闻言也是一愣,那教徒之后有没有受到严惩她倒是不知道,但是解药确确实实是颜落回给自己留下的。当时秦雪初还以为是颜落回性格怪异不想让自己这个猎物死的太快,所以才会留下解药免得自己一命呜呼。 可如今听糊涂翁这般一倒是更加顺畅有理了:颜落回留下解药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猎奇和好胜自负的心理,更因为他的本意并不是让自己中毒,而那教徒却用了最为让他避讳的方法让自己败于他的剑下。 给自己留下解药,是弥补犯了蓝火教的铁律忌讳也好,是出自他自己的私心也罢。总之,当时的秦雪初确实没有想过如此之深,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这铁律教规和凤栖梧有关?”秦雪初试探相问。 “‘碧海青夜夜心’,这毒药本就是凤栖梧制造出来的,只可惜谁也没有想到这毒药竟害死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也断了他们之间的姻缘。”姻缘,还是孽缘。糊涂翁知道自己的定论有些残酷,可当年的往事远远比这简单的几个字更加残忍。 孩子是被‘碧海青’毒死的? 秦雪初有些意外,毕竟在这大漠之地他们二人应该算是生活安宁。即便是蓝照作为蓝火教的教主,奉了当今君王之命和正武王的委托在此处监督西域各族,以及暗中打探楼兰宝藏一事,但是那时风雨阁尚且没有介入此事,应该没有什么巨变才是。 除此之外,凤栖梧的父母虽然很有可能是隐居西域之地的武林高手,但是江湖上却没有什么关于他们的消息流传。因此即便是曾经可能有过什么恩怨情仇,时隔多年应该也牵扯不到凤栖梧身上才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什么仇家寻仇报复的可能性,那么好好一个孩子又怎么会身中剧毒而亡? “孩子根本没有剩下来,而是在胎腹之中便已经中了此毒。”糊涂翁又道,“不是因为仇家寻仇,亦不是误食毒物。毒药是凤栖梧自己服下的,只不过并不是一次服下许多,而是一日日在食物之中掺了少许。” 此言一出,连玄乾都惊讶万分。谁又能想到竟然会是凤栖梧自己给自己服下这剧毒之物? “她疯了吗!”玄乾皱了皱眉,似乎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疯狂和愚蠢之人。 糊涂翁叹气;“她不是疯了,是为了自救,更是为了救那孩子。‘碧海青’本身虽然是剧毒,但是下间以毒攻毒之事并非罕见,你们行走江湖之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凤栖梧身上中了其他毒?”秦雪初敛眸,立刻明白了糊涂翁言下之意。 “不错。”糊涂翁点点头,道,“我方才过,凤栖梧的母亲是患病身亡,而那病因其实就是中毒。而凤栖梧也是在母亲的胎腹之中便已经受了影响,只不过这毒性潜伏多年未曾作,因此他的双亲以为她逃过此劫。” “谁曾想在凤栖梧怀孕之后便渐渐有了作迹象,而精通药理毒性的凤栖梧在想尽一切办法之后也无法根除此毒。而唯一能够有些许可能性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那时她已经怀孕四个月左右,除了拼死一搏之外并没有任何办法。可是拿‘碧海青’之毒来以毒攻毒是否能够成功她并没有把握。” “要么放手一搏,或许自己和孩子都能够宝明。要么听由命,孩子和自己都免不了一死。权衡之后,我想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凤栖梧选了哪一个决定吧。”糊涂翁没有直接把答案告诉秦雪初和玄乾,而是欲言又止让他们二人自己去联想。 “她选了前者。”秦雪初心中可以想象凤栖梧当时的两难和决绝。 这一场选择不仅仅是 她自己的性命能够保得住,更是维持那还没有来到这世上的生命能否存活的唯一机会! 每一个女人都有一颗为人母亲的心,即便是她尚且没有成为一个母亲也会在见到孩子的时候心中温暖几分。她尚且如此,更何况已经怀胎数月的凤栖梧,又怎么可能听由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丝希望能够来到这个世上! “对,她选了放手一搏,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博得这唯一的机会 。”糊涂翁的眼神之中溢满了悲痛,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秦雪初能够感受到当时这一切的结局是如何令人悲戚和心痛。 “她赌了,可是却没有成功。随着日复一日的时日过去,凤栖梧的病情没有好转,肚子越来越大,孩子还活着,可是谁也不知道生下来会是怎样的一个婴儿。” 凤栖梧本身疾病和从母体身上所带来的毒性再加上‘碧海青’的毒性,还未出生的生命便已经经受了这样双重的侵害和毒性。不用糊涂翁明,秦雪初也明白即便是孩子能够活到临盆之日,恐怕生下来之后也不会是一个健全的孩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以毒攻毒是悲剧 她做了这些本就是为了自救和救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没有和蓝照这一切。 WwWCOM当时蓝照和她正因为是否要孩子一事陷入僵局,凤栖梧害怕若是和他了此事,蓝照会逼着她打掉孩子。”糊涂翁解释道。 一个是想尽办法自救和救自己的孩子的母亲,一个是排斥家庭和束缚而一无所知的父亲。悲剧的生,孽缘的因果,从来没有消失过。 糊涂翁觉得有些疲累,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话,想过这么多的事情了。当年的这些种种往事他封存在心中这么多年,今夜却因为秦雪初的造访一一揭开。 回忆,有时候比杀人的刀子更能够让人疼痛,因为刀子只会割破你的咽喉,而回忆却能让你犹如凌迟一般求死不能。 关于凤栖梧和蓝照的种种那个往事和孽缘,糊涂翁话到此处秦雪初也猜到了后面的展如何。凤栖梧解毒不成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蓝照误以为她是为了自保牺牲了他们的孩子。 如此误会之下两人产生分歧和怨恨,一个留在大漠,一个回到中原。一个展蓝火教,一个创建凤临阁。从此,这一对曾经相知相恋的一对有缘无分的痴男怨女,成为了老死不相往来各自心怀芥蒂和怨恨的江湖陌路之人。 如此推论似乎能够得通,可秦雪初却意识这其中有一处是不通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孩子死了,凤栖梧却活着?”距是秦雪初不明白,按照糊涂翁方才的解释应该是凤栖梧以毒攻毒的解毒之法未能成功,那么结局不应该是凤栖梧和孩子双双离开人世?为何凤栖梧还活得好好的,而那孩子却夭折了? 糊涂翁解释道:“你只猜对了一半,虽然凤栖梧没有能够想出完全之策去让自己和孩子双双存活,可是却意外的解了她自己的毒。而那些毒性却被肚子里的孩子吸收了许多,再加上孩子太过脆弱未能像大人一样坚持住,所以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凤栖梧和孩子都去世,而是凤栖梧活了下来,孩子却夭折了。” 母亲活了下来,孩子却夭折了。 秦雪初突然明白了为何蓝照和凤栖梧之间如此老死不相往来,两人之间为何又如此心怀怨恨。 如果一切是按照自己方才的推测和猜想,蓝照应该是一辈子都记得凤栖梧和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而真正的结局确实凤栖梧活了下来而那个孩子却胎死腹中。 不管蓝照对凤栖梧过如何态度坚决、不肯要那孩子的话语,但是真当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想必他也是痛苦至极的。更何况在知道凤栖梧瞒着他用了以毒攻毒之计,而结果却是她自己幸存下来,孩子成了可怜的牺牲品。 如此残忍的现实,如此可悲的结局,又怎能让蓝照不对凤栖梧心生怨恨?误解凤栖梧的用意,误解凤栖梧为了私心和自保牺牲了孩子。那时候的蓝照应该是自己在心中妄自猜测了许多的可能性和凤栖梧的罪行,而那时候的凤栖梧自己恐怕也是愧疚和痛苦不堪。 相知相恋不想见,只因姻缘差一线。 带着这样的误解和包袱,原本已经谈婚论嫁的两人竟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秦雪初可以想象凤栖梧是带着如何绝望而悲痛的心情离开大漠这个伤心之地,来到中原这块自己从未踏足过的故乡之地。 难怪凤临阁一直避世至今,难怪凤栖梧一直致力于收留孤儿,难怪凤栖梧和蓝照相识却不相见。种种疑惑,道道疑题,如今都有了答案。 从未对什么人有过悲悯之心的秦雪初竟也觉得凤栖梧如此可怜可悲,但是同时又是一个可恨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秦雪初太明白不过这个道理,她曾经和这样的一个人打了许多年的交道。受她教导,受她折磨,而这个人便是秦炼雪。 凤栖梧确实可怜可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被自己的心爱之人误以为是自私自利、甚至牺牲了自己亲生骨肉的恶毒之人。可是凤栖梧难道就真的不可恨了吗? 她在选择以毒攻毒这个方法的时候是否可以和蓝照商量一二?哪怕只是让他之情也好,虽然秦雪初知道蓝照并不想要孩子,可是她更确信在孩子已经四五个月非生不可的情况下,蓝照还会逼着凤栖梧将孩子打掉? 对孩子父亲隐瞒这一切,全然按照自己的判断去决定自己和孩子的生死,这并不是伟大,而是一种自负和偏执。 或许早在那个时候他们二人之间便应该明白这一场孽缘恐怕不会有一个圆满结局,可是凤栖梧选择了自己去给这件事情做决定没有给孩子的父亲任何选择。 “从凤栖梧离开大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蓝照也从未找过我打听她的消息。后来我才从北高楼那边得知中原多了一个叫‘凤临阁’的门派,阁主叫凤栖梧。也知道了这个叫凤栖梧的阁主很是避世,却很乐于收养乱世中孤苦无依的孤儿和弃婴。我知道,那一定就是我所认识的凤栖梧。”糊涂翁想起这些往事很是感慨,疲惫的脸色之中也夹杂着对过去的复杂情感。 “可昨夜风十一来找你了。”秦雪初提醒糊涂翁将话题拉回昨夜之事。 糊涂翁‘嗯’了一声,道:“那孩子有些傻里傻气的,不过怎么也是受了故人之托前来带话,我确实对你们隐瞒了此事,但是我想这并不影响你们的日程吧。” 糊涂翁当然知道秦雪初等人已经定下行程,明日继续赶路,还是打算先回中原再。而楼齐云和飞凌羽也决定一同前去。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将见过风十一的事情告诉秦雪初和沈烈鸣等人,也只是想着抽个空将凤栖梧的态度告诉楼齐云让他心中有数便可。 如今秦雪初站在自己跟前质问此事,一时糊涂翁有些尴尬。不管是不是会影响到秦雪初他们,但是有心隐瞒是真,此举并非君子应当有所为。 “你方才风十一被人所伤,可知道是何人所为?”糊涂翁想起一开始秦雪初提起的事情。 “她是程孟。”不过秦雪初却有些疑惑为何程孟要对素未谋面的风十一下手,又为什么最终没有将风十一置之死地。 程孟若是真想杀了风十一,恐怕风十一绝不会有机会能够去而复返回到人间渡。 糊涂翁却不似秦雪初这般疑惑和惊讶,反而是好似心中了然般微微点了点头。 “程孟定是知道了风十一与蓝照见了面,不想凤栖梧之事给蓝照带来干扰和影响,因为现在正是局势不明的时候,蓝照若是不能全力以赴为正武王效力,恐怕正武王的宏图大业不会那么块能够达成吧。”糊涂翁知道程孟的身份不仅仅是正武王的心腹,更知道他是许苍桦的师弟。 程孟的所作所为虽不能完全代表正武王的命令,但是却必定是对正武王有利的言行。至于为何没有将风十一置之死地,而是只是加以沉重警告,恐怕也是考虑到十一是一介女流且面相纯良,程孟生了恻隐之心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比起这个可能性,糊涂翁和秦雪初觉得或许是程孟知道若是风十一死在蓝火教不能回去向凤栖梧复命,恐怕届时凤栖梧必定会找上们来寻人,到时候反而是招来了凤栖梧这个他们最不想让蓝照见到并且有交集的人。 凤栖梧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陈年旧事今夜被翻了出来,又让秦雪初和玄乾二人各怀心思的在心中评价了一番。更不知道自己的爱徒险些因为她的私事和嘱托差点命丧程孟剑下,不知道秦雪初在听了她和蓝照的故事之后心中萌生了一个让人并不愉快的念头。 秦雪初告别了糊涂翁,今夜所听到的故事出她的计划和猜测,更是让她知道了更多关于神秘的蓝火教教主蓝照和凤临阁阁主凤栖梧的恩怨情仇。 再回想风十一两次来到人间渡,若不是玄乾现异动和蹊跷,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风十一曾经来过人间渡,甚至和沈延信有过碰面。也就不会牵扯出糊涂翁,更不会得知如此重要的当年往事。 玄乾见夜色已深秦雪初却丝毫没有回屋的打算,想着郦澜君独自一人在房中不太放心,因此虽然明知道秦雪初不一定会明确回答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不回屋?” 秦雪初笑笑,道:“走走不好吗?” 眼角含笑,可玄乾却并不喜欢见到秦雪初此时微笑的模样。他很少见到秦雪初能够释然和喜悦的样子,可他习惯了秦雪初的面带严肃和寡淡,却不想看到他此时的皮笑肉不笑。 秦雪初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真正的自内心的让自己放松,去笑、去哭,那便是在沈延庭的面前。可如今那个唯一能够让她卸下盔甲和防备之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这个世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怅然若失恨别离 “不好,她还在房间等你。Ww WCOM” 玄乾宁愿她回去睡一觉也不要这样抑郁的独自漫步,这不是散心,是自己折磨自己。 秦雪初佯装冷了脸,见玄乾尴尬之后才笑道:“催什么催,这便回去让你见到她。” 秦雪初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这世间即便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和恩怨情仇,即便是再命途多舛、身世曲折,不也还有这两情相悦和你侬我侬? 连玄乾这样的不解风情的呆木头也会因为不在郦澜君身边而担心她,自己这个曾经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的人,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自怨自艾? 待玄乾和秦雪初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秦雪初见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亮灯心中反而宽慰了许多,转脸对着身旁的玄乾道:“至少她现在聪明了一点,知道不能点灯免得有人见我没有休息来找我,不是么?” 郦澜君的改变和成长她看在眼里,或许正是因为来到大漠之后所见到的郦澜君同以往那个总是由自己保护的阿姐不同了,秦雪初忽然觉得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在慢慢变化,而她却因为执着于所谓的复仇蒙蔽了双眼,忽视了眼前。 在门外仔细听了一会没有什么异动之后秦雪初才和玄乾推门进了房间,郦澜君自从他们二人相继离开之后便只能一直待在秦雪初的房间。好不容易等挨到了黑却又不能点灯,免得谁在远处见到了来找秦雪初那岂不是麻烦? 而此时郦澜君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颇为紧张,等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是秦雪初和玄乾二人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秦雪初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油灯点亮,见郦澜君靠在床边的疲倦模样一时也心中颇为心酸。 她也只是个苦命的女子,她才是真正的身负家仇的那个人,只可惜她并没有能够去为风语阁报仇雪恨的能力。不,或许这并不是可惜的事情,或许这正是郦澜君的万幸之处。不懂、不能、不会、不想,只要是占了其中一样就做不了秦炼雪想要让她去做的事情。 秦炼雪虽然本身目的不纯,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的计划和图谋也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秦雪初选择了抽身而退,不只是因为想要和沈延庭好好度过最后的时日,更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身份。 一个不是郦澜青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的所有,甚至包括自由和性命去完成这一场可笑之极的使命? 这本该是属于郦澜青的责任和使命,不该是她的,从来都不是。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偶尔随着漏进屋里的夜风摇曳,郦澜青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数余年姐妹名分的女子,一时间心中颇不是滋味。原本她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严格来应该是郦澜君觉得对她不住才是。 “阿姐,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姐妹俩好久没有话了,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上次走得匆忙,甚至没有在离开北高楼的时候去和郦澜君告别一番。虽当时心中考虑的是不见不念,但是既然如今在人间渡又再次见面了,秦雪初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感触的。 郦澜君没想到秦雪初会这般,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玄乾见她们姐妹气氛尚好也就没有再留在那里而是转身打算离开,还没有出门便被秦雪初叫住。 “玄乾,你去哪里?”秦雪初问道。 “哪儿也不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而已。”玄乾淡淡回答。 秦雪初无奈一笑,道:“隔壁房间便是空着的,你去那里过一夜好了,何必出去乱逛?” 玄乾不置可否,只是一如往常的冷淡回答:“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们不用管我,只管休息好了。” 罢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秦雪初微微皱眉,颇为无奈地对郦澜君投以一笑:“他这般冷淡脾气,你这般我行我素,果然是互补的。将来的日子里,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不少。只不过将来你们成亲的时候,我恐怕不一定能够到场。你知道我此次回中原前途未卜,究竟如今的秦府和五灵庄又是什么情形谁也不知道,秦晋远的书信好久都没有收到了” 秦雪初的严肃,郦澜君却莫名失笑。秦雪初见她这般反应也是奇怪,问她为何失笑,郦澜君却也不回答,只是叹气摇头。再三追问之下郦澜君才开了口。 “我也不知该怎么同你解释,我和玄乾之间,并非如你所想。”郦澜君无奈回应。 秦雪初闻言也不多只是嘱咐郦澜君今后要好自为之,郦澜君也没有再多解释方才的话题,两人同卧床头了许多倾心之语。虽之前的十年时间她们是名义上的姐妹,但是实际上她们二人能够独处的时间几乎没有。 那时的郦澜君任性妄为,那时的秦雪初很是无奈。时过境迁,没想到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两人的感情反而要比之前好了许多,更不用提这中间还生了饿秦雪初得知自己身份这样的惊往事。 本应该就此心生怨恨和生疏,却没想到经历过重重打击的秦雪初和郦澜君竟然要比之前的关系要缓和许多。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让人无法预料和掌控的事情,而感情则是其中最为常见的一部分。 问世间情为何物,这句话世人每日都在吟诵,可这世间并非只有男女之情值得让人憔悴了容颜、阑珊了流光。 百善孝为先,对于父母的孝顺之情亦是世间重情。世人也总是互相提醒,切莫子欲养而亲不在。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的情谊也是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歌颂称赞的人间之情。 而秦雪初与郦澜君之间的姐妹之情更是让人心生唏嘘感慨,若是姐妹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若不是姐妹却又分明是以姐妹的身份生活了这么多年,共同承担了这么多的重担。 这一夜,是秦雪初作为郦澜君的妹妹郦澜青和自己的姐姐最为亲密的一次。这一夜,两人谈地,那些她们梦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那些花乱坠她们各种想要尝试的事情。唯独不谈眼前的局面,不谈沈延庭,不谈正武王,不谈秦炼雪,不谈楼兰宝藏。 有些事情,了、提了,就如同在你的心中再划上一道伤痕,旧伤未愈,心伤又添。逃避虽不是长久之策和明智之举,但是至少可以让今夜这难得的夜晚不那么迷茫,不那么沉重。 很快就亮了,一夜未眠的秦雪初看着熟睡的郦澜君没有人心叫醒她。随即起身穿戴好衣物轻声开了门出去,才走到院中便瞧见了玄乾独自一人靠在院子里那颗巨大的胡杨树下。“ 秦雪初忍不住走近了瞧着他,玄乾长得并不算好看,但是一双剑眉很是英气。虽然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并不喜欢多言,但是秦雪初却总是能够安心地让他去帮自己处理任何事情。 这棵胡杨树是整个人间渡最为粗壮的一棵树,玄乾闭着双目靠在树干之下,而人的身体却是坐在地上的。一人一树,此情此景让秦雪初觉得很是熟悉,与玄乾初次相见的情景历历在目。 秦雪初觉得很是困惑的是为何自己会对玄乾放心不下,本应该是将郦澜君交托到他的手上,不管从何处而言应该担心的都应该是郦澜君才是,可是秦雪初却隐隐有些放心不下玄乾。 清晨的微风吹拂在他们二人的脸上,玄乾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来确实是辛苦极了。这几年因为要照顾和保护郦澜君,更要打听那接生稳婆和苏玩玩的下落,秦雪初明白这些年玄乾很是辛苦。 “你也是个傻子,明知道当初我是有目的去救你的,却还是答应了我的交易。我这是让你赔进一生的买卖,你亏大了!”秦雪初蹲在玄乾跟前看着这个为自己劳碌奔走的男子,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多嘱咐几句郦澜君以后切莫要和玄乾置气。 她欠他的,只能让郦澜君在今后的日子里尽量去补偿他。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胡杨树下的玄乾一脸安然,常年的奔波让他身心俱疲。秦雪初叹气,伸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玄乾的身上。春寒料峭,更何况是这屋外的一夜。秦雪初有些懊恼没有出来再检查和嘱咐他一声让他去隔壁房间休息。玄乾这个愣头青竟然就在这样的院中呆了一晚上,这要是被郦澜君知道了岂不是心疼极了。 初升的旭日朝霞开始铺满了凌空,秦雪初转身回到房间之中打算将沈延庭的骨灰,以及楼齐云和亲预警带回来的那副字画收拾好到前面与众人集合。 秦雪初拿着东西又回到了树下,玄乾还在休息,秦雪初低声道:“我走了,阿姐交给你了。你们都要好好的,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好好的。” 人生在世,活着难免会有感情,有了感情便是羁绊。虽然人人都知道羁绊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谁也不敢自己跑的开所有羁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后会无期别此处 生下来,活下去。Ww WCOM即便是今后他们从此不再相逢,她也知道这涯海角之地总有一个宁静的角落,那里有他们最为宝贵和珍惜的人事物。今日一别,他日何时重逢?, “后会无期,保重!” 在她的心中,后会无期便是最好的答案。若是会重逢,那必然是事情展到了有变故的情况下。如此,不如不见。 秦雪初带着沈延庭的骨灰盒字画离开了院子,风中的胡杨树还只是刚开始冒着嫩黄的芽儿。随着春风阵阵在风中瑟瑟作响,随着朝霞加身涔涔晕染。 她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玄乾睁开双眼,抬头看着上空几许萧瑟中又泛着春绿的树枝,脸上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只见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之上等着郦澜君晨起。 秦雪初走了,他们过两日也该离开了。怎样才能悄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的从大漠离开?离开之后又究竟要去哪里? 玄乾也有些迷茫,更有些无奈。当初的交易是否是太过冲动?当年的秦雪初杀狼救人,事后玄乾也明白这世间没有绝对无条件的恩情,更何况这是救命之恩。即便是父母为了孩子所做的一切,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那是他自己的孩子。 而他却因为秦雪初的刻意之举双手奉上了自己一生的自由和生死。 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罢,玄乾从没有觉得这两个身份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和立场有什么影响和不同之处。曾经的同门玄坤,如今的洛云霄曾经他是榆木脑袋。 旁人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他确实连什么是不可为也分不清楚。 双目停留在秦雪初消失的门口,玄乾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出一句能够表达自己内心的话语。其实在秦雪初第一次出来到了他跟前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自然也听到了秦雪初的那句话。 明知是带有目的的救他却还答应了和她的交易。 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是一个傻子,可是那又如何?他的准则之中从来就没有设定过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有什么是他想做的什么是他不想做的。 倘若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即便是秦雪初救过他的性命也不足以成为留住他的条件和筹码。可玄乾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何就那般相信了秦雪初,竟然就那样抛开了棋林和无回门,从此让无回门的玄乾人间蒸。 若不是秦雪初救了他的性命和她成为交易与被交易的关系,恐怕他也不会遇见郦澜君,不会遇见沈延庭,不会遇见楼齐云这些人。谁能断定这些相逢就一定是有害无利,谁又能保证若是没有秦雪初他又会过得更好? 不,没有秦雪初,他早就死了。一个人若是连性命都已经没有,又什么资格去谈论未知的明日? 算了,罢了。不管今后的秦雪初会怎样,不管今后的郦澜君会怎样,不管今后的自己又会怎样,如今他的要任务是一定要保证郦澜君的安全。除了秦炼雪,蓝火教和正武王以及常云山等人,每个人都是潜伏在这棋局周围的虎视眈眈者。他的任务就是按照秦雪初的要求和吩咐,把郦澜君带离这漩涡之中,远离这一切,保住她的性命。 秦雪初来到前院的时候便见到楼齐云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而沈烈鸣则在一旁与秦毓景着话。见她来了便示意秦雪初进屋,等秦雪初进了前厅之后才现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时辰还有些早,让他们多休息一会也无妨。”秦毓景解释道。 秦雪初点点头,心中也知道这段时间众人确实有些疲累。见他们三人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秦雪初也未打算拐弯抹角,便直接开口询问是否是有事要和她。 沈烈鸣颇为顾虑,倒是秦毓景关心则乱,颇为着急地道:“雪初,昨夜之事,你,你何必那般动怒。先不那奉剑楼的朱盟辛一事,你不该和墨云火的。” “嗯。” “嗯。” “大哥也不是轻饶他,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若不是他延庭也不会知道自己能够救你,也不会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形势混乱,你不该如此放任自己的心绪如此。” “嗯。” 秦毓景见自己洋洋洒洒一番劝诫秦雪初都是简单的应声敷衍,再看看秦雪初的神情似乎也不是昨晚那般狠厉,一时也不确定秦雪初是否真的将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听进心里。 “罢了,大哥也不多了,你自己心中有数。你自便是个懂事的孩子,尽管这中间有许多事情是出我们的预料和计划之外,但是事情生了就是生了。我们改变不了结局和结果,只能尽最大的可能去接受它。你明白大哥的意思吗?” 这么多年来秦毓景未曾将秦雪初当做过外人看待,即便他从就知道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并不是真正的秦雪初,并不是真正的亲手足。但是秦毓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个和自己虽然没有生在一起,却长在一起的秦雪初对于秦毓景而言就是亲手足。 秦雪初见秦毓景话时的认真严肃模样,一时笑了出来:“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昨夜之事雪初确实鲁莽了,当时一时失态做了错事让你们担心了。你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回到中原和爹商量一下如何善后吧。” 所谓的善后,主要也就是指秦炼雪一事。蓝火教和正武王从来都是只为了宝藏一事,这一点自然有楼齐云他们在其中斡旋和处理。沈延冲一事则是沈烈鸣的家事,等到他们回到中原之后自然会自取去处理,也用不上他们去担心。 但是秦炼雪不同,她本是秦府之人,更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魔之人。这样的秦炼雪让人不得不时刻提防,不得不担忧她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当初在集市上的惊马之变险些让许乘月命丧马蹄之下,这便是她没有放弃心中执念的证明之举。 秦炼雪一事,只能去和秦晋远商议,因为秦雪初知道自己绝不是秦炼雪的对手,也无法牵制住她。 秦毓景听秦雪初话神色如常,并不像昨夜嗜血修罗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心中放心许多也宽慰了许多。父亲在他们临行之际再三嘱咐要照顾好秦墨云和秦雪初二人,尤其是要提防秦雪初做出不妥之举。 当时的秦毓景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内情,那时的他还有些奇怪为何秦晋远会有如此蹊跷的叮嘱。直到从中原一路走来,阳关,人间渡,巨石洞,胡杨林,被告楼,蓝火教 每一个地方都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每一个地方、每一步都有着秦雪初的步步计算。秦毓景并不是没有在心中怀疑过秦雪初的动机和立场,但是一切的质疑和不满在得知她的身世和时日无多的时候也都抛诸脑后。 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人的性命更加重要?没有。 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财富和机会。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去享受这人世间的一切,不管是风花雪月还是风雨兼程,能够活着经历这些都是一种恩赐。 性命,是这世上最值得尊重和珍惜的事物。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剥夺它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扼杀它的旅程。 “你们二人这一早便讨论这么沉重的事情,还能不能让我们有一段轻松些的旅程?”门口传来白木尘调侃的声音。 楼齐云朝着白木尘投以了然的眼神,他其实早就这么认为了,只不过没好意思出来而已。现在的秦雪初和之前的秦雪初大不一样,楼齐云还是比较怀恋当时那个即便是陷入再大的困境也依然会调侃他的泰然自若之色。 沈烈鸣原本在一旁听着秦毓景和秦雪初二人话,被白木尘的调侃也是惹得颇为失笑。因为有了白木尘的一番调和整个气氛也比方才要轻松了许多。秦毓景见状也就没有再在之前的事情上多做言语,没过一会其他人也66续续到齐了。糊涂翁也是顶着黑眼圈一脸憔悴的匆匆赶来给众人送行。 见到糊涂翁的憔悴模样秦雪初心中了然,这必然是因为昨夜之事让糊涂翁心中有着心事难以安眠之故。来也是,昨夜回想起那么多故人之事,年长如糊涂翁自然是有些吃力,更何况那些事情又不是欢喜之事。 美好的回忆才有资格被称为往事,而那些折磨人的回忆只能叫旧事。 往事易如风,旧事难再为。 五灵庄的沈延冰、沈延信以及沈延青已经到场,连带着跟在沈延青身边的沈越沣也到了。而秦府这边的秦墨云、苏晚晚以及洛云霄也各自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众人和糊涂翁道别了一番终究还是免不了要分别,虽然与糊涂翁并不算太过熟识,但是却对这个有些有趣又善良的老人家十分不舍。 “不管如何,你们此次回去恐怕前路有些不顺畅。我糊涂翁不会武功,也没什么本事,不能祝你们一臂之力。只希望他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即使无法相见,至少也让我能够在江湖上听到你们的消息。你们都是年轻人,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至于这段时间生的这些恩恩怨怨,能放下的就放下,放不下的那就好好收着。” 第三百二十五章 沈氏孽子伏前路 糊涂翁此番言辞也算是肺腑之言,昨夜和秦雪初道一番之后他对于这些事情想的更加透彻。 Ww W COM看着眼前这些男男女女,一个个年轻气盛,他们都还有无限的将来和明日。糊涂翁知道他们所欠缺的便是阅历和时光的打磨。 他知道秦雪初与众不同,也知道她身世可怜,更明白她心怀怨恨,但是糊涂翁相信能够经得住这一切的人才是最终那个能够享受一切命运的恩赐之人。 秦雪初知道糊涂翁这番话是对她的,她的心中何尝不明白糊涂翁的用心良苦。今日一别,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心地善良的老人。再看看一直在一旁旁观的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他们三人会选择陪同他们一起回中原,来也是为了自己归途之中能够稍许平安些。毕竟蓝火教和正武王对于北高楼和楼齐云还是要顾忌许多的,有他们同路自然是有利无弊。这其间的道理就如同当时许无闲请求与他们同路一起来这大模一样,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这同路之求恐怕也是半真半假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众人都未休息好,总之在启程的时候都有些疲倦之色并不十分精神。糊涂翁目送着车马远去,心 中惆怅不已。又想起昨夜秦雪初道别之时有提到过那个玄乾和郦澜君会在此处停留几日,等他们出了大漠这二人自然就会离开。 虽然糊涂翁很好奇那个郦澜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毕竟她也是郦行风的女儿,他本想着去见一见的后来又觉得既然秦雪初并不想让他人知晓郦澜君的下落,自己又何必去主动见面。 心中揣测一番之后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想着今日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够弥补这几日的疲惫。先是去被告楼参加婚礼,没想到又生了沈延庭之死这件事情。带着众人回到人人间渡之后没想到又生了奸细之事,以及害死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的雷子。 种种变故突然集中在这几日生,让本就已经有些吃不消的身体更加沉重不堪。现在楼齐云和飞凌羽以及白木尘跟着秦雪初他们赶回中原,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 糊涂翁心中担忧而不安,众人在途中也没有多省心。自从离开人间渡之后沈烈鸣便紧锁眉头没有松开过,秦毓景也是一脸凝重的模样。不用别人解释和提醒,连苏晚晚都知道如今大家都在为接下来的归途心中忧虑。 秦雪初将风十一的事情告诉了沈烈鸣、秦毓景和楼齐云,三人得知蓝照和凤栖梧那一段往事之后果然十分惊讶。连沈烈鸣都不曾知道原来凤栖梧竟然曾经差一点和蓝照结为夫妇,以及还生了那么多的惊秘事。 楼齐云也是十分惊讶,他和糊涂翁相识如此之久竟然也不知道此事。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是那时候的他年纪尚所以对此事并不十分清楚。而秦毓景自然也是震惊不已,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秘事。 “听风十一的意思,常云山他们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我们。按照她的法应该是下定决心要下手了,来也是,已经和我们见了面起了冲突,已经回不到原地只能是拼死一搏。”秦雪初皱皱眉,如此的话恐怕最多明日他们就要和常云山以及孙氏兄弟他们碰面了。 为了商议此事以及秦雪初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因此几人也随行乘坐同一辆马车。沈烈鸣心中总觉得秦雪初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否则为何再到方才的事情时总有些一样眼光? “我们同在此,即便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他们想要和我们撕破脸皮也并无什么可惧怕的。”沈烈鸣对自己和众人的实力清楚得很,自然有信心应对常云山等人。 秦雪初没话,因为她还没有告诉他们关于沈延冲的事情。只是她也明白这件事情也瞒不了多久,想了想也只好又道:“风十一的意思是即便是常云山等人没有得手,沈延冲也会在月湖镇设下棋局等我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秦雪初口中出沈延冲的名字之时众人颇为吃惊。 “延冲在月湖镇?!”沈烈鸣大惊。 楼齐云也不禁侧目,他没有想到沈延冲竟然也会在此处,原以为他会留在中原趁机完完全全接管沈烈鸣的势力。秦毓景更是直直的看着秦雪初,心中还不敢相信方才她所的话。 众人已经知道沈延冲和正武王的关系,甚至也知道沈延冲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当初庄青云对沈延青下手一事也大概猜到了是沈延冲暗中示意为之。 可是他们却也当真是没想到沈延冲竟然千里迢迢赶到月湖镇了,既然是留在月湖镇设下罗地网等着他们,那便是意味着他早已知道了他们在大漠的一举一动,已经知道他们何时从北高楼出返回中原。 “这是风十一告诉我的,只不过她也不清楚沈延冲究竟会怎么计划,只不过是提醒我们此事而已。”秦雪初记得当时风十一到此事的时候面色很是严肃,恐怕沈延冲设下的局已经并非是简单的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宝藏一事。 是死局!沈延冲想要的不仅仅是宝藏,还有他们的性命。 “孽障!”沈烈鸣长叹恨声骂道。 楼齐云见他们所之事皆是围绕着中原各门各派之人,又道:“如今我同你们随行,不知对你们可有什么帮助。我本意是等你们走后再和蓝照和许苍桦联系一下,看看他们的态度和李长江究竟如何。不过既然生了雷子的事情,也是要来一趟人间渡。凌羽似乎有些放心不下,我想着与其如此不如同你们走一趟。” 秦毓景连忙道:“云公子能够走这一趟我们甚是欣慰感激,等到了中关之后恐怕正武王就要差人来请,届时还希望云公子能够多考虑些秦府和五灵庄的形势,慎思而为之。” 正武王究竟会什么时候和楼齐云正是商谈宝藏一事?又会有什么样的态度来解决此事?秦毓景更担心这件事情届时会影响到秦府和五灵庄,毕竟正武王似乎想要扶持自己的江湖势力,否则也不会和沈延冲以及常云山等人合作。 薄华的奉剑楼和颜落回的无回门在暗,而明处则需要五灵庄和长云帮这样的名门正派来拉拢各门各派以及树立威信。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原因,秦毓景才会想请楼齐云在与正武王谈判之时能够为秦府和五灵庄多考虑一番。 在正武王许苍桦的眼中和心中,他很清楚沈烈鸣和秦晋远绝不会表态对他篡位夺权的肯定和支持。沈烈鸣是因为自身的态度和原则不允许他这般插手朝政之事,而秦晋远则是因为既商又武的特殊身份和家世导致了他既不能完全摆脱朝政也不能完全投身江湖。 除了这并立江湖的两大门派之外,颇为有影响力的长云帮和伏虎山庄也都被正武王达成交易结盟。他们离开中原已经数月,如今再回去谁又能知道中原武林是不是生了什么变故? 原本尚且算有问有答的飞鸽传书,自从深入大漠之后便已经没有再见过任何从秦府来的书信和消息了。和中原断开联系已经这么久,不仅秦毓景等人担心,即便是楼齐云也觉得其中恐怕有些蹊跷之处。 “既然事已至此,诸位在此处多做担心又有何用?还不如早些关心前面如何应对常云山和那孙氏兄弟等人吧。”白木尘突然开口,的倒也是十分在理。 众人就这样揣着一路心思往前赶路,秦毓景看了看马和窗外道:“大概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当初我们来的时候那个村落了,这里到阳关之间也就这一个村子,常云山等人必定是在此处落脚等着我们。” “他们既然是有所准备和等待已久,再加上人数众多,恐怕也不会潜伏在暗处而是想要当面撕破脸的意思了。”沈烈鸣叹气,他想的是以常云山等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的,只不过既然他们如此有把握难道是另有打算? 果然,秦雪初等人也是这般想法,只不过如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早知道想要回到中原不可能如此简单。 众人很快就看到了前面村落的轮廓,夕阳西下,边陲西域,村落点点,炊烟袅袅。若不是众人心中各自想着忐忑之事而无心欣赏美景,眼前倒是一副绝美的夕阳落山美图。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涯。古人比他们要更懂得欣赏美景,但是也明白这世上有太多的断肠人。眼前的风景越美丽,越显得景中之人的落寞和孤寂。 “他们果然就在这里!”秦雪初得出结论判定道。 “雪初,你如何确定?”秦毓景问道。 “因为炊烟多啊。”正是烹饪晚膳的时间,若不是因为常云山那些人都盘踞在前方这个村子,村子里又怎么会升起那么多的炊烟,其中还有很多看起来是篝火和火堆燃烧的烟雾。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十一归来道经历 风十一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亮了,不敢多做休息直接去找了凤栖梧汇报此行的结果和过程。Ww W COM凤栖梧见她这么久都没有归来心中本就十分担心,当时风十一只是留了个字条是跟踪梅段香去了,可是梅段香当傍晚就回来了,而她却并没有见到风十一的身影。 因为此事本就是暗地里让风十一去打探梅段香和常云山究竟还有何打算,因此凤栖梧也不好去和梅段香质问风十一的下落。风十一的伸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先不梅段香他们不一定是风十一的对手,即便是风十一被他们现在跟踪,也不至于有性命危险。 常云山是什么样的货色凤栖梧也看得清楚,但是梅段香身后是正武王,而正武王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去招惹他们中间的任何人。她凤栖梧虽然不问世事也几乎从不插手江湖中事,但是此次自己既然已经同梅段香来到这大漠,许苍桦便应该明白她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他的宏图霸业。 别人或许不明白她凤栖梧的过往,但是许苍桦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毕竟他和蓝照的关系摆在这里,而且蓝照作为蓝火教的教主,又是受到朝廷和他许苍桦的委托,凤栖梧绝不相信许苍桦会不想办法得知蓝照的一举一动。 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是一个是生性多疑、老奸巨猾的正武王,一个是武功高强、远在大漠的蓝照。若是不加以监视和牵制,皇帝和正武王又怎么可能放心蓝照盘踞西域?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让凤栖梧确信即使梅段香曾经和许苍桦反映过自己的心不在焉和立场不明显,许苍桦也一定会告诉他不必对自己太过招惹和干预。 许苍桦来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他不想让蓝照太过注意到此事,或者换句话是不想让蓝照对她凤栖梧再有所注意和关注。 风十一虽然没有和梅段香他们一起回来但是凤栖梧却并不是担心她遭遇什么不测,再联想一下自己之前嘱托风十一的事情也就能够猜测这孩子必然是去完成那两件事情了。 去人间渡和糊涂翁传话,此事应当不难,不过按照脚程来算此时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应当也到了人间渡。他们一行人男男女女、甚至还有秦雪初那样的重伤初愈者,应该会人间渡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启程。如此,凤栖梧只需有些担心风十一会不会碰到他们中间的某个人,给她的任务带来些变故。 若是一切顺利,人间渡一行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最让凤栖梧担心的便是她嘱托的第二件事情:去见蓝照! 事情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是再让风十一去以自己的名义找蓝照。凤栖梧心中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和风十一过,若是蓝照为难她便以那人的葬身之地相威胁,蓝照必定不会对她如何。可是风十一并不是普通人,她的想法和思维又岂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预料和掌控的? 风十一彻夜未归,知道第二日还是没有见到她回来。凤栖梧这才觉得或许自己还是大意了,不该让风十一去趟这趟浑水,去招惹蓝照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之人。风十一不一定会及时用上自己所教她的威胁之法,若是蓝照盛怒之下根本不给风十一话的机会呢? 风十一武功再高也不是蓝照的对手,蓝照能够很轻易的就让风十一死在他的掌下。 一想到这样的可怕之事,凤栖梧觉得心中的忐忑不安愈加强烈,就连身边的四月和八也看出她的异常和担忧。就在风十一离开的第三上午,当凤栖梧听到有人敲门然后现门外站着的正是自己的爱徒风十一之时,她的心中总算将那颗巨石轻轻放下原处。 “你去了好几日,我担心的紧!可否有受伤??”凤栖梧将风十一拉进屋里上下检查,深怕风十一哪里受了伤。 手掌碰到风十一的腰腹之处,凤栖梧的手掌才轻轻碰到便听见风十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凤栖梧当下便明白事情有异连忙拨开她的衣摆之处便看到了那刺眼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凤栖梧大惊,连忙让风十一坐在床边。 风十一摇摇头,示意凤栖梧不必担心又将这两日所生和遇到的事情一一给凤栖梧听。从夜访人间渡寻找糊涂翁开始起,到怎么去找到蓝照又了凤栖梧嘱托的那些话,又到自己怎样在蓝火教附近受到程孟的突然出手,负伤之后又如何回到人间渡最后回到此处。 凤栖梧紧皱眉头听着风十一讲述这些事情,在听到蓝照对风十一动手之时颇为震惊。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在听到程孟刺了风十一那一剑的时候的愤怒和愧疚,愤怒是因为她没想到程孟竟然会对风十一下如此重手,愧疚则是因为凤栖梧此时心中懊恼极了。 果真不应该让风十一去冒这个险,更没想到蓝照竟然也会对风十一出手。蓝照虽然在当年之事上与自己心结难解,但是凤栖梧有把握在风十一提起那人的葬身之地的时候蓝照绝不会再为难她。 可没想到蓝照竟然让风十一受了一掌,虽然伤势并不算重,但是凤栖梧还是觉得按照常理来不该如此。 难道是蓝照已经不在乎那人,不关心那人葬在何处? 凤栖梧突然有些自嘲,原本他以为蓝照这些年必定是十分低沉,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受到当年之事的困扰和悲痛的打击。可转念看看自己,一身孑然、两袖空荡。她除了有凤临阁这些亦徒亦女的姑娘们,她根本不可能还能坚持到如今。 凤栖梧心中有此疑惑在便一边轻轻解开风十一的衣衫查看伤口,一边又问道:审“蓝照怎么会对你动手?难道你没有按照我的话去?” 风十一尴尬的轻轻摇了摇头,她当时被蓝照的挑衅和言辞所激,根本没有来得及细想当初风十一对她关于这一点的嘱托。凤栖梧见她只知道摇头又不答话,心中虽然有些想追问清楚,但是又心急风十一的伤势,只好接过风十一手中的“生肌膏”连忙上前为她的伤口换药,又一边道:“这药是何物?我怎么没有见到过这种金疮药?” 这生肌膏是沈延信给她的,风十一也自然知道这是他们沈家五灵庄最好的金疮药。不,这何止是最好的金疮药,在江湖之中甚至可以是受了外伤之人的救命神药。 眼前浮现出沈延信的脸孔,风十一突然觉得有些赧然,心中回想起自己和沈延信的一番交手。突然被凤栖梧这么一问,风十一觉得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和沈延信之间的一番相遇之事。或许是因为师徒和长辈之间总归是有所顾忌,风十一还是没有出自己与沈延信之间的那些事情。 “是那个沈烈鸣给我的,他见我受伤所以帮我治疗了一番而且给了我这瓶药。”从不会谎的风十一不敢和凤栖梧直视,这话的同时只好假装低头整理衣衫。 凤栖梧听到她提起沈烈鸣,微微点头道:“沈烈鸣是个侠义之人,况且他们五灵庄的医术冠绝下。他见你受伤为你治疗又赠与良药,他日我定是要感谢他一番的。” 不仅仅是此事她需要表示谢意,即便是这些年五灵庄对凤临阁的照拂也是匪浅。凤栖梧自从来到中原之后没什么熟识之人,结识沈烈鸣之后觉得他算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因此整个武林之中也就五灵庄与她凤临阁还算有所来往。 “不过,你这次前去见到糊涂翁,他可还好?” 凤栖梧与糊涂翁已经多年未见,推算下来如今的糊涂翁已经是白苍苍的老人了,也不知打这么多年来他过得如何。当年她走的匆忙,走的决绝,根本不没有来得及和糊涂翁道别,也不知道他心中对自己的事情是不是还在叹息。 风十一想起糊涂翁面色尚好且很有精力的同自己话的模样,心中觉得凤栖梧的担心毫无必要,于是道:“他看起来挺好的啊,虽然年纪不年轻了,但是看起来还挺有精力的,不像是老态龙钟的模样。” 听到风十一这般凤栖梧也就放心了,回想起当年对于自己和蓝照的事情,糊涂翁当时是并不赞成的。不赞成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蓝照的身份,更因为两人的性格。 “两个人的性格不同确实能够在很多时候让一对男女互相吸引,但是并不是每一对性格不同的男女都能够终成眷属活着适合在一起。你的性格太过刚烈,再加上你尚且没有走出失去双亲的痛苦,而蓝照身世复杂,经历黑暗。你们的相遇是在彼此最为孤单和落寞之时,所以很容易就产生感情上的共鸣。但是我句泼你冷水的话,你们若是在一起,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合适,或者没有那么和顺到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此女可疑谁人知 当年糊涂翁的这番话尚且在耳畔回荡,后来的事情用事实证明了他的话是对的。 Ww W COM也正是因为如此凤栖梧当年更觉得没有勇气和颜面去和糊涂翁道别,心中的自尊和软弱同时鞭笞着她,让她没有理由和勇气再留在大漠这个让她失去双亲、失去心爱之人、失去亲生骨肉之地。 “师父,我想回去休息了。” 风十一眨眨眼,虽然想回去休息主要是因为有些话想去问问四月和八,但是也有一半是真话。好几日都没有休息了若不是在人间渡睡了一觉恐怕她都没有力气赶回来了。 凤栖梧见她脸色疲倦憔悴的很,心中不由有些心疼和惭愧,连忙道:“快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风十一是受了自己所托才会如此奔波,更连累的她受伤,凤栖梧心中心疼的很,自然是想让她赶紧回房休息才是。风十一点点头便打算离开,可又想到秦雪初他们恐怕明后日左右便会到此处,届时还不知道有怎样一番变故生。 “师父,秦雪初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到这里了。常云山他们,是真的打算对他们下手吗?” 风十一的眼神之中有着疑惑和担忧,凤栖梧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疑惑:以前的风十一从来不会多问这些事情,也正是因为她的寡言少语和不问不,常云山他们才会在她在商谈事情之时带上风十一也没有什么异议。 而此时,风十一的眼神之中那明晃晃的担忧,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在担心?”担心谁呢? “没有没有。”风十一否认的很快,但是显然她不是一个很好的撒谎者。她的神色显然是表明了她在担心秦雪初他们,只不过究竟是担心其中的一个人还是担心这件事情,凤栖梧心中有数,想着得哪一好好和风十一确认一番。 “好了,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不要再想了。秦雪初他们有他们的目的,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也有自己的目标。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利益冲突,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但是从我的立场而言,我会选择不支持但是也不会出手阻止。” 凤栖梧所言谈谈,风十一很明白她口中的道理。她本身就是最为爱憎分明、分得清是非黑白之人,当然也就不难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追求和想要得到的东西。秦雪初他们想要顺顺利利回到中原,想要风平浪静的将楼兰宝藏一事就解决,可是常云山和孙氏兄弟是一样的。 他们想要更多的名和利,想要更多的利益,想要更多的能够得到的东西。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是对立和相悖的。 风十一心中有些暗淡,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秦雪初他们在武功高地上占着高风,但是常云山他们人多势众而且已经是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她这两日不在此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安排了什么陷阱和计划。 带着重重心事的风十一和凤栖梧告了别便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去,却在途中遇到了常云山和梅段香二人。 “十一姑娘这是从哪里来?这两日好像都没怎么见到十一姑娘了。”梅段香微笑着寒暄着。 风十一觉得这梅段香看着就颇为市侩,虽然也是堂堂一庄之主,但是平日里总是微微笑的模样让人觉得很是不自在。不是所有微笑的人都让人觉得面善,梅段香就属于那种再客气、再热情你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他的敷衍和寒暄客套。 “闲着无事出去走走了,现在困得很,我要回房休息了。”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风十一从来是不愿应酬。 察觉到风十一语气中的冷淡,梅段香也是颇为尴尬只好笑笑便是结束了这场寒暄之语。常云山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还在计较着当初和风十一之间的不愉快,风十一也并不瞧他,对梅段香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这丫头这两日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凤栖梧在背后搞什么鬼!”常云山当然知道风十一自己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的,若是风十一这两日的消失当真事有蹊跷那便一定是凤栖梧在背后谋算。 梅段香没有接话,他的确也觉得风十一方才是敷衍之语,至于这敷衍背后是只是因为不想和他们搭话而随便之语,还是有所隐瞒的刻意欺瞒,梅段香即便是心中有所疑惑和怀疑也是断然不会去找凤栖梧对质的。 且不他的武功远在凤栖梧之下,更不用正武王在凤栖梧主动找上他愿意一同前往大漠之时便已经叮嘱过:若是凤栖梧言行有所蹊跷,只要不是涉及到本质利益,一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梅段香不明白为何许苍桦会如此纵容这凤栖梧,若是他知道了蓝照与凤栖梧之间的陈年旧事或许便不会如此困惑了。许苍桦害怕的不是凤栖梧回到大漠会如何,他担心的是凤栖梧的去而复返、再次出现会给他的计划带来变动和巨大的阻碍。蓝照是正武王许苍桦极其重用之人,而他和凤栖梧之间的那段红尘旧事许苍桦也是大概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更加不安。凤栖梧既然主动开口要一同前往大漠,那便是凤栖梧自己已经做好了要来见蓝照的决定。与其太嫉妒坚决的拒绝她的同行,倒不如就遂了她的意思把她留在众人身边。 如此,正武王觉得至少还有这常云山和梅段香等人替自己观察和监督一番。若是凤栖梧此行不仅仅是为了见蓝照这一件私事,而是有着插手到这些事情之中的用意,那么他绝不会留情,更不会顾忌到蓝照而让凤栖梧得逞。 看着风十一颇为疲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之中,梅段香心中有所思虑。或许,这凤栖梧已经在计划着什么了,否则这风十一怎么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一两日毫无踪影? 凤栖梧的这些弟子之中最为武功高强之人,平日里这风十一从来都是和那个四月和八的二人形影不离。可这两日风十一不见踪影,而那四月和八也似乎并不奇怪好似早就知晓此事。这般反常梅段香看在眼中也明白自己此时此刻只能去妄加揣测却没有任何能够拿得出证据的切实证据。 “即便是她凤栖梧再大的能耐难不成还能螳臂当车不成?王爷的大事岂是她凤栖梧便能够扭转乾坤?”梅段香知道正武王的决心,也因为姻亲关系而选择了站在他的一边。 谋权篡位,自古以来都是足以让全族丧命和满门抄斩的惊之事。此事古来不断,但是能够完完全全成功的又有多少?多少人事为了自己的私欲去争夺自己的利益,但是又有多少人记得当时那么失败者究竟是如何结局? 开弓没有回头箭许苍桦已经走了这条路,又怎么可能选择回头?多年部署,数年筹谋。即便他是步步为营、计计精心也不是吹捧之语。 别是一个凤栖梧,即便是和许苍桦关系如此密切的蓝照若是挡了他的宏图霸业之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梅段香有时候觉得若是自己今日不是许苍桦的大舅子姻亲关系,而是普通的一个江湖门派,是否也会和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一般被许苍桦所服和利用? “梅兄,走吧。”梅段香心中的设想被常云山打断,也让他忘了去思考这一点。 微微点头,梅段香跟着常云山来到孙氏兄弟的房间商议事情。 “秦雪初他们最迟明日也该到我们这里了,不知道各位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常云山试探地看着众人问道。 在做的孙氏兄弟、梅段香都不算是需要隐瞒之人,也跟他们算有着共同利益和目标。或许他们不一定能够有着巨大的作用,但是至少他们不会与之对立。 而此时不在房间中的凤栖梧确实让梅段香等人有些莫名和怀疑,究竟这女人是队友还是敌人?她与众人之间的关系一向是颇为其妙,若是队友却又丝毫不会帮忙。若是对手,却也从未插手其中。 在几人眼中与其凤栖梧是加入他们之中的同道之人,不如她只是和他们同行的陌路之人。而这个陌路之人究竟是真的两袖清风到底,还是终究会选择立场,这才是他们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 “当断则断,既然各位已经选择了立场,到了如今地步若是还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恐怕对几位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梅段香提醒道。 常云山一向态度明确,因此梅段香主要是想知道孙氏兄弟究竟是何打算。之前的孙氏兄弟还算坚定,只不过在被告楼见到沈烈鸣之后的二人似乎有些动摇。梅段香明白这二人当年受过沈烈鸣的恩惠,这些年与五灵庄的关系也是融洽。可是如今他们在背后对沈烈鸣的子女下手,却又偏偏被“死而复生”的沈烈鸣当面撞破。 第三百二十八章 义利相搏终择后 可想而知当日在北高楼之时孙氏兄弟在见到沈烈鸣的时候有多尴尬和惭愧,但是事已至此早已无回头之路,梅段香不仅仅要断了他二人的退路,更要让这两人更加的坚定立场。 WwWCOM 孙松、孙柏原本心中这几日便已经是备受煎熬,若是没有过动摇和退缩之意方才便已经出声表态了。可梅段香这两句话又让他们清醒了几分:他们早已经没有退路! 沈烈鸣确实与他兄弟二人算是相识相交一场,但是谁又会在意识到自己的朋友背地里算计他的亲人和子女,还会去原谅他?孙氏兄弟本就不是杀伐决断之人,遇到这样的为难情况一时有些徘徊之意。 常云山见梅段香给自己使了个颜色立刻意会,于是连忙在一旁付和道:“正是如此!两位孙兄所行之举其实也不算什么不齿之事,这江湖之中弱肉强食一向是各自都明白的道理。他沈烈鸣在世一,二位顾及着两家的交情。可你们是在全下都当他沈烈鸣已经去世的情况下才去追求一些每一个江湖人都会想要的名利而已,这是人之常情,有何不可?” 人的本性如此,若是没有坚定的内心,若是身旁有着付和之语来迎合自己的下意识决定,恐怕他一辈子没有颜面何自尊去承认自己的这份私欲之心。 可正像常云山所言,人之趋利乃是本性,只不过有人程度适宜,有的人利欲熏心。 孙氏兄弟心中本就犹豫徘徊,心中既放不下心中对于沈烈鸣的惭愧之情,又舍不得花了这么多心思眼看着就有眉目的楼兰宝藏。本就是心生摇摆之人,再加上梅段香和常云山一番煽风点火的劝解,孙松、孙柏二人心中原本进村的一丝惭愧之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下定狠心。 人大抵都是如此的吧,不是没有冲突,不是没有矛盾,不是没有背叛,不是没有抛弃。或许只是因为能够让他们去如此做的代价和利益是否足够高。 哪有什么感情是完全无条件的,即便是父母对于子女的爱之性也是基于对待自己孩子的基础上。人人都有一颗肉质的心,它若是哪一不再跳动,或许才会终止一切的因果轮回。 孙氏兄弟如今选择了继续追寻自己的所求之物,而对于沈烈鸣的愧疚之心和平日里的正气之心,或许都可以用“心之所向”来解释。严格来常云山和梅段香的劝解之语也不算是完全并无道理之处。 即便今日不是孙氏兄弟而是换成了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又怎么会选择自残其身的方式来回头? 不管是作为孙松、孙柏还是作为伏虎山庄的庄主,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是终究还是免不了因为自己的私欲与平日里所信奉的教条有所违背。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就算我们肯收手他沈烈鸣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便是能够从他手中逃过一劫,等他日回到中原,那秦晋远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孙柏恨恨而言,秦晋远如今是中原武林第一人,等秦雪初他们回到中原,今日在这大漠所生的种种事情必定是瞒不住秦晋远的。旁的也就罢了,可秦晋远对于这种违背道义之事十分严厉若是当真让秦雪初他们回到中原,恐怕他们兄弟二人和伏虎山庄从此在江湖上便要抬不起头了。 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伏虎山庄展的更加壮大,若是终究落得这个下场,那么去冒着下之大不韪又有什么意义? “大哥,豁出去了!现在不是我们将他们留在这大漠,那便是我们自己要命丧在此处了啊!”孙松一想到秦雪初等人回到中原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身败名裂的情景便愤怒至极。 不成功便成仁。他们赌上身家性命和后世颜面只不过是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可偏偏事情走到了如今的僵局。僵局,便是用来去走活的。 梅段香见孙柏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心中颇为满意。再看看一旁的孙松似乎还是有所犹豫,于是又道:“其实恐怕在做计未都已经猜到了,王爷想要去做的事情远远不只是拉拢蓝火教和中原门派,甚至也不是楼拉宝藏而是另有所王某。‘ 他的话没有明确明这番话指的是许苍桦想要做的事情是江山易主、山河改姓的惊之事,但是几人也早有察觉后饿意识。都是江湖中排的上名次的一派之主,虽然早有些许意识但因为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敢明着与梅段香确认。 或许是因为自己弟弟的话语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预见到了他日身败名裂的惨象,一直默不作声沉着脸的孙松也终于动了动神色。他明白孙柏和梅段香的话都是实话,只不过他们兄弟二人本就不是大恶之人,如今却因为一时考虑欠佳而陷入这再无退路的漩涡之中。 “明日,明日若是未得手,即便是你我再想有所作为恐怕也无济于事。其他人我不想多,但是沈家几人,他日终究是再无颜面相见了。”孙松一直对沈烈鸣很是敬重,心中思量如今的形势也知道从今以后两家再不会像从前那般了。 沈烈鸣能够主持五灵庄并且在江湖中立威颇盛,靠的不仅仅是不俗的武艺,更多的是因为沈烈鸣对于江湖中人的照拂和帮助。身在江湖,谁又能够保证自己一生之中不会受伤或者为人所害?而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不管是中毒还是患病,五灵庄都能够帮得上这些人。 最重要的是沈烈鸣从来不会以此来获取和要求报酬,通常都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即便是出生草莽的游侠,亦或是关系生疏的名门正派,在他沈烈鸣眼中都是需要救助之人。 医者,仁者。沈烈鸣虽从未自诩高尚之人,但所行确实是仁义之事。也正是如此,江湖上不管是哪一方门派活着人士,对沈烈鸣均是十分感念和敬佩的。或许,换一个角度和稍许灰暗的角度来,也许他们是为了他日有所求之时能够更加有效些。 当初沈烈鸣初传死讯之时,众门派积极参与分析讨论,更是为了沈延庭的事情在自己所属势力范围之内尽心寻找和打听他的下落和可疑之处。只不过敬重归敬重,有用归有用,可这世间还有一句话叫“人走茶凉”。 过了那段世间之后,也有些人意识到五灵庄已经不再是沈烈鸣的五灵庄,而是成为了沈延冲的掌中之物。沈延冲,是个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不行无利之事,不费无益之心。若是想从他那里得到和沈烈鸣在位时同样的待遇恐怕是再无可能,五灵庄还是五灵庄,还是医术冠绝、毒药并绝的五灵庄,但是掌舵之人却变成了沈延冲。 常云山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蠢蠢欲动之心,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况且秦府和五灵庄的地位难以撼动,即便是他想要做些什么也只不过是如同瀚海之中丢下一颗石子而已。掀不起波浪,惊不起风云。 而孙氏兄弟比常云山更为 鲁莽的做了如今这个决定,如果没有沈烈鸣暴毙,如果没有秦晋远加以提防和愈加掌控,如果没有正武王以利相诱,或许他们兄弟二人这一生都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们也成为了曾经他们颇为憎恶和不屑的可耻之人。 “无颜相见?松兄这话的不对。”梅段香意味深长的开口打断了孙松的一番神游。 孙松一愣:“此话怎讲?” 梅段香和常云山对视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孙松、孙柏兄弟二人脸上,一字一句道:“何止无颜相见,恐怕是无命相见了吧!” 常云山见孙松和孙柏脸色一僵,又在一旁接着道:“二位是当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的事情,还是压根就没有决定好加入到我们之中?若是当真明日加入我们的计划之中,难道两位孙兄还觉得如果事败你们还有命能够回到中原与那沈家人他日再相见?” 心中最后一根心弦也被常云山的话拨断,不错,眼前分明是再无退路的死局。若是继续错下去,那从此之后伏虎山庄便再也和正武王撇清不开关系,即便不久后的将来许苍桦便要做那大逆不道的惊之事。如此的伏虎山庄,从此便会和朝廷纠葛不轻,而他们兄弟二人手上也会沾上中原江湖仁义之士的血债。 可若是明日他们临阵退场,且不许苍桦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仅仅是沈烈鸣他们便不会绕过他们,更不用回到中原之后秦晋远必定会借此机会彻底铲除伏虎山庄。秦晋远若不是因为有强大的财富后盾支持,若不是因为秦晋远比沈烈鸣更加杀伐决断,又怎么会让秦府成为如今中原武林的第一势力! 这样一个秦晋远,在知道伏虎山庄参与到朝政和政变之中并且曾经对他的秦毓景等人痛下杀手之后,又怎么可能会留他们二人的性命!现在何止是进退两难,分明是上了贼船便再也不能中途退场。 第三百二十九章 十面埋伏在此处 “好!便就这样搏一搏吧!”即便是成功的几率十分之,但是孙松想不出还有什么选择。WwWCOM 为心中所想搏战而死,总比无颜苟活要痛快的多。 其他三人见最为犹豫的孙松也定下了心意,便开始商量明日再秦雪初和沈烈鸣等人到了此处之后该如何应对。他们虽然人手众多,但是沈烈鸣他们个个是武功不俗的高手,更不用沈烈鸣、秦毓景是远远胜过他们的对手。 “虽然他们武艺高强但是拖累太多,你看他们同行之中不仅有秦雪初这样的重病初愈之人,更有那苏晚晚和洛云霄等女流之辈。俗话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车轮战和围攻,若是能够瞅得机会从那苏晚晚和不会功夫的沈越沣几人身上下手,或许能够牵制住沈烈鸣和亲预警他们。”常云山侃侃而谈,心中想着苏晚晚和沈越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如果能够拿下他们当做人质那便是大大有利于这边的形势。 梅段香皱了皱眉,道:“常兄所的道理我明白,但是这二人的性命是绝对不能动的。” 一旁的孙柏倒是抢在常云山之前问道:“为何?那沈越沣是帝都沈家的独子这我是知道的,梅庄主是在顾虑他们家和王爷的关系?若是这样的话我倒也能理解,可是那叫苏晚晚的丫头怎么也动不得?” 孙松虽然有些反感这样的人行为但是确实也有些奇怪为何那苏晚晚的性命也动不得?难道她也是许苍桦的人?是一个安插在秦雪初他们中间的奸细,所以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危以便能够让她留在他们身边继续潜伏? 梅段香心有顾忌,本不想解释此事,毕竟虽然眼前这几人是盟友但是还不算是彻彻底底的正武王的人,其中一些事情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可是若是自己就这样忽略孙柏的问题,恐怕他们三人必定会怀疑正武王的诚意。 想了想,梅段香慢慢开口道:“苏晚晚的名字可能你们还不明白其中深意,当年郦行风的结拜兄弟苏浩育有两女。长女苏灵灵在和梅夕月以及苏浩的夫人林婉心在逃亡途中被蓝火教的人误以为是郦澜青而杀了,女苏晚晚则是在逃亡的过程中下落不明至今没有消息。” 孙松自然是听过苏浩的,但是却对于他的子女并无什么印象。此时听到梅段香这一番讲述心中也是十分惊讶,只不过梅段香的话似乎还没有完,便又按捺下心中疑惑和惊讶继续听梅段香下去。 “按照你所的,苏晚晚不是应该是下落不明吗?那和秦雪初他们在一起的又是——”常云山也问道。 梅段香接着方才的话道:“真正的苏晚晚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我想恐怕没有什么生存下来的可能性了。年纪那么,又是一路逃亡,不定早就葬身野兽之腹了。而如今你们所见到的苏晚晚是蓝火教的傅白臣堂主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带回来的,留下这丫头主要是为了他日能够借用她牵制秦雪初而已。” 梅段香的一番话让几人颇为深思:这正武王竟然如此深谋远虑,早在十年前就开始筹谋如今的种种棋局。花了十年时间将一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姑娘完完全全的变成一个他想要那姑娘成为的那个人。他们不用去细问许苍桦是如何安排和训练那苏晚晚的,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似乎那丫头自己都快要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那苏晚晚了。 “王爷好谋略,只不过如今那苏晚晚的假身份恐怕也瞒不住秦雪初等人多久了吧。”按照孙松所见,秦雪初那样心思缜密之人,以及沈烈鸣那样深谙江湖险恶之人,若是连一点蹊跷之处都没有看得出恐怕也不太可能。 梅段香笑笑:“那便是秦雪初等人需要去关心和解决的问题了。我们现在要的任务是明日能够成功的重挫他们,即便是没有奈何得了他们也要拖住些时间。在这大漠我们如何无耻、如何人都无所谓,欲成大事者何须拘节。可是若是让他们提前回到大漠,王爷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恐怕就颇为不妙了。” 大漠这里剑拔弩张、风波四起,中原那边何尝又不是风云诡谲、深水暗流?若是秦雪初等人有命回到中原,不知道会不会惊讶和震惊于中原的翻地覆? “常帮主,你脸上的伤可好些了?明日是否会有影响?”孙柏口快,又提起常云山最不愿人提起的事情。 常云山上次被颜落回所伤已经十分恼羞成怒,只不过目前他还有秦雪初这边的事情需要应对,故而才没有花费过多的精力去好好处理这件事情。虽然那颜落回是蓝火教的少主,想必与蓝照关系匪浅,也许是私生子一类的,但是如此保护秦雪初而伤了自己的盟友,常云山怎么也要和蓝照问个清楚。 常云山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口,恨恨地道:“那颜落回简直是疯子,我去杀秦雪初虽然有些鲁莽但是也是为了王爷的大计。他身为蓝火教的少主难道不应该是和我一样的立场才对?竟然拼死相护那个秦雪初,反而对我们的人痛下杀手。他颜落回确实武功高强,但是此时分明是他行事古怪,他日我总会和他以及蓝照算着一笔账的!” 常云山的痛快,却没注意到梅段香朝他投以示意的眼神,而梅段香这一举动却被一旁的孙松瞧见。梅段香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被身边的孙松看见,也是脸色一僵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敷衍过去。 孙松心中颇为冷笑,只不过口中没有和梅段香对质或询问,而是朝着常云山问道:“听常兄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孤军奋战啊。” “他们的人”,究竟是常云山和谁的人? 孙松心中有些警惕之意,没想到这个常云山竟然在自己兄弟二人和凤栖梧都拒绝出手相助之后又找到了帮手。这里除了常云山已经开过口的凤栖梧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帮到他?难道是梅段香? 不可能。 孙松心中立刻否定了这一推论,孙松前一便已经离开,当时知不知道常云山会有此一举尚且不确定,又怎么可能赶回来给他助阵?更何况当常云山事败负伤归来之时,他是瞧见梅段香的脸色并不好看。而孙松也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不悦之色并不是因为常云山刺杀秦雪初失败,恰恰相反,应该是因为常云山擅自心动去刺杀秦雪初这一点引得梅段香有些不悦。 梅段香心中对于此事确实不悦,当时自己将梅言立送到蓝火教回来之后才得知前一夜竟然生了如此重大之事。当时沈延庭才刚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程孟他们商量好他们这边应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形势,自然是不能贸然对北高楼内的那些人动手的。 可谁曾想常云山竟然如此急功近利,居然私下相邀孙氏兄弟和凤栖梧去追杀落单的秦雪初!幸而孙氏兄弟和凤栖梧不像这个常云山这般愚蠢,否则要是他们几人联手的话,秦雪初恐怕是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哪怕身边有颜落回拼死相护! 就在梅段香心中恼怒想要斥责常云山一番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从蓝火教离开的时候程孟对他的那番话。 “秦雪初此人并不如你我所见这般简单,你若是只当她是一个身世坎坷的复仇之人,那便是瞧了她的心思和谋略。若是按照之前的形势展下去,她甚至可能会是王爷成大事的关键人物。只不过现在沈延庭突然离世,恐怕这秦雪初所受到的打击不。看她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我一时也不准这之后她究竟是什么态度和决定。只不过她是牵连这些事情的关键,在王爷那边还没有定论之前决不能对她轻举妄动。可是若是当真有了异变或是除掉她的意思,我这边也会去安排的。” 程孟当时关于秦雪初了不少,只不过当时梅段香只是点头听着并没有想太多。可当他从蓝火教回来现常云山这鲁莽行事之后,原本想要斥责和警告一番,可再结合程孟当时的这一番话似乎事情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记得当时自己特地私下询问了常云山刺杀秦雪初那一夜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常云山这才告诉他薄华让朱盟辛和邢断影二人前来相助他。以及在酒馆将要动手之时才现陪同秦雪初离开北高楼的不是秦毓景、也不是秦墨云,而是蓝火教的颜落回! 梅段香自然是知道颜落回的身份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更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颜落回究竟为何要帮助秦雪初?不,按照常云山的讲述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帮助,分明是拼死也要护那秦雪初的周全。 如果颜落回只是蓝火教的少主,那么此事也很简单,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也只会落得一死作惩戒。可颜落回还是许苍桦的儿子,这样的身份决定了他这一行为的性质全然不同,而结果亦是不同。 第三百三十章 危情将至各方心 梅段香能够执掌一庄几十年,自然不是那简单的浅薄人物。 Ww WCOM将程孟的一番话和常云山的讲述在心中细细分析之后,也似乎明白了心中的两处疑惑。 第一便是颜落回为何要拼死保护秦雪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拼死相助,一种可能是因为这两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存,未免唇亡齿寒所以必须确保另一人的安危。而秦雪初是个女人,那便有了另一种可能:颜落回对秦雪初有着男女倾慕之心! 梅段香很清楚颜落回的身份以及他在许苍桦心中的地位,也就明白了颜落回如果真的对秦雪初有了倾慕之心且到了如此程度,许苍桦绝不会坐视不管。 有了这第一点疑惑的推测和结论,梅段香也就自然而然明白了心中原本的第二个疑惑:为何薄华要让邢断影和朱盟辛前来相助常云山去杀秦雪初? 薄华自己应该没有这个胆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程孟给她的命令。而程孟临行之前和自己所的那些话也正好是有所呼应的,在这里,程孟便是代表着许苍桦的意思。虽然梅段香作为许苍桦的大舅子有些心中不甘,但是也不能否认在许苍桦心中程孟确实是无可取代的绝对信任之人。 有了程孟的命令,薄华自然是依命而行,如此才能解释通为何朱盟辛和邢断影会突然招商常云山联手追杀秦雪初。只不过或许他们三人都没想到那夜秦雪初身边的人竟然就是颜落回,在颜落回的手下能够捡回性命归来已经是万幸,哪里还要去任务是否已经成功? 朱盟辛两次都让秦雪初从自己的剑下逃脱,可若是他知道第一次自己所见的棋林就是颜落回,心中一定万分惊讶自己竟然两次失手都是因为同一个人。不过他也不会再有这个机会去想了,从北高楼短暂离开和邢断影会和联手常云山的任务失败了,他只能再以雷子的身份潜回北高楼,却没想到终究还是死在了秦雪初的剑下。 而常云山、孙氏兄弟和梅段香的一番商议终究也没有什么结论,常云山愤愤恨恨,梅段香遮遮掩掩,本就是因利而聚的几人又怎么可能能够商议出好的应对之策来应对明日的情形? 凤栖梧心中冷笑,透过窗口的缝隙环视了一眼里面的几人随即转身轻声离开。她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八的住处,敲了门得到应声之后便推开门进了屋子。 “师父,找我有事?”凤八颇为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凤栖梧找她有什么事。 凤栖梧脸色颇为严肃,将凤八拉到一旁坐下又道:“八,十一受伤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风十一从凤栖梧那里离开之后便去找了八和四月,姐妹之间自然是没什么顾忌,于是便将自己这一趟外出所经历的事情一一给两人听,八自然也就知道了风十一受伤一事。 “十一现在受伤了,四月有些鲁莽,你向来机灵,我也最放心你。明日秦雪初他们恐怕就要经过这里了,到时候不管生什么事情,一定让十一不要卷进去。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若是见到我参与打斗之中必然要来助我,但我希望你们三个都能够好好的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凤栖梧虽然已经让风十一告诉了糊涂翁自己的立场,而且听十一所言楼齐云也正好就在人间渡,这样的话想必他们应该都已经知道自己无心和他们作对。只不过明日梅段香他们都在场也不可能拦得住沈烈鸣和楼齐云等人的,梅段香他们现在似乎还觉得可以破釜沉舟一次,却不知道楼齐云和白木尘也加入到秦雪初他们的队伍之中。 不管明日情况如何,是真的两败俱伤还是暂且压制下来,凤栖梧所担心的是跟着自己来的三个丫头出事。十一是最为听她的话的,但是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例外,那就是做师父的她陷入危机之时。 如果不事先和八清楚自己的心意和决定,恐怕明日那么乱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去细这些事情。八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好在很是机灵懂事,三人之中她最放心的便是她了。 凤八连连点头,也知道他们三人即便是加入战局也不过是添乱的份儿。自己三脚猫功夫起不了任何作用,四月空有一身蛮力,十一虽然武功高可是受伤了。与其给师父添乱,倒不如留在后方让师父可以安心应对前面的动乱。 诚心助阵自然是好的,但是量力而为才是更正确的相助之法。 凤栖梧放心许多,想着风十一受了伤相比现在正是在休息,该叮嘱的事情也已经叮嘱完了,凤栖梧朝着凤八微微颔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等凤栖梧离开之后,凤八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师父口中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们三个卷到打斗之中,但是师父的语气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凤八不仅困惑为何今日的风十一有些欲言又止的异样,连凤栖梧也是这般话不痛快。 罢了,罢了。既然大家都不想痛痛快快的出来,那她这个脑袋瓜子是想破了也不知道风十一和凤栖梧究竟在顾忌和遮掩着什么。 这边梅段香众人严阵以对等着秦雪初等人的到来,而秦雪初等人确实也正在赶路中。自从和风十一的一番接触之后,沈延信心中竟一直挂念着这个奇怪的女子。 她的伤怎么样了?他给她的“生肌膏”有没有用?是不是有按照自己交代的分量和次数上药的? 那样一个有趣的奇女子,沈延信一想到风十一一本正经的给了自己两掌之后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及“加倍奉还”的样子,不由地轻笑出声。 “三哥,你的神情好奇怪。”沈延青在一旁看到沈延信这番模样心中感觉甚是怪异。 究竟想起了什么事情让自己一向以仁义医者自称的三哥竟然一个人偷偷的乐着?沈延青觉得若真是因为某人才如此,那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有如此能耐。 沈延信被沈延青的话打断了遐想,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在马背上竟然就起呆来了。他作为一名大夫,从来不会让自己有神思放空的时候,若是在救治病人的时候也这般,那岂不是人命关的疏忽! “别胡,我昨晚没睡好而已。”沈延信尴尬极了,还好自己没有和沈延青起风十一的事情,否则以自己这个妹妹的察言观色的本领必定能够联想到风十一的身上。 沈延青不屑轻笑:“我可没胡,你自己没在意罢了。谁知道你在想哪家的娘子?” 原本沈延青只不过是玩笑之语,却没想到正好触及本身就留心虚的沈延信的软肋,于是沈延青便看到了一向正直爽朗的自家三哥身子一僵连忙加快了度从自己身边躲开。 “作什么嘛,开个玩笑而已。”沈延青喃喃自语,忍不住口中嘀咕。 沈越沣见沈延青这般神色便在一旁道:“我看延信兄是被你中了心事,所以才觉得尴尬避开了你,免得你继续一些他不想回答的话。” 一个男人当然比一个女人更懂另一个男人。 沈延信方才的神色明白着是尴尬,为什么尴尬?自然是因为沈延青的玩笑之语恰巧是事实。沈越沣虽然在追求沈延青的道路上也是屡遭挫折,但是观察出一个男人是不是尴尬和赧然还是很简单的。 “不会吧?”沈延青觉得不可思议,从没听过自己的三个有对哪家姑娘倾心啊,怎么就突然为了这事儿尴尬了? 沈延青被沈越沣一提醒,连忙在心中好好捋了一遍最近沈延信的神态和表现,以及究竟谁是此时此刻沈延信心中多惦念的那个人呢? 可沈延青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身边有什么人会是哪个姑娘,除了秦雪初、苏玩玩和自己,也就剩下北高楼的飞凌羽了。 “难道是她?”沈延青方才想到飞凌羽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沈延信喜欢的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飞凌羽。 秦雪初和自己摆明了不可能,那么也就只剩下苏晚晚、洛云霄和飞凌羽三名女子。而苏晚晚和洛云霄已经是名花有主之人,沈延青深知自家三哥绝不会再对这两人有什么心思,那么便只有也只能是飞凌羽了。 “是谁?”沈越沣一听沈延青这么立刻来了兴致,将脑袋凑到沈延青跟前好奇的问道。 沈延青抬头看着眼前这双充满了好奇和兴致的眼睛,狠狠的瞪了回去,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那么多!” 碰了一鼻子灰的沈越沣只好闷闷的收回好奇心, 只不过听到沈延青这般见外话语让他心中也有些失落。本来在巨石洞中以及刚到北高楼那段时间他和沈延青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了许多,虽然沈越沣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拼死护佳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有心之人乱了心 只不过沈越沣没想到后来会生那么多变故,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时日很快就被打破。Ww WCOM从苏晚晚和许乘月带着昏迷不醒的秦墨云到来开始,镇惊马之变导致许乘月险些丧命,更是牵扯出那秦炼雪可能还是背后设计众人的坏消息。 后来的秦雪初和沈延庭之间的婚礼也是乱成一锅粥,沈延庭更是突然离世,而秦雪初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沈越沣和沈延庭之间并不算熟识,也只是在北高楼的那段时间有所接触,不过沈延庭给他的印象很好。他一直以为江湖人应该是和秦毓景活着秦墨云他们这样的潇洒写意,可是沈延庭却是十分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延青,你秦雪初她,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自从沈延庭死了之后秦雪初一直是喜怒无常,昨夜她那般失常的举动让沈越沣心有余悸。他还记得秦雪初将朱盟辛的双耳双手一一斩落,当时的朱盟辛浑身被鲜血染透,场面十分令人作恶。即便是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秦雪初的举动是在太过残忍,更不用沈越沣这样一个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世家子弟。 沈延青听了沈越沣的话也低下了头没有立刻话,不是没有听见沈越沣的话,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关于秦雪初的事情她在心中也已经思虑几了,也曾私下问过父亲今后该如何面对和称呼秦雪初。 是四嫂吗?是朋友吗?还是依然是秦府的三公子? 而比称呼和身份更重要的是秦雪初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秦雪初这个人有着一个最要命的特点,那便是她永远不会和你诉她心中的想法。永远那么戒备,永远那么封闭,而唯一一个能让她放下心防去坦诚以对的人已经离开,永远不会再回来。 沈延青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因为沈延庭之死而陷入悲伤,因为秦雪初远远比他们更加痛苦。沈延庭本就是难以长寿之人,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即便是他们作为至亲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个结果。 可秦雪初不同,沈延庭是为她而死,而秦雪初最不愿见到的一件事情便是失去沈延庭。 “谁知道呢?我曾经以为我有些明白她的想法,现在才明白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认识她这个人罢了。” 沈延庭下葬那一日沈延青在沈延庭院子中间自言自语以及和沈越沣所的那些话秦雪初都在房间里听的清清楚楚。沈延青还记得当时秦雪初推窗而视,定定的看着自己,对自己:“延青,我们回家吧。” 沈延青承认当时自己有一些愣住,不是因为秦雪初在里面听到了自己的那些话,而是因为秦雪初了“回家”二字。 他们要回的是五灵庄,秦毓景等人要回的是秦府。秦雪初,你要回的究竟是哪个家? 如果是回五灵庄,那便是要恢复郦澜青身份的意思,而这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她已经做了十年的秦雪初! 如果是回到秦府,那么她和自己四哥之间的这一场婚礼和感情,究竟又算是什么?是回忆,是过往,还是只是一场有缘无分? 沈延青知道不管秦雪初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是心怀城府还是胸怀坦荡,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她对沈延庭的感情绝对是此情可昭日月。她爱着沈延庭,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所有人也都害怕这一点,因为秦雪初似乎也是一个会因爱生恨的偏执之人。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秦炼雪多年的折磨和影响,秦雪初在对待沈延庭一事上颇为偏执。连自己的父亲都已经接受了自己亲生儿去世的事实,并且也没有因为此事而对她秦雪初有任何异议和不满,可秦雪初自己却偏偏困住自己。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或许这句话便是秦雪初心中一直无法拔掉的梗刺,也是她没办法彻底放下这件事情的原因吧。 曾经沈延青以为自己已经算是秦雪初的朋友,可是秦雪初的言行举止却证明了这一点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沈延青曾经困惑过秦雪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是否还值得她真心以待。 沈延庭火葬那一日,她心中是有埋怨的。对于秦雪初,从所有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便一直算计着众人,暗中牵引着事情的展。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被利用和欺瞒的感觉,哪怕这个人是一个身世可怜的朋友。 可秦雪初没有死,死的是她的亲兄长。沈延青看得出秦雪初很想去弥补这个遗憾,否则昨夜也不会将满心的怨恨泄到那朱盟辛身上。 可沈延青知道她一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真正害死沈延庭的不是假扮雷子泄露消息的朱盟辛,不是怀有私心正中他人下怀的苏晚晚,甚至不是派朱盟辛做这件事情的薄华。 真正的罪魁祸正是她秦雪初,活着换句话来,是沈延庭和她之间的感情。 爱之深,才会明知道这不是秦雪初愿意的、明知道即便这么做秦雪初也不过是只能多活十年而已,却依然决绝的选择了拿自己的余生性命换来她的明朝。 “书呆子,秦雪初是个有心之人。那日你我在院子里的话她都听见了。我不是害怕她因此对我有什么介意之处,我担心的是为何她当时没有借此机会回答我的疑惑或者开口询问我是否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她只了,回家。” 沈延青当真是想不出答案,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秦雪初在她的心中究竟是什么身份和定位。好像有什么东西曾经在自己的心里扎过根,可是如今又好像悄悄的在改变和消失。 沈越沣很少见到沈延青失神落寞的样子,第一次是因为在庄青云追杀他们之后她很是低沉落寞,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不是应该庆幸劫后余生才对吗?后来知道的多了,也就明白当时沈延青是在推测下命令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正是自己的亲大哥沈延冲。 再一次见到她这样的反常和失态是那一日沈延庭火葬,沈延青难忍悲痛独自一人跑到了沈延庭的院子里。当时沈延青了好多话,沈越沣并不全部记得,但是刚才沈延青的这一句他是记得的。 “她,确实有些性格颇为不稳定。昨夜我见她那般对待朱盟辛,实话我心中竟是觉得她是有些让人害怕的。之前的秦雪初虽然因为你四哥的事情很低沉,但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受了打击到如此地步。 秦雪初此时正和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在马车上,不知道沈延青竟然在和沈越沣聊着她。而沈延青也是仗着他们二人离前面的其他人还有一段距离才敢这么话的。 “这样一个可恨可悲又可惧之人,我该拿她怎么办?”沈延青不明白,假如秦雪初回到中原之后并不如同他们所猜测的找个地方隐居下来或者继续做秦府三公子,那么他们又该如何去对待这个明明事情已经可以甩开,可她却又主动再次卷入其中的女子? 沈越沣没有回答她的话,他觉得沈延青这个问题他同样回答不了。如果沈延青是因为对秦雪初处于有些了解又不太了解的境地,那么沈越沣便是一丝不知。 他出身贵族并不懂这些江湖之事,这次有此经历也全然是因为机缘巧合。他与沈延青之间的姻缘或许真的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又或许是好事多磨终成双? “延青——” 沈延青忽的听到沈延信在前面叫她,只好赶紧应声加快度。而身后的马车里坐着的几个人也是各自沉默不再做声,明知道前面便是危机四伏却还是不言不语。 秦毓景虽然并不惊慌,但是心有疑虑是必然的,只不过见沈延庭和楼齐云并不担忧心中也是放心许多。而此时此刻沈烈鸣心中所想的不仅仅是常云山等人的埋伏前方,更是苦恼究竟该拿沈延冲如何。 沈延冲,这个自己曾经抱以厚望的长子,却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无情无义之事。若不是经过沈延青一事沈烈鸣或许还不会觉得如此失望,可当时他见到沈延青和沈越沣负伤之时心中恼怒和惊慌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明明是亲生手足,却偏偏容不得沈延青一介女流。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竟然只是担心她可能已经现了自己的无耻之事。 而如今这个不孝子正在前方等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和手足自投罗网,沈烈鸣如何能够不担心和焦虑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情? 此时的沈烈鸣并不觉得沈延冲有拦下自己的本事,所担心的也不过是届时究竟要如何去处理这件驾驶而已。可如今的沈延冲却是自信满满的在月湖镇等着众人,而同他在一起的秦炼雪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秦雪初再次见到自己时的表情。 原以为终于能够摆脱自己的折磨和牵制,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甚至牺牲了最爱的沈延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马蹄声声终临至 “秦雪初,郦澜青,还是无名孤儿?”望夕楼中,秦炼雪的青铜面具始终没有摘下,而嘶哑无比的嗓音更是让人觉得诡异之极。WwW COM 为爱而疯,为爱而魔。秦炼雪或许永远也不明白她自己所以为的爱恨只不过是心中的不甘和过分的自尊,有些情能够让人一声逍遥,而有些情却只会让人困缚医生。 姻缘,孽缘。这世间多得是这般问情几许,教人生死难料之事,只不过像秦炼雪这般疯魔之人也是罕见。秦晋远若料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造成这么长久的孽缘,恐怕永远也不会考虑教她习武并去江湖闯荡的。 而被沈延冲软禁的水叔则是一直被困在房间里,本想找机会联系外界或者将消息传递给北高楼只可惜沈延冲看管的实在太紧 。望夕楼几个来往送茶水和饮食的下人已经受了连累命丧黄泉,水叔也是实在不忍心再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只能放弃了联系外界的计划。 黄昏已至,金黄色的夕阳洒落在金黄色的黄沙之上。秦雪初从马车内看着这耀眼的光芒觉得很是摄人心魄,再看看目力能及之处的村落,炊烟袅袅,文风习习。本该是安详和煦的一片土地,可里面如今却停留着最为心怀叵测之人。 常云山已经知道秦雪初等人近在眼前了,可突然间他又觉得有些后怕了。凭着他们的功夫怎么可能是沈烈鸣等人的对手?自己如今的行为是否真的是以卵击石?可是心为利所动,鸟为食而亡。 孙氏兄弟也在场,自然听到了长云帮的弟子向常云山汇报的消息。按照目前的情况秦雪初等人擦黑就会到达此处,如果是暗中埋伏或许还能有一线机会,可是他们这么多人也没有办法能够做到隐藏的毫无痕迹。 是拼死一搏,难道还当真是如此便直接兵刃相交?凤栖梧态度不明,孙氏兄弟实力一般,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如此一想,常云山这才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才会觉得截杀秦雪初等人是可行之计。 “娘的!事到临头了现在老子还有点后悔了!” 常云山这话虽然是自言自语的泄,可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柏生怕孙松听到常云山的这些话之后再心有徘徊,可一看自己的兄长面色如常没有任何犹豫和松动,这才心中放心宽慰不少。 孙松毕竟比孙柏年长几岁,再加上自也是自己长兄为父照料着孙柏长大,因此性格和为人很是成熟且考虑的较多。只不过如今的局势他已经详细分析过,并且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便不会再轻易改变。 当初来这大漠已经是有些仓促决定,如果再有所犹豫和徘徊,那么他们兄弟当真是要命丧这黄沙之地了。已经将近不惑之年,若是这次还不能让伏虎山庄跃进成强,他们兄弟也再无脸面了。 这世上多得是优柔寡断之人,可也有些人虽然瞻前顾后可一旦做了决定便是再难以撼动其内心。往好了方便这是执着,往反方面这便是偏执。这世间又偏偏多得是偏执之人,有人为名,比如孙氏兄弟;有人为利,比如常云山;有人为权,比如沈延冲;有人为情,比如秦炼雪。 可这世上千姿百态之人不定就是你我之中的一个,你笑他、怒他、恨他、厌他、恶他,殊不知你我也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听。”孙松悠悠开口,丝毫不见任何犹豫之色。 “听什么?”孙柏一愣,一时没有明白兄长的意思。 常云山倒是侧耳细听,这才脸色一变:“难道是他们?” 细听之下是马蹄车辆的走动声,此时此刻此处,除了秦雪初等人还能是谁?原以为他们明日才会到此处,却没想到秦雪初等人因为不想在外过夜这才紧赶慢赶想趁着黑之前赶到村子。 孙柏这时也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心中也是十分惊诧,连忙道:“快去找梅兄过来商量如何应对!” 孙柏着话便赶紧去找梅段香去了,没过一会便带这梅段香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凤栖梧。梅段香在路上便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自然也就明白了孙柏来找他何事。虽他的心中也是十分惊讶于众人的提前到来,但是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今夜面对和明日再面对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来的比我们预期的早,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也不差这一夜。”其实梅段香没出来的话是他觉得夜间或许对他们行事更加有利,毕竟黑难以视物或许对于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也有牵绊。而他们是占尽先机的暗处之人,总比他们这些明处之棋要好得多, 凤栖梧轻声一笑,那语气让梅段香心中甚是不悦,只不过碍于正武王的面子以及此时此刻的形势也没办法让他去对凤栖梧如何。明明是她自己表示愿意随他走这大漠一行,可一路上到如今却总是我行我素按照她自己的意思来。 梅段香心中只能以许苍桦的叮嘱来再三提醒自己不去揣测和计较凤栖梧的阴晴不定和心思不明,只要她不反友为敌,他已经是谢谢地了。之语她凤栖梧来这大漠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也不是他所要考虑的事情了。 凤栖梧本就是碰到前去找梅段香的孙柏才会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虽然早在这之前她便已经从风十一的口中得知恐怕今日秦雪初等人便能够到此处,只不过她也并没有提前告知梅段香等人的意思。 她来大漠只不过是因为了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心愿,事到如今她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虽然结果并不如人意但是至少他日她不会觉得后悔和愧疚。选择和梅段香等人同行,也只不过是想更好地掌握和打听蓝照的消息罢了,也是为了有一个能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的理由而已。 “倒是不知道几位究竟商量出什么妙计来应对眼前的强敌呢?”凤栖梧确实有些好奇究竟梅段香和常云山等人是如何打算的。 因为她本就无心参与其中,所以也理解为何他们没有找她一起商量此事,但是他们私下不可能没有谈及过此事。沈烈鸣等人绝非泛泛之辈,若是他们心中没有计划和打算怎么可能有信息能够在此处重创他们。 梅段香多少从正武王口中听过一些关于凤栖梧性格的话,所以也有些明白凤栖梧即便是不站在他们一边相助,也不会变成他们的对手,顶多是两不相帮罢了。 正因为如此,梅段香也没打算瞒着她,更何况即便是凤栖梧有心提前告知秦雪初等人也是来不及了,眼看着秦雪初等人到此处也不过一里地不足,凤栖梧又怎么会有机会提前告诉众人了? “不过是接着人多势众罢了,再加上村子里人多,到时候肯定是一番慌乱,他们顾忌到村民绝对不会贸然对我们下狠手免得我们牵连到村民们。更何况他们也不是人人都是高手,总有那么几个拖后腿能让我们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梅段香这话的有些直白,若不是孙松此时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真是要嘲讽他的人之举的。只不过自己当下除了按照梅段香的人之计去做,他又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有命有脸回到中原? 常云山倒是满不在乎,本就不是仁义之人,哪里还管梅段香这法子是不是君子所为。凤栖梧冷笑不语,心中鄙视几人却又不想插手其中。她确实不愿意也没打算和楼齐云等人为敌,但是也不代表她会帮着他们。 她在等,在等蓝照的态度和反应。 她在想,在想蓝照为何打伤十一。 本不该如此的,可是又想想风十一的性格和对自己的护短,以及蓝照对自己的恨意和心结,也不难想象为何他会对风十一下手。幸而没有大碍,但是程孟却差点让风十一命丧蓝火教之外。 这笔账,她必须和蓝照清算,更要和那个程孟去对质。自己对正武王并无异心,即便是没有助其一臂之力也不至于迁怒于身边之人。伤了风十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不愿让自己再与蓝照有着什么瓜葛。 恐怕许苍桦之前便于那程孟提醒过此事,所以程孟才会打算杀了十一来警告她凤栖梧,只不过程孟最后却没有一刀致命,这一点让凤栖梧也有些意外。程孟当然不是因为生了恻隐之心,能够跟在许苍桦身后打江山、守王府至今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这种妇人之仁? 难道,他现了什么? 心中的这股隐隐不安让凤栖梧更加没有心思去管常云山等人和秦雪初等人之间这即将到来的异常恶斗。而凤栖梧也明白这一次大漠再相见,必定和上次在北高楼相见时大不相同的。 所有的虚伪面具和阴谋阳谋,在此时都不再需要掩饰。真正能够让他们结束这一场僵局的,只有兵刃相见和狭路相逢。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重回故地而不进 村子还是原来那个村子,只不过却比之前热闹了许多,也怪异了许多。Ww WCOM沈烈鸣等人的车马停在村子口,看着袅袅炊烟,听着些许人声,心中知道眼下除了继续前行并无第二选择。 即便是他们今日绕过这个村子不在此处落脚也是一样摆脱不了此事,谁又知道那常云山会不会拿村民们的性命相要挟?本不该将人性想象的如此恶劣,可沈延冲连自己的亲手足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这些村民之于常云山等人? 所谓破拐子破摔,破釜沉舟,既然他们选择了留在这里而不是回到中原,那么只怕是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有了事必成的决心之后,为其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所要做出的事情,便不是能够保证全然在到的范围之内了。 “我们下车吧。”沈烈鸣示意车内几人下车,话音刚落楼齐云、秦毓景以及秦雪初便跟着他下了马车。 一路上他们也曾猜测常云山等人究竟为何非要如此冒险在此处伏击,可如今一看这村子的样子又不像是埋伏在此,否则又怎么会一切如常? “从村口就可以听得到各家各户的话声,连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都听得到,看来不像是有异常的样子。”身后的秦墨云也走上前来道。 不怪秦墨云如此一,确实是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居心不良之人在次数埋伏。更何况长云帮和伏虎山庄的弟子少也有几十人,真的连一个异常之人都没有见到? 沈烈鸣对秦墨云的话不置可否,心中之时有些惋惜秦墨云虽然名义上是秦雪初的兄长,但是论谋思不如秦雪初,论沉稳不如秦毓景,倒是可惜了秦晋远如今只有秦毓景一个长子能够撑得起家业。 好在秦墨云虽然不如秦毓景这般出众,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后起之秀的青年才俊之人。多少门派暗自里都在打他们三兄弟的主意,想要攀上秦晋远这个亲家。不过秦雪初已然不可能娶妻,当时在洛阳的一番风花雪月之事以及流连洛云霄之处哦度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而秦毓景身为秦府长子更是慎重之极,秦晋远也绝不可能轻易的让任何一个门派成为他的妻子。 但是身在中间的秦墨云娶妻之事便稍稍简单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众门派也选择了从他下手。只不过如今看来秦墨云有佳人在怀,恐怕也只会让那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沈烈鸣心中感慨一番,又觉得此次回到中原再见秦晋远倒是想必有许多话能够闲聊一番。在此之前,他们所要面对和解决的便是常云山等人究竟是想要如何。 “常云山埋伏在此处是肯定的,除非那个凤十一所虚言——” “她不会!” 沈烈鸣话还未来得及完便被沈延信打断,再看看沈延信却是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一时脸色顿红低头不语。沈烈鸣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没什么心思去细想,只是又盯着村子口道:“如果凤十一的是真的,那么眼前这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才是真的有异常。” 所谓过犹不及,若是太过反常,那变只会是异常。人生中总会遇到一些你穷尽一生也无法破解的难题和怪异之谜,比如越是想要隐瞒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的热知晓。你越是讨厌和细化的东西,平时在你的生活中就会出现的更加明显,甚至会觉的它们的数量突然多了起来。 所以,当你现有些东西你越来越频繁的现之时,或许并不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增多了,而是你对这类事物的重视程度增加了。 正比如如今眼前的这村子,明明确认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等人就在其中,可从这里看去却一个陌生中原人也没有,甚至连村民们也没有被挟持活着关起来,而是和平日里一模一样。 这不是正常,这恰恰是最大的反常! “的也是,我以为起码他们应该是在这附近埋伏起来的,不过我们在这已经站了一会了也没现有什么异常。”秦墨云有些不好意思,察言观色和评断思谋这些方面他是当真不懂的,他本就是个潇洒逍遥之人,从不会去细想这人与人之间的一言一行究竟是暗藏深意还是白话口水。 秦雪初也是觉得有些奇怪,当初听风十一的语气似乎常云山等人是已经下了决心要与他们撕破脸,那么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待在暗处?难道他们当真以为凭着他们就能够偷袭成功? 楼齐云凌然独立,并不去猜想众人的心思,也不愿去多虑常云山等人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只不过靠在马车边上微微闭目,看着一旁正在低头细语的飞凌羽、苏晚晚和洛云霄三人,忽然觉得有些冷清。 对,冷清。看着几个女子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冷清了许多。 是她。 楼齐云皱了皱眉,挥去了方才自己脑海中闪过的人影。是许乘月!他为何会想起许乘月?连楼齐云自己都很想知道原因,最后只能够勉强给了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因为许乘月太聒噪,因为许乘月太缠人,因为许乘月太大胆 原来不知不觉间许乘月已经让他记住她了。楼齐云忽然想起徐恒月临行之际所做的事情,那惊人一吻让他如今回想起来半是恼怒,半是烦忧。 就在沈烈鸣、秦雪初等人满心警惕眼前的蹊跷情景时,从村子里出来了几个人正朝着众人走来。待走到近处细看,才认得出是当初接待他们的村落领以及几名村名。 那村落领脸色不太好,似乎有些紧张和矛盾,身边跟着的几名村民也是一脸紧张之色。沈烈鸣见他们如此模样自然是明白一定是常云山等人暗中威胁他们,相比是为了请君入瓮好从暗中下手吧。 其实即便是他们没有如此所为,秦雪初等人一样会进入村子。这方圆几十里地荒无人烟全是荒漠,如果不在这村子落脚根本没有地方能够过夜。更何况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常云山等人铁定了心要下手,即便是在此处不成功也定然会有后手。 “几位终于回来了,你们这一去好些时日,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那领着话便来到众人眼前,虽然有些哆嗦却也听得出确实是关心众人的安危。 沈烈鸣迎上去,冷静入场,丝毫不让人看出任何异样之色道:“事情有些棘手,耽搁了些时日,让您担心了。我们这便打算赶回中原,所以还要在这里停留一夜,多有叨扰了!” 那领连连摆手道:“这的是什么话,实在是太过客气了!赶紧进来吧,色渐晚,还是进屋吧。” 沈烈鸣从容淡笑,秦毓景和秦雪初等人在身后却并没有上前。马车里的苏晚晚等人也撩开了帘子看着这边,秦墨云和沈延信、沈延冰骑马在侧。洛云霄悄声问向一旁的沈延信沈烈鸣等人究竟在些什么,沈延信简单道来却见洛云霄略略皱眉。 “怎么了,洛姑娘?” 洛云霄松了眉却未笑,只是有些犹豫地道:“沈庄主似乎并不想顺着那领的意思进村。”否则又怎么会只是微笑不语一直在那与他客套却不见沈烈鸣迈出一步? 沈延信闻言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也算是故地重逢,寒暄几句有什么奇怪呢?不过一旁的沈延冰倒是若有所思,似乎在琢磨方才洛云霄的话。车内的飞凌羽苏晚晚在车内憋得慌,趁着洛云霄和沈延信话的空隙已经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而前面还在马上的沈延青见状也下了马和她们会和。 “不知道爹在和他们些什么,一直在村子口站着也不进去。想必是顾忌常云山他们在其中埋伏吧,不过谅他们也翻不了什么大风浪!”不是沈延青太过自信,只不过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她对于常云山等人的底细和身手还是清楚的。 常云山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势利人,若不是长云帮前任帮主还算有些本事给他留下了这看起来还算体面的位置和声势,若是单凭常云山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维持到现在。 那伏虎山庄的孙氏兄弟倒是有些本事,只不过那弟弟孙柏空有一身蛮力、有勇无谋很是愚笨。论身手,绝不是秦毓景之流的对手。倒是他那个哥哥孙松确实有些能耐,不是武艺上的修为,而是为人上的处事。 一个做事圆滑,但是做人却还算老实的人,总是能够有些好运和好友相助的。比如孙松知道自己在武学上已经不会再有大进,所以近年来一直是挥自己的为人处世的灵活手段来加强伏虎山庄和其他门派的关系。 可以,伏虎山庄不是中原武学最为高深的门派,也不是最有一技之长的门派,但是绝对是人脉最广的门派。各门派虽然不是与伏虎山庄结盟深谊,但是也是从不相犯。 在这险恶的江湖之中,人若不犯我,便是难得的平静。 第三百三十四章 前有伏兵不现身 洛云霄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沈延冰似乎也觉得有些异常,而沈延信见他们这般神态便道:“看那村落领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常云山他们让他来接我们的,指不定常云山和那孙氏兄弟等人现在正埋伏在这周围或者村子里呢!” 好几十个人如今都不见踪影,除了埋伏在暗处还有什么解释呢? 沈延青也点点头,觉得沈延信所的颇为有道理。 WwWCOM而苏晚晚和秦墨云此时却站在另一边,只见苏晚晚一脸颓废,似乎还没有从昨日朱盟辛惨遭秦雪初毙命一事中走出。而秦墨云则是在一旁声安抚很是体贴,沈延青不经意间和洛云霄对上眼神,不明白为何她的眼神之中似乎对于苏晚晚好像又有些异样之色。 自从知道洛云霄就是无回门的玄坤之后,沈延青对于洛云霄的判断便有了些改变。虽然不上忌惮,但是却也再不会将她当做当初那个文弱温柔的纤纤之女。 人便是这样,在不知道内情的时候总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事实都宁愿别人对自己毫无隐瞒,可一旦知道了内情和真相,且它们并不如心中所愿那般的时候,又会经常觉得宁愿不知道一切。 就好似沈延青如今在看待秦雪初和洛云霄一般,知道了太多,心中所要背负的便越多。 收回自己的眼光,并不像让洛云霄误会自己对她有什么偏见。沈延青知道自己欣赏洛云霄,更明白洛云霄并不是恶人,只不过是身世可怜的女子。如今她已经寻得秦毓景这般的好归宿,又有能够为她舍命的秦雪初这般的好友,洛云霄其实并不可怜。相反,沈延青觉得她是幸运的,至少比自己幸运。 在后面的众人各怀心思,也都在心中想着为何沈烈鸣和秦雪初等人在前面迟迟不入,就在白木尘也有些奇怪打算上前一看的时候沈烈鸣却有了动作。只见他侧了侧身子,示意那村落领先行自己紧随其后。那村落领见他有了进村的意思更加的紧张,连在一旁的楼齐云和秦雪初都觉得这人实在不适合来做这件事情。 常云山等人想利用村民来引他们入内,却偏偏没想到这村落领是如此掩不住心思之人,现下这番神态和表现哪里能够瞒得住沈烈鸣等人。只见沈烈鸣嘴角轻现不明显的一丝冷笑,朝着身后的众人扬手众人便了然于心跟了上去。 进了村子之后那领在前面更是有些哆嗦,还时不时的朝着两边环顾。秦墨云和沈延信等人也是加强警惕跟在沈烈鸣、秦毓景、秦雪初和楼齐云私人身后。而不会武功的沈越沣和苏晚晚则是各自紧跟着沈延青和秦墨云,两人心中都明白如今是他们在明,敌人在暗。 “你们这次去北高楼可有什么收获?那楼齐云公子可有买你们的东西?”那村落领也不知是为了打破这尴尬诡异的气氛还是为了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和沈烈鸣等人闲聊起来。 秦毓景皱紧眉头并没有心思来回答那人的问题,倒是秦雪初在一旁率先开口道:“收获颇丰,楼公子很是大方,出价不俗。” 罢还若有所思的朝着楼齐云看了一眼,楼齐云闻言本就有些好笑,再看秦雪初很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实在是对她无可奈何。 那领听了秦雪初的话朝着她看了看,见身着女装很是憔悴的秦雪初倒是没有再接着这话题下去,转而又对一旁的秦毓景问道:“不知道几位要找的火鳞蛇可有找到?听有位姑娘急需这火鳞蛇的蛇胆入药,不知道如今她的病情如何了?” 秦毓景想起当时确实有和村子里的人打听过火鳞蛇的事情,见着领还记挂在心连忙答道:“已经找到了,已经杀蛇取胆入药了,病情已经大好。劳您挂念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这话便已经来到了村子的中央,这中央是一大块空地,平日里都是用来晾晒谷物的。只不过如今才过春分,再加上这里本就是荒漠少雨,一年到头这场地也就大多用来在晚上烧个篝火众人一乐。而村民们大多是打猎为生,或者拿皮毛去月湖镇换一点粮食和用物回来。 而此时众人也明白常云山等人那么多人恐怕也就藏在这空场地周围的房子和围墙之内了,心中均是警惕戒备,做好了随时应对伏击的准备。那村落领如今更是闪闪躲躲,整个人不敢独自走在前面,只是哆哆嗦嗦的想要走在沈烈鸣和秦毓景的身旁,见沈烈鸣和秦毓景二人似乎并没有与他同行的意思便放满了脚步走到了一米之后的秦墨云和苏晚晚身旁,其他几名村民见状也连忙效仿。 “只怕是想到时候能够在生动乱的时候让前面的人抵挡住一阵,好自己从后面得以保身逃脱吧!”秦墨云心中有些不屑,可又想到正是他们给村子里的人带来危险,又觉得他们有如此表现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现在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烈鸣和秦毓景,而秦雪初和楼齐云则是并肩在后。几人都是凝神注意四周的动静,见四周的房子里传来几声家常对话活着物品碰撞出的声音倒是很正常,只不过这平静之下所掩藏了什么狂风暴雨谁又能断定? 再往前走就是当时众人再次过夜之时所居住的一排客房了,而这些房间也正是后来常云山、孙氏兄弟和凤栖梧等人所居住的地方。眼看着就要逼近,村落领和那几名村民更加紧张,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朝着苏晚晚身旁靠去。 秦墨云以及后面的沈延冰、沈延信和飞凌羽、沈越沣等人见状心中明了:看来常云山等人就埋伏在前面的屋子里了! 这几个村民无辜,受他们的连累才会被人要挟如此,众人也不会对他们如何,反而觉得心中有些惭愧。 距离那一排房子也不过两丈之远的距离,沈烈鸣口中冷哼一声,突然停住了脚步开口道:“我们人都已经在此处,各位还打算隐身在暗处到几时?” 这话是对着前面的,可沈烈鸣完之后却转过身看着身后方向。秦墨云不解,不由地回头看向身后。可身后只有同样有些不解的几名友人,一时也不明白为何沈烈鸣以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难道不仅前面这屋子里有埋伏,他们身后也有人藏身暗处、伺机而动?! 沈烈鸣一言语毕,眼前的一排房间却没有任何动静。秦毓景见状更是一声冷哼:“想必各位都是毓景的前辈,虽然不知道几位为何要如此所为,但是藏身暗处始终不是良计。既然诸位在此等候多时,那么此刻我等已经在此,各位前辈又何必避而不见?” 一想到这房间中的几人都是上次在北高楼秦雪初婚礼上所见的几人,平日里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今日竟然会如此无耻半路堵截他们。而最终的目的要么是为了从正武王哪里得到权利和地位,要么就就是从秦雪初和楼齐云手中的到所谓的楼兰宝藏。 本就是一身正气之人的秦毓景,见到中原武林中的几大门派堕落至此,心中更是愤怒和失望。这件事情不知道中原的父亲是否知晓,想必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么可能任由他们如此胡乱行事?! 或许是因为年轻一辈的秦毓景一番话让里面的人觉得恼羞成怒,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埋伏已经被众人看穿,秦毓景的话音刚落里面便立刻有了动静。只听见从正中间的屋子里传来一道人声,沈烈鸣皱眉,听得出那正是常云山的声音。 “沈老庄主,咱们又见面了!” 伴随着常云山细长而又刺耳的强调,打开门之后众人所见到的果然正是常云山,而站在他身旁的二人泽分别是孙氏兄弟孙松、孙柏。三人面色各异,常云山神色虚伪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对沈烈鸣又丝毫尊敬,反而语气中听起来有些讽刺。 沈老庄主,这声称呼岂不是在讽刺他如今已经不是五灵庄之主?而如今的一庄之主正是他威名一世的沈烈鸣的长子,如今的正武王幕下之宾的沈延冲? 沈烈鸣佯装没有听出常云山的讽刺,只是拿眼神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孙氏兄弟。孙柏在接触到沈烈鸣的眼神之时有些尴尬,可又想到自己如今是正武王的盟友,与秦府和五灵庄已经不再是同路之人,心中底气顿时足了些挺了挺腰板拿眼神直视回去。沈烈鸣见状心中冷笑,只觉得这孙柏实在愚昧,都是为了私利之人,哪有什么真正的结盟和朋友,他们如今不过是被正武王利用罢了。 这孙柏若是像他哥哥孙松一般稳重行事,当年也不会几次犯错导致伏虎山庄名声遭遇滑落至今日这般行事。可再看看孙松,沈烈鸣心中更加惋惜:这孙松为人也算是义气,却没想到还是没有抵得住名利的巨大诱惑。 不怪几人私心太重,实在是许苍桦太过懂的把握人心,实施诛心之计!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今日必取卿之命 孙松被沈烈鸣的眼神打量的颇为尴尬和惭愧,只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不会有回头的机会,心中如此想眼中的眼神便也坚定了几分。Ww WCOM沈烈鸣见他似乎心意已决,心中感慨更甚。 常云山见沈烈鸣如此打量他们几人,心中很是不悦,开口道:“沈庄主,几日不见,没想到你们这就急着回中原了?” “常云山,我们今日在此处相遇的原因彼此心中都清楚,何必再这些虚伪之言!前几日才在北高楼相见,当时也算是达成共识。如今你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话的是白木尘,当时秦雪初和沈延庭婚礼之时这几人便已经私下和楼齐云打听过宝藏一事,只不过当时尚且又正武王在其中把持,常云山几人也不敢太过直言免得招来正武王的猜疑。当时楼齐云便已经让白木尘和他们几人过北高楼的立场只要等秦雪初死后,他们自然会按照约定和正武王谈判,至于谈判的结果如何那便是他楼齐云和正武王之间的事情了。 答应常云山等人利益的是正武王许苍桦,那么他们只需要在正武王事成之后找到原主即可。可如今正武王尚且没有异动,蓝火教也是按兵不动,这常云山等人却在此处设下埋伏对他们下手。这究竟是正武王暗中授命,还是私下而为? 常云山却不将白木尘的话放在心中,只是对着楼齐云又道:“楼公子,宝藏的事情我们可以事后再谈,但是如今秦雪初此人却是不能让她有命归去的。”着又看向沈烈鸣,道,“包括沈老庄主我也是一个意思, 留下秦雪初今日我们便万事好商议,但是秦雪初的命必须留下!” 他常云山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凭借他们的本事是留不住众人,更不用取走众人的性命了。唯一能够在正武王那里将功补过,或者争取到一丝能够分取利益的机会便是杀了秦雪初! 原来自从上次在酒馆刺杀秦雪初失败之后常云山便事后仔细将事情捋了一遍,也就渐渐推测出是正武王让奉剑楼前来协助自己刺杀秦雪初。既然连幕后之主都暗中支持和默许,那么便明正武王也是和他一样想要秦雪初的命! 他想杀秦雪初其实是心中私心和泄愤的想法更多一些,可是正武王明明答应了楼齐云万事在秦雪初安度余生之后再言,却又暗中协助自己取了秦雪初的性命!这明什么?这明在正武王心中秦雪初已经到了宁愿与楼齐云撕破脸皮也要杀她的地步,秦雪初非死不可! 秦雪初的性命对于正武王越重要,那么今日在这里杀了秦雪初之后能够获得的功劳便更大!与其搭上所有人的性命去以卵击石,不如将事情个清楚,只对秦雪初下手! 沈烈鸣等人这才明白原来对方设计半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而是仅仅只针对秦雪初一人! 秦雪初见常云山的头头是道,脸上很是自信模样,忍不住哼出一声冷笑。秦毓景见她如此神情,竟似乎又看到作业她对朱盟辛下手之时的狠辣之色。只不过一晃即逝的表情并不是很明显,秦毓景不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秦雪初冷笑,秦毓景皱眉:“常帮主,毓景本不该打断前辈们的话,但是既然到雪初,那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出来几句话。” 秦毓景顿了顿,又拿眼神朝着孙氏兄弟和常云山脸上扫了一眼,语气很是冷淡却又坚决地道:“雪初是我秦府之人,诸位在此处当着我和墨云的面着要取她性命,难道当真是不把我秦府放在眼中?!” 一番话的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秦毓景的态度却十分冷酷,身为秦府长子,常云山却当着他的面要取秦雪初的性命并且非杀不可,如何能够不让他厉声如此。 即便是连身后的沈延青、秦墨云等人也觉得秦毓景此时很是决然,与平日里十分稳重和气的秦毓景十分不同。又想到五灵庄有沈烈鸣在此处,常云山和孙氏兄弟又都是一门之主,唯有他秦毓景是晚辈,也难怪他不得不加重语气来表明秦府的态度。 秦毓景的一番话正戳中常云山几人软肋,他们本就顾忌秦府的势力,因为就连正武王此时也不知道秦晋远的态度究竟如何。而秦毓景这般略含警告之意的话语更是让几人心中有所忌惮。五灵庄那边即便沈烈鸣未死至少有沈延冲去制衡,但是秦府这边究竟该如何善后他们心中毫无头绪。 常云山虽然铁定了心不管如何一定要在此处取了秦雪初的性命,但是明面上他长云帮尚且没有和秦府撕破脸,而回应秦毓景的话他是自然不想从他的口中出的。孙松稳重,但是孙柏鲁莽,即便是自己不开口,秦毓景这番警告之语也足以让孙柏这个愣头青出面回应。 果不其然,秦毓景话应刚落孙柏便上前道:“贤侄何必恼怒,这里可没有你秦府三公子,也没有你的亲弟弟秦雪初,依我所见这里分明只有风语阁郦行风之女郦澜青!” 罢还以挑衅眼神打量一身女装的秦雪初,似乎十分不把秦毓景的警告之意放在眼中。秦雪初见他口出狂言,又提及风语阁和郦澜青这个名字,心中一痛,又想起自己不是郦澜青这个事实。 这件事情她知道,沈烈鸣知道,甚至洛云霄也知道,但是旁人却是不知晓的。这孙柏此言一出恐怕也是会扰乱秦毓景的心绪,不为别的,只为他本就早已把自己当成亲手足。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秦雪初心中着实感激秦毓景作为大哥对她的照顾和体谅。 秦毓景果然被孙柏的话激怒,当下冷下脸来沉声道:“不管她是秦雪初还是郦澜青,都是我秦府之人。今日有我秦毓景在此,便绝不会让人伤她。几位前辈既然知道她不是秦雪初 而是风语阁的郦澜青,难道心中不该是愧疚自责 之情胜于要置她于死地之心?!” 当年风语阁面临灾祸之时,袖手旁观之人何其多,眼前的这几人也都是当年落井下石之人之一。而他们如今面对风语阁郦行风夫妇大难不死的女儿郦澜青,竟然不是心中有愧而是为了所谓的宝藏和名利要置她于死地。 有着侠义之心的秦毓景当然忍受不了这样的本末倒置,当下脸色难看之极,而沈烈鸣没有作声只是关注着秦毓景的处理和应对。身后的秦墨云虽然昨日与秦雪初起了争执,但是心中又怎么会因此便不顾秦雪初的生死?即便是心中对她确实不满,但是从一起长大的情谊,以及十年来的“兄弟之情”又岂是如此随意便会变质? 孙柏和常云山倒是不以为意,若是当真还有这惭愧和恻隐之心他们今日也就不会在此处了。只不过孙松被秦毓景的话触动,心中难免回忆起当年伏虎山庄初立之时郦行风也是有诸多帮助,只可惜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 如果没有拿下秦雪初的人头,他们兄弟二人当初为了心中所想而和正武王达成的结盟和协议便是毫无意义。当初与正武王达成交易之时所答应的条件便是全力以赴去阻止和破坏秦府和五灵庄等人的大漠之行,决不能让他们从楼齐云手中得到宝藏。本是想着仅凭秦毓景等辈不足以与他们伏虎山庄以及长云帮的联盟相抗衡,谁知道沈烈鸣未死,又出现在这大漠之中。 沈烈鸣是否已死,是否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此点极其重要。沈烈鸣要是死了,只要杀了沈延冰兄妹三人,五灵庄自此以后便是真正的落入同是正武王结盟对象的沈延冲手中。那么五灵庄这边便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后续难题。可是沈烈鸣未死,这便是明沈延冲他日根本不可能再全然接手五灵庄。 “不管今日毓景你如何态度,不管沈庄主如何劝,今日,我们必取她的性命!”孙松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似乎想表达出自己的决心又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心意。 见他这么沈烈鸣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之地,只好叹道:“虽不知正武王究竟许给你们多少的名利,让你们能够如此大胆行事,但是近日沈某在此处各位想要取我故人之女的性命,沈某绝不会袖手旁观!” 沈烈鸣心中知道凤栖梧恐怕此时就在那两旁未开门的房间中的一间房中,只不过因为事先从风十一口中已经得知凤栖梧没有同北高楼作对的意思,心中便也放心许多。既然她不愿意同北高楼作对,那便是也不会轻易插手到这件事情之中,否则也不会掩门不出到现在。 常云山假意作了一揖,抬头却是立刻变了脸色连最后一丝客套和虚伪都不愿再假装:“如此,恐怕近日免不了要兵刃相见了。常某虽然不才,但是也想与沈老庄主讨教一招半式!” 第三百三十六章 拔刀相见终成敌 着便踏步上前撩起架势打算动手,沈烈鸣却没有上前应对反而突然掠身向后突然朝着苏晚晚和秦墨云的方向而去。 Ww WCOM秦墨云和苏晚晚大惊,不明白沈烈鸣为何突然有此举动,眼看着沈烈鸣递出一掌已经来到苏晚晚面前,秦墨云虽然困惑但为了苏晚晚的安危只好伸手扳过苏晚晚的身子带着她往一边一闪避开沈烈鸣的攻势。 只不过沈烈鸣接下来的举动让秦墨云有些惊讶,原来沈烈鸣根本不是打算攻击苏晚晚,而是转而一把拉住在一旁的那村落领。那人被突然抓住显得十分紧张, 浑身哆嗦的不敢抬头。秦墨云和身后的沈延信等人也是大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为何沈烈鸣不去应了常云山的挑衅,而是突然抓住这村子的领? 沈烈鸣冷眼盯着那领,突然定定地道:“演的好一出戏,若不是沈某及时现,你是不是就要得手了?” 那领一脸迷茫疑惑模样,身子更是开始挣扎和抖,颤声道:“你,你,你究竟在什么?快放了我,不,不是我要找你们,是他们,是他们威胁我们的。” 那人一脸紧张恐惧,不知道沈烈鸣究竟想要做什么,而身后的沈延青和沈延信等人也是十分惊讶。只不过见秦毓景、秦雪初和楼齐云等人似乎都胸有陈竹的了然于心的模样,想必是他们已经有了对策。只不过这领是无辜的,沈烈鸣何必拿他下手,都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 “沈叔,你这是——”才避到一旁的秦墨云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沈烈鸣没有立刻回答秦墨云的话,只是反而看看苏晚晚又看看那被擒住的村落领,苏晚晚不明所以的打量了下自己全身上下也没现什么异常之处,就在她心中疑惑之时又听到秦毓景冷声道:“还在装吗?难道你觉得你在沈庄主面前还能班门弄斧不成?” 这话显而易见是对着那领的,而那领身旁的几名村名听到秦毓景所言的时候突然也开始有了异动想要离开沈烈鸣的攻击范围之内,转而不经意的想要躲到苏晚晚身旁。 苏晚晚见他们似乎都有些害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沈烈鸣要这样对待那对他们照顾有加的村落领,但是也不忍见这几名村名太过害怕便任由他们躲到自己身旁,心中想着必定又是常云山等人在逼迫着他们做什么事情罢了。 “你们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苏晚晚罢还朝着那几名村民善意一笑,却听到洛云霄在一旁冷嗤一声,心中一僵,苏晚晚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还是做错了,不明白为何洛云霄要如此嘲讽自己。 沈烈鸣却也看到了苏晚晚这边的形势,皱了皱眉正想些什么却见洛云霄已经大步上前一把将苏晚晚拉到身后。苏晚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而秦墨云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愚蠢!”洛云霄朝着苏晚晚喝斥了一声,转而满脸戒备的看着那几名村民。 沈延青察觉有异连忙上前,不过片刻心中顿时了然。再看看自己的父亲还扣着那村子的领,也是面露忧色。沈延信心中疑惑但是又觉得父亲和妹妹有如此反应那必然是事有蹊跷,因此也只好按捺住心中不解朝着身旁的沈延冰看了一眼。可沈延冰只顾着注意前面的情况并没有与他目光相接,沈延信收回目光之时又看见了满脸不解的沈越沣。 想着沈越沣对沈延青也算是一往情深,沈延信便走到沈越沣跟前也算是有所照应,免得稍后若是真的打了起来沈越沣受了伤倒是不好了。 洛云霄只是轻声呵斥了一声苏晚晚,并将她带到身后,而苏晚晚还对那日秦雪初私下离开北高楼之后洛云霄因为知道是苏晚晚从中作梗导致沈延庭之死,因此对她很是愤怒甚至扼住苏晚晚的脖子质问。现在虽然洛云霄看起来不像是要找她麻烦的样子,但是洛云霄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并不好看,让苏晚晚心有余悸很是不安。 “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秦墨云也记得当日之事,自然是对洛云霄心中有些介意,只不过因为洛云霄事自己大哥的心上人,他也不好多有指责和抱怨。今日见洛云霄动作粗鲁的拉扯苏晚晚并且口中声称苏晚晚为愚蠢之辈,这让他不免又有些不快。 洛云霄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沈烈鸣那边有了动静,只见那领突然开口求饶:“您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被他们威胁带你们进来,其他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能不能体谅我的难处放了我?” 一番话的让人觉得他似乎也只是别无选择,苏晚晚和秦墨云都觉得沈烈鸣应当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迁怒于无辜村民。可没想到沈烈鸣却冷笑一声,正想开口什么却听见常云山大喝一声已经拔了双刀出鞘。 “沈烈鸣!我常某走到今日已经没有回头路,今日若不留下秦雪初的性命,我便是豁上一条性命和我长云帮上下也无妨!”反正今日要么是事成从正武王那里得到奖赏,要么是事败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和长云帮上下几十条性命。 如今连当初仅存的名声都已经不可能再拥有,破罐子破摔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万不得已的办法。事到如今,哪里管的上沈烈鸣究竟会不会插手到底,哪里顾得着秦毓景会不会全力相护! 沈烈鸣横眉,没想到常云山竟然如此胆大竟敢先行一步拔刀相见,当下怒色分明喝道:“常云山!你还不知悔改?好好的长云帮如今被你连累成什么样了!如今竟然还敢和我动起手来了么!” 不是沈烈鸣磨蹭,更不是他不敢和常云山交手,沈烈鸣只不过顾虑到中原武林尚且不清楚其中内情,若是他在此处就将常云山和孙氏兄弟正法,他日回到中原之后若是有的门派产生误会也是一场麻烦。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劝一二,没想到常云山竟然明知不是他们的对手还要坚持要取秦雪初的性命! “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难道你当真以为你有机会从我们的手下对她下手?”沈烈鸣朝着秦雪初看了一眼,见她依然泰然自若的神色只不过嘴角却似乎隐隐现出一丝若有所思,沈烈鸣心中了然没有多。 常云山一生最痛恨别人瞧不起他的帮主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总觉得自己非要得到更多的名利才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如今被沈烈鸣如此嘲讽心中怒火中烧,口中冷笑道:“敬你是江湖前辈才叫你一声沈老庄主,你还真当自己是武林泰斗了?也不看看如今是谁的下,是谁的五灵庄!我常云山是技不如人,能不能取下这秦雪初的项上人头,得看我这双刀今是不是能祝我一臂之力了!” 常云山着便挥刀向前,明知自己不是沈烈鸣的对手便直直朝向秦雪初刺去。这秦雪初重病初愈,估计连着长途跋涉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出手反击?心中由此判断才会选择直接从她下手,想着或许能够出其不意至少重伤她。 秦雪初确实很难还手,正如常云山心中猜测她如今只不过是能够勉强跟上平日行程,如果要动用内力还击活着动武,那便如同自寻死路彻底将自己的五脏内腑震伤。 立在原地的秦雪初知道自己毫无还击之力,但是她 更清楚常云山也绝对伤不了她。 秦毓景长剑出鞘,只听见兵刃相交顿时交战几招。秦毓景身形利落,常云山也不甘下风,两人一番激战虽没有分出胜负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常云山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众人对秦毓景的身手了然,因此倒是也没有急于上前助阵。 常云山再怎么也是江湖前辈,秦毓景身为晚辈与他动手本已经不占口碑,如果他们再上前助阵围攻,即便是胜了也是会被江湖人所嗤笑。 江湖没有对错,只有名声和生死。那些口口声声着“对付魔教不需要讲江湖规矩”和“对付这种无耻之徒必须要以牙还牙”,不过都是那些自己心中没有规矩和方圆之人所找的借口。 江湖就是江湖,哪怕你是恶人,交手之中也要讲究礼数和规矩。所谓约战,便是一人对一人,决不可助阵和围攻。所谓前辈,不管他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在江湖这个本就错综复杂的乱世之中,他永远都是你必须让他三分之人。 正是因为如今的江湖越来越市侩,而江湖中亘古流传的规矩则是渐渐的被越来越多的利益冲突所打乱。这样的江湖,少了几分侠义,却多了几分名利。 常云山知道秦毓景是个讲究之人,平日里也是长受秦晋远教诲之人,所以吃定秦毓景不会对自己用上全力而只会以防守为主。见其他人都不动手正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心中想着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的愚蠢之人总是拿那些所谓的原则和规矩来束缚自己,在他眼里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殊途同归吗?他走的即便是被世人所不齿的这一条路,也终将会到达同一个目的地! 第三百三十七章 几方交手陷乱战 “长云帮弟子听令!今日我等意在秦雪初的项上人头,若是谁能够成事,赏黄金千两、赐副帮主之位!” 和正武王所承诺的相比,区区千两黄金和副帮主之位算的了什么! 众弟子本就是受常云山影响贪慕名利,听得他如此丰厚许诺自然是心之向往,于是纷纷也都拔出兵器加入战局。 WwWCOM秦毓景忙于应对常云山,于是连忙出声道:“墨云别动,保护好晚晚!延冰、延信和白兄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楼齐云是关键人物,自然不便出手。而这些长云帮弟子武功平平,自然也不需要沈烈鸣出手教训。能够得到沈延冰等三人出手已经足以应对,不过秦墨云必须留在不会武功的苏晚晚身边以免对方趁虚而入从弱者下手,而沈延青同样需要照顾沈越沣。 秦毓景虽然忙于和常云山过招,但是心中思虑清楚很是周全。再加上不想让常云山有机会暗中下手,于是渐渐将他引开至众人在一旁的空地处纠缠。常云山被秦毓景压制的难以分身,眼见着众弟子也拖不了多久,自己也没机会近秦雪初的身,心中焦急连忙大吼一声:“孙松、孙柏!你们两兄弟是打算看着我任务失败,大家一起死在这大漠吗!还不动手!” 孙松、孙柏当然知道常云山应付不了多久,按照目前形势来看,若不是秦毓景顾及着他是前辈没有使出全力,恐怕常云山早就败下阵来。而他那些弟子们,则是沾了出手的沈延冰、沈延信都是正人君子出手都不是死招而只是将那些人打伤而已。那白木尘倒是丝毫没有顾虑,下手快很准很是狠辣,转眼间已经有好几名弟子倒地身亡。 如果再这样下去别取秦雪初的项上人头了,只怕他们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想着几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常云山死了对他们而言毫无益处,而既然双方已经动了手也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孙松种种叹了一口气,率先跃身加入战局,而手中的长剑则是直往秦雪初而去。沈烈鸣眯眼,心中虽觉得孙松本也算是可造之材,只可惜终究是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底线走了歪路,右手渐渐凝聚内力,这一掌下去恐怕孙松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了。 孙柏见哥哥先动手颇为意外,本以为哥哥还在犹豫不决不想与沈烈鸣为敌,如今见哥哥如此心意也是连忙反应过来提剑加入。沈烈鸣虽然因为常年给沈延庭渡气输力导致如今的内力大不如前,但是对付孙松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若是孙松孙柏二人同时夹击,他应对起来虽然不难但是总归是可能让其他人对秦雪初有可趁之机。 给秦雪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避到一旁,沈烈鸣有朝着楼齐云看了一眼。如今孙氏兄弟和常云山都已经出手,而沈延冰、沈延信和白木尘三人则是忙着应对伏虎山庄和长云帮的一众弟子。秦墨云和沈延青则是要照顾苏晚晚和沈越沣,而本应该助力的洛云霄也要保护飞凌羽不受伤害,否则如何能够向楼齐云交代? 而此时却还有不明敌友之人正在暗处,沈烈鸣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什么态度。而让沈烈鸣如此忌惮和顾忌之人正是此时在房间中没有露面的凤临阁阁主凤栖梧。 沈烈鸣虽然从沈延信和秦雪初那里听了风十一替师传话,表示她们不会和北高楼为敌,但是沈烈鸣不确定凤栖梧在对待秦雪初一事上又是什么态度。不与北高楼为敌,不代表不杀秦雪初。 沈烈鸣很清楚凤栖梧的身手和实力,更觉得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露面表态本就是让人怀疑,所以才会以眼神示意楼齐云对此加以警惕。他需要全心应对孙氏兄弟,秦毓景也脱不开身,其他人都有自己要解决的对手,所以秦雪初只能交托给楼齐云。 倘若凤栖梧当真会出手,那么也只有楼齐云能够压制住她,更因为楼齐云是北高楼之主的身份,对于凤栖梧而言恐怕意义更为特殊一些。沈烈鸣心中确实忐忑,他总觉得如果常云山他们不是刘有后手,怎么就敢如此鲁莽的在实力悬殊、明知不是对手的情况下拔刀相见? 楼齐云深知沈烈鸣的顾忌,也从糊涂翁那里听过凤栖梧的事情因此朝着沈烈鸣微微颔示意他不必担心。再看看身旁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情绪的秦雪初,楼齐云轻声道:“他们在为你拼命,你却如此毫不在意的神情。不知该你处惊不变好胆色,还是该你不知冷暖真冷血?” 胆色?冷血? 秦雪初自嘲一笑:“胆没有多少,色倒是还得过去。至于冷血,我什么时候热过?” 楼齐云一愣,没想到秦雪初在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又觉得她此言确实有些冷血无情,当下只觉得她恐怕当真是还没有从沈延庭之死中走出。昨夜对付朱盟辛的手段他是瞧见的,虽然他楼齐云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秦雪初那般的做法也却是残忍。 而今日之事本就是因她而起,众人如今与人纠缠也是为了救她一命,谁曾想这秦雪初心中没有半点感激反而是不以为意。楼齐云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当下只觉得奇怪但是此时又不是细谈的时候,只好拉着她回避到一旁免得受到波及。 秦雪初也不话,冷冷地站在一旁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一直没有打开过的房门。三间房,常云山和孙氏兄弟从中间那间屋子出来,而左手边则是长云帮和伏虎山庄的弟子埋伏之处,那么仅剩的一间房必定就是沈烈鸣一直顾虑的凤栖梧所伏身的地方了。 凤栖梧,秦雪初很好奇、也很想会一会这个让蓝照又爱又恨之人。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孩子可以是加以利用的棋子,却没想到当年那腹中胎儿胎死腹中。不过若不是这孩子早夭,恐怕蓝照和凤栖梧也走不到今日境地。 秦毓景正在和常云山激战,沈烈鸣也被孙氏兄弟缠的脱不开身。孙氏兄弟原本以为他们二人必定不是沈烈鸣的对手,没想到一番交手下来却现沈烈鸣的身手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高深。心中暗喜沈烈鸣不过是空有盛名,或许在医术和点学术等五灵庄的技艺上见长,但是在武学上并不是如江湖盛传一般顶尖高手。 沈烈鸣心中清楚,这二人心中的猜测之时原因之一,论武艺他的确不是秦晋远和秦炼雪之流的对手,。不过今日对付孙氏兄弟二人如此吃力也是他自己没有料到,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内力减弱大半,二来这孙氏兄弟许久未交手今日才现武艺精进了不少。 如此一削一长,孙氏兄弟竟然也拖住了沈烈鸣。而在身后与伏虎山庄和长云帮弟子纠缠的沈延冰、沈延信和白木尘三人也是甚是烦躁。这些人虽然身手一般但是无奈人数众多,三人即便是武功不弱也经不住如此车轮战术围攻。沈延信心中不仅对眼下战局颇为忧心,更一直焦虑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知道那里面是凤栖梧和风十一她们,但是他也和沈烈鸣一样不确定凤栖梧究竟会不会出手帮助常云山等人会不会也是坚持一定要秦雪初的性命。他不想和风十一交手,更不愿看到她们在这次事情之中受到伤害。 他虽然只与风十一不过数面之缘,但是风十一独一无二的性子和颇为异常的举止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他忘不了那个一本正经的做着很是异常之事的姑娘。他觉得她很奇怪,但更觉得她很奇特。 秦墨云见众人皆在打斗之中,又见秦毓景被常云山纠缠的脱不开身心中很是焦急。看了一眼身旁满脸担忧之色的苏晚晚,将她拉过来往洛云霄身边一推,快道:“洛姑娘,照看下晚晚,我去帮延信他们的忙!” 大哥对付常云山应该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拖着时间不愿下狠手罢了。沈庄主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沈延信他们就三个人在应对至少半百人数的敌人很是忙乱,于是他便打算加入沈延冰等人想要尽快结束打斗。 洛云霄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秦墨云提剑冲入人群之中,于是只好嘱咐苏晚晚一定紧跟在自己身边不能离开。而一旁的沈延青也是再三嘱咐满脸惊慌的沈越沣一定不能离开自己的身边,沈越沣连连点头,心中回想起当初和沈延青一起被庄青云追杀时的危险情境。不是他沈越沣贪生怕死,只不过是他从未见过江湖中如此打斗之事。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如果见到这般杀人情形还不觉得害怕,那不是明他勇敢,而应该他麻木或冷血。他点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明白自己毫无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能够帮上的最大忙便是老实地呆在原地不要添乱。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乱斗之中伤孙柏 与同被保护的苏晚晚和沈越沣不同,飞凌羽并没有任何惊慌和焦虑之色。WwWCOM自从沈延庭死后她的心绪一直颇为低落,即便是连沈越沣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对,只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告诉他飞凌羽对沈延庭的情愫。而飞凌羽此时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要么在保护秦雪初,要么在保护身边的苏晚晚、沈越沣,甚至她自己。 飞凌羽忽然觉得眼前这些人很可笑,可笑他们为什么要对秦雪初如此真心。秦雪初什么都没有,甚至可以什么都没做,这些人为她赴汤蹈火得理由和她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只因为她是郦澜青。 沈烈鸣是因为对郦行风夫妇的愧疚,秦毓景是因为同情她的身世以及十年的手足之情,楼齐云是因为上一任楼主对于风语阁的自责,而这一切都基于秦雪初就是郦澜青的基础之上。 这世间便是有这样的人,即便他们不完美,甚至有些可恨,可是他们总有让旁人原谅她们和愿意帮助他们的理由。而究其原因都不过是因为沾了别人的光,而别人也卖得是他人的人情。 心里忽然觉得这样去想秦雪初有些人,飞凌羽收了收心思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却瞥见周围的那村落领和几名村民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这几人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总是在往他们的方向退来,飞凌羽见他们眼前都是伏虎山庄和常云山的弟子在和沈延冰、沈延信以及白木尘三人厮杀,以为他们只是害怕所以躲避,只不过细看之下又不清到底哪里让她觉得异样。 “心!” 飞凌羽只听见耳边一道人声自己便被拉到一旁,而那个正拉着自己的人正是沈延冰。再看眼前,原来是有一名长云帮的弟子趁着洛云霄在和另一人纠缠时对飞凌羽下手,偏偏飞凌羽方才走神没有注意,连自己差点命丧剑下都没有意识到。 幸而沈延冰及时现施以援手才避免了她的受伤,沈延冰面如寒霜一剑挥去取了那长云帮弟子的性命,回头询问飞凌羽:“怎么样?伤到你了吗?” “没,没有。”飞凌羽一愣,有些口吃地答道。 “那就好!”沈延冰着便朝一旁刚脱开身的沈延青道,“延青!照顾下凌羽姑娘!” 在得到沈延青肯定的应声之后沈延冰便又加入到乱局之中,没一会便和沈延信等人并肩作战卷入厮杀之中。飞凌羽有些愣,她方才被沈延冰往身后一带的时候是靠在他的怀中的,也不知怎的飞凌羽突然觉得这个举动让自己有些面红耳赤。 本该是情急之下的救人之举,更何况她和沈延冰之间也不算熟悉,不管是出于朋友之情还是对北高楼的情谊,沈延冰出手相救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不该多想,可飞凌羽却莫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在意了。飞凌羽确信自己方才看见沈延冰替自己挡下那人一剑的时候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那便意味着对方的剑要么刺空要么 飞凌羽脑海中闪现着沈延冰离开之时衣衫长袖之下隐现的红色,心中顿时觉得自己此行无能反而连累了别人,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延庭的兄长沈延冰。 “你是个情深之人,连你的哥哥也是这般情义君子。”飞凌羽喃喃自语,直到沈延青唤她去她那边才长叹一声不再多想。 洛云霄一人兼顾苏晚晚和飞凌羽二人倒是也不难,只不过局势混乱而对方人数颇多,再加上夹在人群之中的那些村民不时逃窜闪躲让她颇为顾忌,若是失手伤了村民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了。 苏晚晚丝毫不会武功,被身边的村民和敌人挤成一团被迫退到马车后面,却没想到那些村民也往她这边挤了过来。苏晚晚无奈只好愈往边上挪动,等再抬头才现自己与洛云霄和沈延青已经有一车之隔。苏晚晚刚想出声唤洛云霄却突然现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却是那村落领正抓着自己的左手臂。 “你别抓着我,这样大家都不好躲啊!”苏晚晚着急,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大家挤在一起互相拉扯,这不是忙中添乱嘛! 那人却不答话只是手中用力想要把她往旁边带,苏晚晚觉得不对劲想要开口呼救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不出声音。洛云霄背对着她根本不知道后面生何事,而沈延青也是正忙着把沈越沣从一名伏虎山庄弟子身边带回来,众人厮杀之间竟没来得及现苏晚晚在那角落被人抓住。 “唔——唔——”苏晚晚口中只能出如此含糊声音,已经是尽力而为却无法让洛云霄和沈延青现她这边的异样。 那村落领一手死死地扣住她的下巴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松开她的手臂,还没等苏晚晚来得及往边上挪动身子想要逃跑,便看见他抬手准备打晕她。 苏晚晚焦急而无奈地闭上眼,着实没有想到这些村民和这村落领竟然会武功并且意图不轨。可预想中的手刀没有落在自己的脖子间,倒是听到了头顶传来一声惨叫和痛苦的挣扎呼叫声。睁眼一看,原本抓着自己的村落领此时已经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而他本人也被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咽喉。 顺着那只手看去,出现在苏晚晚眼前的是原本应该在另一边的秦雪初。秦雪初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没有愤怒、没有焦急、没有嘲讽,甚至没有冷酷。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的眸子,苏晚晚承认这样的秦雪初比昨夜如同嗜血修罗一般的秦雪初还要让她害怕。 那人被掐住咽喉还在挣扎,面色痛苦似在求饶,可是秦雪初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的用她苍白之极毫无血色的五指将那人的性命操控于鼓掌之间。而站在秦雪初身边的则是同样看不出来情绪的楼齐云,楼齐云没有表情苏晚晚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一直都是这般似乎不惹尘埃般的高洁和除尘。 但秦雪初不是,秦雪初的好她见过,秦雪初的心机她也见过,甚至连秦雪初的狠她昨夜也见识过了。但苏晚晚不确定现在自己眼前的秦雪初应该拿什么言语来形容她,一个如同木偶般没有温度和表情的人,该怎么去形容? “够了。” 清冷二字从楼齐云口中轻声吐出,他看着秦雪初声音虽却足以让周围的人意识到这里的异样。洛云霄和沈延青这才注意到苏晚晚这边的情形,心中惊讶什么时候秦雪初和楼齐云来到此处,更奇怪秦雪初为何要一副置那村落领于死地的狠样。两人解决了身边的妨碍带着飞凌羽和沈越沣来到秦雪初等人身边。 “雪初,你这是——”沈延青出言相问很是不解。 秦雪初收紧五指,眼看着就要将那村落领的性命了结却不想被楼齐云出声打断。而此时见沈延青如此相问只得松开手中之人将他重推在地。那领被秦雪初一番手劲儿掐的够呛,瘫倒在地上连连咳嗽,而一旁的其他几名村民也是如见洪水猛兽似的看着秦雪初,几人连连后退似有闪躲之样。 秦雪初听了沈延青的话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冷冷道:“该死之人,难道不该了结其性命?” 楼齐云不做声,其他几人也是有些疑惑,不明白秦雪初何出此言。正在此时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众人转头看去见到孙柏口吐鲜血倒在一旁,而孙松则是一脸紧张的赶过去察看自己弟弟的伤势。 沈烈鸣微微低头看向孙氏兄弟,脸上尽是惋惜之色:“你二人非要走到如此境地,丢了性命便也在所不惜?” 孙柏胸前已被鲜血染透,口中哆嗦想要话却无法成句。孙松额头上汗珠密布,一边拿手抱住孙柏一边拿手擦拭他嘴边的血迹。这边洛云霄等人看的真切,这孙松确实是对自己这个弟弟十分疼爱,此时此刻孙松脸上的焦急和悲愤之色让人唏嘘。 孙柏呼吸紧促,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孙松想要擦拭干净却根本止不住血。沈烈鸣这一掌下手不轻,孙松本就是空有蛮力、有勇无谋,没有深厚的内力护体自然是挨不住这致命一击。 “大哥”孙柏呼吸微弱,艰难出声音。 孙松连忙将耳朵贴近,生怕自己听不到孙柏的声音:“大哥在,别怕!” “大哥,我,我不行了。妻儿一双日后就要托付给大哥照顾了,这,这大漠之行,没想到,竟然竟然成了我的丧命之途。” 孙松落泪,此时此刻也顾不上沈烈鸣等人还在一旁,心中只惦记着孙柏命不久矣的悲痛。他并不傻,也很理智,看情形也知道孙松绝对熬不过这一关。虽然这里有医术冠绝下的沈烈鸣和沈延信在场,但是偏偏又是绝不会出手相救之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入他途难回首 沈烈鸣沉眸,他若是有选择也不愿置这兄弟二人于死地,可是孙柏太过偏执一直拼死相搏,出手也尽是杀招丝毫不留余地。 WwWCOM沈烈鸣处于自卫也不得不全力以赴,出手重伤孙柏实则无奈,但也是必然之举。 孙松眉头紧锁,纵然是三尺男儿也落下了悲痛之泪。他和孙柏本就是自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有所成就建立了伏虎山庄却一直没有走出瓶颈。虽然沈烈鸣对他还算欣赏但是自家弟弟也确实经常惹事,况且秦晋远一直觉得沈烈鸣如此不避讳的和个别门派私交太密有些顾忌,因此对伏虎山庄并不是很信任。 若是为了黄金之利,他孙松是万万不会同意加入正武王的阵营之中的。他孙松不是爱财之人,但是确实极为重视名位。伏虎山庄建立多年却一直是江湖中可有可无的门派,他们兄弟二人自身武艺也不算是顶尖高手,如果想要此生之中能够让伏虎山庄名震下只能是走别的路。而正武王许下的重金利益和他日他们原本连想也不敢想的名誉,让孙松终于忍不住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可如今正如孙柏所言,没想到这黄沙大漠如今却成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葬身之地。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在选择获得巨大利益的同时,也就算则承担相同程度的高风险。 “你去吧,别怕,家里一切有大哥。大哥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放心吧!” 本就是江湖中人,过的是每日在刀尖上行走的生活。今日你还是意气风的江湖豪杰,可能明日便惨死剑下。这是一个残忍的江湖,更是一个公平的江湖。有能者,技高者,方能存活。 弱肉强食的江湖容不下那么多长吁短叹和呼抢地,他们兄弟二人其实心中何尝没有想过会有这一日?死在沈烈鸣手中,孙松并无遗憾。只不过如今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弟弟孙柏,却让孙松难以释怀很是愤懑。 沈烈鸣见孙松与孙柏之间也算是兄弟情深,想着如果孙松有意回头他也不是不可以出手相救孙柏。如今孙柏虽然看起来奄奄一息,但是如果及时救治即便是不能痊愈,但是保住性命应该无忧的。 可还没等沈烈鸣开口却听到孙松先开了口:“沈庄主。” 沈烈鸣不动,等着他继续,只听见孙松又道:“沈庄主,我知道如今你我立场不一,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平日里多承蒙你的照顾。但是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了可走,你杀了我弟弟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情理之中的事并不代表我做兄长的一定能够释怀和接受,即便今日你们眼中的伏虎山庄和孙松是无耻人,我也要一句。” 孙松顿了一顿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人为利不得不谋。今日是我兄弟二人技不如人,但我绝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沈庄主要杀要剐我孙松知道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还望沈庄主回到中原之后能够不要牵连我孙氏一脉无辜之人。” 沈烈鸣原本还想劝一二,如今听孙松的语气似乎是准备一条路走到底并不打算回头。想将心中的话语按捺下去,可见孙柏的模样有有些于心不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若是你二人愿意回头,我愿意出手相救孙柏。” 沈烈鸣的话一出,秦毓景心中是赞同的,毕竟他也不愿孙氏兄弟如此丧命。沈家几兄妹自然是支持父亲的决定和态度,只不过沈延青瞥见秦雪初脸上似乎有些深意,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不满。沈延青心中一想也能理解,孙氏兄弟如此指名道姓要取她性命,结果自己的父亲却打算放他们二人一马。 沈延青见秦雪初的异样神情也不过是一眼即逝并没有太多情绪显露,因此当下也不好多什么只得假装不知情。再看孙松,在听了沈烈鸣的话之后却是一脸无奈冷笑 ,半晌才回答了沈烈鸣的话。 “多谢沈庄主的好意了,只可惜,已经太迟了。” 孙松言语之间尽是悲痛之色,众人细看才现孙柏已经闭眼。自己的弟弟死在眼前,难怪孙松如此悲痛。只不过如今形势已经这般,进不得、退不得。而原本在一旁交手的常云山和秦毓景二人也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之后相互对峙已经停了手。 常云山见孙柏被沈烈鸣所伤已经心中有些担心孙松会因此会打退堂鼓,没想到孙松竟然没有因为孙柏之死而改变主意反而当面回绝了沈烈鸣。今日本就是他们三人为主力,梅段香因为是正武王的姻亲关系并不适宜出面,否则便是表明了正武王要和众人撕破脸的意思,因此梅段香早在众人到来之前已经从后方离开。 而那个态度不明的凤栖梧,此时此刻也正在房中闭门不出。常云山着实恼怒他们在外面搏命厮杀,那女人却躲在暗处不现身。他可不管这凤栖梧究竟什么动机和来历,也不管梅段香临走时再三强调只要她不出手坏事便不要招惹他,如今看到孙柏已死、孙松泄气,若是自己再不找来帮手今日定是毫无机会可言。 孙松一脸悲痛的抱着孙柏的尸体,沈烈鸣等人立在原地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孙松虽然确实做了可恨之事,可如今他这般模样也很难让他们下狠心去取他的性命。一时之间众人僵持在原地,既没有上前继续厮杀也没有再多劝阻之语。 人若下定决心做了选择,那便要承担得起它所带来的后果。旁人可以劝,但没有理由和能力一直包容。 常云山见众人都无动静,心中对凤栖梧的愤怒让他不想再让她躲在暗处图清净,当下一个跃身来到屋子门前冲着屋内吼道:“凤栖梧你个娘儿们!既然没打算跟我们联手,为何还要和我们结盟!现在我们在外面卖命,你却躲在里面不吭声,是打算等着拣现成的吗!” 常云山一口粗言很是暴躁,手中的双刀挥舞几下后一刀砍在了窗户边缘。泄愤之后的常云山直直盯着房门口,虽然很想破门而入但是又顾忌到凤栖梧似乎武艺十分高强。摸不清底细之人,他才不会贸然上前。 秦毓景本来就有些分心的在看孙松这边,没想到常云山会突然有了动静。原本以为常云山是想偷袭自己却没料到他是往房间方向去的,且从他的话中能够听得出来凤栖梧此时正在那紧闭门内。 秦毓景知道凤栖梧这个人物,但是从到大却没有见过一面。凤栖梧本就避世,对于江湖中人也一向并不往来。即便是与沈烈鸣还算有私交也不过是偶尔书信很少见面。但是秦毓景听过这个凤栖梧很是神秘,当初知道她也卷入到这些事情之中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而近日见到她闭而不出没有和常云山他们一起动手,心中也和常云山一般奇怪。 如果不是为了共同的目的,那么凤栖梧到底为了什么要假装和常云山以及孙氏兄弟联手?既然来到这大漠之地,为何又偏偏从不插手其中,而只是冷眼旁观? 这边秦雪初和洛云霄等人也是被常云山的话所吸引了注意,皆是看向那房间想着凤栖梧会不会被常云山的一番话激出门。那村落领还倒在地下,白木尘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让他无法动弹。而其他几名村民见状则是惶恐之极看着白木尘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一时外面的局势倒是控制了下来,众人此时都在猜测凤栖梧会有何反应。 里面的人倒是没让众人久等很快便有了动静,开门的是四月而站在她身后的自然便是凤栖梧、凤八和身上带伤的风十一。四月颇有一夫当关的架势,两手掐腰冲着门口气急败坏的常云山一顿喝斥。 “叫什么叫!自己打不过别人就想来找帮手了?竟然还口出恶言,亏你还是一帮之主!”四月听到常云山在外面叫嚣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现在面对面的自然是要喝斥一番。 常云山本就因为不是晚辈秦毓景对手颇为心中恼怒,此时见一个四月都敢如此取笑自己心中更是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刀朝着四月挥去,众人心惊正担心四月受伤便见到一个身影迅挡在她面前。 “十一!”先传来的却是四月的惊呼声。 原来是风十一见到常云山对四月出手便立刻挡身于前挥剑将常云山的双刀逼退,而她因为牵动了伤口自然是面露痛楚之色,而四月正是因为见到了凤十一脸色不对才惊呼出声 。 凤栖梧皱皱眉叹了口气,方才常云山的举动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有她在场又怎会让常云山伤了四月?只不过凤栖梧还是低估了凤十一对于她们姐妹之间的情义,也忘了凤十一向来是个众人眼中颇为古怪而一根筋的女子。 “常帮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对我的徒儿动手,我倒是真不明白究竟是我未将你们看做盟友,还是你常云山想要与我为敌?”凤栖梧冷冷开口,扫视了一眼常云山之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众人身上。 第三百四十章 借刀杀人以徒胁 秦雪初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过凤栖梧,在中原秦府的时候甚至也极少听到旁人提起。 Ww WCOM如今见到眼前这冷若冰霜的中年女子甚是惊讶,秦雪初猜想过凤栖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足以让蓝照那般经历坎坷之人能够爱上她。今日她也算是明白为何了,凤栖梧虽然已到中年年纪,但是风华依旧、气质卓然,不论是相貌还是让人感受到的气质都绝非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 凤栖梧冷笑观人,凌厉的眼神让常云山不仅有些心虚,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得硬着头皮道:“孙柏已经死了,孙松也指望不上,难道凤阁主是打算就一直这样袖手旁观吗?” 倘若这凤栖梧当真是不插手,那今日自己是必输无疑了! 见到众人也都似乎颇为好奇和疑惑的看着自己,凤栖梧却没有直接回答常云山的话而是转身对一旁的风十一道:“让你不要逞能,受伤了就好好休息,有我在这里难不成还能让四月被这常老头伤着了不成?” 虽然口中着的是呵斥之语但是语气中却满是关心和宠溺,倒是那一声“常老头”让众人不禁心中失笑:没想到这凤栖梧倒是颇有趣味之人,况且看情形似乎她和常云山他们并不算是联手,如此今日倒是少了一个棘手的对手。 风十一方才因为急着抢身道四月面前牵动了伤口,虽然强忍着疼痛感却还是难免皱紧眉头面露异色。而沈延信自从房门打开之后眼神便再也没离开过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子。 她的伤好些了吗?有没有按时敷药? 原本的关心之语在心中萦绕了好几回,却没想到风十一还会替四月出头导致自己的伤势加重。沈延信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紧,在看到风十一面露痛苦之色的时候也不由地跟着收紧了胸腔。他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也有些意识到自己这异常是因为什么。 只不过他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这个奇奇怪怪又有些一根筋的傻姑娘有异样的感觉,更不确认自己的动心究竟是因为男女之情还是风十一实在太过奇特而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沈延信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隙来细想这个问题,如今的情形哪里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虽然心中心疼风十一却又不便表现出异样,只好佯装无事将自己的目光从风十一身上转移到如今正和常云山四目相峙的凤栖梧身上。 而风十一在听到凤栖梧的呵斥和打趣之后稍许脸红,似乎也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完全是多余。而常云山更是被凤栖梧的这一声称呼激怒,恨恨道:“凤栖梧,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和王爷结盟?” 只见凤栖梧嘴角噙笑,而常云山似乎有些进退两难,既直到自己没有把握服凤栖梧,更没有选择能够临阵脱逃。即便是今日这凤栖梧不出手,那也要弄明白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常云山,我何时过我和你们是盟友?我何时过我会帮你们一起对付他们?我何时过我稀罕那劳什子宝藏?” 凤栖梧一连串的反问将常云山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仔细一想凤栖梧的这些话也确实如此。从一开始梅段香就告诉过他们不要招惹凤栖梧,只要她不阻挠他们的计划和行动,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不必插手和阻止。 这么来这正武王和梅段香早就知道凤栖梧并不是为了宝藏和名利才和他们一起来到这大漠! 常云山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恼怒:看来这梅段香和正武王也不能相信! 再看看不远处抱着孙柏尸体失魂落魄的孙松,常云山心中无奈叹气,眼下这形势自己是绝对翻不了身了。难道这到手的功劳和利益就要如此白白丢失?而脸上还火辣辣疼着的伤口更是提醒着他自己因为秦雪初所受到的耻辱! “哼,管你是为了什么!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出手祝我一臂之力了!既然如此——” 常云山话音未落陡然出手,众人一惊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而凤栖梧自然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以常云山的身手想要伤到自己是绝无可能的。掌中暗暗运气,凤栖梧只待常云山攻到眼前便出手却没想到常云山突然改变进攻的方向转而朝离他最近的风十一下手。 “心!” “十一!” 沈延信和凤栖梧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口,觉一旁的秦雪初等人看向自己,沈延信颇为尴尬连忙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颔看向风十一那边。而凤栖梧没想到常云山竟然是如此虚幌一招,而他真正想要下手的对象却是风十一! 若是平日里的风十一,凤栖梧绝不需要担心常云山能够伤得了她分毫,可如今风十一腹部受了剑伤,再加上中了蓝照一掌,现下并非是常云山的对手。 果不其然,风十一在意识到事有异样之时已经来不及闪避,平日里灵敏的的动作也缓慢了许多,这才让常云山有了可趁之机。常云山一手持刀在风十一身前,一手持刀用手臂箍住风十一的脖子,朝身后一跃退回到安全区域。 “常云山!”凤栖梧的语气中甚是震怒,一旁的众人都听得出她此时此刻的确是被激怒了。 “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十一!”四月先是被这变故吓的一愣,待缓过神而来直朝着常云山吼道。 常云山此时神情一改方才的恼羞成怒和焦急反而是洋洋得意和颇有自信的模样,只听他紧紧控制住十一,又朝着凤栖梧道:“凤栖梧,你不是视爱徒为女儿吗?现在你这徒弟的性命在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作何选择!” 凤栖梧看着常云山动作粗鲁再加上方才闪躲过猛导致牵扯到伤口的风十一,秀眉皱成峰峦,过了片刻才冷冷地道:“你的条件!” 她和常云山本身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和矛盾,常云山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行借刀杀人之事! 果然,常云山听了凤栖梧的话之后大笑两声才恨恨地指向秦雪初道:“简单得很,一命换一命!” “你要我替你取秦雪初的性命!”凤栖梧轻声吐出一句话,似乎是在确认又似乎在肯定。 “不错!我常某确实技不如人,不过你凤阁主想必还是可以搏一搏的吧?”常云山冷笑开口,心中想着都凤栖梧武功高强,若是能够借她之手达成心中所愿岂不是最好的办法? 四月和八看看十一,看看常云山又看看自己的师父,不知道凤栖梧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是又看到风十一欲言又止且伤口疼痛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有些私心想凤栖梧能够快点回答并且选择救十一。 她们当然听过一些关于秦雪初的事情,也知道她确实是可怜可悲之人。但是在自己的姐妹面前,一个陌生人的性命又怎能和自己自一起长大的姐妹的性命? 人有一半的时候是自私的,而另一半则是还没有出现足以让他们择一而定的人事物。 凤栖梧听了常云山的话之后低眸深思了片刻,又道:“你未免太高估我凤栖梧了,即便是我一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这么多人,从他们手中取走秦雪初的性命。” 在场的沈烈鸣、楼齐云和秦毓景个个是高手,据那个洛云霄也是武功不俗,更是当年无回门的玄坤。再加上秦墨云、沈延冰、沈延信、沈延青以及白木尘等人,想要取秦雪初的性命简直是笑话。 而众人也是觉得常云山想要以风十一的性命来要挟凤栖梧为他出手虽然可行,但是成事的几率机会没有。这凤栖梧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顶得住这么多人的围攻。而他们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凤栖梧对秦雪初下手。 “谁管你怎么个方法?你应该知道我可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你若是不动手那我可就要动手了!你这徒弟听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长得倒是眉清目秀,不知道要是多了两道伤疤会不会更有江湖气?”即便是凤栖梧也没有办法做到,那也比自己的机会要大得多。 常云山有筹码在手很是得意,着便拿刀在风十一的脸颊处徘徊摩擦,寒光匕现的冷刃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悠,风十一虽然不觉得害怕但是却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微微撇过头,风十一很快就现那焦灼的目光来自何处。 是他! 沈延信心中焦急万分,既担心凤栖梧答应了常云山的威胁与众人为敌,又担心凤栖梧的拒绝惹怒了常云山,从而伤到本就重伤在身的风十一。而他也没想到在自己专注的关注着风十一的时候她会突然看向自己这边,一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连忙长舒一口气来掩饰。 “丫头还敢乱动!不让你吃吃苦头,我看你这师父是下不了决心了!”常云山咬牙恨声,着便将刀口朝着风十一的脸上划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刀下救人是教主 “噹!”手中的刀被击落在地,常云山只觉得掌心一麻,再看便现自己的单刀已经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WwW COM “常云山,什么时候你已经沦落到靠威胁女人来成事了?” 蓝照从众人身后缓缓而出,不知他何时来到,不知他为何来到。只见他面露愠怒之色,直勾勾的瞧着常云山,却并不看本应该注意的凤栖梧一眼。 他来做什么?! 沈烈鸣心中一惊,不知道蓝照为何会 。沈烈鸣当然明白蓝照若是想知道他们在这人间渡并不难,只不过他想不出蓝照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若是正武王有所安排不愿让他们回到中原,那么在途中便会动手,也没必要拖延到现在。若是蓝照自己有此打算,那更不会在方才乱斗之时没有现身。 “难道是因为凤栖梧?”思来想去,沈烈鸣觉得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而方才蓝照对风十一的出手相救似乎也是应证了这一点。 只见蓝照从容移步,从众人身边穿行而过却不看一眼,似乎对众人视若无睹。而常云山在见到蓝照的一瞬间已经惊得不出话来,他太意外、太震惊、太不解。 为什么是他?他为什么要救风十一?他会不会帮自己或者也是来杀秦雪初的? 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常云山心中已经飞快的转过了许多念头,只不过再对上蓝照冷酷的让人胆颤的双眸之时,他还是觉得有些怵。他当然知道蓝照是什么样的人,更明白他有多残酷以及多可怕。 一个少教主颜落回已经是让人畏而生惧,更何况今日来得是十年前已经足以让中原武林生几年之变的蓝火教教主蓝照! “蓝,蓝照,你”常云山话到嘴边却不敢再往下,不知道是该直接质问他为什么要阻挠自己的计划,还是应该开口寻求帮助好让自己他日在正武王面前还有一点能够谈判的筹码或者功劳。 蓝照横眉冷目,嘴角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只是死死地看着常云山,又打量了一下还被常云山箍住的风十一,道:“常云山,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质问。 就连沈烈鸣等人都能够听得出蓝照是在质问常云山,可常云山或许是急昏了头竟然没有听出蓝照的深意而是如实回答道:“孙柏死了,孙松现在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根本不能指望。我要杀秦雪初只能找凤栖梧,这丫头是凤栖梧的徒弟,我当然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哼!”蓝照开口冷笑,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凤栖梧身上。凤栖梧并不避讳反而是坦然相对,这倒是让蓝照觉得有些意外。他不明白为何凤栖梧还有脸面和自尊来和自己目光相交,当年他虽然并不很想要孩子,可是到了已经没有办法解决和避免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从心中接受了这个不请自来的生命。 可谁又知道这之后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而凤栖梧的做法实在是让他太过心寒和悲痛。她害了她自己,更害了他们的孩子。 而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以那一切如常的眼神看着自己。 蓝照记不清他和凤栖梧究竟有多少个日夜不曾谋面,但是今日再见凤栖梧,蓝照承认她还是自己心中的模样。 “你就是这般保护你的徒弟的?” 蓝照冷漠的声音也打断了凤栖梧的失神,听了他略带嘲讽的言语之后,凤栖梧心中还在疑惑和担心蓝照出现在此处的目的和动机。究竟是为何?为何? 难道终究还是走不出当年的困局,在这大漠还要再经历一次不堪回的折磨? 心中冷笑,想到蓝照当年的种种误解和狠心,凤栖梧仰面道:“我的徒儿自有我来相救,不劳烦蓝教主。 至于蓝照此举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她已经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追究和探查。她必须离开,带着几个徒弟立刻离开这里。但凡在蓝照出现的地方,她永远都不想再踏足。她更恨自己未能忍得住心中之意,竟然来到这曾经誓永远不会再回来的西域大漠! 对于凤栖梧的了解和印象还停留在当年不欢而散,不,严格来甚至可以是老死不相往来。蓝照还记得当年的凤栖梧是如何温婉美丽动人,也看清了后来她是如何自私懦弱和心狠手辣。见她对于风十一等人这般照顾和疼爱,蓝照不禁想起了当年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凤栖梧,如果她尚在人间的话,你是不是也会像对待你的这些徒弟一样疼爱她?”蓝照蓦地开口,直直将一把刀子插入凤栖梧的心口。 如果,如果。 如果这世间有这么多的如果,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痛哭流涕和伤心欲绝? “蓝照,今日不是你我叙旧之时,我想常云山应该比我跟着急和你几句吧。”她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更不想去回忆,只好转移话题。 果然,常云山本还处于蓝照和凤栖梧相识的震惊之中,突然听到凤栖梧提到自己的名字才意识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再看看蓝照,此时正撇过头冷冷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一阵胆寒不敢妄自揣测蓝照究竟想要作何打算。常云山心中忐忑,却又突然现蓝照转过身子往他们这边来了。 风十一见蓝照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觉得有些异样,当时在蓝火教的时候蓝照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上恶劣但是绝不是友善,而在自己出言为师父辩解之时还曾一怒之下击中她一掌。也正是因为那一掌,否则如今她也只是受了程孟的利器之伤,而不是内伤和外伤兼重了。虽然蓝照的本意并非要取她性命,但是也能看得出他对自己绝非是友善之辈。 可现在,风十一眼看着蓝照正低眸仔细的看着自己并且朝着她和长运砂你的方向走来,那眼神之中似乎并没有上一次的那般冷漠而有了一丝温度。凤栖梧对弈蓝照的冷淡和厌恶很明显,而蓝照对于凤栖梧也绝非什么好态度。这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不明白,但是凤栖梧所提到过的那个已死之人似乎很是关键。 风十一想要将心中所想种种总结起来看看是否能够得到什么结论,只可惜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料,只好放弃心中纠缠不休的疑惑和不安。蓝照走到自己的跟前却体停住了脚步而不是继续往后面去找常云山,风十一有些愣,不明白蓝照究竟想要做什么。不找常云山,看来他是有话和自己。 “十一!”凤栖梧突然开口呼唤,风十一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好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凤栖梧面上不好露出异色但是心中却是更加不安:他去找十一了,难道他当真现了其中蹊跷?不,不可能,绝无可能! 心中百转千回万般思绪,可是蓝照在十一面前仅仅是蹲下看了看他腰腹所隐隐约现的伤口血迹之后眉头紧皱似乎很是愤怒。而他的一言一句全都落入在场众人眼中,众人虽然心中略有耳闻他和凤栖梧之间的事情,但是依然觉得蓝照今日来此绝非简单的来找凤栖梧叙旧。 正如常云山方才所言,他的成败在于蓝照的一举。此时不远处的孙松也渐渐缓过神儿来,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半蹲在地上的蓝照。孙松颇为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之人竟然真的是蓝照。再低头看看躺在自己怀中死去的弟弟孙柏,心中顿然升起一阵情绪涌动。 蓝照缓缓站起身来,狠狠地盯着常云山,而常云山被他眼中的狠意所震慑心中不停回想着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让蓝找点这般恼怒。还没等他细想清楚,便感觉自己的被一只手捏起。 “若再有下次,绝不留你的性命!”蓝照右手死死地捏住了常云山的脸颊,而手指所掐着的地方正是那日颜落回剑气所伤的位置。 旧伤未愈,这好不容易长的愈合的新肉被捏的皮开肉绽,蓝照是使足了力气,而他只有被掐的份压根不知道问题的而原因在何处。 “呜呜呜”由于痛楚,常云山只能勉强吐出几个字。 蓝照冷冷的松了手,转过头对风十一道:“姑娘,昨日那一掌是我伤了你,听你出了蓝火教之后又遭人暗算受了伤。若是平日里的你,刚才这个常云山的一刀你闪避的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可惜你受了外伤,再加上我一时恼怒的冲动失手才导致你今没有避开他。这件事情是我蓝照的不是,所以我今日是特地来向你赔不是的。”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蓝照的一番话才完凤栖梧便知道大事不妙,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猜测和推断没有错。而众人也是一副不可思议地模样,没想到蓝照竟然是来道歉的,而对方却是看起来丝毫没有关系的风十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风十一完全不知所措,只觉得蓝照似乎有所欲言又止。 第三百四十二章 来此只为凤十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风十一轻声开口,一动不动傻傻看着蓝照,心里却怎么也不相信他真的是如口中所是来为当日的那一掌道歉的。 Ww W COM他蓝照是什么人,是蓝火教的教主,是冷血残忍的魔头,当日下手没有丝毫犹豫今日又怎么会前来道歉? “不为了什么,只是来道歉。”蓝照面不改色,也不管自己的理由在众人眼中是如何不可相信。 常云山见蓝照喜怒无常又对风十一似乎别有态度,心中不由的揣测凤栖梧究竟和他是什么关系。看二人的年纪难不成当年还有一段风月之事?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常云山心中恍然大悟为何凤栖梧会来到这大漠,又明白了她为何不和自己以及孙氏兄弟联手。这凤栖梧看来是为了蓝照才来到这大漠,看他们方才的情形似乎有些纠葛和矛盾,恐怕凤栖梧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见当年的情郎而是另有打算。也正是因为本心不是和他们一样为了那楼兰宝藏,所以这凤栖梧才从不表态。 蓝照和正武王的关系决定了正武王绝不会对此毫不知情,难怪梅段香一再强调让他们不要招惹凤栖梧更不要强求她与他们联手。感情他们以为多了一个有力的帮手,搞了半却成了凤栖梧掩人耳目的工具而已! 想到此处的常云山心中愤懑难平,可如今蓝照突然插手其中让他更没有了能够的手的机会。而孙松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蓝照,也不知心中再想些什么。蓝照方才那般对自己,恐怕也是不会帮他杀了秦雪初的。 一想到自己今日毫无机会,常云山心中很是绝望。今日不能得手,他日即便是有命能够回到中原也是身败名裂。更何况秦晋远和沈烈鸣也绝不会放过他,他这一辈子恐怕是再难翻身了。 蓝照还是盯着风十一看,那眼神让风十一十分不自在,不明白蓝照心中究竟在作何想法。而一旁的四月和八亦是觉得凤栖梧、蓝照和风十一三人之间似乎有些异常。四月悄悄扯了扯八的衣角以眼神询问她是否知情,而凤八则是摇摇头完全不知所措。 一时间几人僵持不动,凤栖梧终于忍不住上前挡在风十一身前,冷下脸对蓝照道:“十一被你所伤是事实,如今你还惺惺作态道什么歉!至于为何在你蓝火教外受人偷袭,你还是自己回去问问程孟吧!” “程孟。”蓝照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心中纵然是已经有了判断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凤栖梧冷笑:“自然是程孟,至于他的动机我想你心中很清楚。我让十一转达的话你也已经听过,我此行也并无他意,你追究到此处也没什么用!” 凤栖梧想着或许蓝照追到这里只是为了想要亲口听自己承认那个事实,亲口听到自己告诉他那人究竟葬在何处吧。 心中如此想着,却没想到蓝照却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问那人究竟葬在何处这个问题,而是露出让凤栖梧颇为心悸的一丝笑意,道:“程孟的事情我心中自有主张,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在我蓝火教的地盘上伤人我必定是要问个清楚的。至于你让这个丫头转达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但是——” 蓝照顿了顿没有将话完,凤栖梧皱眉,不明白蓝照究竟想什么。只见他微微前倾身体,冰冷的唇吐出几个字:“别以为这就算结束了。” 不会是结束,绝不。既然凤栖梧坚持那人已经死了,他必定要她血债血偿。他们之间本应该是一场姻缘,只可惜命运弄人,二人也都是偏执之人,生生将姻缘变成了孽缘。 相逢,并不一定就会喜悦。重逢,更可能是孽缘的延续。 “所以呢,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还是,你非要我带你到她的坟前,挖开她的坟,撬开她的棺,让你亲眼见一见她的一身白骨你才会私心?!”凤栖梧声声厉色,言语之间能够听得出她口中那人也是她所熟识之人。 这人,必定是蓝照心中颇为重要之人,否则凤栖梧不会如此反应,而蓝照更不会为了这件事特地追到此处。 “你不配!你不配!”蓝照突然暴怒,朝着凤栖梧厉声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安葬她?你这个蛇蝎女人,当初你是何其自私、何其城府,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她死了就原谅你?凤栖梧,你听着,你我之间早已经此生不见。若不是为了这丫头我今日绝不会来这里!” 蓝照突然一笑,身手指了指早已经愣在原地的风十一。 为了十一? 四月和八突然现自己看不懂眼前景象,明明不是师父和这个蓝照才是旧时吗?看情况应该是当年他俩有过一段感情纠葛吧?怎么今这个蓝照好像对十一特别不一样呢?还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十一? “八,该不会这个蓝照是看上了十一,想要老牛吃嫩草吧?”四月悄悄在凤八耳边问道。 凤八听了四月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虽然她也奇怪眼前的情形但是却万万没往四月所的方向想。 “你瞎什么呢?怎么可能?”凤八觉得四月的想法是在太过可笑,这个蓝照的年纪都可以当十一的爹了,怎么可能是像四月想的那样。 凤八虽然口中喝斥了四月的一番胡言乱语,但是心里却又觉得竟然也有那么一丝可能。被自己这个可怕而又可笑的想法而吓到,凤八连连轻轻甩头,定下心神来继续看眼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人。 凤栖梧在听到蓝照来到这里是为了十一的时候已经是心中一惊,再看风十一满脸疑惑不解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慌乱。眼前并不是清楚真相的最佳时机,更何况这蓝照心中具体怎么想的她如今也猜不透,只好厉声道:“十一是我的徒弟,她受了伤自然有我照料,不用你操心!” “哼,没用的师父怎么可能照顾的好徒弟,真要是这么关心她就不会让她冒险去找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知道她是你的徒弟,很可能就一掌要了她的命!难道你以为这丫头有本事打得过我?”不是蓝照置气,他所的却是事实。 以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和心结,当时若是凤十一言语和神态上稍有不善或者刺激,蓝照绝对有可能一掌击毙凤十一。凤栖当然知道蓝照心中痛恨她、厌恶她,所以才会叮嘱凤十一一定在危急之时记得以那人的安葬之处威胁蓝照。谁想到凤十一竟然没有即使按照自己的叮嘱行事,不过好在蓝照也没有使出全力,否则此时凤十一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看这二人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 “不怪师父,是我自己忘了。师父你要是想对我动手,就让我不告诉你那个人到底葬在哪里。可我当时忘了,不然也不会挨了你一掌。”凤十一傻乎乎着大实话,却没见到沈延信扶额的动作。 这傻姑娘真是实诚,这话一出口别蓝照觉得气愤,即便是他们这些旁观之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凤栖梧如此叮嘱自己的徒弟,以他人所关心之事相威胁,确实不是君子所为。而凤十一却只顾着为自己的师父澄清,却不明白这样的话出来只会让凤栖梧更加尴尬。 果然,蓝照在听了凤十一的话之后一声冷笑:“哼,原来是有后招啊,难怪你这么放心。真是一如当年有心计,一如当年狠心。看到自己的徒弟丢了半条命回来,是不是觉得有些心疼?还是你丝毫不觉得自责和愧疚?” 蓝照与凤栖梧的心结不仅仅是感情之事,最主要的根源还是在于当年二人之间的那个孩子没有保住,并且是因为凤栖梧的偏执和没有事先坦诚相告,所以才造成了蓝照事后对于凤栖梧恨之入骨。而那个孩子,便成了蓝照心中难以拔除的刺,如今他见凤栖梧如此对待自己的徒弟风十一,或许是处于对凤十一的可怜,又或许是出于对凤栖梧的痛恨和厌恶,所以才会这般扣除讽刺吧。 秦雪初冷眼旁观这一切,而身边的众人也是静静在原地看着蓝照和凤栖梧之间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原本气氛紧张的战场,孙柏之死,常云山破门,在蓝照到来之后全然被众人冷淡待之,如今他们对于蓝照的出现和动机全部心中忐忑。 蓝照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友,但是他今日会不会是他们的敌却不好下结论。原本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心中还在震惊和担心蓝照突然出现会将原本稳操胜券的形势扭转,可现在看来蓝照似乎当真不是为了他们二来。他是为了凤栖梧和凤十一二来,众人亲眼所见,心中有了判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放虎归山长远计 “这个蓝照难不成是喜欢那个凤十一?”和四月有着一样猜想的是心直口快的苏晚晚。WwWCOM “别胡,别话。”秦墨云使了个眼色让苏晚晚不要多话,苏晚晚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是这样吗?一旁的沈延信心中有些不快,他觉得苏晚晚的猜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又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能够解释的通如今的场面。蓝照分明对凤十一确实十分不同,但是如果当真是男女之情,沈延信简直觉得不能接受。 “蓝照,你今来如果只是为了和我逞口舌之争的话如今你也得偿所愿了,如果你是来助阵常云山他们的,难道不应该尽快解决眼前事?”凤栖梧不想和蓝照再多做纠葛,只好转移话题提醒他如今的形势。 常云山看看沈烈鸣等人再看看蓝照,心中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能够得到蓝照的帮助。毕竟想要秦雪初性命的是正武王,而蓝照和蓝火教也算是听命于正武王,如此算来他们其实是同路之人。 “蓝教主,你”常云山倒没好意思再追问蓝照,开口的是在一旁失神半的孙松。 孙松本来正因为孙柏之死悲痛不已,再加上和沈烈鸣的一番言语之后心中也是十分感触,明知道自己所为之事并非坦荡,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行。沈烈鸣想要给他回头的机会,可孙松自己心中却没想再回到当初。 本就回不到当初,他们兄弟二人的错事已经做了,如今弟弟孙柏已经死了,还能够回到当初吗? 蓝照撇头对上孙松颇为沉痛的目光,再看看他怀中抱着的孙柏的尸体,倒不是心中可怜同情于他,只不过想听听他到底想什么来挽救如今的形势罢了。 “孙松,你想什么?”蓝照没见过孙松的面,能够叫的对名字也是因为推测了一番。 蓝照本就知道他们哪几个人在此处,常云山他是认识的,那剩下的自然是孙氏兄弟了。孙柏莽夫,若是有人死在此处那必定是身手大不如哥哥的孙柏。一番推测下来不难得出眼前这个看起来正人君子实则和常云山一样贪名慕利的伪君子便是伏虎山庄孙氏兄弟中的哥哥孙松了。 孙松没想到蓝照竟然认识自己,愣了一下才道:“我们今日并非想要在蓝火教的地盘生事,只不过我们几人确实没有别的选择。杀秦雪初并非我们的本意,也在我们的能力之外,但是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你们倒是好口气,你弟弟已经死在沈烈鸣掌下,难道还没有意识到你们根本不可能达成所愿?”原来众人交战之时蓝照便已经来到此处,只不过蓝照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因此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着众人的厮杀。 孙松低头,常云山更是心中泄气。他们知道蓝照的是事实,但是秦雪初不死,他们这一次大漠之行便是毫无收获。在正武王面前也是丝毫没有了能够利用和能够邀功的资格。 “这么,蓝教主决定不插手了?”孙松追问。 “你们自己想要动手那便要做好承受其后果的准备,我今日不过是来看戏罢了,我可不会出手救你们任何人,更不会给你们助阵去趟这趟浑水。”蓝照心中有数:这常云山和孙氏兄弟这般着急要取秦雪初的性命,自然是为了能够在正武王面前立功罢了。 至于正武王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置秦雪初于死地,这一点蓝照倒是没有太想明白。除了此事之外,程孟刺杀风十一一事蓝照心中清楚缘故。今日为何要来此处,蓝照心中着实有些理不清楚。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来见一见凤栖梧,哪怕如今她已经容貌不再如旧,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明知道她就在离自己不远处且做不到完全忽视。 蓝照的一番话让孙松和常云山彻底心中无望,如今看来今日只有等死的余地。只是他们二人心中不甘啊,不甘心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落得一身身败名裂。 常云山恨恨地看着被众人护在周围的秦雪初,秦雪初见他脸色颇为苍白心中觉得颇为讽刺。自己明明此时毫无反击之力,却能够得到众人的庇护和支持。 她不得不老有时候也是颇为公平的,你软弱,自然有强大的人来保护你。 “好,好,好!”常云山朝地上呸了一口,连道三声“好”字,又道,“我常云山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既然凤阁主和蓝教主都不愿出手相助,我今日也注定不能成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 有一种脱身之计叫欲扬先抑,常云山料定沈烈鸣绝不会在这里就要了他和孙松的命,毕竟远在大漠而中原众人皆不知情一切。如果今日对自己和孙松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么回到中原之后也不一定能够清楚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个清楚。 按照常云山对沈烈鸣和秦毓景的为人判断,他们必定是会留自己一条性命等到回到中原再和秦晋远一同商议如何是好。而自己这番先制人示弱,不仅能够堵住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杀人之心,更能够让他们颇为两难而决不能草草杀了他和孙松。 所谓的正人君子,其实不过是被条条框框所束缚,被仁义道德所绑架,而这些弱点和心理便是他人能够利用的最佳武器。 孙松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想葬身此处,但是亦是觉得常云山使出如此心机来求得生机很是不齿。可是再看看惨死在自己怀中的亲弟弟孙柏,心中愤懑之怨更是难以平静。他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如今更是失去了唯一的弟弟,走到今日的地步再选择回头是岸已经太迟。 此时的他,除了孤注一掷,别无他法。他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要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果然如常云山心中所想,沈烈鸣和秦毓景本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将常云山和孙松一网打尽,方才重伤孙柏其实也是并非沈烈鸣心中所愿,只不过孙柏纠缠不休且招招是致命的狠招,沈烈鸣别无选择只能为了自保出手颇重。 但是常云山和孙松确实是不能死在这里,毕竟他们和正武王结盟一事也是私下进行,中原武林其他人并非人人知晓。若是今日他和秦毓景将他们二人也一并毙命,这死因和动机便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届时如何解释、如何证明他们死有余辜? 江湖中最令人可惧的除了人心,还有人言。都三人成虎,其实何尝不是另一种杀人的武器?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即便是五灵庄和秦府不在意也有能力抵挡的住这江湖中人的腹诽、揣测和怀疑,那也是大大不利于五灵庄和秦府在江湖中的地位,以及江湖人心稳定。 未免引起这些后患,只能暂且放过他们。即便是回到中原之后,沈烈鸣相信常云山也一定还是会继续自己的计划,也不会放弃和正武王的结盟的。他们已经离开中原数月,按照时间来推算恐怕此时的帝都和中原早已经悄悄改换地,而做成这一切惊大事的正是幕后之主正武王。 “今日我们放你们走,但是他日中原再见,恐怕常帮主便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沈烈鸣冷冷开口,和秦毓景交换了下眼神,二人心中都明白今日这二人是绝不能死在此处的。 秦毓景自然明白沈烈鸣心中所想,因此对他所言心中赞同自然不会有所异议。只不过旁人却不一定能够理解沈烈鸣的苦心,沈延信和苏晚晚、秦墨云几人便是心中不愤,秦墨云更是觉得就这样轻易放过常云山实在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放虎归山?哼,那也要看看这常云山有没有资格做一只老虎,只不过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狡猾狐狸罢了,若不是有正武王在背后,他岂能有这个贼胆在今日拦截我们?”洛云霄开口嘲讽。 她有些能够想得通为何沈烈鸣要这般决定,更因为她相信秦毓景的支持是自然有他恶道理的。只不过,毕竟常云山口出狂言必杀秦雪初,如今沈烈鸣却要放走这不轨之心之人。洛云霄有些担心秦雪初是否会心中不悦,却现秦雪初并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是嘴角泛起冷笑的盯着蓝照。 洛云霄心中记下此事,想着等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再和秦雪初详聊一番。这几日秦雪初的表现实在太过怪异,洛云霄虽然在人前一直坚持秦雪初的选择和想法并没有问题,但是心中对于秦雪初的伤势和心中想法还是十分在意。 秦墨云被洛云霄反驳一番之后没有再话,只是心中有些许不快。秦墨云还记得当时秦雪初和颜落回趁夜离开北高楼酒醉酒馆遇袭那一次,洛云霄面色突变狠狠地上前掐着苏晚晚的脖子,那眼神似乎很是厌恶和痛恨苏晚晚。这件事情虽然后来再也没有再提起过,但是秦墨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洛云霄。 第三百四十三章 孙松反常断故交 秦雪初心中并没有觉得沈烈鸣和秦毓景的决定有什么不妥,自己有错在先,在他们二人面前也没什么资格否定他们的决定。WwWCOM他们原谅她,包容她,理解她,但这一切基于她是郦澜青的基础上。 除了沈烈鸣,他知道她不是。 如果众人都知道了她并不是郦澜青,会不会这般轻易的能够理解她的苦衷和无奈?也许会,也许并不。 常云山见沈烈鸣和秦毓景正如同自己心中所想不打算取他性命,连忙走到孙松跟前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他当然知道沈烈鸣并不是完全放过了自己,可是只要他今日能够离开,待回到中原之后他自然有能够脱身的机会。 中原,便是他们新的战场。那里早已经变幻莫测,更是让沈烈鸣万万也想不到的格局。 更何况……更何况沈烈鸣他们能不能够顺利的回到中原谁又可知?沈延冲这不正在月湖镇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常云山一想到沈烈鸣和沈延冲在月湖镇相见却相杀的情形,心中不禁觉得有些痛快。他信沈延冲的确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伪君子,但是他不信沈烈鸣能够下得了狠心对自己的亲生儿下手。 “孙兄!”常云山见孙松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孙松目光涣散,悲痛之色未能尽退,常云山叫了他几次他都未作回应。直到常云山提高了声音他才似乎如大梦初醒般缓过神儿来。 孙柏的尸体尚且没有僵硬,除了胸口处沾了些鲜血之外其他地方也算整洁。依然睁大的双眼所流露出的是他在这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丝情绪,秦雪初离得不远看得真真切切。孙柏这是死不瞑目,还是临死之际有所后悔? 不曾为他感觉到任何同情,秦雪初只觉得当初既然选了这条路便要有承担得起以命相赌的决心。这便是她不觉得孙氏兄弟能够成事的原因:孙松太稳,而孙柏太莽! 可如今刚刚遭遇丧弟之痛的孙松倒是让秦雪初觉得颇有意味,孙松自始至终没有露出愤怒或者情绪太过波动。沈烈鸣杀了孙柏,孙松却表现的似乎颇为认命。 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疼爱的弟弟被杀之后对凶手丝毫不显露愤怒之色? 这样的孙松,让秦雪初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安。 沈烈鸣有些后悔对孙柏的所为,见孙松这般反常模样更是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与孙松、孙柏相识已久,孙柏为人容易看透,可孙松平日里的温和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深谋如沈烈鸣自然知道要想在这江湖之中立足,适当的伪装和要是自己的性情并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当有朝一日这真性情暴露而出之时,或许你若认识的那人并不如你所想。 而孙松此时给沈烈鸣和众人的感觉便是如此,他除了有些失神悲痛之外,缺了一样东西:愤怒。 他该有愤怒,该找沈烈鸣报仇,即便二人实力悬殊。但孙松太过冷静,冷静的反常。秦雪初再清楚不过这反常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在沈延庭死后不也正是这般让众人觉得不安吗? 如同正是来应证秦雪初心中所想一般,孙松没有和常云山答话反而是抱起孙柏的尸体站起来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又对沈烈鸣道:“沈庄主,我兄弟二人虽然确实心中有着打算,但我确实并不想伤害沈家兄妹几人。怪只怪这世间名利二字太过灼人,我孙松自命清高却也是未能抵得住诱惑。孙柏技不如人我无话可,但是今后之路我孙松即便是落得和他一样下场我也绝不后悔。” 孙松冷静从容,仿佛口中着的话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羞愧的言辞,更像是一种决心的表现和界限的划清。 他既然行了不义之事,可心中对于沈烈鸣多少有些顾忌和故人之交和知遇之恩。如今沈烈鸣杀了孙柏,这残存的羞愧和自责也随之化作乌有。 孙松又道:“我孙松选了便是选了,错了便是错了,感谢沈庄主这些年的赏识,孙松怕是让你失望了。今日诸位既然有心留一线,他日回到中原再见,恐怕便是非友是敌了。孙松提醒诸位,前路坎坷,只等中原再会,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的。” 罢便抱起孙柏穿过众人离开,经过秦雪初身旁时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雪初。秦毓景下意识的微微挡在了秦雪初身前,孙松见状嘴角哼出一声冷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尚且留在原地的常云山不免有些埋怨,他好心来提醒孙松一起离开却没想到孙松会自顾自的走了并没有招呼他一起。而他此时除了觉得有些下不来场面之外,更担心的是他离开这里之后会不会再有麻烦。而他所谓的麻烦如今却不能明,想着先脱身要紧的常云山也只好假装不看众人打算离开。 经过秦雪初身边的常云山不免恨恨地瞪了一眼秦雪初,心中虽然气愤和遗憾未能够完成心中所想之事,没有得到宝藏、没有杀了秦雪初,但是至少他还有正武王这棵大树可以依靠,他日若是正武王真的一举称帝,他常云山和长云帮自然也会平步青云。 正想着溜之大吉的常云山却被秦雪初冷冷的嗓音拉住了步伐。 “常帮主,这便是准备要走了吗?难道你不管他的死活了?” 常云山心头一震,面上却装作并不一样,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雪初冷笑,上前两步走到白木尘面前,白木尘会意,使了使劲儿加重了踩在那村落领胸口上的力道。那人被踩的直叫,其他几名村民也是在一旁哆哆嗦嗦不敢做声的模样。 常云山看看秦雪初和白木尘,又看看白木尘脚下的那人,顿了一顿才道:“这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难不成还要管他的死活?如今他可是被你们所伤。” 白木尘一笑,惹得常云山不由侧目。看着白木尘玩世不恭却又嘲讽不已的脸孔,常云山心中颇有印象:这人是北高楼的人,而楼齐云正在一旁冷眼旁观且自始至终没有表态,若是自己贸然对着白木尘有所不当态度恐怕也会惹来本来无心插手的蓝照不满。 蓝照,楼齐云,沈烈鸣,秦雪初。看似并不算同路之人的几人,所牵扯到的根源也不过就是宝藏和身世那些事情。正武王一不话和表态,他常云山一便不能打破这平衡。 心中清楚明了其中利害关系,常云山没有对着白木尘有所言语,只是对着秦雪初出言嘲讽。而秦雪初听了他话更是笑的厉害,连秦墨云和沈越沣等人都觉得她似乎有些深意并没有明。 秦雪初蹲下,弓着身子盯着那村落领,半晌才语带嘲讽笑意道:“你瞧,你为他出生入死,可他却视你的性命如草芥。” 常云山脸色一变,秦墨云、苏晚晚之辈也是颇为吃惊秦雪初何出此言。倒是洛云霄、沈烈鸣等人一副心中了然模样看着秦雪初与常云山和那人之间的言谈。 那村落领本就脸色难看,听了秦雪初的话之后更是震惊不已。虽然看得出此人绝非简单的吃痛,但是他却依然死咬着口舌并没有打算些什么。秦雪初见状也不着急,朱唇轻启只是用那冷冷清清又教人不自在的声音继续她的自言自语。 “你何必不话,难道当真以为不话便能够保命?我留下他不是为了让他来救你,当然,他也没有这打算。留下他,不过是想让你看看,你们为之效命的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你看到了,他明知道你留在我们手里必死无疑,却还是视若无睹的径自离开。你想想,这样的人是不是还值得你拿性命来替他效命?为主子效力是好事,可是若是被人挡了刀剑还被嫌弃那可就不值当了,不是么?” 秦雪初自顾自的对着那村落领着话,苏晚晚和秦墨云等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更惊讶于一旁的常云山脸上已经难看之极。而沈越沣几次想要张口却被一旁的沈延青拉扯了衣角止住了话头,因此虽然他心中和苏晚晚等人一样疑惑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那村落领先是和之前一样并无反应,直到听了秦雪初的一番话之后才突然破口大骂:“去你的常云山!我们为你卖命,到最后你却只知道自己逃命不管我们的死活!” 这人着便挣扎着想要脱离白木尘的钳制,一番扭动和蛮力之后只好颓然放弃,而身旁的几名村民也是脸上露出愤愤之色的瞪着常云山似乎颇为赞同那地上躺着之人的话。 常云山恼羞成怒,朝着秦雪初怒吼:“秦雪初你别太猖狂!今日若不是有这些人替你撑腰你还有这番气焰?!”又指着地上之人怒道,“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们的死活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杀你!没用的家伙就知道坏事!” 第三百四十五章 蹊跷之人是李代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杀了你!没用的家伙!”常云山愤愤而语,指着那村落领怒斥道。 Ww WCOM 也正是经过他这一番言语,众人才明白为何沈烈鸣和秦雪初会如此反常,而白木尘更是一直钳制着这人不肯松懈。 “没想到你竟然被他们收买成了他们的人!难道你们还想对我们下手?!”苏晚晚怒斥,没想到这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村落领和这几名普通的村名竟然成了常云山等人的棋子。 一想到方才自己身陷险境而不自知,苏晚晚心中后怕极了。可是却又觉得众人听了自己的指控之后并没有露出附和和赞同之意,反而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所言是事实,可如今看众人的反应倒是颇有些心虚了。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的不对吗?”苏晚晚指了指地上还在挣扎的那人,又道,“常云山方才的话不是明这几个村民已经被他们收买了吗?” “晚晚,你错了。”秦毓景轻声道,却没有立刻接着解释苏晚晚究竟错在何处。 苏晚晚疑惑,看了看秦墨云却觉得他也似乎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秦墨云确实不太明白秦毓景所的错了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人不仅仅是比常云山收买,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居心不良的潜伏在这村子里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他倒是很想知道方才秦雪初眼神之中闪现的不屑和狠厉究竟是因为什么。 秦毓景看了看沈烈鸣和秦雪初,秦雪初并没有回应他,但是沈烈鸣却点了点头。得到肯定的秦毓景直直的盯着颇为紧张的常云山,一字一句地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地上躺着的根本不是原来的领,而是你长云帮的副帮主李代,不是么?” 李代的名字从秦毓景的口中缓缓吐出,常云山的脸色终于再也掩饰不住惊慌。本以为今虽然没能杀了秦雪初,但是至少也能够全身而退,谁知道这个李代为人愚蠢竟然经不住秦雪初三言两语的挑拨和离间而露出马脚。让本已经打算离开的他不得不折回来,否则他日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他常云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错,他是李代。那又如何?”他们连自己和孙松都可以放过,又怎么会对李代下手或者为难他?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和判断,常云山方才才会放心离开,因为他知道沈烈鸣饥饿秦毓景绝不会对尚且是村名装扮的李代下手。可谁知道秦雪初竟然看出了其中蹊跷,并且言语之间对李代多番刺激和挑拨,让李代不由愤怒和怀疑自己是故意留下他不管。 李代,正是常云山最信任的心腹,也是长云帮的副帮主。虽然正副之争一直是江湖各门派经常遇到的情况,但是在常云山却人人都知道只有一个帮主,那就是常云山。轮武功和智谋,常云山确实是长云帮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常云山的庄主之位是他的师父也就是上任帮主所亲传的。 李代虽然是副帮主,可是身手和智谋上和常云山相差太多,自知没有能力和可能能够登上帮主之位,因此这么多年也一直安于现状并不敢有什么异心。常云山见他中规中矩也算是忠心也就渐渐的开始委以重任并且收为己用。正是因为这样的前提,李代在秦雪初的刺激和挑拨之下对常云山心生怨恨这才露出马脚。 一个人可以被利用,但是不可以甘愿被利用。“我可以”和“我愿意”,一直都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可世人大多时候只看自身立场,何其少能够将心比心。 这世间常常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自我警醒之人很多,可又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后半句“己所欲为慎施于人”? 秦雪初冷眼看着李代和常云山因为此事而产生纷争,更乐意于看到常云山恼羞成怒冲着李代大吼大叫。果不其然,李代本还觉得没有能够成事颇为遗憾和惭愧,却没想到常云山完全一副他是拖后腿的嫌弃模样。 “常云山,你该不会是为了能够自己脱身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吧!”李代冷眼看着常云山,心中不免觉得颇为气愤。 常云山心中暗叹李代的无知愚蠢,又被他的这番指控气的不打一处来,吼道:“谁告诉你我要独善其身了!谁告诉你他们一定会杀你!愚蠢!” 这一番话刚出口李代便变了脸色,没想到常云山这般惊慌,没想到常云山这般自私,他完全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了他所谓的判断。他常云山怎么就能够确认沈烈鸣他们不会杀了他们?自己的乔装易容已经被秦雪初看穿,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控制住自己。这样的情况下常云山还能够闭着眼睛瞎话,什么不会被杀。 “去你大爷的!好一个常云山,你眼睛瞎了吗?看不见我已经被抓了吗?竟然还他们不会杀了我,你骗三岁孩啊!”他本来就不是大无畏之人,跟着常云山来到这大漠也不过是也想分一杯羹能够得到些宝藏而已。 上一次偷袭秦雪初已经以失败而告终,长云帮损失惨重伤亡众多,没想到常云山还没有放弃这个计划而是让他假冒这个村民在这里守株待兔。给他的任务则是在他们和众人打斗之时控制住不会武功的苏晚晚、沈越沣之辈。没想到竟然被秦雪初看穿且擒获,如今想要再脱身恐怕便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时候常云山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常云山走了只留下他们几个, 那么倘若这些人当真要对自己下手那岂不是丝毫没有活路? 秦雪初扫了一眼李代和常云山,冷冷地道:“你让李代假冒村民在村子口来因我们入内,可是你知道延青和沈老庄主是易容的高手,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算,李代的这点伎俩是瞒不住他们二人的。所以你反其道而行,让李代他们故意露出害怕和让人容易起疑心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想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是真的村民,而且是收了你们的胁迫才会来引我们入内。” 这也是为什么众人一眼就能看出李代和这几个村民总是十分害怕模样,众人原本还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受了威胁才会这样,倒是没想过他们的恐惧和反常其实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产生这样的错觉。而这错觉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正是确认他们是真正的村民的潜意识证据。 “明知道不会有对我们下手的机会和能力,所以才会在刚才趁乱想要接近晚晚,如果能够成功牵制住苏晚晚或者沈越沣公子,那么你们便会以此来要挟交出我,你我猜测的对不对?常帮主。”秦雪初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让苏晚晚颇为吃惊和后怕。 没想到方才自己的感觉只不过是上了常云山的当而已,刚才若不是秦雪初及时出手,此时的形势恐怕已经如秦雪初不所推测的这样。这并不是苏晚晚愿意看到的情形,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惭愧和自责。 秦雪初没有管这边苏晚晚的内心是是如何想的之时挑衅般看着李代和常云山,一字一句冷冰冰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方才常帮主我们不会杀了你的这位副帮主。不过——” 话音一转,秦雪初的脸色变得颇为阴狠,常云山见她如此神色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听到秦雪初又道:“不过,我倒是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会放他走!” 秦雪初一眼语毕便迅伸出手朝着李代而去,李代心急之下想要以手挡住秦雪初却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原来是秦雪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面露讥笑的看着手上的人皮面具,朝着沈延青方向一扔 正好让她接住了。沈延青把玩了几下手中之物,也忍不住道:“这种粗糙之物也配称得上易容?方才要不是你们故意误导,你这易容我早该看穿了!” 她沈延青是易容术精绝下的五灵庄沈延青,这种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根本不会是她的选择。可沈延青只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她心中何尝不清楚手中这人皮面具的真正可疑之处和重要之处不是它做的好不好,而是它是如何做成,从何而来。 这面具之中有那股味道,那股只属于五灵庄易容泥的味道。沈延青皱皱眉闻了闻那面具,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而沈烈鸣本就是猜测到了这李代身份可疑并不是真正的村民,只不过见到沈延青闻了那面具之后的神色有异之时沈烈鸣还是有些失望。 这大漠之中,除了自己和沈延青谁还会易容术? 沈延冲。只有沈延冲! 虽然沈延在易容术上只是偷学一二,但是他能做出这人皮面具的水平,而这大漠之中除了他没有谁会有五灵庄独有的易容泥? 第三百四十六章 李代桃僵血染刃 常云山虽然有些恼怒李代的沉不住气,但是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人。 WwWCOM李代这些年也算是颇为忠心,也没有给自己跳添过什么麻烦,因此他也不会就这么把他留在心里。 若是秦雪初等人没有看穿他的伪装也就罢了,至少他们不会对村名有所不利之举,但是如今既然已经穿帮再让李代留在这里恐怕就没有那么放心了。 “沈庄主,既然今日不打算和我算这一笔账,常某今日便就此别过了。他日,中原再见!” 常云山着便想将李代拉起来一起带走,却现白木尘丝毫没有当人的意思。常云山心中一动,不明白这了他的此举是什么意思。 难道北高楼并不是和沈烈鸣同一个意思?难道楼齐云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是什么意思?”常云山抬头看着白木尘,心中所想要试探的却是楼齐云的意思。 白木尘冷笑,只觉得常云山实在是将秦雪初想象的太过简单。秦雪初如果不是有心想要为难他又何必故意出言挑拨和刺激李代? 果不其然,秦雪初听了常云山的反问之后收敛了笑容道:“常帮主是长云帮一帮之主,沈庄主和大哥既然决定暂且不追究,但是并不代表我不追究!” 常云山杀不得,那是沈烈鸣和秦毓景考虑到大局和五灵庄以及秦府所做出的决定,但是李代等人如何处置他们却是不会插手的! 秦雪初心中不悦,只觉得常云山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她岂是这般轻易便原谅他人之人! 李代听了秦雪初的话心中对她恨得是牙痒痒,没想到竟然是个狠绝色!看样子今她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不成? “秦雪初,沈庄主和你大哥都没有意见,难不成你还想要怎么着?”一个病秧子秦雪初他常云山此时此刻又怎么会放在心中? 只不过如果秦雪初当真破罐子破摔想要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他也只能是面对众人的围攻,而他自己也仅仅只有以死相搏而已! 秦雪初并没有给常云山太多的时间去思量她,而是大步向前径走到白木尘面前低头看着李代,而李代对于秦雪初却是有些复杂心情。 李代是站在常云山这一边的,自然是觉得自己应该和常云山一样是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不管是为了楼兰宝藏还是正武王承诺的名利,至少李代是觉得他们此次来大漠并不算完全不可取一事。只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之后,楼兰宝藏一事似乎看起来比原本想象之中要麻烦的多,已经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表明这宝藏究竟是真是假。 而至于正武王承诺的那些名利,也不过是给常云山的口头承诺,即便是许苍桦再过言而有信,这许诺之事也只会落在常云山头上自己不过是顶多在一旁拾人牙慧罢了。 李代的眼珠子直打转,心里想的是如果秦雪初今打算不放过常云山的话或许他也可以因此渔翁得利也不一定! 这边常云山心中忐忑,那边李代暗生鬼胎,秦雪初却只是猛地出手朝着李代而去。白木尘一惊,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而常云山则是下意识的往后一闪以为秦雪初是想要对自己下手。 秦雪初出手突然,沈烈鸣也是丝毫没有预料到此举也是十分惊讶。再等秦雪初收回手时才现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刃匕,而那匕之上此时已经是鲜血淋漓,李代已经血染颈间犹睁双目,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口中张张合合似乎在些什么。 白木尘离得近,听见他的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白木尘想知道这个答案,沈烈鸣、秦毓景等人更想知道这个答案。为什么杀了李代?为什么杀了李代! 李代不过是长云帮的副帮主,秦雪初即便是心中不服想要泄和报仇也不该是对李代下手!常云山就站在她的眼前她却没有对其动手,反而是杀了也算是被利用的李代! 沈烈鸣不懂,秦毓景不懂,苏晚晚不懂,太多人不懂。即便是常云山本人也是一时没有缓过神儿来! 秦雪初没有抬头看众人只是在李代的衣衫上将匕擦干净收好。白木尘见李代终于不再颤挣扎,看样子已经回无力,默默的收回脚亦是觉得有些突然。 “你……”白木尘欲言又止,不知道秦雪初究竟什么意思。 而一直没有作声的楼齐云也是紧缩眉头难得露出不满之色。蓝照和凤栖梧等人原本只是冷眼旁观却没想到会生这等变故,孙柏被杀,孙松因此和沈烈鸣产生心结拂袖离去,并且在临行之际留下那些让人若有所思的不安之语。 没想到秦雪初等人却看穿了常云山的计中之计,因此引出了李代一事。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秦雪初竟然会这般突然的杀了李代,并且是当着常云山的面。 “常帮主,你要记得,李代是为你而死。”秦雪初一字一句,冰冷的言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脸上的表情也是冷若寒霜让人不敢亲近和妄自揣测。 常云山一震,心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秦雪初会在自己打算离开的时候叫住自己,并且揭穿了李代的乔装易容之计。她是为了报复他,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 沈烈鸣和秦毓景已经决定不杀自己,她秦雪初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如今靠着他们撑腰才能活的下去的可悲之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当然是不能够反驳他们的决定和想法。可秦雪初自然不是善罢甘休之人,所以才会让李代浮出水面,李代桃僵! 常云山终于明白为什么正武王那么顾忌秦雪初,这样的女人太过记仇,并且你永远不知道她向你展示的是不是真正的实力和自己!他以为秦雪初此时此刻毫无反击之力,可是她却可以出手极快的对李代一刀毙命! 而可悲的李代甚至可能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招致杀身之祸,也永远不会知道原本死在秦雪初刀下的应该是他效命多年的常云山帮主! “为我而死?”这一句半是喃喃自语,半是疑惑相问,常云山不由后退两步一脸戒备的看着秦雪初。 秦雪初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嗤笑,出言讽刺道:“常帮主放心,既然你不应该死在这大漠,你便一定能活着回到中原!至于你性命……”一声冷笑,又道,“有朝一日我自然是要取回来的。” 如果杀人的秦雪初是嗜血修罗,那么此时口出威胁之语的秦雪初那便是能够笑的让人心惊胆颤。 常云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害怕,害怕的不是秦雪初的威胁之语,害怕的是秦雪初似笑非笑的冷峻面容。他知道秦雪初想杀他,就如同他想拿她的性命去邀功一样。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除了这般自我安慰,常云山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够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忐忑不安。 秀容微冷,秦雪初嘴角上扬道:“我想这一不会等太久,常帮主最好趁机打理好身家后事免得到时候家中乱作一团。人亡不要紧,家可不能破,不是么?” 家。常云山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不确定秦雪初提及这一点是不是想要拿家中妻儿性命相要挟的意思,一时不敢再口出狂言。轻轻上前两步,指着李代的尸体对一旁早已经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的几个村名道:“还愣着干什么!把李副帮主带回去!” 是带回去,可是众人都知道回中原的路途太过遥远,而气已经渐渐变暖,尸体根本不可能久放,到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个埋骨他乡的下场。 那几人经过常云山提醒才缓过神儿来,赶紧手忙脚乱的帮忙将李代抬起来,见白木尘没有出手阻止便赶紧离开走出数两三丈距离之外才停下。常云山心中着实有些悲痛,不管他是什么样一个人,对于秦雪初等人而言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这些人毕竟是自己的手下如今却葬身大漠,这又怎么会不教他心生感触! 上次在酒馆偷袭秦雪初之时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今日更不用死伤惨重,甚至连李代都已经被秦雪初所杀。这一次来大漠所带的人如今还活着的寥寥无几,又想到孙松此时也不知道带着孙柏的尸体去了何处。再看看凤栖梧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出来的常云山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虽然看似可耻,但是旁人又干净的到哪里去? 不过都是为名为利之人,有人成功有人失败。这才是最大的区别,其他的不过都是世人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秦雪初今日举动众人看在眼中,直到常云山恨恨离开之后才明白今日的秦雪初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秦雪初。不,甚至连当初的郦澜青也不是! 如果众人知道沈延庭之死会让秦雪初变化如此之大,或许当初沈烈鸣就不会无奈同意沈延庭的坚持之举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前路对手是克星 “啪!啪!”想起了零零落落的击掌声。WwWCOM 蓝照忍不住拍掌,不是为了秦雪初杀了李代一事做的合他心意,虽然这也确实狠狠的教训了常云山一番。他鼓掌,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秦雪初值得做他蓝照的对手,值得正武王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来让秦雪初成为这一切的关键之人。 “果真是一出好戏,蓝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中原名门正派之间是如何为了名利乱斗!”这些人总是称他为魔教之主,可是这些名门正派不也是如出一辙? 沈烈鸣沉默不语,其实江湖也好,朝堂也罢,有人,有名利,自然就会有冲突,而他们所能够所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贪欲和自私,不让它们占据自己本就有所狭隘的内心。 在这一场自己和自己挣扎的争斗之中,有人胜出,有人失败。究其原因不过是名利二字扎在心头如同刀刃一般伤己伤人,而能够忍得住疼痛和经得起伤害的,才是走到最后、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常云山不是那样的人,孙松亦不是,但是秦雪初是。从她那般对待朱盟辛开始,其实众人已经开始感觉到她的变化。旁人可能并不十分明白其中真正的内情和原因,但是沈烈鸣和洛云霄很清楚沈延庭之死只不过是触这一切的诱因而已。 让秦雪初负重不堪、濒临崩溃的是多年的坎坷身世和秦炼雪无情的折磨和利用,更是最终现自己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她本应该是和风语阁毫无关系的乱世孤儿。如果沈延庭没有死,如果她自己按照之前的计划平安如常度过最后的时日,她并不会如今日这般反常和巨变的。 人便是这样,所谓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就是沈延庭之死之于秦雪初而言吧。 蓝照之前只是不停地从别人口中听关于秦雪初的一切,关于她的身世,关于她的经历,关于她的性格,关于她的相貌。然而这一切在今日通通让他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因为这个秦雪初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蓝照的挑衅和出言刺激,秦雪初这个当事人并不一句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凤栖梧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蓝照见众人无人应答他所的话,心中觉得再在此处停留也没什么意义。如此想着便又回头看了看一脸疑惑和不知所措的风十一,叹了叹气便打算离开。 凤栖梧见蓝照打算离开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蓝照如果再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信心能够成功让他相信自己,并且轻易离开了。蓝照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更明白让他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又会是什么。 想起心中的顾忌,凤栖梧只盼着蓝照赶紧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即便是再临行之际蓝照似乎还是直直的盯着风十一似乎欲言又止。不知蓝照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反应让凤栖梧十分不安,更多的是恐惧。她恐惧于蓝照的偏执和疯狂,更恐惧于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从此之后因为此事来追究自己。 她并不是怕承担责任,她怕的是这中间涉及到的几人会因此产生纠纷和瓜葛。当初选择了回到中原便已经做好了割断一切的准备,不管是时隔多少年,当年之事恨在心头她绝对不能也绝不会原谅蓝照! 或许是凤栖梧的眼神太过灼热,让蓝照感受到了其中的敌意和不满,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嘲笑一二,最终还是作罢。一眼扫过众人之后的蓝照,依然是蓝火教那个让人闻风丧胆且冷酷残忍的蓝照蓝教主! “凤栖梧,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经毫无瓜葛,我也没有兴趣再去和你有什么瓜葛。不过我倒是对你这个徒弟很感兴趣,很期待和你们在中原相遇。” 蓝照这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只对凤栖梧所言,他环顾周围没有离开的众人终于出了让沈烈鸣等人觉得有些暗示的言语。 下一次,中原。这明的是什么?明蓝照也会带着蓝火教的人在此踏入中原! 孙松临走的时候也曾放下狠话中原再见,常云山也是看起来留有后手,而此时蓝照也是明确告知他们他日会在中原再见。中原,此时此刻的中原究竟是什么一番景象?能够让他们如此胸有成竹的出这般言语? 他们已经离开中原很长时间了,沈烈鸣不禁开始担心中原的景象如何。秦府的书信也有段时间没有再收到,不知道是因为找不到他们的原因还是因为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沈烈鸣此时此刻除了要担心中原和五灵庄之外,更担心的是此时此刻正在月湖镇望夕楼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一事。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暗中计划着如何杀父、如何算计兄弟姐妹,这样的沈延冲如何不让沈烈鸣心生胆寒和失望? 蓝照来得突然和蹊跷,离开的也是匆匆忙忙和突然。当蓝照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之后,原本剑拔弩张十分危险的竟日突然冷寂了下来。众人皆是沉默不语,都在回想着方才所生的一切,凤栖梧见众人安然无恙,自己又因为蓝照的到来而差点乱了分寸,也是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幸而沈烈鸣等人也没有打算为难凤栖梧,毕竟她并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情,也不至于迁怒到她的身上。至于她和蓝照之间的那些红尘过往之事,也不过是他人的陈年旧事罢了。他们这些局外之人没有插手和打探的资格和立场,更没有代替他们任何一人去处理的权利。 凤十一被蓝照的那些话扰乱了心绪,直到四月和八一左一右搀起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和蓝照之间似乎莫名的多了些瓜葛。她不明白,不明白蓝照的用意是什么,不明白师父和蓝照之间究竟有什么红尘过往让他们二人心生仇恨,她只是明白凤栖梧似乎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全部告诉她。 她不知道欠缺的那一部分究竟是她脑海中的哪一部分,她不知道蓝照是不是真的如同四月乱猜测的那番是对自己有意,她不知道今日之后凤栖梧会不会对自己解释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和凤栖梧与蓝照之间的纠纷有关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师父所的那个已死之人应当旧时他们所的这人了吧,只不过这又似乎和她们心中所猜测的有所不同。听师父和蓝照的谈话,当年二人似乎应该是一双璧人只可惜佳偶未成,中间的恩怨曲折她虽然并不知道但是按照师父的性格定然是绝不能挽救的严重之事。 可是他们口口声声着那个“她”,让凤十一觉得其中的内情恐怕就是今日蓝照蹊跷态度的根源。凤十一确实直来直往并不懂得与人敷衍和交往,心中全然凭借着对眼前看到的事情整合一番,而往往由此得出的结论总是让人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只不过今日的凤十一十分确信自己没有怀疑错,师父必定是有事情瞒着她们,而这件事情似乎和自己有着微妙关系。 凤栖梧心中明白此地不可久留,很快便让四月和八照顾好凤十一,自己去房间内收拾好了几人的行李。当凤十一在八和四月的照顾下从沈延信身边经过的时候,凤十一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沈延信的方向却现正好对上他的一双清眸。脸上一红,凤十一连忙低头不语,而沈延信也是心中感慨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够再见面。 “人已经走了,还看?”沈延信专注于目送凤十一等人离开,待沈延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 沈延冰见沈延信那般专注的看着凤十一的背影,心中暗暗想着自己的这个三弟恐怕是深陷情海之中难以回头。也不管这片情海之中是惊海浪还是细水长流。沈延冰难得打趣和取笑,一时间让沈延信着实有些尴尬和不解。 这个二哥向来清冷,也从不会和他们开玩笑之类诸如此举,今日倒是难得见他放下一如既往的平淡模样,心中不禁想起了已经魂归黄泉的四弟沈延庭。如果沈延庭还在,他们兄妹几人在这大漠能够重聚,又找到了死而复生的父亲,却没想到最后让他们遗憾一生的竟然是沈延庭意外去世。 众人收拾好当下局面,真正的那几名村名也被解救。秦雪初也不多做解释,众人也很识相的没有多问。纵然心中已有嫌隙,但是若是不当面问出或许这层窗户纸还能够多维持一段时间。 “今日在这里歇息一夜吧,养好精神明赶路,也避免了和孙松和常云山他们在半路上碰到。”沈烈鸣沧桑开口,心中也明白孙松和常云山等人很有可能已经前往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月湖镇,望夕楼。 怀揣着心中满满的不安和忐忑,他们终究还是要前去面对明日要面对的那最难以抗衡的敌人——沈延冲!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月下呢喃两相谈 众人这一夜过得安静之极,没有任何再今日白里生的种种变故,甚至没有人再议论和探讨凤栖梧和蓝照之间的那些是非纠葛。Ww WCOM如果今日的局面尚且能够解决,即便是蓝照不出现常云山等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明不同,相比常云山和孙松完全是为了利益之人,他们并不需要顾忌到什么。 可是明日他们要面对的是和沈烈鸣、沈家兄妹有着 亲生血缘关系的沈延冲! 杀不得、放不得的沈延冲! 慕名利、真人的沈延冲! 伪君子、心狠辣的沈延冲! 秦雪初看着沈烈鸣的脸色不好看也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再回想方才沈家三兄妹也都是颇为焦虑的模样,秦雪初突然很期待明日的局面,那一定是十分精彩绝伦的对战。 至于沈烈鸣能不能狠下心来处理好沈延冲这个麻烦,秦雪初此时不想妄下断定。楼齐云一直都在旁边却从没表态过,和昨日积极要同众人一起回中原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秦雪初终究不过是空有心机而已,毕竟不是能够读人心思,对于众人心中所想所虑也不过是猜测个大概罢了。 而楼齐云不言语的原因则是有两个 ,一个是蓝照的突然出现,一个是秦雪初的性格转变。 蓝照突然出现杂方才的乱象之中,但是却又没有插手其中而是只为那个凤十一而来。他的心中有些猜测但是此时已经不太有可能能够证明它正确与否,如果糊涂翁在此处倒是可以再打听一二,毕竟当年凤栖梧和蓝照一事他比较清楚,而自己当时不过是年少儿而已。 至于秦雪初,楼齐云却还没想到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反常。如果当初在沈延庭火化那日的异常冷静和未曾落泪已经是让楼齐云心生注意,那么之后的折磨朱盟辛和今日对李代的行为,则是让楼齐云开始怀疑如今的秦雪初究竟变成了怎样一个人。 当初他是因为师父对于郦行风夫妇的愧疚之心才会在心中偏向于秦雪初,选择了她来完成他们二人都想要做成的那件事——找出宝藏,利用好宝藏。楼齐云的最终目的不过是将这个烫手山芋脱手,而秦雪初正需要这样一个山芋来充饥,一拍即合,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 众人不再多言,也没有追问和议论。苏晚晚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秦墨云制止,虽然秦墨云也不是个深思熟虑之人,但是相比于苏晚晚而言自然是要好得多。苏晚晚这一日经历太多情绪波折,当蓝照出现的时候她简直心中紧张极了,原以为蓝照是为了找她算账才会过来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凤十一而来。 凤十一竟然去过蓝火教见过蓝照,凤栖梧竟然和蓝照有过一段过往,这着实让苏晚晚摸不着头脑和震惊不已。除了苏晚晚之外,其他人也是对此十分疑惑和震惊,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明日他们便会到达月湖镇,见到沈延冲。 夜色斑驳,经过黄昏时分的一场变动之后沈烈鸣和秦毓景都觉得再留在村子里对村民们不太好,谁知道常云山等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或者再从村民身上下手。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虽然在野外露宿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想必那些野兽也伤不到众人。 此时此刻,众人在外扎营,围坐在篝火边各自想着心思。沈烈鸣皱着眉头,想着明日便要到达月湖镇心中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觉得以沈延冲的身手和能力,即便是有正武王在背后支持,若是想要从他们手中取走秦雪初的性命恐怕也不容易。 沈烈鸣除了担心此事之外,更觉得奇怪和怀疑的是为何正武王要如此费尽心思想要杀了秦雪初。之前对秦雪初的种种设计或许还可以是对宝藏一事的将计就计,或者是对于秦雪初郦澜青身份的顾忌,但是如今楼齐云已经答应了正武王协商宝藏一事,秦雪初也从楼齐云的选择之中退场。即便是再这样的情况下正武王却突然如此坚决的非要置秦雪初于死地。 有什么是必须要秦雪初死的原因? 沈烈鸣心中猜想了许多原因却没有丝毫进展,他知道许苍桦绝不是行事仓促、目光短浅之人。如今他不仅利用常云山和孙氏兄弟,甚至连沈延冲也是因为这事在月湖镇设下埋伏。如此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雪初身上披着披风靠在洛云霄身边,此处望去隐约而闪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秦雪初微闭双目,她知道,知道沈烈鸣绝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就这样将这件事情在心中敷衍过去。秦毓景也是如此,但是毕竟不知道她并非郦澜青一事,更不可能知道许苍桦此时想要杀秦雪初的原因已经和宝藏没有关系,而是为了颜落回。 洛云霄知道秦雪初变了,而变化的原因则是太过复杂。身世的惊逆转,沈延庭之死,都是压死她的稻草。如今洛云霄眼中的秦雪初虽然和之前大不相同,但是至少她是活着的,这就足够了。 只要人活着,才有资格去斗。去和宿命相斗,去和别人斗。斗,并不一定就是错误的,如果你的参照物和价值标准是正确的。 洛云霄不在乎秦雪初是谁,是不是郦澜青,她在乎的是一直以来诚心相待的那个女子不曾辜负过自己。她本就是身世坎坷之人,若不是遇到秦雪初便不会结识秦毓景,她便不会摆脱棋林的掌控和牵制,不会找到秦毓景这样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 可如今看着靠在自己肩膀的秦雪初,侧颜安静,呼吸平稳,可是洛云霄知道她没有睡着。秦雪初微微动了动睫毛,洛云霄知道她醒着,可是却不知道她此时想不想话。 “唉。” 洛云霄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声。是她,是秦雪初。 “怎么了?”洛云霄问。 “云霄,怎么办?”秦雪初轻轻出声,声音的只有在身边的洛云霄能够听见。 “什么怎么办?”洛云霄轻轻侧了侧身子,用余光询问。 秦雪初稍稍动了动身子,让自己靠着更舒服些,又道:“我觉得自己有病,这可怎么办?” “噗。”洛云霄原本看她一脸严肃还以为她要什么事情,却没想到秦雪初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别笑,我当真话呢。你不觉得我最近的行为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和不安?” 洛云霄略略收起了笑容,没想到秦雪初会主动和自己提起这一点。她当然觉得秦雪初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也当然知道众人心里其实都很想要确认和问清楚秦雪初到底想要怎么样,只不过碍于还没有到中原而且体谅她最近的异常也都是因为沈延庭之死给她的打击太大。 “之前我虽然确实是有新设计你们,但是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想要确保你们不受伤害。可以当初我也算是有心为善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可如今”秦雪初顿了顿,没有下去。 可如今你嗜血喜杀,多行血腥残忍之事。 这句话秦雪初没有,洛云霄也未出口,但是二人心知肚明。 “你也不想这样的,你有苦衷的。”洛云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和劝解她,因为眼前已经生的事实谁也不能抹去它的存在。 “苦衷?”秦雪初苦笑,又道,“旁人不知道,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当初我确实是有苦衷,所以你们才会原谅我,不管是出于对我身世的可怜之情,还是我命不久矣的同情之心。但是如今,我本已经没有必要再那般对待朱盟辛和李代,可是我克制不住心中的烦躁,似乎只有心狠手辣的报复他们才能让自己感觉到痛快。” 杀人的快感只有尝试过才知道,秦雪初不想承认自己变成了这样却无法自欺欺人。她害怕的并不是自己被旁人厌弃,她害怕的是终有一日自己到了阴曹地府见到沈延庭之时无颜以对。 沈延庭放弃了自己最为珍贵的余生性命换来了自己的阳寿十年,秦雪初当然知道他并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陷入仇恨和偏执之中无法自拔之人。他是希望自己好好活着的,可是她却让自己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 “楼齐云恐怕都后悔了,后悔插手到我的事情当中,后悔一时心软跟我们一起回中原。” 楼齐云本该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谪仙之人,却因为她这个世俗之人卷进这些纠葛当中。秦雪初知道他是因为心中对于风语阁的愧疚感,可秦雪初不确定楼齐云是否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所有人对她的理解和包容都基于她是郦澜青,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 “云霄,明会如何呢?” “大概不会比今更差了吧。” “今过的很糟糕吗?我倒觉得还不错呢。你觉得蓝照和凤十一究竟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要老牛吃嫩草吧?” “胡八道,睡吧。” 嬉笑怒骂,玩笑之语,两人终于不再想那些混沌之事,渐渐沉入梦乡。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才蒙蒙亮众人便已经起身赶往月湖镇,今日的气有些暗沉,众人心情更加沉重,一路上也都没有多话只是闭目养神。 WwWCOM沈延信心中想着不知道凤十一他们是否已经离开大漠,还是也和常云山他们一样在月湖镇会再次相遇? 凤十一的为人他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两人也不过是数面之缘,但是沈延信觉得以凤十一的个性绝不会是蓝照会喜欢的那种女子。先不二人年龄上的差距,光是凤十一是凤栖梧徒弟和义女这件事情便已经决定了蓝照不可能对她动心。 如此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蓝照昨日那般态度?对凤十一的那些话又确实很容易让人心生遐想和猜测,凤栖梧当时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知道是因为对蓝照的言行觉得不妥还是另有内情。这几人昨日诡异的很,沈延信心中想着如果能够再见到凤十一定要问个清楚,可又转念一想以凤十一的心智和性格恐怕也推测不出什么子丑寅卯。 沈延青见他自从昨日开始便心事重重,虽然口中不去相问但是心中也清楚他是因为那个凤十一。沈延青难得见到自己三哥会因为一个女子如此伤神失落,虽然如今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却还是为他感到高兴。他们兄妹几人,如今算下来也不过是她和沈延信、沈延冰还算手足,至于大哥沈延冲恐怕早已经不愿承认这骨子里的血缘关系了。 五灵庄的五项绝技,本是沈家立足江湖、扬名武林的立足之本,却没想到成也萧何败萧何,最终却成为了家门内讧和不幸的源头。沈延青不明白沈延冲还有什么不满足,身为长子继承了庄主之位,而绝技之一的点学术也传授给他了。不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五灵庄内他沈延冲都是受人尊敬和看重的五灵庄大公子,如今更是已经如愿以偿成为了新任庄主。 想要的,想做的,都已经得之所求,却还是不知道悬崖勒马、及时收手。沈延青痛恨人性的自私自利和劣根性,但是又觉得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倘若真的让她去将沈延冲正法,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沈延信也做不到,沈延冰恐怕亦是不能。那么自己的父亲沈烈鸣呢?他能够下得了狠心,做的了决定吗? 此处距离月湖镇不过数里之地,在那一片边陲最为繁华之地,难道当真要断送沈家长子血脉,当真非要杀了沈延冲才能够结束这一切? 沈延青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情形就头痛不已,一旁的沈越沣见状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好他们沈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也和沈延青他们沈家一样兄弟阋墙他一定会是那个被人暗算和设计的那一个。 楼齐云和沈烈鸣并骑,见他十分严肃低沉也知道他正在苦恼沈延冲之事。他虽然去过五灵庄却没有见过沈延冲,不过这段时间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却也不少。一个能够如此对待亲生父亲和手足之人,想必绝不会是一个空有歹毒之心的 草莽之人。 一个能够被正武王许苍桦看重且重用的人,绝不会是善类和平凡之辈。即便不是勇谋过人也一定是善于心机。或许沈延冲兼有二者,或许沈延冲比这还要让人看不穿、摸不透。楼齐云有些好奇沈烈鸣稍后究竟会如何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个一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与他们为敌的沈延冲。 沈烈鸣感觉到楼齐云的目光,微微撇过头叹气道:“不孝逆子,让楼公子见笑了。” 楼齐云微微笑笑然,轻声道:“人之本心如何能够掌控?即便是亲生父子也是不能可能掌控他人的脚步,他既然一心想要走与你们不同的道路,应当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正面交锋。依我之见,稍后不妨先了解试探一二,若是他还是不知悔改或者出手伤人,再有所谓也不迟。” 沈延冲毕竟是沈烈鸣的亲生儿子,更何况是最先出生的长子。这么多年来即便是知道他心怀不轨,并不算最为理想的继承人,但是沈烈鸣还是将庄主之位传给他了。不仅仅是因为顾忌到沈延庭的安危,更是因为沈烈鸣心中希望沈延冲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庄主之位之后能够有所收心,能够悬崖勒马将心中那些不轨之意按捺下去。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原来人的贪欲是无法填满的,‘欲壑难填’这个词果真是为他量身定做。我一生虽然算不上对江湖和武林有功,但是也还算尽心尽力为人为善,并不曾有过什么大失大过。我此生最为难以心平之事便是她了。” 楼齐云见沈烈鸣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前面骑着马的秦雪初,或许是在马车中太过乏闷,除了苏晚晚和飞凌羽之外都选择了骑马。沈烈鸣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愧疚,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何沈烈鸣会有如此强烈的愧疚和自责之感。 他明白沈烈鸣当年对风语阁见死不救确实是会让沈烈鸣心中愧疚,但是楼齐云不觉得这便是全部原因。沈烈鸣这样的人,这样的原因可能会让他惭愧和倾尽全力去帮助秦雪初,但是绝不会在如今情形之下依然这般情绪。 能做的事情沈烈鸣已经做了,甚至以假死之计来掩人耳目只是为了更好地帮助秦雪初达到心中所想。可如今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已经牺牲,甚至让五灵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和乱局之中。而秦雪初此时此刻也没有了必须坚持当初心中所想的理由,她该是安安稳稳的在这中原任何一个角落安度余生才是。 楼齐云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何沈烈鸣似乎还是对秦雪初如同之前一样,而秦雪初显然不若之前对待身旁之人。可不论秦雪初如何人性和反常多变,似乎沈烈鸣都能够包容和理解,并没有流露初任何疑惑和不悦。 面对反常之人,身处反常之境,却没有任何反常,一切如常,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难道秦雪初身上还有自己所不知晓的事情?难道沈烈鸣还知晓其他的内情? “沈庄主,你觉得她回到中原之后会如何?”他这不是试探,是当真想要知道沈烈鸣的看法。 沈烈鸣微微一愣,没想到楼齐云会问他这个问题,心中思索一番才开口道:“我不求她能够全然放下一切,但是只希望她能够不要步秦炼雪的后尘。” 这是沈烈鸣心中最为担心之事,也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最近秦雪初的言行举止让沈烈鸣心生警惕和不安,别人尚且不知但是沈烈鸣心中自然清楚对于秦雪初而言身世和身份是致命一击。 难道她也是那偏执疯魔之人?难道她也因此经受不住打击变成了和秦炼雪一般? 沈烈鸣心中藏着这样一个秘密,不能对众人,更不能给楼齐云听。楼齐云此时此刻问自己这个问题让沈烈鸣心中很是不安,如果楼齐云也知道秦雪初并不是郦澜青,而真正的郦澜青早在出生没多久便已经夭折,楼齐云又会如何作想? “只怕未必能够如你所愿,不是么?”楼齐云淡淡然开口。 如果不是如此,沈烈鸣又怎么会如此忧心忡忡?想想沈烈鸣如今的处境,楼齐云也不免替他觉得有些叹气。且不秦雪初一事让他不能安心,就是即将要见到的沈延冲已经足以让他绷紧神经。 “前面就是月湖镇了!” 前面传来秦墨云的声音,二人抬头一看果然见到繁华热闹的月湖镇就在不足百米的眼前。想起当初来到这大漠的时候便经过这里,那时候众人对于沈延庭之事一筹莫展,也是在那时候众人才和沈烈鸣易容乔装的水叔会和。 “还是这么热闹呢。”苏晚晚在一旁声道。 洛云霄和秦雪初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月湖镇,还有隐约可见高楼之顶的望夕楼心中也是颇为感慨。当初他们就是在这里见到了沈烈鸣,只不过那时候除了秦雪初之外旁人并不知道罢了。看看一旁的沈延青和沈越沣,二人似乎也是颇有感慨的模样。 重回故地,不知道即将迎接他们的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沈延冲必定就在这月湖镇之中,但是谁又能知道他究竟准备了怎样的阴谋阳略来对付他们? 人来人往的月湖镇,还是和之前一样热闹非凡。穿梭于其中的各地人士都在此处聚集,穿西走东、历经千里,都只是为了能够在这里获得一番不错的利润。不论是经商还是从政,其实到底都是需要去扬长避短将利益挥到最大化。 沈延冲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如果想要得到这些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不管是生自带还是后争取,凭什么他不能够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话言之有理,但是他却忘了在争取自己利益的同时先要确保它合情合理合法。 望夕楼远眺,沈延冲冷冷地看着镇子外停下来的众人。 第三百五十章 沈延冲心藏祸根 沈延冲站在望夕楼上远远看着众人在镇外徘徊,按照目前的距离他们应当是看不到自己的,但是他却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 Ww W COM他当然知道如今的沈烈鸣和沈延青等人已经知道他的本来面目,而他也并没有打算再掩饰下去,否则也不会来到此处。 经过多日的盘问和威逼利诱,水叔依然没有出沈烈鸣和秦雪初的下落,不过他终究还是从别处得到了他们的消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留在这里而不是赶回中原。 昨夜当孙松带着孙柏的尸体来到月湖镇的时候沈延冲正在又一次和水叔陷入僵局之中,见到孙松如此模样以及怀中身染血迹的孙柏十分吃惊。待孙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中后沈延冲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做那件事情的决心,在旁人眼中看来他恐怕是那个狼子野心的虚伪狠毒之人,但是沈延冲并不认为追求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是错的。 他生在沈家,生在五灵庄,更是沈烈鸣的长子,可是却因为时候一次偶然的事件让沈烈鸣从此对他心生芥蒂。回想当年年幼之时,沈延冲也不过是个黄毛儿少年,当时的他并无失德之举,只不过是有一次在玩弄一只鸟雀的时候被沈烈鸣看到,狠狠喝斥了自己一顿并且斥责他身为兄长却不能以身作则给弟弟妹妹树立榜样。 不过是鸟雀,却能够让一个父亲狠心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两两夜不能进食,跪在祠堂之中面壁思过。沈延冲一想到此事心中恨如潮来,那时的他已经被沈烈鸣施以偏见,更不用在沈延庭渐渐长大之后身体却没有好转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沈延庭关怀备至,而他这个本应该最受瞩目和关注的长子却一直被忽视、被警惕! 沈延冲恨恨的回想着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对他的偏见和当年的题大做,这么多年来在他的心里沈烈鸣并没有公平对待每一个儿子,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给了最为没用的沈延庭。那个既不能为五灵庄效力,又不能在武林中为沈家博得威名的沈延庭,那个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的沈延庭,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最好的一切。 五灵庄最为神秘而精奇的金针术传给了沈延庭,更因为保护沈延庭不受自己的迫害而被迫将庄主之位传给了自己。为了沈延庭,连庄主之位都可以拱手相让给自己这样一个他一直看不上且戒备之人,这更是明沈烈鸣对于沈延庭的爱之深、护之切。 “即便是你们再对他保护有加也改变不了他注定短命的宿命,更不会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白白浪费你沈烈鸣倾尽一切心力维护至今的性命!” 沈延冲恨恨自语,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柱子边的秦炼雪。直到她走上前几步沈延冲才惊觉身旁有人,转身见是秦炼雪才放下心来,道:“前辈找延冲有事?” 当初这秦炼雪来找自己要结盟之时他并不全然尽信,毕竟他也知道秦炼雪的身份以及和秦雪初的关系,一个本是幕后之手的阻碍之人突然现身要和自己合作,并且所要针对的对象正是秦炼雪的徒弟秦雪初。面对这样的秦炼雪,沈延冲如何不会心生警惕和戒备! 只不过秦炼雪似乎也知道自己一开始并不会相信她,所以才会策划了当初在镇集市上的惊马之变那一幕,许乘月险些丧命马蹄之下虽然让沈延冲有些不安,毕竟他如今也算是正武王的盟友,若是许乘月当真出事正武王一定会彻查到底,那么便一定会追查到自己的身上。只不过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沈延冲倒是相信了秦炼雪是当真和秦雪初分道扬镳了,所以二人才会停留在这月湖镇并且扣下了水叔。 “他还没有出什么?”秦炼雪一步步朝着沈延冲走来,问的自然是指是否从水叔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延冲摇摇头,远远看着镇子外的方向。秦炼雪见他目光之中似乎闪烁着不安和犹豫,冷笑一声道:“怎么?难道沈庄主这是近乡情怯一般的表现?如今你的父亲和弟弟妹妹就在百米之外的镇子口,他们也知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不知道沈庄主打算如何应对,或者面对呢?” 秦炼雪的嘲讽之意很明显,这让沈延冲颇为不悦,但是碍于今后也确实需要秦炼雪相助,因此也不好多什么只是脸上不仅流露出颇为冷漠的神色。秦炼雪自然看的真切,心中讥讽于沈延冲的心狠手辣的同时却又庆幸在秦雪初抽身而退之后自己能够这么快找到新的合作伙伴。 “前辈何必出言讥讽,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在这里栽了跟头,前辈哪里去找延冲这样合适的合作伙伴?”沈延冲反将一军,成功让秦炼雪收起嘲讽之意。 的确,如今她找不到比沈延冲更加适合且有力的联手之人了。二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为了复**报复秦雪初,而沈延冲则是为了能够完全在江湖中成为鼎力之人,并且借由许苍桦之手步入朝堂之中。如此宏愿,当然只有许苍桦能够帮他完成和达到。可沈延冲也并不尽信许苍桦,毕竟他很清楚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有朝一日利尽人散,待宝藏一事解决和有了定案之后,许苍桦又会如何对待他?尽信人,则不如靠己。 正是出于这样的意识,沈延冲知道正武王绝不会太信任自己。虽然他也知道许苍桦最终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宝藏一事,更有惊人大事需要用得上自己。假如称帝一事能够做成,那么他沈延冲便是开国功臣。可是若是许苍桦事败,那便是株连九族的必死之罪。 沈延冲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虽然希望能够在五灵庄庄主之位上更上一层楼,但是如果跟随许苍桦的结果会是牵连五灵庄受到灭顶之灾他定然不会愿意。费尽心思才从沈烈鸣手中得到的庄主之位,如果五灵庄不复存在,那么这庄主之位又有何意义! 秦炼雪看着沈延冲脸色忽明忽暗,也知道他在心中他们二人之间的结盟关系以及他和许苍桦之间的利益纽带。轻移几步,扶栏远眺,沈烈鸣等人已经开始66续续进到镇子里来。回望一眼沈延冲,只见他脸色凝重很是有些不安之色。 “不必担心,毕竟是亲生父亲,难不成真要了你的命不可?”这倒不是秦炼雪的安慰之语或者出言讽刺,她是当真觉得沈烈鸣绝不会杀沈延冲的。 “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沈延冲并不领她的情,挥挥衣袖便转身离开下楼。他需要做好应对的准备,更需要确认他的筹码是否安然无恙。倘若真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步,这个水叔便是自己最好的护身符。 看着沈延冲下楼的身影,秦雪初心中倒是颇为期待即将要生的场景。亲生父子在这望夕楼相逢,没有父慈子孝却只有两目相恨。一边是想要置秦雪初于死地的儿子,一边是势必保护秦雪初的父亲,如此两相矛盾的立场,又会生什么样的变故? 沈烈鸣等人已经走到了镇子上的主干道上,眼看着就要来到望夕楼,秦炼雪收起玩笑之意也紧随其后下了楼。 而沈烈鸣等人在镇子外徘徊一段时间之后自然还是决定进镇,即便是明知道其中必然有陷阱或者埋伏,也知道这背后之人正是沈延冲,但是即便如此难道他们当真就可以从这月湖镇以外路过而不进? 无法回避的前路,除了迎面而上别无他法。可以选择的除了做好应对的准备,还有直接面对现实的心态。 月湖镇还是当初那个热热闹闹的月湖镇,满街上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各族人士。在这里,不管是中原人还是西域人,不管是平民还是商人,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百姓,在这里都是能够得到同样的待遇。 在这西进之路上无人不晓这繁华之地月湖镇,更人尽皆知豪华而又贵气的望夕楼。众人站在望夕楼门前,抬头仰望这朱红色的红木牌匾,不禁回想起当初来时之路路过此地的情景。那时的众人虽然对前路同样的迷茫不知,但是至少那时候他们心中还是抱着希望的。那时他们以为沈延庭是被颜落回挟持到大漠,心中以为颜落回不会对沈延庭如何,所以心中才有所宽慰。 谁想到最终这一切不过是秦雪初为了将众人引到大漠为其所用而设下的障眼法,只不过谁也没有料到沈延庭最终还是间接死于颜落回之手。若不是颜落回告诉了沈延庭他可以救秦雪初,沈延庭就不会做出这个让秦雪初永远不能释怀的悲壮之举。 一切红尘中事皆有因果,孰能知晓这因果究竟是会带来姻缘还是孽缘?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故弄玄虚楼上客 众人停留在望夕楼之外,虽然此时才过正午时辰,按道理而言应当还算是座无虚席才是,可是众人从外面看去却现里面并没有什么人。WwWCOM即便是连闲坐喝茶的人都没有几个,更不用此时此刻原本应该有的用膳之人。 沈烈鸣和秦毓景对视一眼,知道其中必然有蹊跷之处,而在这月湖镇除了沈延冲还能有谁会带来这蹊跷和变故? “走吧,既来之,则安之。”沈烈鸣留下这一句话率先迈进了望夕楼的大门。 众人见状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进入里面才现其实还是有人在里面的,不过都是些安静喝茶之人,也都没有坐在靠窗位置,所以众人方才才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些人见沈烈鸣等人男男女女齐齐来到屋内不由得侧目相视,见他们皆是容貌出众的男女不由得更加声议论。 秦毓景也不想再大厅停留太久引起旁人注意,于是便四处寻找店二或者当初来时见到的那个账房先生,环顾一周以后却没有见到认识的这二人身影,只看到有一名店二正背着他们在角落处给一桌客人倒茶。 “二!”秦毓景开口唤道。 那店二转过身,看到众人不由一愣,脸上变了变脸色却还是往众人处走来。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见那店二神色有些异样,心中更加肯定沈延冲必然就在这望夕楼,至于如今没有见到他本人,那必定是因为他此时恐怕就隐身在暗处观察这他们。 “几位是要住宿还是用膳?”那店二来到众人面前,神色闪烁颇为不安,不过还是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沈烈鸣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局促的二,秦雪初见他和秦毓景二人只是打量那店二却不答话,心中一动,上前一步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们这里不是有位东明先生吗?” 东明,便是当初和众人有过照面的账房先生,当初正是这东明先生为他们安排和打点一切行李。可如今不仅没有见到东明先生,甚至连当初的好几个二和打杂之人都不见了踪影。偌大的望夕楼此时却只有一个店二在大厅招待客人,这若不算是蹊跷和不合理,那岂不是当他们是三岁孩童! 那二听了秦雪初的询问之后更加慌张,只是连连点头道:“我不知道,他们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人了,这几日都是我一个人在忙,我们东家也是一直不出门,我也不知道东家为什么让东明先生他们离开。” 东家?这望夕楼是水叔的产业,当初沈烈鸣乔装易容成水叔的时候变告诉了他们此事,更是以望夕楼主人的身份招待了众人。如今沈烈鸣已经恢复自己的容貌和装扮,这店二却他们东家这几日都不曾出门。 望夕楼的东家只会是水叔,既然假的水叔沈烈鸣在众人眼前,那么这二口中所的东家—— “水叔在此处?!”秦毓景率先惊讶开口。 秦毓景着实没有想到真正的水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当初在知道沈烈鸣便是一直以来和他们相处的水叔之后也没再多想。按道理而言沈烈鸣既然能够假冒水叔这么久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并且和真正的水叔是已经沟通过此事以免穿帮。 那么本应该不和沈雷鸣同时出现在大漠的水叔又怎么会会出现在此处? 那店二愣愣的点点头,不明白秦毓景为何这般惊讶。不过又想到这几日生的事情亦是觉得或许眼前这些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的男男女女正是这几日这些奇怪之事的原因。 “你们先坐吧,我去叫东家下来。”那二着便将众人往一旁的椅座处引,众人虽然觉得此人言行有些奇怪但是站着话也不是宜之计。他们一众人已经招惹了在坐的宾客侧目,自然还是落座之后再和这二细细确认才好。 众人在二的带领下一一落座,这二见他们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不轨之徒但是考虑到近日生的种种事情倒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心翼翼的保持着和众人的距离,这二才将道:“东家这几日都是在楼上的,也不让我们上去。再楼上住的那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善类,我想东明先生他们应该是被东家吩咐先回家避避风头了吧。” “那些人?”沈烈鸣微微皱眉,从店二的话中似乎听出了可疑之处。 “对啊,那男的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过他好像会武功。那女的就可怕了,带着青铜面具从来不摘下,声音嘶哑可不像是普通人。脾气大得很,一不留神就会挨了她的鞭子。” 二侃侃道来,秦雪初心中一惊不由一紧。 带青铜面具的女子,声音嘶哑,善使鞭子这必定是秦炼雪无疑,她果然还在大漠,果然和沈延冲联手了! 听了店二的话后沈烈鸣也是心中失望之极,原本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但愿沈延冲并不是如凤十一之前所的在这月湖镇设下埋伏等着他们。可是这店二口中所的人若不是沈延冲还能有何人? “他们还在此处?”秦毓景见沈烈鸣和秦雪初面色一冷,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他们在不安着何事。 他没有见过秦炼雪,这个本该是他们和善亲人的女子,如今究竟是什么模样他并不知晓,但是他所知道的是自己的姑姑处心积虑想要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更要置秦雪初于死地。 秦毓景不想否认他心中是期盼和好奇着的,当初在知道萧落情便是真正的秦雪初、是自己的亲弟弟之后,心中的激动和情绪十分激动,但是没想到萧落情最终还是没有和他们相处太久便离开了。而如今,自己素未谋面的姑姑正在这望夕楼的某一处窥探着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 店二看着秦毓景点点头,又指指楼上:“在楼上,一直在楼上,好像在等什么人。” 是等人,但是他是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否则东家又怎么会一直待在楼上不下楼并且不让他上去查看呢?其实也不是这几日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已经维持了不短的时间了,这段时间他几乎见不到东家本人,是被那些人软禁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只可惜他是个普通百姓并不会武功,虽然知道楼上必定是有着阴谋之事却也无可奈何。 秦毓景看看沈烈鸣,沈烈鸣心中领会,对那店二道:“我们便是他们在等的人,你去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在此处。还有,如果能够见到水叔,务必请他安心,我沈烈鸣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水叔是无辜之人,更是因为自己才会被牵扯到其中,他沈烈鸣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必定要将水叔安全带出这大漠。 那店二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些人就是楼上那一男一女在等的人。看来楼上这些人和楼下这些人并不像是一路的,否则他们怎么一个个脸色那么严肃和难看。不过既然楼上之人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不定很快就会完成自己的事情离开望夕楼,而东家也会重获自由。 心中如此想的店二连连点头打算上楼去找沈延冲和秦炼雪,顺着楼梯径直往楼上去,转眼便再二楼楼梯拐弯处消失在众人眼前。秦雪初看着二离开,又看了看沈烈鸣却现沈烈鸣倒是没有那么阴沉了。 “是她吗?”沈烈鸣突然开口,问的是一旁的秦雪初。 秦雪初先是一愣,后又马上意识到他问的是店二口中的女子是否是秦炼雪,点点头,沈烈鸣脸上果然有暗沉了几分。看来他已经确定了楼上之人必定是沈延冲,而久不露面的水叔恐怕也是受制于沈延冲吧。 果然,没过一会便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秦雪初回头便见到店二慌慌张张的正在下楼。他来到众人面前,身后却空空如也并没有第二人。 沈烈鸣心中颇为疑惑:难道自己的猜错有误?楼上并不是沈延冲和秦炼雪等人? 那二站稳了身子道:“楼上那个男子了,如果你们真的是他们要等的人,让你们一个叫秦雪初的人单独上去见他。” 果然是沈延冲! 秦雪初心中冷笑,不知道这沈延冲又想耍什么花招。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想要单独见她的并不是沈延冲的主意,而是秦炼雪的意思。单独相见,究竟是想要最后再确认下自己的心意还是想要借机趁着无人之时铲除自己这个隐患和心头之恨? “何惧之有?”秦雪初嘴角嗤的一声冷笑,着便打算动身上楼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你不用去,我去。”沈烈鸣低沉的声音让秦雪初心中不禁有些宽慰,毕竟她知道他是真心在帮自己。 “我去。”沈烈鸣重复道。 “对对对,你去。”店二转向沈烈鸣又道,“他了,谁第一个出来拦着秦雪初,他就见谁。” 原来沈延冲玩的是这把戏!看来不仅仅是想要故弄玄虚而已,恐怕还是想试探谁才是她背后最为关键的支持之人。父子相见,她倒是很想亲眼见一见这极为精彩的一幕。 第三百五十二章 父子成仇狭路逢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望夕楼有四层楼之高,方才沈延冲和秦炼雪所在的位置正是顶楼之处。 WwWCOM而如今的二人正在二楼的厢房对面而坐,沈延冲神色凝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当然知道沈烈鸣等人如今已经在楼下,刚刚那店二上来找水叔自然是被他的人挡住了,而他也借由店二之口向沈烈鸣等人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他要是想杀秦雪初,必然要攻克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一道道关卡。他知道他们都护着秦雪初,都要保她的性命,但是他更想知道谁会是那第一个挺身而出之人。 如果是沈烈鸣,那么他就再无需顾念一丝血脉亲情,两方争锋相对已成必然。如果是秦毓景,那么五灵庄和秦府也必然会成为对立双方,他日回到中原再见秦晋远恐怕就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沈延冲心中思虑颇多,虽然他想再江湖之中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顶尖之人,但是他亦明白如今实际还不算成熟,只要秦晋远还在一日,只要秦府还在一日,他五灵庄想要取而代之恐有难度。 如果能够借着秦雪初的事情让正武王和秦府产生矛盾和对立,于他沈延冲而言倒是不错的事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计虽然有些老套但是却百百中且屡试不爽。 隐约听到楼下秦雪初的话声,却没听见她上楼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了沈烈鸣的声音。习武之人耳力过人,区区二楼能够听见楼下言语声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所以江湖中人总“心隔墙有耳”。 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有人正在上楼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是沉稳且有力,并不像大病初愈的秦雪初。 是他!沈延冲心中一沉:来的果然正是沈烈鸣! 秦炼雪瞧着沈烈鸣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我倒是看看你们父子二人究竟会以如何姿态在此处相逢! 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近,门外之人看来已经到了门口。门外之人自然是沈烈鸣,方才自己主动要求代替秦雪初上来见沈延冲的时候众人还有些顾虑,毕竟谁也不知道沈延冲究竟已经狠辣到如何地步。即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谁又能够保证他不会做出出格之举? 只不过沈烈鸣却摇摇头:“这本就是沈家家事,家门不幸遇此不孝子,自然是沈某先去试探一番。” 此言一出,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三人都低头不语,自己的兄长变成了如此模样,六亲不认、手段狠毒,这样的沈延冲,如今更是如此堂而皇之的与自己的父亲和手足为敌! 秦雪初和秦毓景本就知道沈延冲一直是沈烈鸣的心中死结,若是不让他自己先和沈延冲谈一谈,恐怕他也心中不安之极。想到此处秦雪初和秦毓景便不再多言,沈烈鸣微微点头便径自上了二楼。 那店二见他们一行人行迹可疑,虽然不知道来路何方但是看起来倒也不像是大恶之人。招呼众人用了茶水便退到一旁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而大厅之中稀稀落落的客人也都时不时的对众人投以侧目。 此时沈烈鸣已经来到沈延冲的门口,一扇门的距离,门内便是他又气又恼的不孝孽子。当然,还有秦炼雪。 门内,沈延冲和秦炼雪目光紧盯着门口,看着门外之人停住脚步不再前行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他在等什么?等他们出门相迎还是在思量这屋内究竟有什么罗地网或者明枪暗箭在等着他? “吱呀”一声响,房间的门被推开,沈烈鸣站在门口一身长衫素衫。眼前见到的人身长如玉,身披锦缎华服、腰系玉带金边,本该是风貌堂堂的世家公子,可在沈烈鸣眼中却只是见到了一个和秦炼雪在一起的虚荣、狠毒的不孝子。 一门之隔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沈烈鸣却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沈延冲也只是和他四目相对并没有任何言语。父与子的对视,父与子的较量,沈烈鸣的眼神让沈延冲有些心惊但是却并不会因此而心生退缩之意。 气氛冷到了极点,也静到了极点,秦雪初饶有兴味的看着这父子二人如此凌厉相视,心中更加期待稍后的场面。 “沈庄主不打算进来?”秦炼雪突然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沈烈鸣微微侧目看向秦炼雪,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当初的青铜面具,话的声音也还是那般嘶哑低沉。面具之外仅仅能够露出一双眸子,那眼神冰冷凌冽让人望而心生胆寒之意。 “许久不见,炼雪。”当年故人,此处相逢。 许久之前是十年之前,炼雪故人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风华然的武林奇女子。沈烈鸣叹然,一股冷然之意涌上心头。 秦炼雪并不起身,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沈烈鸣又看看沈延冲。沈烈鸣见秦炼雪并不和自己答话只是看着沈延冲,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身旁之人。 “延冲。”简单的二字却是唤着他最为亲密的亲生儿。 沈延冲顿了顿,饶是不好直接和沈烈鸣在此时翻脸,只好冷漠应道:“爹。” 沈烈鸣皱眉,上前进屋来到沈延冲和秦炼雪二人桌前,横眉冷对,直看的沈延冲面色尴尬至极才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语气之中有失望,有责备,有无奈。沈延冲虽然早已经料到沈烈鸣必然会斥责自己,也做好了不服气的准备,但是真到了二人四目相对却又难免会掩饰不住心中的忐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并且自己一直在他的影子之下活到今日。 从出生那开始他沈延冲便带着“沈烈鸣之子”的称谓活到今日,若仅仅是如此便也罢了,毕竟血缘和父母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可是他所痛恨的是在外界都以这个身份来结交和衡量他的时候,只有沈烈鸣自己却并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同父同母,一脉血缘。沈延庭备受宠爱和关心,自己却只能沦落到被沈烈鸣忌讳和戒备。他也是他的儿子,甚至还是长子,可是就因为沈延庭生体弱且有病疾就能够得到异于常人的关切之心。这算什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还是就因为自己当初年少折磨死了一只鸟雀就让沈烈鸣给自己定性为心肠歹毒之人? “你自然是我沈延冲的父亲,可却不再是五灵庄的庄主。”心中想到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愤懑,沈延冲掩饰不住怒意。 沈烈鸣痛心,没想到自己的长子竟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又听他提起庄主之位更是心生惭愧之意,本以为沈延冲得到庄主之位之后便会收敛,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更加方便于沈延冲对于自己野心和私心之事的助力罢了。 “五灵庄立足武林多年,即便我不再是庄主,我相信它也不会轻易败落。除非有不轨之人行不轨之事,否则定当是蒸蒸日上之象。”沈烈鸣道。 父子对呛,这一番情形让一旁的秦炼雪觉得十分有趣。她本就完全是为了抒心中怨恨才会做着一切事情,她嫉妒一切能够幸福开心之人,眼里更是容不得一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景象。 是假象!是虚伪! 她的心中早已经不再相信这些,如今看到沈延冲和沈烈鸣之间如此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更是让她心中生出一种病态的快感。 “你究竟想要如何?!”沈烈鸣此言之中半是询问、半是喝斥。 沈延冲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昨日你们不是已经和孙氏兄弟以及常云山他们交过手了吗?那你应该知道我今日并不想做别的事情,只要秦雪初的性命。仅此而已!” 拿下众人他并没有把握,不过若是能够联手秦炼雪趁乱谋取秦雪初的性命倒也未尝不是一种可以尝试的计划。沈烈鸣在这望月楼中,自己如果想要光明正大的杀人根本不可能有得手的机会,倘若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坚持誓死保护秦雪初,那么他只能使出最后的武器——水叔。 只要水叔在他沈延冲手中,即便是沈烈鸣和秦毓景等人的武艺皆在他之上又如何?他们这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侠义之士,必定不会见死不救让水叔在他的手中受苦。更何况这个水叔可是当初沈烈鸣乔装易容之人,算起来这水叔也是因为他们才会落得被自己囚禁的下场。 沈烈鸣并不言语,这样的话他昨日才从常云山口中听过,没想到今日沈延冲也是冲着秦雪初而来。杀秦雪初究竟可以给正武王带来多大的好处?这些人又究竟收了许苍桦多大的利益,才促使他们明知道不是是不能成却还是要大费工夫的一定要杀秦炼雪。 “她,非死不可?”沈烈鸣叹气。 “对,非死不可。”沈延冲冷淡回答。 “我若是要保她呢?”沈烈鸣追问。 “遇神杀神,遇佛**。”沈延冲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沈烈鸣。 “她,不会死,绝对。”沈烈鸣一锤定音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脉同根毒心肠 沈延冲倒不是真的非要置沈烈鸣和沈延冰、沈延信以及沈延青于死地,只不过如今看来他们是必定要护着秦雪初的。WwWCOM昨日孙松和常云山来到这里之后也将他们在那村子里所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连夜奔赴中原。孙柏之死给孙松带来不的打击,沈延冲觉得他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若不是自己已经成为正武王的同路人,只怕孙松早就和自己动手了,毕竟杀孙柏之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眼前这杀人凶手正在对面质问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了什么,沈延冲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清。 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常年心中积怨,或许是因为心中不甘,又或许正如自己父亲的评断:他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 “下大势,不可阻也。爹难道看不出帝都陛下大限将至,正武王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情?”沈延冲冷冷相问。 下大势?他们江湖中人从不会太过关心朝政,更不用这些帝王将相之事。 沈烈鸣道:“这与你非要取她性命有何干系?” 沈延冲冷笑答道:“自然有关系。我如今效力于正武王,他要秦雪初的性命,我便从而为之。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爹应该明白在其位谋其事。你们选择退避朝堂之外那是你们的选择,我选择入世则是我的决定。” “可你不该如此心狠,竟然让庄青云去杀延青!”这是第一次让沈延冲意识到沈延冲的毒辣。 沈延冲目光一冷,想起当初让蓝照找个机会出去沈延青。不是别人,只是沈延青。不为别的,只因为沈延冲事后在回想起沈烈鸣当初突然横死以及沈延庭离奇失踪一事,总觉的有些蹊跷和不通。 能够让沈烈鸣毫无还手之力便惨遭毙命之人这江湖之中能有几人?秦晋远倒是有可能,只不过没有下手的动机和时间,更重要的是沈延冲并不认为秦晋远会如此愚蠢做出这等明显给自己招来嫌疑之事。当初沈延青在出沈烈鸣死前一晚和秦晋远见过面一事已经给秦晋远招来嫌疑,这明如果生这种事情,能够被怀疑的人并不会很多,因为有能力做成这件事情的人只有秦晋远。 这世间的事情通常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同理,最可以的人反而有可能不是元凶。 倘若真如自己所猜想,那么沈烈鸣之死实在太过蹊跷一点过多。沈延冲并不是没有想过沈烈鸣是否有可能是假死,但是沈延青却是亲证了这一点。如此,恐怕沈延青本身就是一个疑点,更不用沈延青和沈延庭的关系甚好倘若有朝一日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必定是要与自己闹个翻地覆。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即便沈延青是他的亲妹妹,这一点也不会成为阻挡沈延冲下达追杀令的理由。除去沈延青,不仅仅是为了了断沈烈鸣之死这件事情,更是为了铲除他日在五灵庄可能阻挡自己的势力。不仅仅是沈延青倘若时间来得及他也不排除向沈延冰和沈延信下手,只不过这两人他暂时要留着他日有用,毕竟五灵庄最近生的事情太多,倘若几兄妹全都遇害也会遭到其他门派和势力的怀疑和指责。 沈烈鸣又道:“不管你和许苍桦有什么交易,也不管你和炼雪有什么结盟,但是秦雪初的身份你清楚的很她是郦澜青,我不可能对你的手段视若无睹。” 故人之女本就不可不相救,更何况秦雪初如今已经不仅仅是郦澜青, 他欠她一个她本就应该知道的真相,欠她一个因此而痛苦至今的理由。 秦炼雪听到沈烈鸣提起郦澜青这个名字,心中不由的一震:沈烈鸣明明知道秦雪初并不是真正的郦澜青,却偏偏还要这般。这话是给她听的,还是想让沈延冲有所顾忌? 沈延冲并不在乎沈烈鸣所的话,秦雪初是什么人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个人是许苍桦要杀的,并且是必杀的。对于许苍桦这样的人物,倘若真的有一个人是到了让他如此费尽心思也要让其必死无疑的人,那么遂其心愿者必然是大功一件。 倘若不是有此认知,沈延冲又怎么会冒着甘愿和沈烈鸣正面交锋、狭路相逢也要做成这件事!原本还以为常云山和孙氏兄弟至少能够抵挡得住一阵,或者让他们一行人有所死伤,也好让自己这边的压力一点。谁知道不仅没有折损他们任何一人,反而还搭上了孙柏的性命。 嘴角冷笑,甚至不愿和沈烈鸣眼神再有所正面接触,沈延冲回身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冷淡淡地道:“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她是郦澜青,我便应该和你一样满心愧疚的为其所用?我真不明白,秦雪初不也是费尽心机利用你们一大帮人?为何你们便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而不是像如今痛恨我的自私自利一般?” 沈延冲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又觉得这答案虽然来简单却是怎么也不能推翻的。 “因为她是郦澜青,因为她是身不由己,因为她是无可选择,因为她命不久矣。”是同情也好,怜悯也罢,甚至是欣赏也有可能。总之,沈烈鸣觉得倘若风语阁尚存,郦氏夫妇犹在,秦雪初一定会成为不论是才情还是武学都会惊绝江湖的少年有成之人。 只可惜 “只可惜她没死,死的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的亲生儿子为了一个心机城府让人心悸的女子,你却毫不在意依然站在这女子这一边。沈烈鸣,你当真是个好父亲!”一旁的秦炼雪冷冷开口,言谈之间尽是讥讽之意。 沈烈鸣何尝不是一个偏心的父亲?只因为沈延庭与常人不同,而造成这悲剧的罪魁祸正是他自己,所以他想尽办法、倾尽全力也想要在其他方面能够弥补。可他欠秦雪初的更多,因为若不是自己知情不报和刻意隐瞒,她本可以不用承受这十余年的折磨和艰辛更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险些命丧大漠。 所以在沈延庭和秦雪初二者之间,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当然,这是在沈延庭本就命不久矣的前提之下,他还没有无私到能够完全舍弃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去就救秦雪初。人都有私心,都会虑亲而先择,他沈烈鸣不外如是。倘若没有这人之常情的私心,当初他也就不会只字不提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这件事情了。 沈烈鸣冷冷的看着正好整以暇似挑衅般的看着自己的秦炼雪,想到当年她所犯下的过错,又想到她如今归来之后所做的一切,心中不由地涌上一股怒气。 “秦炼雪!你当真是蛇蝎心肠的女子!难道你不知道雪初的身份吗?难道你觉得将她折磨死就能够达到你心中报复所有人的目的了吗?还是你一直都觉得凭她真的可以拿到宝藏,让你有资本和许苍桦去商谈一二吗?” 沈烈鸣一声声质问和斥责充斥着整间屋子,秦炼雪当然明白他口中所的秦雪初的身份不是指郦澜青,而是指当年她所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当年郦行风和秦晋远在现孩子失踪后已经立刻追赶了上来,经过了两三日的追赶她才突然现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捂死。原本还以为有郦澜青这个孩子在手能够牵制住他们二人,谁想到事情变成如此境地!趁着短暂时间甩开了郦行风和秦晋远之后便再一户农家现了一个女婴。 一般大的年龄,外貌上也分不清,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相处另一个办法。换婴,秦炼雪本不想这么做,可是郦行风追的太紧,她必须要想法子断开他的追逐。有了郦澜君,死了郦澜青。这是秦炼雪藏在心中十余年的秘密,如今却被沈烈鸣这般就毫不避讳的了出来。 秦炼雪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一种用让沈延冲和沈烈鸣都颇为不安的眼光看着他们二人。半晌,冷冷开口:“秦雪初是什么身份我当然知道,知道的很清楚,不用你来提醒。倒是你,既然知道秦雪初的身份,竟然还愿意为了她和自己的儿子为敌。不知道该你太过忠于过往,还是应该你根本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自己蛇蝎心肠,自己不是合格的师父,难道他就是很合格的父亲?既然知道秦雪初并非郦澜青,那便不是故人之女,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却让一旁的沈延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秦雪初真正的身份?难道她除了郦澜青还有别的身份?听着秦炼雪和沈烈鸣的话语里似乎也有些蹊跷之处。这二人必定有着什么事情是共同知晓,但是旁人却不知的! “你不用再多,我今日是必要取秦雪初性命的,你若是执意阻挡,我是你长子,师出于你,必定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秦前辈似乎与你也有当年恩怨要了结。”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人周旋忽闻变 秦炼雪与沈烈鸣之间的恩怨到底还是当年在风语阁的那些事情,虽然秦炼雪为了泄愤给沈烈鸣下了“清秋散”,但是后来秦家父亲的去世也让这件事情并没有继续恶化。 WwWCOM沈烈鸣当初虽然有些震惊于秦炼雪的所作所为,但是更有些自责于她父亲的救命之恩。 凡事有因果,秦炼雪虽然是这件事情的恶因,但是好在她的父亲给了这件事情一个善果。 眼前的情形沈烈鸣很清楚,若是沈延冲没有能够与自己相抗衡的能力,他是绝不会在这里胸有成竹一般和自己面对面却毫不退缩的。而这个能够让他有所倚仗之人除了远在帝都的正武王许苍桦之外,更有眼前这个一心想要除去所有能够保护秦雪初之人的秦炼雪。 沈烈鸣看着秦炼雪道:“炼雪,当年之事本就是你自己犯下的大错,难道你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因果,还要继续如此疯魔下去?雪初一生坎坷,如今和儿延庭之事已经让人唏嘘。这次回到中原我们本就打算让她好好留在五灵庄静养,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和交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早就不可能再继续。” 秦炼雪看起来并不打算轻易放过秦雪初,即便是她知道秦雪初不是郦澜青,即便是她知道秦雪初不会再听从她的安排,即便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在他人的眼中她的行径不可思议且不合逻辑。 这世间那么多爱人的人,也有那么多不能得到心中所爱之人,可因此而偏执近乎疯魔且如此疯狂报复之人,只有秦炼雪。所做的一切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折磨爱人之女。 不,甚至算不上折磨爱人之女。因为秦雪初并不是郦行风的女儿,秦炼雪深知这一点。而真正的郦氏之女郦澜君曾经确实落在她的手中,可秦炼雪最终却同意了秦雪初拿自己的自由和性命换取郦澜君自由的交易。 多么矛盾的秦炼雪,这其中的缘由和理由恐怕只有此刻正在楼下的秦雪初才能知道。秦雪初了解秦炼雪,更有把握秦炼雪会同意自己的这个交易。因为只有这样,秦炼雪才能够实施后面一系列的疯狂行径。那么多的费尽心思,那么多的步步为营,这些只有秦雪初能够做到,而真正的郦氏之女郦澜君是不可能做到这些,从而让秦炼雪体会到报复的快感。 所以秦炼雪明知秦雪初的真正身份还是要潜意识里把她当做真正的郦澜青去折磨,只因为她知道真正的郦澜青早在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死在自己手中。可那又如何?那并没有让她感受到报复的快感,也没有让她能够折磨当年之事所牵扯的每一个人。 若是想要将这些人全部串联在一起,除了郦澜青别无他人。既然真正的郦澜青已死,那么秦雪初便只能一直做郦澜青。 秦炼雪深知沈烈鸣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那又如何?如今的她可还是那个讲道理的秦炼雪女侠?如今的秦炼雪,只有仇恨,只有想要将秦雪初一起拖到最黑暗的地狱之中的执念。 如果当初的执念只是为郦行风报**折磨郦澜青,那么在秦雪初为了沈延庭放弃了计划抽身而退的时候,便已经多了让秦雪初也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这一偏执。 秦炼雪是残忍的,残忍的近乎可怕。但是她更是孤独的,孤独到即便是最不喜和痛恨的秦雪初,也能当做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同路之人。当有一日,这同路之人选择了走自己的路,选择了逃离她的掌控,秦炼雪就不会承受这份失落和愤怒。所以她恨郦行风,恨郦澜君,但是更恨秦雪初。 “我要她死。”秦炼雪冷冷回应沈烈鸣,眼神之中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意和杀气。 “你以为你能做到吗?”沈烈鸣不甘示弱。 秦炼雪突然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当然知道仅凭我和你儿子沈延冲之力绝无可能能够在你们的手中取走秦雪初的性命。你难道以为我秦炼雪会做这样以卵击石之事?” 秦炼雪的话让沈烈鸣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情愈加严重,他心中原本一直担心的事情看来是避免不了要生了。当那店二真正的水叔也在这里并且就在这楼上之后,沈烈鸣心中便一直担心水叔一直不让酒楼其他人上楼并且遣散众人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已经并不安全。而这危险则是来自于盘踞在此的沈延冲和秦炼雪,别无他人。 果然,沈延冲紧接着秦炼雪的话道:“来此之后没想到水叔也在此处,身为晚辈自然是要好好和他叙旧一番。我身为沈家之子,自然是担心四弟的下落,更不用我那时已经开始怀疑你并非真的遇袭已死。你在这大漠熟识之人恐怕也就只有这水叔了吧,所以我本想和水叔好好聊聊关于你的事情,只可惜水叔并没有给我我想要的答案,真是个不解人意的长辈。” 沈烈鸣心中一紧,皱眉怒问:“沈延冲!你把水兄如何了?” 难怪秦炼雪和他如此胸有成竹,难怪秦炼雪一脸嘲讽于自己的模样,原来他们手中有水叔这个筹码! 沈延冲并不因为沈烈鸣的呵斥和愤怒有所动容,只是冷冷答道:“你放心,他若是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什么来牵制你们?他好得很,每日在这他一手经营起来的望夕楼吃好喝好休息的好,只不过不能出门散心而已。” 水叔,便是他和沈烈鸣交手的最后的武器。 沈烈鸣这才抑制不住心中愤怒,更多的是对于水叔安危的担忧。沈延冲已经走到如此地步,如果还指望他能够有意思恻隐之心或者对他这个父亲的尊重,那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 “你想怎么样?”不管如何,决不能让水叔因为他而身陷险境,本就是无辜局外之人,若不是因为自己借用了他的身份也就不会让他被囚禁在此处了。 “很简单,交出秦雪初。”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只是秦雪初。 沈烈鸣质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也不会给许苍桦构成什么威胁!” 许苍桦现在不是应该致力于他的宏图霸业,或者再想办法和楼齐云能够达成双赢的交易吗?为什么会把精力放在一个已经没有危险和威胁的秦雪初身上? 沈烈鸣确实觉得有些想不通,但是此时他也找不到这个疑惑的答案。只是觉得或许让沈延冲意识到秦雪初并不会给他构成什么威胁或许还能够让沈延冲放她一马,不过事实证明沈延冲还是不够了解自己这个长子。 之间沈延冲仰头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道:“什么都没有?没有威胁?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她如今虽然并没有什么举动,但是难道你就真的相信他会如此善罢甘休?秦雪初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你以为她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你以为她是那种甘于宿命之人?可笑!” 沈延冲一番言语让沈烈鸣陷入沉默,他知道沈延冲的是事实,只不过是自己一直只是怀疑和担忧却并不曾直面过这件事情。秦雪初的变化很明显,但是这究竟是因为秦雪初的心之本性还是受到这些事情的打击之后才会如此,这一点让沈烈鸣有些犹豫不决去判定。 秦炼雪见沈烈鸣默然不语,心中自然明白他是在想沈延冲的话。秦雪初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清楚,正是因为她知道秦雪初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想尽办法达成自己心中所想之人,自己当初才会选择她的。 正如同此时的秦雪初必定也是知道她这个师父当初三鞭三断恩仇情离开之后也绝不可能是真的就这样离开大漠,她们师徒二人互相成仇却又互相了解。秦炼雪承认自己对待秦雪初确实残忍,但是若是不残忍对待她,那么痛苦地只有自己。 “沈烈鸣,她是我的徒弟,我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在你们眼中我是个疯子,但是我要告诉你,她也是。” 沈烈鸣依然不语,心中纠缠着秦雪初究竟想要怎么样这个问题,又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这几日秦雪初在对待朱盟辛、苏晚晚和李代时候的神态和行为。他承认他有些承认沈延冲和秦炼雪对于秦雪初的评价,或许,她真的疯了。 缓缓抬头,深锁着眉头的沈烈鸣定定地道:“不,即便是她疯了,也绝不会像你们一样。” 与其是沈烈鸣对秦雪初有信心,不如是他心中对秦雪初的期望。如果秦雪初当真心性大变,他不确信她究竟想要做什么样的事情、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最终想要的结果又是什么。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总有一你会看到的。”秦炼雪一笑,那笑容之中有对自己徒弟的了解和对沈烈鸣的嘲讽。 就在沈烈鸣和沈延冲以及秦炼雪周旋之时,楼下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似乎是什么重物突然重重摔落在地的声音 。伴随这声巨响传来的则是秦毓景大声的喝斥之声。 第三百五十五章 以水相胁兵相见 “你们是什么人?!” 秦毓景大声喝斥,看着眼前几人皆是中原江湖中人的打扮,一个个手中拿着兵器,而地上则是狼藉遍地,满地都是摔碎的物件。WwWCOM沈延冲、秦炼雪和沈烈鸣三人走出房门从二楼走廊朝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毓景,怎么回事?”沈烈鸣焦急相问,不知道方才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秦毓景手持长剑神色凝重,而那几人也是剑拔弩张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其他人则是和秦毓景一样的神色,只不过沈烈鸣注意到那店二似乎不见了。 秦毓景听到楼上传来沈烈鸣的声音连忙抬头看,见沈烈鸣正担忧的看着他们,而在沈烈鸣身后几步的则是早已见过的沈延冲,只不过在沈烈鸣身旁还有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女子,这女子也正盯着自己看。 “她就是秦炼雪,你的亲姑姑。”秦雪初在耳旁低声道。 原来她就是秦炼雪,那个自己不曾有过任何印象的姑姑,自己父亲的亲妹妹。除此之外,她还是秦雪初的师父,是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也是让秦雪初生不如死之人。 秦炼雪看着秦毓景以及秦墨云,这两个便是她的侄子。虽然她与秦晋远之间已然没有兄妹情分,但是对于这两个自己的亲侄子她还是有所挂念的,否则也不会时时关心他们有没有受到牵连。这两个侄子和萧落情不同,秦炼雪对于萧落情的感情已经远远出于侄子,这么多年的教育和抚养,在她的心中萧落情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 而秦毓景和秦墨云从不曾和她有过接触,因此秦炼雪虽然心中闪过一念却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便放弃自己所要做的事情。 “毓景!”沈烈鸣见秦毓景只是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却不答话,心中更加不安。 秦毓景这才回过神来答道:“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人,刚才把那店二带走了!” 而方才所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则是秦毓景等人在和那几人争执的时候打落了大厅之中的一个巨大的摆设性花瓶,满地的碎片也让原本整洁明亮的大厅多了几分狼藉。 沈烈鸣听了秦毓景的话回过头看着沈延冲,沈延冲早在出来见到那几个人之后便认出了那几人是奉剑楼的人。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调用五灵庄的势力去为正武王办事,所以正武王让薄华从旁给与协助,所以才会带着这几个奉剑楼的人。 “怎么回事?”沈延冲沉声问道,自然是问那几个奉剑楼之人。 那几人答道:“那店二又想溜上楼,被我们现了就想着先把他关起来免得碍事。”着又指了指秦毓景等人道,“他们出手阻止,所以便起了冲突。” 这几人在奉剑楼中也算是武功不弱之人,平日里跟在薄华身边也算是得以重用。此次被薄华分派给沈延冲所用,心中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也不会因此疏忽职守。这店二这些总是想着法子溜上楼去见那水叔,若不是还想留着一个人打理这望夕楼免得无人料理日常所需和三餐,早就将他送去见阎王了。 今日本就知沈烈鸣等人会来,已经是气氛紧张随时待命,方才沈烈鸣还在楼上和沈延冲周旋,秦毓景等人则是留在大厅等消息。谁知道这店二见形势有变还想着趁着沈延冲忙着和沈烈鸣周旋的空档能够溜上楼去见自己的东家水叔,没想到还没等摸到楼上便被这几个奉剑楼的人现带到楼下打算关在柴房或者后院之中。 在经过楼下的时候被秦毓景等人察觉,这才生了刚才的情景。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变故才让楼上的形势稍稍得以缓和,方才的景象让沈烈鸣着实有些吃力,毕竟让他出置自己亲生儿于死地这样的话语实在有些勉强,而秦炼雪似乎也是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只不过沈烈鸣此时更加担心水叔,方才沈延冲便已经提到了他们手中有着能够牵制他的武器,便是水叔。果然,沈延冲在听见那几个奉剑楼的人回答之后冷面一笑,冲着楼下众人道:“何必着急,不就是要见那个水叔?既然来到这望夕楼,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 罢便又朝着那几名奉剑楼之人道:“去带他出来也罢,等的不就是在座这些人?如今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何必再惺惺作态,反正都是要撕破脸的!” 那几人得令之后便点点头转身顺着楼梯上了楼,楼下众人听了沈延冲的话之后更加心绪低沉。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尤为失望,没想到沈烈鸣的一番劝和解释并没有对沈延冲有任何作用,这个兄长最终还是决定与他们为敌。 众人心情沉重,不知道沈延冲会如何对待水叔,更没想到的是这真正的水叔竟然会落在他的手中。沈烈鸣何尝不是如此感慨,看了看身旁的秦炼雪和沈延冲知道三人之间再无商谈的余地,长叹一声之后便 也下了楼。 秦炼雪看着沈延冲的脸色变了变,知道他也是对于自己父亲的举动有些触动。血浓于水,如果当真一点牵绊都没有,又怎么会在薄当初提出要亲自对沈延青下手的时候出演阻止?让庄青云动手,或许也是想着庄青云未必是沈延青的对手吧。只可惜沈延冲并没有想到当时沈延青并没有和众人在一起,更没有想到她身边会有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沈越沣。 他想她死,但是又不能完全割舍血缘的牵绊。这何尝不是亲情和血脉的牵制,何尝不是手足之情的恻隐之心? 沈烈鸣已经回到了楼下与众人碰面,秦炼雪冷冷的看着秦毓景身旁的秦雪初。看着秦雪初苍白的模样,她的心中没有一丝怜惜心疼,在她的心里秦雪初比郦澜局更让她痛恨。 一个打乱自己计划和抽身而退的秦雪初,远远比郦澜君更能够激起秦炼雪心中的愤怒和报复之心。 “你这么喜欢沈延庭,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血海深仇也要放弃,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不管不顾。可最终呢?你不还是落得了如今有情人不成眷属,和沈延庭生死两别的下场?” 秦炼雪心中默念,她痛恨秦雪初为了所谓的情爱而选择了离开,因为秦雪初选择的正是秦炼雪自己最为缺乏和痛恨的,感情。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之时,那几人已经带着水叔从楼上下来。水叔一看到楼下的场景便立刻急忙忙的朝着楼下喊道:“我的宝瓶!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过来的,谁打碎的!?” 众人一愣,没想到水叔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质问是谁打破了那个大花瓶。众人看着水叔并不觉得陌生,毕竟之前那么久都是沈烈鸣易容成他的模样和众人朝夕相处,此时见到水叔本尊倒是没有觉得有丝毫的陌生感。 “还,还真是一模一样。”苏晚晚见到水叔第一眼就已经惊讶万分,这才觉得当初沈烈鸣的易容术果然精妙,竟然真的和水叔一模一样。 不只是相貌上的一样,更让众人觉得惊叹的是沈烈鸣所所模仿的水叔的言行举止和神态也是十分一致。都易容术最难之处不是相貌的一致,而是神态和性格的模仿。如此看来,五灵庄的易容术之所以能够冠绝下自然是得益于沈烈鸣和沈延青精于此术。 “水叔倒是好心态,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沈延冲缓缓移步往楼梯处走动。 水叔看了一眼沈延冲,没好气地道:“我贤侄,何必这么虚伪呢?你在我这望夕楼白吃白喝已经有些日子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些人多了些热闹,你不让我出来好好招待老朋友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惹事打碎了我这么宝贵的花瓶!” “噗。”突然传出一声笑声,原来是飞凌羽正眼带笑意的看着水叔。 飞凌羽稍稍收敛了笑意,却还是颇为打趣的道:“真是抱歉,打扰了各位的谈话。不过凌羽倒是觉得这位前辈很是识货和有品位,沈延冲,这花瓶可的确是不俗之物,你这一闹让人家破了财,可是要放点血赔偿才是。” 沈延冲一怔,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明艳无双的女子便是北高楼的飞凌羽,也就是那个遗族公主。碍于飞凌羽的身份和正武王与北高楼之间的协议,沈延冲并不好对飞凌羽的话太过计较,更不能因此迁怒于飞凌羽,只是冷冷的挂着脸不话。可是心中却憋不住气,又忍不住出声回呛。 “不是有句话叫‘破财消灾’嘛!水叔今日破了财,等到了你们,可不是消了血光之灾?”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众人顿时沉眸敛色意识到沈延冲的意思是水叔的确是掌控在他的手中,而若是他们没有按照他要求行事,水叔便会有血光之灾。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水叔也心中一沉: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剑拔弩张择生死 “沈延冲!”沈烈鸣连名带姓的喝斥道。WwW COM 倘若水叔真的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那么他心中这辈子也不会安宁。而秦雪初此时却不话,虽然知道这一切的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但是如今的她除了安安静静的在一旁不给众人添乱又能做什么? 秦炼雪冷眼旁观秦雪初的无动于衷,两人的视线相交,秦雪初看的真切,秦雪初的眼中尽是轻蔑和嘲讽之意。她当然清楚秦炼雪在嘲笑什么:她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和愚蠢! 对于沈延冲和正武王能力和手段的无知! 对于以为离开她就能够得到解脱的愚蠢! 或许秦炼雪的讽刺和嘲笑是对的,因为她当初的确以为拼死从秦炼雪手中离开便是解脱。虽然并没有指望秦炼雪真的能够从此放弃心中计划,但是到那时候自己早已经魂归黄泉。从这一点而言,她是自私的。 自己死后的事情她本就不会知道和感觉到,至于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在这之后会给众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和影响,秦雪初心中知道自己是潜意识里不去想、去淡忘。 而自己的愚蠢则是自以为自己算透了所有人的心思,把握住所有人的心中所想。而正是这要命的自负和刚愎自用,最终才会让沈延庭丧了命! 倘若她曾和沈延庭多一点沟通,倘若她早一点和苏晚晚好好谈一谈,倘若她能够每时每刻守在沈延庭身边,不让颜落回有机可趁 太多的倘若和假如,如今却只能是换来自己在这望夕楼沉默且无颜以对,任由沈延冲拿水叔的性命威胁沈烈鸣。不只是沈烈鸣,即便是秦毓景等人也不会任由沈延冲如此,但是水叔丝毫不会武功如今又被沈延冲擒住,秦雪初也是十分担心沈烈鸣和秦毓景会如何应对。 水叔倒是一脸从容,朝着沈延冲努努嘴道:“贤侄真是太过关心我水某了,我在这西域之路也走了几十年,好歹也算是积攒了些家业。这望夕楼可是我最大的产业了,你在这白吃白喝好些日子不,今又要在这里打架生事。旁的不,这眼前的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和手足至亲,你当真要这般狠辣行事?” 水叔半是调侃半是劝阻,从容应对的神态让众人心中不禁暗自佩服。能够在这边陲之地经营起望夕楼这么大的酒楼这么多年不倒,若是没有非凡的气魄和定力如何能够应对这边境的混乱! “水承泽,你要是不多话还能再多活一会,要是在这么逞口舌之能,恐怕还等不到他们救你我就先送你去见阎王了。”秦炼雪心中不快,听了水叔的调侃之语更加觉得烦躁。 “原来水叔的名字叫水承泽!”苏晚晚悄悄附耳在秦墨云耳边道。 秦墨云一愣,他的确也是今日才知道水叔的姓名,不过真正让他觉得有些惊讶的是苏晚晚此时还有心情与自己私语。秦墨云本就是正直之人,如今见五灵庄沈家如此内讧本就心生感触,联想到自己秦府之中也是乱象四起,兄弟三人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秦雪初非秦雪初而是郦澜青,这一点足以让他对秦雪初的手足之情产生芥蒂。 如今又见到沈延冲拿水叔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的父亲,心中更是焦急而又担忧,却没想到苏晚晚的注意力不在水叔的安危上,反而是关心起水叔的姓名。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是秦墨云也并未因此而生气,毕竟苏晚晚本就不是武林中人,对这些事情不能感同身受也可以理解。 “我也是今才知道。”秦墨云声回答,同时以眼神示意苏晚晚莫要再议论,苏晚晚见他如此神态也就低头不做声。 而水叔听了秦炼雪的话则是一声大笑:“秦炼雪啊秦炼雪,你若还是当初那聪明伶俐的女子该多好,哪像今这样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难道是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人不齿,无言以对这些人?!” 原来水叔和秦炼雪之前竟是认识的,不过秦毓景心中想想也觉得合理。水叔,沈烈鸣、郦行风、秦炼雪,以及自己的父亲,他们都是一辈的人,既然其后几人之间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和纠葛,那水叔认识他们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秦炼雪听了水叔的话之中明显是觉得愤怒,只见她攥紧了拳头双肩微微抖,半晌才道:“我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你们会不知道原因?!” 秦炼雪的回答让水叔一愣,他倒是的确不明白秦炼雪在什么,只好偏过头看看沈烈鸣,见到他颇为肃然低沉的神色也就心中猜测或许当年的那些事情对于秦炼雪而言也是不的打击和伤害。 秦炼雪缓缓抬起手移到自己的耳畔,顿了顿才伸手解下面具。露出脸的秦炼雪并不美丽,正如同秦雪初之前所见过的那般丑陋和恐怖。曲折凹凸的脸颊,深深浅浅的交错,众人见了只觉得心中不禁一震。秦毓景和秦墨云本以为秦炼雪揭开面具之后便可以见到姑姑的模样却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而飞凌羽、洛云霄以及沈延青、苏晚晚等女子则是更加感触,身为女子她们当然知道容貌对于一名女子的重要性。若是换做她们是秦炼雪必定也会是戴着面具示人。 秦雪初记不清上一次见到秦炼雪面容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某一次自己没有完成她所吩咐的任务,或许是偶尔秦雪初自己心情不好难以压制。总是,秦雪初记得的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见到秦炼雪这般模样的时候也是如同众人现在这般神情:惊悚,疑惑,以及同情。 她如今是恨秦炼雪,但是这并不影响自己对她身世和精力的感慨。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这世间有很么事情是可以完完全全的能够判断对错? 水叔见到秦炼雪这个模样也是心中一惊,他之前的确丝毫不知秦炼雪的脸会是这般模样。 “你,你这是”水叔有些语塞,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秦炼雪冷笑:“自然是我的好哥哥秦晋远和郦行风逼得我落得如此下场!当年我远赴山,因为当初总想着做一个郦行风喜欢和欣赏的女子,所以才会经常在江湖中走动,当年也算是行侠仗义的侠义之人。如此自然是得罪了不少恶人,当初我在山的时候便遭人暗算被逼的深陷困境只能食草而生!” “悬崖谷底,荒草丛生,谁知道当时自己所吞食的是野草还是毒草!能够保住性命已是难得,但这副脸面却是已经变成如此丑陋之相!如果不是郦行风无情,如果不是秦晋远冷漠,我又怎么会在中原毫无立足之地而要远走山!难道这一切不是他们害的我?!” 回想起当年往事,秦炼雪情绪激动,言语之间也是十分恨恨而言。水叔闻言这才大概明白当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和沈烈鸣、秦晋远等人是旧识,但是对于风语阁当年之事并不是十分了解。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和秦晋远稍有联系,这些年他和沈烈鸣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若不是沈烈鸣亲自登门希望自己能够帮他这个忙,恐怕这辈子他和这些旧事故人都不会再有瓜葛和联系。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到沈烈鸣和秦炼雪竟然是在这般情形之下,更没想到当年心慈貌美的秦炼雪会变成如此狠毒之人。 她很沈延冲的目的就是拿自己的性命要挟沈烈鸣,而所想要沈烈鸣妥协之事也不过就是交出秦雪初。秦雪初,便是郦澜青。意识到这一点的水叔不禁朝秦雪初多看了几眼,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女装却满目英气和阴沉的女子,水叔倒觉得并不和当年的郦行风夫妇相似。 这不相似并不是指容貌上,毕竟秦雪初此时还是易容成郦澜君的模样,而郦澜君则是名副其实的郦氏之女,这一点毫无疑问。让水叔觉得疑惑和不解的是为何这郦澜青如此苍白阴沉,如果她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报仇倒也可以理解,只不过这郦澜青的神态倒并不太像心怀家仇的模样,反而像 像一个被困了许久的野兽面对终于打开的牢门,它静静的在其中观望,一步步接近门口,眼睛却四处环顾十分警惕。那眼神之中除了对周围环境的打探,还有随时狩猎的坚毅和气魄。 这女子绝不是如同看起来这般简单,水叔虽然与秦雪初初次见面,但是走南闯北见过太多人,凭他的直觉眼前这个秦雪初绝对是心中藏着旁的心事。而那她所不想为人所知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水叔还在思索秦雪初的事情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一紧,原来是沈延冲已经走到自己身旁,而他的右手此刻正有力的扣住他的脖子。 “轻点轻点,一把老骨头要碎了!”水叔连连呼道,心中却也意识到沈延冲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数到三,要么秦雪初自己过来,要么你替我杀了她!二者选其一,否则这老头的性命我也不会再留!” 沈延冲恶狠狠地看着沈烈鸣,他怕自己再拖着只会更犹豫。 第三百五十七章 僵持不下两难境 沈烈鸣看得出沈延冲似乎是下了决心,又见水叔虽然口中还在着玩笑之语但是面色已经十分痛苦,当下觉得十分苦恼而不知该如何下手。 WwWCOM 身为一个父亲,难道今日当真要手刃亲生儿? “沈烈鸣,你的身手即便是大不如前,对付沈延冲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难道是要看着你的老朋友死在你的长子手中?” 沈烈鸣绝不会交出秦雪初任由她和沈延冲处置,这一点秦炼雪心中十分清楚。但是若是能够让沈烈鸣情急之下杀了自己的儿子,倒是个折磨沈烈鸣的不错的办法。 若是想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做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去做自己最不愿做的事情,然后永远沉沦在这行为所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之中。 秦炼雪不仅仅知道沈烈鸣不会交出秦雪初,更明白他绝对下不去手杀了沈延冲。看着一世英名的五灵庄沈烈鸣今日能够如此犹豫不决、进退两难倒是让她十分痛快。 沈延冲听到秦炼雪如此出言相激,心中不仅暗骂她的蛇蝎心肠。倘若沈烈鸣能够仔细考虑,不定会放自己一马,但是秦炼雪偏偏在一旁出言刺激,若是将沈烈鸣逼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动手! 自己实力薄弱,对方人多势众不且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一个个都是不俗的高手。若不是有水叔在手,他今日是断然不会留在这里和众人交手的。孙氏兄弟和常云山没有办到的事情,他若是办到了,其意义和在正武王那里的作用可想而知。 他沈延冲背后是五灵庄的势力,又岂是长云帮和伏虎山庄可以比拟?同样是正武王在江湖中的势力,他沈延冲要做那第一且唯一的为者! 沈烈鸣并没有收到秦炼雪的刺激,不过秦炼雪心中猜想的也不错:他的确对沈延冲下不了手,也不会交出秦雪初! 倒不是没想过迅出手将水叔从沈延冲手中救出,但是沈延冲也并非是泛泛之辈,虽然身手在沈烈鸣之下,但是因为身处楼梯之上距离沈烈鸣尚有一段距离,如果沈烈鸣贸然出手只会适得其反! “怎么?你们这浩浩荡荡一行人只想着赶路回中原,竟没想到途中会遇到种种险阻?还是你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重重险阻之中的一道?”秦炼雪继续嘲讽道。 楼齐云不置可否,和飞凌羽以及白木尘三人如同局外人一般在一旁看着众人周旋。而沈越沣则是早已经目瞪口呆,没想到沈延冲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回想起当初沈烈鸣寿辰之上所见到的那个左右逢源、处事圆滑的沈延冲,虽然并不是十分喜欢但是也不至于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再看看今日的沈延冲,是大逆不道的逆子和孽子丝毫不为过! 幸而自己家中只有他一人,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不会涉及到家产纠纷! 沈越沣在心中默念三遍感谢,着实庆幸自己虽然出声在豪门之中但是由于家中三代单传,倒是并不会有五灵庄这般复杂的家事纠纷。沈延青见他一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没好气的冲着沈越沣一瞪。本就心中揪成一团,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究竟如何选择,又见到自己的家仇被秦毓景和沈越沣等人看的真切,一时间心中长叹一声。 都家丑不可外扬,这沈延冲的所行所为已经是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了。此次若是能够顺利回到中原,恐怕江湖上的格局是要大变了。 还没等沈延青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又听见秦毓景在一旁道:“沈兄,你这又是何必?“ 何必如此同根相煎?何必如此心狠手辣?何必如此六亲不认? 秦毓景有太多的何必想要问沈延冲,可是他毕竟是个外人,这些事情并不适合过问太多。只不过因为沈延冲口口声声一直在要取秦雪初的性命所以他才忍不住开口的,而水叔又是因为秦府的缘故才会被邀请同行,而至于在与众人相见之前便已经和沈烈鸣商量好了易容乔装他则是丝毫不知的。 不管怎么,水叔绝不能出事! 这是秦毓景和沈烈鸣心**同的心声,而至于要怎样从沈延冲和秦炼雪手中毫无伤的救出水叔,这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沈烈鸣眉头深锁,看着沈延冲的神色也渐渐暗沉,沈延冲也察觉到沈烈鸣的变化,心中颇不是滋味。 他的确无情残忍,更是手段狠辣不值得同情和怜悯,也从没指望过沈烈鸣和几个手足能够原谅自己。但是真当见到沈烈鸣脸上渐渐浮起杀意,沈延冲心中还是灰冷至极。 果真还是要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沈延冲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冷笑,秦炼雪看在眼中突然也觉得他是如此可悲之人。为了所谓的权利和名誉,所付出的是五灵庄沈延冲的一生清明和所有的亲情。如今连他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对他起了杀意,这样的人当真是可悲! “沈烈鸣,有一点你比我做的要狠,竟然要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秦雪初,而宁愿失去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们总我残忍,难道你对沈延冲就不是残忍?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都是你的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冠的是你沈家的姓氏。没想到你当真下得了这决心!” 方才沈烈鸣脸上所闪现的杀意秦炼雪看的真切,没想到沈烈鸣竟然真的动了这心思。再看看一旁冷眼旁观不语的秦雪初,忍不住道:“你当真不回到我身边?难道你要看着这水叔因为你而受到血光之灾?而沈烈鸣则是因为你要手刃亲生儿?” 秦炼雪此言一出众人陷入死一般寂静,沈家几人不知该如何言语。是附和和赞同秦炼雪的话,劝秦雪初回到秦炼雪的身边?还是坚定反对,让事情按照如今的复杂和危险趋势愈演愈烈? 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根本没有话的余地,他们沈家当家做主的沈烈鸣在此尚且进退两难,更何况他们做子女的又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和决定这般大事? 而沈越沣则是一个关注着沈延青的神情,跟着她的喜怒哀乐心中各种心思辗转。秦墨云和苏晚晚也是只能在一旁干等着不知道沈烈鸣究竟会如何选择,而楼齐云和飞凌羽则是本着北高楼一贯的漠然态度冷眼旁观。 只不过白木尘倒是饶有趣味的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声自言自语道:“真是好精彩的一出大戏,只可惜看来不是什么喜庆结局呢!” 楼齐云朝白木尘一瞪,白木尘立即轻轻摆手表示自己知道失言。 而秦雪初在听到秦炼雪的询问之后则是顿了顿,才定定的看着她道:“师父!我敬你也算教导了我这么多年还是称呼你一声‘师父’,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其实大家不用得那么含蓄和虚伪,你想让我回来的原因不过是不甘心于我的撒手和退缩,想要继续折磨我、报复我,让我感受一番我自己当初做这样的选择有多愚蠢无知罢了。不是么,师父?” 秦炼雪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难看透,更不用秦雪初本就善于揣测人心,这是她的一技之长,也是为什么能够在之前步步为营的将大网撒开将众人一一拉了进来。 “只可惜,师父,你想要折磨我却不想我死,因为死亡是简单地、容易的、痛快的。旁人或许不知、不理解,但是你应当明白死亡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我的意义,甚至可以我期待它、渴望它,可是却不能自己去迎接它。我可以死,但绝不能是现在,也不会是在你的手中!” 秦雪初的声音冰冷,而这一句句言语不仅让秦炼雪愣在当下,更是让众人觉得此时的秦雪初看来已经没有寻死之心了。这几日的反常虽然让人不安,但是只要秦雪初愿意好好活着便是最好的事情。 被一言揭穿戳中心事的秦炼雪横眉怒目,一个跃身从楼上跃到众人眼前,挥掌而出直取秦雪初的面门。秦毓景没料到她会如此突然出手,更没想到秦炼雪的武功竟然如此精湛,当下连忙下意识的挡在秦雪初身前,口中惊呼。 “姑姑!” 这一声“姑姑”让秦炼雪不得不收回掌,她不想伤了秦毓景,更不用秦毓景的这一声“姑姑”让她也颇为惭愧。她虽然痛恨他们的父亲,但是秦毓景和秦墨云兄弟她也是见着他们出生的,只可惜这么多年来总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他们。为了避免秦晋远察觉到异样,她和秦雪初的每一次见面都是约在离秦府甚远的后山之地。 “你闪开,跟你没关系!”秦炼雪朝着秦毓景怒道。 秦毓景并不让开,眼神之中满是震惊和触动,或许其中还夹杂着对着记忆中从没有印象的姑姑的亲情。秦炼雪叹气,其实她也明白即便是没有秦毓景挺身而出,一旁的沈烈鸣也足以阻挡住自己的攻势。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惊闻赐婚情生变 “你闪开!” 秦炼雪再次朝着秦毓景厉声呵斥,而秦毓景丝毫不为所动。 Ww W COM看着秦毓景铁了心要护着秦雪初的模样,秦炼雪心中的不平衡和不甘心更加强烈。 她是厌恶着秦雪初的,就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或者费尽心机也没有得到自己所求的人,看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却得到了一切。 是嫉妒,是不甘,是怨恨。 只有秦雪初落到和她一般的境地才能让她心中痛快,可即便秦雪初是和自己一般的自私心机却能够得到众人的爱护和谅解。 “他们这般护着你,不过是念在你原本是将死之人,是郦行风的遗孤罢了。如今你也算是白得了几年性命,沈延庭倒是有些本事,没想到还真让他想到办法救了你的性命。用自己最心爱之人的性命换回来的苟活,用双亲的鲜血所换来的同情,这两样东西你享受的可还好?” 秦炼雪并不清楚秦雪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口中依然着激愤之语。她原以为秦雪初听了这些话之后至少会面色难看,甚至能够激起沈家几人的埋怨,却没想到沈烈鸣和秦雪初皆是不为所动。 作为对秦炼雪了如指掌的秦雪初,自然是知道她这些话的原因和目的。秦炼雪所的那些话她自己其实也是有思量过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顾虑她才没有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郦澜青这件事情出来。而同样知情的沈烈鸣和洛云霄心中也是颇不是滋味,却又不好在此时显露出异样。 沈延冲见秦炼雪还在逞口舌之强,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够将水叔这枚棋子用在刀刃上。沈烈鸣看得出沈延冲心中的顾忌:既没有失败后退路,也没有能成功的把握。 沈烈鸣作为亲生父亲自然是想着能够给他一条退路,想了想又道:“你若是肯跟我回去,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让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当然指的是让沈延冲既能够从正武王许苍桦的计划中撇清关系,又能够在中原中继续立足。 这也算是沈烈鸣能够给他的最大的保障和承诺,而沈烈鸣能够出的许诺自然是不会食言,更何况这是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和利益。 秦雪初和秦毓景都不傻,自然看得出沈延冲的心有顾忌与疑虑以及沈烈鸣有心放他一马的意图。毕竟是亲生骨肉,有如此想法乃是人之常情,他们没有插手和阻止的理由和立场,更不用这一切皆是因为有了秦雪初的介入而变得更加复杂。 连秦雪初等旁观之人能够能看的清楚,沈延冲又怎会不明白沈烈鸣这是在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只不过他心中虽然没有能够成事的把握,但是若是就这样让他半途而废心中又怎会甘心? 倘若今日不选择随着沈烈鸣给的台阶退出,他日就真的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秦炼雪看得出沈延冲有些心动和犹豫,心中不由地有些焦急。她倒不是担心沈延冲的退出会对许苍桦有什么影响,只不过若是沈延冲不再和许苍桦以及自己联手,那么她又去哪里找到一个这么有用的棋子可以利用? “沈延冲!我还当你是个人物,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你爹的几句话哄骗的不知所以了。你真当他的话是一诺千金?即便是他有心放你一马,以秦晋远的为人和心机,能够允许你继续在江湖中立足?” 今日的逆鳞,明日的虎口。 江湖中人最忌讳的便是这样的人,犯错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的人并不真心悔改,而是迫于无奈和无法才选择暂且收敛。这样的人,在秦晋远的心中绝不会再给他留一丝机会能够他日再次作乱。 而秦炼雪提醒的这一点将沈延冲从方才的摇摆不定和犹豫不决中彻底清醒:他没有机会了,因为秦晋远不会给他机会。 “我不会再选择一次,因为王爷——” 沈延冲话还没完便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因为几人的打斗,楼下大厅仅有的几位客人早就落荒而逃,而望夕楼的大门也被半掩着到现在。虽然外面就是集市和镇子的主干道,但是因为沈延冲的安排,望夕楼附近并没有什么百姓走动。也正是如此,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走动声才会让沈延冲和众人立刻察觉。 听脚步声似乎并不止一人,果然紧接着大门便被推开。看着来人,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听到秦毓景走上前对着来人道:“出了什么事?” “他是忆秦楼的管事。”秦墨云声对众人道。 秦雪初细看之下,想起来这人正是当时落脚的忆秦楼的管事,难怪一进门的时候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 那管事身后跟着两名厮,看样子都是风尘仆仆很是焦急的模样。秦毓景见三人神色匆忙焦急,忍不住又道:“你们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那管事的环顾一眼周围,见到有陌生脸孔有些犹豫,再看到秦炼雪更是满脸震惊,似乎不敢相信有生之年竟然能够再见到当年秦府的大姐。 秦毓景急着知道生了何事,见那管事出神模样只好再次出声:“先回答我的话,旁的事稍后再!” 那管事连忙回神,连忙走上前道:“老爷来信了,急件!让我务必一定要找到公子你们,亲自交到公子手上。” 秦雪初见秦毓景微微皱眉,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很好奇究竟是何十万火急之事才会让秦晋远如此焦急。而沈烈鸣、秦炼雪和沈延冲等人也是聚精会神的盯着那管事的,想知道他所带来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那管事的却不再话,只是从怀中内襟中心取出一封书信后恭敬地递到秦毓景手中。秦毓景拆开信,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原本只是微微皱着的眉头整个紧锁。 秦雪初暗忖:看来中原除了大乱子了。 秦毓景将书信收好放在怀中,转过身看了看沈烈鸣又看了看众人,顿了顿才道:“爹让我们赶紧回去,秦府来了圣旨!” 圣旨! 秦府为什么会突然接到圣旨? 圣旨上所的又是什么内容? 皇帝为何又会突然降旨秦府? 这件事情和正武王有无关系? “我一路往西北方向赶过来,一路打听你们的行迹,一直到了这月湖镇才算有了消息。”那管事的还在着他如何找到众人,而众人此时心中却全然没有任何心思去听。 圣旨二字所带来的震惊尚存,而这个消息所带来的疑惑和作用却是不可忽视的。 至少对于沈延冲而言他暂且可以不必太过难以选择:既然秦府接到圣旨且不管这圣旨是关于什么的、是否是正武王在背后操控为之,他都可以以此为由头暂且避免了和众人正面争锋相对。与其在这里选择非生即死,倒不如先回到中原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秦炼雪瞥见沈延冲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中暗骂其无能无用,不过她倒是也是十分震惊于秦府接到圣旨一事。沈烈鸣心中也暗暗宽心,至少他沈家这桩家丑不用在今日做出定论和抉择。 秦毓景又转过身,看了看还被挟持着的水叔,对沈延冲道:“沈庄主,水叔是我秦府请来的客人,也是我秦府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不管方才是如何形势,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必须立即启程赶回中原。我秦府三人要走,苏晚晚我也要去带走,水叔我更要带走。我秦府的客人我秦府亲自护送,就不牢沈庄主费心了。” 称他一声沈庄主,便是承认了他还是沈家长子,更是承认了他新人庄主的地位,自然也就是表明了今日并不是定论一切的最佳时机。 沈延冲自然明白了秦毓景的深意,心中也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扣着水叔便是最大的不明智了。心中虽然不甘心就这样将水叔这颗有用的棋子松手,但是也还是冷哼一声松开了扣在水叔脖子上的手。 水叔一个踉跄赶紧上前几步来到众人中间,秦毓景投以关切的眼神,水叔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事到如今,看来中原和秦府倒是不太平了。比起来和你们在这里磨嘴皮子,我更想回中原看看秦晋远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秦炼雪丢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沈延冲顿了顿,终究还是紧随其后离开了望夕楼。沈烈鸣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沈延冲,一直到他消失在朱红门后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之中。 “他们知道我们要立刻启程,一定会和我们错开路程的。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半个时辰之后出。”秦毓景面色凝重,转身又去吩咐店二准备路上的水粮。 半个时辰后众人按照计划踏上归程,一路上秦毓景都没有话,脸色难看极了。秦墨云看着自己大哥如此反常,忍不住夹了夹马腹敢上前与秦毓景并肩而骑。 “大哥,圣旨是怎么一回事?皇帝有什么旨意给我们秦府?”秦墨云问的声,毕竟这是秦府的大事。 “皇上,赐婚了。” 秦毓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秦雪初话的洛云霄。 夕阳西下,血红晚霞。长长的人影,扬尘的车马。绝尘而去是何人,徒留满地寂寞沙。 第三百五十九章 重回中原秦府聚 没有了沈延冲和秦炼雪所带来的危机,众人一路赶回中原的归途也极为顺利。 Ww W COM一路自西向东,到达洛阳之时已经从当时春寒料峭的初春到了春末之时。 洛阳城外那由旧驿站改建的茶馆依然坐满了往来的商旅,秦毓景看了看那迎风的“茶”字旗心中感慨万分。当初他们离开洛阳之时是如何场景,如今仓促赶回又是如此这般心情。当初也正是在此处遇到了许无闲和程孟,如今这茶馆尚在,许无闲等人却不可能再和他们同路。 “走吧。”秦毓景轻声道。 秦雪初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初的情形,心中何尝不是百般滋味?可是如今已经走到如今地步,什么触景伤情、什么故地重返,都不过是心里不愿意承认那千疮百孔的事实罢了。 软弱,逃避。从来都是人的劣根性和生自带的特性,只不过有人能够通过努力强大自身,从而将它们从心里拔除,而有的人只能将它们永远压制在心中。 众人的车马很快便进了城,徒留在众人身后的除了一如往常进出繁忙景象,还有不远处那双闪烁着复杂情感的眼睛。 既然回到中原、回到洛阳,秦毓景自然是要先回秦府。而沈烈鸣也是必须要和秦晋远见面详谈,也就带着几名子女和秦毓景等人同行。一行人不过才回到秦府门口便看见管家正从门内往外走,管家一看到众人自然面露惊喜之色。 “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秦毓景翻身下马,走上前去:“我一接到信就赶紧赶回来了,你方才可是要去办事?” 秦府的管家自然不比户人家的管家,若不是有什么急事大事自然用不着他亲自出门去处理。秦毓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相问。 管家点点头:“信送出去有段时间了总不见你们回来,我这顿时间每日都跑一趟城门口看看你们回来了没,这不今有事耽搁了出门晚了。” 秦墨云从后面走上前,道:“爹在家吗?” “老爷在书房,二公子,你们赶紧进去吧。”管家的见到秦墨云消瘦了许多心中也是感慨,也想到了众人这一次大漠之行看起来是故事颇多。 只不过—— “沈,沈老庄主?”管家的看到沈烈鸣自然吃惊不已,惊愕之下不禁有些口吃。 沈烈鸣,早已经在五灵庄入土为安的沈烈鸣,整个江湖都知道已经不在人世的沈烈鸣,却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烈鸣投以微笑,道:“是我。” 那管家见秦毓景和秦墨云神色并无异样,心中明白这沈烈鸣恐怕真的是“死而复活”了,至于这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现在应该打听的。 管家朝着沈烈鸣微微躬身,敬道:“方才失礼了,还请老庄主不要见怪。我这就进去告诉老爷你们回来了,老爷夫人定当欢喜。” 秦毓景低头不语,双亲是不是欢喜他心中清楚得很,只怕如今父母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众人纷纷下了车马,秦毓景和秦墨云率先走在前面,众人紧随其后由那管家引路进入秦府。 时隔半年再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秦雪初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本就不是应该停留的地方,又怎么会有安身立命的心安? 众人跟在管家身后很快就来到秦府的客厅,途中早有人已经去通报秦晋远夫妇。不一会秦雪初便看到秦晋远的身影从门外进来,紧跟在身后的是自然是秦夫人。 “毓景!墨云!” 秦夫人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激动的扑到两个儿子面前,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情。能偶见到骨肉远游平安归来,自然是欣喜之极的。 秦毓景见自己的母亲憔悴许多,心中感慨于这段时间身为人子却让母亲担忧至此。父母在,不远游。古人的教诲,在江湖中却并不能事如人愿。 而秦墨云却有些难为情,口中嘟囔着道:“娘,娘,你抱的太紧了,大家都看着呢。”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秦墨云也不由地红了眼眶,回想起自从离开洛阳之后所生的种种经历,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中见到自己的双亲感觉恍如隔世一般奇特。 秦夫人被秦墨云这么一也有些不好意思,松开自己的儿子这才看清厅中站了好些陌生面孔。楼齐云、飞凌羽、白木尘和沈越沣等人她自然是不认识的,意识到自己在生人面前失态的她连连施礼。 秦晋远见自己的夫人渐渐恢复平静,这才走上前站到众人面前。 “他们刚回来,我还有些事要和他们商量。你先回房,稍后再让他们去和你叙家常吧。”秦晋远低声对着秦夫人道。 秦夫人微微点头,脸色也从方才的欣喜渐渐转变成了隐现的凝重。秦夫人朝着众人微微欠身,又朝着秦雪初看了看。秦雪初感受到来自秦夫人的目光,那眼神之中所饱含的除了关系之外,更多的是复杂而难以清的欲还休。 秦雪初从内心是感谢秦夫人的,至少她是真心对待自己,至少她也不曾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异样相待。 “我很好。”秦雪初轻声吐出几个字,没有人问她好不好,但她知道秦夫人那欲言又止的言语中,其中一句便是自己是否安好。 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真心待你之人的心意,即便是这关心和心意并不是如你所愿,并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秦夫人如释重负,终于移步离开了会客厅。管家也随之离开并将前厅的门随手带上了,众人心中一沉:看来接下来所要商谈对的事情的确事关重大,否则不会在秦府还要如此谨慎行事。 楼齐云一直没有作声,淡淡然的在一旁看着刚才所生的这些事情。静静地看着秦毓景、秦墨云兄弟二人与秦夫人团聚,静静地看着秦夫人欲言又止的凝视着秦雪初,静静地看着秦晋远一言不的旁观着这一切,静静地看着其他人面色各异的表现。 “怎么?”白木尘在楼齐云耳边悄声相问。 楼齐云微微的摇了摇头,只不过轻轻答道:“无事,只是觉得秦夫人不愧是秦夫人,果然好定力。” “好定力?”白木尘微愕: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两个儿子哭了还好定力? 楼齐云却没有接话,也没有多做解释,只不过更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秦晋远,又微微撇头看了一眼秦雪初。本部过是用余光瞥了一眼,没想到秦雪初却也正在看向自己这边方向,只好定了定神不再多想。 秦晋远待夫人和管家离开之后这才走到沈烈鸣身前,即便是他竭力掩饰众人也能够听出他语调中的激动和震惊。 “沈兄,你,你这是——”能够让江湖闻名的秦晋远有如此反常的自然是“死而复生”的五灵庄沈烈鸣。 沈烈鸣颔点头,颇为感慨地道:“来话长,容后详谈。” 自己为何假死,又是如何死而复生,这一切都不是眼下最急切需要知道的,众人此时都和他一样急于知道一件事情:圣旨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信中提及的圣旨”秦毓景没有将话完,并不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不愿意相信和接受这事实罢了。 秦晋远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又道:“不先和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客人?” 他的眼神正看着楼齐云,自然还有楼齐云身旁的飞凌羽等人。这几人虽然面生,但是秦晋远心中也就这几人的身份猜测了一二。 秦毓景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想知道自己的事,却还没有介绍楼齐云等人,连忙为秦晋远一一介绍北高楼的楼齐云等三人。在秦毓景亲口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之后秦晋远心中关于众人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更加好奇,而看向一旁秦雪初的眼神也复杂了许多。 众人在秦晋远的示意下一一落座,而秦晋远也回答了方才秦毓景没有问完的那个问题:圣旨。 “圣旨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到的,事关你们,我只好让人加急前往西域打听你们的下落好让你们尽快赶回中原。只不过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我的人到了那边之后并没有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只好在月湖镇暂时落脚一边打听。” 月湖镇是入关之前最后一座城镇,也是边陲之地最繁华的城镇,更有水叔的产业在此处,众人必然是要路过此处停留。因此,选择月湖镇落脚暂歇是最合理的选择。 “那圣旨究竟是关于何事?”秦墨云急于知道内容,毕竟那日秦毓景只是皇上赐婚了,追问之下却没有再多。 秦毓景脸色颇为不自然,洛云霄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当日秦毓景所阅的那封信一定已经透露出一些信息了,否则秦毓景这段时间不会如此黯然。 圣旨是下给秦府的,沈烈鸣和楼齐云这些外人自然是不好多加打听和询问,因此只好在一旁做个看客不好多言语。 “皇上赐婚秦府,择日迎娶乘月郡主。” 令人震惊的消息从秦晋远口中一字一句吐出,而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第三百六十章 一旨圣恩自请婚 “不可能!” 秦墨云霍然起身,否定的言语脱口而出。 Ww WCOM 心中有此想法的何止秦墨云,苏晚晚、沈家兄妹,以及沈越沣皆是满脸错愕茫然,似乎并不相信方才秦晋远所的话。而秦雪初虽然也是十分震惊但是却知道秦晋远绝不会开这种玩笑,而楼齐云则是深藏神色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沈烈鸣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晋远兄,此事当真?” “金帛明墨,一字不错。” 秦晋远从袖中取出一物展现在众人面前,明黄色的绢帛和龙纹表明了此物的出处是皇室。沈烈鸣伸手接过,缓缓打开卷轴。 “洛阳秦府,名门佳族。正武之女,贤淑佳人。圣恩眷顾,赐婚二族。择日迎娶,早结良缘。” 简简单单数十字,却叫在场众人心中一震。这圣旨来的实在太过突然,而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人意想不到。若不是他们此次大漠之行认识了许乘月,今日岂不是更加莫名其妙! “毓景”秦晋远看着自己的长子,欲言又止。 “爹,我不能。”似乎知道秦晋远想什么,秦毓景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十分为难。 秦晋远见状只能一声叹息:“我知道,此事确实难为你。我也知道你和洛姑娘两情相悦,只不过——” 只不过皇命难违,即便他秦府是叱咤江湖的名门大派也不能够公然抗旨行事。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纵然它们各自在自己的地中为皇为强,但是究其根本也是难脱“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道理。 洛云霄听到秦晋远提到自己的名字原本还一愣,后又突然明白秦晋远为何有此一言,也明白了为何秦毓景自从那日收到书信之后便一直心事重重。 赐婚秦府,秦府之子。秦毓景,便是那要迎娶许乘月之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云霄并没有太多的震惊,或许是那内心本就已经悄然生出的根芽让她免于惊愕。她和秦毓景的身份差距如同鸿沟,即便是今日没有圣旨赐婚一事,也终究是会有其他人是秦毓景的匹配佳人。 而她,不过是一个出身无回门的细作罢了。 不惊讶,却心痛。 洛云霄竭力掩饰的面容不过是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而已,众人又岂是看不出她的勉强和失落?秦毓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那眼神 坚决毅然并没有一丝犹豫。可秦毓景愈是这样,愈叫洛云霄不知如何自处。 众人心下明了此时二人的处境和心情,可此事不同于旁事。圣旨,决不能违抗。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没有办法改变,没有办法违抗。 秦晋远之所以明知道众人此行去大漠事关重要却还是急急忙忙的通知他们尽快赶回也正是这个原因。这道圣旨来的莫名其妙,更是让江湖和朝堂之间多了一道或许可以建桥又或许可能决断的河沟。 “毓景,爹明白你的心意,但你更要明白你的身份。你临行之前我曾经过,只要此次你们能平安归来,你和洛姑娘的事情我并不会反对。爹不是老顽固,也不会因为门第之见或者洛姑娘身份的事情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有偏见。但是,这一次,爹别无选择!” “你也知道如今江湖不太平,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大漠经历了什么,但是如今的中原早已是暗流不断。如今一道圣旨自帝都而来,摆明了是想试探我秦府对于朝廷的态度。联姻,是最快且最有效的途径。” “我并非命令你牺牲,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好再给我答复。我秦晋远虽不是英雄,但是也不是卖子求荣的无耻之徒。但今时今日此举并非求荣,而是求生。纵然我一身武艺,纵然我秦府豪富之家,但帝王毕竟是帝王。” 秦晋远洋洋洒洒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作为秦府之主他只能如此为难自己的长子。而秦毓景想起与洛云霄之间的种种,耳边是父亲的一声声道理。 秦晋远从来都不是放不下之人,他明知道此事他完全可以私下和秦毓景商议,但是却偏偏在众人回来的此时当着所有人的面出这些心中所想。为的,不过是让秦毓景和洛云霄心中都清清楚楚。只有在此时此刻此情此境之下,秦毓景才会更加深刻明白秦府如今的处境,洛云霄才会更加知难而退。 儿子的幸福和秦府的安危,他别无选择。 秦毓景久久不语,洛云霄尴尬至极。这样的场合和处境,洛云霄更觉得自己让秦毓景这般为难。她知道秦晋远这些话的意思,他是想自己开口先放弃,劝秦毓景接受圣旨的赐婚。 “毓景,你——” “爹!” 洛云霄的一句“你是秦府长子”还未出口,便被秦雪初突然出声打断。 秦雪初突然开口众人不由一愣,只见秦雪初神色坦然自若,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容。秦晋远心中略略有些不安,如今的郦澜青是否还是当初离开洛阳的秦雪初? 秦毓景本还担心洛云霄会出什么傻话,见秦雪初突然开口也是十分惊诧,不由地将目光从洛云霄身上挪到了秦雪初身上。秦雪初倒是也没卖关子,只是慢慢开口出了自己心中的思虑和决定。 “爹,您何必为难大哥他们?不过是赐婚罢了,秦府只要不抗旨又有何危机可言?朝廷想要这联姻,我们遵旨便是了。给他们一份安心和定心丸,真要是他日有了什么变故,我想爹也不是任人牵制之人吧?” 秦雪初所言让在场众人十分惊愕,不只是惊讶于秦雪初所的无甚危机的淡然,更因为秦雪初对秦晋远话的语气。 也是,此时的秦雪初乃是郦澜青。想起了这一点之后倒也是没那么错愕了,只不过众人还是有些奇怪秦雪初究竟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秦晋远听得出秦雪初语气中的深意,不过他也和众人一样不太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办法做到既不为难秦毓景,又能够让秦府遵旨而行。 “赐婚秦府,迎娶郡主。这圣旨可没是秦府哪位公子迎娶乘月郡主,不是么?”秦雪初邪魅一笑,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一旁的秦墨云一听不由怔住了:难道是要他去迎娶许乘月? “不行,我不能娶许乘月的!我,我,我只喜欢晚晚!”冲动如秦墨云一想到秦晋远可能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忙不迭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苏晚晚听到他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口无遮拦,又气又急不由地红了耳根子,不敢多言只是低着头恨不得跺脚,心里只骂着秦墨云的心直口快。她当然知道秦墨云喜欢自己,也自然不愿意秦墨云迎娶许乘月,可正如方才秦毓景和洛云霄所面临的处境,他们二人此时不也是两难么? 秦雪初轻笑一声,又道:“二哥你着什么急,又不是让你去迎娶郡主。” 秦晋远皱了皱眉眉头,沈烈鸣更是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无奈。他们都懂了,也都明白了秦雪初究竟想什么、想做什么。 “胡闹!”秦晋远这句喝斥是冲着秦雪初的。 又是一声轻笑,秦晋远的喝斥对于秦雪初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她只是扯了扯嘴角道:“怎的就是胡闹了?既然秦府不能抗旨,既然大哥和二哥都有了心仪之人,由我这个无牵无挂之人迎娶郡主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圣旨并没有特指我们三人之中谁来迎娶公主,此计并非不可。” “雪初!”秦毓景这才明白原来她心中竟是这般打算,一时愧疚与生气交加。 身为长兄和长子,却因为自己的私情而让手足牺牲。这并非他所愿,更非他所想。 秦毓景叹气:“雪初,你不必——” “她不是‘不必”,是不能!”秦晋远虽然还未来得及和秦毓景好好询问这段时间的的种种事情,但是从方才见到秦雪初之时他便感觉到必定是生了什么大事。 若不是因为圣旨一事事关紧急,他必定是先和秦毓景详谈的。可是当秦晋远听到秦雪初竟然有意以秦府之子的身份迎娶许乘月,又如何不教他震惊和震怒!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想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应该明白,你不是不必为秦府排忧解难,是不能!”秦晋远面色凝重而严肃,连沈越沣都看得出秦晋远面有不悦之色。 秦晋远到底在生什么气?秦雪初所言明明并非全无道理,为何秦晋远和秦毓景却好像十分不赞同? 沈越沣一心想着秦府会如何应对这赐婚的烫手山芋,并没有仔细去考虑秦雪初所言的可行性和后果。但是聪明如旁人又怎会还不明白秦晋远为何会如此反对? 秦雪初当然“不能”迎娶许乘月,因为此时站在众人眼前的秦雪初是郦澜青。一个本应该在十年前就消失在人间的郦氏孤女。 这么多年来能够借名而生在秦府不被居心不良之人察觉已经不易,假凤虚凰的女儿身郦澜青若是真的以秦雪初的身份娶了乘月郡主,那这足以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秦府又如何能够承担?郦澜青又如何能够承担? 第三百六十一章 联姻之策引难题 “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能安然从大漠归来我很欣慰,但你方才所的念头绝不可再提起。 Ww WCOM我秦晋远乃秦府之主,虽然不愿意和朝堂有所关联,但是既然圣旨已到,秦府自然是不能抗旨。” 秦晋远一身凌然,似有感慨之意,又看了看秦毓景和秦墨云,眼神之中除了作为父亲的慈爱,更有作为秦府之主的威严。 “毓景,墨云,你们二人稍后到我书房来,圣旨一事必须有所定论。”秦晋远不再和秦雪初纠缠,而对秦毓景和秦墨云此言更是表明了他们二人之间必须有一人要出面接旨。 如此场景和气氛,苏晚晚即便是再少不经事也明白了秦晋远的意图,又想起自己与蓝火教和正武王府的关系,若是因为自己而让秦墨云为难或者连累了秦毓景和洛云霄二人,她心中是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墨云。” 苏晚晚的声音很,但秦墨云很快就明白了她想要什么。他有些生气,气的不是父亲的威严命令,气的不是这突如其来的赐婚之意,他气的是苏晚晚竟然想要成全那个她眼中所谓的秦墨云。 “你不用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的答案和大哥一样,你也应该和洛姑娘一样相信我。”心下有些黯然,秦墨云知道苏晚晚没有洛云霄的坚定和毅力,因为她正是从正武王府和蓝火教而来。 这是一根卡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梗刺,不碰就不会介意,可若是被迫触到便是扎心的疼痛。秦墨云自知不是圣人,如果他一点都不在意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身为父亲的秦晋远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陷入两难之境,可惜他也没有两全之策能够解决这个难题。而秦雪初方才的话在他心中也是激起涟漪,一点都不为所动是假,但不安且忌惮却是真。 秦晋远从来没想过秦雪初能够甘于现状苟活之死,或许是从便流露出内心的不甘和异于常人的坚毅,越是这样的郦澜青,越不会做一辈子的秦雪初。 秦晋远太明白这个道理,以致于导致了他这十年来从未对郦澜青加以视如己出的真心。并非待她不好,只是他很清楚两人心中的隔阂和距离并非所谓的关心便可以抹去。 郦澜青也好,秦雪初也罢,都绝非执行这道圣旨的最佳人员。在秦毓景和秦墨云这两个亲生儿之中择其一固然是一种牺牲,但是至少不是欺君诛族之罪。若是真的让所谓的秦雪初迎娶了正武王的女儿,谁又知道着秦雪初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冒不起这个险,更不能让秦府冒这个险,脸上渐渐阴沉严肃的脸色逐渐让众人感觉异样和尴尬。就连与秦晋远相熟的沈烈鸣也觉得秦晋远此时的态度和喝斥确实有些严厉,可一想到方才秦雪初所的建议倒也是赞同秦晋远的看法。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一定能够解僵持之境,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雪初,你该听我们的意见。”沈烈鸣想劝秦雪初,却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后又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从何而来的底气不足?大概是对于她身份的坎坷和隐瞒的愧疚吧。 秦雪初倒是没有因为秦晋远的喝斥而面色难堪,只是淡然道:“你们总劝我不要欺君罔上,不要逞能冒险,可是,你们又如何知道正武王和皇上的意思到底如何?” 如何? 心中有着自己打算的秦雪初此时向众人解释为何自己会提出由她以秦雪初的身份迎娶许乘月:“这道圣旨的目的何在?” “自然是拉拢和牵制秦府。”秦晋远道。 “此举对朝廷而言有何好处?”秦雪初又问。 “自然是想纵横联合朝堂和江湖,一改多年来的平衡局面。”答话的是沈烈鸣。 秦雪初点头,道:“既然他们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那岂不是更应该明白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秦府任何一人的真心付出,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秦府公子身份的人成为许乘月这个正武王府郡主的丈夫,至于这个人究竟是哪一位秦府公子,对他们而言又有何重要?” 顿了顿,她又道:“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秦府承认的身份之人,这人是男是女、是好是坏。谁又会在乎?即便我是女儿身,但只要我以秦雪初的身份和名义成亲,那我就是秦雪初。“ 一番话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合乎秦毓景和秦墨云的利益,不得不秦雪初的建议是可行的,但是秦晋远仍然觉得她此番意图没那么简单。 有些人生来谨慎,有些人生来让人谨慎。秦晋远是前者,秦雪初是后者。 “不行。此事不必再,我自会和毓景墨云商量。你们长途跋涉归来,还是早些歇息。至于这件事,我自会安排。” 秦晋远口中着拒绝之语,心中也明白所谓的自会安排不过就是牺牲秦毓景或秦墨云的幸福罢了。 冷眼旁观的楼齐云并不表意见,而一众外人在听到秦晋远的态度之语之后更加不好插嘴。沈烈鸣叹了叹气,只好和秦晋远抱拳之后在侍女的带领下带着沈家几人去了东厢,沈越沣自然也是跟在沈延青身后。 而北高楼的几位则是被安排在了南苑,楼齐云不言,飞凌羽不语,白木尘只好客气的和秦毓景等人道了别一同离开。 众人散后,秦晋远看着尚未离开的秦雪初,眼神之中的意味让秦雪初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和秦晋远之间已经生疏到如此地步。这十年来虽然不算是十分亲近,但是也算是真心感恩秦晋远的救命抚育之恩。 可是当年之事犹如梗刺,即便是做了十年的秦雪初她也无法全然释怀。上次在蝴蝶谷中、祠堂内、灵位之前,秦晋远的表现和反映更让她觉得秦晋远自觉有愧并非自己一味揣测,当年之事所带来的后果,今日才慢慢逐渐揭露。 秦炼雪也好,秦晋远也罢,难道他们可以扪心自问的风语阁惨案和郦澜青姐妹的坎坷身世和他们兄妹没有任何关系? “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也等过几日再。”秦晋远并不想和秦雪初再多谈此事。 秦雪初也不多言,微微点头行礼便先行离开。秦雪初离开之后秦晋远便支走了秦墨云去给秦夫人请安,一时间便只剩下了秦晋远和秦毓景。 秦晋远看着眼前让他引以为傲的长子,心中不由叹气,半晌才开口道:“毓景,爹并不想拆散你和洛姑娘,爹也并不是愿意做这个恶人。但是皇命难违,抗旨的后果你很清楚,那将不仅仅是你我几人的性命问题,更是整个秦府的灾难,是朝廷对江湖下手和干涉的契机和借口。” 他早就明白这道圣旨会让自己和秦府两难:若是遵旨,那便是和朝廷联姻并且被牵制和监视,更不用江湖中其他门派也会对秦府产生不满,毕竟由江湖第一势力秦府来打破朝廷和江湖互不干涉和各行其道的平衡足以让江湖不稳。若是抗旨,秦府本身自然是难逃劫难,而这更给了朝廷一个队江湖武林下手的借口。 秦晋远想得到的事情,秦毓景自然也不会想差到哪里去。不用自己的父亲点破他也明白这件事情并没有回旋的余地,在遵旨和抗旨之中非要选择其一的话,显然前者更为合适。而这更为合适的方式所带来的对自己的影响确实一辈子的牺牲,以及对洛云霄的辜负。 “爹,我明白。”一声明白,一生不白。 秦晋远自然是愧疚的,秦毓景不是唯一的人选,可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秦墨云固然也是秦府之子,但是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根本不能够担当此任。成为正武王的女婿,所要俱备的是周旋在正武王、皇帝和江湖之间的游刃有余和应对得当。 秦晋远很清楚秦墨云并不是上佳人选,而秦毓景是。所以他愧疚,但别无选择。 “你明白就好。”秦晋远顿了顿,又道,“和洛姑娘好好清楚吧,别误了人家一辈子。” 秦毓景点头,沉默。心中的难受和悲情无可言语,因为无奈,因为无法。 终于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秦晋远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又道:“这一次你们去大漠,可有什么收获?为何,为何沈兄会” 为何沈烈鸣会‘死而复生’?为何沈烈鸣会和众人在一起?为何楼齐云会来到中原? 若不是有圣旨一事秦晋远早就会把秦毓景叫过来单独商谈一番,将心中的种种震惊和疑问都抛出来。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从秦毓景这里得到答案,他想知道他们此行和那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是否有关。 秦毓景只得将众人从离开秦府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异议道给秦晋远听: 他们如何在洛阳城外遇到许无闲并且结伴同行; 他们夜宿孔雀海却一朝梦醒不知身在何处; 他们殊途同归在北高楼重聚; 他们倾听往事得知风语阁当年种种; 他们在北高楼按兵不动; 他们如何一路坎坷跋涉而归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述前事难定郡马 秦毓景了很久,了很多,秦晋远一直仔细听着,时而皱眉,时而叹气。WwWCOM秦毓景口中所的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以让他陷入沉思,每一件都让他心中震惊不已。 沈烈鸣未死,沈延庭去世,郦澜青成亲,正武王篡位,秦炼雪复仇 所有的一切,在大漠所生和知晓的一切,足以让秦晋远心中大骇。 “所以,雪初他”秦晋远欲言又止。 秦毓景有些不解,不明白自己的父亲究竟有何事如此尴尬难以开口。雪初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为难? 雪初! 秦毓景心中一动,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父亲此时口中所的“雪初”并非郦澜青,而是萧落情,真正的秦雪初! 原来父亲想知道的是关于萧落情的事情! “他,他走了。他和你提起过他心中所想,已经和你道过别。”自己作为兄长,当时没能够服萧落情留在秦府、留在双亲身边,如今看到父亲脸上的失落之色,秦毓景心中也不是滋味。 “走了,也好。”秦晋远喃喃自语,心中惆怅之意不必多。 父子二人并肩立于床前,窗外是春末夏初的繁盛时节,而此时二人心中都是寒霜冷意丝毫没有温暖可言。回到洛阳,才是一切的开始,并不是结束。 所有人都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每一个人心中都是难以放下重负。即便是凌然出世如楼齐云也免不了有所担心,更是陪同众人直至平安回到洛阳。秦晋远和北高楼没什么交集,即便是十年前也并没有打过交道。如今的秦府今时不同往日,可是当年却不过是璞玉而已。 秦晋远回想起当年郦行风曾经提过几次在大漠调查宝藏一事的情形,当年郦行风并没有明着提起过北高楼但是也过在大漠结识了一位好友,只不过并没有再多些什么。当年的秦晋远还不似今日的江湖泰斗,为人也一向是不喜多加追问旁人的私事,因此也就没有在此事上多加追问。 如今这北高楼之主楼齐云就在自己的秦府,秦晋远很难揣测他的来意和最终心中所想究竟是什么。疑惑,质疑,甚至是不安。秦晋远心中无法判断楼齐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与郦澜青之间又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和牵扯。 想到此处的秦晋远不禁转头看了看秦毓景,问道:“那楼齐云为何与你们同行来到洛阳?可是与雪初有关?” 秦毓景自然明白父亲此时所的雪初才是指郦澜青,于是答道:“当时我们本是打算自己回来的,不过经过那一晚奉剑楼朱盟辛一事,楼公子觉得还是陪同我们一道为好,毕竟有他在正武王和奉剑楼那些人总归是要顾忌些不好撕破脸。” 秦晋远微微点头:“看来这楼齐云似乎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和正武王妥协,只不过想要从许苍桦手中全身而退恐怕没那么简单。” 更不用楼齐云手中握有如此重要的筹码,正武王又怎么会轻易错过楼兰宝藏这一近在咫尺的庞大利益! “既然你已经知道没有退路,成亲之后便更要心谨慎。既然他们是想要通过联姻来牵制秦府,恐怕你也不会是留在秦府长住,怕是要让你在帝都成亲了。”秦晋远叹气,没想到堂堂秦府长子竟然会成为朝廷的棋子,甚至连终身大事都**控。 秦毓景听到秦晋远提起此事,心中酸涩更甚,他甚至还不知道该如何和洛云霄明了此事,一想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有缘无分他心中更是失落惆怅万分。 “既然已经定下决心,我明日便给那宫中传旨之人回复。”因为帝都路远,那传旨之人在洛阳停留好一段时间,也会为了等秦毓景等人回来之后亲自接旨并回复。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秦毓景还是默然点头,因为他别无选择。 父子二人沉默不语,秦毓景叹了叹气和父亲道别之后便离开了。在前往洛云霄的住处路上心中纠葛万分,可真到了门口却又一个字都开不了口。 秦毓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洛云霄的门口,不敲门,不出声,久久不语。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洛阳的时节比大漠好得多,连晚上也不会觉得冷。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房间内传来洛云霄的声音。 “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秦毓景终究还是只能叹气离去,他知道这句话中包含了洛云霄多少的情意和理解。他除了默然离去又能如何,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够安慰她。 秦毓景离开前厅之后秦晋远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此时的秦墨云正在秦夫人的房中,而秦毓景在离开洛云霄住处之后也前去和母亲请安。书房中的秦晋远脸色阴沉,久坐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正是让秦晋远头疼不已的秦雪初。看着来人,秦晋远并不吃惊,准确的他正在等眼前人的到来,因为他很明白眼前的秦雪初必定有未的话要。 秦雪初将门关上,缓缓走到秦晋远的案前。她并没有打算再故弄玄虚,而是直接明来意。 “方才我所之事并非玩笑之语,迎娶许乘月的人选必定是我。” 秦晋远皱眉,定定的看着秦雪初,他看得到她脸上的坚定,更看的出别有意图。这意图他不敢深想,或者目前还想不出。 “你不能,你会害死秦府,害死大家。”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秦雪初轻笑,她早知道秦晋远不会同意。不过,她自然有办法服秦晋远同意自己的建议,否则她今夜也不会来到此处。 “我当然能,只要你给我几日时间。”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秦雪初在离开秦晋远书房之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临窗伫立,仰头看着窗外。 “这么久了,你也该收到那封信了吧。” 送走回帝都复命的传旨之人,秦晋远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脸色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秦毓景本想出声询问却被沈烈鸣拉住,看到沈烈鸣示意他不必多的眼神,秦毓景只好作罢。 秦毓景再看看身旁的秦雪初,又想到方才自己的父亲对那传旨之人的回复,一时只觉得心中郁结难解,只还在为方才所生的事情震惊。 当自己的父亲回复那传旨之人将由秦雪初迎娶许乘月郡主之时,在场众人无不震惊。昨日分明是打算让秦毓景成为郡马,为何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了心意? “不用多了,是正武王亲自修书给我,指明雪初的。” 秦晋远留下这句话便独自离去,并没有给众人多做询问的机会。而沈烈鸣心中却是还在想为何正武王会私下修书给秦晋远,指明郡马人选必须是秦雪初? “既然事已至此,多什么也没用了。正武王既然指定让雪初成为他的东床快婿,自然就有他的思量和考虑。至于这居心究竟是何用意,还是只能静观其变。” 许苍桦自然是知道如今这个秦雪初的真实身份,既然明知秦雪初是女子,明知道她是郦澜青,却还是要如此决定,秦毓景很难不去担心正武王究竟想要做什么。 新郎的人选已定,生下来的时间不过是等待成亲之日。果然不出秦晋远和沈烈鸣所料,正武王和皇帝希望能够在王府举办婚事,成亲后一对新人也在王府定居。 本就是一场联姻,秦府并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在得到旨意之后的第二,秦晋远便携同秦夫人和秦毓景、秦墨云以及秦雪初等人 一同启程前往帝都。洛云霄、苏晚晚自然也是一同出,沈越沣正好也要回帝都便一道同行,五灵庄等人也作为秦府的宾客一同去参加婚礼。 楼齐云本来的意图就是来到中原之后找机会和正武王碰面,此事正好是个绝佳的契机,因此北高楼几人便也和秦府等人一同前往帝都。本就是男男女女一种人等,再加上一些装载着成亲所用的贵重物品的车马,浩浩荡荡一路人马便从洛阳往帝都出。 就在秦府众人赶往帝都的途中,帝都正武王府也并非一片平静。许乘月此时正在房中对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满腔怨气,她没想到她一路奔波从大漠回到府中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她已经被皇帝赐婚了。 “爹,你怎么能这样!我人都不在,竟然就给我指了门婚事!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许乘月心中恼火之极,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双亲竟然会如此行事。 许夫人原名梅晨雨,本就是个贤淑温良之人,对许乘月和许无闲兄妹也一直是多为慈母之态,见女儿如此气愤只得在一旁 劝慰。 她自然也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被当做联姻的工具,只不过她更明白自己的丈夫绝不会轻易做这个决定。既然定了,那便是真的到了别无他法和无法改变的地步。 许乘月如何大呼叫,许苍桦都不做应声。一旁的许无闲本还想为许乘月抱不平,可又想到自己的父亲选择联姻的对象是秦府,一时间倒是不敢再多什么。 许无闲不难想通朝廷和自己的父亲选择秦府的原因是什么,只不过他不确定这道圣旨究竟是皇帝自己的意思还是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的建议。 第三百六十三章 许氏兄妹各怀思 自从大漠一别,他们和秦府众人便未再谋面。 Ww WCOM听程孟所言,他们一路上似乎并不十分顺利,在月湖镇甚至还遇到了沈烈鸣的长子沈延冲。至于秦府众人和沈延冲只见究竟生了何事,又是如何脱身或者如何处置沈延冲,这些事情许无闲便无从得知了。 没想到才回到王府便得知了联姻之事,许无闲心中惊诧之极,更没想到对象竟然是秦府。回想起当初与众人从洛阳出一同前往大漠的那些时日和经历种种,又想起在蓝火教和北高楼所生的一切,许无闲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沉重。 他如今也算是经历风波,比起当初离开帝都之时的年轻气盛,如今的他更多了几分王公贵族所自有的心机城府。作为正武王的儿子,若是当真能够远离朝政、远离权利,那只能明他许无闲此生离他的父亲只会越来越远。 如今再看看气愤不已的亲妹许乘月,以及善良温柔的生母梅晨雨,还有沉默不语的父亲正武王,这些人都是他需要跟随和守护的。 而唯一的法子便是跟随父亲的脚步,不论他的父亲想做的事一朝权臣还是一国之君。 许苍桦一直等到许乘月撒了气不再嚷嚷才走近她轻声道:“急什么,不过是让你和秦府结个亲,对方与你也算是一场相识。秦雪初,将会是你的郡马。” “秦,秦雪初?”许乘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没问究竟和秦府的哪一位公子赐了婚。 任许乘月和许无闲如何猜想都未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秦雪初! “爹,可是秦雪初她——”她是女人啊!许无闲想问出心中疑惑却又不好直接明,毕竟他在大漠所经历的事情并非事无巨细全然告知自己的父亲。 比如他对秦府众人的印象并不差,比如他对颜落回的兄弟之情,比如他对自己父亲的质疑,比如他对秦雪初的莫名上心。 如果前者几件事情还能他是涉世未深再加上身份受限,所以很难在正确的身份中选择正确的情感,那么对于秦雪初的好奇和上心恐怕连许无闲自己都觉得好奇原因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谁,是什么人。”许苍桦当然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 许乘月更是疑惑,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明知道秦雪初是女儿身却还要让皇帝颁布这道圣旨。可转念一想,若是新郎官是秦雪初倒是省了她许多顾忌。至少,她不用担心自己成亲后所要面临的男女之事,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秦雪初一定也会配合他们之间的这场逢场作戏。 当然,许乘月不愿意成亲的原因除了觉得自己尚且大好年华不愿被束缚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则是她知道她心中所选的那人永远不可能是她的郡马。 楼齐云,你还好么? 许乘月神游之中还在想着楼齐云,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许无闲自然是知道许乘月必定又在想着楼齐云,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未敢和自己的父亲,且不楼齐云的身份,光是北高楼现在的立场不明就已经足够让父亲震怒不已。 而许苍桦简自己的女儿神色异常则是皱了皱眉,又想着难得她在听到联姻对象是秦雪初之后不再吵闹,也就没有多做询问和插手。 他所需要的不是自己女儿的完美丈夫,而是一个合乎他的选择和目的的秦府之子。当然, 他并不是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否则也不会指定那人必须是秦雪初。女子之身,即便是和许乘月有了夫妻之名也不会有所不妥之举。 “如果是秦雪初,那便听你们的吧。”许乘月态度转变的极快,若不是许苍桦等人知道其中端倪,旁人看起来还以为她果真是心仪秦雪初才会突然改变心意。 安抚好许乘月之后,许苍桦示意许无闲随自己前往书房,而梅晨雨则是留在房中和许乘月闲话家常。离开许乘月闺房之后,许无闲便紧跟着许苍桦的脚步,看着父亲一路上一句话也不的颜色模样他心中也大概明白了父亲想要与自己谈什么。 “吧,他到底想怎么样?”径直推开书房门,许苍桦直奔主题问向身后的许无闲。 许无闲随手关上门,当然明白许苍桦口中所述偶的“他”指的便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颜落回。许无闲有些心虚可又不敢对父亲撒谎,只好结结巴巴地道:“大哥,大哥回别院去了,他有时可以去那里找他。” 并不是没有想过让颜落回和自己一起回到正武王府,只不过颜落回和父亲之间的心结并非一日之寒,再三劝无用之后他也只能无奈放弃。颜落回此次和他们一同回到帝都,此时正落脚在当年少年之时所居住的京郊别院。 许苍桦闻言脸色不禁变了变,他深知颜落回的脾气,更知道他不愿回到王府的原因在于不想和自己见面。自从当年将他送到蓝火教之后,他们父子二人便甚少见面。 这么多年来颜落回也不过是一年一两次的例行汇报消息才会回到中原,而二人之间也就是询问和回答,毫无感情的交流。 他承认自己对于颜落回的父子之情颇为淡薄,他始终记得当年颜落回的母亲处心积虑的让他愧对了梅晨雨。可终究是他许苍桦的骨血,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留他性命到如今。在他的心中,若真要算亲生嫡子,他只承认许无闲一人! 他冷血薄情也好、残忍冷酷也罢,这世间太多的因果并非都如人心中所想的那般有来有去、有出有进。金钱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他不爱颜落回这个儿子,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任他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人生。身上流着他许苍桦的血液,便注定与他许苍桦的人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牵制他、监视他,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随着自己的性子在蓝火教中行事,但绝不能容忍颜落回打乱他的计划、脱离他的控制。这么多年来一切都很顺利,颜落回虽不算温顺但也不曾有过违背,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秦雪初。”许苍桦轻声念道。 “什么?”许无闲听到自己的父亲突然提到秦雪初,一时不明白他究竟想什么。 “秦雪初,没有死。”与其许苍桦在回答许无闲,倒不如他是在喃喃自语,在叙述这一事实。 许无闲一愣:秦雪初当然没有死,她要是死了又怎么会接旨迎娶自己的妹妹? “当然,她不是才接旨要迎娶乘月吗?虽然我不明白爹你为何坚持要她做乘月的郡马,但比起将乘月赐婚给一个不认识的男子,我倒是宁愿她嫁给秦雪初这假凤虚凰的女子。”至少这样的话乘月他日也还算有重获幸福的机会。 看着许无闲如此感慨,许苍桦不禁皱眉:“何须如此妇人之仁!秦雪初本就是该死之人,既然她没有死,我便要好好利用她的身份一番。还有——” 许苍桦顿了顿,又道,“若是有时间,多去看看你大哥,你该劝劝他不该想之事不必想,不该念之人不必念。否则,他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手段和为人,即便是他,若是有人坏了我的大事,我定当重惩!” 不待许无闲应声,许苍桦又道:“听那沈延庭死在北高楼了,不知道楼齐云和他们这些人如今关系究竟如何。” 许无闲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道秦雪初恢复郦澜青的身份与沈延庭成亲一事不免心中有些感伤,当日悲情惨状历历在目,沈延庭散去魂魄只为了救回秦雪初的性命。 本该是一对赐姻缘的璧人,最终却落得阴阳两隔的下场。 可悲,可叹,可怜,可惜。 “如此来,这楼齐云看来是向着他们了。当初所的协商一事,恐怕也是为了给秦雪初争取时间罢了。哼,任你如何拖延时间,我许苍桦必定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听到自己父亲所言,许无闲心中一沉:是的,她的父亲是正武王,是那个心中怀有宏图大业的许苍桦,是那个正在密谋着山河易主的权臣! “爹,你当真是打算——”当真是打算篡位夺权? 似乎知道许无闲没有胆量如此直接的问自己,许苍桦倒是没有隐瞒,道:“你所察觉和意识到的事情并没有错,我确实打算做一件大事。你不必多问,也插不上手。你只需顾好自己,别给我添麻烦便足矣。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中原生了很多事情,虽然都是朝堂里的变动,但是对江湖也有影响。这段时间你少和其他官员的子女联系,我并未打算这么早行事,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许苍桦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切都是上佳,唯独缺了能够杀伐决断的决心和魄力。不过,此次从大漠回来之后倒是似乎有些变化。 许苍桦尚且不出许无闲给他的感觉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但能看得出他的眼神之中比起当初的青涩和柔和多了些果断和坚毅。 很好,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他不需要一个优柔寡断的儿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担当得起他此番费尽心思且冒下之大不韪所行的大逆不道之事。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权衡利弊入帝都 所谓的大逆不道,不过是基于败寇的立场而言。Ww WCOM究竟是不是灾难,将由历史和现实来证明。 许苍桦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注定,他只相信有能者居之,有能者可取而代之。 不进则退,无为便是过。 他给如今皇帝定下的罪名,他相信自己一手培养的许无闲在自己的辅佐之下必然能够更佳。 安抚好了许乘月,而秦府那边也已经在赶往帝都的途中,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当然,这所谓的顺利不过是许苍桦自己心中的情愿而已,他知道楼齐云等人和秦府众人一起正前往帝都。 而楼齐云来到中原的目的他也很清楚:谈判也好,协商也罢,这一次中原之行必然会楼兰宝藏有所定论的关键! 如今许苍桦只有三点担忧之处:第一便是颜落回! 颜落回,如不是因为他竟然对那郦氏孤女有了不该有的情愫,甚至为了他不惜违抗自己的命令,阻止自己的行动。这样的隐患,必须除去!所以他通知程孟安排薄华和 联手找机会除去秦雪初。 本以为经过沈延庭之死的秦雪初必然深受打击,再加上她身受重伤必定毫无还击之力,即便是身旁有谁人在侧也不是什么大碍,可许苍桦没想到事败的关键竟然是他自己的儿子颜落回! 当看到程孟的飞鸽传书之时,许苍桦心中更加确信秦雪初此人决不能留下!留下这女子便是牵制了颜落回,而颜落回是他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迷失了心智。 一计不成,又想着中原那些门派之人也不会任由秦雪初他们如此回到中原,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蓝照。至于蓝照为何突然出现又出手干涉,这一点许苍桦心中有些明了只不过也只是猜测。蓝照过些时日也会到达帝都,届时此事必定要和他确认清楚。 许苍桦当然知道想要秦雪初死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人,而另一个对秦雪初恨之入骨的便是秦炼雪。 想要联系上秦炼雪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颇为疯狂的秦炼雪能够接受自己的意见、听从他的建议以便能够更好的完成这件事情。 秦炼雪太过不可控制,所以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冷静处事的人在一旁辅助,而这个人选便是沈延冲! 沈延冲心中的精明算盘又怎会瞒得住许苍桦这样的老狐狸!看破却不破,让对方以为自己深有余地和退路,如此他日摊牌之时他才有让对方悔之晚矣的置之死地的绝对优势。 秦炼雪倒也没有拒绝,很快便在月湖镇找到了已经先到了望夕楼的沈延冲。两人联手,再加上有那个水叔作为人质本应该是胜算大增,没想到那沈延冲关键时刻还是怯了场颇为犹豫,最终还是错失良机。 经历过这些种种计谋却依然没能够将秦雪初置之死地,再加上楼齐云等人也一直和他们在一处,许苍桦并不好再多做追杀免得暴露自己的立场,对于取得宝藏一事颇为不利。 思来想去,许苍桦倒是想起了当初让当今皇帝到秦府的那道圣旨。 当初拟旨的时候他故意建议皇帝不要写明究竟让哪一位秦府之子来成为郡马的人选,目的本事故意让秦晋远为难罢了。只不过在意识到秦雪初对颜落回的影响已经大道如此地步之时,他倒是有了另一个想法。 既然杀不了那人倒不如让她来到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监视着、牵制着。如此不仅能够牵制秦府,更能够监视秦雪初,最重要的是颜落回若是再有逆鳞之举便有所顾忌。 本想着让皇帝追加一道圣旨指名让秦雪初接旨,却没想到还未来得及请旨便意外收到了秦雪初的飞鸽传书。 “雪初不才,自请东床。成亲之后,拱手宝藏。” 许苍桦对于这后半段所提的宝藏一事并不报太大希望,毕竟他很清楚这宝藏对于飞凌羽和楼齐云的重要性。秦雪初一个外人,又有何本领能够从楼齐云和飞凌羽手中得到这万人垂涎的楼兰宝藏? 不过既然秦雪初自荐,倒是省了他再向皇帝请旨。许苍桦当日便面圣,只自己的女儿中意秦三公子,指明郡马人选。皇帝中庸,倒也不深想便点头同意。于是便有了许苍桦修书一封将皇帝的旨意转达给了秦晋远,这才让秦晋远在并不情愿的情况下不可奈何的点头同意秦雪初的自荐。 这也是秦晋远心中怀疑和不安之处:秦雪初的自荐,许苍桦的指定。 太过巧合又太过蹊跷,蹊跷的圣旨,蹊跷的指定人选。 秦晋远再一次深感到秦雪初不再是当初的柔弱孤女,她已经渐渐的成为一头懂得潜伏和隐藏的狼! 秦府众人赶往帝都的一路很平静,亦很顺利。除了因为秦晋远和秦府的名声之外,恐怕也大有各方势力还未清楚其中内情和形势只好先观望的原因吧。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让其他门派太过不安,沈烈鸣还是乔装成水叔的样子,而真正的水叔则是留在了秦府暂住。一路上沈烈鸣也断断续续将这大漠之行的事情再与秦晋远细谈了一番,见到秦晋远眉头紧锁亦是叹气不已。 帝都在北,一路北上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路途的漫漫,更有气的冷暖变化。众人回到洛阳之时已经是春过大半,如今前面再有半日的路程便会进入帝都范围,却已经是春末时节了。 而中原武林众门派在得知秦府即将和正武王联姻之后也是十分震惊,谁能想到多年不曾波澜的江湖这一年来却风波不断! 如今连扛鼎之派的秦府都成为了正武王的秦家,一向自立拥派的江湖还能够远离朝堂的干涉多久? 尽管秦府办喜事本应该大宴江湖各派和各路人士,但是由于这门婚事来的太过蹊跷和令人不安,秦晋远甚至不愿意给众门派请帖。 “来的人越少,出事的几率越。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惹出什么幺蛾子!谁又知道许苍桦是不是想借这门婚事给他的宏图大业再添上一笔!” 秦晋远给众人解释,秦雪初自然是不在乎究竟有哪些人会来参加。她倒是对许乘月的态度和反应十分感兴趣,这一路来她和楼齐云也算是更为熟稔,也时不时拿这件事情打趣他,只不过他的态度并不明朗,如同他给人的一贯不惹凡尘的清冷。 “我们人人都知道我的新娘子喜欢的人是你,可我却马上要迎娶我好朋友的心上人。你瞧瞧这关系可不太太乱!”秦雪初一路无聊之时总会些玩笑之语。 楼齐云好看的眼睛难得有波动,不过不是善意,而是瞪了秦雪初一眼冷冷地道:“她并不是我的心上人,你也不是我的好朋友。还有,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耐是秦雪初这样的城府之人也实在绷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番话的可是伤了两个人的心啊!许乘月要是听到了你给她的评价必定要心酸不已,又否定了我们不是朋友让我情何以堪?" 秦雪初虽然是玩笑语气,不过心中倒是也真有些失望和失落。她承认她对楼齐云十分欣赏,也在心中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矛盾:她矛盾一向冷静自戒的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将只认识了这么短时间的楼齐云当做朋友,她更矛盾她即将要做的事情便是从这朋友身上拿走他最为重要的东西! 这一路从洛阳而来,所有人心中都知道这桩婚事疑点重重、目的重重。可他们更担心的是皇帝和或是许苍桦究竟是否会以秦雪初女子身份为手段生出什么事端,未知的凶险和危机总是让人忐忑。 众人很快便到了帝都,许苍桦早早的便派人在城门口迎接众人。而受此重托的正是已经从大漠赶回的程孟,以及王爷许无闲。 大漠一别,如今在帝都重逢,许无闲和众人心中都不由感慨这世间事的变幻多端和世事无常。 程孟同秦晋远和沈烈鸣寒暄几句,倒也没揭穿沈烈鸣的真实身份,虽然早在北高楼之时他便已经知道眼前这自称“水叔”之人便是五灵庄的沈烈鸣。 在程孟的安排下秦府和沈家众人被安顿在正武王京郊的一处别院,这别院并非颜落回自长大的院子,而是另一处皇帝赏赐的园子,皇帝赐名“万景楼”。 “原本按照惯例,王爷虽无皇室血缘却是授予了王爷之位,乘月大婚,亲家本应该安顿在朝廷的驿馆,不过王爷觉得驿馆毕竟多有欠缺之处。再加上婚礼还有半月左右,诸位人众,王爷这才和皇上请旨同意他自己拨了处园子来给亲家休息。” 程孟骑马在前和秦晋远以及沈烈鸣并肩同行,途中向众人解释为何不去朝廷的驿馆而是落脚许苍桦的别院。 秦晋远微微点头,道:“王爷考虑的很是周全,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待在驿馆也确实不太方便和有些拘束,能在亲家自家产业落脚自然是最好不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初入王土暂落足 程孟见秦晋远不卑不亢,对于许苍桦这个身居高位的亲家尊敬却不示弱,先是称呼许苍桦为‘王爷’,后又以‘亲家’相称,倒是颇为有心为之让自己明白其态度之意。 Ww WCOM 程孟追随许苍桦多年,经历过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也经历过官场风云的人心诡谲,自然是能够意会秦晋远的暗示。 “一家人自然不两家话,秦公见外了。” 两人礼貌寒暄,众人前往别院。既然是许苍桦亲自安排的地方,又是皇帝御赐之处,自然是精致万分,内含尊贵却不失雅致之处。秦晋远自是又表达了一番对正武王的谢意,程孟也解释了许苍桦因为皇帝召见而未露面。 程孟道:“实在是君命有召,不然师兄是必然要来亲自迎接亲家的。还希望亲家莫要介怀,师兄明日定当亲自拜访设宴接风。” 秦晋远自然又是一番寒暄之语,一来二去两人也不再多在琐事上费舌。程孟安顿好众人之后本想借机和楼齐云先探探口风,可见楼齐云一直和秦府等人在一处也不方便开口,心中想了想也只得作罢。 既然人已经在帝都,此事倒是不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让秦府和正武王府的婚事顺利进行,否则,这对王爷的大事必然是横生枝节的阻碍。 与众人道别,程孟便先行回王府。而秦府众人在经历从洛阳远道帝都的长途跋涉也是颇为疲累。纵然众人皆是初次来到帝都,但此时也是着实没有心情和精力去游玩打探,各自问候之后便回房歇息。 秦雪初从大漠沈延庭生辰那日之后便恢复了女装,直到此次因为要以秦府之子的名义迎娶许乘月,这才又换上了已经习惯多年的男儿装扮。 这一路上虽然行程顺利,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沉重忐忑。众人越是不安,秦雪初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无错。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对自己有利的,难道不能算是对的? 伤害了自己,难道不该是错的? 她太明白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绝对的生死。 活了近二十年,做了近十年的郦澜青,扮了十年的秦雪初,可她却既不是“她”,也不是“他”。 是的,她谁也不是,只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不知该往何处的游魂。 生无可恋,因为她的所爱已经魂归地府。 死而有憾,因为被利用被欺骗一生不甘。 该是她为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该是她任性一次的时候了! 该是她主宰自己余生的时候了! 从沈延庭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魔怔了。那魔怔告诉她欺骗应该被揭穿、利用应该被偿还、余生应该尽全力。 看着眼前这廊桥曲径,这流水亭台,这些都是许苍桦所有。秦雪初真的很痛恨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的许苍桦让她觉得有压迫感和危机感,一个既可以安享荣华的王爷,一个又可以纵马江湖的侠客,却正打算谋权篡位成为那帝位之上的唯一人! “很好。许苍桦,猫和老鼠,还不知道谁是谁呢!” 看着窗外属于帝都的月色,秦雪初不觉得这初夏的夜晚有多凉爽或者陌生,这里给她的感觉只有冷清和寂寞。 那个她最爱的人啊,此刻的你在那冰冷的黄泉路上是否也一样冷意森森? 叹气,闭上窗,假装没有现不远处那树影之下的人影,假装没有现那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出现在此处。 “好大的胆子,好倔的脾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想却还念念不忘。你若只是你,或许我对你并不会有这般芥蒂。” 一声叹息,秦雪初终究还是没有开门去见那为她而来之人。 夜色之下,那人影之不动不语,见秦雪初关了窗灭了烛,微微颤了颤眸子,连飞斜的剑眉都略略失了傲气。 只有她,只有她才能让他如此放下姿态明知是错误却还一错再错。 只有她,只有她才会让她失了平静得了消息便趁夜而来见她一面。 只有她,只有她才敢敢冒下之大不韪去接这件欺君之罪的婚事。 颜落回不知道秦雪初究竟想做些什么,但他知道她在以郦澜青身份和沈延庭成亲之后又痛失所爱,也知道她重新扮演秦雪初迎娶许乘月,前者让人唏嘘悲痛,后者让人不安忐忑。 “疯魔之人,岂止秦炼雪一人。” 轻叹这一句评价,颜落回看了一眼秦雪初的窗户,依然漆黑紧闭,依然拒人千里。他当然知道秦雪初必然现了自己,本就未打算刻意隐瞒,只不过心中还是想试探秦雪初如今对自己的态度如何罢了。 虽然心中早已经明白因为沈延庭一事恐怕早已经心有怨恨,可颜落回宁愿见到的是盛怒之下对自己愤恨的秦雪初,而不是方才视而不见、不言不语的默然冷漠。 颜落回只当秦雪初为爱而疯,因痛而魔,所以才会有报复许苍桦和秦炼雪等人的愤怒之心。他又怎知除了痛失所爱的剧痛之后,更让人唏嘘的是她坎坷悲怜的多舛一生? 来到帝都的众人虽然心中对于这桩婚事皆是心中忐忑,但是想着许苍桦既然知道秦雪初的真实身份是风语阁的郦澜青还要指名嫁女,想必也是正如同秦雪初所言只是在意身份。 如此看来,秦雪初倒是未必有性命之忧,只需要心谨慎,奉命行事,倒也算是解了这燃眉之急的棘手圣旨难题。 而这赐婚圣旨的另一人许乘月此时在正武王府中却是卧榻难眠,她已经得知秦府众人今日午后已经到达帝都,如今落脚在京郊别院,自然也得知了同行的除了沈家几人,更有北高楼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 楼齐云。 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名字了?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个孤傲清冷的男子了? 许乘月毕竟是女儿心思,今日得知楼齐云也一同来到帝都并且就住在京郊别院之时心中着实惊喜之极。原以为此生与楼齐云恐怕再也无重逢之日,如今看起来倒是近在眼前。 可一想到再相见却是在自己的婚礼之上,许乘月顿时蔫了心情,觉得如今自己算是骑虎难下了。本是因为心中有了对楼齐云的心思,所以才会宁可嫁给假凤虚凰的秦雪初也不愿意将来被赐婚给某个陌生男子,可如今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不日便可重逢,这倒是让许乘月有些矛盾和后悔了。 人大多数都是如此:得不到之时便想着断了自己的念想免得深陷其中,可若有了些希望或再次沉浸于其美好之中,便又觉得若能得一丝垂青,即便是并无善果也是无憾。 离成亲之日尚有半月有余,众人在许苍桦的别院之中一时倒是也没有多少事情需要操心。这一场婚礼举世瞩目,且不朝廷与江湖之中各路势力都觉得惊讶和好奇,即便是本就和许苍桦有所交易的伏虎山庄和长云帮也是十分震惊。 当初在大漠之中未能有所作为,在归途之中亦是毫无收获,孙柏甚至送了性命。本以为回到中原之后许苍桦必定是对他们十分失望恼怒,未曾想一回到中原便得知正武王府即将与秦府联姻的消息。 皇绢传旨,玉玺加印,一道不容秦晋远拒绝的赐婚圣旨生生将眼下的局面打乱。 更让孙松、常云山等人没有料到的是秦府即将成为郡马的人既不是年纪最长的秦府长子秦毓景,更不是俊朗风流的次子秦墨云,偏偏是那个最不可能的假凤虚凰的秦雪初! 江湖中人虽然觉得此事十分突然,但是奈何秦府诸位在此之后便即刻启程前往帝都,各门派甚至未能来得及向秦晋远询问和确认其中深意和此事对江湖的影响。 秦晋远选择如此匆匆进京的原因之一也是避免与众门派解释和接触,此事一出他自然知晓各路门派心中十分疑惑不安。一向两不相干涉的朝堂和江湖,如今却因为这桩婚事变得更加纠缠不清和扑朔迷离。 前有许苍桦弃江湖而投身朝堂,现有秦府兼商贾而联权臣姻。 如此举动,如此变故,所造成的动荡不安和人心惴惴,恐怕也是许苍桦乐于所见和所行之目的吧。 来帝都已有两日,住进这别院的第二日许苍桦便过府相见。这也是时隔多年后秦晋远再见这位今日朝廷中的一府之王、昔日江湖中的一派之主。 一位是江湖中的为者,一位是朝堂中的位高臣。是强者,亦是重者。 回想起上一次相见之时的情景,秦晋远不免心中颇为感慨。再想想眼下的情形事态以及郦澜青的状态,让他不得不心中加倍警惕和谨慎行事。过府一日的许苍桦并未久坐停留,只是与众人寒暄问候用过午膳便托词离去。 “你这个正武王怎么感觉那么令人敬畏?我看到他的模样都觉得有些畏惧,似乎和许乘月和许无闲并不太相似。”沈延青和洛云霄走在别院院中,正打算去探望秦雪初。 此时许苍桦已经离开,而一同前来的许无闲便被正武王安排留在此处作陪众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三人小议许无闲 洛云霄的病已经大好,如今内力已经恢复了十之**,旁人或许不知但是沈延信却是十分清楚,因此沈延青自然也就不担心洛云霄的安危了。WwW COM 在这正武王的别院之中,谁又能确保一定不会生些什么变故? 当日在望夕楼所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沈延冲的狠辣无情让人心寒。如果他下定决心要杀秦雪初,谁又能确保他会不会趁着如今众人松懈之时行事? 即便这里是子脚下的帝都,即便这里是正武王的别院,即便这里有秦晋远和父亲这样的高手。一个人,若想着要置人于死地,便会被私欲所控制而迷失了理智。 或许正因为此时正是看起来最平静和不宜生事端的时期,才会让沈延冲觉得自己有机可趁。 沈延青不喜欢沈延冲的为人,但是又很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若洛云霄等人当真因为沈延冲有所伤害,恐怕她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定。 她没什么朋友,难得认识秦雪初和洛云霄这样的朋友,虽然这二人的身份和经历身世让人唏嘘,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们。 洛云霄见沈延青一边同自己话一边陷入沉思的模样,虽不知她在焦虑什么,但是还是顺着沈延青方才的话答道:“许苍桦不仅是当今朝廷的王爷和权臣,更是江湖中一段众人不愿提及的过往。若不是有过人的魄力和智谋,如何能够在散去众徒之后以孤身之力力克外敌,在这虎狼帝都之地站稳脚跟,甚至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武王?” 许苍桦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野心。只不过当初的野心是弓善其事、力及其处、才尽其用,而如今的野心却是取而代之、胜者为王。 二人行走在这精致之极的花园之中,虽然二人知道许苍桦不会在明知秦晋远等人在此处的情况下还派人监视,却还是言语声、时时警惕。 沈延青听了洛云霄的评价心中也是赞同,虽然早就心中明白许苍桦必定是不凡人物,但是近日还是被他的威严和气势所撼动。 这样的人物,心中藏有将那山河易主的野心和魄力并不为奇。 “你的对,只不过未见到王妃,不然倒是可以一勘为何这样的正武王怎的就生出了那般性格迥异的一双儿女。许无闲好闲无志,许乘月任性骄纵,句不中听的,即便是许苍桦大事能成,恐怕将来这许无闲也没有那能力守得住长久。”沈延青并非对许无闲轻视,只不过这偌大江山并非一般人能够执掌,有此怀疑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便是错了!”一人语声传到二人耳中,原来二人一路详谈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秦雪初的院落门口。 秦雪初原本在院中闲坐,听到她们二人在谈论许苍桦便接了话。她倒是没想到沈延青如此大意竟然这样夸夸其谈许苍桦的所谋之事,若是当朝皇帝足够仔细谨慎必定会在此处安插自己的眼线,若是传到他的耳中恐怕不仅许苍桦大事难成,只怕是他们一众人也难以全身而退。 不过话回来,若是皇帝有这等心思心计,便也不会让许苍桦筹划多年却不败露了。 “你二人倒是胆大,这青白日的就在屋外谈论起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秦雪初虽然着斥责之语,脸上却带着轻笑。 她当然知道许苍桦和皇帝都不傻,在秦晋远等人面前设下眼线无异于班门弄斧罢了。 沈延青也是一笑,知道秦雪初是在打趣,但又想起方才秦雪初所的话,便紧接着道:“你方才所何意?为何我的话就错了?” 洛云霄心中略有明白,只不过不确定秦雪初的意思是否和自己心中所想一般,便也不插话等着听秦雪初的回答。 秦雪初挥手示意二人在石桌前落座,抬手给二人各自斟上一杯清茗。 “尝尝吧,许无闲这是御赐的新茶,味道确实不错。”秦雪初不急着答话,而是让二人先品尝香茗。 本就是无事闲聊,洛云霄和沈延青也不急,品了一口连连点头:“确是好茶,许无闲倒是对自己的妹夫舍得,如此佳品只给了你一人。” 沈延青这话自然是打趣秦雪初,她的女子身份不止众人知道,许苍桦、程孟和许氏兄妹自然也是清楚。对于许无闲而言,恐怕很难在心中调整心态将秦雪初当做自己的妹夫。 一介女子,如何为夫? “你许无闲‘好闲无志’,这便是大错特错。” 已经春末时节,此时的气正是舒爽宜人,三人落座院中倒是不觉得有寒意。 “难道不是吗?虽然身为王爷,却整日只知道游玩民间,不参与朝政,不费心谋事。虽然此次前往大漠途中与我们结伴同行确实是有心为之,但是看起来似乎也只不过是想要借我们之力免去许多麻烦和江湖人的骚扰罢了。” 沈延青回想初见许无闲和西行路上的相处,并不觉得他是个城府之人。 秦雪初和洛云霄相视一笑,见沈延青似乎不太相信她的判断,又道:“延青,你终究是看了许无闲。待他日你见到他登上帝位之时,恐怕要大惊之余更多的是感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登上帝位?!”沈延青一时失语声音未免有些大声,连忙看看四周,好在也没什么人在附近。 洛云霄在一旁点点头:“自然是,许苍桦即便是有那份心思和能力,但是他的年纪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久坐江山之人。更何况,从目前的情况和我们的推算看来,他似乎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九五之尊宝座,更多的倒像是为他这个儿子铺路。” “或许换句话,当年的许苍桦认为当今皇帝是他想要的明君和愿意辅助一生的帝王,如今不过是觉得时隔多年当年的英武帝王已经变成了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所以,许苍桦重新做了选择。这一次,他选择了自己的儿子,许无闲。”秦雪初虽然并未和许苍桦见过面,但她隐约能够感觉到许苍桦绝不是那种一心只为了贪图至高权位才谋划这等惊大事之人。 他想要的,更多,更难。 秦雪初又道:“或许从多年前许苍桦便已经知道如今的皇帝并不能实现他心中的抱负,或者去创建他所希望见到的盛世,所以他放弃了这个当初舍去一切去效忠的君王。他重新选择,精心安排,细心教导,让许无闲完全按照他心中想要他成为的人去生活和成长。许无闲,不过是许苍桦寄托自己无法实现的心中所想的工具罢了。” “工具”沈延青喃喃重复,为许无闲的命运和存在的意义而感慨。 的确,许无闲看似单纯无害,但却自有着出生贵族名门的威严和贵气。他游历江湖、私访民间,了解了民生的百态、懂得了为君之难。 沈延青还记得当初在阳关之时,许无闲因为那守关将士之事颇为感慨,甚至在夜宿林中之时还脱口而出“我若为王”这样的言辞。 虽然当时话从口出之后许无闲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并且岔开了话题,但是当时众人心中已然是十分震惊和惊讶。原来,从那时开始便已经有了如今之事的苗头,只不过是她并没有察觉罢了。 “那,许无闲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做些什么,他自己今后又要做些什么?”沈延青不明白如果许无闲果真是知道一切的话又为何当初和他们一同前往大漠,要知道仅凭他和程孟二人在众人之间若是露出什么端倪是很难脱身的。 秦雪初摇摇头:“我看未必,他恐怕也是近日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才推测出来的。之前对于许苍桦所计划的这些事情恐怕并不清楚,不过许无闲不知情并不代表程孟不知道。程孟与许苍桦之间的关系我自不必多,而顺着许无闲的意思跟在我们身边恐怕也是许苍桦默许的,否则以程孟之心机谋思绝不会让许无闲和我们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江湖人在一起的。” 沈延青点点头,这一点她是相信的。那个程孟是个老道的江湖中人,自然明白脱离江湖投身朝廷的正武王府和江湖武林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江湖人对于正武王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善。这样的前提下却还遂了许无闲年轻气盛的好奇之举跟在众人身边若不是刻意为之的顺水推舟,谁也不信。 洛云霄见沈延青面有思虑之色很是严肃,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你这是为何?怎的如此正经颜色?难道是因为少了沈公子的陪伴觉得无趣了?” 被洛云霄这么一打趣,沈延青个的脸上立刻便绯红一片。经过大漠之中的种种经历和出生入死之后,她与沈越沣之间早已不像初见之时的不相容和排斥。 尤其是当沈越沣拼死也要在庄青云面前保护自己的时候,那时的沈延青心中虽然也气愤他的不知高地厚和不惜命,但是心中的感动和女儿家的心思却也是掩饰不住波动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老舟新客燕归巢 “云霄你胡什么!这里是帝都,是他下富沈家坐落的帝都,他自然是要先回府的。 WwWCOM人家回到了自己的底盘,不回自己家难道要留在此处不成?哪里有什么陪伴不陪伴、什么无趣不无趣的?少了他的唠叨我耳根子不知道要清净多少,你没见我最近吃得香、睡得好,连精神都大好了吗?” 秦雪初和洛云霄见沈延青这般模样更加掩不住脸上笑意,洛云霄好整以暇的双手背后探着身子对着沈延青道:“我不过了一句罢了,你这一连串的言语难道还是我多想了不成?” 此话一出沈延青立刻尴尬不已,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多言了,此时她干脆不理会洛云霄,只是对秦雪初道:“雪初,你,当真就打算这样和许乘月结为夫妇在这王府之中度过一生?” 当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死和惊变之后,谁也无法得知此人心境究竟会生何种变化。 而秦雪初偏偏就是那种本就让人难以揣测之人,如今众人更加不知她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本以为即便是回到中原也不过是从此聊度余生,哪怕心中难以放下家**沈延庭,但也是无法改变现状和事实。可谁又能想到他们人还未回到洛阳,皇帝赐婚的旨意便已经传到了秦府。 秦雪初,许乘月。 本是绝无可能结成连理的二人,如今却偏偏即将成为一对新人。婚礼还有半月有余,在秦晋远的建议之下这桩婚事也定下了在王府举行,届时虽然免不了要有些门派之主要来参加,但是已经是最大程度的避免了朝臣和江湖中人的碰面。 许苍桦自然是明白秦晋远的处境,当时向皇帝奏请这桩婚事的目的之一也正是让秦晋远在江湖中的地位动摇和尴尬,不过如今也不好太过坚持宴请四方,免得亲事尚未结成反而先有了隔阂。 来日方长。许苍桦心中的算盘如今才开始拨算,这一场联姻之后他便要加紧实施自己的计划和筹谋多年的谋事。将秦府拖入这趟浑水之中,到时候即便是秦晋远不出手相助,恐怕也无法从中阻碍了。 事成,秦府便是皇亲国戚。 事败,秦府也是难逃蒙难。 这道理不禁秦晋远心中清楚,秦毓景和秦雪初也是心如明镜。 这一桩婚事分明就是陷秦府于两难之地和进退维艰之境。 秦毓景曾经跟想过竭力反对父亲同意秦雪初的自告奋勇,但是父亲毕竟是秦府的主人,也明白如今违抗皇命依然是难逃死罪。 江湖一向看不起朝堂,恐怕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这朝堂上那九五之尊之人能够轻易的掌控万般人的生死。或许是非不分,或许黑白不论,或许事莫须有 而在江湖中,有仇报仇,祸不及家人。有能者胜之,技高者胜之。倘若有人因私人恩怨而祸及仇家亲人,那边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人行径。 如今,江湖中最有威望和势力的秦府却要和朝堂中地位尊崇和权高兵精的正武王成为亲家。秦雪初想想都知道婚礼那日,各门派掌门碍于情面不得不出席却又心中愤懑恼怒的模样。 “想必成亲之日必然是精彩万分!”秦雪初没有回答沈延青的话,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大病之后她的身体并不是简单的三五日便能够调养过来。 完这句话之后秦雪初便缓缓转过身打算离开,沈延青本还想多追问两句却被洛云霄拉住了衣袖:“不要问了,即便是她心中有所想也不会的。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谁知道将来的日子又会是怎么过呢?” 沈延青默然,洛云霄得对:谁也不知道明会生什么,就拿这正武王府来,恐怕也会在不久之后变成前朝之地了。 秦雪初和洛云霄、沈延青二人分开之后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方才不过是有些倦了,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到沈延青的问题才会索性离开。 沈延青不是旁人,秦雪初是真心将她作为朋友,亦是十分感激她这一路的信任和帮助。正因为如此,秦雪初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秦雪初不想欺骗沈延青,因为曾经欺骗过她,所以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但是又不能、不愿将心中所有倾情吐露,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回答。 不答,算不算是一种欺骗? 这大概是秦雪初唯一能够想到的不欺骗又不违心的做法了。 这几日在别院秦雪初并没有和众人有太多往来,一来是自己心意混乱烦忧不愿被扰,二来则是因为秦晋远早已经嘱咐过她让她谨慎行事免得被许苍桦又抓住什么不利之处来做文章。 不利之处? 秦雪初心中冷哼:秦晋远果然还是不放心自己,否则又怎么会表面是关心自己、提醒自己,实则警告自己不要有什么举动? 赞同也好,反对也罢,信任也好,怀疑也罢。秦雪初并不太在意秦晋远的想法,或者她谁的想法也不会在意了。 那个唯一能够让她有所忌讳和一心一意在意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延庭,黄泉路上,奈何桥边,你可受了罪? 秦雪初心中怅然,又回想起他们在前往帝都之前送沈延庭的骨灰回五灵庄的情形。因为时间紧迫,但是沈延庭也必须尽快安葬,即便是只带回了他的骨灰,也是要安葬在沈家的墓园之中的。 沈烈鸣依然乔装成水叔的模样,带着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三兄妹以及秦雪初先行出前往五灵庄。因为沈烈鸣并不打算现在公开身份,所以众人也是趁着夜间来到渡口打算渡湖。 沈家三兄妹本还担心深夜时分恐怕会无船可用,不过秦雪初却让他们不用担心。秦雪初来到那芦苇荡前,拨开已经干枯的芦苇丛果然见到了一条船。 这船便是当初秦雪初风雪之夜与沈烈鸣在湖中见面所用的船只,这芦苇荡极隐蔽,一条船隐藏其中根本不会被现。当初将它留在这里也是为了以防他日之用,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场。 几人趁着夜色朝着湖心岛的五灵庄而去,月色妖娆,可这船上几人却个个是心中缟素。 明月夜,银月湖,老舟新客,亡燕归巢。 当夜沈烈鸣便与沈夫人见了面,二人具体了些什么旁人也不知晓,只不过第二日五灵庄上下都知道了沈延庭已经逝世的消息,而带回他的骨灰的正是沈烈鸣的几位子女,唯独少了沈延冲。 不出沈烈鸣和秦雪初所料,沈延冲果然没有回到五灵庄。他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回到五灵庄,因为他知道沈烈鸣和他的几个手足回到中原之后也必然会很快回到五灵庄。 在生种种经历之后,沈延冲如何能够安心回到五灵庄去面对沈烈鸣? 第二日一早,在沈夫人和沈延冰、沈延信的安排下匆忙举行了葬礼。那是秦雪初第二次去沈家的墓园,第一次是参加沈烈鸣的“葬礼”,可那不过是一个假死之人掩人耳目的花招罢了。 如今,沈烈鸣以水叔的身份和容貌在这里白人送黑人,秦雪初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定然是痛彻心扉难以言表。这坟墓里葬着她最爱之人,这墓碑上甚至无法写上她的姓名。 莫不要沈延庭双亲尚在、她和沈延庭行礼未成,即便是真让她落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 她是谁?谁是她?她谁也不是,她没有名字。 今日是在沈延庭的墓碑上不知如何署名,恐怕将来待她去世那一日,连她自己的墓碑上该刻上什么名字都是一个难题吧。 秦雪初站在通风的走廊之中久久不动,她记得那一日在墓园之中她也是这般就站在那里很久很久。许是沈烈鸣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和沈延庭的关系告诉了沈夫人,所以沈夫人并没有阻止自己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对自己了一声“他不管在哪里都一定会是很高兴见到你好好保重自己的。” 有时候秦雪初真的很钦佩沈夫人,那一身的出尘气度和包容之态,或许当初是由于沈烈鸣的错误导致了她慢慢的一心向佛,但是能够真正的做到忘却红尘纷扰和七情牵绊,又岂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那一日风很大,吹的秦雪初脸上干涩疼痛,可这又怎能比得上当日亲眼见到沈延庭死在自己怀中的痛楚? 到如今,即便是她已经人在帝都,身在许苍桦的别院之中,与北高楼有千里之遥,她依然能够感觉到留在那里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有风吹来,却不那么刺人,暖春终究是来了。风中夹杂着院墙之外的各种气息,有百姓家的烟火气,有商贩摊的百味气,还有 春风渡来一寸蕊,不知墙外是何年。 秦雪初看着伴随着落蕊落入手中的字条:探春河边,海棠树下,静候。 无落款,无时间。 秦雪初先是掩不住眼神的微微一怔,继而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将字条收入怀中转而向着别院后门而去。 许苍桦早已经吩咐过此处别院的一众下人和侍女不许打扰和干涉众人的生活和举动,因此众人在此处行动自如。 第三百六十八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秦晋远虽然对她有所警告但是也不会干涉她的行为,因为秦晋远明白、秦雪初更加明白今时今日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WwW COM既然联姻势在必行,那么即便是秦雪初想做些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也改变不了大局。 来到后门处,秦雪初很轻易的就独自离开了别院。虽然她不曾到过帝都但是想找到字条上所的地方并不难。 探春河是帝都的护城河,之所以有这么一个诗意的名字是因为河的两岸栽满了杨柳。 碧玉成妆,万条垂绦。长长的柳条纷纷垂向水面如同绿萝素手,轻探福春。探春河,由此得名。 至于字条中所的海棠树下更是容易找到了,探春河沿岸有一处果园,盛产各类蔬果鲜花,最为闻名的便是那一大片海棠花林,每年四五月花开时节,惊艳帝都。 许苍桦的别院距离那果林并不算太远,步行过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沁香扑鼻、艳入双目,看着眼前的美景秦雪初却丝毫不觉得舒适宜人。 此时她心中更多的是疑惑和感慨,她知道约她见面的是何人,但不确定那人究竟想要和她什么事。 她以为,他们此生不会再见面; 她以为,他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海棠树下,临风之人。遥遥相望,昨日今夕。 “既然约我相见,何必以背示人?还是你也知道自己今日不该约我相见,明知此举与你当日此生不复相见的决定自相矛盾,故而不知以何姿态面对我?是吗,萧落情。” 秦雪初看着萧落情缓缓转身,眼前这男子一如当初模样,不见憔悴,不见沧桑。看来这几个月他果真如他当日所远离是非方能安然自若。 海棠花落,满地落英让此时此景更加令人唏嘘。 萧落情感觉到来自眼前人的嘲讽和不以为意,他知道今日本不该出现在此地,更不应该邀她相见。但他不能,他不能袖手旁观任由她不计后果的任意妄为。 “可你来了,多谢你还愿见我。”自他们大漠一别已有数月,当时情景历历在目,所留书信言辞用句字字在心。 萧落情知道秦雪初定然是心中怨他的,并非为了他的离开和选择,而是因为为了离别而所的那些言语和那一封信。 她也该是怨他的,那样一个要强自尊的女子,那样一个和自己宿命相缠的女子,却被自己那样一封书信决绝不复相见。 愿?她是愿意来见他的。 “为何不愿?”秦雪初唇角泛起一丝冷然笑意,虽不是嘲讽却也是无谓之意尽显,又道,“我倒是愿意前来赴约,看看萧公子究竟有何要事需要如此谨慎相邀?” 心中虽然也大概猜到了萧落情找她所为何事,只不过依然想听听他究竟更重要的是为了哪一桩。 萧落情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再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耽误时间。这是在帝都,不比洛阳,秦雪初如今更是许乘月的准郡马,想必过不了多久许苍桦的眼线便会跟了上来。 “你不该如此鲁莽任性!”萧落情虽然有些斥责语气,但更多的是怜惜之意。 鲁莽?任性? “你果真还真是只会两个词语。”她想嘲讽一笑,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因为她面对的不是旁人,而是萧落情。 萧落情见她这般不以为意,虽然心中再有对她此举的不满也只当是她太过固执而故作冷静。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不仅仅关联到她自身的性命,更会牵连整个秦府的安危。 秦雪初并不答话,因为他想的话她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她都理解。心中明了,并不代表能够听从,否则今日她便不会出现在这帝都。 “你何必赌气?你明知此事会让你丢了性命,你还——” 萧落情言到此处顿了一下,谨慎观察着秦雪初的脸色,见她并无异样才又接着道,“我知道他的死让你心中悲痛,但既然事已至此,此时难道不应该是你借此机会重新开始生活的好时机吗?为何,为何还要卷入其中?你明知道这场婚事必定是许苍桦有心设计秦府的圈套!” “圈套?”她不由嗤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逸的男子。 她欠他一条性命、一个名字、一世身份,欠下的太多太多,无力偿还。而他曾经给过她关心、给过她帮助,许下过承诺要救她于水火,如今却千帆过尽、物是人非。 心中万般念想,尤其是听到萧落情提起沈延庭心中更加觉得此情此景是如此可笑之极。 过了半响,秦雪初才冷笑着看着萧落情。 “萧落情,不如今日你给我一个答案吧。” “答案?”萧落情莫名,一时不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么意思。 “要么做下半辈子的秦雪初,要么从今以后做一辈子的萧落情。这个难题,不如今日你便给我一个答案吧。”这个难题,能够有资格回答的只有他。 萧落情默然,心中顿然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深意。 她在怪他,怪他的决绝离别,怪他的言而无信,怪他的事后诸葛。 “这并不算是难题,答案我在大漠的时候已经回答了。我的出现并不是为了拿回我的身份和姓名,你只管安心做秦雪初,我永远只会是萧落情。”萧落情轻声言语,只得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 听到萧落情如此回答,秦雪初笑的更加嫣然,“很好,既然你并没有忘记你当日的话,你今日就不该出现在此处!萧落情,今时今日我是秦雪初,是许乘月的郡马,这是已经既成的事实。这个决定不会改变,也无法改变。” 见萧落情似乎还有话要,秦雪初紧接着又道:“你要逍遥山水,要云游四方,要种菊南山,要写意田园,所以你走了。既然走了,何必再出现?如果我当初我去找过你,不为强求你留下来帮我,而是想和你一起离开,你是否会觉得心中稍有成就一些?是不是觉得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多口舌的劝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算让我这个固执之人回心转意?” 她确实心中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对于自己的嘲讽。嘲讽自己被人利用至今、嘲讽自己身世可笑,远远过责怪萧落情的决绝。 “你”萧落情心中一震,他未曾想过她真的去找过自己。 当初留下那一封书信,一来是做给秦炼雪让她断了怀疑的念头,让她确信自己离开的决心,这样便不会再因为自己而牵连秦雪初。二来也时他心中抱有一丝期望觉得或许秦雪初可能会追上来。 他还没有自信到认为秦雪初是因为改变心意想和自己一起离开而追上来,而是想着或许她还会追上来与自己道别,所以才留下那一封信,为的也是断了她的杂念,能够全力以赴去做她自己所选择的事情。 生死攸关之事,既然做了抉择,那便只有倾尽全力应对,方是最为明智之举。 “怎么,不相信我当真去找过你,还是不相信我曾经想过要和你一起离开?”那一夜所见所闻,让她备受打击,心中所遭受的震惊和动摇非常人能够接受,所以她才会那般失常失态。 心中想了一遭如何回应,最终萧落情却还是这能低下头盯着满地落英。海棠很美,可落英满地,已经是落花时节了。就如同他们如今的情形,曾经他们都有机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是他,是他太心急,走得太早,未能在对的时刻携她离开。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子,秦雪初忽然想起了沈延庭。沈延庭从不会在自己面前低头,正如同她从不会仰望他人一样。可只有在沈延庭面前,她才会不由自主的依赖他,仰望他,将自己所有的戾气和戒心都全然抛开。 每一年,每一年在郦氏夫妇的忌日那一,他总会陪在她身边。不言语,不安慰,不劝,只是静静的任她伏在他的膝上憩一觉。 因为他知道任何言语都不能抹去灭门血仇,任何安慰都不能稀释手刃仇人的满腔热血,任何劝都不能化解满腹仇恨。 有些事情生了就是生了,要么去解决,要么去忘记。既然忘不掉,只能拼尽全力去完成它。 沈延庭知道她的决心,更懂得她的决定,所以他是这世上最为让她信任和心境释然之人。他不像眼前这个男子,只会在无言以对的时候低头不语,只会在进退两难之境选择其身。 沈延庭爱她胜过自己,而萧落情的爱掺杂了太多同情、怜悯,或者可以与其萧落情爱她,不如是萧落情在爱自己能力有余的情况下,尽力去爱她。 “一念罢了,我很快就后悔了,否则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是我自己当时一时冲动而已,并非你无心之失。”她始终是欠他在先。 有些事,不管是做了还是错了,都已经是过了。有些人不管是过错还是错过,一样也是过了。做过的事无法回头,错过的人她也一样从不后悔。 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意已决难回头 “不必劝我,这次我并不是为了想要生出什么事端才来帝都。 Ww W COM大哥和云霄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不能让大哥和云霄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就从此涯路人,墨云和晚晚也是互相倾慕,只有我。你明白吗,只有我。与其是我毛遂自荐,倒不如是我不得不承担下这道圣旨。” 这是实情,秦雪初知道萧落情不仅仅担心自己,同样担心秦府。 道理人人都懂,能够真正接受和想通却是极难的一件事情。 “我明白,但我不赞同。” “不赞同?哈哈哈哈!”听到此处秦雪初再也掩不住笑意,大笑几声后冷冷的看着萧落情道,“萧落情,你有什么资格不赞同,你又有什么能力阻止我?今时今日,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愚蠢的郦澜青吗?你错了!从此以后,我只会是我自己,我只会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她只想做自己,因为她做了近二十年的别人,前十年做郦澜青,后十年做秦雪初,从来不是自己。 萧落情见她态度转变,心中自知自己没有立场这样的话,可是此事如果一旦成定局,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皇帝赐婚,只要你不想,爹就一定有办法解决。你是郦伯父的遗孤,即便是牺牲大哥和二哥他们,他也会保住你的性命的,只要你不愿意。”是的,只要她不愿意,这是前提。 “可我愿意。”这便是症结所在。 “我虽然不是很清楚许苍桦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我回到中原这段时间也见到了时局的变化。恐怕过不了多久朝堂之上便会有打的变动,如今你若是以秦雪初的身份成为了许乘月的郡马,将来东窗事之际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假凤虚凰,牵连政变,到时候不仅仅你自己性命难保,今日你牺牲自己所保全的秦府也一样不能幸免!你今日所做之事根本是无用的,只不过是埋下更大的隐患!” 萧落情心中思虑焦急,一股脑将心中所想通通了出来。他自从回到中原之后便先去了洛阳和秦夫人将事情简单了一下,也将自己心中所想和决定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秦夫人虽然万般不舍也是无可奈何,亲生骨肉尚在人间,失而复得已经是上苍给与的恩赐,如今他要化名萧落情从此江湖人间游走,她又能如何? 之后萧落情便一直在洛阳附近徘徊,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他现了不管是官府门还是民间百业都已经是大变了模样。暗流涌动,眼看着下即将大变,却又在此时从帝都传来一道赐婚的圣旨。 他目睹传旨之人进入秦府,目睹秦晋远双手持旨亲送传旨之人离开。没过多久便见到秦府之人快马加鞭出了洛阳往西边方向去了,那自然是为了给秦毓景等人传信此事了。 在之后就是秦毓景等人从大漠匆匆赶回,只不过没等他前往秦府和众人见面便先被另一件事打乱了计划。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插手你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远比现状看起来要复杂的多、也危险的多。许苍桦不仅仅是为了更好的牵制秦府,恐怕他还有更深一步的计划。你若是不信我,至少也该明白你师父并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是的,那个打乱了萧落情前往秦府计划之人正是秦炼雪。 秦炼雪找到了他,告诉他在大漠这段时间秦雪初背叛了她们二人的约定。 郦澜君的出现,北高楼的插手,沈延庭之死,沈烈鸣‘死而复生’,苏晚晚和蓝火教的关系 萧落情没想到他离开之后竟然生了这么多事情,更没想到郦澜君的存在,以及沈延庭之死。如果沈延庭未死,今日的秦雪初恐怕就是沈延庭的妻子了。 而如今的秦雪初,就这样清冷凌然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她的眼中充满了无畏无惧,以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城府和心计。这样一个岿然不动的女子,在听到他提到秦炼雪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萧落情看得出那不是动容,是警惕! 秦雪初抬眸:“她找过你?”转而一笑,又道,“也对,你是她视若珍宝的亲人,自然是要去找你。当初让你离开不也正是怕你和我走的太近受我利用和连累?怎么,如今知道了我们在大漠生的种种,你还要劝我什么?是劝我从此在秦府安度余生莫要再生事端,还是劝我隐居田园从此不问世事?” 这是一个死结:不劝,于心不忍。劝,于心不足。 “萧落情,算了吧。真的,算了吧。既然你已经做了你的选择,就好好的走你的人生路。人活在世上若不能襄助于他人,那就过好自己的人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下。如今你我都是穷极之人,所以都别想着如何如管束他人了,能够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真想为我做些什么,他日若我真出了事,你若是能够替我安顿照顾好蝴蝶谷和镜尘他们那便是帮了我的忙了。” 即便她不是郦澜青,也是受了郦氏夫妇十年的养育之恩。蝴蝶谷有他们的灵位,镜尘他们也是受了自己的托付在照管蝴蝶谷,如果将来果真下场惨淡,能够寻得一人照顾好这些事情她也是安心了。 她的话让萧落情也是无言以对,话已经道这个地步他也知道再多的劝诫也无济于事。 “好,我答应你。” 秦雪初释然,既然萧落情肯答应她那便明他也知道无法改变事实。倒不是她忌惮萧落情什么,只不过他终究是秦晋远的儿子,倘若萧落情真的在秦晋远面前再多几句,免不了秦晋远会对自己这次主动请缨产生怀疑。 “既然如此,你倒不如趁早离开帝都这是非之地。半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你改变不了什么,你知道的。”秦雪初淡淡地道。 萧落情不言,秦雪初也不管他什么回复只管转身打算离去,却听见他在背后唤住了自己。 “哀莫大于心死,但正如你自己所,我们都改变不了什么。生者,我们无权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逝者,我们也没有唤回他们的能力。你,放下吧!” 放下?谈何容易?萧落情的话在秦雪初耳中是如此刺耳,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何尝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沈延庭如今正孑然一身在黄泉路上寂寥行走? 如今,一个懦弱的退缩者,在她的面前警告自己不要伤害他人,更让她放下这一切、做到好似这一切都未曾生。 有什么资格呢?他有什么资格如此要求她?倘若他自己能够做到万事如无一物,今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之慎施于人,恐怕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参透这一点了。 秦雪初没有回头,顿足之后依旧如来时一般点足离去。看她如此回应,萧落情心中了然,更觉得今日这般劝果真是毫无用处。 最终他只得长叹一声,踏着满地落英,穿过一林海棠离开。 秦雪初的很对,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后日便是成亲之日。这十多来,秦雪初没有再离开过别院,期间许苍桦和许无闲、程孟来过好几次。许无闲总是似有意无意的和她在别院中碰面,秦雪初最初有些奇怪,而后又想到一人,若他是为了那人而来倒也不奇怪了。 那人,大漠一别之后他们二人未曾再见,如今秦雪初并不好奇他在何处,因为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她未想到他能够如此沉得住气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来见自己。 这般平静,究竟是已经看开放下,还是知道这件事情最终可能根本无法成事? 无谓的猜想从来不是秦雪初的行事作风,她相信即便是沉静到今日,后日他也一定会现身。即便不是为了她而来,他也不会放任许苍桦如此对待许乘月的。 今日许无闲又来了,虽然身为王爷,但许无闲终究和那些世家子弟大不一样。当然不同,所以他才注定被自己的父亲选中承担那般众任。 许无闲特地找了时机在花园一角和她见面,可今日的许无闲并不似平日里的样子,而是一把将她拉到角落处拿手抵住自己的肩胛。 “你疯了!”看得出来许无闲心有怒气,连声音都比平日低沉许多。 秦雪初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的许无闲,忽的轻笑了起来。许无闲见她笑起来倒也不惊讶,只是依旧重重的钳制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他看着她,看着她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即便是明显感受到来自肩胛处受力过重的疼痛,秦雪初依然没有露出异样之色,只是轻笑着道:“我当你有多沉得住气,还以为要到后日才能见到你。你,我该你是来得太晚还是太早呢,颜落回?”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面色毫无变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惊讶,秦雪初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我认出你,你易容的如此精妙却还是被我一眼认出,我该为你如此高看我而感到荣幸吗?” 第三百七十章 当面坦诚早知情 颜落回松了手,沉声道:“你若是没有认出我,又怎会被许无闲如此钳制而不反抗?” 听了颜落回的理由秦雪初忍不住笑意道:“那可未必,你又怎知我一定会反抗他?后日我便是他的妹婿,他可是我的大舅子,难不成他还能在此时做出什么对我不利之事吗?” 凑近颜落回耳边,秦雪初轻声道:“还是,你希望我不要跟他那么亲近,对他有排斥之意 ?” 蓦的亲近的气息在颈边萦绕,颜落回心中暗怒自己的心智不坚,更气愤于秦雪初的故意戏弄。Ww WCOM他当然明白方才只不过是她的有心戏弄罢了,她若真的对自己有意想要亲近,自己便不会是如今这般心中混沌纠缠的两难了。 她爱的,只有沈延庭。 这一点颜落回在大漠便已经很清楚,非常清楚。沈延庭如同刻在她心中的印记,而沈延庭的死亡让这印记这一生都会在她的心上无法抹去,更无法取代。 见颜落回恼羞成怒的模样秦雪初更加觉得好笑,余光扫过院墙之外,随风摇动的槐树带来阵阵清香。 “原来槐花已经开了。”秦雪初突然轻声道。 她还记得当初和玄乾相遇的时候正是这个时节,玄乾一袭黑衣,一身鲜血倒在槐树之下,犹如一头经过惨烈战斗最终独寻一处等待死亡的猛兽。 而她正是那个路过的猎人,只不过她这个猎人没有趁机猎杀他,而是救了他。 当然,当初救命之恩,最终也换来了倾心相助。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玄乾和阿姐如今已经不在自己身边,而她也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今日。今日的槐花树下已经没有那个清瘦凌厉的玄乾,只有一阵风过带来夹杂着这帝都烟火气的气息。 “秦雪初!”颜落回恨极了她这种牢牢掌控他人心中所想的模样,更恨极了自己这般轻易就被她掌控的无用。 听到颜落回的怒斥,秦雪初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神思恍惚了一番。 是了,如今她人在帝都,没有阿姐,没有玄乾,没有延庭,只有她自己。 “喊什么!这不是在这么,你这般大声是想他们都看到许无闲王爷和自己的妹婿在此处密谈?”秦雪初定了定心神,并不把颜落回的怒气当做一回事。 她这般无谓的模样更让颜落回心中愤懑,可是一想到自己今日所来的目的便也只好冷静下来。再看看秦雪初,虽然比当时在大漠的时候神色好了许多,但是重伤之后的憔悴难掩,更不用直到如今她还未从沈延庭之死的悲痛之中走出。 顿了顿,颜落回才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易容成许无闲的模样才来到这里,便应该明白此处多得是他的眼线。即便不是他的人,若是被秦晋远现你心中所想有异,恐怕他也不会选择保全你而让秦府陷入危机之中。” 他,自然指的是许苍桦。 “又一个。”秦雪初轻声笑道。 “什么又一个?”颜落回不解。 “又一个来侃侃而谈我有多愚蠢和大胆,又一个谆谆教诲和循循善诱让我回头是岸的人。你们都如此上心,倒是让我觉得受宠若惊了。倘若我不领情,是不是显得太过敬酒不吃吃罚酒?” 每一个人都有一大堆的言辞来向她明她的决定有多错误,就好似她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似的。 秦雪初又道:“如果你今日来只是为了告诉我我自己有多不自量力,恐怕要叫你失望了。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是什么身份,今日你都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在这里对我这些话。再者,你觉得我如今能够有什么选择?就算我现在后悔了,想放弃了,难道就可以回避了吗?虽然你我都明白许苍桦即将要做什么事情,但是此时此刻那九五之尊之位还是如今的皇帝,赐婚的圣旨从帝都直送秦府,大哥和墨云心有所属,除了我,谁还能够接旨?” “你们对我了一遍又一遍的道理,提醒我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但是我的解释和境地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明。颜落回,我很感谢你今日前来提醒,因为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和立场能够冒险来到此处已经不容易,但是事已至此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当初在大漠,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但是这不代表你能够左右我的决定,甚至要求我做什么选择。别院之中耳目众多,虽然你易容精妙但是逗留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察觉,到时候在他那里恐怕你也不好交代。你走吧,既然我人已经在帝都,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只不过到了那时候你我之间的称呼恐怕就要换一换了。” 秦雪初此番话的确实自内心,她感谢颜落回当初的出手相救,虽然其中不乏自己利用了他对自己的男女倾慕之心,但是以颜落回的性格和立场能够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难得。至于帝都再次相见也是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的身份她并非一无所知。 以为她一无所知的,恐怕只有颜落回自己吧。 今日她将话的这般清楚,也是因为既然已经要成为许乘月名义上的丈夫,那么他日和颜落回必定免不了再相见。那么颜落回是许苍桦私生子这件事情,恐怕也不再是什么意义了,至少对于许乘月郡马这个身份而言如此。 只不过颜落回一直以为自己并不知晓他的身份,最多也就是知道他是棋林而已,今日自己的这般明了恐怕会让他对自己当初的种种行为和反应产生质疑和疑虑。 果不其然,颜落回听了秦雪初的话内心十分震惊。他确实没想到秦雪初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和许苍桦之间的关系 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他想不通为何秦雪初一个外人竟然会知道这么清楚。 “你,怎会知道?”颜落回愕然。 “我知道的很多,但能做的很少。正如同你知道的一样很多,比如那稳婆,比如郦澜君,这些都不用我告诉你,你一样也知道。你我本同为身不由己之人,你该明白我有多想解脱。对我而言解脱的方法不是避世,恰恰是反其道而为之。”秦雪初冷静答道。 此言一出颜落回更加心惊:她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知道自己在暗中查探到关于她的那些事情。 “不错,你,你不是”不是郦澜青。 “是啊,我不是她,但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她,或者认为我应该是她。因为除了我,谁也成为不了她,他们需要她,需要她的身份,不是么?”这便是她一生最大的笑话。 一个人若活了半辈子才现自己竟然是个无名氏,该有多可笑。更可笑的是她因为郦澜青和秦雪初这两个名字付出了太多。 倘若知道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她一定不会任由自己那般疯魔,甚至让自己陷入了无法回头的两难之境。 颜落回今日在那人的帮助下易容成许无闲的模样来到这里见她,本是为了见她一面,更为了提醒她和许乘月成亲的风险,却没想到此事还没怎么谈,却被秦雪初一席话惊的不出话来。 “你既已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更应该明白倘若你真的成了乘月的郡马,他日他举事之日,便是你秦府涉入政变之时。到时候即便是秦晋远也无法保全你们所有人,倘若他事败,秦府满门不保。即便他成了事,他也依然不会让秦府存在于江湖,因为秦晋远不是沈延冲,可以让他操控于手。这个道理秦晋远肯定不会不明白,却还赞成你的提议,你不明白他心中如何打算的吗?” 无非是让秦雪初作为那个替死鬼罢了,为了秦府和自己一族,牺牲她一个外姓之人何足挂齿? “他的为人和心计我自然清楚,只不过是当年的郦行风不清楚罢了。我既然肯做这件事情便有我的打算,郦氏惨案中我未死,大漠之行我活了下来,即便是‘清秋散’之毒也有延庭舍命保全我苟活十年。你以为我会拿延庭以命相换的性命去儿戏?” 她不会,当初她不惧生死是因为她有不得不以命相搏的血海深仇要报,如今什么事都比不上沈延庭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她的命! 有了秦雪初这般答颜落回反而放心了许多,沈延庭对她有多重要他很清楚,所以他信她方才所言:她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心中得到了她的回答,即便是有再多的顾虑他也无可奈何。她得对,他没有立场去插手太多,至少他该庆幸她成了许乘月的郡马之后短时间内许苍桦不会对她动手,如此他也免去难以下手的为难。 想到此处颜落回见时候已经不早,如果再耽搁的话恐怕当真会引起秦晋远或者许苍桦眼线的注意,便打算离开此处却没想到秦雪初突然亲近身旁。 “别动!薄华在附近。” 如今两人在外人看起来像是比肩而立,可从另一角度而言却是亲密不已。 第三百七十一章 盛世婚娶人无心 旁人不知晓秦雪初的女儿身份倒也罢了,可知情人若是见到此情形必定心生疑窦,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对方还是许苍桦的儿子许无闲。 Ww W COM 颜落回本就有些惊讶为何秦雪初突然靠近自己,本想推开她却又被她的话打断。 “薄华?” 颜落回心惊,一来是没想到薄华气息掩饰的如此谨慎,连秦雪初都现了自己却还未能察觉。更心惊于自己在秦雪初面前竟然会如此失常,倘若今日的薄华要对他们二人下手,方才可能就已经得手了。 秦雪初见颜落回带着许无闲面具的面上也有了异样,轻笑戏谑道:“慌什么,难不成她的功夫竟在你之上不成?” 这话秦雪初是玩笑之语罢了,如今世上能够与颜落回相抗之人也就只有秦晋远、许苍桦等辈。薄华即便是下第一杀手也绝不会是颜落回的对手,这一点他们三人都很清楚。 因此颜落回听了秦雪初的话只是不屑轻哼,心中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却还是克制不住怒气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 “你若无心,何故意这般做给她看!我虽对你有心但也不至于自贱到让你如此戏弄之地!薄华又如何,你以为我此时是许无闲的模样便不敢对你如何?”语气中隐隐透露出怒气,更多的是危险。 知道他生气,可这不正是自己的目的?果然颜落回搂过她的腰,在自己耳边了这几句话之后那人影便离开了。 “呵。” 她的轻描淡写的一声轻笑,让颜落回心中怒火更甚:“是我自己无能,明知你是致命毒鸩却还自甘饮下。你方才不过是知道薄华来之不善,若不是以如此方法激怒于她让她忌惮许无闲而不敢轻举妄动,你又怎会如此放下自己姿态来对我示好!” “当然,的确如此。”她坦坦荡荡,她毫无解释。 六字回答让颜落回始终无法放下这个注定要让他萦绕于心的女人,离开之际她未再言语,更没有感谢之言。 他咎由自取的,今日前来已经是万万不该,本以为见到她之后会有所放下,可她终有办法牵制他。 蛊惑人心的,不仅仅只有温柔缱绻,还有含笑饮砒霜。 回想起今日午后与颜落回的见面,秦雪初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颜落回的那些话,而是薄华。想到薄华见到自己和‘许无闲’的亲密姿态之后愤然离去,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沈延庭的死,终究还是因为薄华的设计和挑拨,否则苏晚晚不会知道沈延庭可以救自己,便不会告诉颜落回,沈延庭便不会舍命相救。 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碰,唯独他不可以。 “薄华,你让我痛失所爱,我必定会让你十倍奉还。终有一日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最恶毒的诅咒之下,是最危险的计划和设计。 这这步步惊心的棋局之中,有多少人已经察觉那执棋之人已经悄然而变? 窗外夜色甚浓,繁星不见踪影,月色难掩凄凉。这繁华帝都还有多少个夜晚能够安然入眠?谁知。 “咚咚咚——”即便是远在郊外的别院也能欧听到声声打更声,而这声音之中夹杂着隐约几声凄厉的乌啼之音。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秦雪初关了窗拿起一件水墨色披风。 “拿起不易,放下更难。这世上放不下之人,何止我一个。” 月色隐现,乌啼声声,这十里明灯的帝都竟显得有些凄凉和落寞起来。或许,在某年某月某日,此处该有别样风景才是。 乘月郡主,秦府公子。盛世婚礼,帝都新喜。 今日的正武王府热闹非凡,朝堂之上各路朝臣无不亲自登门道贺,许苍桦早早安排程孟和许无闲在王府门口迎接应酬一众宾客。自己则在内堂招呼几位皇亲贵族,而秦府众人也是忙于介绍前来参加婚礼的江湖众门派的一派之主。 这些人当中自然没有沈延冲,众人也自觉不提此事。各门派对秦府众人和沈家几兄妹在大漠所经历的事情不是知之甚清,但是也是听过一二的。更不用今日长云帮的常云山和孙松也在场,几人的微妙气氛即便不用明也足以让其他门派推测一二。 至于常云山和孙松,既然当初在大漠之事是暗中进行,虽然已经撕破脸但是在中原却不是人尽皆知,表面上各自还算是客气如初。如果今日不来,倒是显得他们理亏心虚了。 既然秦晋远不提起此事还给他们送来请柬,倒不如就来看看究竟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更何况今日之事是在正武王府,即便是秦晋远想做些什么也不会在此时此地擅动。 不过让常云山和孙松没想到的是沈延冲竟然果真未出现,连他们二人都考虑到这些来出席,没想到他作为五灵庄新任庄主竟然缺席了秦府公子的婚礼。 看着眼前这个易容成水叔模样的沈烈鸣,常云山和孙松二人即便心中有再大恨意也不敢再今日闹事。孙松一想到孙柏之死心中更加不是滋味,碍于今日情况特殊和彼此实力悬殊,只得一人在角落落座免得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绪惹出麻烦。 “孙兄,节哀顺变啊!今日可不是你我能够报仇的好时机啊,王爷可是交代过的。”常云山来到孙松耳边悄声劝道。 杀弟之仇,尤其是孙松孙柏兄弟感情深厚,让他今日假装无事人来参加秦雪初的婚礼,还要面对沈烈鸣本人的确是有些难为他了。又想到自己当初被秦雪初害的那般境地,脸上至今还带着被颜落回所伤的那道伤疤。 “要不是沈延冲那个胆鬼只会躲在暗处不现身,当初老子这脸上的伤能够得他五灵庄的复肌霜相治,又怎么会落下这道疤痕!”常云山也是愤愤而言,心中对沈延冲当日在月湖镇未能够杀了秦雪初十分不满。 “罢了,他毕竟是五灵庄庄主,王爷对他多有倚仗也是情理之中。你我的长云帮和伏虎山庄若是也有五灵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我们还用得着铤而走险走到如今地步?” 孙松叹气,若不是为了伏虎山庄,以他的性格确实不会在孙柏的鼓动之下加入这乱局之中。 心知孙松的句句是事实,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在此处多言。常云山只得按捺下心中不愤与孙松二人在一旁避开秦府众人和沈烈鸣等人。而秦晋远和沈烈鸣早已经事先嘱咐过众人今日不可生事,更不可和常云山和孙松等人因为当时之事产生冲突。 既然大漠之中未能有所了断那么回到中原之后便是另一种景象和形势。如今局势尚未 明朗,如果打草惊蛇只会打乱时局,倒不如先静观其变。 众人能够理解秦晋远有此考虑,也就各自心中自警,只不过秦毓景等人对于常云山和孙松二人的关注和警惕却丝毫未松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二人会不会愚蠢到在今日做出什么妄动。 而新房之中,许乘月身披红色嫁衣,凤冠霞帔之下是灿若星辰的明眸皓齿。如果平日的许乘月犹如骄阳,今日的许乘月便好似明艳之梅。侍女们还在忙着给她梳妆打扮,描眉画鬓,因为是圣上赐婚所以尤为盛装。可即便是最为珍奇的明珠也照不亮她眼中的光彩,因为今日的新娘子本就是无心嫁娶。 许乘月看着铜镜之中的明艳女子,她从及笄之后也不是没想象过自己嫁人的景象。曾经想象过自己红妆一身,等待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乘马而来。 也曾想象过自己不情不愿被赐婚某个世家子弟或者皇亲贵族之子,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可她就是没想过自己只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却未料到她只猜到了一半。 如今自己这桩亲事倒是一场联姻,只不过她没料到对方既不是皇亲贵胄更不是权臣世家,而是江湖名门秦府,更没料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是一名假凤虚凰的女子! 侍女还在摆弄那些饰,另一名侍女正在重新打理她的一头青丝。许乘月忽然有些烦躁,不清究竟是因为内心对于自己幸福所托的不甘,还是未能见到心中所念之人的失望。 “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侍女们面面相觑,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主子的任性可却不敢在这样的日子顺着她的性子胡闹。一名侍女只好谨慎道:“郡主,是不是我们手脚太重弄疼你了?不如我们慢一点,你先吃点东西打时间?” 许乘月没什么爱好,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以食物打时间。侍女们不敢顶撞和强求,以为她只是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关在房间里有些烦闷,只好这么安抚许乘月。 “不用,你们出去,我一个人呆一会。”想着那人自从来了帝都之后一直待在别院里,自己因为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又不好在成亲前去别院,所以没办法见到他。 “这可是郡主”这大喜之日,新娘子还有一身红妆未完成,哪还有时间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啊。如果耽误了吉时误了大事,她们如何承担得起重罚。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戏谑新娘贵客临 “出去!” 这一次许乘月言辞凌厉,今日并非寻常,许乘月也知道不能生事,也不想动怒,已经是压抑着心中的烦躁喝斥。 Ww WCOM 侍女们不敢再多言,如果惹毛了这姑奶奶别梳妆了,恐怕连这婚事能不能如期举行都不知道了。 许乘月的脾气王府上下清楚得很,也知道此时再纠缠下去她也不会配合,还不如就如她所愿,或许过一会等她心情好一点之后便相安无事了。 待侍女退下之后许乘月摘下头上繁重的凤冠一把仍在梳妆台上,若不是身上的喜服穿起来太过繁琐她也就一起脱了。只不过烦闷归烦闷,不甘归不甘,到了今时今日她也明白此时绝无转圜之地,更何况当初也是她自己同意这桩婚事的。 所以即便是心中再心不甘情不愿,再挂念楼齐云,她也明白过了今她便多了一个‘秦夫人’的称呼。 “夫人?”许乘月一想到秦雪初从今以后要如此称呼自己便也忍俊不禁。 明明彼此都知道秦雪初是女子,却还要如此以夫妻之名想称呼。你一句‘夫人’,我一句‘相公’,听起来好不讽刺可笑。 “笑死人了,谁是谁夫人还不一定呢!”可不是吗?当初秦雪初以郦澜青的身份在北高楼和沈延庭成亲,若不是突生变故导致沈延庭离世,如今秦雪初便是沈夫人了。 如今可倒好,沈夫人转身一变成了郡马,还要一口一声的‘夫人’唤着别人。 “你若不是夫人,难不成你还有姐姐妹妹不成?”门口突然传来一道人声。 许乘月心中一亮,满怀希望的转身以为是那人来了,等看清眼前人之时立刻面色暗淡怒道:“怎么是你!” 白木尘歪头笑道:“可不正是在下!怎么,难道郡主在等人?” “明知故问!”当然是明知故问,她以为来的是楼齐云,转脸却现是白木尘,怎能不叫许乘月失望之极。 转念又觉得自己太过可笑,且不楼齐云从来就未曾对自己有意,即便是有那么一丝可能也不会等到今日才出现。 想到此处的许乘月对白木尘更加没有好脸色,原以为今日婚礼北高楼的人会避嫌不参加,看样子楼齐云倒是坦荡的很,不仅自己来了,连白木尘也来了,恐怕那个红颜知己飞凌羽此时正在前面陪在他身边吧。 “你来干什么!”许乘月当然不会愚蠢到问白木尘是怎么进来的,如果北高楼的白木尘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如何能够让楼齐云信任如斯! 白木尘耸耸肩,道:“来看看新娘子呗!看看新娘子迎娶的新娘子是何方美人呗!”白木尘果然也忍不住拿秦雪初打趣。 许乘月白了她一眼没有搭理他,白木尘见她不话也不做声,两人就这么僵持不语,许乘月始终是心中有事按捺不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她可不信白木尘真的是来看热闹的,或许 或许他受人所托来找她有事?心中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是楼齐云让他前来,因此询问的语气也是心极了。 白木尘见一向骄横的许乘月有如此模样心中也是好笑,都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美人也一样难过英雄关。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便不再玩笑转而认真道:“你想见他吗?” “想。” 许乘月如此干脆直接倒是让白木尘一时措手不及,“一般女子如此情形之下难道不该是含羞模样吗?你,你,这等大胆可知害臊二字为何物?” 许乘月从凳子上起身走到白木尘面前直视他:“有什么好害臊的,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确实想见他啊,有什么好矜持的?这就叫不害臊?那我那岂不是不知廉耻——” 完了。 许乘月话还没完就知道自己失言,虽然连忙收口却也来不及了。看到白木尘的模样就更加后悔不迭,言多必失,北高楼的人果然个个都是让她失态的克星。 白木尘先是一愣,后又想起当初许乘月离开北高楼那一日楼齐云的失常。如今许乘月这么一,白木尘终于明白那一日为何楼齐云会那般尴尬失态模样了。 准是这许乘月做了什么异常举动让楼齐云招架不住才会那么尴尬,至于这异常举动是什么,按照许乘月方才的逻辑恐怕也**不离十了。 “郡主好胆色啊!你连他的豆腐都敢吃,白某真是不得不竖起我的双手大拇指和双脚大脚趾来表达我的敬佩啊!” 时至今日,白木尘忽然觉得那一日自己在那么不巧的时候竟然没有被恼羞成怒的楼齐云迁怒一掌拍死果真是万分幸运啊! 许乘月原本心中就在后悔自己的失言,见他这般戏谑更加气愤,忍不住回道:“你竖啊!你竖啊!你倒是竖一个给我看看啊!本郡主倒要看看你怎么同时把双手大拇指和双脚大脚趾都竖起来!” 许乘月这一声回呛让白木尘更加忍不住心中笑意,见她的脸色似乎真的动怒了也就只好笑了几声便憋回肚子里。门外人声寂静,许乘月都不用思索就知道必定是白木尘做的好事,只不过风吹过带动了窗户的松动声还是让她有些吓一跳。 “担心什么,你门外的侍女和下人都已经被我‘好好安顿’了。”因为许乘月是自愿答应婚事并非强迫,所以许苍桦倒不怕她逃婚或者惹事,也就没有安排太多人看守此处,至于是否会有人居心不良妄想对许乘月有什么加害之举只一点也不太可能。 “王爷倒是对他的势力和实力放心得很,也没安排几名高手来保护郡主。万一今日白某是来行凶的,郡主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也就是罢了,白木尘还是清楚许苍桦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有异心的那几个门派已经是他的人,而那些中立之人更没有生事的理由了。 许乘月不做声,等着白木尘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白木尘讨了个没趣儿只好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是真的,他让我来问你想不想见他,想见他就在今晚亥时在王府后门相见。” “当真?”许乘月将信将疑,更多的是失望。 深夜约见,这不是楼齐云行事的作风,所以她有点怀疑。而约定的时间是亥时,那时已经是深夜,并不是此刻或者行礼之前,所以楼齐云并不是想要阻止这桩婚事,所以她失望。 “自然当真。怎么?失望了?”白木尘当然知道她的失望之色从何而来,只不过他也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楼齐云要如此安排。 “知道了,我会赴约的。”新婚之夜,郡主新娘却私会其他男人。这件事若是换在旁人身上恐怕是为世人所不耻的,但是若是许乘月倒也不会。 于许乘月本人而言,这根本谈不上私会,因为楼齐云根本不喜欢她。此番有这样的相邀恐怕是有别的事情要商谈,既无私情,谈何私会。 于另一当事人楼齐云而言,无私请之心,濯濯自清之人何惧人言可畏? 于新郎秦雪初而言,假凤虚凰之人,本就不会有夫妻之实之事,挂名夫妻,无谓那些坊间流言和所谓的男子尊严。 许乘月应下白木尘便不话了,白木尘见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让那些侍女们醒来给许乘月梳妆恐怕就真的误了事了。于是便和许乘月道了别悄声拉开房门,却在门口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见他盯着窗户方向不动,许乘月问道。 白木尘笑笑,道了声“无事”便离开了。许乘月来到窗户前,从里面开了窗看了半也没现什么便只好回到梳妆桌前坐下。侍女们在闻了白木尘离开时洒下的解药粉末后也6续清醒。 虽然觉得事有异样,但是见许乘月还好好的在房内也就顾不得太多,赶紧又围着她忙碌起来。 而这边前厅的秦雪初一身喜服,经过在帝都的这段时间调养精神也大好了许多。虽不是人逢喜事,但是精神倒也还不错。自来到秦府之后的十年,她便一直着男装、显儿郎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本就潇洒俊逸,如今身着大红喜服更显得丰神俊朗。 众宾客无不向许苍桦道喜,恭贺他嫁女之喜,以及觅得乘龙快婿。 秦府众人也是见到了朝堂之上许多大臣和官员,耐是王府如此之大也是一时热闹非凡,人生四处,各路宾客。秦雪初应酬其间,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她如今身份应当做的。 楼齐云和沈家几人早已经被许无闲安排招待,众宾客都知道她大病初愈也不敢多叨扰她,道了贺便各自叙旧去了。秦雪初看着眼前来往纷纷的宾客,想起了那一日在北高楼。 同样是黄道吉日,同样是身着喜服,只不过当日她是新娘,今确是新郎。 “延庭。”低声喃喃,这样热闹的场合她依然觉得冷意十足。 “千山,失迎失迎!”正在秦雪初失神之计听到正武王往门口走去,口中还着寒暄之语。 千山? 第三百七十三章 凤栖梧所为何来 抬眸一看,正往前厅走来的是一位神色炯炯的中年人,虽然不相识,但是看着却有些眼熟。Ww WCOM再一看他身边的年轻男子,秦雪初心中顿然明白此人身份了。 沈越沣和正武王打过招呼后一抬头便看到秦雪初正看着自己这边,连忙冲着秦雪初笑笑示意。秦雪初点头,也朝着他这边而来。沈越沣站在这中年人身边,二人神色相貌有五六分相似,此人除了富沈千山还能有谁? “雪初,快过来,这是沈伯父,今日沈伯父能过来参加你和乘月的婚礼,实在是难得啊!”正武王这番话倒不是客套而是实话。 虽然他与沈千山交情甚好,但是沈千山一向不喜热闹,更不用参加这些最为应酬寒暄的红白之事了。今日能够亲自前来也算是给旁人一看两家的关系匪浅了。 秦雪初施然作揖躬身,朝着沈千山行了个晚辈礼,道:“雪初多谢沈伯父!” 沈千山细看眼前这清瘦却不失风骨神逸的秦雪初,心中不禁暗叹:此人风骨不凡,又有着那样的身世,难怪许苍桦毁之不成便转而制之。这样的人,浑身散着事竟成的决然之意,既无法毁掉,倘若不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又怎能让许苍桦安心! “好!好!好!王爷你得了个好女婿啊!”沈千山连道三声‘好’。 许苍桦大笑:“那没办法,圣上赐婚,乘月又上心,如此良缘我许家岂可错失?就是可惜了我唯有乘月这么一个女儿,不然一定让越沣也做我的东床快婿!哈哈哈!” 众人大笑,沈越沣一阵尴尬。许苍桦这话得不假,按照两家的关系如果不是圣上赐婚,恐怕许乘月的郡马当真是他沈越沣了。只不过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且不许乘月和秦雪初结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婚事,他自己也是有了意中人,又怎会再如同当年那样听从父亲的安排。 想到此处的沈越沣忍不住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沈延青的身影,瞅了个遍才看到她正和洛云霄、苏晚晚在走廊拐角处话。忙不迭向沈千山、许苍桦等人道了声退便让秦雪初带着自己去沈延青她们那里。 “去吧,知道你跟我们这些老古董在一处不自在。”沈千山笑道。 他一生富贵不愁、家宅安宁,唯独这独子沈越沣让他颇为头疼。倒也不是沈越沣行事出格或者纨绔无能,只不过他心性不稳、尚且不能独当一面。家里老母亲溺爱,从这个儿子便只愿意琴棋诗酒花,从不管生意上的事情,老母亲也只是护着、惯着,让沈千山也无可奈何。 见他得到肯之后一溜烟的便不见了人影,沈千山忍不住摇摇头叹气。许苍桦见状大笑,感慨道:“沈兄不必叹气,五灵庄沈家可是一桩不错的婚事。” 有了五灵庄的协助,沈千山在各地的生意自然顺畅的多、有保障的多。这一点,沈千山心中甚为清楚,再加上他对沈延青也甚为满意,既然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在,自然是乐见其成。 “确实如此。不过如今的五灵庄”沈千山顿了顿,叹气道:“罢了,今日不谈这些伤神之事。”着便拉着许苍桦去找另一边正在和凤栖梧话的秦晋远。 “她也来了?”沈千山远远瞧着凤栖梧悄声道。 许苍桦点头,沈千山又不解道:“她不是一向很少露面吗?更不用参加这些热闹了,我只知道她和沈烈鸣似乎交情不错,没想到她竟也如此给秦晋远面子。” “沈兄错了。”许苍桦笑道。 沈千山不解,看着他,许苍桦又道:“请她的不是秦晋远,是我。” 如此一沈千山更加疑惑:凤栖梧怎么会和许苍桦有如此深交? 许苍桦解释道:“她并不是为了卖我的人情而来。” 沈千山闻言顿悟,微微皱眉道:“为了他?” “不错,她以为他会来,所以才收了我的请柬。”许苍桦意有所指但并未明,人多口杂,此处并不适合详谈,但他知道沈千山定然明白他所指之人究竟是谁。 沈千山摇摇头,叹道:“恐怕她要失望了,今日是什么场合、什么日子,即便那人与你交情再好也不可能在此处现身。他何必给你、给自己徒添事端,这并非明智之举。” “她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们这次在大漠已经见过面了,所以才会以为他会因为大漠一事前来找我。当年一场孽缘,如今这苦果不知道能不能开花。”许苍桦似有深意叹气道。 顺着许苍桦的目光看去,凤栖梧正在和秦晋远不知些什么,而她身旁则是三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位清瘦高挑,看起来似乎很是谨慎模样,三人之中唯有她身负长剑。 今日王府大喜,不仅有朝堂中百官,更有江湖中各路人士。因朝堂和江湖长时间的这种互不干涉却又互不接受的尴尬局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意外,程孟的建议是让秦晋远和各门派人士协商是否可以解剑赴宴。不过这建议还未到秦晋远耳边便被许苍桦否决。 “江湖中人,兵器便是和性命同等重要的东西。它不仅是每个人自身能力的证明,更是尊严的体现。若是让他们为了配合那些大臣而解剑,恐怕只会让他们恼怒。”许苍桦出身江湖自然知道江湖人的忌讳。 如此,程孟却疑惑了:“这不正好让秦晋远和他们产生嫌隙?”这不也是这桩婚事的作用之一? “我要的效果是牵制秦府,以及动摇秦府在江湖中独大的地位。这些可以是今后我们需要、想要看到的,但绝不是成亲之日在子脚下、正武王府出现江湖中人闹事。” 程孟明了,此事也就作罢。秦晋远心中领了许苍桦这份情,自然也就让秦毓景多加谨慎和警惕各门派人士,以免生出什么事端倒是秦府的失礼了。 虽然在场携带兵器之人并不少,但是沈千山见那清瘦女子却意外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同。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却让沈千山心中有些疑惑和不安。 “那是她的三名义女,也是她的徒弟。那个带着佩剑的叫凤十一,听在大漠的时候凤栖梧就是让她去传话给那人的。”今日江湖中人众多,而蓝照的名字在江湖中如今仍然是魔教教主,所以许苍桦和沈千山一直并不直他的姓名,免得被有心之人听去多生事端。 “她”沈千山欲言又止,似乎有所犹豫。 许苍桦也是打量着凤十一,只了一句:“倘若真是如你我所猜想,恐怕他会有些麻烦了。” 见沈千山还在盯着凤十一,许苍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沈千山这才收回目光和许苍桦一起往秦晋远和凤栖梧二人走去。 凤栖梧余光早已打量到沈千山和许苍桦在看着此处,心中略有担忧但碍于秦晋远在面前又不好露出异样。秦晋远本就是与她寒暄几句,今日凤栖梧能够出席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也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安。 秦毓景等人自然也曾将凤十一曾经与众人的几次见面和生的事情到与他听,也知道了凤十一曾经对沈延信的那些提醒之语。凤栖梧,凤十一,蓝照秦晋远心中疑惑凤栖梧与蓝照之间究竟还会生什么,难道当年的孽缘还未曾了断? 再看看凤栖梧身后的那名叫凤十一的弟子,似乎的确十分出色,方才许苍桦和沈千山打量他们这边的时候这凤十一便已经及时现,只不过她却丝毫不露异样也没有对凤栖梧有什么提醒之语。 今日非同寻常,即便秦晋远心中对此事有着疑惑却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细想。见许苍桦和沈千山已经到了跟前便立即迎了上去,凤栖梧也施礼点头。 秦府和沈家虽然都是巨富之家,但是也不算有什么直接的商业上的合作。只不过秦晋远和沈千山二人却也是见过几次面的,经商之人总归有着些需要应酬的场合。 “秦兄,恭喜恭喜!”沈千山抱拳恭贺。 秦晋远连连回礼,口中忙道:“沈兄客气了,今日沈兄能来确是犬子荣幸,今后雪初在这帝都成家落户,若是有什么不熟之处还要沈兄多多照拂才是。” 沈家在帝都的势力非凡,倘若她能够得到沈千山的襄助一二那必定是大有益处。旁的不,或许到了最终变故之时能够保全自身也不是不可能。 秦晋远对沈千山的为人也算之知晓一二,他虽然与许苍桦关系非常,但是也绝不是趋炎附势或者凶狠毒辣之人。正相反,沈千山的口碑一向甚好,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皆是十分宽容博纳。 倘若是沈千山出面,或许能够从许苍桦手下救出秦雪初一条性命。只不过若是想沈千山做到如此地步,恐怕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去经营秦府以及秦雪初与沈家的关系。 好在此次大漠一行让沈越沣与众人关系匪浅,沈千山总不会对沈越沣的朋友见死不救。 第三百七十四章 延信十一再相逢 秦晋远心中虽然知道这联姻一事没有退路,但是真的让秦雪初独自留在帝都之中却也是十分不安。 Ww WCOM不管怎么她也是为了秦府才有此行为,若是将来许苍桦果真要以她的性命来让秦府屈从,秦晋远很清楚自己届时并不会如许苍桦所愿。 这般选择的结果必然是秦雪初性命堪忧,所以秦晋远才在心中想着法子为秦雪初今后多留一条生路。 无法不相欠,唯有尽自己所能让她今后能够多一丝生机。 沈千山自然是听明白了秦晋远的意思,当下也就客气应答。 凤栖梧不愿与几人多做周旋,心中只是怀疑蓝照究竟是否真的已经到了中原。可是心中又想着若不是当真如此,许苍桦应该也不会邀请自己今日前来了吧。 只不过十一 凤栖梧皱眉之间的神色被一旁的凤十一看的真切,心中有些疑惑师父为何今日如此奇怪。来参加这场婚礼本就是奇怪之事,来了之后又似乎与许苍桦并不熟络,这便是更加奇怪了。 又看看一旁只顾着看热闹的四月以及东张西望的八,凤十一觉得自己今日来这里并没有什么作用。今这样的日子也不会有人对凤栖梧怎样,自己虽然武功不弱但是有师父在身边四月和八的安危也不用担心。 早知道今日如此无趣,她宁愿待在客栈里休息也好。八见她打不起精神便戳了戳身旁的四月,声道:“逗一逗她。” 四月心神领会,立即将凤十一拉到身旁远离凤栖梧等正在寒暄的几人。 “十一,你这是怎么了啊?”四月佯装关心却掩不住一丝笑意。 “十一,你是不是在想上次帮你治伤的那个沈延信了啊?”八立刻接话,根本没有给凤十一回答四月问题的时间。 凤十一被戳破心事立刻脸色尴尬,她的确是在看沈延信是否也在,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却被四月和八取笑起来。当下有些尴尬的凤十一没有答话,只是瞪了四月和八一眼。 四月和八看到一向面不改色的凤十一竟然这般不自在,也就是明她的确是对那沈延信颇为不一样,正打算追问几句便被已经和秦晋远等人分开正向她们走来的凤栖梧瞪了一眼。 “如今是在什么地方,还不多加警惕些不许惹事。八你多看着些四月,别碰坏了什么东西。”凤栖梧颇为头疼四月这个有着惊人之力的爱徒,自到大折在她手上的物件不计其数。今日是在正武王府,她可不愿因为四月又惹出什么是非。 当初在北高楼秦雪初和沈延庭的婚礼上因为四月产生的口舌之争已经让凤栖梧有些不快,今日更加不想引起许苍桦对她们的注意。 四月和八连连点头,在凤栖梧的面前她们可不敢造次,凤十一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凤栖梧,好在凤栖梧并没有追问她们方才在聊什么,否则她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的失神。 凤栖梧看着在不远处正在和众宾客寒暄的秦雪初心中思虑了一下又忘她那边去了。等凤栖梧离开之后凤十一抬头便见到了正看着自己方向的沈延信,心中一震却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一声招呼。 没等凤十一做好决定,便见到沈延信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片刻便到了自己的跟前。 “凤姑娘,你今日也来了。”沈延信方才看见凤十一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她们师徒几人今日也会到场。有见到凤栖梧离开众人,这才上前和凤十一打招呼。 凤栖梧为人性格古怪,一向不和江湖其他门派打交道,虽然自己的父亲算是唯独与她关系尚可的江湖人,但是今日父亲易容成水叔的模样,他也不想让许苍桦察觉到什么异样。 凤十一见沈延信径直来到自己面前,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身旁的四月和八倒是先抢着开口。 “这不是沈延信公子嘛,上次听是你救了我们十一,我们多谢你的相助之恩了。”八嘴皮子利索,索然的是感谢之语但是却又是嬉皮笑脸的打趣模样,让一向正经老实惯了的沈延信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为何这二人要如此打趣自己。 沈延信点点头:“区区事何足挂齿,不过是为人医者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两位姑娘太过客气了,上次在北高楼有所误会和口舌,两位姑娘莫不是还记着呢?” 沈延信以为四月和八是记着上次在北高楼的口舌之争,所以刚才才会对自己有所打趣。 四月连连摆手表示并非此意,沈延信这才放下心来。这两人和凤十一亲如姐妹,要是让他们对自己心生误会和芥蒂那便是不好了。 嗯?我为什么会在意自己在凤十一亲近之人眼中的印象? 沈延信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意之事有些不合常理,又见到凤十一正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道:“上次大漠一别,十一姑娘伤势可痊愈了?” 凤十一如实回答:“公子的药很见效,伤口已经好了,已经不碍事了。” 五灵庄的妙药自然有奇效,否则不以武学扬名立足的五灵庄沈家又如何在江湖中能够有如此卓然的地位? “哦哦,那就好。那复肌霜你可用了,记得一定要用,否则会留下疤痕的!”沈延信有些着急的问。 不怪他着急,只因这凤十一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伤势并不十分上心,当日的伤势他是清楚的,若不及时用复肌霜肯定是会留下疤痕的。想着一个姑娘家身上若是留下那好难看的疤痕自然是很难过的,所以沈延信才会和凤十一确认。 凤十一听他这么一才想起当初沈延信好像确实给过她两个瓶子是什么复肌霜,对于伤口恢复十分有效,只不过她只用过几次便嫌麻烦没再用了。反正伤口已经愈合,她也就懒得再每日涂抹那膏药了。 见沈延信十分关心真切,凤十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药确实十分有效,我只用了几次伤口 就已经痊愈了。” “只用了几次?”沈延信心中暗叹,果然是毫不关心自己是不是会留下疤痕啊。 凤十一见状连忙解释道:“我看那药十分有效,我的伤口也已经好了,想着不如留着他日备用或者给其他人用得上,并非”并非什么? 凤十一好不尴尬,本是自己生性不在乎伤疤什么的,只不过懒得每日换药罢了。如今弄的好似自己并不领情,还让主人如此失落。 沈延信又气又觉得好笑,气的是凤十一如此大意竟然让自己留下那么一道长的伤疤,好笑的是凤十一拙劣的解释连身旁的四月和八都觉得好笑和尴尬。 “十一姑娘太大意了,这伤疤恐怕已经留下了,实在是怪延信当初没有多嘱咐几句。不过十一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是复肌霜罢了,我稍后便 再赠几瓶给十一姑娘,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可千万不要再马虎了。” 上次的伤疤好在啊不是在脸上或者脖子上,否则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岂不是要毁容了? 沈延信心中又回想起当日凤十一的种种言行举止,当初就觉得她想法行事十分怪异和奇怪,如今看起来果然并不如同常人一般,恐怕果真是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她的心智和思想异于常人。 “延信公子好大方!”就在气氛有些尴尬之时,飞凌羽的声音传了过来,身旁还有楼齐云和白木尘。 沈延信一惊,不知道飞凌羽为何要如此言语,只听 飞凌羽又笑道:“复肌霜可是愈合伤口的绝妙良药,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一瓶。如今延信公子良药赠美人,出手就是几瓶,可不是出手阔绰的君子?” 这话倒是不错,谁人都知道五灵庄的妙药难求,如今沈延信如此大方赠药自然让原本在一旁看戏的飞凌羽忍不住打趣。白木尘见沈延信被飞凌羽所言呛到不知回答,心中暗笑沈家竟然有如此单纯正经的公子。 沈延冲的狡诈阴狠不必,沈延冰虽然不问诸事的冷冰冰模样但是也是颇有观察之力,沈延庭的资灵敏却也是妒英才,甚至连身为姑娘家的沈延青都是机灵聪敏,唯独这沈延信倒是很为木讷老实,年纪倒颇有几分老成之色。 “凌羽你这是做什么,你都良药赠美人了,那自然时延信公子的一片心意了。你这般一玩笑,倒是让延信公子不好偏心,还得见者有份给我们人人一瓶了。”白木尘故意为之,此言一出八再也忍不住笑意笑了出来。 如此沈延信心中哀叹:本是好心关心凤十一的伤势,又莫名觉得给凤十一几瓶复肌霜并不算什么大事,结果飞凌羽和白木尘这么一闹腾倒的确显得他这番殷勤好似有什么他意。 沈延信尴尬至极,连连道:“那时自然,不过是些膏药罢了,延信没有贵重之礼可以相赠,此物还是送得起,等会我就取一些过来送给几位朋友。” 第三百七十五章 颜落回出手抢亲 这下可是折本大了,对于沈延信而言复肌霜虽不算什么贵重之物,不过研制过程很是麻烦和繁琐,今日这几瓶已送出去等他回到五灵庄必定是要辛苦一个多月才能再补上府里的库存了。 WwWCOM 楼齐云不言不语,只是心中也是对于沈延信的反应觉得有些有趣。他今日本不想露面,因为中原各路人士并不认识自己,若是自己贸然露面恐怕会引来无端猜测。 只不过想起秦雪初昨夜和自己的一番言语,心中虽然并不赞成她的做法但是也考虑到如今她也算是被许苍桦有所牵制,只好同意她的意见。 果不其然,今日他一露面便引来无数眼神,有震惊、有赞叹、有猜疑、有好奇。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今日这种场合,若他只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谁人相信? 更何况当日在湖畔栈也有不少门派之人见过楼齐云和飞凌羽,所以当即便认了出来并私下议论纷纷和猜疑不断。只不过今日见楼齐云和飞凌羽并没有和梅言立或者梅庄主一同出现倒是令他们更加奇怪了。 那一日在众人眼中楼齐云是梅花山庄的贵客,可今日不仅早应该出现的梅家人没出现,而楼齐云更是先行露面。如此,这楼齐云究竟是什么身份,和许苍桦有和关系,一时之间成为了众宾客之间私下议论的话题。 “我看我们还是进屋吧,这外面人太多,都没法聊了。”白木尘烦透了这外面热闹的景象,不是嫌弃太吵,而是这些人只会互相吹捧和客套寒暄。这样的聊和谈话太过无趣,还不如他跟黑金焱的互相斗嘴和吵架。 想起黑金焱那张被自己呛的毫无招架之力的俊脸的模样,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众人见他一会皱眉一会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外面确实太过吵闹,只好先进去了。 凤十一、四月和八见凤栖梧 不见了人影,一时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找她,只好也跟在沈延信等人身后进去等着。 秦雪初远离人群,走在后院僻静的曲径之中,前院的人声和喧闹和后院的幽静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反差。秦雪初看着走在自己眼前之人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解此人找自己究竟有何事。 凤栖梧听到身后没了动静,转身见到秦雪初正顿足看着自己,于是淡淡地道:“怎么,新郎官这是害怕我凤栖梧想要抢亲吗?” 秦雪初笑道:“前辈竟也如此风趣,着实让雪初没有想到。” “你安心罢了,我找你并非要对你不利,不过是有些事情想和你确认一下罢了。”凤栖梧又道。 她当然知道凤栖梧并非有恶意,否则便不会独自一人同她来到这无人之处了。今日王府上下一片忙碌,这后面已经算是空无一人,倒反而是一个话的好地方了。 凤栖梧看着秦雪初,见她神色自若毫无惊惧担忧,不由赞叹:“都个个秦府三杰风姿不凡,都是年轻有为的少年儿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今日秦毓景和秦墨云她都见过面,这两人给她的印象都是十分深刻。凤栖梧心中不由感慨秦府将来若是能够由那为人沉稳的秦毓景继承倒是并不会败了秦府的名声,在这一点上沈烈鸣远不如秦晋远性命沈延冲的为人和所行之事她也已经知晓大概。 今日秦雪初是新郎官,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前院太久,否则许苍桦必定会派人来找或者心生疑窦,所以她并不打算和凤栖梧多做寒暄,直接问道:“前辈如果有事想和雪初确认不妨直。” 凤栖梧略有犹豫,可想了一会还是道:“你们此次大漠一行,应该见过了蓝照,或者也大概猜到了我和他的关系。我想问的并无他事,只是想跟你问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当年她和蓝照的孽缘自己也是听沈烈鸣等人的,又怎么会知道其中细节或者能够给凤栖梧什么答案?秦雪初心中不解。 “他日如果蓝照落到你的手上,你是会要了他的性命还是饶他不死?我要这个答案。”凤栖梧一字一句道。 秦雪初一怔,转而大笑:“前辈莫不是跟雪初开玩笑?一则,雪初的真实身份前辈心知肚明,蓝照和风语阁之间的惨案就涨难道前辈还需要我重提?二则,雪初病重已久,如今虽然得以苟活却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蓝照的武功有多高,蓝火教的势力有多大,想必不用雪初多。三则,前辈和蓝照之间恩怨情仇纠葛多年,错爱之恨、丧女之痛,难不成前辈今日还念着当年旧情?三则在此,不管是于雪初还是于前辈,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去除亡他之心。” 凤栖梧听她的逻辑处处,只管不做声等秦雪初完才冷笑道:“旁人是否知晓我不清楚,但有一点你的不错,你的真实身份我确实知道,知道的远远比你愿意让我知道的要多。如果你当真是郦澜青,今日我根本不会问你这个问题。灭门之仇岂容质疑报仇之心!可是你不是,不对吗?” 秦雪初脸色微变她的确没想到凤栖梧竟然知道自己并不是郦澜青!这件事情如今知道的人不过是沈烈鸣、秦晋远和自己罢了,凤栖梧怎会知道?! 秦雪初不会认为是沈烈鸣或者秦晋远告诉了凤栖梧这件事情,只不过她的确想不出凤栖梧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 “你自然是奇怪我从何得知此事,但你也无需在这一点上多做猜想。方才我问你的问题,答案你是否已经想好?”凤栖梧又问道。 冷笑一声,秦晋远脸色嘲讽,道:“如此又如何?不管我是谁,当初屠尽风语阁满门,改变我一生命运之人是蓝照。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我。难道就因为我的名字不是郦澜青,我就要放过那些因为一己之私而改变他人命运的凶手?” 原以为凤栖梧会怒或者失望,没想到她突然笑了起来对着自己道:“甚好!甚好!秦雪初,记住你今日的答案!” 罢不等秦雪初理清楚思绪便快步离开,而秦雪初虽然不明白凤栖梧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何用意但是也知道追上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蓝照不过是她的目标之一罢了,她想要做的事情远远不止让蓝照付出代价这一点。她想要的,想做的,远远不止如此! 冷哼一声,秦雪初心中决心更甚。她从未改变他人,是他人改变了她。如今,她虽做不到逆,但是改命却并非绝无可能! 本想回到前院的秦雪初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之人心中不禁叹气却又意料之中。 “怎么,还不死心?还是你是来喝一杯喜酒的?”秦雪初直视颜落回的眼睛,眼前这男子不过两日未见却显得沧桑许多。 明知他对自己的心意却还如此不屑于他,秦雪初也不禁有些慨叹和厌恶自己的所做所谓,不过很快又释然:人人都可以设计他人,她又为何不可? 颜落回看着一身喜服、束冠背手的秦雪初,看得清她眼神之中的默然和无心,也看得出她对自己出现的毫不惊讶。 并不同上次的劝和提醒,这一次颜落回久久不语没有话。秦雪初见他不做声也不离开,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良久,秦雪初才见到颜落回挪动了脚步朝自己走来。 以为他不过是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或者劝自己放弃联姻,秦雪初不想再重复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于是便转身离开口中道:“若是你还想提醒我自己做的决定有多冒险和不必要,那就不用多言了,我知道我自己在——” 话未完秦雪初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她着实没有想到许乘月未等来楼齐云的抢亲,自己却遇到了颜落回的抢亲。看来今被抢亲的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待秦雪初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是悬空并且颠簸的,定下心神来才现颜落回正抱着自己不知道正骑马不知道赶往何处。 即使已经醒来秦雪初也未做任何动静,毕竟以她如今的武功根本不是颜落回的对手,于是便任由颜落回打着自己前往未知目的地。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雪初感觉到马儿的度慢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颜落回勒马停下的动静。 颜落回抱着秦雪初下了马,看着秦雪初轻轻拂去喜服上的灰尘也不惊讶她何时醒来,只是淡淡地道:“再好看的喜服也用不上了,由着它便是。” 秦雪初抬起头看着颜落回的认真模样,突然莞尔一笑凑上前笑道:“颜落回,你何必?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延庭,也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成为生死相争的对手,你今日抢亲难不成是竟已经到了对我用情如此之深的地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将计就计有心误 践踏别人的心意,出口讽刺他人的感情,毫不在乎自己的得失。Ww WCOM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样的人?或许是从她失去唯一让她有所期冀和支撑的人开始吧。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毫不顾忌的去为了自己所求不择手段。 颜落回心中一震,这个问题他也曾多次问过自己。为什么?谁知道呢,谁知道为什么他要如此饮鸩止渴,如此被这个女人牵制而无反抗之力。 “随你怎么想,即便不是因为你,我也不愿乘月成为你们的棋子。”颜落回冷漠答道。 秦雪初大笑:“果然是个好兄长,难怪许无闲和许乘月兄妹如此信任你、依赖你,不过或许许苍桦并不乐意见到你对他们兄妹二人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吧。” 许无闲是许苍桦选中的人,将来是要成为九五之尊之人,若是太感情用事或者易受他人影响,这绝不是一个能够成为一代帝王的人。即便是许苍桦替他打下江山,将来许无闲也必然守不住这江山。 颜落回不答话,不否认秦雪初的话,因为他十分清楚许苍桦的为人和对许无闲的期望和规划。他们不正是因为此事才会筹谋多年吗? 秦雪初离她很近,吐气如兰的秦雪让他更加心中局促。明知秦雪初是故意为之和耍弄他,却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颜落回定了定心神退后一步,继而又走到一旁的海棠树下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秦雪初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禁感叹。原来颜落回带她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半月前自己和萧落情见面的海棠园。半月前花开正盛,虽然已有落英但也是正值花期,如今枝头嫣红不再,香风拂过带起遍地落英纷飞。 秦雪初略有失神不知是因为对于这件事情的巧合还是对于萧落情和颜落回之情的慨叹。看着秦雪初走动几步便知道为何颜落回要选在此处且如今又如此放心的独自在树下休息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秦雪初丝毫没有怒意,更没有焦急。 这样的秦雪初让颜落回不禁睁开眼睛,他看着秦雪初道:“‘束息散’只会让你内力受缚,全身无力行动,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伤害,三个时辰之后便会药效散去恢复正常。” “哼。”秦雪初不禁冷笑,又道:“果然是费劲功夫阻止这场婚礼,你不怕他事后惩罚你?想要查出此时谁人为之并不难,许苍桦很快便会通过他在帝都各个角落的眼线查到你。” 新郎不出现,这婚礼自然进行不下去。 “更不用今日我不出现,难道他们既不会找个借口糊弄过去,重新选个日子甚至是明再成亲?”秦雪初虽然觉得颜落回今日也算是行事惊人,但是的确考虑欠佳。 颜落回一直不吭声 ,终于开口道:“过了今日,皇帝必然恼火秦府的不识抬举和以为是故意为之。届时这联姻是否还要继续尚且未可知,更何况事到临头乘月经过今日之后必然会心生后悔之意,届时她若是反悔了即便是许苍桦再坚持也无用。” 他还是很清楚许苍桦的底线,也很清楚许乘月的性格,以死相逼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来,届时许苍桦除了放弃并无第二选择。 秦雪初掸了掸地上的花瓣就地坐下,也学颜落回闭目养神,只道:“我倒是想看看此事是否果真如你所愿!” 完她便不再言语只是闭着眼睛看起来似乎确实在休息,颜落回待她闭眼之后才观察着眼前这女人。他当然知道自己方才所言不过是推测而已,究竟事态是否果真如他所料想的展谁也不知道。 可是经过两日前见面之后,他心中的不安和烦躁更加难以克制。 酒醉两日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成亲,即便是她的身份是新郎而不是新娘,即便新娘是自己的妹妹,即便知道这一场婚事不过是让他们二人成为一对有名无实的新人罢了。 不愿意的原因除了来自于心中那份心意的纠葛,还有不想看到秦雪初和许乘月陷入这死局之中无法逃脱。许乘月他日尚且能够脱身,许苍桦自然会保全他的女儿,而牺牲早就想除而快之的秦雪初。 嫉妒也好,关心也罢。在今日动身前往王府的路上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再也回不了头,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必定会因这盘根心头却无法得之的感情受到惩罚。 落霞渐起,余晖之下的满地落英显得尤为醉人。秦雪初并非假寐而是真真切切的睡了一觉,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他,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试着动了动身子,比之前有精神了许多,活动也利索了许多。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果然毫无障碍,看来‘束息散’的药效已经过去。 再看看颜落回,此刻他正好也看着自己。秦雪初笑道:“都黑了,婚礼也结束了。” 是的,黑了。 颜落回心中失落,他知道秦雪初做梦了。她本是做着的,后来也歪靠在树下睡着了。他看着她,看着她睫毛微动,看着她略有呓语,看着她似乎有些痛苦的皱眉,看着她口中唤出了沈延庭的名字。 秦雪初见颜落回不话只是站起身来将马儿牵了过来,秦雪初原本想自己上马却感觉身子一个悬空已经被他抱上马背。颜落回紧接着翻身上马,秦雪初横坐在前,颜落回环她在后。 不似来之前的颠簸和匆忙,返程的一路走得十分缓慢。两人都未话,秦雪初心中回想着自己在睡着之后是否有过什么不当之言,不过见颜落回的样子想必也未察觉什么。 沿着探春河边骑马而行,柳梢头,晚风拂。佳人在怀,骏马良骑。 如果这一切不是生在此时今日,如果这两人不是秦雪初和颜落回,本该是一副美如画的景象。 “颜落回。”秦雪初微微偏头,抬眼看着上方的颜落回。 他们的距离太近,位置太危险,颜落回看着近在眼前、近在咫尺的秦雪初不由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停下了马,颜落回略显尴尬的偏了偏头道了一句‘何事’。 秦雪初这一次倒不是故意为之,只不过是的确有话要对他才会回头的。见颜落回这般尴尬和面红模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忍。 颜落回对她有情不假,可是若不是自己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将错就错的利用他的心意、引导他的心思,甚至故意激怒他的醋意和嫉妒,或许他可以有脱身和释然的余地。 古人不也了:士之耽兮,尤可脱也。 “你该明白我并非良人,更不是什么善心之人。你若是放不下就离我远一点,否则终有一日你会为情所困、为情二伤。”甚至为情而死。 这一句,秦雪初未出口。 这些话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看得起自己在颜落回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而是她很清楚颜落回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为了所爱之人会不惜一切、不顾生死。 这爱,若是爱对了人便是良缘,若是爱错了人便是鸩毒。 爱过了头,变成了伤己的利刃。 出来,不过是因为秦雪初也并非全然铁石心肠。她虽不爱颜落回,但也知道自己需要利用他,但同时又希望他能够认清自己、放弃自己。或许只有这样,某一日兵刃相见之时自己才能够毫无愧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颜落回心中一顿,没想到秦雪初竟然会如此真心想劝。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但知道又怎样? “与你无关。”颜落回冷冷而言。 是的,与你无关。爱你,和你有关,因此带来的灾难,与你无关。 秦雪初叹气,为自己的矛盾和不忍而叹气。接下来的路上二人都没有再话,眼看着便到了王府的后巷,此时已经入夜,从海棠园到王府这段平日里只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竟然慢悠悠的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从后巷围墙外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越是这寂静的气氛却让颜落回觉得有些蹊跷。不该这么安静,不该。 二人已经走到后门口,颜落回并不打算进去。他为的只是拖延时间,如今既然已经过了成亲的时间他没必要让许苍桦见到自己。 秦雪初轻轻挣开了颜落回自行下马,缓缓走到门口才回头轻声道:“你输了。” “什么?”颜落回莫名。 “你输了。”秦雪初重复道。 输了? 颜落回心中思量片刻,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惊道:“你,你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带走她,故意让自己和她在城外消耗一日时间,故意让自己觉得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然而真相却是—— “不可能!你不在,怎么可能婚礼继续?没有新郎如何成亲!你——”颜落回突然顿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何秦雪初如此淡然且胸有成竹。 “她也来了。” 是的她也来了,除了她又有谁能骗过这么多人以秦雪初的身份迎娶许乘月? 第三百七十七章 安能辨我是真假 秦雪初莞尔一笑,似乎很高兴颜落回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道:“对,阿姐来了。 Ww W COM” 郦澜君,只有这个和秦雪初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才能够为秦雪初解决今日的难题。 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意愿和目的。 颜落回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的秦雪初比平日里要温顺的多,也没有追问和反抗他的行为。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早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迎合自己的意愿恰恰是更好地完成她的计划。 “是我错了,是我将你想的太简单,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要一错再错。”颜落回低语,语气中不清是失望还是惊讶更多一些。 “错?”秦雪初冷笑,“你们人人都我错了,一错再错,可是谁又曾真正去想过究竟是谁的错?究竟是谁无辜遭受牵连和利用?是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或者父母早亡的孤儿,是秦炼雪将我作为报复郦行风夫妇的工具,折磨他们的工具。这二十年来我可曾有一日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让秦炼雪选中成为那个代替她去报复他人的工具!” 颜落回不再话,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辩驳。 不欢而散之后,秦雪初冷着脸继续朝里走。她并未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此刻的她作为新郎应该出现在新房,只不过今日的新郎另有他人。她可以想象今日生了何事,但是王府这边的到底是如何进行了这一场婚礼她也并不详知。 所以,她要找一个人,一个知道一切、目睹一切的人来告诉她今日所生的事情。 经历了一日忙碌和热闹的王府已经安静下来,而此时花园的一角秦雪初正在静静的等待着她要见面之人。那人并没有让她等待很久,没过一会便出现在假山洞口。 看着来人秦雪初竟觉得有些心虚,那大概便是来自于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吧。 “对不起。”道歉,是因为是她把他们再次拖入这个混论局面之中。 玄乾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没有回应却只是看着秦雪初,良久 才道:“与你无关,我们自己跟来的。” 是的,与她无关。 本来他们和秦雪初已经在大漠分别,秦雪初等人回到中原,他们二人也会自寻一处避世。秦雪初曾经过,他们不必告诉她将要去向何处,因为从此不会再有见面之时。 原以为那便是他们三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可郦澜君终究还是跟了过来。玄乾并不是没有劝过,可她也明白郦澜君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妹妹。 妹妹。或许从来都不是妹妹。 玄乾未敢将这件事情透露出丝毫给郦澜君,也不知是为了保护她们二人的姐妹之情还是顾及到一切很快就会结束。没有了交集,是真姐妹还是替死鬼,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跟来太冒险,如今不比在大漠,这可是帝都,是许苍桦所在的帝都。你该明白秦炼雪随时都可能会出现,不管她是不是我阿姐,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既然有机会离开,何必再回来。”秦雪初实在是叹息,自从那一夜现了玄乾的踪迹之后自己便一直在担心郦澜君。 若与郦澜君之间没有感情,岂不是自欺欺人?二人之间岂止是生死牵绊如此简单,剪不断理还乱,真真假假的姐妹关系维系了这么多年早已让二人无法全然抛开一切。 正是因为如此郦澜君才会冒险回到中原,来到这虎狼之地,帝都。 “她要来,我劝无用,只好一同回来。回到中原之后才知道你们来到帝都,也知道你和许乘月之间的婚事。你阿姐觉得不妥,所以一定要前来和你商议一二。”玄乾并没有撒谎,在听这一场婚事之后他亦是觉得十分震惊。 本以为沈延庭死后的秦雪初应该是心如死灰的留在秦府,甚至有可能隐居蝴蝶谷,谁知道她竟然如此积极入世掺和到朝堂之事当中! 如此反常,必有蹊跷。连郦澜君都能够意识到的事情,玄乾又岂会察觉不出? 回想起前日与秦雪初见面之后,秦雪初先是震惊他们二人出现在此处。后又冷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回来便要好好保护好郦澜君。而后,秦雪初似乎是经过一番思虑之后才要让郦澜君帮她一个忙, 当时玄乾尚且不是很明白为何秦雪初一定要让郦澜君以自己的身份和许乘月行礼,直到婚礼上生了那件事,直到方才看到颜落回送她回府,玄乾才明白秦雪初从来都是那个善于心机的秦雪初。 一切不过是事先设计好的而已,哪有什么巧合,哪有什么机缘。 秦雪初急于知道白日之事究竟如何,于是便道:“今日之事到底进行如何?” 玄乾淡淡地道:“如你所愿,一切按照计划罢了。” 于是便将今日之事细细来。原来在秦雪初被颜落回带走之后,前厅不见她的身影便找到后院,找了半没有踪影之后却突然在假山园附近看到了身着喜服的秦雪初。 婢女带着新郎官回到前厅,刚好是行礼的吉时。一拜高堂、二拜地,眼看着三拜礼成却突然出了变故。 “如你预料,当时确实有人突然站出来质疑你的身份,那人看着眼生也不知道是何门派。”玄乾道。 秦雪初冷笑:“何门何派有什么重要?只要有人提出来质疑,许苍桦便不能忽视,有了波澜便必须平息。” 一切如秦雪初所料,那人当时起身并未多言只是了几句话,无非是他有确切消息得知今日的新郎秦雪初并非本人,而是由其他人易容假扮。 许苍桦和秦晋远等人原以为那人会质疑秦雪初的男扮女装,不过好在似乎那人并不知道这一点。不过那人这么一他们倒是也觉得今日的秦雪初似乎有些异样,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头,但是却能够察觉出一丝异样。 莫非这个秦雪初当真是他人易容假扮? 秦晋远和许苍桦等人心中有些不安,而秦府和五灵庄等人亦是震惊。许苍桦皱了皱眉头才问那人为何有此一言,究竟是从何处听闻这种消息,那人并不回答只是绝非空穴来风。 秦晋远又接着询问那人有何证据可以证明?又转身指着沈延青介绍了她的身份并明她便是如今世上最为精通易容之术的五灵庄沈延青,若是秦雪初当真是易容假扮必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沈延青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一时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是知道即便是眼前之人真的是郦澜青也一样谁易容过的,难不成秦晋远是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谎? 沈延青点点头,只好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来到新郎官面前仔细打量。看着眼前的秦雪初,沈延青突然心中一惊,连忙掩饰住心中疑惑和震惊,转身对众人出她的判断。 “我以五灵庄名义担保,眼前此人乃真面目,绝非有任何易容之术。” 众人见她以五灵庄的名义担保,这才放下心中各种揣测和议论。如此看来,不过是那不知名的人想要生出是非罢了。果然,那人见沈延青如此言语之后满脸不相信的神色,并且当场质疑沈延青的判断有误。 一向寡言冷淡的沈延冰这才开口喝斥了那人对沈延青的质疑和对五灵庄名义的污蔑,在座各路江湖人士自然是信服五灵庄易容术的精湛和五灵庄的声誉。一时也都纷纷附和沈延冰,并且怒斥那人的胡言乱语。 异常风波之后婚礼正常进行,新郎官秦雪初似乎并没有收到刚才事情的影响,而是态度自若的完成了行礼。可沈延青回到座位上之后却是心中忐忑疑惑:她所认识的秦雪初明明是易容过的,怎么方才这人却是果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易容? 易容的才是秦雪初,那么这没有易容却和秦雪初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的自然只能是郦澜君了。 那么,本该以秦雪初身份成亲的郦澜青,又去了哪里? 沈延青压抑住心中的不解和疑惑,突然觉得她所认识的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好,从来都是不会让人猜测到她心中所想的。 玄乾完白日所生的事情之后看着秦雪初,她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波动,一切尽在她的意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刻意事先让郦澜君替她行礼。因为她早便预料到她今日必定会无法出现在婚礼之上。 “很好,阿姐此时还在新房之中?”秦雪初问道。 “自然,她没有别处可以去。不过许乘月此时却不在,她去见楼齐云了。” “我知道。”秦雪初当然知道此时此刻新娘子却不在新房之中,而是趁夜去见了心中恋恋不忘的意中人。 “是你安排的。”玄乾这才知道原来许乘月也被设计其中。 秦雪初不做声,许乘月喜欢楼齐云玄乾是知晓的,不过秦雪初觉得今夜的玄乾似乎有些沉不住气,言语神态之中似乎总有些指责之意。为什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 再会玄乾郦澜君 “玄乾,你是否在生气?”秦雪初有些不解和不确定。Ww WCOM 玄乾一愣,轻声道:“没有。” “我知道你担心阿姐,也不愿再让她卷入到这危险之中。可我今日必须以秦雪初身份完婚,我也知道颜落回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放下能够让我遂了心意,我既然有此风险和危机,自然是只能够请阿姐助我。你知道的,此事除了阿姐能够出面帮我没有他人能够做得成此事。” 今日之事若是不是由郦澜君出面,恐怕很难能够让秦晋远和许苍桦等人全然放下心中怀疑。质疑她身份之人必然是秦炼雪或者颜落回安排,而颜落回今日的举动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让本可以远走高飞远离一切的郦澜君和玄乾重新卷入到风云诡谲之中,秦雪初不愿却没有第二选择。若玄乾他们没有回来,自己本打算今日冒险一搏,或许沈延青的证明能够让众人心中信服。 只不过许苍桦和秦晋远终究不似一般人,恐怕沈延青届时也无法全然掩饰好心中心虚,更何况沈烈鸣也在场不可能看不出沈延青在谎。可是若换成郦澜君,即便是沈烈鸣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没有易容。 玄乾不知道秦雪初究竟为了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听见她如此歉意之言,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之中似乎确实有些失态。 秦雪初见他不话,又道:“你们还可以选择,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带着阿姐立刻离开帝都,这里毕竟太危险,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察觉你们的存在。我知道你对阿姐的心意,此事是我太过自私,你们好心回来看我我却拖延了你们的脚步。我自然是希望阿姐能够平安,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保全她的性命。” 玄乾脸色颇为不自在,秦雪初知道他这般木讷之人被当面这般揭穿心中心意必定是有些尴尬,可是她对玄乾、对郦澜君确实心中有着牵绊,若是不将心中所想个清楚,恐怕今日一别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我是怎样的人,不管我要做的是何事,但是对于阿姐我自诩问心无愧。对你,我心中愧疚和感激,但我此生怕是无力偿还了,只希望你和阿姐能够放得下,不必再牵绊这些前尘旧事。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继续走,但阿姐余生还需要你的照顾,我也只能将她托付给你。玄乾,” 秦雪初抬头看着他,眼神之中竟有些微光,“延庭已经走了,阿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心中已经将她当做姐姐,你不该听她的话,赶紧离开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 这是秦雪初心中对他们二人唯一的期盼。玄乾对于她而言是最得力的帮手,更是朋友;而郦澜君对她而言更是亲人般的存在,心中再气也好、再怒也罢,总归是希望她能够余生平安。 “你——”玄乾半不知该如何回应秦雪初的依然肺腑之言,平日里本就木讷少言此时更加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秦雪初知他因为自己的言语感触,只是笑笑道:“你何必尴尬,你和阿姐之间的事情我又不是今日才看出。这也是我放心将她交托给你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必不会让她有危险,必不会让我忐忑难安。” 她有些愤懑于自己承担了原本应该是郦澜君所应该承担的重担和责任,更加气愤于郦行风明知自己并不是郦澜青却还任由众人将自己作为郦氏孤女遗留在这个世界上。 留给她的并没有什么温暖和亲情,却只有长达十余年的折磨和设计与利用。 玄乾始终不明白秦雪初究竟为了什么要踏入帝都这危险之地,但是他明白她绝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即便是沈延庭已经故去,或许她如今所行之事的原因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但是看起来似乎殊途同归。 “不管你在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无需又后顾之忧。我必定保她周全,护她一生。”这是如今他能够做的唯一之事,也是在此关头对她的承诺。 这一次承诺,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再见面之时是在阴曹地府的奈何桥上还是另一个步步惊心的棋局之中。 秦雪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对身边人的大意。她本以为郦澜君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情感,能够有机会离开必定会再也不回头,却没想到她竟然冒着危险回到中原只为了再见自己一面,甚至冒着被认出的风险以秦雪初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明知道自己每一次露面便多了一分危险,却还是来了。 秦雪初知道老虽然亏待了她,让她身不由己,却也同时让她认识了洛云霄、沈延青等人这般的的朋友,更有沈延庭这样的深爱之人。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不幸中的万幸吧。 对于郦澜君这个所谓的姐姐,秦雪初第一次觉得她们二人本是同根深,只可惜注定不似一般姐妹一样能够情深亲密。好在她已经有了玄乾这样的人陪伴身旁,总比自己痛失所爱要强得多。 “你走吧,我想今夜的王府必定不太平,那么多双眼睛总归是有被现的危险。我们现在就回新房,你带着阿姐离开,现在。”秦雪初的话坚决之极,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心中的恶魔有苏醒的余地。 那恶魔,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 玄乾不做声的跟在秦雪初身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一切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惊讶,平静的让人觉得心悸。似乎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的观望着他们,不话,不行动,没有人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意欲何为。 秦雪初能够感受到玄乾身上所散出的戒备之意,只是悄声对他道:“不必担心,他若是想要做什么早就动手了。他知道我们的本意并不是破坏如今的局面,我今日所为恰恰是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至于我使什么手段、利用什么人,他们才不会在乎。” 听罢,玄乾心中稍稍放心了些,只不过手中握剑的手依然狰狞有劲,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见他如此,秦雪初笑笑也就不再劝。二人来到新房门口,本该有侍女在门口侍奉的新房门口却空无一人。 “许乘月倒是有法子。”自己去会意中人,自然要想法子支开门口的婆子和侍女了。 想到此时此刻的许乘月正在某一处让那个孤傲出尘的楼齐云不知所措,秦雪初忽然不由的想笑。这世上唯一能够让楼齐云阵脚大乱的大概只有许乘月这个一心追爱却毫无章法可言的女子了吧。 对付最复杂、最优秀之人的方法,不一定是同等的心机和计谋,恰恰相反有可能是最简单直接的做法更加有效。 玄乾见她嘴角噙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轻轻敲了敲门,果然听到里面传来郦澜君的声音:“谁?” “是我。”秦雪初答道。 门很快便开了,秦雪初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相貌的郦澜君 ,再看看二人身上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喜服,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郦澜君见她这般模样连忙将她拉了进来又示意玄乾关上房门,才道:“要死了你!在门口就这样傻笑,当真是不怕别人现有两个新郎官?” 秦雪初脸上还挂着笑意,道:“怎么,新郎官害怕有人来闹洞房?” 郦澜君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如此调侃,瞪了她一眼又看着玄乾道:“你看,我就知道她不让人放心,这次还好我们赶回来的及时,不然今日就要露馅了,这婚也结不成了。” 玄乾被的哑口无言,秦雪初这才连忙解围道:“你任性,所以玄乾纵容你才会同意带你回来,把我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永远不要回来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待你如此你还指责他,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了秦雪初的话郦澜君笑笑,更加冲着玄乾调侃道:“是么?我倒不知道他对我如此真心呢!不知道是不是别有居心还是藏着什么心思呢!” 此言一出玄乾脸色一变,紧张的看着郦澜君面色僵硬。秦雪初见郦澜君话如此夹枪带棒,心中更加感叹玄乾这么个闷坛子摊上郦澜君这么个性格的女子,恐怕也是果真用情太深不然哪里能够忍受得了。 “你何必话如此,明知是真心关心你却还如此讽刺。玄乾若不是真心待你 ,会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们别在这里斗嘴,赶紧离开这里。”秦雪初玩笑过后这才正经厉色的朝着郦澜君道。 郦澜君见她如此严肃,也知道自己和玄乾背着她回到中原确实有些冒险,可是想到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今日之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我必须告诉你不然恐怕你不知情。” “什么事?”秦雪初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 洞房花烛非良夜 郦澜君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今日虽然宾客都已经散去心中怀疑,沈延青也没有在我身上现什么易容的疑点,但是我觉得许苍桦和秦晋远似乎并没有真正相信我就是你。Ww WCOM” 当时许苍桦和秦晋远似乎并没有思虑太久便立刻快刀斩乱麻的了解了此事,并且附和沈延青的话,将整个局面稳定下来。可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分明还有怀疑,只不过那怀疑之中却带着杀气。 “他们二人只是看着我,可是却有些警告之意,似乎在警告我不要多事,更不要横生枝节。我不知道这是对我,还是对你。”郦澜君道。 “自然是对你,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是我。”秦雪初冷静道。 郦澜君大惊:“他们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或许不知道,但是转身回想必然猜得到你是郦澜君,而非郦澜青。不揭穿你是因为他们必然不能让今日的婚礼出现变故,警告你是因为让你心生忌惮不敢造次,也是让你转告我他们已经知道我的伎俩。”秦雪初解释道。 “那,你该如何?”郦澜君担忧地道。 “不如何,今日这一出本就是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便可。不过,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你在此处,恐怕也容不得你留下太久,这世上不能有两个秦雪初,不管是男是女。这也是为什么我让你和玄乾一定要连夜离开的原因!”除了自己,谁会在乎郦澜君的生死? 郦澜君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这危险有可能来自许苍桦,有可能来自秦晋远,更有可能来自秦炼雪和沈延冲。 郦澜君似懂非懂,但是也知道自己再留在此处便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了,于是看着玄乾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玄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道:“我出去等你,你换身衣服。” 郦澜君换上便装之后又道:“我是佯装醉酒才回房的,许乘月以为我醉的不省人事支走了门口的侍女和婆子,自己悄没声的离开了,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我知道,她去见楼齐云了,还不是心中的不甘心和红尘心事在作怪。”秦雪初淡淡地道。 郦澜君笑了,道:“她倒是大胆,新婚之夜竟然将新郎一个人留在房间自己取私会意中人,看来今后你这郡马做的恐怕也不是什么顺心事。不过话回来她倒是挺有勇气的,楼齐云那般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对她分明无心,她却愈挫愈勇。” “有心还是无意,可不一定是如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秦雪初似有深意,心中自有判断。 郦澜君嘴角轻笑,道:“这话的倒是有道理,喜欢还是不喜欢,心中喜欢的究竟是何人,眼见的可未必如实。澜青,你也该多深思一番。” 罢也不管秦雪初有没有听懂她的话,便又道:“罢了,如今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得对,我应该离开,我走之后你自己要多当心。如你所愿,我们不会给你写信,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的落脚之处。今日,便是你我之间的生离之日了。” 一时间,郦澜君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与自己这个妹妹一。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知道自己与她毫无血缘关系,告诉她她很感激她的付出和保护,告诉她自己心中有她这个妹妹。 可终究,什么也不出口。终有一别,有些话今日不,或许是期盼着将来有一日能够再见面。了,便好似遗言一般断了今后的希望。 “走吧,时辰不早了。估计许乘月很快就要回来了,玄乾在等你。”如何不知郦澜君心中有话要,可秦雪初只能假装不知。 郦澜君无奈一笑点点头,道:“对,玄乾在等,我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怕”只怕这一生他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罢了。 郦澜君走到门口拉开了门,玄乾在门口转身,看着她。 “我们走吧。”郦澜君轻声道。 玄乾看了一眼屋内的秦雪初,眼神闪烁了几下又感觉到郦澜君看着自己。郦澜君眼神之中有理解,更有将他看透的了然。玄乾叹了叹气,带着郦澜君消失在黑夜之中。 黑夜中有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玄乾带着郦澜君离开王府,直到消失不见,才隐匿在黑夜之中不复出现。 有人黑夜之中最难辨物,可许乘月觉得今日的黑夜十分明亮。因为她此时此刻在黑夜之中行动自如毫无阻碍,她的眼神之中如此明亮和清晰,她很清楚自己今夜本应该在新房之中和秦雪初演一场洞房花烛的好戏。可她如今却提着凤冠霞帔的裙摆如做贼一般在王府中穿梭。 她要去见一个人,见一个男人,一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楼齐云。 当白木尘告诉她楼齐云约她今夜相见之时,许乘月心中其实是惊讶大过于惊喜。她当然不会以为楼齐云约她见面是因为改变心意或者对她有心,若是有心也不会约在夜半时分,此时婚礼已经结束,她已经和秦雪初结为名义上的夫妻。 想想此时醉倒在新房之中的秦雪初,许乘月心中觉得不甚好笑。且不管秦雪初是真醉了还是假装喝醉来摆脱那些劝酒的宾客,总之所谓的洞房花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两个女人,却要结为夫妻。想来都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要如何可笑度过,许乘月如今却不管这些只想着赶紧见到楼齐云。 不管楼齐云约她见面的目的是什么,能见到他,便已经很好。 楼齐云听到身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来者何人。许乘月如此急促凌乱的脚步已经全然暴露了她心中的急切,楼齐云眼神暗了暗,因为他愧对来人心中的期盼和急切。 脚步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停顿,许乘月没有再上前也没话。楼齐云知道她很是疑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招呼。想起二人之前在北高楼临别之际所生的事情,楼齐云也不禁有些尴尬和面色异样。好在此时背对着许乘月,她并不能看到此时此刻他的失态。 许乘月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楼齐云,忽然就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一热。没想到自己如此不争气,即便是楼齐云当初那般决然拒绝自己她也不能如此心酸。 可如今,她已嫁为人妇,从此与他再无姻缘的可能,再相见自己竟然克制不住心中的不敢和爱慕。虽然和秦雪初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夫妻之实,但是一旦成亲便是再也无法摆脱秦夫人的名分。 从此,她便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棋子,而她心中所向往和倾慕的那朵白云却永远不可能落到自己的头顶 ,为她遮蔽一丝烈日。 如此一想,许乘月心中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双眸之中泛起泪花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楼齐云回头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看到的不是本应该满面红妆的新娘子乘月郡主,而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许乘月。 也不知是出于怜惜还是旁的,在楼齐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已经鬼使神差的走到许乘月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将许乘月因为赶路而颇为凌乱的鬓理到耳后。 许乘月僵住,未料到楼齐云会有这样的举动,当下又惊又喜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抬头看着眼界上方那离的如此之近的楼齐云。 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面孔和楚楚含情的双眸,楼齐云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如此失态,连忙松开了手 后退一步。许乘月见他如此也失落的低下了头,不敢上前只是停在原地看着楼齐云竭力调整自己的神态。 “哭什么。”恢复到往日里平淡如水的神色和语气,楼齐云才淡淡地问道。 “想你啊。”许乘月毫不掩饰。 楼齐云忍不住心中噎了一口气,虽然已经知道许乘月大胆但还是低估了她的直接。正了正脸色,才道:“胡言乱语。” 许乘月已经从方才的惊讶和失魂落魄中调整好心态,听见楼齐云对自己的评价一点也不生气,胆儿狡黠的轻笑道:“我不止胡言乱语,我还胡思乱想呢。” “想什么?” “想你今晚约我见面是不是回心转意喜欢我了,想你是不是见我要嫁人吃醋了,想我今晚要不要带上行李跟你私奔,想我要不要开口让你们帮我逃婚我想的可多了,我还想——” “够了!” 许乘月滔滔不绝的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玩笑之语,却被脸上已经变色好几回的楼齐云忍不住厉声呵斥和打断。 “是你问我的。你问我答,很公平。” 许乘月依然是那个大胆直接、毫不掩饰自己心意的追求者许乘月。而楼齐云却不再是当初波澜不惊、不惹红尘的被北高楼主。 楼齐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自己生了改变,或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到了许乘月的影响。他惧怕这样的改变,更对此不知所措。 第三百八十章 春宵一刻戏千金 “今夜找你是提醒你心秦雪初,你多想了。 Ww W COM”楼齐云定了定心神道。 许乘月倒是不明白了,问道:“心秦雪初?我以为你和秦雪初是同一立场之人,难道你们不是朋友?再者,她对我难道有恶意?” 不过是场联姻罢了,楼齐云为什么会担心秦雪初对自己有恶意,提醒自己有戒备之心? 楼齐云淡然道:“秦雪初并非善人,她做很多事都是有心设计而为之,如今她一无所有若是心中想要做什么事情,那必然是破釜沉中毫无顾忌。你,也不是不能作为被她牺牲的棋子。不仅仅是你,所有人都是。提醒你,是因为或许你还有退路。别试探她、别打听事,做你的千金郡主,享你的富贵荣华,或许他日你父亲能够保全你。” “你,什么意思?”楼齐云的一番言论让许乘月彻底疑惑。 她的确从来不管不问王府之事,也从来不插手父亲的事情,但是也能够感受到父亲和许无闲等人必然有事瞒着自己。只不过她不明白秦雪初在这些事情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按照现在的状况,难道不是应该是秦雪初处于弱势,时刻可能会被自己的父亲设计和除掉?为什么楼齐云不担心秦雪初的安危反而担心自己可能会被伤害? 是什么让楼齐云对形势有如此判断?难道在他的心中秦雪初的胜算和能力要胜于自己的父亲? “你记着我的话,她虽然无心刻意害你,但是你不能给她觉得要利用你、除掉你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让她觉得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所以你只需要多加戒备便可,最重要的是不要掺她的事情、你父兄的事情之中。” 这些话虽然是楼齐云真心提醒许乘月,但是却也是秦雪初有意无意透露给自己的心思。楼齐云猜想秦雪初大概自己也不希望有一日伤害到许乘月,所以才会暗示自己来提醒这个千金郡主吧。 如此辗转,或许更多的是因为秦雪初自己内心的矛盾和犹豫吧。 许乘月虽然心中有万千不解和疑惑,但也知道从楼齐云这里得不到更多的解释和答案,于是便道:“知道了。不就是不、不问、不管嘛?我懂,照做便是了。” 一声苦笑,许乘月心中酸涩更甚。也不知道心中到底还在期冀着什么,木已成舟,难道还真的在胡思乱想着那些不可能之事? “我会在中原再待一段时间,如果有事可以来别院找我。” 楼齐云既然决定暂留帝都,自然是住在许苍桦为秦府众人安排的别院之中。不仅仅是他秦府众人也是要停留一段时间再回中原。路途遥远且舟车劳顿,休整之后再出也是情理之中。 许乘月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楼齐云对她所的那些话,究竟是因为什么让楼齐云会如此坚信秦雪初一定有能力伤害到自己?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和想法让自己有事可以去别院找他? 原以为自己和楼齐云之间此生已经是再无可能,以为楼齐云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意。可是如今她倒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多心,她觉得今夜的楼齐云似乎也不是那么冷若冰霜。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许乘月悄悄的沿着原路返回到新房的院落,看着门前空无一人心中放心许多。乍暖还寒,这夜色之中的寒意让她不禁拢了拢身上的新娘服推门进了房间。 “哟,新娘子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见到有一个人影坐在桌子前调侃自己,许乘月先是吓一跳,听出是秦雪初的声音之后心中又惊又气道:“你干什么!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坐在那里吓唬人!” 着便打算摸索着点上桌子上的龙凤烛,可刚伸出手却被秦雪初伸手摁住阻止。 “洞房花烛之夜,按照此时的时辰龙凤烛早已经燃尽,你此时点灯岂不是自寻蹊跷?都快亮了还三更半夜呢,我看郡主是忘了**一刻值千金这句话了吧。”秦雪初好整以暇,借力便让许乘月坐在凳子上。 许乘月先是有些生气,后又被秦雪初的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是去见楼齐云了,她这个新娘子新婚之夜如此行事确实大为不妥,不过一向不服输的她还是还嘴道:“什么**一刻值千金,就你我二人哪来的**。” 秦雪初一笑,即便是再昏暗的夜色中许乘月也能看见她嘴角的调侃和戏耍之意,刚打算起身离开却被秦雪初一把拉住往她怀里带去。这一拉许乘月便重心不稳的倒在秦雪初怀中,姿势暧昧却可笑之极。 “你——”什么情况?许乘月一头雾水,不明白秦雪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别出声,外面有人。”秦雪初悄声附耳在许乘月耳边道。 许乘月一愣,静下心来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想着大概是婆子和侍女们见快亮了便回到门口打算他们二人起床后好侍奉。这才明白秦雪初不过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罢了。 不,准确来是让他们听。 果然,秦雪初拉着许乘月来到床前示意她宽解衣衫,自己也动手开始解开衣物。知道了秦雪初的用意之后许乘月也不耽搁,两人各自躺在喜床的内外两侧,秦雪初故意翻身动作让喜床被褥之下的花生桂圆之类的出咯咯响声,这些东西弄的许乘月硌人的很,不禁出几声嘤咛。 这声音在门外的婆子耳朵里听起来就别有深意了,两个婆子相视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而房间内的许乘月则是怒目瞪着秦雪初,见她一脸好笑的模样更加来气。可又知道她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就不好再多什么。 这一夜,是这一场糊涂婚礼的新婚之夜,可这王府上下早已经是暗潮涌动,只等着明日一早日升之后便会风起云涌。 秦雪初醒的很早,或者她这一夜本就没有入眠。看着一旁尚在熟睡的许乘月,秦雪初好笑的轻轻拍了拍她将她唤醒。被吵醒的许乘月自然没有好脸色,正想质问秦雪初却被她抢了个先。 “今日是你我成亲后的第一,按常理你我应当去给双亲请安的。你这新妇难道不应该早点起来梳妆打扮一番?”秦雪初看着有些憔悴的许乘月,大概也能才想到昨夜她和楼齐云之间的见面是如何情形。 “不管你昨日见了什么人,他又对你了什么话,如今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即便是将来秦府和王府有什么纠葛,暂且也轮不到你我二人在此斗气生出心结。你我本就知道彼此不是对方的意中人,不仅你我知道,他们都知道。所以,你以为是我有心设计要利用你乘月郡主郡马的身份来接近你父亲?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既不是胸有城府之人,何必要白生出这些无妄之恼?” 秦雪初压低声音,洋洋洒洒在许乘月耳畔出这一通话语,让许乘月一时间心中万千思绪打乱反而不知道该些什么。僵了半方才掀开被子下床道了一句“关我何事”便打算走到门口唤进来侍女侍奉洗漱,却又被许乘月伸手拉住制止。 “怎么了?”许乘月问着,便见到秦雪初从袖中拿出一柄短刀。 一个连睡觉都随身带着兵器的人。 许乘月皱了皱眉,更加觉得心中对于秦雪初无形中的变化的感受更加明显。又见她拿了那匕便在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两根手指顿时被鲜血染红,那鲜血滴落在床单之上殷红一片。 秦雪初又拿手绢擦拭干净手指上的血渍,用取出沈延庭留下的“生肌膏”涂抹于伤口之上,那伤口果然便止住了血且立刻愈合。许乘月是知道沈延庭擅长医术的,不过这生肌膏她也是第一次见,被其功效所惊讶震惊。秦雪初见了她这模样便将手中的瓶子扔给了她。 “这是延庭留给我的‘生肌膏’,对愈合伤口极为有效,你留着备用吧。” 许乘月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可是偏偏心中还在生着秦雪初的闷气,只好故意道:“我要这做什么,我一不动刀、二不舞枪,你这是咒我受伤啊!” 秦雪初笑了,起身来到她身边站定,悄声道:“如今你我二人结为夫妇,难道郡主不考虑好好学学怎么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一个好妻子怎么也要学会一两道拿手菜来留住丈夫的胃吧?我看郡主这手艺,这‘生肌膏’定能在你被菜刀伤了手的时候用得上!” 罢便不管许乘月被气的直跺脚而是直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外面的侍女和婆子早已经准备好洗漱物件,见到二人已经起床便福了福身子进来伺候。 侍女们放着给二人梳洗,那两个婆子便去床榻旁借着收拾床铺的手脚翻了翻。见到被血渍染红的床单后相视而笑,倒像是定下心来的模样。 第三百八十一章 怒斥新婿当面质 这两个婆子这般情形神态也让许乘月这才明白秦雪初方才这一番动作究竟是为了什么,原来竟是为了 许乘月脸上顿时羞愤嫣红一片,怒目瞪着在一旁由侍女侍奉正在穿外衣的秦雪初。WwWCOM见她只是笑着看自己却丝毫没有羞愧神色,许乘月心中气急却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若不如此掩人耳目,这新婚之夜的蹊跷必定要变成帝都上下乃至整个江湖的口舌谈资和蹊跷笑料了, 知道秦雪初的假凤虚凰,也明白她的身不由己,许乘月心中这样一想之后怒火 消了大半,顿时倒觉得秦雪初也是情有可原之人。 许乘月这边脸色平复之后,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同情怜悯之色让秦雪初心中起了涟漪。她有些惊讶许乘月会如此眼神看着她,她当然明白许乘月心中所想是什么,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加不喜。 她不喜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比如萧落情于她,比如颜落回于她。 “夫人,我们该去请安了。”秦雪初定了定心神,脸上佯装着喜色道。 许乘月点点头,二人便一身新衣便装前往前厅去和许苍桦夫妇,以及秦晋远夫妇请安。原本民间的习俗是新妇成亲后第二日要给公婆请安,不过由于二人是御笔赐婚,且婚礼是在王府举办,因此秦晋远夫妇也停留在王府一段时间。故而,今晨新人便要给双方父母一同请安。 来到前厅门口,秦雪初却拉住了走在前面的许乘月。见她不解,秦雪初又道:“等会若是他们有话问我,你不必替我话,我自会回答。若是问我昨夜去了何处,你边你久等不见我便睡了,并不知情。你和他见面之事,不必提及。” 许乘月一愣,心中本就想着秦雪初为何会知道楼齐云约自己见面之事,如今听她如此一更加糊涂:什么叫她昨夜去了何处? 难道昨夜自己去见楼齐云之后秦雪初便也离开了新房?她又是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别多想,记着我的话便是了。”秦雪初淡淡地了一句便拉着许乘月上了台阶。 许乘月纵然心中不明所以但也只好跟在她身后,心中想着不知道等会又会生何事,自己只能随机应变了。 前厅里坐着的除了上位的许苍桦和梅晨雨夫妇,以及秦晋远和夫人之外,两旁坐着的还有水叔模样打扮的沈烈鸣以及沈延冰、沈延信和沈延青,沈延青身边则是洛云霄和苏晚晚。而另一边则是楼齐云、秦毓景、飞凌羽、秦墨云以及站在楼齐云身后的白木尘。 秦雪初和许乘月进门之后见了这景象各自心中所想不一,许乘月心中倒是颇为惊讶,因为今日本应该是给双亲请安罢了,按理沈家这几位倒是没必要在场,毕竟这是秦许两家的婚事。 不过她心中奇怪归奇怪,倒也没多想什么,看着楼齐云心中虽然有一丝酸涩,但再看看身旁的秦雪初似乎并不和她反应一样。 相对于许乘月的只是些许惊讶,秦雪初便镇定多了。一切本就在意料之中,自然是泰然自若。看着眼前这众人聚齐的场面,秦雪初心中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情形。 昨夜之事,或许能够瞒得了一时,但许苍桦和秦晋远是何人?又怎么可能会想不通其中的不通之处? 如今看这阵势应当是要来质问她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查到昨日带走他的人是颜落回了。若是查到了,许苍桦能否容忍他如此威胁到自己的计划?能否容忍他背叛自己、违背自己的命令?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又如何! 不过是颜落回的一条性命罢了,难道抵得上延庭的性命和自己的命运? 秦雪初觉得心中方才突然生出的一丝担忧如此荒唐可笑,颜落回从来不该成为她心中萦绕的一丝干扰!害死沈延庭的人,不正是祸起于颜落回之口? 按捺住心中突的思绪纷扰,秦雪初走上前恭敬的朝着许苍桦夫妇和秦晋远夫妇行了个礼:“雪初携新妇前来向双亲请安!” 许乘月闻声也上前一步紧接着道:“乘月给公公婆婆请安,给爹娘请安!” 楼齐云看着眼前这个梳着新妇髻,一身新装的许乘月,脑海中蓦然想起昨夜自己的失态顿时有些僵硬和尴尬。虽然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但还是被身边的飞凌羽看了出来。见飞凌羽看了自己一眼且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楼齐云心中知道她必定是在腹诽自己的虚伪和克制。 沈延冰眼神之中瞥到二人的眉目神色,面色稍有不解之意,楼齐云见这一幕被他瞧见更加尴尬只好微微示意沈延冰不用介意。沈延冰见状便不再在意,只是把目光转向秦雪初身上。 梅晨雨抬手示意秦雪初和许乘月起身上前,因为请安之后需要敬茶,一旁的侍女已经将热茶准备好。许乘月接过茶盏先向秦夫人行礼敬茶,秦夫人连忙伸手扶起她并象征性饮了口茶,又掏出一只饰盒将一只玉镯给了许乘月。 那镯子秦雪初是见过的,颇为珍贵一直被秦夫人珍藏至今。如今送给许乘月也算是表达了对这门亲事、对这个‘媳妇’的满意和重视。 许乘月谢过之后有给秦晋远敬茶,秦晋远点头饮茶也给了红包作为见面礼。许乘月敬茶之后退回原位,这便是轮到秦雪初给许苍桦夫妇敬茶。秦雪初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朝着许苍桦微微行礼。 “岳父大人,请喝茶!”秦雪初言语恭敬并没有异样神色,只不过却许苍桦却久久没有结果茶盏。 茶盏热烫,秦雪初渐渐觉得手中传来疼痛却只好端着茶盏保持着现状一动不动。梅晨雨见状不忍心,给许苍桦使了个眼色却没有得到回应,正想开口却听见许苍桦开了口。 “雪初,这杯茶我暂时还不想喝,你先端着。我有些话要问你,等问完了再喝也不迟。”着又偏头看了看秦晋远,“亲家公,你如此可好?” 秦晋远淡淡脸色,道:“无妨,就让雪初端一会便是了。”秦夫人闻言心疼却又不好在人前反驳秦晋远,只好暗自心疼秦雪初。 秦雪初心中冷笑,面上却自若回答:“不知岳父有何事想要问雪初?” 许苍桦面色严肃,并没有丝毫笑意,淡淡地道:“昨夜是你和乘月的新婚之夜,不知道婿你究竟是对这门婚事有什么意见还是有什么要事,以至于深夜才回到王府?” 许乘月闻言心中一惊:秦雪初果然在自己离开去见楼齐云之后也离开了王府! 许苍桦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却并没有人出声质疑他的问话,见众人皆是一副等待自己回答的神色,秦雪初轻笑一声:“这桩婚事是圣上御赐,是江湖和朝堂的联姻,自然是珠联璧合的好婚事,雪初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王爷应该知道这桩婚事本来是轮不到雪初头上的,是我任性偏要后来居之越过长兄来做这郡马的,既是毛遂自荐,又何来不满之见?” 众人无不听出秦雪初言语之中的敷衍和应对语气,只听许苍桦冷笑一声,又道:“既然如此,看来昨日是什么重要之事竟然比新婚还要重要?” “重不重要倒是不一定,只不过雪初也是身不由己,难道王爷不知道吗?”秦雪初应对自若、毫不畏惧。 秦晋远皱眉,昨日之事他和许苍桦私下也商议过,若是果真如他们心中所料,今日许苍桦必然不会轻饶秦雪初。若是另有隐情,又会是何事才会让秦雪初敢如此反诘许苍桦? 一旁的沈烈鸣此时是以水叔的身份出现,因此也不便多什么。既然许苍桦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沈烈鸣,那么明沈延冲还没有和许苍桦见面,或者见面却没有把此时告诉他。 虽不知沈延冲为何没有把此事告诉许苍桦,但是如今显然秦雪初之事更加让人生疑。昨日有人提出质疑秦雪初是有人易容冒充,自己虽然站得远 但也看得出当时的秦雪初的确没有易容,沈延青所给的判定无误。 但正如认同沈延青心中所震惊疑惑,沈烈鸣心中同样知道正因为那个秦雪初没有易容,才更加证明了她不是那个秦雪初!所以,他很清楚许苍桦和秦晋远心中的震惊和顾忌,也明白今日许苍桦必然要追究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苍桦本是质问秦雪初,却没想到秦雪初似乎有备而来反问自己。原本还有些顾及秦晋远的面子所以并没有太给秦雪初难堪,如今被秦雪初如此反问心中大怒,于是便起身踱步到秦雪初面前,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是身不由己,就不该想着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他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接近他,但是接近他等于害了他,更是害了你自己,这个道理你不是应该不明白。” 第三百八十二章 触而即发争锋对 秦雪初不答话,众人也不话,一时间大厅中的气氛十分微妙。Ww W COM这微妙更多的是来自于不知道许苍桦口中所的那人究竟是谁,与秦雪初又是什么关系。 “王爷,你这是”秦晋远没有称呼许苍桦为亲家,心中对他如此质问秦雪初心中也有些不满。秦雪初毕竟是秦府之人,不管她的身份真假,如今也是他秦晋远名义上的儿子。许苍桦如此毫不隐瞒自己的威胁之意,又是将他秦府置于何地? 许苍桦冷哼一声,知道秦晋远心中不快,只不过他心中对于秦雪初的怒气更甚所以才会没有克制住心中怒火出言稍有欠妥。经过秦晋远这么一打断也算是回过神冷静下来。 “亲家不必担心,本王并非刻意针对雪初,只不过这帝都形势并不稳定,我这王府人来人往的也是诸多纷杂。我只不过是提醒雪初什么人应该远离,什么人不应该招惹,以免惹祸上身。若是因为我未作提醒而导致了雪初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岂不是我这个做岳父的失误了?” 许苍桦皮笑肉不笑,任是在座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其中必然有深意。尤其是秦雪初在听到许苍桦这番话之后更是面色不屑,尤为让众人觉得蹊跷不解:秦雪初即便是最近再如何反常也不会愚蠢到当面和许苍桦作对为敌。 究竟这二人之间所的是何人何事,才会让一向老于世故的许苍桦如此不顾场合愤怒而言,又让工于心计、阴沉少言的秦雪初如此毫不掩饰? 许苍桦能够容忍颜落回我行我素,但是绝不会容忍他的不受控制,尤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受他的控制。而偏偏这个女人又是他最为忌惮和顾忌的郦氏之女。 这里是帝都,是许苍桦的眼皮子地下,颜落回从王府里带走了秦雪初这件事情必然是瞒不了许苍桦的,事之后没多久许苍桦便已经知道这件事,只不过那时为时已晚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将秦雪初带回。 正因为如此,许苍桦才会默许郦澜君的假冒并且以秦雪初的身份和许乘月行礼成亲。 这桩婚事决不能出差错,即便是已经出了差错那也只能将错就错。 许苍桦从当时秦晋远等人的反应来看也猜得出他们并不知情此事,只不过出于旁敲侧击的提醒秦府也好,让秦雪初知道自己心中明了此事也好,今日的当面喝斥是免不了的。 秦雪初被训斥之后心中自然是不屑,她不屑于许苍桦的欲还休,因为他绝不会在众人面前揭穿颜落回的真实身份。更不屑于自己竟然成为了让许苍桦忌惮之人,或者换句话应该是许苍桦不能允许有任何一个能够让颜落回违背他的人出现。 早在大漠遭受常云山和朱盟辛等人的伏击之时秦雪初便已经有些猜到背后下达命令之人必然是许苍桦。除了许苍桦谁又能够同时让奉剑楼和常云山听令? 许苍桦要杀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对于颜落回的影响和重要性已经远远出了许苍桦的容忍程度。 私下不杀她,暗中保护她,王府劫走她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让许苍桦产生极大的危机感。 颜落回的能力他很清楚,他更清楚自己很难再找到比颜落回更能帮得到他的人,不仅仅是武学上的能力,更因为颜落回特殊的身份。 颜落回不喜他这个父亲,但是对许无闲这个弟弟却是疼爱的。将来许无闲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后,最需要的便是颜落回这样的人在身边为他清理路上的绊脚石。 可这样一个得力之人,眼看着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清醒和忠诚,渐渐的为一个女人所困,甚至为了他冒死违背自己的命令。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让这一切产生的女人,也就是秦雪初自然是留不得了。 大漠之中一击未中,也就让许苍桦丧失了最佳的下手机会,再这之后他只能相处通过联姻一事来断了颜落回的念想,也是为了将秦雪初扣在眼前加以监视,此举更能牵制秦府。 一举三得之事,自然立刻执行。 可秦雪初心中却是嘲讽的,她如何会在乎自己对于颜落回是否重要、有多重要?她唯一想在其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只有沈延庭。 许苍桦对颜落回是否真有父子亲情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许苍桦重视颜落回,这就够了。 “我不招惹他,还请王爷也要管束好他别来招惹我。”秦雪初轻描淡写,虽然没有出他们之间谈论的这个人是颜落回,但是苏晚晚心中却是有些猜想得到。 苏晚晚见秦雪初和许苍桦之间颇有剑拔弩张之势,一时间有些担心秦雪初惹怒许苍桦之后会遭受惩罚。秦府自然不可觑,可是若是许苍桦想要动手,易如反掌。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师兄,你多虑了。”原来是程孟。 程孟从始至终都在场,只不过并没有站在许苍桦身旁,也没有列席在座,而是站在通往里间的入口处。因为有着摆饰物件架子的遮挡,再加上许苍桦从一开始就已经向秦雪初难让气氛紧张,众人竟没有注意到程孟。 程孟踱步而出向众人点头示意,又转向许苍桦道:“师兄,雪初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遇到些有趣的人事自然是有好奇心想要琢磨一二。如今既然和乘月结为连理,以后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一大早的如此严肃正经的吓着孩子们。” 秦雪初心中皱眉,她从不认为程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更不用在如此情形下冒着 惹怒许苍桦的危险来替自己情。如果这么做的原因一定存在,那不过是不想让许苍桦盛怒之下失态于秦晋远罢了。 众人知道程孟一向疼爱许乘月,只当是他不忍见许乘月在一旁一起挨训才会开口解围。有了程孟的解围和劝解,许苍桦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今日众人面前太过斥责,即便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将秦雪初除去之心,也不应该在此时此刻让秦府生出不安之心。 自然不是因为畏惧秦府的势力,只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事情必须拖秦府一起下水,下水的人越多越好。想到心中所谋之事,许苍桦缓了缓脸色,看见许乘月和秦雪初还跪在地上,便道:“起来吧。” 许乘月自便畏惧父亲,一直在一旁心中焦急却又不敢多言,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为何会如此盛怒于秦雪初,但她也很清楚秦雪初必定做了什么让人心中不安之事。比如,新婚之夜她究竟去了何处? 也许,这个问题问的本身就并不正确。 许乘月并不算智慧过人但也是十分聪敏,再加上本身就知道颜落回的身份,心中暗自猜想除了一二却又不敢面露异色以免父亲生疑。缓缓起身,再看看身旁的秦雪初似乎并不生气,更不用面有惧色,反而是将手中端着的茶盏奉到了许苍桦的面前继续敬茶。 许苍桦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茶凉了,换一杯。” 侍女闻言连忙端来热茶壶换上一杯新茶,众人皆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对荒唐至极的泰山和贤婿之间的客套礼仪。客厅中极为安静,只有热茶从壶中流入茶盏时热茶碰撞器具所出的声音。热气氤氲,淡淡的茶香慢慢流淌在厅中。 秦雪初重新端着茶盏来到许苍桦面前朝着许苍桦和梅晨雨躬身行礼:“岳父,请喝茶。” 梅晨雨这一早上被许苍桦这一出闹得本就心中忐忑,见气氛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正准备开口提醒许苍桦结过茶盏却被他的反应所震惊。只见许苍桦抿着唇走到秦雪初面前,伸出手拨了一下盖子却突然紧了紧眉将茶水打翻。 滚烫的热茶倒在秦雪初手上,而茶盏却依然被她握在手中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摔碎在地上。 “雪初!”洛云霄大惊。 “既然凉了,换一杯便是。”秦雪初轻笑一声,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秦晋远心中松了一口气。 许苍桦摆明是今日要给秦雪初一个教训,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自然是心中有了盘算。倘若自己因为此事而与许苍桦作对,对秦府今后的立场并不妙。好在秦雪初比他所想要冷静沉稳,至少并没有当场让许苍桦难堪而是轻描淡写的带过此事。 秦晋远点点头,转向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见秦晋远看向自己立刻上前又为秦雪初换了一杯茶。这一次许苍桦并没有再节外生枝,接过茶便喝了一口将被子放了回去。 秦雪初又端了一杯茶来到梅晨雨面前恭敬的弓着身子行礼,梅晨雨连忙伸手扶起她并结果茶盏。看着眼前这个颇为瘦弱憔悴的年轻男子,梅晨雨心中只是有些担心这样性子的人将来恐怕和许乘月之间难免有些争执。 毕竟知女莫若母,许乘月的性格她作为母亲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她认为瘦弱的男子根本就是一个女人,更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姐姐的女儿。 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女儿罢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忧心兄长因情困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秦雪初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是郦澜青,以及作为郦澜青所要担负的责任和重担。 WwWCOM可是再知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一般,自己和郦氏夫妇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且本不必承担这些之后,她心中这一根刺便始终难以拔除。 她很想忘记这件事情,可是一回想自己因为这个所谓的遗孤身份所得到的不过是一无所有,这荆棘之刺便扎的越深。 梅晨雨终有一会知道自己作为郦澜青的这一重身份,到了那一日她是否会后悔默认了这一场荒唐的婚姻和阴谋,葬送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以及亲姐姐遗孤的幸福? 也许会,也许不会。 作为正武王的王妃,很难梅晨雨对于许苍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可对于她而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若不沉默,便是要害了自己的夫君,任何一个女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秦雪初心中对梅晨雨并没有什么心结,因此面对她的时候也就轻松自然许多。许乘月见自己的母亲似乎面有忧色,只不过对秦雪初好像也并无不满才放下心来。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既然已经成为名义上的夫妻,她作为新妇自然也是要向秦氏夫妇敬茶的。 度过了方才的紧张情形,这敬茶之事便进展的顺利多了。没过多久许苍桦便和秦晋远一同离去,是有事相谈。而秦夫人本还想着和秦雪初、许乘月二人多几句话却又想到秦雪初手上的烫伤,便让她赶紧回房上药。 秦雪初和许乘月向众人行礼告退,出了拐弯处的走廊许乘月便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今日和爹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如此大动肝火?我很少见爹如此盛怒。”许乘月这话的确实是实话,许苍桦本就不是易怒之人,今日若不是因为秦雪初碰了他的逆鳞他绝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当众让她难堪至如此。 秦雪初脚步未停,只是笑笑道:“很少?那是不是这‘很少’之外便是你这刁蛮郡主惹出的怒火?” 许乘月没想到方才还一脸阴霾之色的秦雪初这么快便变脸调侃自己,虽然被打趣却也不生气,只是追问道:“我和你正经事呢,你昨晚上究竟做什么去了?” 秦雪初顿足:“你做什么去了,我便做什么去了。” 罢笑笑也不管许乘月有没有跟上便径直往前走,许乘月还在原地琢磨她的回答。 自己去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去——”许乘月戛然而止住了口,突然有些明白秦雪初的意思了。 自己是去见心中所想的意中人楼齐云,如果按照秦雪初的法便是她也去见了她的意中人。若是沈延庭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换一个法而言则只有一种可能。她去见的并不是她所爱之人,而是爱她之人。 那个人,便是颜落回,自己的大哥。 许乘月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大哥对秦雪初似乎颇为异样,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念头,大概是从听到程孟和许无闲谈论到父亲因为颜落回的缘故要杀秦雪初的时候吧。 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更清楚她对于颜落回这个大哥的感情。是感情,不如是颜落回对于父亲的利用价值更为准确。这样一个委以重任的棋子,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打破这种平衡的人,那这个人便绝对不能继续存在。 因为颜落回重要,所以父亲冒不起失去他的危险,所以便要铲除这个危险——秦雪初。 而既然秦雪初已经能够让自己的父亲产生这种危机感,那么她对于颜落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许乘月想不出除了颜落回对秦雪初产生了男女之情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能够让颜落回如此违背自己的父亲。 后来,她也知道了大哥颜落回提前回到中原,可是回到中原之后却没有及时来见父亲而是独自留在原来他所居住的别院。许乘月曾经去找过他却没有见到人,后来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不在府中而是一早就出门直到深夜才归来。 日日不见人,回来便闭门。许乘月猜想他必定是去了秦府之人所暂居的别院附近,至于这么猜想的原因也很简单。 下人们他每日回来都会带回一枝海棠,可回来之后既不是插在瓶中也不是交给下人而是出神的看一会便丢到门外。每日如此,下人如果想要捡回或者想要清扫,总会得到他一句冷淡的回应。 “不就不该出现的东西,何必去清扫和克制?时间已久,自然就会腐蚀烂掉。” 可归,下人们还是会在他离开之后将门口清扫干净。颜落回虽然行事狠辣但是却从不会苛待下人,他并不是善人,可也不是欺负弱者的恶人。 什么是不该出现的东西?什么会随着时间慢慢腐蚀? 海棠,摒弃。想要留住和占有,却又明知不可为的东西。 是情感。 许乘月对颜落回一直敬重,心中更是对这个身世坎坷的大哥十分同情。本是同根生,可她和许无闲自享受着荣华富贵和完整的父母亲情,可这个大哥却一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忌惮、利用、甚至是憎恶和反感。因为他的存在提醒着父亲当年的耻辱,被大哥母亲利用的耻辱。 哪里来的海棠?自然是此处至秦府所住别院必经之路的探春河边的海棠园。 许乘月可以想象颜落回每日在别院附近徘徊只为能够远远的站在离秦雪初最近的地方,可以想象每日皎月挂空后才落寞而归路过海棠园,可以想象他面对满目海棠落英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这一份明知不可为的感情,可以想象他矛盾于‘有花堪折直须折’和‘识时务者为俊杰’二者之间然后折花而归。 许乘月不知道颜落回究竟是从何时对秦雪初产生感情,也不明白这个满腹心机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颜落回这样的人动了心。 许乘月不明白,也不会明白。 “你知道我去见他了。”秦雪初定是知道她在新婚之夜没有待在婚房之中,而是偷偷去见了楼齐云。 秦雪初笑笑,“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的希望我摆出相公的架子来审审你为何如此?” 许乘月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清楚她这是在转移话题。或许刚才的谈话让她想起了不想思虑的事情吧。道婚嫁,今日当是秦雪初第二次成亲了。只不过上一次是新娘,今日确实新郎。 上一次虽然未能成礼,但是也算是两情相悦。即便是最终沈延庭落得那般结局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却也是他和秦雪初两人心中所想、心中所愿之事。而今日,在这风云诡谲、深水暗流的帝都,这一场婚礼不过是风云乱起之前的一场联姻罢了。 许乘月虽然不曾多想自己父兄所行之事,但是也不会愚蠢到看不出这一切都是乱象之中的假象罢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为了什么、要做什么,但是她也很清楚这绝不是一件事。 她感觉到这件事情暴露于世人的时候已经不远,那大概是出于人对于外界危险的意识吧。 今日,父亲甚至不顾秦晋远等人在场,偏偏要在众人面前让秦雪初难堪,更是毫不掩饰他的威胁和恐吓之意。究竟自己的大哥对于秦雪初究竟沦陷到何等地步,才会让父亲无法再袖手旁观,才会有今日这举动? “秦雪初,你放了他好吗?”许乘月转过头,她的声音很轻,可在秦雪初耳中却异常清晰和坚定。 放了他? “如何放?难道不该是我来放了我吗?”秦雪初知道许乘月的是谁。 除了颜落回,还能有谁? 自己已经知道颜落回和正武王的关系,许乘月能够出这句话也便是猜出正武王今日这番行为究竟为了什么。许乘月很聪明,只不过是对于楼齐云的事情上有些偏执罢了。 许乘月听了秦雪初的话一时到不知道如何回应了。是啊,怎么放?这种事情本就是爱人的永远是被动的一方,被爱的人除了接受只有拒绝。许乘月不知道秦雪初和颜落回之间究竟是如何处理这一份感情的,但是显然谁都知道秦雪初心中只有沈延庭。 所以许乘月惊讶更大,因为她实在是未能料到颜落回也会有这样浓烈而坚持的感情。对于这个大哥,她和许无闲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颜落回是一个狠辣决绝之人,更是一个冷漠淡然之人。除了对于他们兄妹二人尚且有些温情,他们从未见过颜落回还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一个有着那样身世的人,一个在那样环境中长大的人,一个自便被自己的父亲利用为棋子的人,许乘月不敢奢望颜落回能够像平常人家的大哥一样对他们温柔关怀,能够像如今这般心中有他们兄妹,便已经很知足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己所不欲慎施人 可是,便是这样的颜落回却为了秦雪初违背自己父亲的命令和意思,一次又一次。Ww WCOM明知道秦雪初是他此生不可能选择的那一个人,却还是饮鸩止渴、深陷其中。 许乘月同情颜落回,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而而比这更让人感慨的是秦雪初和他是站在对立面的。秦雪初自然是布爱颜落回的,可如今看起来似乎她也并没有和颜落回划清关系。 “你请你,别伤害他。”许乘月心中对于秦雪初是有忌惮的,这个女人太让人捉摸不透,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出于心中对于颜落回的兄妹之情本能,许乘月只能请求秦雪初不要为了心中所想、所谋之事而伤害了她的大哥。 秦雪初看着眼前突然安静下来的许乘月,眼前的许乘月没有了当初相遇之时的骄横跋扈,亦是没有了王府郡主的高高在上,此刻的许乘月默然悄声,满脸的担忧和请求之色。 秦雪初何尝不明白许乘月心中颜落回的重要性?正如同她知道在颜落回心中许乘月和许无闲的重要性一样。正因为知道,才会利用颜落回,不是么? 她从不隐藏自己利用颜落回之心,而颜落回也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可人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都想一探究竟。而因为这份不甘心和情愿,即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尊严也觉得是值得的。 如同颜落回对她,如同自己对沈延庭。 大概只有心中埋藏的太深的感情,才会有愈严重的反噬吧。比如颜落回今后的面命运,比如自己今后的命运,比如沈延庭因此失去了性命。 秦雪初知道自己如今犹如走火入魔的人一般,做的事、想的事、的话,都是不理智、不应该的。但是却是她压抑多年想要泄和倾吐的,她知道自己在犯错却没有打算改正过来步上正轨。 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用尽余生去克制自己的?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许乘月,这话你留着劝劝你大哥吧。我想做的事情本和他无关,他若能抽身最好,若是执意要插手我的事情,那么他会又如何结局与我无关。”她自私也好,狠毒也罢,她从不是与人为善的慈善之人。 她是狠毒的,也是自私自利的。从前是为了风语阁报仇利用身边之人,如今则是只顾自己心意,依然利用身边之人。 她恨自己半生被人利用,如今却做着和别人于她一样的事情。 “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还有一句话我觉得更为重要。”许乘月看着秦雪初,言语坚定。 秦雪初不话,只听许乘月又道了后面一句话。 “己所欲之慎施于人。”许乘月淡淡地道。 “我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你的想法如何。但我想你都是愤怒的、不甘的,我也很同情风语阁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并非一人为之,不管是蓝火教还是我爹,不管是你还是郦澜君,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如今局面如此,你自身难保,为何不愿趁此机会和你姐姐一起离去,总归还是能够过着下半生的平静生活。我想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威胁到我爹,他也不会节外生枝去为难你的。” 与其许乘月是在劝秦雪初为自己好,倒不如她是在救颜落回。颜落回这样的人,要么不用情,要么深陷其中。如今的秦雪初是危险的,而喜欢上这样的秦雪初更为危险。 秦雪初忍不住笑了,她笑许乘月的真,更笑自己的恶毒。她很想告诉许乘月自己就是这般自私恶毒,更想告诉她颜落回就是害死沈延庭的凶手之一,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 “娘子,管好你自己的心思吧。我倒是不介意你心中另有所属,不过要是让你那心怀江山的父王知道你的心思,你觉得这帝都、这王府还能太平吗?若是想他能够安全离开中原,最好收起你的心思,至少别让你父王太早现他的儿女都已经是不再按照他的心思行事。” 秦雪初半开玩笑却是真心出于好意提醒许乘月的,为了楼齐云。 是,楼齐云的确武功高强且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此处终归是中原帝都而非大漠北高楼。人人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更不用许苍桦还是那条蛰伏已久的盘龙巨蛇。若是让许苍桦知道许乘月倾心于楼齐云,恐怕不论日他与楼齐云谈判的结局如何,他都不会任由楼齐云如此返回大漠了。 楼齐云这样的人物,若是能够留为己用自然是如虎添翼,可是若是放虎归山招来的只会是无尽的危机。不同于颜落回的不白身份,许乘月是许苍桦正大光明的女儿,许苍桦对她远远比对颜落回更为有父爱之心。 颜落回或许可以舍弃,但是许乘月却是心中疼爱的骨肉。 这便是颜落回最为让人唏嘘和同情之处。秦雪初心中觉得可笑:颜落回对她有同情怜惜之情,可是他自己何尝不是一个让人同情怜悯之人? 秦雪初的这一番话让许乘月立刻放下了方才对于颜落回的种种担忧,她此时才意识到秦雪初方才的提醒和警告是多么的及时。如果因为自己给楼齐云招来杀身之祸,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许乘月和秦雪初心中都清楚,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为却无法阻止的。感情如此,行事亦是如此。她们都知道今后这帝都再也不会平静,她们亦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渐渐浮出水面,而这地已然已经要风云变幻。 帝都春末,朝政动荡。秦府一行人在帝都已经停留月余,秦晋远眼看着一月多时间中许苍桦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客气相待,丝毫看不出不久的将来他便要改换地、大兴惊之事。可秦晋远心中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假象罢了,许苍桦心中如果不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又怎可能将整个王府都搭进去? 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生什么江湖乱事,只不过是朝堂上的一些官员变动和朝政事务。这些秦晋远不知详情,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是和许苍桦有关。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秦晋远和沈烈鸣心中都十分忐忑,那便是那日生之事了。 本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午后,秦晋远和沈烈鸣在院中下棋,也会闲聊几句。却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之人,沈延冲。 秦晋远等人还是住在京郊别院,虽然距离王府有一段距离但是众人心中都清楚许苍桦必然是在附近留下了眼线。只不过那一日秦晋远和沈烈鸣着实没有想到沈延冲居然敢独自一人来到这别院,更没想到他既不是来找秦雪初也不是来找沈烈鸣。 “站住!”沈烈鸣厉声喝住突然出现在走廊之中行色匆匆的一名普仁打扮的男子。 那人听到沈烈鸣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知道不可能就这么敷衍过去便只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低着头。沈烈鸣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男子,沉声道:“混账!你以为在我面前你还能蒙混过去?” 那男子低着头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沈烈鸣不做声,神色却是十分不屑。 秦晋远自然觉得奇怪,再细细观察那人的神色以及沈烈鸣的反应,心中顿然明了:是他! “孽子!既然敢来此处,难道还怕被我认出不成?!”沈烈鸣愤怒不已,却没有声张只是沉声喝斥。 沈烈鸣这才放下方才的紧张神态,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水叔打扮的父亲。沈烈鸣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但是沈延冲似乎也并不在意,反而是满脸不在乎和不屑。 “我自然没有认为我的易容术能够高明到瞒过你,我所学的是最不实用的点学术,你那些绝学自然也不会传授给我。”沈延冲心中的魔怔便是他认为父亲的偏心和不公,更是他心中对于权和利的**和渴求。 秦晋远心中暗叹,没想到昔日的父子如今却要如此争锋相对。原本沈延冲已经继承了五灵庄庄主之位,即便是他的为人有些虚伪、内心有些贪心名利,但是秦晋远确实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到如斯地步。 沈烈鸣看着沈延冲如此不思悔改却只会埋怨他人,又想到因为这个逆子所造成的各种后果,心中的愤怒和怨气恨不得当场将沈延冲重罚。可他知道今日沈延冲既然是易容前来却又径直从自己面前路过而不停留,明他今日并未为了他前来。 “你今日究竟所为何来?”沈烈鸣压抑怒气问道。 沈延冲冷笑:“不过是来请一位客人与王爷一叙罢了。” 一旁的秦晋远心中一震:难道是为了秦雪初而来? 沈烈鸣似乎与他想的一样,问道:“他究竟想要对雪初如何?” 沈延冲听了他的话却只是更加不屑模样,道:“在你们心中却只关心那个假的秦雪初,又怎知道我一定是为了她而来?”又撇了撇头道,“我是来找楼齐云的,易容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如今既然被你们碰上,那也无所谓。反正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该传达的话也已经传到了正主的耳中。”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严父警与应约来 父子相对,针尖麦芒。 Ww WCOM沈延冲的目光之中毫无对父亲的敬重之意,而沈烈鸣眼中亦是失望和愤怒多于对骨肉的疼爱。 亲生父子,如今却落得如此对立的立场。秦晋远在一旁心中叹气,可一想到他秦府亦是如此,秦雪初之事何尝不是秦府的难题? 沈延冲转过头看着沈烈鸣和秦晋远道:“不过,如果你今日想在此处大义灭亲将我这逆子正法,恐怕是要失望了。莫不要以为今时今日我既然敢如此出现在此处,便没有想到会碰到你们。” 他料定沈烈鸣此时绝不会将他如何,不管是出于对于他这个儿子的一丝亲情也好,还是出于对许苍桦的忌惮也好。 果然,沈烈鸣不过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出手擒住他。秦晋远看了看沈烈鸣,心中明了此时情形尚且不清楚许苍桦找楼齐云究竟所为何事。更何况既然已经知道沈延冲背后是许苍桦,那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听沈延冲的意思此时楼齐云是已经知道许苍桦有事要和他详谈,恐怕如今他们二人已经碰面。自从来到这帝都之后,他们本以为许苍桦早该按捺不住要找楼齐云商谈楼兰宝藏一事,却没想到许苍桦如此耐得住性子一直等到婚礼结束这么久了才有了动静。 自然是知道从沈延冲口中问不出实情的,既然问不出想要知道的、也不能拿他如何,沈烈鸣自然只能是将心中的怒气和想法按捺下来。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行事,甚至将五灵庄的名望抛在脑后,沈烈鸣心中暗悔当初不该认为沈延冲在得到觊觎已久的庄主之位之后便会收手。 他看了沈延冲心中的贪心和**,更看了许苍桦心中所谋和对江湖的影响。许苍桦虽然人不在江湖已久,但是他手中有着能够让江湖人为他所用的筹码:权利和金钱。 正是因为如此,许苍桦才会有自信自己能够成事。有钱有权有谋,时地利人和,如何不能够成事! 什么叫大逆不道?什么叫谋权篡位?这一切不过是史官手中一支笔所留下的评判罢了。如今皇帝中庸无功,在这纷杂的下之中无功便是过,又如何能够让这家国下更上一层楼? 许苍桦所谋之事,即便是为了自己私心,那也不能断定一定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百姓从来只看谁做皇帝能够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只要达到这个目的,谁做皇帝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顺势而为,取而代之。 这也是秦晋远和沈烈鸣等人明知许苍桦即将要做的事情是大逆不道之事却不插手的原因,江湖之人何必去管那些朝堂之事?更何况他们也觉得若是许苍桦或是许无闲取而代之,未必不能让下大势比如今要好些。 只不过沈烈鸣心中愤怒的是沈延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出如此多的错事,不仅仅枉顾亲情,更是完全抛弃了江湖人的侠义人心。明知许苍桦不过是利用他却依然甘心被利用,沈烈鸣怕只怕终有一日沈延冲会自食恶果。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沈烈鸣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沈延冲,警告道:“你以为他当真就会让你如愿?他日定有你自伤其身的时候!” 沈延冲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他当然知道和许苍桦合作自然是双刃剑。不过这世间有哪一样好处是白得的?富贵险中求,豪利危中取。与其做一个永远被秦府压一头的无用庄主,还不如豁出去豪赌一把。 “那又如何?至少我还是五灵庄庄主,而你——”沈延冲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冷冷地道,“已经是已故的老庄主了。” 在世人的眼中,沈烈鸣已经是一个死人。这是下人人皆知的事实,而他沈延冲是新任庄主一事,亦是定局。 “只要你肯回头,你自然还是庄主,若是你执迷不悟,只怕你死于非命未尝得知。”沈烈鸣恨恨而言,语气中满是对于这个儿子的愤怒和无奈。 “多谢父亲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今日的恶毒诅咒。”沈延冲心中怒火丛生 ,恨沈烈鸣对于他日后的评判和警告。 罢,也不管沈烈鸣是何脸色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晋远见状心中不禁感慨:沈烈鸣一生威望,却不料家中竟有如此不孝孽子。不仅仅是因为沈延冲的利欲熏心,更多的是因为沈延冲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全然不顾手足的生死。 沈延青在大漠遇袭一事秦晋远也听了,自然也知道了这也是沈延冲暗中授意而为。他一向觉得沈延冲比他的父亲更加看重名利,只不过任是秦晋远也没有料到沈延冲竟然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秦兄,见笑了。”沈烈鸣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叹气转身离去。 看着他如此憔悴身姿,秦晋远不禁长叹一声造化弄人。是的,造化实在弄人,否则也不会有当年风语阁一事,也不会有郦澜青一事,更不会有秦雪初坠崖一事。 如果,如果造化一切如人心中所想,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遗憾和可惜? 沈延冲脸上的神色并不好看,方才自己父亲的一番言语和警告他虽然并没有当面赞同,但是心中也很明白事成之后若是他并不能做一个听话的棋子,许苍桦很有可能不会留下他。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因为他手中毕竟有五灵庄的势力,倘若自己心怀异心便是对许苍桦是棘手的威胁。 “想要过河拆桥?哼,绝不会如你所愿!”沈延冲冷笑一声,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他是许苍桦的棋子,可也不仅仅是许苍桦的棋子。即便是做一枚棋子,也要做一枚有退路的棋子。他绝不会让自己费尽心机所得来的一切在许苍桦改朝换代之后也会如南柯一梦。 这帝都如今风云变幻,能让搅动风云的何止许苍桦一人!秦雪初、楼齐云,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但他不会选择这二人,他要选的是秦炼雪。 只有心怀仇恨和魔怔的女人,才会不管后果只求心中大快。 沈延冲知道秦炼雪也是在借他之手想要除去秦雪初,上次在望夕楼的失败不仅仅是秦炼雪心中遗憾,更是他自己心中的如鲠在喉。 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罢,那个女人绝对留不得! 沈延冲定了定心神,心中想着既然已经将许苍桦的话带到,楼齐云也已经前去赴约,那他此刻便无需回去复命。想到此处便加快了脚步,他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秦炼雪,他需要和她谈一谈这笔交易。 楼齐云从沈延冲口中得知许苍桦希望能够与他面谈一次的时候心中并不惊讶,他只不过是没想到许苍桦如此耐得住性子能够忍耐到此时此刻才决定与他见面罢了。 来到帝都的这段时间许苍桦对他的态度不上热络,只能算是客气。甚至没有暗示过关于楼兰宝藏一事,这更加印证了楼齐云心中对许苍桦此人的猜测。 此刻他已经人在正武王府许苍桦的书房之中,许苍桦正从宫里回来的路上。他来的有些早了,沈延冲告诉他的时间应该是半个时辰之后。只不过楼齐云觉得既然已经要谈这件事情,倒不如早一点过来,更何况他离开别院之际见到沈延冲被沈烈鸣和秦晋远装了个正着,恐怕一时也回不到王府。 沈延冲此人的确是阴戾过重,趁此机会让沈烈鸣敲打敲打他也好。楼齐云来到正武王府的时候许苍桦还没有回来,是程孟将他引到这书房等候。 程孟很是惊讶于楼齐云如此爽快的前来,更没想到会立刻动身到了王府,因此连忙让下人给许苍桦送信让他回王府。而他自己则在此处招待楼齐云,以免让楼齐云觉得许苍桦并无诚意怠慢了他。 楼齐云看着程孟,倒是觉得此人不能觑。当初在大漠之时便已经见识到他的沉稳不惊,看来许苍桦对这个师弟倒是十分信任。也是,想要做的事情如此惊动地,若是没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得力之人又如何能够如虎添翼? 方才在走廊之中远远瞧见许无闲,而许无闲似乎也看见他们了。看样子似乎是想上前打招呼,程孟却径直朝着许无闲走去也不知对他了什么便见到许无闲脸色不太好看的微微低下了头,朝着程孟不知嘟囔了一句神么便先行离开了。 “方才见到王爷似乎心情欠佳,不知是否是齐云的到访给王爷增添了什么烦恼或者不便?”许无闲临走之际瞧了他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楼齐云不明所以。 程孟一愣,转而笑道:“怎么会,不过是些家务事罢了,与楼公子无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楼公子如此爽快应约,我师兄定然欣喜,只不过在宫中有些事情耽误了这才劳烦楼公子要在此处等候,实在是过意不去。” 虽然口中的都是些寒暄客套之语,但是楼齐云很清楚程孟并没有实话。只不过他也很清楚既然程孟不愿意告知,即便是他再次追问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此也就是笑笑点头道:“无妨,王爷事务繁忙,齐云在此也正好与程先生闲叙几句。” 第三百八十六章 当年因与今朝意 楼齐云看着程孟道:“齐云虽然不熟悉中原之事,但是王爷的事迹也是知晓一二的。Ww WCOM程先生和王爷当年在江湖中也是青年英杰的师兄弟,不曾想后来却入了朝堂之中。想来这世间之事果然是人算不如算,多得是变幻无穷。” 正武王许苍桦,永远都会是江湖武林之中的一个独特之人。江湖中人对他的不屑和鄙视,朝堂之人对他的嘲讽和看轻。想必当时的许苍桦是饱受两面的排挤和讽刺,经历了巨大的压力之后才渐渐在朝堂之中站稳了脚跟。 “当年很多人都不明白师兄为何要弃武从政,更是饱受世人的非议和眼光。楼公子大概也明白中原武林和朝堂之间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当年师兄一战成名封王加爵之后,很多人都以为这样的关系会被打破。更有甚者,有人以为师兄定然会利用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插手江湖之事,进而在江湖中成为第一人。” 程孟品着上好的香茗,热气腾腾的茶叶散着淡淡的茶香。这些往事他已经许久没有和人提起了,如今回想起来却历历在目好似岁月不曾走过这么多年岁。 楼齐云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具体的叙述以前不过是听师父起过几句。如今听当年之人亲口诉,倒是也有几分感慨之意。 “很显然,王爷并没有这么做。”楼齐云淡淡地道。 “自然。师兄如此行为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只不过是觉得自己的一生抱负应该用在更有价值之处。江湖虽然也是侠义之地,但是若是能将一身武艺投身到保家护国之中,岂不是热血男儿更应当所为之事?” 程孟又道:“即便是世人并不理解,甚至有所误解,但是人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即便是众人不赞成,但是也没有反对的权力。程孟今日和楼公子这些并不是为了替师兄解释什么,而是想让楼公子明白一件事情。” 顿了顿,程孟才道:“当年所行之事并非为了私利,今日所谋之事亦非权欲熏心。程孟若我们不过是为了世道得以更佳,楼公子是否会觉得我们太过虚伪和冠冕?” 楼齐云见程孟满面严肃,言辞声色之间尽是凝重之音,一时倒觉得许苍桦会有如此选择倒是不一定是出于私心。 没有立刻回答程孟的话,而是定定的看着程孟片刻才道:“齐云并不关心王爷究竟所求为何,齐云并非中原江湖之人,更非朝堂之人。究竟是谁居九五之尊之位,我并不关心。但若是此人想要对我北高楼和楼兰遗族不利,齐云定当以牙还牙。” 许苍桦有心中所谋,他也有所要保护之人。飞凌羽虽然并非他的亲人,但是比亲人更需要他的保护。她心中所爱之人,他没有能力能够让她如愿以求,因为那人是沈延庭。可这宝藏是楼兰遗族仅有的筹码,若是不能够以此换来飞凌羽和北高楼的一世安稳,那他楼齐云何来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已故先辈? 程孟脸色僵了僵,楼齐云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当时在大漠之时他们的确是对北高楼有动过强取的念头,只不过后来生了许多变故再加上秦雪初生死的变化,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变动。 如今楼齐云此言定然是警告他们若是再有不利之心,他绝对不会再善罢甘休。即便这里是中原帝都,并非大漠北高楼,程孟和心中也明白楼齐云自然有能力掀起巨浪。 “楼公子多虑了,师兄正是想要与公子好好商谈此事,才会邀请公斤今日前来一叙。稍后师兄回来之后公子可与师兄详谈。但程孟可以事先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绝非是为了强求,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相邀于此,更不会等候到今日才提起此事。” 程孟不想在许苍桦还没有来的时候就将气氛弄的尴尬,只好开口解释和安抚。见楼齐云面色稍霁便给他的茶盏添了些热茶,楼齐云也未在此事上多做言语,毕竟他知道这件事情真正做主之人是许苍桦,迁怒他人并没有什么用处。 “楼公子若是不相信本王的诚意,大可以出心中所想之意,看看本王是否能够满足公子的要求。” 门口传来许苍桦的声音,楼齐云回头看见许苍桦推开门正站在门口。一身朝服的许苍桦显得增加威严,许苍桦摘下披风朝着二人走来。 “实在抱歉!俗事缠身,让楼公子久等了!”许苍桦将手中的披风挂好,向着楼齐云道。 楼齐云第一次见许苍桦穿朝服,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严肃威严的正武王。一生戎马的经历在他的脸上虽然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疤,但是却留下了几分杀伐决断的威严之气。 “是齐云来早了,正好借此机会与程先生闲聊了几句,也并未等候多久。”楼齐云神色淡然道。 许苍桦落座,示意楼齐云和程孟坐下话。程孟给他倒了杯热茶,许苍桦接过之后轻抿了一口,才道:“楼公子来到中原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对中原有何感想?” 楼齐云眼眸微动,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答道:“此次并非齐云初次踏入中原,王爷并非不知道。只不过上次来去匆忙,未能与王爷详谈一番,还劳得梅公子相送,给王爷徒添了不便之处。” 到上次来到中原一事,许苍桦的神色也是变了一下,只不过瞬间便恢复如常道:“是我招待不周,中原这半年来也生了不少变故,朝廷也不安稳,再加上前段时间一直忙着乘月和雪初的婚事,直到现在才能好好得空与楼公子洽谈一番。” 程孟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没有加入谈话,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二人亲自商谈才算是能够得出定论,即便是他有什么想法那也是许苍桦心中所想。与不,并无二用,正如同当年一般。 许苍桦所言倒也大半出于实话,那一次楼齐云来到中原本是他相邀而来,只可惜并没有叹道实质之处。来去匆匆、草草结束。更不用后来楼齐云还绕道洛阳在湖畔栈和秦雪初等人打了个照面,许苍桦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不是楼齐云刻意而为。 “既然今楼公子愿意前来,那本王也就不兜圈子,今日便好好与公子详谈一番,也算是将此事做个了结,不知楼公子意下如何?”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是不能服楼齐云,那他便要从别处想办法弄到足够的财富以便能够助他的大业一臂之力。 而这别处他法,正是帝都沈家和洛阳秦府。这也是他促成和秦府联姻的重要目的之一,秦晋远和他心知肚明。只不过如果楼齐云这里能够得手,许苍桦自然是更愿意和楼齐云合作。 楼齐云求的是将手中的烫手山芋脱手,并且保北高楼一世平安。这两样他都能给得起,而且他相信只要他信守承诺,楼齐云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而秦府则是把双刃剑,因为秦晋远和秦雪初这二人都非简单之辈。秦晋远老谋深算,当年风语阁何其鼎盛,他秦晋远不过是商贾,却和郦行风有那般深厚私交。许苍桦知道这绝非仅仅因为秦炼雪是江湖中人并且和郦行风相识这一个原因这般简单,由此可见秦晋远此人何其心机、何其远谋。 而在风语阁惨案生之后,秦府脱颖而出、立足江湖。即便是那时的秦晋远已经是拥有惊人财富,但是能在江湖中站稳脚跟仅仅只靠金银财富远远不够。也是那时,世人才知道秦晋远不仅仅是一名有着绝世经商才能的商贾,更是一名身负高深武学的习武之人。 许苍桦比世人知道的更多,比如秦晋远在风语阁灭门惨案之前曾经见过郦行风,比如郦行风危难之际托孤于他,比如蓝火教对山道人的追杀导致了秦雪初的坠崖,也因此阴差阳错的让郦澜青借着秦雪初的名字苟活至今。 而这借名而生的秦雪初,如今才是最为让许苍桦忌惮之人。 一想到颜落回和秦雪初之间的纠葛,许苍桦心中不禁暗恼颜落回的行为。只不过此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是便收起心绪等待着楼齐云的回答。 楼齐云举杯停住,听了许苍桦的话之后将手中的茶盏又放回了桌上。看了看许苍桦和程孟二人,才道:“王爷快人快语,齐云也并非拖延之人。如果能达到双方皆大欢喜的目的,自然是最好不过。” 程孟心中松了一口气,听楼齐云的意思今日或许能有个不错的结果。再看看许苍桦倒是并没有太过欣喜之色,程孟也知道他心中所顾虑。 “楼公子如此爽快,本王也就放心将心中所想合盘道来了。”许苍桦道,“明人面前不暗话,许某谋划这件事情已经很久,并且势在必得。不知道楼公子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将这江山易主、山河改姓?!”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请君相助一臂力 江山易主! 山河改姓! 这般惊之语从许苍桦口中出却一字一句,毫无犹豫! 楼齐云神色一烁,不为震惊,只因触动。WwW COM他确实早就知道许苍桦想要篡位,但是不知道许苍桦究竟为何要如此决心行事。 想起方才程孟的那些话,一时之间倒是觉得此时此刻眼前的许苍桦多了些沧桑凌然之色。许苍桦并非奸臣,但却是权臣。 重兵在手,权倾朝堂。本可以就这般一世荣华,满门光耀下去,却选择了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谋划着将一族生死搭进去的谋逆之事。 “王爷,当真不悔?”楼齐云轻声相问。 “此生无悔。” “事败,则是必死之罪,牵连至一族满门。当真值得?”楼齐云再次确认。 “死而无憾。” 许苍桦并非圣人,自然是有着私心。只不过人生在世,如果在满足自己私心的同时,能够将这困顿的世道改头换面,岂非两全其美之事? “许某并非毫无私心,但是楼公子恐怕也看得出如今这下早已经是四方躁动、异族不安。当年选择追随当今圣上,是因为许某以为他会是那最佳圣人之人所以选择助他一臂之力。只可惜人到晚年,如今的圣上渐渐失去明辨,中庸无功,百业俱滞。这样的君王,许某并不打算再效力。” “不仅不打算再效力于他,许某更加认为这样的君主执掌江山只会让历史倒退,许某戎马一生所换来的盛世恐怕只会再回到当年的战火连绵、民不聊生。无功便是过,有能者取而代之。这一次,许某不想再相信这些一出生便带着皇族血统的皇亲贵族。这一次,许某要自己选择!” 许苍桦句句有力,这样的许苍桦让楼齐云觉得当年风语阁一事或许真的并非出于他的本意,许苍桦只是选择了听从了他选择的君主之命。而时间证明了这个君主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圣明,而风语阁惨案恐怕也是刺激许苍桦多年前就开始策划此事的导火索之一。 楼齐云抿了抿唇,道:“那王爷又如何得知王爷一定可以做到您心中所想?如王爷所言,人到晚年自然也会渐渐迷失明辨。谁又能料到王爷他日不会重蹈如今圣上的覆辙,让历史重演?” 程孟心中一怔,楼齐云所言其实也是他心中所想。自从知道许苍桦的计划之后他便一直在担心此事,毕竟许无闲太年轻,这么沉的重担要让他扛起,太难。 他担心他们倾尽全力将江山送到许无闲的手中之后,许无闲却难副其实,让许苍桦失望。许无闲有君王之度,但是缺乏历练。他的身份更会让将来登基之后要面临世人的质疑,虽举贤不避亲,但这可是谋朝篡位之事! 如果许苍桦选择的是一个外人,或许世人还能理解他、相信他。可许苍桦选择的是自己的儿子,实在是很难让世人相信他不是出于私心所为。 程孟知道许苍桦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待于他,但是百姓的态度和评断,却是影响和决定许无闲的九五之尊之位能够安坐几时的重要之处。 心中思索良久,程孟和楼齐云双双看着许苍桦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见他先是脸色一僵,后又转而大笑。 “若是许某连这点都未能考虑到,又如何敢行者惊动地之事!”又道,“从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变已经开始培养无闲,楼公子应该也看得出无闲并非一般少年纨绔子弟。我让他接触民生,让他远离混沌朝堂,就是为了让他成为那最为适合之人。” 许苍桦顿了顿,眼神暗了下来,道:“若是真有公子所的那一日,也自然会有如同今日许某这般行为之人揭竿而起、取而代之。许某今日这么做就是告诉世人,若是那执掌下人性命之人难以胜任,有能者便可取而代之!他许无闲是如此登上王位,他日若是不能恪守本心,必然会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程孟终于放下心来,他知道许苍桦所言非虚。如果真到了那一日,今日的皇帝便是他日的许无闲。 选择许无闲,更因为他是许苍桦的儿子,更会听从许苍桦的意见和建议,也就尽量降低了出现这种情况的风险。 楼齐云没有插话,一直平静的听着许苍桦将这些话一一完。等许苍桦语毕之后才看着他,见许苍桦等待他开口,才定定的道:“齐云很钦佩王爷的大义之心,也很想助王爷一臂之力。只可惜” 许苍桦皱眉,“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王爷所求之物如今已经不属于齐云,王爷今日其实邀请错了人。”楼齐云淡淡而言,而坐在对缅的许苍桦和程孟皆是满脸震惊之色。 许苍桦按捺住心中震惊,沉声道:“楼公子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吗?” 楼齐云轻笑一声:“齐云从不与人玩笑。” 许苍桦这才克制不住心中震惊和不解,脸色也暗了下来。如楼齐云所言,难道是这楼兰宝藏已经易主他人? 不可能! 程孟见情形不对,连忙问道:“楼公子,此话是何意?” 难道真如同他们心中所想?这怎么可能? 楼齐云脸色不变,他当然知道许苍桦和程孟听了他的话之后会是这般反应。心中图谋已久的宝藏,此时却听早已经不在他楼齐云手中,如何不教他们震惊愤怒?! “如二位所听到的意思,而已。”楼齐云倒是很想知道许苍桦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究竟会作何打算。 “楼公子,该不会是在和本王开玩笑?”许苍桦压低声音,眉峰渐拢,脸上的神色也愈凌厉。 楼齐云慢条斯理地道:“齐云自然不会拿此事开玩笑,更不会和王爷开玩笑。既然今到此事,齐云不妨和王爷将这宝藏一事的来龙去脉个清楚。” 许苍桦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十分震惊于楼齐云的话但是目前他不清楚其中的曲折,也只好强压下心中不快和怒火。更何况挺楼齐云的语气,似乎这宝藏并非世人所相传的那般简单。若是真的另有隐情,倒不如今听楼齐云个清楚也好。 “世人皆以为我北高楼乃楼兰遗族,坐拥富可敌国的楼兰宝藏,盘踞于西北大漠且神秘之极。其实这传言之中只有一点是对的,其他皆是半真半假。”楼齐云缓缓道来关于北高楼和宝藏一事。 只有一点为真? 许苍桦和程孟心中皆是疑惑,这半真半假又从何起? 只听楼齐云又道:“北高楼确实是楼兰遗族所创立,此时为真。楼兰确实留下不可觑的一笔财富,此事亦不假。北高楼之人一向行事隐秘很少插手外界适宜,不过这不是因为我们神秘,而是出于自保。” “自保?楼公子真会开玩笑,以北高楼的财力和势力,以楼公子的身手和武艺,倒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心谨慎的用词。”许苍桦不屑,更多的是不信。 的确,当今世上能够与楼齐云一较高下的也不过就是他许苍桦和秦晋远、沈烈鸣二人罢了,若年轻一辈也就只有颜落回或许能够交手一二。 程孟见楼齐云似乎并不是玩笑之意,便道:“难道在西北大漠尚有什么危机潜伏,乃至让北高楼也要忌惮几分?” 楼齐云一笑,半有嘲讽之意道:“这西北大漠最大的势力难道不正是王爷一手创立的蓝火教?” 程孟略微尴尬,方才那般相问不过是处于内心疑惑,倒是忘了蓝火教这一茬了。此时许苍桦也是颇为不自在,毕竟这蓝火教也是他提议当今皇帝所创立,而蓝照也是他寻来之人。 “创立蓝火教的目的并非只为了宝藏一事,更多的是为了平衡边塞的安定以及和异族之间的纷争。本王可以问心无愧的回答楼公子,蓝火教也好,皇上也罢,对北高楼皆是没有恶意。至于蓝火教和北高楼之间的纠纷,且算是理解为一山不容二虎罢了。” 许苍桦知道蓝照绝非那种可以完全掌控之人,远在大漠这些年也渐渐让他失去对朝廷效力的动力和心思,如今的蓝火教也渐渐的成为了真正的武林势力,而非朝廷的工具。 “如果楼公子顾虑的是北高楼,本王在此可以保证,只要我许苍桦事成,此生绝不会对北高楼不利,凌羽姑娘和楼公子永远是我门上贵客。”当然,前提是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如今,楼齐云却口口声声这宝藏却不在他手上。 “那若是事败呢?”楼齐云轻描淡写,只字不提方才所的宝藏一事。 许苍桦轻笑一声:“我许苍桦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更何况此事是倾尽我全力、搭上我一族人性命之事。许某句明白话,即使没有楼公子的相助,我也并非不能成事,只不过是慢一点、难一点。” 楼齐云沉眸,还是那句话:“宝藏确实已经不在我的手中,我送人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楼兰宝藏拱手让 “楼齐云!你在戏耍本王吗?!” 许苍桦自然是不相信楼齐云的话,如此重要的宝藏,不是视若性命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拱手相送他人!这般话语若不是戏耍他便是根本无心相谈。Ww W COM 许苍桦竭力忍耐,程孟在一旁心中也是颇为不安。三人之间气氛紧张,程孟更担心许苍桦盛怒之下与楼齐云撕破脸。 楼齐云不为所动,只是接着道:“王爷应该很清楚齐云并非在开玩笑,王爷如此盛怒,难道不想听齐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听他如此一,许苍桦按捺住心头怒火,端起茶盅便一饮而尽,继而将茶盅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的等待着楼齐云接下来的话。 “王爷不相信齐云所言也很正常,想来没有人会相信我会将宝藏拱手相送他人吧。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而我楼齐云偏偏又是那行事喜欢例外而行之人。” “楼公子,你给个痛快话吧,否则王爷不会善罢甘休的。”程孟眼见楼齐云了半偏偏不那人是谁,而许苍桦脸色越来越难看。 楼齐云云淡风轻的模样让许苍桦心中更加难耐,可偏偏是他这般模样让楼齐云觉得更加有意思。 他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得如此喜欢捉弄人,恐怕也是受那人影响吧。 楼齐云心中笑笑,继而又道:“这宝藏并不是楼兰皇室的珍藏异宝,更不是金银细软。北高楼之所以一直手握这宝藏却并不借用这宝藏跟朝廷谈条件,或者拿这宝藏复兴楼兰,这其中的原因王爷可知道?” 许苍桦一愣,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得道:“这是你北高楼的隐秘之事,本王如何会知道其中奥秘?” “原因非别的,而是我北高楼根本无力、无法去使用者宝藏。”楼齐云一字一句道。 “这”程孟不由惊讶出声。 这又是何意?难道这宝藏竟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富,而是什么神兵利器之类的物件?否则又何来使用一? 许苍桦心中亦是不解,难道一直以来关于楼兰宝藏的传言竟全然错误? 楼齐云又道:“这宝藏并妃什么兵器或者物件,可是即使今日我将这宝藏双手奉送给王爷,也解决不了王爷眼前的近渴。更何况我已经将这宝藏送给了我一位朋友,她愿不愿意助王爷一臂之力,那便要看王爷与她相谈的如何了。” “既然如此,本王今日只问楼公子两个问题:这宝藏究竟为何物?如今又在何人之手?” 许苍桦终于明白楼齐云今日前来根本不是原因相谈这宝藏一事,恰恰是因为他知道如今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再和他相谈,所以 才会如此痛快应邀。 “这宝藏的主人如今已经不是我,我也答应过她不会再跟宝藏有任何关联。所以这宝藏究竟为何物,这个问题王爷恐怕要去问那主人了。至于我所的那位朋友,王爷也是认得的。”楼齐云顿了一顿,似乎想看看许苍桦究竟是何反应。 果然,许苍桦心中的不快此时尽然显示在脸色上,只不过许苍桦毕竟老练,依然隐忍下怒火,只是问了一句:“是谁?” 是谁?究竟是谁有如此本事能够让楼齐云竟然拱手相送这富可敌国的宝藏? 是谁?能够做成这件事情,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而楼齐云却自己竟然认得此人? “岳父大人何必为难楼公子,他口中所之人如今不就是在岳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 随着推门而入的声音,传来的是秦雪初清冷的话声。 程孟面门而坐,自然是见到来人的第一人。待见到来人是秦雪初之后心中大惊,许苍桦自然也撇头看到秦雪初,心中泛起疑惑,更多的是对她方才所言的思索。 而背门而坐的楼齐云根本没有回头看秦雪初,只是微微叹气摇头,他知道秦雪初是为了自己而来。秦雪初必定是知道了许苍桦今日邀自己来到王府,更知道许苍桦知道宝藏已经易主之后必定盛怒。 秦雪初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来,因为她知道许苍桦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来做什么?”自从婚礼之上 识破郦澜君假冒秦雪初之后许苍桦便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中。 虽然他现在不好对秦雪初下手,更无法找到那郦澜君在何处,但是这世上只能有一个郦澜青,只能有一个秦雪初,那个叫郦澜君的女子虽然是郦氏之女但是绝不能留下。 碍于秦晋远一直在帝都,许苍桦一直也忙于朝政之事所以未来得及处理这件事情。今日见秦雪初不请自来,竟然敢如此随意进出自己的书房,心中更加恼火。 秦雪初今日只着外衣并没有系披风,春暖渐浓,这帝都的春日比洛阳要长了几分。今日她之所以如此匆忙便不请自来,除了楼齐云没有第二个原因。 楼齐云是因她而来,她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她的确暗藏城府、是一个颇为心机之人,但是对于楼齐云她却是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我为朋友而来,知道岳父今日邀请楼公子来王府做客,身为朋友自然也要来谈几句。自从和乘月成亲之后,虽然同在帝都但是也是好一阵子没有见面了。雪初和乘月可是十分挂念齐云这位大漠的朋友啊。” 秦雪初面不改色,道许乘月的时候还故意挑了挑眉看了看楼齐云,楼齐云心中一乱,知道秦雪初这是在打趣自己和许乘月之间的事情。 “雪初,王爷和楼公子在商谈要事,听你方才所言似乎也知道几分?”程孟试探着问道。 方才秦雪初那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难道当真是他心中猜想之人? 程孟心中自有猜想,可是却不敢相信,毕竟以他的判断而言他并不认为楼齐云竟然肯为那人做到如此地步。 许苍桦在一旁不做声,他也很想听听秦雪初如何回到程孟的问题。连程孟都在猜想是否是那人许苍桦又怎么会猜不到? 只不过他们二人都不太相信罢了,如今秦雪初既然有此一言,倒是想听听看她会如何回答。 “楼公子所的朋友,正是雪初。” 果然! 程孟和许苍桦相视一眼,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证。在这之余,更多的是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许苍桦这话是看着楼齐云问的。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宁愿选择秦雪初这样一个病秧子女子,却不选择他这将来的江山之主? “不为什么,这东西我留着毫无作用。换句话,这个烫手山芋即便是不丢给她也是要丢给王爷的,既然雪初跟我开口了我给她便是。”楼齐云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宝藏,如同再什么孩子的玩物一般随意。 “楼齐云!你这是在挑衅本王的耐心还是觉得我真的不会动北高楼?”隐忍已久的怒火终于爆,许苍桦甚至直呼楼齐云全名。 楼齐云摇摇头,道:“王爷一身抱负,心怀鸿鹄之志,否则也不会有如此惊人的计划和行事。齐云今日所言并非轻视王爷,而是出于对朋友的真心而已。” “真心?哼!”许苍桦一声冷笑,看着一身素衣的秦雪初冷冷地道,“你待她真心,她恐怕并未将你看做朋友吧。真不知道这半死不活的女人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你楼齐云如此大方的将宝藏拱手相送。” 秦雪初并不恼火,反而淡淡一笑道:“岳父笑了,我这半死不活之人确实没什么本事,不过这世上强买强卖的事情虽然也有,但是恐怕用在楼公子身上并不恰当。我不过是和他,我想和岳父大人做一笔交易,可是雪初我身无分文毫无能够用来谈判的资本,所以从他那求了样东西来。” “你什么意思?”许苍桦不明白秦雪初究竟想做什么。 她和自己之间能做什么交易? 楼齐云只是自己喝茶,全然不管秦雪初和许苍桦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程孟在一旁看着心惊,没想到今日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雪初,你若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不妨今日就个清楚。”程孟道。 看着程孟想要调和气氛的样子,秦雪初心中有些讥笑,于是便道:“若是当年王爷下令要蓝照屠尽我郦氏风语阁满门的时候,程先生也能够如此平和态度的在王爷耳旁提醒一二,或许我郦氏今日依然是这武林名门,至少不会落得今日这种地步!” 当年。当年。 当年人人自危,当年人人自私,当年人人为己。当年的风语阁卷入朝堂之中,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程孟被秦雪初的话弄的十分尴尬,因为这些话确实字字扎心,字字属实。当年许苍桦受命下令给蓝照,自己若是能够在一旁提醒几句这其中的后患和不妥,或许风语阁确实不用落得这个地步。 这么多年来程孟心中对于此事一直有些自责,因为当年他不仅没有提醒许苍桦甚至还提到了梅晨雨和梅夕月之间的关系。这才是让许苍桦下定决心铲除风语阁的原因,因为梅晨雨。 第三百八十九章 约法三章是交易 “你以为我会因为梅夕月和我夫人的关系,就会纵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许苍桦身上散出盛怒的气息,即便是楼齐云也能感觉到许苍桦此时此刻已经竭力忍耐自己的怒火,若是秦雪初还是如此言语话,恐怕此时不能好好谈下去了。 WwWCOM “师兄。”程孟开口缓和气氛,虽然他方才也确实因为秦雪初的话十分不快,但是想到当年的事情也确实有自己一些责任也就不好再什么。 程孟的开口让许苍桦没有再继续逼问,程孟又看着秦雪初道: “雪初,你若是想要好好详谈此事,那边坐下来。若是前来追究当年之事谁的过错,今时今日并不是好的时机。” 秦雪初冷笑,但是也承认程孟所言有道理。她今日并不是为了追究当年风语阁之事而来,她是为了今后而来。 于是便道:“当年梅夕月如何在大雨之中跪求一夜,最终却还是得不到她所谓姐姐的丝毫怜惜和相助。既然当年梅夕月都未能做成这件事请,今日我这故人之女在此处想要博得什么同情和理论,想来也是可笑。今日既然人都已经在此处不妨就把话清楚也好。” 许苍桦听到秦雪初如此无礼,本想训斥几句,又听到她要将事情个清楚,便暂时压下心头怒火未再言语。 秦雪初顺势坐在楼齐云身旁的位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唇下抿了一口,才道:“楼齐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他的确将宝藏送给我了。至于我究竟是如何服他,他又是为何如此信任我,那便是我和楼齐云之间的事情,也是我凭本事得到的。” 许苍桦不做声,静静地听着秦雪初一一来。 “今日我并非前来炫耀,更不是为了来求和。我只是来和岳父大人做一笔交易,不知道岳父大人是否愿意和婿达成协议?” 秦雪初知道许苍桦不会拒绝,因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决绝许苍桦的条件,因为她没有退路。 “来听听。”许苍桦冷冷地道。 “很简单,如同你当初想要和楼齐云谈判的一样。你满足我的要求,我给你楼兰宝藏。” “你的要求。” “那便更简单了,只需要答应我三件事。” “。” “第一,许无闲登基之后必须为风语阁正名,我不管你们 如何解释当年之事,但是必须向下人澄清风语阁绝非是因为觊觎宝藏而招来灭门之灾,更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江湖纷争和正邪交锋。”秦雪初所要求的的第一件事便是为风语阁正名。 虽然郦行风和梅夕月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是毕竟也是受了他们夫妇近十年的恩惠和养育之恩。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郦澜君,有此要求也是必然和应该的。 许苍桦听到此处才挑了挑眉冷笑道:“你这个条件可不是为了风语阁正名,分明是让我自揭当年的真相,以此让下人知道我许苍桦并非君子,当年协同如今皇帝做下这扰乱江湖太平和不近人道之事。” 在座几人都不是目光短浅之人,自然听得出如果要完成秦雪初所要求之事必然是要将当年之事揭露出来,如此做法自然会让下人对刚刚篡位成功的许苍桦和新帝许无闲心生芥蒂,尤其是江湖中人。 “无妨,我许苍桦既然做了这事便不会敢做不敢承认。当年之事我的确有过错,向下人清楚也无所谓。你所想要达到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即便是夺得这江山也不那么容易坐得稳,我变要让你好好看清楚我许苍桦的儿子有没有这个本事。这件事,我应了。” 许苍桦一身气度绝非虚名,自从当年风语阁一事之后他便对如今的皇帝心有芥蒂,也才渐渐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这样一个人物,能够有如此自信和口气也不算自负。更何况他对许无闲的期待远远胜于程孟,在程孟心中虽然知道许无闲不是等闲之辈但是也不是十分确定他能否胜任他们对他的期待。 秦雪初冷哼一声,许苍桦答应的如此痛快不过是因为宝藏的利用价值太大,所以才会宁愿损伤自己的名声也要将它拿到手。 许苍桦见秦雪初不话,便冷冷地道:“吧,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程孟和楼齐云见秦雪初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真正的欣喜之色而是看起来似乎琢磨着什么心机的模样。果然,秦雪初轻笑一声便出了她的第二个要求。 “我要取几个人的命,还希望岳父大人不要插手。” 来简单,可众人却是心中一惊:她口中所的几人究竟又是哪几人? 不等秦雪初自己出答案,许苍桦已经沉声问出口:“哪几人?” “自然是我想杀之人。”秦雪初一字一句,毫无忌惮之色。 许苍桦的脸色难看之极,秦雪初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在帝都,在他的面前竟然要杀她想杀之人。 谁是她想杀之人? 沈延冲?孙松?常青山?还是他许苍桦? 如此含糊的答案,却是充满了无限隐患的杀机。 “你,究竟想什么?想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容忍你为所欲为?什么叫‘你想杀之人’?”许苍桦冷冷训斥。 秦雪初不为所动,楼齐云自顾饮茶,程孟心中不安。 他们都知道许苍桦在担心什么、气愤什么,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许苍桦又道:“我没有时间跟你扯这些,有什么就直。”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将事情清楚那便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秦雪初知道许苍桦的心绪已乱,这便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这才继续道:“我这半生过得并不舒坦,那些利用我的人我虽然不能一一报复,”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许苍桦,见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意有所指是他和秦炼雪等人却并不显示出任何不自在,心中更是冷意十足。 又道:“但是我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那些害我之人、让我失去所爱之人,亦是休想如此痛快的在这世上逍遥。之前我隐忍是为了给风语阁报仇,如今既然王爷已经答应我第一个要求,那我便用这白得来的十年余生去做我想做之事。给那些人一点教训,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难道不是这道轮回所应该承受的吗?” 白得来的十年。 是的,她本该命陨大漠却又有了十年苟活的机会。这机会她没有付出一分财富,除了沈延庭。 这是她心中最为深处的软弱之处,每每思及此处她的心中犹如万针刺痛。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沈延庭这样好的人垂爱,更让他用性命换来了自己的十年寿命? 她不知道沈延庭当初是否犹豫过,但她知道如果换做自己她也愿意为他如此。这大概就是洛云霄口中所的两个两情相悦的人之间,可以无视生死,无视贫贱,只为真心。 可她不配,她不配沈延庭如此珍贵的真心。 “我这样的人走到如今地步也没什么好期冀的,不过是过一日是一日,做些想做的事情,不必顾虑那些身后的舆论和看法。我若是喜欢一个人,也可以为他付出性命。可我若是恨着一个人,即便是付出生命也会让他付出代价。”秦雪初盯着许苍桦,希望他明白自己的决心和意有所指。 许苍桦有些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喜欢便可倾尽一切,若是恨着亦可不择手段。 这狠厉和决心不仅仅她有,颜落回更有。 她在暗示他,暗示他颜落回是和她一样的人。这暗示,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是炫耀?炫耀她秦雪初有着乎他想象的手段能够让颜落回为她神魂颠倒,甚至违背他这个父亲的命令? 还是警告?警告他有朝一日她会因为这偏激的心思利用颜落回,甚至改变如今本应该是他许苍桦所掌控的局面?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秦雪初都是想要他明白一件事情:她今日可以有资格跟他许苍桦谈判和交易,不仅仅是因为她拥有宝藏,更因为她有着乎常人的攻心手段。 仔细一想,这秦雪初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手段。从她所认识和收服的这些人看来,哪一个不是有着过人之处的得力之人? 洛云霄身为无回门的玄坤,本应该是成为和秦雪初对立之人却成为了愿意为她和棋林撕破脸的逃兵。 沈延青作为沈家易容术的继承人,一技在手冠绝江湖,却甘愿为她隐瞒众人,甚至颇为心腹。 沈延庭便是更不用了,虽然是久病的半死不活之人,但是却是沈烈鸣最为疼爱的儿子,并且继承了五灵庄最为神秘的金针术。他不曾料到这沈延庭竟然会和秦雪初之间有着这般瓜葛,甚至成为了彼此的所爱之人。 而楼齐云 许苍桦抬头看了一眼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楼齐云。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这楼齐云究竟为何心甘情愿将宝藏拱手相送给秦雪初。 不管其中有着什么原因,眼前他似乎并没有旁的选择,除了—— “好,我答应你。” 第三百九十章 他日双手奉新帝 “我答应你不插手你将要做的事情,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 WwWCOM”许苍桦自然是要将自己的条件在前头。 秦雪初点头示意他继续下去,只听许苍桦继续道:“你要杀甚么人不问,但是若是你要杀的人是我的人或者你做的事阻碍了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饶过你。不管你有谁相助,不管你有什么人求情,一样必死无疑。” 许苍桦想起婚礼前夕梅晨雨对自己百般请求,不过是为了想让自己对秦雪初善一意些,至少保证自己不会伤害秦雪初。 妇人之仁! 许苍桦对梅晨雨的确是真心,只不过他并不赞同梅晨雨关于秦雪初此人的评价和判断。梅晨雨的眼中秦雪初是一个身世可怜之人,可是在他许苍桦的眼中这秦雪初远远比那些毒蛇猛兽还要令人忌惮。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很清楚,你更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的计划有多周密,你的心机有多令人心惊,你应该很清楚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让你生不如死,包括你身边的那些人,你所想要保护的人。”许苍桦警告秦雪初。 秦雪初一笑,看了看许苍桦又看了一眼程孟和楼齐云道:“二位听到了吗?如今到不知道究竟是王爷对我有所求还是我对王爷有所求呢?我这三件事还未完,王爷已经急于警告我不要心有妄想。” “雪初!”程孟眼见本已经渐入正题的谈话又要僵了,只好出言提醒秦雪初不要忘了正事。 他并非想要做着和事老,不过是因为觉得如今这秦雪初似乎很是任性妄言,与当初那个谨言慎行很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秦雪初大不相同。 难道沈延庭之死对她的影响和打击竟然如此之大?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让她有这般大的改变? 程孟不想今日这事情了一半便陷入僵局,出言调和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尽量平和的将此事解决。许苍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件事情上耗着,朝政最近变动太大,他们要做的事情很多。 是非成败或许就在这半年之间,所以他们急需一笔财富来解决新帝登基之后用来稳定朝纲和民生的国库来源。 秦雪初见程孟又出言缓和气氛,心中虽然不屑他的行为却也知道自己方才没有必要逞口舌之强,于是又道:“不过玩笑罢了,王爷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不是么?” 许苍桦冷哼一声:“自然不会。” 见许苍桦渐渐收起了怒意,秦雪初也就继续方才的话题道:“王爷的提醒雪初自然心中明白,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就不敢坐在这里和王爷谈判了。岳父大人放心好了,既然我是乘月的夫君,那自然和王爷是一家人,婿怎么会做不利于岳父大人大业之事呢?” 秦雪初一番话的让许苍桦心中气结,在座几人谁不知道她秦雪初是女儿身,谁有不知道她和许乘月之间不过是一场秦府和王府之间互相利用的联姻罢了。秦雪初这般一口一个岳父,却又有时口口声声称呼王爷,不过是故意气气许苍桦罢了。 许苍桦心中不快却也没有什么,心中想着估计这秦雪初没少这么刺激秦晋远,毕竟他们在帝都的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这秦雪初对秦晋远也不怎么亲近。或者着秦晋远和秦雪初之间互不亲近,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另有隐情。 “如此便好,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只要是不阻碍我的事情,只要不是我王府之人,你要杀谁凭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但是沈家你不能动,你应该明白。” 许苍桦口中的沈家自然不是五灵庄沈家,而是帝都富沈千山一族。 想起沈千山,秦雪初倒是颇有印象。婚礼当日见过那沈千山,气度不凡自不必,似乎他对自己也是颇为好奇,当日对自己很是注意。 而他那个有些书生气的儿子沈越沣更是让秦雪初忍俊不禁,沈越沣对沈延青的一往情深和死缠烂打也是着实让秦雪初颇为好笑。 这样的沈越沣和那样的沈延青,秦雪初倒是十分看好这一对。对沈越沣的印象也是不错,也很希望他和沈延青之间能够修成正果。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自然不会对帝都沈家下手,更何况即便是她真的想要对沈家不利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在许苍桦的眼皮子地下对沈家动手,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毕竟这沈家和许苍桦私交甚好,而许苍桦即将要做的事情她相信沈千山必定也是知晓一二的,那么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也决定了许苍桦必须保护沈家这一个重要而得力的盟友。 思及此处,秦雪初道:“自然。” 如此,她和许苍桦之间算是就这第二个条件达成一致。 “吧,你的第三个要求。”谈话到了如此阶段许苍桦倒也不那么气愤了,看起来形式还算不错,秦雪初提的要求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秦雪初眸光微动,缓缓开口道:“第三个条件便是,这宝藏我不会交给你。” “秦雪初!” “哈哈哈!” 这一声厉斥并不是来自许苍桦而是程孟,这一声大笑却是出自于许苍桦口中。 程孟皱眉厉声道:“秦雪初!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这是警告也是提醒,他并不想秦雪初因为此事在许苍桦手中葬送性命。程孟觉得秦雪初命途多舛、此生不易,所以他觉得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尽量保全她的性命,这也是他今日三番两次插手其中劝下许苍桦怒意的原因。 可现在这秦雪初却似乎并不领自己的情,出来的话却如此不知道思虑一番。 今日了半却最终回答了一句不会将这宝藏交给许苍桦,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许苍桦目光如炬,看向秦雪初的眼神似乎要吃人一板狠辣,连一旁的楼齐云都忍不住心中感慨秦雪初的胆大,竟然敢如此刺激许苍桦。 许苍桦言语冰冷,道:“秦雪初,你以为凭你也有资格跟我玩游戏吗?今日即便是亲晋远也没有资格跟我耍这一套把戏。我听了你半日的废话,你却告诉我你不打算把宝藏交给我。你若是觉得沈延庭用自己姓名给你换来的十年寿命太长,我不介意今日便替你解决这个烦恼!” 这半日许苍桦先是听了楼齐云的一番话,最后楼齐云告诉自己宝藏不在他的手上。然后秦雪初不请自来搅进这件事情当中,提出约法三章三个条件,自己耐着性子听了半最终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如何不教他怒火丛生! 秦雪初却似乎并不为许苍桦的怒火所动,更是没有半分惧怕之色,只是轻笑一声道:“雪初以为敢图谋这三千江河的正武王许苍桦是一个心怀下王土的不凡之人,谁知道竟是如此耐不住性子的性急之人。” 不待许苍桦怒,秦雪初又道:“我的确未打算将这宝藏交到王爷手中,但是我愿意将它送给今日的王爷、他日的新帝许无闲。不知道王爷对雪初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许无闲? 楼齐云心中一怔,这似乎与当时秦雪初和他所的有些不同,不过联想到秦雪初一向的为人和许苍桦今日的态度,楼齐云心中倒也是大概猜出了几分秦雪初的用意。 程孟和许苍桦也没有料到秦雪初的回答,一时未反应过来愣在当下。许苍桦率先反应过来,冷静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雪初笑道:“旁人或许还不是很确定王爷究竟是想要自己称帝还是给他人铺路,但是雪初倒是看得很清楚王爷不过是倾尽自己全力,给自己的儿子铺路罢了。既然王爷是为了许无闲,今后的新帝亦是许无闲,那么这宝藏我亲自拱手送给新帝作为贺礼难道不也是一件美事?” “有何不同?” 是啊,许苍桦想的是给自己和给许无闲,有何不同? “对于王爷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于雪初而言大大不同。若是王爷不能够答应雪初这件事情,那么今日就当雪初没有来过此处,没有谈过此事。”秦雪初一字一句,表明自己的决定。 给许无闲? 不得不许苍桦心中确实没有想到秦雪初会有这般决定,虽然吃惊但是却也不是坏事。如同秦雪初所言,给自己和给许无闲对于他们来没什么坏处和差别,不管她所言的对她而言的大大不同究竟是什么,起码不会有害于他的计划。 既然如此,许苍桦也觉得无伤大雅,与其在这先后上和秦雪初再做纠缠倒不如今日就达成协定以绝后患。 想到此处,许苍桦便道:“亦可。只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他日会信守今日诺言?” 秦雪初轻笑道:“雪初尚有十年时间苟活,难不成王爷所谋之事竟要等到十年之后方能成事?如若不是,雪初贱命一条在此,若是届时不遵今日承诺,王爷取我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第三百九十一章 今日讽留他日患 许苍桦冷冷一笑,状若无意道:“你的性命那时又有什么价值?不过,”看了一眼楼齐云又看看秦雪初道,“若是你丝毫不在意他日北高楼和五灵庄,甚至秦府这些人的生死,大可毁约便是。 Ww WCOM即便大事不成,杀你几个朋友也不算难事。” “雪初不敢,雪初再如何冷血无情也还是在意那么几个朋友的,又怎会拿他们的性命和您开玩笑?”秦雪初着看了一眼楼齐云。 楼齐云心中连连摇头,暗悔自己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损友。当初秦雪初和自己有些事情想做,但是缺乏去做的资本,所以想请他帮忙。他问她怎么帮,她把宝藏给她。 那时楼齐云以为秦雪初在开玩笑,知道秦雪初将心中的想法和计划给他听之后,楼齐云才明白原来秦雪初还是当时那个秦雪初。 依然那么心谨慎,依然那么心思缜密,依然那么工于心计。 唯一有所改变的是,更加不要命,更加狠下心。以及,多了一些需要顾及和保全之人。 楼齐云被她服,反正这烫手山芋留在他手上多一日便是多一日的麻烦和棘手,倒不如就给了秦雪初也算是成人之美。 “反正你也是没有选择的要和许苍桦谈条件和做交易,不如把这交易的资本给我,我去和他谈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你不折本,他不损失,却是有利于我这个朋友。如此一举三得利己利友之事,何乐而不为?” 当初秦雪初的这一番辞虽然有些好笑,但是细细想来倒也是实话。如今可倒好,许苍桦这个老狐狸这番话分明是在拿北高楼、五灵庄、甚至是秦府那些人的性命在要挟和牵制秦雪初。 得!他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以为把这烫手山芋抛了出去便乐的清净,如今倒是被这秦雪初又拖进这棋局之中了。 “你不必看我,我如今可是王爷口中的‘几个朋友’之一,我北高楼的安危可是压在了你秦雪初的信用之上了。”楼齐云不咸不淡,倒是难得出这般打趣的话。 秦雪初听楼齐云这么一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便道:“你放心便是,我既然今日答应了王爷便不会反悔。不知道王爷可放心了?” 许苍桦心中虽然还有顾虑,但是也只得道:“我不认为你有毁约的能力和承担这样做的后果的能力。” “很好,那今日雪初所提出的约法三章算是和王爷达成一致了。”秦雪初道。 许苍桦心中赞同,只不顾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便问道:“既然话到这个份上,我却还不知道你们口中所的宝藏不是金银珠宝,又是什么?” 程孟同样心存疑惑,一开始楼齐云便到此事,只不过却没有将其中缘由个清楚。 秦雪初看了看楼齐云才道:“这个,还请王爷暂且按捺住好奇。王爷只需要知道这宝藏是真,也确实富可敌国,能够大大助力王爷他日荣登九五之尊之位后一展宏图便可。” 程孟还想追问却被许苍桦伸手打断:“罢了。既然这宝藏是真,能够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不知道它是何物又何妨?” “王爷好心思,更是好气魄。既然如此,雪初今日在此诚祝岳父大人大业早成!” 秦雪初起身恭敬作揖,在其他人眼中却充满了讽刺之意。许苍桦冷哼一声并不搭理,看了一眼楼齐云道:“既然如此,不知楼公子打算何时回大漠?” 如今既然他和宝藏已经没了什么关系,也就没有了留在这中原乱局之中的理由。回到大漠北高楼才是更加安全之策,许苍桦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楼齐云继续留在帝都这个是非之地。 楼齐云不便神色,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从一开始他便不是为了安危才会来到中原,来到帝都也不过是好奇秦雪初和许苍桦究竟想如何行事阿勒。 他承认秦雪初是一个令人很感兴趣的人,你会忍不住想继续接触她,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想做什么。而许苍桦更是一个让你十分忌惮之人,更是十分老练狠辣之人,楼齐云很想看看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锋。 想看看秦雪初如何在秦晋远的顾忌和许苍桦的算计之中夹缝生存,想看看许苍桦如何应对秦雪初这推着前浪的后浪如何在这指点江山的棋局之中后来居上。 看强者与强者之间的对峙和交锋,从来都是一件令人心生感慨之事。更何况楼齐云很想知道秦雪初究竟打算如何让这件事情收场,如何去一一实现她心中所想。 “齐云并不打算马上离开中原,留在帝都看看王爷如何成事也是不错的安排。”楼齐云淡淡地道。 这话在许苍桦耳中听来却有些讽刺之意,他知道他们并不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事,或者更准确的应该是他们并不认同他选定做这件事情的初衷是真的。 为私利也好,为民生也罢。他的确没有必做这件事情的理由,但是同时也没有放弃这件事情的理由。 “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帝王若是没有守住这江山的能耐,便莫要怪他人有取而代之的野心。至于犬子能否做得更好许某不敢断言,但是必定不会比他差。基于这一点,我便有趣做这件事情的理由和决心。楼公子若是觉得留在帝都看戏也是不错的消遣大可留下来,许某从来不嫌看客太多 。” “今日虽然没有能和楼公子合作,但是也算是经由楼公子才能够与我这贤婿达成交易。今日便不多留楼公子闲叙,他日有时间再与楼公子闲话几分。色不早,楼公子回去的路上且留点心,贤婿不如送送楼公子。” 许苍桦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愿再与楼齐云和秦雪初多做闲话,便开口有送客之意,着便看了一眼程孟示意他起身送客。 程孟心中明了,便起身道:“雪初,代你岳父送送楼公子。” 秦雪初冷笑,行了礼道:“楼公子,请吧!” 虽是送客,许苍桦却丝毫没有恭敬之意,言语之间充满了泄愤和反讽之意。毕竟今日之事怎么看都是楼齐云和秦雪初之间商量好的一般,若不是为了宝藏他绝不会和他们如此平和态度。 楼齐云自然知道许苍桦此时满腹怒意,也就招呼也打一声起身便往门口走去。秦雪初紧跟其后,推开门已经傍晚,二人转眼便离开了许苍桦和程孟的视线之中。 待楼齐云和秦雪初离开之后许苍桦才对程孟道:“盯紧她,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招?若是无关紧要的角色死了便罢了,若是影响到我们,必定不能再留她。这样的人,宁愿得不到宝藏,也不能留她在这世上乱了我的计划。” 更重要的是乱了他的棋子。 程孟知道许苍桦的是秦雪初所的杀人之事,他自己也是十分疑惑秦雪初究竟想要杀谁。如果当真是孙松、常青山之流,想必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和他们谈条件。 以她秦雪初如今的能力,何必自己动手,但是那洛云霄便能够为她所用办成此事。可若是不是孙松和常青山,又是谁呢? 沈延冲?不会,如今沈烈鸣未死就在帝都,即便是秦雪初想要对沈延冲动手,该出面的也是沈烈鸣而不是许苍桦。 秦炼雪?更加不可能。且不秦炼雪和许苍桦没什么私交,那秦炼雪的性子和脾气又岂是会倚仗许苍桦保命之人?更何况秦炼雪的身手远在秦雪初、洛云霄等人之上,秦雪初目前并没有这个实力去杀秦炼雪。 那么,秦雪初究竟想要杀谁? 程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许苍桦的意思。许苍桦长呼一口气,却不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是心中郁结之气难以抒的怒气。 许苍桦没有再话,起身拍了一下案桌离开了书房。程孟看着断成两截的案桌,心中明了这是许苍桦隐忍了半日的怒气全撒在这桌子之上了。 许苍桦今日被秦雪初如此戏耍和牵制,今日所受的隐忍之气他日必定会一一奉还。程孟心中明白自己的师兄并非什么胸怀广阔之人,更何况这秦雪初今日确实有些可以挑衅之意。 她似乎故意挑起许苍桦的怒火,故意刺激和惹怒他,可她不可能不明白今日越是如此行为,他日给她自己留下的杀机和隐患便是越大! 程孟想不明白如今的秦雪初究竟是怎样的想法,看起来似乎步步为营、有所算计,但是似乎又我行我素、毫不顾忌后果。 这样的秦雪初,程孟很难想象如果他日她不兑现自己今日的承诺会有怎样的下场。生,绝无可能。许苍桦必定将她挫骨扬灰以泄今日受讽之耻。 越是心有大业之人,越是心气甚高。许苍桦自负一生,又怎么会容忍秦雪初这样一个他一心想要除去之人的讽刺和要挟? “秦雪初,但愿你能够不辜负沈延庭为你换来的这十年光阴。” 程孟喃喃自语,双手背后叹了叹气也离开了房间。 第三百九十二章 探春河边杀机起 楼齐云和秦雪初并肩而行,次此事已经离开王府甚远。 WwWCOM秦雪初看着楼齐云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这一笑倒是让楼齐云有些尴尬和不解:“你笑什么?” 秦雪初笑道:“自然是笑一向高傲如你也学会了耍嘴皮子,什么时候竟也会打趣儿了!” 一想到方才楼齐云回呛许苍桦的情景便觉得好笑,不过倒是很遗憾没有看到许苍桦听了楼齐云绕了半的圈子最后却得到了一句“宝藏我已经送人了”的模样。想必那时候的许苍桦一定如同方才听到自己不会将宝藏交给他一样气急吧。 楼齐云瞪了她一眼,知道她所的是方才的事情,淡淡地道:“跟你学的。” 秦雪初大笑:“你这可是太瞧得起我了!果真是跟我学的,还是跟我夫人学的?” 罢还不忘冲楼齐云挤挤眼,她实在是太乐意见到楼齐云一听见许乘月的名字就谈虎色变的模样。 果然,楼齐云一听到秦雪初提到许乘月便僵了僵身子,调整了一番才道:“真的是跟你学的。” “噗——” 秦雪初果真是觉得楼齐云应该多和许乘月打打交道,那个不沾红尘俗事的楼齐云实在是很无趣。而如今这个楼齐云一本正经的着好笑之语,倒是更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楼齐云正了正神色,盯着秦雪初道:“今日你惹下大祸,他日必定会悔不当初。” 秦雪初挑眉,不以为意:“哦?是么?我倒是不知道今日竟惹下什么大祸让你都这般放在心上来提醒我了?” “你果真不知?”楼齐云皱眉,又道,“你今日故意戏耍许苍桦,言辞之间颇有讽刺之意。你明知他是最为高傲之人,他日必定会一雪今日之耻。今日对你的忍耐不过是为了宝藏罢了,并不是真的不计较此事。你明知他是这样的人还如此做,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当真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了?” “哈哈哈——”秦雪初顿足失笑。 “你笑什么?”楼齐云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方才所的话哪里有让人的地方。 秦雪初忍住笑,答道:“我笑一向寡言少语的北高楼楼主竟然也有如此苦口婆心劝他人的时候。你方才没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那忧国忧民的样子,哪里像楼齐云了?分明是我大哥秦毓景!” 秦毓景大概也没料到自己的正经沉稳的性格,有朝一日会成为秦雪初打趣楼齐云的辞。 楼齐云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秦雪初的打趣之语。只是想到今日之事难免又多了几句,也不管秦雪初是否会继续取笑自己的一反常态。 秦雪初口中应着,只自己心中有数却不继续下去。楼齐云知道她也绝非是妄为之人,想着或许她心中另有打算也就不好再多什么。 二人沿着探春河走着,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方才还又夕阳余晖,此刻却已经是全然没了日光。 “自从那日我跟你了我的想法之后,你没有多问什么便将宝藏给了我。我很感谢你的相助,也很欣慰能够结交你这样一位朋友。你知道那宝藏我用不得,也用不了。除了当今皇帝之外,他日恐怕也就只有许苍桦有这个能力去使用他。”秦雪初收起玩笑之色,提起了当日之事。 句实话这宝藏若是真要用它,还不准到底是赚了还是赔本,这也是为什么她心中算定楼齐云会答应自己的建议。 这,算不算是利用和设计? 算的。不管用多好听的言辞和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修饰它,都掩盖不了她又利用了身边人的事实。 如同那一楼齐云对她的那句话一样:她还是她,却远远比当初的她更令人捉摸不透和忐忑不安。 “你过,如今的我更加令人忌惮,所以如今的我更有资本和许苍桦谈判。”秦雪初看着楼齐云,或许是想从他的眼中或口中得到一丝肯定。 她毕竟是不安的,也想得到他人的支持和肯定。 “但我也过,如今的你更加令人误会和厌恶。所以我很庆幸你我之间是朋友,而不是对立之人。你知道你如今的行为略失冷静,你偏执了。”楼齐云不知道旁人是如何看待秦雪初的,但是对于自己而言秦雪初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很特别的朋友。 扬眉一笑,秦雪初很是乐意听到这样的话从楼齐云口中出。 “我运气不错,白得你这样一个朋友。这大概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吧,我这样的人竟也有幸能够得到你们这样的朋友的信任和相助。我——”秦雪初眸光微闪,道,“我,此生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回报你们同等的情分了。” 秦雪初又扬了扬头,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待来生吧,来生或许我投胎到了哪家豪门千金身上,到时候定然投桃报李回报你们这辈子的恩情。到时候必定让你们吃香喝辣、好生伺候着!” 楼齐云见秦雪初这一番话的江湖气十足,一时没忍住笑。可又想到她满口的此生今世什么的,一时又觉得这样的情形十分熟悉。 是了,当初在北高楼的秦雪初亦是这样。当初濒死的秦雪初是这样,可那时的秦雪初至少还有心爱的沈延庭陪在身边。 如今,她孑然一人。 楼齐云并不是同情秦雪初,他只是疑惑。疑惑这样的秦雪初将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是被许苍桦所杀,还是风平浪静之后隐居在这江湖的某一角落度过余生? 或许,什么样的结局并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而是取决于她自己的选择。 她若想生,自然有许多能够活下来的法子。她若想死,也自然有了却性命的法子。 可她如今的做法却叫楼齐云不得其解:秦雪初如今的行事看着似乎并不是像要寻死,可是却又偏偏桩桩事情都是必死的后果。 秦雪初,你究竟是求生还是求死? “还不走?是想等着我那痴情的夫人追上来和你叙叙旧?”前方的秦雪初已经离自己三四丈的距离,伫足回身,神色轻快。 楼齐云颇为尴尬,连忙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果真有人追上来。见到了无几人的街上方知道秦雪初不过又是在拿许乘月打趣自己。 “胡言乱语。” 楼齐云丢下一句话又目不斜视的从秦雪初面前走过,秦雪初笑笑却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在楼齐云身后道:“我就送到这里了,我这可是新婚第二日,我那娇妻可还在家中等我归去呢。” 着也不管楼齐云脸色多尴尬便转身往回走,楼齐云顿足当下,心中气结想要出口反击却最终憋不出一句回呛她的话。 “果真该和白木尘学学这等不动刀剑便能杀人于无形的本事!” 沉了沉心,楼齐云理了理思绪方才一肚子气的往别院方向走去。 秦雪初独自一人走在探春河边,初夏的夜晚凉飕飕的。秦雪初此刻的心确实十分暖和,那大概是来自于朋友的支持的感激。 可这心里暖和归暖和,却终归有一丝丝冷意泛起。 是杀气! “薄楼主好雅兴!这大晚上的怎么有空来欣赏这探春河夜色了!”秦雪初闪身一旁,看着来人冷笑道。 薄华持剑落定身形,媚眼含笑,看着秦雪初的眼神之中虽是笑意盈盈却露着森森杀意。 “哟,有段时间不见了,我以为郡马爷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身手还不错呢。”薄华本是远远的跟着秦雪初和楼齐云二人,她自然不会愚蠢到楼齐云在场的时候动手。 方才见秦雪初独行一人又似乎心不在焉这才突袭出手,本想着一击即中却没料到秦雪初竟然能够躲得开自己方才那一剑。 夜风凌凌,柳枝依依。薄华依旧一身黑衣手持赤血剑,眉眼之间杀意甚浓似乎只为取眼前这人性命而来。 秦雪初听了薄华的话倒也不生气,道:“薄楼主过奖了,雪初不过是奋力躲避而已。以雪初如今的情形,又岂是薄楼主的对手?” 薄华方才的一击倒是的确令她有些吃惊,令她吃惊的并不是薄华的出现和袭击,她吃惊的是薄华这一剑竟能够真的出剑并且差点得手。 方才若不是她拼尽全力才闪身避开,此时那赤血剑想必已经伤了她。她本以为 “知道就好,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知道自己无力抵抗,应该就明白我今日是为取你性命而来。”薄华对秦雪初早有恨意,今日若是再不动手如何能够寻得这般绝佳机会。 她来到帝都已经有段时日,虽然并不是为了秦雪初而来但是却也是一直没有放下过心中对秦雪初的杀意。只不过秦雪初一直和秦府以及五灵庄众人在一起,和许乘月成婚之后便一直住在王府,她并没有下手的机会。 今夜好不容易等到秦雪初离开王府却是和楼齐云在一起,幸而返程时候只有秦雪初一人,薄华这才下定决心就在今夜动手。 “薄华,你当真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秦雪初脸上泛起嘲讽笑意,那神情似乎在嘲笑薄华的不自量力,如此神情让薄华更加按捺不住心中恨意。 第三百九十三章 搏命退敌身负伤 薄华从来不是善良之人,一生也算是颇为令人唏嘘。Ww WCOM年幼时的经历让她成为了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却又十分忌讳旁人提起自己的出身和身世。 一个人越是缺乏什么便会越忌讳什么,便会越痛恨他人富有什么。薄华看轻所谓的人情人意,因为自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用同伴的性命换取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薄华,痛恨秦雪初这样的人却能够拥有朋友和那些她薄华最为不屑却又明明是求而不得的东西。 比如朋友的信任,比如爱人的真心。 这也是为何薄华会对许无闲心生情动的原因,因为许无闲平等待她。不曾因为她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而疏远,不因她是下第一杀手组织带剑楼楼主而心生憎恶和惧怕。 薄华不缺怕她之人,但是却少有人如此不介意她的身份而与她相交。再加上她和许苍桦之间有着那样的交易,故而再看待许无闲时心中便是难免忍不住有些情愫微动 。 她对秦雪初本就是十分生恨,因为秦雪初和颜落回一样轻视她。更何况本应该在大漠的时候便应该得手,却没想到被颜落回插手而导致任务失败。 好在事后许苍桦改变了主意,让他们暂且不用再追杀秦雪初,可薄华心中却更是打定了要取秦雪初性命的心思。不仅仅是秦雪初,还有颜落回也一定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薄华今夜本是心中自信满满,以为必定能够一击即中却没想到秦雪初余力尚存。只不过她心中对秦雪初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自然知道秦雪初方才这一躲已经十分吃力,若是想要以她自己之力和和她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即便是再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之下秦雪初却还是十分镇定模样,薄华心中不禁有些不确定:难道楼齐云会去而复返? 又或是秦雪初有所依仗,所以才会如此淡定自若? “你以为如今我便是那俎上之鱼任你宰割?”秦雪初脸上的笑意在薄华眼中如此碍眼,恨不得立刻提剑一剑了结她的性命。 “那你又以为你可以避得过我几剑?你以为我手中的赤血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她薄华自十岁不足便已经使剑,到如今为止这把赤血剑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又岂会不是一个大病初愈、武功不及自己一半的秦雪初? 秦雪初笑了,她见薄华面色愠怒很是恼火,似乎觉得这样的薄华十分可笑又有趣。不知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激怒薄华,只听秦雪初又道:“薄华,你今夜擅自行事就不怕我那岳父大人怪罪于你?” 自命不凡之人一向不喜受他人牵制,薄华亦是如此。她和许苍桦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互相衡量彼此的得失是否合理,继而达成协议。 这中间虽然是许苍桦主动找到带剑楼,但是薄华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是从属关系,这也是为何她当初在蓝火教十分不安分的原因之一。 压抑了许久的杀意却被许苍桦一句“此时容后再议”打了,又怎能不教薄华心中生出不满和不甘? 如今秦雪初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拿许苍桦来刺激薄华,果然让这薄华薄唇微扯脸上的杀意尽显。 “杀你,是我的主意,王爷要是追究的话自然是来找我,不劳你这将死之人操心了!”时辰已经不早,秦雪初离开王府已经有段时间,若是再不下手怕是要惹来王府那些来寻她的人了。 想到如此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薄华挽了个剑花,手掌的赤血剑寒光毕现只冲秦雪初面门而来。这一次,秦雪初没有闪躲。 “噹!” 兵刃相击的清脆声音,薄华只觉得手中赤血剑一震甚至让她的手掌微微一麻。 好内力! 薄华心中暗赞却也立刻意识到有人坏了她的好事,立定身形才见到有一名黑衣男子站在秦雪初面前,而秦雪初一脸泰然自若的神色站在这男子身后。 “是你!”薄华心中一惊,认出此人正是上次在竹林之中救走秦雪初和洛云霄之人。 玄乾没有回答薄华的话,更没有回头看秦雪初,只是微微将手中的长剑动了动以示自己的来意。薄华见状知道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上次竹林一战自己丝毫没有胜算甚至颇为狼狈的落败。 虽然至今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和来历,但是上次跟棋林打探此人的时候棋林的神色似乎是认得此人的。 看来这人和无回门有关! 本以为今夜没有楼齐云在场便是大好时机,薄华一路远远跟随之时也未曾现有其他人在附近,没想到此人竟然又一次突然出现! 玄乾面色有些憔悴,秦雪初见他出现心中不禁有些不放心郦澜君。玄乾应该是陪在郦澜君身边,帝都局势太过复杂且到处都是许苍桦的耳目,若是许苍桦改变主意以郦澜君要挟自己那便是十分棘手的麻烦。 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玄乾微微回头低声道:“她很好。” 秦雪初心中放下心来,玄乾不会撒谎,他很好便是很好。至少在郦澜君的事情上玄乾是可以信得过的,秦雪初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对郦澜君的感情。 薄华见他们二人自顾起话来竟无视自己心中更加愤怒,可即便是心中再强烈的恨意和杀意也没有冲昏她的头脑。 今夜这人在此,自己根本不可能得手! 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谁知道还要等到几时才有机会下手?更何况明日许苍桦必定知道自己今夜所为,届时难免又要一番警告。若是得手也就罢了,不过是先斩后奏,可是若是失手又要如何收场? 本是有些忌惮玄乾的薄华却突然现玄乾似乎受了伤,手中的长剑虽然紧握却能看出有些气息不稳。 此时若是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薄华心中暗喜如此良机,见玄乾似乎不若上次那般让人生畏便想着要出手试探一番。赤血剑出,锋芒毕露,玄乾自然当下立断挥剑阻断薄华的攻势。 一番交手下来二人已经过了十几招,薄华心中更加确定玄乾必定是受了伤,否则这招式的力度和内力又怎么大不如前且有些内息浮动不稳? “秦雪初!看来今夜是助我薄华取你性命!”薄华大喜。 可话音未落却被玄乾斜剑刺来的一击险些割断鬓,心中大惊再回头看玄乾却已经分明是拼尽全力要与自己决战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薄华心中惊骇玄乾内力陡然大增,再一细想便明白玄乾这是将内息提到丹田一鼓作气而为之。这般做法自然能够瞬间提高内力和攻势力度,但是却是习武之人大为避讳之法。 这般大伤元气的做法若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江湖中人断不会使出这样的法子。如今这男子如此不要命,今日自己即便是使出全力恐怕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世间最让人望而退步的不是武艺凌绝之人,而是与你不相伯仲却会为了胜而不要命之人。 薄华清楚眼前的玄乾此刻必定是集中全力在等待自己的出击,自己一旦出手他便会愤然一击,而这一击的力度绝对会让自己身受重伤。 心中盘算一番的薄华最终明白自己今夜注定空手而回,虽然十分不敢却又没有他法。她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手上! “哼,如此搏命,秦雪初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来日方长,还望郡马爷珍重!”薄华拢了拢眉只得咽下心中不甘的怒气想要离开。 秦雪初自然也看出玄乾的反常,也猜到了他必定是受了伤。正因为如此,她见薄华打算离开心中以为玄乾必定不会追击,却没料到玄乾却突然出手逼近薄华。 薄华也没料到玄乾竟然会如此不理智的出手,一时闪避不及却已经被一剑刺伤到腰侧。忍住剧痛,薄华左手捂住腰部想要反击,最终心里的理智战胜了一时的怒火,强忍着道:“他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没有受伤的时候便已经不是此人的对手,如今被偷袭受伤更是没了胜算,薄华并不愚蠢,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次,玄乾没有阻止薄华的离开,等薄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才转过头来看身后的秦雪初。 秦雪初还没来得及掩藏自己的惊讶和触动,脸上的神色在月光下被照的分外清楚。玄乾怔了怔有些不自在,想要话却突然咳了一声。 “你手上了。”秦雪初肯定地道。 玄乾先是摇头后又点点头,秦雪初有气又急道:“你这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没有大碍。”玄乾依然是那般寡言少语。 秦雪初一度觉得玄乾若是还留在无回门一定会变成哑巴,因为此人实在过于少言寡语,性格也是十分孤僻。 秦雪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觉得这样木讷少言的玄乾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抬头见到他面色有些苍白,方才又救了自己,心中觉得有些惭愧于方才的态度。 “是谁伤了你?”秦雪初柔声轻问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被质问于心有愧 秦雪初很惊讶竟然有人能够伤得了玄乾,更惊讶此人究竟是谁。 Ww W COM看玄乾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自己那人是谁,于是才会主动开口相问。 果然,玄乾脸色有些不自在,听了秦雪初的问题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颇为欲言又止。秦雪初倒是没见过他这般模样,更加好奇究竟生了何事。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秦雪初再次问道。 玄乾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模样让秦雪初气不打一处来便伸手去探玄乾的胳膊,方才玄乾持剑的手有些不稳,想必应该是这右臂受了伤。 玄乾并没有想到秦雪初会突然伸手,一时没有来得及避开便被秦雪初碰到了手臂。秦雪初见他微微皱眉吃痛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心中没有猜错,他的右臂果然是受了伤。 见秦雪初似乎还想看的更仔细些,玄乾连忙将手臂缩了回去。秦雪初见他这样也不好强求,只是话间软了些语气。 “是许苍桦还是秦晋远?”难道终究还是被他们之中一人现了玄乾和郦澜君的下落? 除了这二人,秦雪初想不出还有谁能够伤的到玄乾。沈烈鸣自然也是有这能力,但是秦雪初知道绝不会是他。 玄乾本不想回答,但是见秦雪初正盯着自己似乎非得到答案不罢休,只好答道:“颜落回。” 是他! “怎么会?他不可能——”秦雪初未完的话是指颜落回不可能让玄乾如此落败,除非是二人拼尽全力生死相搏,但显然又不像是这般情况。 不过玄乾似乎误以为秦雪初想的是颜落回不可能和他交手,一时间竟颇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撇过头:“你怎知他不会有害我之心?” 这,是生气了? 秦雪初哑然失笑,从未见过玄乾如此模样。玄乾一样悲喜不显,得更直白一点便是对什么事情都无动于衷且神色不变。 这辈子秦雪初见过两个人如此,一个是楼齐云,另一个便是玄乾。只不过前者是不惹尘埃的仙气,而后者则是木讷如石的地气。 “你这个怎么了?难不成是在生我的气?我几时过他不会害你?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我的意思是他不可能伤得了你的。”明明是对他身手的信心,怎的让玄乾听起来误以为自己在帮颜落回好话? 秦雪初虽然颇为担心玄乾的伤势,更疑惑他和颜落回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但是显然眼下她对玄乾的反常更加感兴趣。 只不过玄乾很快便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模样,似乎也是颇为难为情方才的失态,尴尬地道:“没有。是我自己分心了才让他有机会得逞。” 玄乾这倒是实话,此次若不是他被颜落回激的分了心,绝不会让颜落回又机会伤了自己。他和颜落回身手相当,但是他比颜落回更加心思专一,因此在内力上更胜一筹。 他也明白秦雪初的话不假,只不过方才误以为她的意思是颜落回并不会狠到会伤害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 秦雪初不想玄乾兜圈子,直接问道:“你和他是怎么遇到的?你不是跟在我身后的吗?” 她从离开王府没多久便察觉有人在附近跟踪她和楼齐云,不过她知道这人是玄乾也就没有什么。连她都能察觉出玄乾的存在楼齐云又怎会察觉不出? 楼齐云悄声问过自己此人是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之后便也没什么。因为知道玄乾就在附近,所以她才有恃无恐的敢直面薄华无所畏惧。 当然,可以激怒薄华的原因除了知道自己性命无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想看看薄华此人究竟有几分心性能够沉得住气。 答案很显然,薄华只不过是表面看起来颇为狠厉之人,实际上并无多少心机和耐力。斗心机,攻城府,自己显然胜于薄华。 只不过被薄华一剑险些刺中倒是让秦雪初有些惊讶和疑惑。她本以为玄乾在薄华出现之际便会现身,但没想到却稍有延迟。 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想来他和颜落回之间必定生了些什么让玄乾不得不暂时离开自己附近去应敌。 这么来,颜落回应该也知道自己今日送楼齐云离开王府了。 秦雪初皱皱眉,等了半却没听到玄乾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抬头一看才现玄乾正盯着自己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对上秦雪初的双眸,玄乾立刻移开视线。这样的反常让秦雪初更加疑惑,但是她也知道玄乾的性格,呆板的如同实木,若是他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即便是问上一也不会得到什么回答。 想到此处的秦雪初只好放弃了追问,又道:“罢了,你毕竟曾经给是无回门的人,他见着你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我倒是不担心他有本事伤你,我只是担心——” 她只是担心颜落回会从玄乾身上追查到郦澜君的下落,郦澜君的安危虽然有玄乾保证,但是恐怕便会多了许多麻烦。颜落回若是现了,许苍桦必定也会很快便知道。 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担忧,玄乾将手中的长剑握紧了些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今日是意外,我本来见你和楼齐云一起离开王府,想趁此机会告诉你我们的落脚处的。” 没想到半路遇见颜落回,没想到薄华会突袭秦雪初,没想到自己会伤在颜落回的剑下。 秦雪初叹了口气,道:“既然决定了不走,那便好好寻个地方落脚吧。我并不是担心你不上心,你既然对她有心有情,我又怎么会质疑你?” 她该庆幸玄乾对郦澜君有情,否则以她的性格定然是很难把郦澜君全然交托给另一个人的。可玄乾不同,秦雪初明白以玄乾这样的性格若是喜欢一个人便会全心为她付出。 这样的玄乾,守护在郦澜君身旁,才能让她放心。 这样的玄乾,若是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亦是十分得力可信的帮手。 “玄乾,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秦雪初沉思良久才开口道。 玄乾抬头,没有问什么事情,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出口,因为秦雪初自然会很快就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果然,秦雪初又道:“我需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她要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她如今没有了能力去做这件事情。她整日在王府受到许苍桦的监视,连平日里去别院见秦府和沈延青等人都会有耳目暗中跟随。 玄乾没有惊讶,只是问道:“谁?” “许乘月。” 月色甚浓,秦雪初独自一人,没有许苍桦的耳目,没有玄乾的保护。即便是帝都如今也是不太平,此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连打更的都没见着。 她离开王府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不想回去,但是不得不回去。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许苍桦的那些耳目此时却没了踪影。 大街上十分安静,静的有些异常。这情形比方才薄华出现之时还要冷清和阴森,可秦雪初却并不觉得奇怪。 当然,有那人在的地方啊,从来不会有温暖。 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距离秦雪初不过三丈之远,秦雪初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也知道来人是谁。 “怎么,先是伤了玄乾,如今又要来找我算账?”秦雪初冷冷地道。 颜落回没有答话,只是环胸抱剑朝着秦雪初慢慢走近。秦雪初没有后退,亦没有闪躲,直至颜落回走近道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隔。 看着眼前女子又换回了男装,脸色虽然比起在大漠之时要好得多却依然憔悴。想起婚礼当日秦雪初对自己的利用和戏弄,颜落回不禁有些愠怒。 渐渐逼近眼前女子的脸孔,见她没有闪躲更是心中恼怒:她这是在激怒自己,知道自己不敢将她怎样! “那他就没有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究竟为了什么才会动手?”近在咫尺,却远似涯的一张脸,让他心中波动却又要竭力抑制。 秦雪初承认她很想知道,但她更明白颜落回必定和玄乾一样不会告诉她答案。 果然,颜落回只是看着她、观察她。秦雪初不喜欢别人观察她,因为那感觉自己就如同俎上之鱼任人宰割。 从此以后,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成为别人的棋子和工具。 从此以后,她要做那掌控棋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人。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悲之人。 “秦雪初,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可笑?因为我这见不得人的身世,因为我对你的饮鸩止渴、明知不可为还要固执?” 秦雪初低头默然,颜落回的话有一半其实对的。他的身世确实让人唏嘘,可她从没有觉得颜落回对自己的感情是令人同情的。 如果颜落回的感情令人觉得可怜可笑,那她自己又岂不是更加卑劣?明知颜落回对自己深陷其中,却故意利用他,甚至故意促使她和许苍桦渐渐对立。 “但我可怜你,因为你从不知道什么是真心。不要你对沈延庭真心,他若知道他以性命换来的是如今这样的你,你觉得他会后悔吗?”颜落回咄咄逼问。 “秦雪初,或许你永远不会真正意识到身边人对你的感情,就如同你永远不知道玄乾有一个秘密一样。” 第三百九十五章 饮鸩止渴痴心吻 颜落回很想看到有朝一日秦雪初知道了玄乾那个秘密之后的表情和反应,但是以他对玄乾的了解恐怕是没有这一日了。 WwWCOM “你不好奇为什么玄乾为什么会和我交手?不好奇为什么我竟然能够伤了他?不好奇为什么他不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颜落回步步逼近,句句掷地,秦雪初不由觉得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可才挪动脚步便感觉有一只手在腰后托住自己让她无法动弹。 “你做什么?”从未见过这样的颜落回。 以往的颜落回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竭力克制,秦雪初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情却从未见过他失态。倒是她自己偶尔会故意为之引导他的心思更甚,却没想到今日颜落回会如此强势主动。 她对他并无心,将错就错、有心为之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利用眼前这男子。这样的行为令人不齿,但是秦雪初想不出有谁比颜落回更适合做那枚棋子。 “我想做你最不愿意我做的事情。”颜落回声音低沉,似乎在克制却又似乎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情感终于爆。 她最不愿意他做的事情? 饶是秦雪初冰雪聪明过人也一时未能明白颜落回话中之意,可没等她再深想便已经感觉到一个人影覆了上来。 冷的,冰的。 这是颜落回吻上秦雪初的唇之后的第一反应,那唇冰冷的如同冰窖里的寒冰,如同她那颗已经冰冻封存的心。 秦雪初心中震惊,想要推开颜落回却无法动弹。她在颜落回面前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被他钳制的死死的无法挪动一寸。 可秦雪初的挣扎和反抗却并没有让颜落回收手,秦雪初只感觉唇上的力度更加大了些,有些粗暴更有些强势。 颜落回当然知道秦雪初是排斥且反抗的,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她心中从来只有沈延庭,他不在乎她对自己的利用和戏耍,他不在乎自己如今做着令人不齿的强迫行为。 “当你心中只对她这一人全心交付的时候,她是怎样的人,她要做什么事情,她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不重要了。” 颜落回脑海里反复闪现这段话,回想着这话的人脸上的神情。他也可以! 他也可以为眼前这女子全心交付,也可以忽略她的心机和善变,可以不在乎她行为的对错。 若是喜欢,即便是错的也是喜欢的;若是不喜欢,便是美好的如春日繁花也是不中意的。 感觉到秦雪初紧闭唇舌的排斥,颜落回不禁皱了皱眉更加想要得到的更多。搂住她腰饿手更加用力,吻着她唇舌的人更加情深。 秦雪初越是闭紧他越是逼近,最终秦雪初也是没能挡得住颜落回的攻势和钳制。她感觉到贝齿的抵御被攻破,更感觉到此时此刻吻着她的男子将内心的情感全然释放在这一吻之中。 她是惭愧的,更是心虚的。她本以为颜落回不会动她,因为她相信他的自制力。但是不知今日到底为何如此反常。 今日反常之人何止颜落回一人,玄乾亦是如此。 今日,真是一个不太平的日子。 “唔——”颜落回一阵吃痛却不想结束自己的行为。 秦雪初趁此机会猛地推开他,因为用力过猛连带着她自己也往后倒退几步摔倒在地。看着颜落回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唇边还带着血迹。 颜落回定了定神回过神,见到秦雪初摔倒在地本想上前去扶她起来却被秦雪初厉声喝住。 “别过来!” 秦雪初的脸上神情冷漠,颜落回能看得清那是憎恶和反感,是惭愧和后悔。 颜落回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是无奈更是自嘲:“怎么,被我这样的人亲吻,心里觉得对不起你所爱的沈延庭?还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机终于得逞、我终于无法摆脱对你的心思,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滚。”秦雪初脸上的神情变了变,最终只是冷冷地吐出这一个字。 听了秦雪初的回答颜落回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秦雪初一动也不动。两人就这样对峙不动,直到颜落回似乎看见了秦雪初眼角有一丝亮光。 “你哭了。” 颜落回有些慌张,他从未想过秦雪初也会这般模样。方才不过是借着几分酒劲和心中今日受到的波动才会如此失态。 他知道自己不该碰秦雪初,更明白秦雪初不愿意被自己亲吻。可他还是做了,并且是在秦雪初面前提起了沈延庭。 他不该提沈延庭的。 颜落回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也明白秦雪初的落泪绝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沈延庭。 果然,秦秦雪初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神之中的嘲笑和反感之意更甚,只听她冷冷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你连他的名字都不配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喜欢我?你错了,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忍心夺走她唯一所爱?” “你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苏晚晚究竟做过了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告诉了他什么话?” 秦雪初缓缓起身,一脸冷意的看着眼前有些愣的颜落回。 “我便是如此任性又如何?我便是利用你又如何?我便是要让那些让我失去之人得到同样的下场又如何?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有一日要杀我亦可,我绝不会后悔已经做过的事情,更不会改变从来就不存在可能的决定。” 一字一句都如同鞭子一般敲打在颜落回身上,此刻他才明白秦雪初果然从未想过要安定余生。她隐藏着自己,隐藏着那个比从前更让人生惧的自己。 入帝都,旁人以为是无可选择的决定,其实是她自己有心促使。 成联姻,旁人以为是成全秦毓景和秦墨云之举,其实何尝不是她自请婚事? “你,赢不了的。”她和许苍桦之间相斗,怎么会赢? 秦雪初大笑,笑中却有苦笑之意:“那又如何?赢不了便是输一场罢了,难道要我平白忍受命运的摆弄?我也是人,难道就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让自己痛快的事情?” “什么是想做?什么是痛快?难道自寻死路,做这些没有必要的送命之事就是有意义的?谁利用你了?谁摆弄你了?难道一直利用他人的不是你吗?”被秦雪初这么一的颜落回也忍不住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知道秦雪初的身世,也明白他的无辜受牵连。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改变已经生的事情,难道最好的做法不是安度余生?可她偏偏却选择了最为偏执的做法,这并不明智。 “人人都如今的秦炼雪是最为疯魔之人,做事全凭个人喜好,全然不管对错。你如今和她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不是她,但是既然有机会好好活下去,何必一定要辜负沈延庭对你一番苦心?” 颜落回再一次提到沈延庭,见秦雪初眼神闪烁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提起他,我也不否认他的死我确实是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但是我只是告诉他现实,最终做选择的是他自己。你应该知道他不可能放弃能够救你的机会,哪怕是付出他的性命。” “你明知道如此却偏偏告诉他救我的方法,难道不是想要他如此选择?”秦雪初心中的逆鳞被提起,言语之间悲愤交加。 “因为我也想救你。”但是我没有能力,所以只能这么做。 秦雪初默然,方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唇上的痛感也依然清晰的提醒着自己刚才生了什么事。颜落回的这份感情,她没办法接受,但是也不能拒绝,因为她需要他,需要利用他。 她明白颜落回方才所的话有道理,但那又怎么样?做过什么事情便要承受相应的后果和代价。比如许苍桦和秦晋远等人,比如孙柏和常青山等人,比如秦炼雪,比如她自己。 谁都逃不过因果报应,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她最好的结局和龟便是再大漠北高楼死于清秋散的折磨,而不是用沈延庭的性命换来十年的苟活。 这十年,不要也罢! 这十年,不过是在每一日、每一年提醒自己活着的意义不过是毫无意义。 她唯一的意义是报**沈延庭,可是却现她不是郦澜青,没有了报仇的必要。而沈延庭,却客死异乡。 “你救我,便是让我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更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你若是现在就去告诉许苍桦我另有打算也可以,只不过他未必就会对我动手。如今我手中可是有着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得到它,又怎么会轻易破坏我和他之家你的交易?” 有资本,才有话的余地。 这便是她苦心从楼齐云手中难道宝藏的原因,没有这宝藏她连自保的资本都没有。有了这宝藏,至少在得到它之前,不仅许苍桦不会要她的性命,他也不会允许旁人要她的性命。 这旁人,比如秦炼雪,比如孙松、常青山,比如秦晋远。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为伊伫足立风宵 楼齐云的造访,许苍桦的交易,薄华的刺杀,玄乾的受伤,颜落回的强吻。WwWCOM 这一日,秦雪初经历的事很多,很奇怪,很不正常。有的在她的预料和掌控之中而有的则是完全出于她意料之外。 直到她心绪不定的回到正武王府她也没有想明白颜落回所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雪初,你终有一日会后悔没有早一点弄清楚玄乾的那个秘密的。” 颜落回最终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而秦雪初却始终不明白他口中的玄乾的秘密究竟是真是假。是玄乾果真有事情瞒着自己,还是颜落回故弄玄虚挑拨离间? 如果是真的玄乾到底隐瞒了什么? 秦雪初了解玄乾,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这秘密必定是是十分重要之事。或许,和她有关? 难怪当时玄乾看自己的深恶有些古怪。他一向是不擅长掩饰自己和撒谎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开口明的,又怎么可能能够隐藏至今? 还是自己心中只想着风语阁和宝藏的事情,这么多年竟没能够仔细去观察和了解玄乾? 自己对玄乾的了解确实不多,可是他本身也没什么要去深究的地方。她唯一知道的旧事他曾经是无回门的人,可是在这之前他的经历她一无所知。 而颜落回的另一个身份是无回门的棋林,那么如果他对玄乾的了解和认识比她要深也是可信的。难道果真是玄乾的身份有问题? 玄乾,还能是谁?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止一个身份。颜落回如此,她自己亦是如此。 难道玄乾竟也和他们一样有着另一冲身份? 秦雪初想着这些事情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王府门口,看着朱红色大门紧闭,叹了口气便打算从后门走。被颜落回和薄华这般一耽误,如今已经夜深。若是从正门近还得惊醒王府中人还不如便从后门回去算了。 后门并不是无人看守,只不过稍微避免惹人注意罢了。今日回来的如此迟,若是许苍桦追问起来倒是不好解释了。如今她的身份是许乘月的郡马,言行举止自然是要符合如今的身份,要是被外人见到她这么晚的归来必定要生出不必要的是非和口舌。 帝都人杂,谁知道又有什么王孙权贵的耳目在附近监视着正武王府呢? 顺利进来之后秦雪初便打算直接回房,却现已经有一人在长廊处等她。那人影立在门廊之下一动不动,可身子却是朝着她这边的。看情形此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一段时间了,只是秦雪初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和自己什么。 “你,回来了啊。”话之人有些心翼翼,似乎在试探秦雪初的心情如何,又好似在想着该如何开口他久等在此处的来意。 秦雪初心中叹气:怎么所有人今日都如此反常,一个个的都找自己有事,难道她今日命里犯冲、不宜出门? 见那人只是待在廊下不动,秦雪初只好往他的方向走去,口中道:“嗯,回来了。不知道王爷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是在等雪初?” 许无闲啊许无闲,你别告诉我你和许乘月一样是来劝自己放过你那个大哥的。 秦雪初心中无奈至极,不知道招惹上着兄妹三人究竟是对是错,尤其是这个许无闲看似好像颇为年轻气盛不懂江湖是非,但是却又是许苍桦选定的将来的九五之尊。 这样的人本身心中应该就藏着许多矛盾吧,只是她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许无闲才会渐渐将心中真正的自己暴露出来。 谈不上暴露,或许许无闲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真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吧。 许无闲见秦雪初主动朝着自己走来,又问他深夜在此处是否在等她,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不该出心中所想。 “我,我,我在等你。”半才出一句话的许无闲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秦雪初已经走进,他看得出她的脸色很不好,鬓微乱又颇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想着秦雪初究竟生何事,可是又见她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多什么便也只好闭口不言了。 秦雪初今日颇为疲乏,和薄华交手的那一招已经颇为用力,再加上和颜落回的一番纠缠更是让她心力交瘁。此时她只想着早些回到房中好好休息一番,等明日醒来之后再细细想想今日这些蹊跷之事。 可没想到这许无闲竟然大半夜的在这里等她! 等等!等她? “你怎会知道我还未归来?”她离开的时候色尚早,况且楼齐云到访一事本就只有程孟和许苍桦等极少数人知道,那么自己送楼齐云离开也不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即便是有人看到自己送楼齐云离开也只会以为是送到门口或者很快便会回来,自己这一耽误就是好几个时辰,许无闲怎么会能确定自己还没有回来甚至知道自己必定会回来? 出了这王府的大门,也不一定就要按时归来,谁能确保不是去了别院秦府之人所住的地方? 许无闲见秦雪初神色质疑,只好答道:“楼齐云来的时候我碰到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谈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是你送他离开的。没见到你回来,只好在这里等你。你必定是不想惊醒府上之人,所以肯定是走这个侧门的。” 这番推理合情合理况且也不是难事,秦雪初便也就不什么了。其实她真正想要弄清楚的是她和许苍桦等人在房间谈论的事情,在她送楼齐云离开之后许苍桦是否有跟许无闲透漏了什么。 如果没有,为何她感觉今日的许无闲有些怪异和反常? “那王爷究竟有何事找雪初呢?”什么事情明日来不及,非要深夜在此处等候到此时? 难道是为了她?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有事。” 果然! 秦雪初心中冷笑,也从许无闲的话中明白了他深夜等候在此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 “如王爷所见,雪初一切安好。不知道这个答案王爷是否满意?还是王爷认为此时雪初应该并不安好?” 许无闲闻言立刻否定:“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到这里等她回来。 “王爷不必兜圈子,虽然雪初不知道王爷究竟知道了多少,薄华又是怎样解释今之事,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很好,没有受伤也没有死于她薄华的剑下。这一次不会,下一次也不会。麻烦王爷转达你的朋友薄楼主,如果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赐良机,可千万不要再大意轻敌。” 秦雪初看着想要辩解的许无闲,没有等他开口便又道:“因为他日我定当双倍奉还,让她薄华也尝尝被人剑指的滋味,生死被他人掌控的滋味。” 罢,秦雪初便打算离开却被许无闲拉住衣袖。 秦雪初微微皱眉,难道许无闲竟要为了薄华和她辩驳一番?她本以为他和薄华之间本是薄华的一厢情愿,难不成这许无闲竟然真的对薄华有心? 若是如此倒是有趣之极,薄华能够对许无闲动心本就已经让秦雪初觉得惊讶,没想到这不仅仅是妾有意,而是郎亦有心。 “我不是为她辩解而来,我是担心你!” 是的,自从薄华来找他告诉他今日秦雪初差点死在她的剑下之时他便一直悬着一颗心。只怪当时自己太过急躁的斥责了薄华,没有听她完后面的话,所以他并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秦雪初是否受伤。 许无闲如今已经成熟许多,再不是当时洛阳初相遇的盛气儿郎,如今的他多一份沉稳而少一份焦躁。 只不过听到薄华的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情绪而乱了阵脚,这乱既是为了秦雪初也是为了薄华。若是颜落回知道薄华的行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薄华。 薄华虽然不受他人待见,但是在许无闲心中二人并无过节索爷还算得上是朋友。更何况薄华颇为主动相交,他没有拒人千里的理由。 只不过他见秦雪初一直没有回来心中难免更加担心,难道当真是受了重伤无法归来? 既不能和父亲起此事免得薄华受责,又不能安心放下,因此许无闲只能在这里等着秦雪初回来。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这才遇上了深夜归来的秦雪初。 “王爷,我不管你和薄华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三番两次欲置我于死地,这杀意太浓,这恨意太深。雪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我的手中,否则我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雪初口中出话语十分狠辣,这让许无闲颇为惊讶于她的脾气。秦雪初虽然并不掩饰自己的险恶之心,但是由于和许无闲接触的并不多所以他倒是没见过这样的秦雪初。 “想要我性命的人多得是,她薄华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是错过了下手的机会,他日别怪我加倍奉还。” “还有,”秦雪初看看许无闲又道,“王爷当真不知道薄华为何非要杀我?”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二问乘月可愿死 “为什么?” 许无闲自内心相问,他的确不知秦雪初言下之意。Ww WCOM他以为薄华非要杀秦雪初的原因是因为想要立功,所以才会做出这等先斩后奏之事。 可是看秦雪初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样,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自己的父亲一直都在计划着的事情他如今也知晓了,也知道父亲曾经派人刺杀过秦雪初想要取她的性命。这其中的原因他也知道,为了大哥。 但是据他所知,大漠那一次失手之后父亲已经改变了决定,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今日薄华来找自己的时候满面怒火只是她要杀了秦雪初,但是见到自己喝斥的态度之后反而笑了。 自己再追问也没有得到薄华的解释,之后薄华便冲她笑了笑便离开了。许无闲看得出薄华欲言又止,不知道这欲言又止和秦雪初所的原因是否有关。 “到底为什么?是因为爹吗?”许无闲再次问道。 秦雪初冷笑一声,问道:“王爷,你我之间的关系可是亲家,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们之间有别的关系吗?” 许无闲一愣,怔怔地道了一句“没有”。 秦雪初又道:“王爷想得清楚、看的明白,但是看来薄华并不是如此所想。” 这话秦雪初已经走到许无闲跟前,许无闲没有见过如此秦雪初,一时之间觉得而有些压迫感和紧张。 又听秦雪初道:“那日颜落回来别院找我,为了掩人耳目易容成你的样子了,你大哥对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所以难免举止之间有些让人误会。据我所观察,当时薄楼主似乎就在附近,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我和王爷之间什么,才会给雪初招来这杀身之祸呢。” 秦雪初故意这般想要试探许无闲对薄华的态度究竟如何,若是许无闲当真知道薄华对他的心思应该就听得出方才自己一番话之间的暗示。 可是许无闲神色入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依然一副不知其解的疑惑模样。 看来这许无闲并不知道薄华的心思,更不知道薄华和许苍桦之间的那一场交易。 秦雪初心中明了,想了想又道:“看来,王爷还不知道薄楼主的心思,不过也无妨,他日总归要知道的。” 许无闲皱皱眉,不明白秦雪初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她的心思?” “薄华喜欢王爷,所以刻意接近、有心相交。她在认识你之前便已经和王爷达成交易,你登基之后会纳她为妃,带剑楼从此以后便是你许家下的一支利剑。这么,王爷清楚了吗?” 许无闲不知道,那她便让他知道。 既能够试探许无闲的态度,又能够挑起他和薄华,以及许苍桦之间的嫌隙,何乐而不为? 秦雪初滔滔而言的一番话让许无闲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薄华竟然对他有情,更没想到在这之前她和自己的父亲之间还有这那样的协议。 一时没有缓过神来的 许无闲愣在当下不知所以然,根本没有意识到秦雪初已经径直从他面前离开。 回到房中的许无闲见许乘月已经睡下便放轻了手脚,拨开床前的帷幔看着熟睡的女子,秦雪初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玄乾,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许乘月。” 秦雪初还记得当自己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连玄乾都有些意外。可能是因为连玄乾都没想到自己回从许乘月开始实施自己的任性之举吧。 “许乘月”你会怪我的对吧? “嗯——”不知道是被秦雪初的动静吵醒还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许乘月迷迷糊糊之间竟然醒了,揉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人是谁。 等到看清是秦雪初之后便嘟囔着道:“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也没见你回来就先睡了,实在是太困了。” 她当然太困了,自从成亲之后她只能和秦雪初同床共枕。虽然两人都是女子倒也谈不上什么授受不亲,但是许乘月却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竟也是成亲之后才现秦雪初每日那么脸色憔悴的原因之一竟然是无法安睡。成亲的这一个月一来,每日深夜秦雪初都会在熟睡的深夜有些焦躁。 人也未醒,只是口中喃喃的着梦话,额头冒着冷汗。许乘一开始还能听得出她的是“延庭”“师父”之类的言语,后来渐渐的根本听不出清楚的话语,只是呓语着。 这样一个月下来,日复一日,日日如此,也难怪秦雪初永远一副憔悴模样,这不连带着她也没能睡好。可第二日她又不好和秦雪初起此事,毕竟许乘月也明白秦雪初定然是梦到了沈延庭。 不揭人伤疤,是留给他人的尊重最起码的底线。 许乘月做不到这样在他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和秦雪初提起过这件事情。今日等了许久也没见到秦雪初归来,实在抵挡不住睡意的许乘月只好先休息了。 秦雪初看着睡眼惺忪的许乘月,想到今日生的事情,想到今日自己做出的决定,突然就这么失神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乘月。 “你,怎么了?”许乘月终于察觉今日的秦雪初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的秦雪初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从不会这般严肃模样,平日里的秦雪初在自己面前总是凡事无所谓的模样,甚至有时候会拿着来那个人之间的假夫妻关系开玩笑。 即便许乘月知道秦雪初定然是假装无事的态度,但是也很钦佩她一人心中装了那么多沉重的包袱还能如此成功的假装洒脱。 洒脱并不算惊人的本事,能够按得下心中的汹涌而假装洒脱才是惊人的自制力和克制力。 可这样的秦雪初今日却不是,今日却是好像有千万句话想要对她却又无法开口的模样。许乘月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秦雪初的晚归和她的反常是否有着什么关系。 “许乘月。”秦雪初突然开口。 “嗯?”许乘月应声。 “你——”顿了顿,秦雪初似乎下了一番决心才道,“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你。”许乘月坐起身子,认真听着秦雪初的话。 “许乘月,你想不想死?” “许乘月,你愿不愿意死?” 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 许乘月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不然她怎么听到了这么可笑的话? “你,你开什么玩笑呢?大半夜的不要开这种问题,我,我睡觉了。”许乘月着便打算躺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却被秦雪初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乘月是在气不过只好又坐起身子朝着秦雪初没好气的道。 秦雪初已经从方才的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拉着许乘月的手腕坐到许乘月身边看着她。许乘月被她看的心慌的很,见秦雪初的嘴角慢慢露出和平日里一样的笑意才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呢!吓死我了,做什么开这种玩笑!别闹了!”许乘月的语气就好像在呵斥一个玩闹的孩子一般。 可秦雪初却认真的看着她道:“乘月,我没有开玩笑。” 她没有开玩笑,没有。 许乘月终于意识到秦雪初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终于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一件常人能够理解的事情。 果然,秦雪初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咳咳,跟我商量?听听我的意见?秦雪初你是不是喝醉了?”她可是正武王的女儿,她的父亲可是和她秦雪初对立的人啊。 且不这联姻本就是自己的父亲设计秦府入这趟浑水,单单是她作为郦澜青的身份和朝廷以及自己父亲之间的关系和纠葛,她们二人之间没成为死对头已经难得,这秦雪初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要和她商量自己的事情? 秦雪初见她一副狐疑打量自己的模样,没忍住笑意道:“你不用瞎猜了,我没喝酒也没伤了头脑。我是认真的和你商量一件事,因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 原来如此。 许乘月这才觉得合理,如果是关于自己的事情,秦雪初找她商量倒也是合情合理。 “到底什么事情?”许乘月问道。 秦雪初凑近许乘月耳边细语几句,只见许乘月听了之后脸色大变,从疑惑到欣喜,到惊讶再到愤怒。 “秦雪初,你疯啦!”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行事吧! “我可没疯,我这是怕你相思成疯所以再为你推波助澜呢。”秦雪初被许乘月一推的力道有些震到,不由得咳了一声有些吃痛。 “你怎么了?”许乘月见她这般模样不由问道。 她没见到她有外伤,难道是受了内伤? 秦雪初摆摆手:“不碍事,老毛病罢了。” 知道她一直受清秋散的折磨,也知道她这么多年一直有着内伤,许乘月也就没有再多想,只是又问了一句:“你刚才所的是真的?你当真打算这么做?” “当然,只有你死了,你才能知道我所的究竟是真是假。” 第三百九十八章 手足交心言相问 许乘月这几日都浑浑噩噩的,自从上次秦雪初和她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便一直心中忐忑不安。WwW COM 秦雪初的计划真的能够顺利实施? 即便是顺利实施了,又能够一定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如果,如果事与愿违又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全然相信秦雪初所的话?还是应该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爹? 出于私心而言她是相信秦雪初的,更因为秦雪初的计划确实能够帮助自己达成心愿。她唯一不确定的是他。 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但是最终他却不是如同秦雪初所预想的反应,那又该怎么办?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作什么,宁愿好死不选赖活。” 许乘月自言自语却不想许无闲偏偏在自己身后将她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许无闲听见她的话之后心中疑惑,不知道许乘月又在想什么。 联想到上次和秦雪初的碰面以及她对自己所的那些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事后他没能克制住冲动便去问了父亲是否有和薄华做什么交易。 而自己的父亲见他主动问起倒是也没再隐瞒,而是将他和薄华之间的交易全部告诉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和秦雪初所的一样,许无闲想要质问自己的父亲为何要如此掌控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这种事情都替他做决定,却被父亲严厉呵斥。 “你以为你有的选择的余地和机会?如今我也不隐瞒你,我在筹谋的事情你大概也猜到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着手去办。将来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决定了你不是一个可以自己选择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许苍桦神色俱厉,许无闲一时之间不敢反驳。 “我许诺薄华的事情是真,但是并没有许诺她成为皇后,因为皇后的人选不可能是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既然今到这件事情,我不妨事先告诉你,你的皇后也不是你能自己选择的,她必定是我为你挑选的重臣之女。” 江山大变,许苍桦需要用许无闲的婚姻关系来维持和稳定这政局,所以他和如今的相国已经达成协议,今日的相爷之女便是他日的一国之母。 许苍桦手握重兵,但是毕竟是一介武人。必须在朝堂上寻得一位有威望的文臣联手才能做得成这件事情。 文武联手,从来都是谋朝篡位的最佳方法。古往今来,无不如此。 许无闲被自己的父亲一番训斥,不仅没有得到他本想得到的解释,反而落得垂头丧气的离开父亲的书房。 没想到又在花园之中遇到了同样垂头丧气且自言自语的许乘月,更没想到许乘月似乎也有着什么事情瞒着众人。 许无闲心中对秦雪初的话有了证实之后更加觉得此人必须心应对,而许乘月如今每日和秦雪初待在一起,心中思索一番觉得有必要和许乘月谈谈秦雪初此人。 想到这里许无闲便加快脚步从后面追上许乘月,从身后唤了一声“乘月”。 许乘月正在神游,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叫她,一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看是谁。见到是许无闲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方才的话要是被程孟或者父亲听到,必定会被怀疑的。 “吓我一跳!”许乘月没好气的道。 在大漠的时候因为误以为沈越沣已死一事,许乘月对许无闲当时的反应和态度还是心存芥蒂。她不明白许无闲为何能够如此冷淡薄情的面对好友的死亡,这是让许乘月无法接受的。 许无闲见她脸色不好、语气更不打交道更不用好,心中也有些尴尬。自从他们回到中原之后许乘月一直都没怎么和自己起在大漠时候的事情。 许无闲知道她还在介意沈越沣被追杀一事,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介意这件事情?幸而沈越沣安然无恙,否则他都不知道回到帝都之后如何面对他的父亲沈千山了。 许无闲和许乘月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的父亲对质过那件事情是否真的是他所辖的命令,所以并不知道真正在背后做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是许苍桦,而是沈延冲。 而沈延冲真正的目标也不是沈越沣,而是沈延青。 “你什么脾气,你刚刚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许无闲转移话题问道。 许乘月一愣,想着自己方才的话必定是被他听了去,只好解释道:“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呛了许无闲之后便打算离开,却听到许无闲的话之后停住了脚步。 “你心点秦雪初!”许无闲杂身后道。 回过头走到许无闲身前,许乘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为什么?” 难道自己的哥哥知道秦雪初的什么秘密? 许无闲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之后才声道:“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在计划着什么,你如今和她不同往日关系,平日里多留些心。” 他倒是觉得秦雪初还不至于伤害许乘月,只不过还是担心秦雪初会利用自己的妹妹去对付自己的父亲。 许乘月自娇生惯养,虽然脾气挺大但是心机甚少。若是碰到了秦雪初这样的人物,自然是只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下场。 不许乘月,即便是大哥那样的人也被秦雪初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违背了父亲的命令。 想到颜落回对秦雪初的感情,许无闲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许乘月见他有些失神心中也不免有些怀疑。 “怎么知道她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乘月觉得许无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出言提醒她。难道是前几日她和秦雪初所商量的事情被许无闲察觉了? 见许无闲摇头否定的神色不像是谎,许乘月只好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而留在原地的许无闲却始终放不下心,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见一个人,听听他的意见。 颜落回有些意外许无闲会来找他,平日里自己很少和他们兄妹见面。从大漠回来之后也不过见了一两次,这期间他一直忙着处理许苍桦交给他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时间去和他们兄妹相处。 这不过今日从外面回来之后却现许无闲自己主动来到他所居住的别院,下人告诉他许无闲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进了房间之后便现许无闲正在书架前翻着一本书,听到他进门的动静连忙回过头来查看来人。 “大哥,你回来啦!”许无闲神色之中颇为欣喜。 颜落回点点头示意许无闲到桌子前坐下,见他似乎有些愁眉苦脸之色只好主动开口询问究竟生了何事。 许无闲将楼齐云造访王府、秦雪初送楼齐云离开、薄华行刺秦雪初等事一一道来。许无闲这话便看到颜落回的神色微变,尤其是听到薄华刺杀秦雪初之时眉头立刻皱了皱。 “大哥,你不用担心,她,她没事。薄华,没有得手。”知道颜落回在担心什么,许无闲只好安慰道。 颜落回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许无闲又道:“大哥,我知道你对她,对她有情。但是你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的,要是你再这样放任自己下去,于你于她都不是好事,你知道爹一定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局面的。” “其实薄华会对她下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也没想到薄华竟然会对我有意,更没想到她和爹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交易。我若是知道,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又如何?”颜落回截过话头道。 许无闲不话了,心里顿然沉重了许多。 是啊,知道又怎样?还不是一样的没有选择?他早该知道自己的所有都是无法选择的,不管是作为正武王府的王爷还是他日的新君,都是一样。 颜落回见许无闲十分泄气的模样,又道:“薄华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我也很清楚,正武王更加清楚。所以她只能是你的嫔妃之一,决不能再妄想的更多。是交易,但是我看薄华对你也是有情的。正武王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 “大哥,你别这么称呼爹。”许无闲想劝但是底气不足只好嘟囔着。 颜落回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道:“如今利用她带剑楼的势力为他铲除异己,今后利用她平衡和监视后宫。薄华的作用,远远过你想象的那么多。而薄华这个人,也远远比你想象的要狠辣的多。所以,与其称为互不信任的利用关系,倒不如将计就计让她对你生情反而会心甘情愿为你所用” 颜落回虽然对许苍桦并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但是对于许无闲还是视为兄弟,这些话的目的也是为了许无闲今后之路可以少些阻碍。若不是因为许无闲,颜落回也不会如此费心费力的为许苍桦办事。 “那你呢?秦雪初是不是就是你想要我成为的样子?薄华是不是就是你即将落得的下场?” 许无闲问出了心中想要问的问题,只是不知道颜落回是否会给他一个真正的答案。 第三百九十九章 通风报信两难境 “那你呢?大哥?” 许无闲轻声问道,不知道颜落回又会怎样知道这个问题。 WwWCOM 颜落回默然,良久才答道:“我,不过是个跳梁丑罢了。在正武王面前是,在她面前也是。我不否认你的话,但是你不能成为第二个我。” 已经饮鸩止渴到如此地步,即便是明知道没有好的结果还是一意孤行。从前,心无杂念所以可以毫不顾虑的对她下手,去做许苍桦让她做的事情。 如今,他又该怎样面对许苍桦和秦雪初? 他从不相信秦雪初和许苍桦之间的对立和关系会因为所谓的联姻而有所好转,正相反,正因为有着这突然而来的一旨赐婚才更加让他明白这潜伏的危机关系更加危险。 刚才听许无闲所言,楼齐云去见了许苍桦,可结果却是秦雪初送楼齐云离开王府。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恐怕秦雪初已经卷入到本该是楼齐云和许苍桦之间的交易之中,而这转变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楼兰宝藏已经易主到了秦雪初手中。 秦雪初这样做,难道不正是预示着她很快就要有所行动?至于她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怎么样,就要看许苍桦筹谋的政变要什么时候实施了。 据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这一切很快就会开始。 “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听听我是怎么钻牛角尖的?”颜落回问起许无闲今日来的目的。 许无闲这才想起了半日还没有进入正题,连忙道:“我,我是想乘月最近有些反常。不知道是不是和秦雪初有关系。” 罢,便将今日和许乘月的碰面以及听到的许乘月的喃喃自语告诉了颜落回,而颜落回只是皱眉思索却不话。 过了一会儿颜落回才道:“我知道了,你留点心,乘月性子急,若是有什么异样之举你先拦着。至于秦雪初,我会想办法弄清楚她究竟在计划什么的。你今日来我这的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吧,免得他——” 颜落回的‘他’自然是他不想提到的父亲许苍桦,而不想让许苍桦太早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也是因为免得许苍桦意识到秦雪初所带来的危机更大,会先制人。 “我知道。”许无闲低声应道。 送走许无闲之后颜落回回到房间,桌上的茶盅余温尚存,颜落回没有唤来下人收拾桌子而是又拿出一本茶盅倒满茶。 “既然来了,不如出来喝一杯。”颜落回落座之后自言自语。 微风异动,推门而入之人却是玄乾。 颜落回见他进屋伸手示意他坐下,玄乾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落座。 “怎么?是觉得我上次伤了你,前来报仇的?”颜落回知道玄乾的胜负心很强,上次被自己刻意激怒后受伤而去,必定心中要记着这件事情找机会再决胜负。 玄乾没有答话,颜落回又道:“还是,你是来确定一番我是否将你的秘密告诉了秦雪初?” 听到颜落回提起这件事情,玄乾脸色微变神色有些僵硬。颜落回见他这般神色心中冷笑一番,又道:“既然如此担心,你去找她确认便是,何必来找我?难道你觉得我一定会实话?” 听了颜落回的话玄乾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道:“你不会。” “你怎知我一定不会告诉她?”颜落回冷笑。 “你不会。”玄乾还是重复这一句。 “哼。”颜落回冷哼一声撇过头没有否定。 他的确没有告诉秦雪初关于玄乾的那个秘密,他也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出于私心,或许是出于对秦雪初的保护吧。 如果,如果秦雪初知道了玄乾的秘密恐怕再不会放心留他在身边。而如今的秦雪初身边能够信任的得力之人又能有谁呢? 那个郦澜君本就是个容易生事的人,若是没有玄乾在身边保护和看护,恐怕只会给秦雪初招来不孝的麻烦,甚至会让那郦澜君性命不保乃至牵连到秦雪初。 玄乾见颜落回没有否定自己的话,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放下心来。他虽然口中这般,但是也是有些不放心颜落回究竟是不是和秦雪初透露了什么。 看来颜落回并没有将那件事情告诉秦雪初,想到这里玄乾心中放心许多。只不过他今日来到这里见颜落回却并不是单单为了确认这件事情。 “我今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玄乾淡淡地道。 “哦?我倒不知如今你我之间除了这件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主动来找我?”颜落回挑眉,倒是有些好奇。 玄乾当初在无回门的时候和如今的性情差不多,除了接受命令和和复命的时候和自己上几句话之外,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打交道。 而他作为棋林的时候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和让人察觉自己的易容,所以也很少露面,更不用和玄乾等人接触了。反倒是因为当时的玄坤、如今的洛云霄的人物比较特殊,所以颜落回和洛云霄的接触反而是无回门中最多的一个。 这样的玄乾,如今已经不是无回门之人的玄乾,竟然会主动找上自己。这如何不让颜落回觉得好奇? 玄乾没有去管颜落回的想法和反应,只是接着道:“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颜落回抬头,以为是秦雪初想要托玄乾转达什么话。 玄乾道:“秦雪初那日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颜落回不语,秦雪初要杀人并不奇怪,他早就知道她必定很快就会有所行动。只不过能够让玄乾特地来找他,,明要杀的这个人必定有些特殊。 “怎么,难不成她让你来取我的性命?”颜落回心中猜想如此,否则玄乾为何会来找他? 却见玄乾摇摇头,道:“不是你。是,许乘月。” 颜落回霍然起身,难掩心中震惊:“你什么!” 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是许乘月? 颜落回心中猜想过秦雪初究竟会从谁开始动手,猜想过是自己,也猜想过是沈延冲,甚至想过会不会是许苍桦,但是的确没有想到过是许乘月。 “她为何要杀她?!” 为何?许乘月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甚至和这些事情没什么关系。倘若是许无闲倒也罢了,毕竟他是这一切接话的最终受益者。 可为什么是许乘月? “她休想!” 颜落回定定地道,见玄乾不为所动,又道:“你告诉秦雪初,她若是相对许乘月动手,最好先祈祷我不要先她找到郦澜君!我知道,你负责保护郦澜君,所以玄乾你最好明白你若是动了许乘月一根头,我一定要让秦雪初也失去她的亲人。” 是的,许乘月是他的亲人。颜落回从不否认自己对许氏兄妹确实有着手足之情,即便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和许苍桦之家你的父子关系。 如今,他的心爱之人要取他手足性命,他无法做到杀了秦雪初,唯有拿郦澜君的性命来威胁玄乾和秦雪初。 郦澜君,是她的姐姐。她一定也不会不顾她的性命! “你和秦雪初应该都很清楚,若是许乘月有什么意外,许苍桦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而我亦是有办法让郦澜君得到同样的下场。” 见玄乾依然不话,颜落回恨恨地道:“你以为我找不到道郦澜君吗?不要忘了,这里是帝都,而我们有无回门和带剑楼相助。” 颜落回和玄乾一样,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很少回如此多的言语。只不过二者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玄乾不管是在无回门做杀手,还是认识秦雪初脱离无回门之后,都是执行命令的杀人者。这中间没什么爱恨情仇,也没什么七情六欲,更多的是没有什么爱憎的工具罢了。 但是颜落回不同,颜落回是狠辣的,更是有着强烈的恨意和执念的。所以他杀人如麻,所以他让人望而生畏。 可即便是这样的颜落回如今也会因为自己所想保护的人如此大费口舌的警告自己,玄乾不由的更加加重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和担忧。 “我若是真想取她性命,今日便不会来此找你。”玄乾正是觉得秦雪初这决定太过鲁莽、太过冒险才会来找颜落回。 “我并不赞同她的决定,但是我也不会不帮她,所以我来找你。”玄乾又道。 秦雪初让他做的事情他不会拒绝,但是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雪初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来找颜落回,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得到的方法。 “这么,你还是会去杀她。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想我能够出手救她。”颜落回这才明白玄乾这个榆木脑袋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这个。 也对,玄乾不会拒绝秦雪初的请求,但是也明白这个决定并不正确,所以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来让自己插手其中。 “我若是插手阻止,便是你我二人会再次交手。这一次,不知道你能不能稳住心神?”颜落回刻意讽刺上一次玄乾受伤一事。 玄乾被他出言讽刺倒没什么反应,只是道:“你若是不想许乘月死,最好看好你的妹妹。” 悬念罢便转身离开不愿逗留,颜落回没有阻止他,只是还在想着方才玄乾所的事情。 第四百章 登门求助遭反间 楼齐云有些意外的看着来人,他倒是很意外颜落回竟然回来找自己。 WwWCOM “不知道颜少主找雪初有何事?”楼齐云挑眉问道。 颜落回的突然造访让楼齐云一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只不过见颜落回的神情似乎倒是有备而来。 颜落回冷眼打量着眼前的这名男子,当初在大漠的时候倒也不算没见过面,只不过这般近距离打量倒还是第一次。 这楼齐云身为北高楼楼主,行事一向隐秘,自己在蓝火教的时候也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不过那些传言大多是从黑金焱口中听,而黑金焱一向和北高楼的白木尘多有交手,这二人之间的麻烦账倒是也是让他颇为头疼。 今日见到楼齐云本人倒是和传言相差无几,相貌过人是自然,更让颜落回觉得有些意外的是楼齐云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不真实。 他以为许乘月喜欢的人应该是—— 额,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颜落回突然顿住,脑海中一时想象不出自己的妹妹心仪的对象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是啊,喜欢便是喜欢,哪有什么应该是什么样的? 正如他对秦雪初一样,谁又会想象出他颜落回喜欢的人竟然是秦雪初这样的女子? 不,应该旁人可能根本没有想过他颜落回有朝一日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情深吧。即便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有如今这般局面,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大抵就是如此吧。 理了理思绪再看楼齐云,气度不凡、身姿卓然、丝系束、临风而立。 这样的男子,是配得上许乘月的。甚至可以,在许多人眼里可能只有飞凌羽那般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楼齐云,而许乘月,恐怕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人吧。 看着自己妹妹所心仪的人就在自己眼前,颜落回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起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 楼齐云的问题迟迟没有得到颜落回的回答,他不禁开始推测颜落回今日到底为何而来。颜落回是蓝火教的少主,也是无回门的棋林,但是他更是许苍桦的私生子,也是许氏兄妹的兄长。 哦,原来如此。 楼戚毓似乎想到了颜落回今日为何而来了:许乘月。 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颜落回特地来见他,可是他即便是来了又想什么? 想到自己和许乘月之家的关系以及许乘月成亲的那一晚自己和她的见面情形,楼齐云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和心虚。 心虚?他为何要心虚? 他和许乘月之间并没有生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许乘月死缠难打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自己对她从来都不—— 当真一点都不动心? 楼齐云心中突然自问,而更让他觉得惊惧的是他竟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当真一点都没有动心? 那那一晚他又为何失神的为许乘月拂去鬓? 为何又忍不住在那一晚去找她提醒她心秦雪初? 为什么在她离开北高楼的时候怅然若失甚至为了那一吻而慌张不已? 突入而来的乱了心神让楼齐云手足无措,连话的声音都透露出一丝心翼翼和心虚:“你,究竟为何而来?” 颜落回也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道:“为乘月而来。” 果然! 楼齐云心中一怔,尴尬地道:“这又从何起?” 难不成是作为兄长来给自己的妹妹当客?还是来劝自己赶紧离开帝都以免许乘月再胡思乱想? “为救她而来。” 楼齐云一愣:“救她?” “秦雪初要杀她。”颜落回道。 “不可能。”楼齐云很快便否定了他的话。 颜落回理解楼齐云的反应,自己当初听玄乾这话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也和楼齐云一样觉得秦雪初不会这么愚蠢的去做这件毫无用处的事情,这不仅仅没有用途更是冒险。 若是冒险能够达成秦雪初所想,那也不该是选择许乘月的。 但是玄乾不会撒谎,所以颜落回即便心中想不通秦雪初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也不敢轻视此事拿许乘月的性命当赌注。 不过倒是可以用此事来试探一番这楼齐云的心意,颜落回当然知道许乘月喜欢楼齐云,这事情虽然没有捅到许苍桦那里,但是颜落回也是已经从许无闲口中知道此事。 许乘月的脾性颜落回再清楚不过,不用细想也知道若是许乘月下定决心的事情必然是死缠烂打到底。所以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让许乘月情深道如此,所以他才会在玄乾告诉他这件事情之后的第二日便来见着楼齐云了。 他想看看究竟是许乘月一厢情愿还是楼齐云暗藏真心? 楼齐云见颜落回一直在打量自己更加觉得有些尴尬,莫不是这颜落回真的是来试探自己的? “我的意思是秦雪初不会这么愚蠢,杀了许乘月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么毫无利处的事情她不会做,你应该知道的。”楼齐云解释道。 方才他的回应有些唐突和激动,倒是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了。 “此事不会有假,是玄乾告诉我的。”颜落回又道。 “玄乾?”楼齐云想起这玄乾便是当初在北高楼一直陪在那个郦澜君身边的男子。 楼齐云以为他和郦澜君应该是早已经归隐而去,当初秦雪初他们提前离开北高楼并没有和他们道别,按照秦雪初当初的意思应该是从此不必再联系,也免得他们再趟入这趟浑水。 谁知道上次秦雪初送他离开王府后他便现有人跟踪,秦雪初告诉他那人正是玄乾。看来事情并没有如秦雪初所计划的展,这玄乾既然在帝都,那郦澜君必然也是在的。 “你应该也知道玄乾和郦澜君是什么人,玄乾亦是不赞同秦雪初所为,但是他不会拒绝秦雪初的命令,所以来找我告诉我这件事情,想要我插手阻止。”颜落回解释道。 楼齐云暗想这玄乾也是有趣:自己去杀人却告诉要保护这被杀之人的哥哥,目的就是想让颜落回这个兄长去阻止自己。 倒是不知道这玄乾和颜落回二人谁的身手更胜一筹? “这,那,那你的意思是?”楼齐云有些语塞,似乎猜到了颜落回想的意思却又不确定。 颜落回看着楼齐云的样子,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想要直接出心中打算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是许乘月主动在先,更何况楼齐云身边还有个飞凌羽,颜落回不确定楼齐云到底是什么心思。 “玄乾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但是我最近有事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所以我不能暗中保护乘月。”颜落回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只等着楼齐云的回答。 楼齐云听明白了颜落回的言下之意,这么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暗中保护许乘月? “颜少主,你的意思是让我保护令妹?想必颜少主应该明白我的态度,我对令妹并没有什么兴趣,当初在大漠北高楼的时候郡主任性之语、任性行事,齐云作为主人没有介意,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有义务在这帝都也要让着她三分。再者,郡主千金之躯,自然有王爷的庇护,想必也不必我楼齐云出面吧。” 楼齐云句句在理却又句句不让,心中想着这颜落回竟然会主动找到自己想要自己表明态度,心中不禁有些愠怒。 他和许乘月之间的事情即便是许乘月自己也没有资格将他逼到如此境地,颜落回又有什么资格来强迫自己做出选择? 而这颜落回宁可找自己帮忙也不向许苍桦明此事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保护秦雪初。 “颜少主颇为费心的找到齐云,只不过齐云倒是觉得直接向王爷明此事更为恰当。有王爷出面和手中的人手保护,玄乾想要伤害郡主恐怕也不太可能成事。” 楼齐云故意如此建议,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反击颜落回罢了。颜落回想要试探自己,他便用同样的方法试探颜落回。 果然,颜落回听了楼齐云的话之后脸色颇为不自在,他本就是因为不想让许苍桦知道此事才会想到借楼齐云之手帮忙的,没想到楼齐云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还故意这般言语。 若不是自己必须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他也不必如此周折行事,只不过此行不得延误必须立刻出,他知道即便是这件事情听起来不太可能但是一旦秦雪初决定行事必定就会宜早不宜迟。 他不能拿许乘月的性命开玩笑,又不想让许苍桦知道此事,可能够和玄乾相较一二的除了自己便是只有楼齐云了。 “你若是不答应,我只能去找秦晋远,想必他应该有能力阻止玄乾。不,他应该会直接找到秦雪初吧。”颜落回冷淡的神色和回答让楼齐云有些捉摸不透。 而颜落回心中想的却是这已经是最后的办法:让许苍桦知道秦雪初这样的想法的话她必死无疑,许苍桦本就是有杀她之心,若是知道她竟然敢对许乘月有如此歹心必然不会再留她性命。 可若是秦晋远则不一样了,他不会杀秦雪初却一定会惩戒他。颜落回下不了决心让秦雪初送命,但并不代表他能够容忍她对自己的手足藏有祸心。 第四百零一章 乘月尾随苏晚晚 许乘月的不安终于在某一变成现实,这一日她和秦雪初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前往秦府众人居住的别院。WwW COM 秦府众人来到帝都已经快两个月,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别院很少到往复走动。平日了也都是秦雪初和自己去别院见他们,昨日秦晋远却来了王府和他们道别。 想想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离开秦府的时间不短了,况且秦雪初和自己成亲已经一个多月,如今也到了该回到洛阳的时候了。 这不今日许苍桦便让许乘月和秦雪初到别院探望众人,以及通知众人许苍桦设了晚宴给众人践行。只不过在前往别院的路上却遇到了点麻烦,这麻烦自然是来自玄乾。 秦雪初本应该是和她同行的,只不过却突然被程孟叫走是有事情要和她商量,因此便让自己先行一步她晚些再过去。 许乘月只带了一名随身侍女便离开了王府,今日她没有乘坐马车或者轿子,而是打算穿过闹市区徒步过去。 这段时间在王府也是憋闷的很,好不容易能够有机会出来透透气自然是想要顺便逛逛。毕竟是姑娘心思,想着或可以在集市上采买些礼物赠送给沈延青和洛云霄等人。 许乘月对于沈延青和洛云霄二人印象颇好,所以打算赠送礼物示好,只不过她并没有算上苏晚晚的份,她并不是很喜欢那个苏晚晚。 不上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当时苏晚晚可以隐瞒众人身份,又加上时候和如今的反差有些大,因此倒是反而生疏了的关系吧。 自从知道了苏晚晚便是时候那女孩之后许乘月心中也是十分欣喜的,只不过经过在北高楼的一段时间之后许乘月觉得这个苏晚晚和时候的心性有些不同。 许乘月一向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虽然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却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她一向不喜欢背后行事之人,更觉得为人行事要敢作敢当。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苏晚晚虽然并没有恶意,而她却喜欢不起来的原因。 苏晚晚的确有些单纯善良,但是言行行事太过鲁莽且不深思。即便是自己这般骄横的性格也知道有些事情要三思而后行,有些话不能脱口而出,但是这个苏晚晚却有着总是好心办坏事的能力。 许乘月也是偶然听程孟和颜落回话的时候才知道沈延庭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日程孟本是想劝劝颜落回让他不要再插手秦雪初的事情。 程孟和颜落回见过面也简单谈起过沈延庭和苏晚晚的事情,程孟本是想知道苏晚晚究竟是否已经决定脱离蓝火教,因为那时候众人刚到帝都,若是不弄清楚此事恐怕很难和许苍桦清楚苏晚晚为何会和众人在一起。 许苍桦听了苏晚晚当初在大漠救走秦墨云,以及投靠秦雪初这些事情之后倒是没什么。只不过他脸上的冷笑和冷酷神色让程孟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的不追究和假装无事,恐怕只是给他日留下了不的隐患。苏晚晚一事,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既然到苏晚晚,程孟也就问起了在沈延庭和秦雪初的婚礼之上颜落回是否有和苏晚晚碰面。颜落回没有多想也就把苏晚晚找到自己并告诉自己沈延庭可以救秦雪初一事告诉了程孟。 这件事情许苍桦总归是能够知道来龙去脉,自己插手其中让秦雪初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命丧大漠,这件事情许苍桦一定会追究他。 程孟知道了其中的经过之后只了一句:“苏晚晚此人不可再用。” 颜落回当时心中想的是即便许苍桦还想争取苏晚晚这枚棋子,苏晚晚也不可能再回头。毕竟她和秦墨云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不是秘密,甚至连秦晋远都没有再反对和质疑。 可程孟和颜落回之间的谈话却被许乘月听了清楚,虽然颜落回和程孟最终也现了听墙脚的许乘月但是也只是嘱咐她不必节外生枝便走了。 这件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中,她也知道没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否则受责罚的只会是颜落回而不是苏晚晚。 可是这件事情却让她对苏晚晚产生了芥蒂,沈延庭和秦雪初之间的感情让很是触动唏嘘,沈延庭之死对秦雪初的影响更是让许乘月觉得震惊。 也是从他们身上许乘月才开始明白世间的感情竟有如此可念不可得的遗憾,可苏晚晚明知道她的做法会导致沈延庭做出这样的选择去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思去做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苏晚晚你怎么会不明白对于秦雪初而言死亡比如此或者更加解脱?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是为了秦雪初好,你以为你救了秦雪初,却不知道你不过是促使了更加痛苦的秦雪初活在世上。 带着这样的情绪,许乘月这段时间来每次去别院都是找沈延青和洛云霄,碰到苏晚晚在场也不过是打个招呼却不怎么亲近。 今日也是如此,在集市上买了些物件便打算直奔别院,将东西交给侍女的时候却瞥见了苏晚晚的身影。 苏晚晚?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乘月心中疑惑,好奇苏晚晚为何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闹市之中。看=心中闪过疑惑许乘月便已经提步跟了上去,侍女想要出声唤住她却被许乘月以眼神制止。 “你先拿着东西去别院,去找沈延青和洛云霄就我在此处见到苏晚晚了,让她们来找我。” 匆匆交代侍女几句之时许乘月已经瞧见苏晚晚的身影闪过街角拐弯处,连忙朝着侍女摆摆手追了上去。 今日之事定有蹊跷,苏晚晚的神情分明是急着去见什么人或者办什么事,若是不弄清楚其中缘由她怎么也不放心。 苏晚晚本身也不会武功,忙着赶路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许乘月一直跟着自己。许乘月则是一直跟着她穿过闹市区到了一处老宅门前停下。 这老宅十分偏僻,虽然离集市并不是很远却是在巷子胡同里,再加上有着两棵十分茂密高大的老树矗立更加不引人注目。 苏晚晚在门口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看了看,许乘月赶紧闪到墙边躲了起来,再伸出头看的时候苏晚晚已经在敲门了。 门很快就开了,只不过许乘月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他,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沈延冲! 沈延冲开门之后见到苏晚晚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他对苏晚晚了什么话,许乘月只瞧见似乎有些生气的推了门直接进去了,而沈延冲在门口打量了周围一番才进去。 “沈延冲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应该苏晚晚怎么会偷偷跑来和沈延冲见面?” 许乘月心中十分震惊,她可以理解沈延冲藏身此处,毕竟此时此刻沈烈鸣还在帝都,而秦雪初等人若是见到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让她更加震惊的是苏晚晚怎么会和沈延冲扯上关系? 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什么秘密? 许乘月回头看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有些着急不知道侍女什么时候能够通知到沈延青和洛云霄。自己虽然没有告诉托侍女告诉她们自己的下落,但是许乘月想着既然能到了这集市想必不难找到自己,总比自己孤身一人要好些。 沈延青和洛云霄二人都是会武功的,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只能先来探探情况。想到这里许乘月悄悄的靠近那老宅,前后摸索了一遍也没有现能够进去的地方,最后只能透过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形。 还好这老宅的大门是那种木门,透过门幅也能很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见苏晚晚和沈延冲停留在院子中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去,苏晚晚正在和沈延冲话。 “非要约在这种地方吗?这地方虽然僻静但是还是在闹市之中,若是被秦雪初他们现怎么办?”苏晚晚道。 沈延冲背对着许乘月所以她看不到沈延冲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 “闹市之中才好,我就是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本事对付我。现了又怎么样?连沈烈鸣都不下手,难道其他人还敢对我如何?” 沈延冲语气之中很是不屑,不仅直呼自己父亲的性命甚至透露出沈烈鸣不敢对自己怎样的意思。 “这个沈烈鸣真是没用,自己的儿子都这么不孝不仁不义了还要放任他在外面惹事,真不知道这个前任五灵庄庄主究竟是怎么想的!” 门口趴在门缝上偷窥的许乘月心中腹诽着沈烈鸣,又听到里面传来话声。 “哟,你这是在自鸣得意吗?要不是沈烈鸣还顾虑着你这个逆子跟他的血缘关系,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旁的不,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你让蓝火教的庄青云其追杀沈延青这件事情便足以让他痛下杀手。” 苏晚晚满脸笑意的着话,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谈论的是一件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竟然是他! 许乘月这才知道原来那次的追杀不是自己父亲的授意,竟然是沈延冲这个兄长竟然要杀自己的亲妹妹! 第四百零二章 窥门偷听三人议 苏晚晚没有反驳沈延冲的话反而笑了,只听到沈延冲又道:“你今日到这里来不怕被他们现?要是被许无闲知道你插手其中,恐怕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苏晚晚冷笑了一声道:“我怕什么?怕的话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Ww WCOM秦府那些人愚蠢之极,竟然以为我会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秦雪初让我所遭受的讥讽和失去,我一定要她加倍奉还!” 苏晚晚的神情让人生畏,许乘月惊讶于苏晚晚竟然有这样的一面,更疑惑于方才她和沈延冲之间的谈话。 这中间跟许无闲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沈延冲要苏晚晚会担心被许无闲知道她今日做的事情? 秦雪初明明是放过了苏晚晚,甚至没有再追究她暗中向颜落回通风报信以致害死沈延庭一事,对她当初隐瞒自己和蓝火教关系一事也未做追究。为何苏晚晚还要要报复秦雪初? 许乘月趴在门缝听了半也想了半,始终没明白为什么苏晚晚要暗中和沈延冲勾结。这沈延冲可不是什么善类,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必定不会在想着做什么好事。 就在许乘月在门口焦急徘徊心中期盼沈延青和洛云霄的到来时又听见院子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透过门缝可以见到里面朝着院子的一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方才许乘月听到的话声就是源于此人。 是她! “你不怕的话怎么要如此偷偷摸摸而来?” 秦炼雪从房中走出,看着苏晚晚目光凌厉。经过大漠一行的秦炼雪颇为憔悴,神色之间也是沧桑了几分,依然手持游龙鞭,只不过却没有再戴着那青铜面具。 这秦炼雪的声音十分嘶哑特殊,这也是为什么在门外的许乘月会一听到这声音就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秦炼雪竟然和沈延冲勾结在一起,沈延冲有了她的相助恐怕更加让人忌惮。 好不容易自己的父亲如今忙于朝政之事暂且搁置了和秦府以及五灵庄之间的纠纷,没想到这沈延冲竟然敢暗中违背父亲的命令擅自行事。 秦炼雪径直走到苏晚晚面前停下,看了看苏晚晚冷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竟然和江湖传言大不相同。” 苏晚晚轻笑,似乎并不在意秦炼雪的讽刺,只是道:“到为了男人做出反常之举,难道前辈不该是江湖第一人?” 当年的秦炼雪为了郦行风生出那么多事,甚至造成了真正的郦澜青夭折以及郦澜君和父母分离直至风语阁灭门也没有见到面。 而秦炼雪甚至在这十年之中也没有放下对郦行风这个男人感情上的执念,利用郦澜青和郦澜君十年之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和泄愤。 这样的疯狂和魔怔,秦炼雪才是为了男人走火入魔的第一人。 秦炼雪被苏晚晚的回呛气的面目狰狞,正想着出手教训苏晚晚却被沈延冲制止。 “前辈,如今不是斗气的时候,今日既然我们几人碰了面,还是商量正事要紧。”沈延冲才不想管她们之间的私愤如何、感情如何,他只想在秦府众人和沈家之人回到洛阳之前赶紧将自己的困局解决。 “哼!”秦炼雪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苏晚晚顺势在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苏晚晚见秦炼雪没有再追究也不屑冷笑便也坐了下来,沈延冲见他们二人冷静下来便开始谈起今日见面的目的。 “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很快就会回洛阳,快的话就是这三两日的事情了。若是等他们离开帝都、摆脱王爷的牵制和束缚,我们想要再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沈延冲的声音有些沉重。 苏晚晚讥笑道:“我看不是我们对他们下手不那么容易,而是他们对你下手更加容易了吧?” 沈延冲正想话又听苏晚晚道:“如今在帝都他们可不敢将你怎么样,怎么着也要看在王爷的颜面上暂时放你一马。更何况你那个爹对你还算顾及着骨肉之情所以你才能在帝都藏身至今而不被现,要是他们离开了帝都,你必然是要追随而去赶回五灵庄免得庄主之位不保。” “到时候即便是沈烈鸣想要保你,秦雪初也不会放过你,秦晋远表面和善其实早就想要借此机会铲除你这个威胁,秦府能否一枝独秀可不就是看未来的五灵庄庄主到底是谁嘛。” 苏晚晚滔滔不绝,一口气将沈延冲的困局了个明白,门外的许乘月也听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苏晚晚的倒是实话,沈延冲的诸多行为不仅仅给沈家带来危害,更重要的是也伤及秦府等人的安危。秦晋远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成为五灵庄的庄主? 更何况沈延冲和自己的父亲有着交易,等以后父亲篡位成功之后沈延冲自然有了更强有力的后盾和支持。如此的沈延冲成为了五灵庄,岂不是让以后秦府在江湖中更加难以支撑? 借此机会让沈延冲出局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秦晋远那么老奸巨猾之人肯定不会自己出手,借由秦雪初之手解决沈延冲自然是两全其美之策。 许乘月暗叹秦晋远的城府又担心秦雪初被利用而不自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秦炼雪、苏晚晚和沈延冲三人究竟打算怎么做。 苏晚晚见沈延冲虽然面有怒色却没有反驳自己,于是又道:“当然,虽然对秦雪初等人下手你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我和秦雪初之间也是有着新仇旧恨。” 苏晚晚顿了一下又看了看秦炼雪道:“前辈不也是因为想要秦雪初死才会和我们联手,不是么?既然大家的目的和目标都是秦雪初,那么不如二位心中都是怎么打算的呢?” 沈延冲皱皱眉,想了一下才道:“我不管你们为什么要非杀秦雪初,我的目的是先下手为强。只要秦雪初死了王爷失去了牵制秦府的棋子,自然就不会再顾忌什么,必然不会再阻止我们对他们动手。” 沈延冲还不知道楼兰宝藏已经到了秦雪初手中一事,更不知道秦雪初和许苍桦之间所达成的交易,以为许苍桦不过是纯粹利用这场联姻来拉拢秦府和牵制秦府。 若是秦府真的为许苍桦所用,那么自己这个名不副实且实力不如秦府的五灵庄庄主又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所以,不管是出于自己还是以后五灵庄在江湖上的地位,秦雪初必须死,秦府必须受到重创! 即便是作为被利用的棋子,他也要成为那个最为有利用价值、不可替代的棋子! 秦炼雪半没有言语,此时才道:“我不管你们在算计什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秦雪初生不如死。她的性命必须由我来亲自了结,至于你们自己心中的那些算计和算盘我不会过问。但是——” 道此处秦炼雪冷冷的盯着沈延冲和苏晚晚,又道:“但是秦毓景和秦墨云你们不能动,至于秦晋远那个老东西你们要是有本事动他我字不会过问 。” 苏晚晚“呵呵”笑了一声道:“哟,没想到前辈还是如此爱护辈的好姑姑呢。” “你若是不想死便少逞这种口舌之快,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秦炼雪目光如霜,那眼中的警告和威胁之意让人觉得心寒之极。 秦炼雪的身手众人都很清楚,苏晚晚心中忌惮也就没有再什么。只听沈延冲咳了一声缓和气氛,又道:“这些话留着事成之后再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打破僵局让王爷默许我们动手。” 许苍桦还不知道秦炼雪和自己联手的事情,所以他必须要寻个理由让许苍桦下定决心或者至少默许自己对秦雪初动手。 秦炼雪想了想道:“秦雪初为人狡诈,她的心机城府太深,即便是我和她师徒多年也不确定她究竟在想什么。如今她这么痛快的和许乘月成亲,更如此放心的让秦府众人留在这帝都这么久,她一定是有所倚仗、有所打算,否则不会这么放心坦然。” “更何况,你们不要忘了除了五灵庄和秦府那些人之外,我们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秦炼雪道。 “你是那个楼齐云?”苏晚晚道。 沈延冲心中一震,这楼齐云手中有楼兰宝藏,许苍桦断然是不会对他动手。可这楼齐云却是和秦雪初一伙,若是自己对秦雪初动手自然是要和楼齐云成为对立局面,届时许苍桦必定会顾及到这一点否定自己的提议。 “许苍桦不就是顾忌到楼齐云和秦雪初等人的关系才会改变了当初的计划?如今虽然回到中原,又经过了联姻一事,可是只要这楼齐云手中有宝藏,只要这楼齐云帮着秦雪初,这样的局面根本不会改变。”秦炼雪冷冷地道。 苏晚晚却嫣然一笑,又冷冷地道:“其实,想要打破这僵局也不难,不过是缺了个让王爷下定决心的理由罢了。只不过如今赐良机,这理由如今从而降送到咱们手中了,你是么,郡主?” 许乘月只顾着侧耳探听里面的动静,只感觉一个前倾们被打开,抬头对上的是苏晚晚笑靥如花却泛着冷冷寒意的目光。 第四百零三章 杀人嫁祸毒计谋 许乘月还没有站稳身子便被苏晚晚一把拉住身子,想要挣脱却现苏晚晚的手劲儿异常的大。 WwW COM这苏晚晚今真是厉害了,许乘月竟然不知道她有如此大的力气。 沈延冲探身一看现竟然是许乘月,大惊之余连忙对着苏晚晚道:“你干什么!” 许乘月是许苍桦的女儿,若是伤着了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秦炼雪倒是没做声,还是在后面冷眼旁观三人。 苏晚晚听了沈延冲的话却没有松开紧抓着许乘月手臂的手,而是笑笑道:郡主在门口听了半也累了,不如进来坐坐可好?” “好什么好!我一点都不想进去,放开我!”许乘月心中有些惊慌,这苏晚晚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 苏晚晚不会武功,沈延冲方才的态度表明他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是那秦炼雪 许乘月忍不住看了看在苏晚晚和沈延冲身后的秦炼雪,见她只是坐在那里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意识到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态度了。 沈延冲见苏晚晚还抓着许乘月不妨,眉头皱了皱怒道:“你这是想干什么,赶紧放了郡主!” 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想要再回到五灵庄除了依靠许苍桦别无他法,若是让许乘月受伤许苍桦必定不会绕过自己。 苏晚晚却不回答沈延冲的话,也无视许乘月的反抗和挣扎而是一使劲将许乘月拉近了院子,还不忘回头对正准备开口的沈延冲道:“沈公子不关门是想让大街上的人都看到吗?” 沈延冲无法只好先把门关上,再回头苏晚晚已经拉着许乘月来到秦炼雪面前。秦炼雪抬头打量着许乘月,见她虽然受制于人却丝毫没有软弱之色,反而是颇为倨傲和冷静,不禁道:“郡主好胆量!” 许乘月冷哼一声:“有胆量的是你们,竟然在此处私下商议怎么击杀秦雪初。难道不知道秦雪初如今是我的郡马?还是觉得你们如此擅自行事我父亲会毫不追究?” 此话直击沈延冲心底的忌惮之处,连忙以眼神示意苏晚晚松开许乘月。见苏晚晚连看都不看自己这边只是对秦炼雪投以眼神。 秦炼雪缓缓起身 看了看许乘月又看看苏晚晚,才道:“怎么,你想拿这丫头做事?” 苏晚晚一笑:“前辈果然聪明,比这有心无胆的沈延冲要聪明得多。” “你——” “让她完!” 沈延冲的怒言被秦炼雪喝斥打断,沈延冲甩了甩袖哼了一声才作罢。 苏晚晚又道:“前辈应该知道这丫头的身份,王爷可是视她为掌上明珠。前辈想想,若是他的千金死于秦雪初之人手中,你王爷会不会让秦雪初以命抵命?” 许乘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晚晚竟然要杀她!并且还要嫁祸给秦雪初! “你疯啦!”许乘月忍不住破口叫道。 这苏晚晚是不是疯了?竟然敢这般行事! 有这样想法的不只是许乘月,一旁的沈延冲也是震惊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苏晚晚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主意。 秦炼雪倒是神色如常,只是问道:“主意不错,只是又该如何嫁祸给秦雪初呢?她可不在这里。” 苏晚晚笑道:“秦雪初不在这里又如何?想让她出现在这里很简单,我自有办法让王爷相信此时的确是秦雪初所为。我想知道的是——” 苏晚晚到这里便停下了,看着一旁有些怔住的沈延冲,接着道:“我想知道的是沈公子是否有决心、有胆量、有魄力能够祝我们一臂之力?” 他? 许乘月心知这苏晚晚不是开玩笑,如今她落在苏晚晚和这秦炼雪手中是凶多吉少,如今唯一的指望竟是这沈延冲了。若是沈延冲不愿这般做必定会带走自己,毕竟他还指望着自己的父亲为他重夺五灵庄呢。 想到这里许乘月不禁有些紧张的看向沈延冲,如今她的生死安危全然系在他的身上了,尽管许乘月心中十分厌恶沈延冲如今也不禁露出有所求的眼神。 沈延冲看了看等待他回答的苏晚晚,又看了看眼带求助的许乘月,心中掂量了一番才有些犹豫道:“不行,王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知道许苍桦杀伐决断不是什么情义之人,但是涉及到亲人那也是万万不能触碰的底线。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他沈延冲不能这么趟入这潭浑水。 许乘月心中松了一口气,庆幸沈延冲的回答同时却又见到苏晚晚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 “沈延冲,我当你有多狠辣决断,怎么如今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这人是秦雪初杀的,与你何干?我若是没有全然的把握让王爷相信此事,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做了这件事情等于自寻死路?” 苏晚晚的话明显让沈延冲一愣:是啊,这女人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今日之事又不是自己一人在场,她一定是有成事的把握才会这么的! 想到这里的沈延冲不禁朝着许乘月看了看,许乘月惊恐的现他的眼神之中竟然渐渐漫起了杀意。 沈延冲信了苏晚晚的话,被她服了! 秦炼雪见状笑了笑这才开口道:“沈延冲,你如今也没什么选择,倒不如赌上一赌或许还有出路。这僵持不下的局面若是再不胜出点变故,只怕你别五灵庄庄主之位了,恐怕连你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你几次加害沈延庭,这件事情秦雪初不会放过你的。” 沈延冲心中最终的犹豫被秦炼雪的话冲淡,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 “郡主,你不该来这里,更不应该在这里逗留的。”沈延冲的语气竟然隐隐有些同情之意。 他不想杀许乘月,毕竟她对自己毫无威胁,可是今日若是不杀她自己便没有活路,更何况他不会相信许乘月安然离去之后会对许苍桦隐瞒今日所见。 “苏晚晚你不是人!你这么做你对得起秦墨云吗?!”许乘月口中怒吼,想到秦墨云更加替他不值。 “他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蛇蝎女子,骗了他这么久,还要伤害他的家人,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这个苏晚晚竟然骗了众人这么久,许乘月心中气急。 沈延冲见许乘月大声叫喊,担心被人现便连忙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挣扎和言语。 许乘月被沈延冲态度的转变所惊吓,心中的恐惧更甚。一边期盼着沈延青和洛云霄能够早日找到自己一边又想着秦雪初到底在什么地方。 苏晚晚满意地看着沈延冲的反应,知道自己和秦炼雪的话已经让沈延冲做出了决定。将许乘月推到沈延冲面前,又道:“这丫头已经见到我们今日在这里碰头,即便是我们不杀她,他也会和王爷起今日之事。所以,沈延冲这是意,老给我们送来了这枚有用的棋子,你只管笑纳便是。” 沈延冲只是冷冷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许苍桦相信这一切都是秦雪初所为?秦雪初和许乘月成亲已经这么久,现在才杀许乘月根本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苏晚晚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答道:“秦雪初虽然现在不在这里,但是必然会出现在这里。杀人需要有动机,更要有动手的能力,而秦雪初二者皆有。” 秦炼雪挑挑眉,看着苏晚晚心中想着她会怎么计划这一切。 “动机有二:杀了许苍桦的女儿泄愤,毕竟许苍桦是当年风语阁惨案的凶手之一,此为其一。许乘月撞破秦雪初密谋不轨之事,秦雪初杀人灭口,此文动机之二。” 苏晚晚言辞肯定,完还不忘看着动弹不得却又焦急万分的许乘月。 “那么这丫头到底是撞破了秦雪初密谋什么事情,让秦雪初不得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杀人灭口?”秦炼雪道。 沈延冲亦是好奇,他想不通究竟什么样的事请能够让秦雪初会做出这么风险之事。这必须好好构思,否则绝对不可能骗过许苍桦那只老狐狸。 “秦雪初表面上和正武王府联姻,看似是被迫无奈实则是有心为之。明知道王爷在计划着篡位一事却一直按而不提,其实暗中已经早早和皇帝通风报信,想借着皇帝之手铲除王爷,让王爷和皇帝鹬蚌相争。” 苏晚晚顿了顿道:“起风语阁惨案的凶手,你们不要忘了当今皇帝才是真正的指使者,王爷当年不过是传达命令给蓝照罢了,蓝火教也不过只是执行者而已!如此,秦雪初前去找皇帝报仇,相处着掣肘之法,也不是不可能。” “秦雪初病弱无能,凭她自己想要报仇确实不可能,你这样的法倒是可信、可行。”沈延冲禁不住喃喃低语道。 许乘月心中彻底绝望,她当然知道苏晚晚刚才的计划的确是非常可行,她相处的理由的确能够让自己的父亲相信秦雪初有这样的杀人动机。 第四百零四章 必死无疑嫁祸计 苏晚晚见许乘月满脸惊恐之色心中十分得意,又见她眼神看向门口似乎有所期待,冷笑一声道:“你指望着谁来救你?” 又道:“来了更好, 我倒是怕他们没人现你。 WwWCOM” 许乘月当下便明白苏晚晚的意思:若是秦府和五灵庄等人现了被杀害的自己,那岂不是让苏晚晚方才的计谋得逞的更加顺利? 他们若是在场,便是更加洗不清秦雪初的嫌疑了! 想到此处许乘月原本还焦急期盼沈延青和洛云霄能找到自己,如今倒是心中想着她们千万不要找到这里! 秦炼雪见苏晚晚久不动手,道:“怎么,临阵退缩了?怕杀了这丫头他日无法面对那子?” 那子? 许乘月一愣,心中暗忖秦炼雪口中的那人究竟是谁。再看苏晚晚,听了秦炼雪的话之后也是脸色一变十分难看。 “人是秦雪初杀,他若是想要报仇自然是找秦雪初算账去,与我何干。”苏晚晚不过是短暂的愣,很快便恢复了冷酷的神色。 沈延冲瞥了一眼苏晚晚,眼神之中有些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惊恐慌张却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的许乘月,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后顾之忧。 “沈延冲,你若是后悔便早,可别空有贼心没有贼胆!”苏晚晚见他有些犹豫模样,出口激将道。 果然,沈延冲闻言立刻收起心中的犹豫之心。转过头对苏晚晚道:“你打算怎么做?杀人容易,可要是等到把秦雪初引过来再动手必然行不通。” 这女人必定是已经使计将秦雪初调虎离山,如今秦雪初恐怕既不在王府也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之地。若是想把秦雪初引到这偏僻的老宅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是避开许苍桦的那些耳目便不容易。 秦炼雪亦是看向苏晚晚,她倒是也想听听这女子究竟打算怎么瞒过许苍桦那只老狐狸,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杀了他的女儿。 苏晚晚道:“秦雪初那么聪明,想要引他过来自然不容易,可是引这许乘月确实简单得很,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请来了郡主这位贵客,郡主你是吗?” 罢还不忘笑着看向许乘月,许乘月这才意识到苏晚晚在集市上的现身不过是引自己来到此处的计谋。 也对,如今自己眼前的苏晚晚分明是会武功的,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骗过了众人。既然是武功的苏晚晚,又怎么会被自己一个三脚猫一路跟到此处却没有察觉? 见许乘月瞪着自己却无法话,苏晚晚又笑着道:“既然请不来秦雪初,那便让她自己来。她现在已经在路上,恐怕没多久便会到这里了。” 沈延冲虽然很想问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秦雪初那样戒备谨慎的人来到这偏僻老宅,但是他更清楚此时不是细问这些的时候,若是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苏晚晚知道沈延冲在急什么,更知道他不想自己动手,只不过她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沈延冲,这件事必须你动手,如今迫在眉睫需要打破这僵局的可不是我们。你若是不敢动手那便作罢,若是觉得方才的计划可行,这许乘月便交给你处理了!” 苏晚晚完这番话便打算离开,秦炼雪当然知道沈延冲除了杀许乘月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于是便也打算离开。 秦炼雪也没有打算留下来的意思,紧跟着苏晚晚便走到门口。苏晚晚又回头看了看愣在原地有些犹豫的沈延冲,冷笑一声却没有多什么。 道理已经的很清楚,如果沈延冲真的是想要救许乘月便不会等到现在。如今既然许乘月已经知道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便是再也不能留着。沈延冲很清楚其中的道理和威胁,这根本不用她和秦炼雪再多加服或者诱导,她知道沈延冲一定会做。 “沈延冲,事情做得漂亮些,可别让郡主死的太快,怎么这也要等到她的夫君秦雪初来给她收尸才好。” 苏晚晚留下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和秦炼雪一同打开门消失在门后。沈延冲见门已经关上,此时街道上和这老宅之内完全被隔开。院之中如今只剩下了心中升起满心杀机的沈延冲,以及受人控制无法动弹的许乘月。 “郡主,延冲当真是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也得为我自己考虑,要不是王爷心生犹豫不肯追杀秦雪初,又怎么会让她有命活到现在?”沈延冲看着许乘月,眼神之中却丝毫没有同情之意。 沈延冲又自顾自的摇摇头道:“若是按照当初的计划,王爷大事成功之后我便是开国工程。即便是我也很清楚我五灵庄将来不过是王爷的一枚棋子,但至少也是最有用、江湖中最有权力的棋子。可如今呢?” 眼神陡然凌厉,充满着对现状的不满和恨意,沈延冲恨恨道:“如今本该下黄泉的人却通通回到中原,郡主你我要是不让他们去他们本该去的地方,我又怎么能重回五灵庄?” 许乘月知道他的是沈烈鸣和秦雪初,尤其是沈烈鸣的死而复生让沈延冲的庄主之位不保,这让沈延冲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沈庄主念在你是他的亲生骨肉才会放你一马,当初不是也把庄主之位传给你了吗?是你自己贪心无度,何必找什么理由!”许乘月十分厌恶这种虚伪之人,虽然口中不出话但是心中确实十分嘲讽暗忖。 沈延冲大笑,倒也是没有再掩饰,只是又冷冷地看着许乘月道:“今日郡主运气不好,偏偏跟着那女人到了这里。只不过倒是我的运气颇佳,白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相信如果你死在秦雪初的手中,王爷还能任由着秦府那些人入地安稳度日!” 着话沈延冲便已经眼神不对,许乘月心中后悔极了。悔不该当初跟着苏晚晚,早知道这好奇心会害死自己什么她也不会这般忍不住。 一想到今日便要死在这沈延冲手中,不仅仅会害了秦雪初无辜被嫁祸,还会连累秦府等人,更不能将自己今日所见告诉自己的父亲。 还有,还有楼齐云。 连死前都不能再见他一面,看来此生和他当真是无缘也无份了。许乘月不禁想起成亲当晚楼齐云的失态,他离自己那么近,甚至伸手为自己拂去鬓。 即便只有那一刹那她也感觉到那一刻的楼齐云和往日的不同,没有那么冷若冰霜,没有那么生人勿进。 那一瞬间,她曾产生一刻的幻觉以为楼齐云对自己竟是有些情愫的。 可如今,终究现不过是自己的一番多想。许乘月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此喜欢一个人竟然是单相思,这单相思在外人眼中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她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这般为了一个男人魔怔。 是楼齐云,只有楼齐云。 沈延冲不想再耽误时间,如果再耽误下去不定那秦雪初或者其他人会找到这里。既然那女人有办法让秦雪初找到这里,那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郡主,真是对不住了!” 拔出袖中的匕,沈延冲下了下狠心猛然朝着许乘月的心口位置刺去。 秦雪初有些喘,因为她急着去一个地方。从一开始程孟有事要和她商量,让许乘月先行去别院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事情的不对劲。 即便是许苍桦有什么事情要和她,也绝不会当着许乘月的面的。在许乘月的心中她和她的父亲并没有什么私下协议,而他们的联姻充其量不过是许苍桦想要以此牵制秦府罢了。 程孟没有谎,他的确是有事和自己,是关于颜落回的。来来去去不过是颜落回的身份以及因为颜落回对自己的感情已经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希望自己能够把控这中间的度而已。 对于程孟,秦雪初不过应付了几句便和他道别。等出了王府才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程孟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知晓颜落回是许苍桦的私生子? 不是程孟! 秦雪初忽然想起程孟的后颈处有一道伤疤,可是方才自己和他道别的时候从他身后走过并没有见到。那伤疤并不十分隐蔽,当初在湖畔栈隔着桌子她也是见到的。 不管刚才和自己话之人究竟是谁,但是显然不是真正的程孟而是有人易容。江湖之中易容术并不稀奇,但是能够以假乱真甚至让自己一时都没有察觉的便只有五灵庄之人。 不会是沈延青和沈烈鸣,那么便只有学得三脚猫功夫的沈延冲了。 必定不是沈延冲本人,管他是谁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沈延冲费尽心思、甚至在许苍桦眼皮底下这般调虎离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许乘月! 想到对方有可能是为了许乘月而来,秦雪初只好赶紧朝着别院赶去。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她尚且不能断定是否真的是冲着许乘月而去,因此也不好想许苍桦明。 正在奔往别院的途中,前面便是热闹的集市,秦雪初突然停住了脚步。 听见身后之人也停住了脚步,秦雪初突然转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玄乾见秦雪初突然转身也是一愣,见她神色紧张且严肃的看着自己,半晌才道:“我杀了她。” 第四百零五章 乘月之死摄君心 “谁?”秦雪初心中一紧,突然不那么想听到玄乾的回答。 Ww W COM “许乘月。”玄乾却并没有如秦雪初所愿,而是一字一句清晰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许乘月,是许乘月。 秦雪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和应对玄乾,当初让玄乾去做这件事情对的是自己,如今听到玄乾完成任务之后心中忍不住触动的也是自己。 “走吧,去看看。” 秦雪初只了这一句便没有再看玄乾,玄乾只好低头在前领路。 他杀了许乘月,完成了秦雪初让他做的事情,可是他却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 许乘月死了,却不是他杀的。 他该怎么告诉秦雪初这件事情? 很快两人便来到许乘月跟踪苏晚晚来到的这座老宅门口,大门紧闭,悄无动静。 “是这里?”秦雪初语气之中有询问,更多的是惊讶。 怎么会是这里? 玄乾点点头,秦雪初更加觉得不安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选择这里?” 这座宅子并不是普通的地方,是沈延庭送给自己的寄生之利。 秦雪初没有再多想下去,怕想的越深越控制不住想念沈延庭,更是因为她知道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里面有许乘月,已经死了的许乘月。 定了定心神,不知道是出于想要平静自己的内心还是做好应对接下来将要看到的场景,秦雪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皱皱眉头推开了门。 帝都的春日十分短暂,很快便已经到了夏初季节。楼齐云有些不适应这帝都的气候,这么多年他和飞凌羽他们一直在大漠定居,这中原的气候让他有些心神不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这里可是人最多、最热闹的集市。自己本应该是最不喜这样的地方,太过嘈杂和拥挤。 可今日,他却鬼使神差走到了这里。 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有个人跟他过这集市上有许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吧。此次来到中原,眼看着如今宝藏这烫手山芋也已经送到了秦雪初手中,自己对于正武王也没了利用价值,也该是早日离开这局势复杂之地才是。 再待一段时间吧。 心中总有这样一个声音在话,楼齐云渐渐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练功过度走火入魔了。 自从秦雪初和许乘月成亲之后,楼齐云一直觉得自己有些恍恍惚惚。连飞凌羽都提醒过自己好几回的失神,甚至取笑他是因为心中想着不敢承认的感情之事。 楼齐云从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尤其是那个人会是许乘月。可是,直到颜落回找到自己他才渐渐开始怀疑是否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回避? 颜落回登门求助,楼齐云却口不择言将他激将回去。可等颜落回走后他又仔细想了想颜落回的话,心中却又放心不下这件事情。 秦雪初果真要杀许乘月? 楼齐云有些不相信,可是又不敢太过确定。秦雪初此人,心思变换无常,楼齐云没有把握能够全然摸透她的想法,更不敢将许乘月的生死作为赌注。 站在这集市的路口,脚步停留不敢挪动。他知道自己应该跟上去的,毕竟自己已经跟到了此处。 从想要找秦雪初问个清楚却现秦雪初神色匆匆的离开王府开始,楼齐云便已经选择了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直到秦雪初停下了脚步,直到玄乾和秦雪初有了那几句谈话,楼齐云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是看错了秦雪初的。 她竟真的让那玄乾杀了许乘月! 此时,秦雪初和那玄乾已经离开集市前往杀人之地,自己却怔在原地不知道是否该跟上去。 听到玄乾出那句话的时候,楼齐云终于知道自己的自欺欺人有多严重。 许乘月死了,那个任性却又善良的女子,死了。 有那么一瞬间楼齐云想要冲上去和秦雪初对质此事,可心中涌出的悲伤之情竟然没有散去,自己在这集市人潮中呆立果真是因为自己已经喜欢上那个骄横而又率性的女子? 许乘月,许乘月,许乘月 楼齐云的眸色暗了下来,那眼神之中有对秦雪初的失望和凌厉,更多的是这么久才觉自己心意的后悔之情。 秦雪初和那玄乾 还没有走远,楼齐云冷冷的眼神若是让秦雪初见到必定会有些忌惮,而此时的楼齐云已经追着他们二人往老宅方向而去。 停在了许乘月停下脚步的老宅门口,停在了秦雪初和玄乾方才伫足的门口,楼齐云看着紧闭的大门不敢往前一步。 是这里了。 此处是死胡同,除了这座老宅子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秦雪初和玄乾分明朝着这个方向而来,除了此处别无去处。 没有再犹豫,楼齐云豁然上前一步推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震惊,不,应该是意料之中。震惊的不过是场景,意料之中的情形。 秦雪初怀中抱着许乘月,玄乾低头立在秦雪初身后。楼齐云能够看见许乘月衣服上染透了血迹,秦雪初低头不语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这位不之客。 一步步走近,楼齐云有些不知道是否该这么做,心中犹豫着脚步却已经走到了秦雪初背后。 他看不到许乘月的正脸,只看到秦雪初有些微颤的后背。身旁的玄乾手中依然握着长剑,那长剑的剑尖还带着殷红的血迹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滴答,滴答,一声,一声。 青石板的地面被鲜血染红一片,秦雪初始终不一句话,楼齐云终于觉得无法再忍受。 没等他开口,却听到了秦雪初嘶哑的声音先了话。 “你来了。” 是的,他来了,他本应该在秦雪初他们之前来的! “你来迟了。”秦雪初的声音之中有些淡然,不知道是因为痛心还是因为薄情。 “你杀了她!”楼齐云没有回答秦雪初的话,而是转身看着一旁的玄乾冷冷的道。 秦雪初侧目,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楼齐云。平日了的谪仙气度全然不见,如今的楼齐云面色冷酷,泛起了森森杀意。 玄乾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他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这便是最好的回答。 楼齐云眼神森森,已经抬起的右手终究是仅仅握紧又松开,最后垮下了肩膀弯身察看许乘月。 “为什么?”楼齐云沉声问道。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许乘月? 秦雪初怀中抱着许乘月,洁白的衣衫上也是沾满了鲜红色的血迹。她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紧紧抱着许乘月,良久才回答了楼齐云的问题。 “你知道吗?她很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可以同意许苍桦利用自己和秦府联姻。身为正武王府的郡主,一旦和我成亲之后,我和她此生都只能是夫妻之名、无法嫁娶。” “你又知道吗?她成亲那一晚和你见面之后一直心心念念着你,日渐憔悴却只能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中。她曾经那么骄傲,在你面前却卑微的和一个普通的姑娘家没什么区别。”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人可以为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到什么地步?只要能够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在一起,即便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在那人心中留下一丁点的念想。她,不想让你忘了她。或者,她不想你的心中没有一丁点她的存在。” 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楼齐云话,秦雪初没有给楼齐云插画的机会自顾自的了一番自己心中所想。 她明白许乘月的想法,她明白许乘月心中的楼齐云有多可望而不可及,正如同自己和沈延庭之间的阴阳相隔。 “我”楼齐云最终只吐出这一个字。 原本的气势汹汹对秦雪初的质问,却被她的一番话怔在当下不出一句话。 他知道吗? 他明白吗? 他不知道,或许是不敢承认吧。正如同自己方才听到玄乾他杀了许乘月的时候一样,心中的痛感那么真实和不可掩饰。 秦雪初长叹一口气,微微抬头看着楼齐云:“楼齐云,你喜欢她吗?” 楼齐云不语。 秦雪初又道:“她如今被人所害,你要为她报仇吗?” 楼齐云怒目而视:“当然!” “你凭什么为她报仇?你是她什么人?”秦雪初冷冷问道。 “我——”楼齐云语塞。 他该承认自己的内心还是继续掩饰和躲避自己的真心?可如今斯人已逝,想到那个明艳任性的女子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围绕,楼齐云心中怅然若失、竟十分悲痛起来。 “我,心中有她。你杀了她,却来质问我。秦雪初!你竟是这样的心狠手辣之人!“楼齐云以为自己和秦雪初之间算是君子之交,自己更是详细了她的话将宝藏拱手相送。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他相信她,相信秦雪初即便是心中在计划着什么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可他没想到如今的秦雪初竟然会变成这般心狠手辣。 楼齐云想要俯身察看许乘月却被玄乾挡住,楼齐云冷眼看着用剑挡在自己和秦雪初之间的玄乾,冷冷地道:“怎么,怕我杀了秦雪初?” 第四百零六章 为时已晚幡然悟 楼齐云承认,在进来之后见到眼前的景象之时自己确实有一瞬间怒火攻心想要杀了眼前这个虚伪的女子,但是他一时间还没有从此震惊情形中冷静下来所以才没有动手。Ww WCOM 玄乾还是不话,心中亦是难以平息此刻的心情。他知道楼齐云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不一定能够保全秦雪初的安危。 “是我。不是她。” 玄乾只了简短的几个字句,楼齐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杀了许乘月的是他玄乾,而不是秦雪初! “秦雪初,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如今还想要怎么解释你的行为!”楼齐云冷若冰霜,更多的是对秦雪初的失望和对自己的恼火和后悔。 倘若当初颜落回来找自己的时候他能够认真考虑其中的蹊跷,能够早一点出手保护许乘月,如今她怎么会倒在这血泊之中? 倘若自己当初不是被秦雪初的谎言和辞蒙蔽,他又怎么会交出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楼兰宝藏? 如今,他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被鲜血浸染衣衫的许乘月,心中的悔恨和怒火冲上了头脑,只想着自己当初如果对许乘月好一点,是不是她也不会那么死而有憾? 秦雪初见楼齐云满目杀意和悔恨,一脸的失魂落魄和不知所措,这样的楼齐云她并不认识。 “楼齐云,你既然心中有她为何不愿意接受她?难道只因为她的父亲是正武王许苍桦?还是你尚且没有做好有一个人愿意和你一生一世的准备?你别忘了,你也不过是普通人,喜欢一个人或者被人喜欢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为什么要逃避?”秦雪初缓缓道。 “你以为害死乘月的是我吗?你错了,杀了许乘月的人并不是我,也不是玄乾,而是你楼齐云!”秦雪初定定的看着楼齐云,抱起许乘月缓缓沾了起来。 楼齐云心中一震,不明白秦雪初为何会有此一。 是他?怎么会是自己杀了许乘月? 荒唐! “胡言乱语!”楼齐云冷冷地道。 秦雪初冷笑一声道:“初识许乘月,她是什么样的女子你不记得了吗?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千金郡主,却为了你楼齐云有**份甚至自甘被你嘲讽冷对,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她始终对你有一份痴心罢了。” 又道:“最骄傲的女子也肯为了自己心仪之人变成一个卑微而不敢再强求的弱者,从她喜欢上你的那一开始她便已经不是当初的郡主许乘月了。你明明对她有心却不肯承认,明明想要不管不问却又免不了对她担心。” 秦雪初看着楼齐云,见他听了自己的一番话不知如何应答的失落模样,又道:“我和她成亲的那一晚你们见过面,你和她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并不十分清楚,我只知道自从成亲之后她便一直失魂落魄、日渐憔悴。你还不承认杀了那个当初的许乘月之人就是你吗?” “怎么,如今看到她躺在血泊之中心痛了?后悔了?那又如何?你还不是继续做你的北高楼楼主,继续和你的楼兰公主飞凌羽继续守护这你们的北高楼?既然你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也不愿承认,为何要愤怒她被人所害,为何要去追究什么报仇?!” 不知为了什么,秦雪初连番的质问竟不像是逃避自己的杀人之责,反而有些为许乘月鸣不平的意思。 楼齐云被质问的连连后退不知如何应答,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更是很少和北高楼之外的人有什么交流。正是因为这样的封闭生活,所以才导致了他知道许乘月对自己的感情之后那般惊慌,以及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或许自己早该明白,那便是对许乘月情意的回应。若是早一点明白这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我和凌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们如同兄妹,并没有儿女私情。”最终楼齐云只是如此为自己解释道。 秦雪初冷哼一声,,嘲讽道:“如果你早一和乘月清楚你的心意,如果你早一肯承认自己对她亦是有情,我又何必如此狠心让她付出这样的代价!” “你杀她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秦雪初,何必为自己的狠心和自私找借口!”楼齐云听到秦雪初的理由心中难以忍住喝斥。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更何况你与她有何关系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楼齐云,你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我没有办法选择的。我要保护我要保护的人,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就注定会有很多人和事情是要去牺牲的。”秦雪初若有所指地道。 低头看看脸色煞白的许乘月,此刻的她那么安静和平和。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骄横神色,自己和她成为名义上的夫妻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秦雪初倒是觉得这个许乘月竟也是不难相处的,心中对于所爱之人的那么执着和决心更是让她很是震惊。 如果,自己有她这样敢于面对自己真心的决心,或许当初已经选择和萧落情远走涯,也就不会落得如今下场了。 如果,自己有她这样为了所爱之人可以放弃一切的决心,也许当初就不会在沈延庭和所谓的灭门之仇之间犹豫一番、妄想着能够两者皆得,最后害的沈延庭客死异乡了。 她有什么资格喝斥和责怪楼齐云?他们都是一样的,懦弱而不自知。 “理由?你的理由又是什么?为风语阁报仇?为沈延庭报仇?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和偏执?”楼齐云并不认同秦雪初的回答,而是一句句反驳道。 “秦雪初,你告诉过我秦炼雪是怎么利用你,怎么让你生不如死,你告诉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为爱而疯魔之人,不想因为那一份不值得偏执而酿成大错。可你如今做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 “自从沈延庭死后你便心性大变,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你杀了朱盟辛,你的手段让人指,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残忍!你的身不由己,你的无可奈何,都变成了你泄愤和私心的借口,不是么!” 楼齐云一声声的指责让秦雪初神色暗了下来,她无法反驳和否认楼齐云的话。 玄乾见楼齐云这般反常和怒气,不自觉的又往楼齐云和秦雪初之间走近了一步,手中握着的长剑也有些欲出鞘的姿势。 楼齐云见状心中冷笑,冷冷地道:“我不会杀了秦雪初,因为自然有人会做这件事情。你们以为杀了许乘月,还能够逃得过许苍桦的追杀?秦雪初,你好糊涂!” 楼齐云不知道秦雪初究竟为了什么杀许乘月,但是却是十分清楚秦雪初此举并不明智。 “既然和许苍桦已经达成协议,为何不就这样按照计划行事?明明可以一举两得避免更多的伤害,为何一定要伤及无辜之人!”楼齐云心中后悔之极,悔不该将唯一的筹码——楼兰宝藏交到了秦雪初手中。 秦雪初并不回答楼齐云的话,也没有解释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伤害许乘月,只是抱着许乘月打算离开却被楼齐云挡住去路。 “你就打算这样带着她回正武王府?你当真不要命了!”楼齐云觉得秦雪初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之举? 玄乾想要阻止楼齐云却被秦雪初以眼神示意而住手,秦雪初看了看怀中的许乘月,又看了看眼前神色悲伤的楼齐云,叹了口气似乎有所决定。 “楼齐云,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为了许乘月放弃你的安定生活,带着她离开这一切?” “什么?”楼齐云一愣,不明所以。 秦雪初低头看了看许乘月,叹道:“我知道你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是我更对自己的心意不确定。我不能保证今后和许苍桦之间的交易是否会有变化,也不确定自己的良心是否能够抵得住许乘月这枚棋子的诱惑。我的不择手段,我的有心利用,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克制自己不去利用她这枚最为有用的棋子!” 对付许苍桦当然难,可是若是有了许乘月这枚棋子便不会那么难。 秦雪初早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更明白这也是为什么许苍桦对自己严加监视的原因。她矛盾,许苍桦更加矛盾。 许苍桦既想牵制自己和秦府,又担心被自己将计就计反而利用许乘月,甚至伤害许乘月。 秦雪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她和许苍桦之间实力悬殊,她要做的事情太难,如果不利用许乘月便很难有资格和许苍桦去谈判。 她不想走到这一步,所以找了楼齐云拿到宝藏,以此作为和许苍桦谈判的资本。 楼齐云似乎也是想到这一点,良久才开口道:“我明白了,但我没有机会了。” 太晚了,他已经来不及去给她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不晚,你还有机会。”秦雪初淡淡地开口。 第四百零七章 速离帝都是非地 沈延冲慌张极了,不知道还如何是好。WwW COM 他该怎么办?许苍桦会不会知道今生的事情?自己该不该相信那个女人所的话? 疯了!疯了! 当初不应该一时糊涂听了秦炼雪她们的怂恿,否则也不会将自己逼到如今这个境地。现在他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帝都之中寻一处地方暂时安身。 许苍桦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了自己并不能够为他带来当初所承诺的利用价值。 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躲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倘若,倘若那个女人的话是真的,那么这几日许苍桦或者秦雪初必定有所行动。那时候,不定会对现在的形式有所改变。 等待,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和机会。 而此时楼齐云匆匆回到别院,找到飞凌羽和白木尘之后将她拉到自己房中将房门紧闭。 “我有些事情要先行离开,你们二人最好也能马上回大漠。如果不想回去也可,至少离开这帝都。” 楼齐云神色凝重的对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道。 飞凌羽见他这般反常和紧张,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问道:“出了什么事?” 白木尘亦是疑惑,不明白一向冷静平淡的楼齐云为何今日会如此反常,并且方才似乎并不想让秦府等人见到他们三人在此商议事情。 楼齐云沉眸,定了定心神才开口缓缓道:“许乘月死了,许苍桦必定要对秦府众人下手。我们留在此处只会节外生枝,秦雪初自由安排。” 楼齐云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没来得及反应这几句话之中所带来的巨大变故。 “许,许乘月死了?”飞凌羽咋舌,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怎么可能? 再看看楼齐云的神色并不像开玩笑,她从未见过这么反常和失魂落魄的楼齐云。自到大,楼齐云于她是如兄长般的存在。他高高在上,以己之力保护着她和北高楼那些族人。 而那宝藏所带来的种种危机和隐患,也都是楼齐云在竭力抵抗。这样的楼齐云,今日却这般紧张和反常,飞凌羽知道他的话是认真地。 “她死了,是秦雪初所为。”本不想告诉二人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不将事情清楚恐怕也难以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话。 “秦雪初!”白木尘大惊,没想到竟然会是秦雪初所为。 他以为会是秦炼雪或者旁人 ,但是绝没有想到是秦雪初。 “那秦雪初现在人在何处?”白木尘紧接着问道。 秦雪初杀了许乘月,难怪楼齐云会许苍桦如今绝不会放秦府众人离开帝都。若是如此,秦雪初如今又在何处?难道已经落入许苍桦手中? 楼齐云摇摇头,道:“不用管她,现在许苍桦还不知晓此事。但是他很快就会知道,并且知道是秦雪初所为。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离开帝都,你们先行我另有去处。” 罢又看着白木尘道:“如今宝藏已经不在我的手上,我们对许苍桦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如今我们离开他也不会多加阻拦,趁着未黑你带着凌羽马上离开。” 有白木尘在身边保护飞凌羽,楼齐云心中也放心些。虽然知道许苍桦不会阻挡他们离开帝都,但是保不齐明日许苍桦知道了今所生的事情之后会觉得是有蹊跷加以追击。 白木尘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楼齐云既然有这样的打算和安排自有她的道理。虽然他也很想知道楼齐云口中的‘自有打算’究竟是什么安排,但是楼齐云既然此时没有,那即便是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她不会的是吗?她怎么会杀许乘月!”飞凌羽虽然知道看情形非离开不可,但是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秦雪初不会这么蠢,明明有宝藏在手又和许苍桦达成了协议,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打破这僵持局面去触犯许苍桦的逆鳞。 更何况,更何况—— “你,见到她了吗?她真的——”飞凌羽有些不下去,心翼翼的观察着楼齐云的神情。 见到楼齐云满面失落和悲伤之色,飞凌羽心中这才明白白原来楼齐云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许乘月生了情意。如今许乘月死于秦雪初之手,而秦雪初又是他那般相信之人,飞凌羽想开口安慰楼齐云却最终什么也没。 她不知道该什么,更不知道楼齐云接下来会做什么。 楼齐云点点头,似乎知道飞凌羽心中在想什么,答道:“见到了。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但是你们不能留在这里。我会尽快回大漠和你们会合,快走吧。” 飞凌羽还想再些什么,瞥见白木尘在楼齐云身后朝她微微摇头,只得心中叹气没有再什么,跟在白木尘身后离开了房间。 “秦雪初,你的话最好是真的,否则我定教你加倍奉还!” 楼齐云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心中回想着刚才秦雪初所的那些话。 白木尘和飞凌羽简单收拾了包袱之后便从马厩牵了两匹快马,他们没有和秦府众人道别。如今秦府等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楼齐云的意思自然是能拖得住一时是一时,此时若是去道别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而许苍桦安排在别院附近的探子自从前几日便已经接到许苍桦的吩咐,北高楼的几人如今已经无需再管,随他们离去。因此二人很快便从后门顺利离开了别院,只要沿着京郊方向策马半个时辰便可以离开离开帝都这是非之地。 帝都最大的客栈京华楼中,孙松和常云山相对而坐。桌子上摆着几样菜肴和两壶酒,两人看样子已经对酌一番了。 “孙兄,想想我心中都不服气啊!凭什么我们要躲在这京华楼里还要被嘱咐不要惹事,那个薄华就能满大街乱窜那么招摇?咱们是跟王爷做交易,又不是她带剑楼的下属!竟然对我们指指点点、三到四!”常云山闷闷的喝了一大口酒,言语激动。 孙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冷地道:“我不管她薄华是什么人,或是和王爷有什么交易是我们不知道的。我只是对王爷的态度有些不明白,或者是担心吧。” “担心?孙兄此话怎讲?” 孙松皱皱眉头道:“我们在大漠为王爷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们自己将来能够得到更多的支持和后盾支持,为的是我伏虎山庄和常帮主你长云帮的更加强大。王爷让我们和秦府作对,让我们去杀秦雪初,可最终我们得到了什么?” 长舒一口气,竭力压制心中不甘的孙松又道:“结果是伏虎山庄和长云帮损失惨重,常兄你受了伤,我弟弟孙柏因此送了性命。而伤了常兄的却是王爷手下蓝火教的颜落回,而我弟弟孙柏更是因为蓝照的搅局而客死异乡。” 想到孙柏之死的孙松心中愤恨之极,本想着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赌注压在许苍桦身上,却没想到最后却因为蓝火教而损失惨重。 听到孙松这番话,常云山心中也不是滋味。一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疤就回想起当初追杀秦雪初的场景,本已经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偏偏被那颜落回搅局。 最终他的手下伤亡惨重,而那秦雪初却好好的活着离开了大漠回到中原。 “你让我们杀秦雪初的是王爷,如今和秦府成了亲家的又是王爷。孙兄你王爷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常云山粗人一个,自然是想不通许苍桦此番决定究竟是何用意。 孙松一向比孙柏和这常云山深思熟虑,自然知道许苍桦不是真的想对秦府示好而是牵制之策。 “王爷的打算又岂会一一告诉我们,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以。我只不过是担心将来王爷大业所成之际,究竟会如何对待你我二人。”孙松颇为忧虑。 许苍桦的心思让他琢磨不透,当初颜落回的所作所为明摆着是和许苍桦相背而行,本以为那颜落回必定会受到蓝照或者许苍桦的重责,但是没想到他却丝毫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 这颜落回究竟是什么人,明明违背了许苍桦的命令、阻碍了许苍桦的计划,竟然能毫无损,丝毫不收到这件事情的责罚! 难道这颜落回不仅仅是蓝火教的少主,更有其他的身份? 孙松陷入沉思,隐约觉得这其间有些隐秘之事就在眼前却触不到这背后的真相,正在思索之际听到常云山又在嚷嚷。 “孙兄你这话的,王爷虽然是利用咱们,但是既然咱们有能够效力之处,当时候自然也不会亏待我们。互惠互利嘛,这我常某还是懂的。孙兄你真是多虑了!难不成你是怕王爷到时候反悔,事成之后会灭口?” 常云山着着似乎也明白了孙松的暗喻之意,渐渐的语气也有些急躁和激动起来。孙松见他不知掩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嚷嚷,连忙喝道:“常兄慎言!隔墙有耳!” 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人声: “孙兄、常兄好兴致,王爷竟也成了二位的酒后谈资了!” 第四百零八章 借人之手生变故 孙松和常云山二人心中大惊,倘若方才的话被许苍桦的谈资听到了必然会惹来大祸! 待看清来人孙松和常云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更是不解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沈延冲见孙松和常云山二人看着自己愣却又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嘲讽道:“怎么,方才二位不是聊得很投机吗?怎么一见沈某来了便不聊了?”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沈庄主!”常云山抱拳道。 Ww WCOM 沈延冲毕竟是五灵庄的庄主,将来在江湖之中他们同是许苍桦的棋子,在不清楚他的来意之前自然是不好恶意相对。 常云山有如此态度也不难理解,但是孙松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之间孙松恨恨地看着沈延冲,常云山知道他心中定然是在想着沈烈鸣杀死孙柏一事。 这可是杀弟之仇,也难免孙松见到沈烈鸣的长子沈延冲没有好脸色。若不是因为知道沈延冲对沈烈鸣也没什么好心,恐怕孙松早已经和沈延冲动了手。 沈延冲只是知道孙柏之死是沈烈鸣所为,只不过当事突然且形势紧急,自己和孙松并未来得及照面,今日还是回到中原之后二人的次碰面。 知道孙松还在介意孙柏之死,沈延冲又道:“孙兄这是在气我沈延冲吗?令弟的事情延冲也很抱歉,但是孙兄应该很清楚此事与我沈延冲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二位应该很清楚我沈延冲如今的境地,难不成还以为我竟和他们是一伙的?” 孙松冷哼一声道:“哪里,孙某当然知道沈兄和此事无关。论起对沈老庄主的恨意,我们哪里比得过沈兄。否则沈兄又怎么会被逼到要杀害自己亲生手足和父亲的境地呢,不是么?” 虽然心里清楚沈延冲和沈烈鸣等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对立,但是沈延冲毕竟是沈烈鸣的儿子,孙是那个心中总归是有一口气咽不下。 常云山见二人气氛尴尬连忙缓和道:“好了好了,沈兄和孙兄你们二人何必置气,我们的敌人不都是同样的吗?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坐下来,坐下来。” 着便拉着孙松回到位子上坐下又示意沈延冲坐下话,沈延冲心中有事,想到今日前来此处的目的便点点头落座。 孙松自斟自饮喝了杯闷酒,没有看搭理沈延冲,常云山只好开口问沈延冲为何会知道他们二人在此处以及今日来此的目的。 常云山虽然是个卑劣的粗人,但是也知道沈延冲今日突然来此必定有着什么算计。这沈延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想当初他们知道沈延冲竟然也未许苍桦所用,甚至狠心到加害自己的手足之时那可是大为惊讶的。 没想到人前左右逢源的名门世家子弟、新任五灵庄庄主竟然是这样的心狠手辣之人和伪君子! 沈延冲心中盘算了一下思绪才慢慢开口明了来意,道:“本来是不想打扰二位的,不过延冲近来知道了一些事情,觉得有必要和二位商量一番,听听两位的意见,这才从王爷那里打听到二维的住处前来此地。” 沈延冲此言半真半假,许苍桦并不知道他今日来到这里,只不过先前确实告诉过他孙松和常云山二人尚未离开帝都而是暂且在这精华楼落脚。 经过今日之事,沈延冲虽然还抱有希望觉得许苍桦应该会按照计划认定秦雪初才是那个凶手,但是又想起秦炼雪他们离开之后所生的事情,便觉得心中很是不安。 决不能将所有希望压在那个女人身上,万一那女人不过是又在藏着什么计谋,自己岂不是白白被利用且背上杀许乘月之罪名? 于是沈延冲便想到了还在帝都的孙松和常云山,这才找到了京华楼这里。这其中的缘由现在还不能让这孙松和常云山知晓,因此便道:“不知道二位是否知道楼齐云此人?” “楼齐云?”常云山重复道。 “他不是北高楼的楼主吗?现在不是和秦府众人在一起吗?为何会提到他?”孙松听见沈延冲提起楼齐云,一时觉得奇怪便忍不住问道。 沈延冲点点头又道:“不错。二位应该知道这楼齐云手中有着富可敌国的楼兰宝藏,王爷之所以对他一直这么礼遇也是因为象牙借助他手中的宝藏来成大事。只不过现在王爷的计划似乎遇到了一些阻碍,延冲本想替王爷铲除这阻碍,只可惜延冲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孤棋一枚没有这个能力啊。” 罢还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常云山心急,本来就因为方才孙松的话觉得自己对于许苍桦的利用价值不如当时,心中想着若是能够在此时助他一臂之力,定然是大功一件,于是连忙道:“沈兄不妨来听听究竟怎么回事,或许我们能够帮上一二。” “沈延冲,有话便直,何必故弄玄虚。”孙松也冷冷地道。 沈延冲见他们二人上钩,于是接着道:“这楼齐云心思狡诈,答应王爷留在帝都等大局已定之后再商谈宝藏一事,谁知不过是拖延时间的脱身之计。如今他身边的飞凌羽和白木尘已经带着那宝藏的藏宝图正打算逃离帝都返回大漠。” 没等孙松和常云山接话,沈延冲又道:“楼齐云武功高强,凭他一人脱身自然容易。若是他们三人在一起他只能用这缓兵之计骗得王爷的信任,如今这飞凌羽和白木尘要是真的离开了帝都,楼齐云便会无所顾忌,自然会站在秦雪初一边。到时候王爷鞭长莫及,再也得不到这楼兰宝藏了。” 常云山急忙道:“他们就是离开帝都回到大漠又怎样,王爷大事成了之后他北高楼一样要俯称臣!” 沈延冲心中讥笑于常云山的莽夫之见,果然听到孙松道:“不,王爷大事成后自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那时正是江山不稳之时,哪里顾得上千里迢迢去找那楼齐云算账。更何况北高楼在大漠盘踞多年、势力早已经扎根,若是想要再动手哪有那么容易?否则蓝火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无法查清楚北高楼的底细!” 常云山经过孙松这一番话解释才知道其中内情,想到若是能够在这时候阻止楼齐云的计划,擒住那飞凌羽以此要挟楼齐云交出宝藏,那么在许苍桦面前必然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常云山颇为积极地道:“既然沈兄今日前来找我们又坦诚此事,是否沈兄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为王爷分忧?” 孙松低头饮酒没有凑上去附和不过也是侧耳聆听沈延冲究竟有什么计划。他心中所想的也是和常云山一样,若是能够以飞凌羽相要挟得到宝藏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即便是不将这宝藏交给许苍桦,他自己也可以独吞一分以用来壮大伏虎山庄的势力。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这富可敌国的宝藏,伏虎山庄又岂会是如今的落败景象! 沈延冲见常云山十分积极的模样,心中庆幸着自己的谎言骗过他们二人,于是故作为难道:“倒不是延冲有心隐瞒或者藏私,只不过事出紧急而延冲在这帝都又是无可用之人,所以才会到现在才来找二位。” “无妨无妨,沈兄赶紧你的计划和想法吧。”常云山见沈延冲只是寒暄客套半不正事,心中焦急。 沈延冲点点头道:“据我所知这楼齐云如今还在那别院佯装无事,实则已经让飞凌羽和白木尘立刻离开帝都。恐怕现在他们二人已经准备启程了,那白木尘武功不俗,避开王爷的耳目也不难。若是二位此刻率领门下弟子在京郊追击,或许能够拦下他们二人。” 常云山听罢便打算起身立刻动身,却被孙松示意且慢。只听孙松狐疑的打量了一番沈延冲,冷冷地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倘若是沈延冲的计谋呢?许苍桦严命他和常云山二人这段时间不可轻举妄动,门下弟子也不可生事惹来关注。毕竟如今的帝都形势不明,看情况许苍桦已经开始从朝堂中动手,前几接连死伤几位大臣必定是薄华的带剑楼所为。 如此情形之下,若是他们擅自行动惊扰了楼齐云和秦府之人,必定会打草惊蛇惹来这帝都形势的巨变。这之后要承担的便是来自许苍桦的重责,甚至是弃用。孙松觉得沈延冲来得突然,心中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话。 沈延冲笑笑道:“孙兄有此怀疑也很正常,实话延冲也是因为苦于没有可用之人能够有此能力,否则又怎么会将这到手的大功劳拱手相让给二位?二位若是不信,可以沿着出京的方向暗中跟踪追击,若是没有飞凌羽的踪迹那便是延冲我诓二位,若是情况属实,事成之后还请二位不要忘了延冲我今日之情。” 沈延冲的话不难证实,孙松和常云山心中盘算既然不好大张旗鼓、打草惊蛇,暗中追踪倒也是不难。 “好!姑且信你一次!”孙松着便和常云山离开,召集了门下弟子打算出城追击。 第四百零九章 将错就错引蛇出 沈延冲始终不明白今日所生的事情究竟会导致怎样的后果,更不确信秦雪初和他的那些话的真假究竟有几分是能够相信的。Ww WCOM 今日,许乘月必死,但是却又非他所杀。这一点,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知道其中的真相和煞费苦心设计的阴谋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圈套? 沈延冲今日算是知道了秦雪初这个女子究竟为什么让许苍桦如此忌惮,因为当他在老宅见到秦雪初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料到今日之事竟然是她有心设计! 也是从秦雪初口中他才知道为什么秦炼雪她们一定要选择那一处老宅作为会面之地。也知道了为什么她们秦雪初一定会出现在那里,以及许苍桦一定会相信这件事情是秦雪初所为。 “这座宅子,是我购置的,你又怎会知道此处?” 秦雪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延冲心中震惊不已,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座宅子竟然是秦雪初的!更不明白的是那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开始设计今的杀人嫁祸之计? 沈延冲心中恼怒于自己被利用,更惊讶和恐惧于东窗事被秦雪初将此事告知许苍桦。谁知道秦雪初却没有让那一道现身的男子对自己动手,反而他可以马上离开。 “秦雪初,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沈延冲担心有诈,这实在是不通也不合理的。 犹记得当时秦雪初只是冷笑一声自己不必多问,还自己应该庆幸他们来的及时,否则自己铸下大错必然会受到来自许苍桦的杀身之祸。 “我是顾及沈伯父才会放你一马,他日你若是还不知悔改想要取我性命,也休怪我不再顾及你是沈伯父的儿子和延庭的大哥。” 原来她竟是顾念这自己是沈家人才会有此决定,但是又觉得这不像是真正的理由,毕竟自己当初对秦雪初可是抱着必杀之心的。 秦雪初似乎知道他的半信半疑,又道:“你以为你和她们之间的计划真的能够瞒过海,让许苍桦相信乘月是我杀的?你又怎知道那女人不是借你之手想要取我的性命?” “你又可想过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而是非要让你动手?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和私心让她不想因此坏了她和正武王府之间的关系罢了。雪初还以为像你这样精于算计之人从来都是利用旁人,没想到竟然会被她如此低劣的手段服,甘愿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替他人做嫁衣裳。”秦雪初的语气满带嘲讽。 原来竟是这样! 本以为杀了许乘月可以嫁祸给秦雪初,却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才是被利用的那人! 沈延冲心中本就犹豫此番做法太过冒险,但是经不住秦炼雪她们的煽风点火和有心引导,因此一时竟信了她们的话!如今秦雪初这么一提醒,他更加确信那女人确实有着借他人之手之心! 他知道那女人的底细,更知道她为什么绝不愿意自己动手,因为要杀的是许乘月,是正武王府许苍桦的女儿! “那你让我离开,又是当真?”沈延冲不相信秦雪初竟然会这般好心让自己离开,这本应该是杀了自己的最好机会。 还是秦雪初打算告诉许苍桦今日之事,让许苍桦杀了自己? 秦雪初却只是淡漠神色,冷冷的道:“留你一命,一半是为了沈伯父和延庭,另一半自然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她自己? 沈延冲不由地低头看了看已经被秦雪初抱在怀中的许乘月,心中疑惑更甚。究竟这个秦雪初想要利用这件事情如何设计? 方才自己本已经以匕刺入许乘月的胸口,若不是秦雪初和这名黑衣男子突然来到此处,沈延冲本想着打算就这样把许乘月丢弃在这里。如此偏僻之地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待有人现许乘月之时她早已经流血过多、不治身亡。 没想到秦雪初竟然这么快就出现,秦雪初来到这里之后看到自己的所为和衣衫被鲜血浸染的许乘月之后,立刻便上前打算察看许乘月的伤势。 他本想着阻止却被那同来的玄乾以剑制止,习武之人交手之间便能判断对方大致的身手,沈延冲自知不是玄乾的对手根本没有选择只能任由秦雪初抱过许乘月。 秦雪初察看了许乘月的伤势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给许乘月服下,沈延冲当然看出那药丸便是他沈家独门的止血丸。 服下止血丸的许乘月很快止住流血,秦雪初探了探许乘月的脉搏和鼻息之后又喂她吃了一颗“凝魂丹”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若不是沈延冲心中有由于和顾忌,再加上不能让许乘月一刀毙命必须拖延时间,这才让许乘月的伤口没有伤及肺腑。 见秦雪初如释重负的神情沈延冲心中明白许乘月必定已经性命无忧,可是许乘月未死,秦雪初到来,难道自己的大限已经将至? 就在沈延冲想要拼死一搏逃离此处的时候秦雪初了方才的那一番话,实在让人心生费解! 这秦雪初不仅放自己离开,甚至承诺不会将此事告知许苍桦。 “我有条件,你若是能做到我保证我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告诉许苍桦。”秦雪初面色冷漠,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因为她知道沈延冲别无选择。 沈延冲虽然看不透秦雪初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也唯有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否则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即便你不,难道许乘月不会?”许乘月可是在清醒的时候将自己和那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和计划全部听了进去的。 秦雪初却不以为意,答道:“我自然有办法让她不,你信不信我的话在于你还想不想多活命些时日。” 沈延冲没有退路,只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等着秦雪初出她的条件。他很好奇秦雪初究竟会要求自己做什么,这样绝佳的机会竟然不杀他,那么这代价也必定十分不简单! 秦雪初冷冷道:“你要做的事情也不难,你只需要让常云山和孙松二人倾尽全力在黄昏时分阻止飞凌羽和白木尘离开帝都即可。” 飞凌羽和白木尘要离开帝都? 沈延冲着实没想到秦雪初竟然只是让自己做一个传话之人,更没想到飞凌羽和白木尘竟然会在此时离开帝都。 他没有追问心中的疑惑和不解,他当然明白秦雪初也不会告诉他其中的缘由,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孙松和常云山在许苍桦的嘱咐下正落脚在京华楼。 他唯一觉得想要确认的是怎么能够让孙松和常云山相信并且同意违背许苍桦的命令? 许苍桦命令他们二人按兵不动、不可生事,他要做的却是让他们二人倾尽二者之力追击许苍桦想要拉拢的北高楼之人飞凌羽和白木尘! “沈大公子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能够查探到延庭隐居修养之处,能够在沈庄主的眼皮子底下迫害手足,更能够利用庄青云想要立功之心追杀亲妹,怎么,竟想不到能够服孙松和常云山之流?” 秦雪初每一句话都充满着嘲笑和恨意,她早知道沈延冲当初一直在打听和查探延庭的隐居之地,甚至在自己离开洛阳之后竟然查到了蝴蝶谷。若不是因为沈延冲的追杀,楼齐云也不会救下延庭,更不会答应延庭的请求带他去了大漠,也就不会 不会有了之后的客死异乡。 这样的沈延冲,竟然残忍到要利用急功近利的庄青云追杀沈延青,更差一点杀了许乘月!这样的沈延冲,若不是因为自己心中的计划,今日必定是要杀了他! 秦雪初想起自己心中的计划,只能暂且让沈延冲苟活些时日。而这沈延冲很明显受自己的话语所影响,现在看来已经是全然相信她的话了。 沈延冲听了秦雪初的话一声不吭、脸色难看至极,只不过如今他只能相信秦雪初所言。于是便道:“就如此?” 难道只需要做如此简单之事便可以换取自己的性命? 沈延冲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蹊跷,但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按照秦雪初的计划一步步走。许是担心秦雪初反悔变卦,沈延冲见秦雪初没有旁的意思之后便立刻疾步走向门口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玄乾没有阻止沈延冲的行为,秦雪初也连忙低头察看许乘月的伤势。看着许乘月因失血而造成的惨白脸色,不由地心中苦笑叹了口气。 “你这人,那么多好的不要,偏偏看上他。”秦雪初叹气,回头看了看门口方向。 “他也该来了吧?”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身后的玄乾,亦是向再跟已经不省人事的许乘月话。 玄乾沿着秦雪初的方向也看向门口,沈延冲离开之际摔上了大门,此刻大门紧闭却没见到任何动静。 玄乾知道秦雪初的是谁,从在集市上和秦雪初见面之际便已经知道。 大门忽的被推开,来人一身洁白不染尘埃的白衣,楼齐云先是惊讶后又见到秦雪初怀中的许乘月脸色大变。 第四百一十章 穿林而过有伏敌 帝都城外,黄昏时分。WwWCOM 飞凌羽和白木尘离开别院之后直奔城外,一路上倒也算顺利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们二人便已经策马而至这帝都城郊,白木尘勒马回头打量着这看似平静、实则深水暗流的帝都城。 高高城墙,巍巍宫城。这帝王的下,竟也是即将不保了。 想起楼齐云方才那般神情,白木尘心中猜想定然是许苍桦很快便好起事。飞凌羽见他停下不走便也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竟也显得有些不舍的模样。 “走吧。” 白木尘唤了一声,也把飞凌羽从神游之中拉了回来。再看一眼城门,叹了叹气便转身继续 前行。 “马上黑了,我们先离开这城郊树林,这座山林之后便是一个村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白木尘道。 飞凌羽点了点头,二人便加快度朝着远处的山林策马而去。虽在远处,但良马脚快,没过一炷香时间便已经到了跟前。 “这林子有些茂密,为何不从官道走?”飞凌羽见着眼前的树林有些密密实实,更有着些荆棘丛生并不适合现在色并不是十分亮堂的时候赶路。 白木尘打量着眼前的茂林皱了皱眉,虽然他也知道飞凌羽所的是事实但是他心中也有着他的顾虑。 “官道路虽然平坦但是却不一定好走。” “你是途中会有阻碍?”飞凌羽见白木尘神色严肃且若有所思,不由地想起临行之际楼齐云和他嘀嘀咕咕嘱咐的那几句话,如今再看看白木尘的神色和安排,只怕是有此意思了。 白木尘点点头,果然答道:“不错,齐云此行仓促突然,虽然许苍桦不一定会出手阻拦但是并不代表旁人不会。” 旁人? 飞凌羽思量片刻,不确定地道:“沈延冲?薄华?还是秦炼雪?” 除了这三人,飞凌羽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对他们二人动手。只不过看着白木尘的反应似乎并不是这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果然,白木尘摇摇头答道:“恐怕想要取你我二人性命的不一定只有他们三人。” 此话倒也不假,其实严格来那三人并没有一定需要动手的动机。自己和白木尘是北高楼之人,并不是秦府之人,他们三人倒也没有必杀他们二人的理由。 可是若不是他们三人,又会是谁? “走吧,当心些。”白木尘率先往林子里去了,飞凌羽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色尚未全然暗下来,透着黄昏的余光还是能够将林子里的模样看个大概。这林子里倒也有一条路穿林而过,而穿过这片茂林便是一座村子。 这村子的存在有些隐蔽,若不是楼齐云告诉他这条路线他是定然不知道这官道附近竟然还有座村子。 虽然白木尘也很奇怪对中原并不熟悉的楼齐云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对的,但是情况紧急他未来得及去问这些细枝末节。不过此事想来恐怕大多应该是那秦雪初告诉他的吧,或者便是那一心痴缠的乘月郡主告诉他的吧。 许乘月死了。 白木尘突然惊醒,才意识到许乘月竟已经不在人世。方才楼齐云面如死灰般的样子让他太过震惊,自己和他以及飞凌羽二人自一起长大,他年长他们二人几岁,如今见他们一个心有所属却流水无意,一个桃花落身却无意拈花。 “凌羽。”白木尘放慢了度,淡淡的唤了一声。 “嗯?”还在身后的飞凌羽下意识应了一声,不知道白木尘为何叫她。 “你,许乘月真的死了么?”与其是询问,倒不如是一句感慨。 白木尘起许乘月的时候满目同情怜悯之色,飞凌羽见他这般模样一时惊讶与疑惑并存。飞凌羽不解为何白木尘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又为何似乎很是有感慨和悲怆之意。 “白大哥,你,你不会是喜欢许乘月吧?”飞凌羽轻声试探着问道。 若不是有此原因,为何白木尘会有这般反应和神色? 白木尘先是一愣,转而哑然失笑:“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怎么可能!” 飞凌羽嘀咕:若不是你有如此反常反应我又怎会有这般误解? “你我虽然都十分震惊和感慨于这件事情,但是尼斯湖尤为在乎。我见你提起她的时候脸上带着十分悲痛的表情,还以为——”飞凌羽没有下去,现在想想这件事情也确实不太可能,毕竟白木尘此人比楼齐云更加不近女色。 “我只不过是同情她罢了。同情她明明倾情于一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明明贵为郡主却被人视为只会死缠烂打的将横跋扈千金,明明和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以及心思难测的哥哥不一样,却还是被自己误信的秦雪初所杀。这样的许乘月,不值得被同情吗?” 白木尘若有所思,言辞之间也是颇为沉重。 飞凌羽听了他一番话也是心思沉了下来,若不是白木尘这番话她一时竟没有想起许乘月此人竟也是这般身不由己和深受他人之害的人。 “她,的确可怜。”原来,再拥有荣华之人也有凋零之际;再娇养之人也有甘心愿为他人折下身腰之时。 楼齐云,你到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心中对于许乘月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曾经问过楼齐云这问题,那一次,楼齐云并没有像之前她打趣他的时候那般立刻否认,而是愣了愣才淡淡的了一句“不知道”便转身离去。 如今,许乘月已死,你急着让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自己却留在择帝都不肯离开。你是不是为了许乘月而留下来?是不是为了对付秦雪初替她报仇而留下来? 她活着的时候没能让你正视自己的内心,如今死了却让你甘心情愿为她留在这虎狼之地。 许乘月,至少你也算是情有所得,他至少是心中有你的。而我,却从来不曾在那个男子心中停留过片刻。 “凌羽!” 白木尘的一声呼唤将飞凌羽从方才的思绪中醒了过来,方才自己竟然停留在原地胡思乱想了那么多,而白木尘已经前行到距离自己十丈之外了。 “来了!”飞凌羽轻夹了马腹朝着白木尘追了上去。 他已经死了! 沈延庭已经死了。 她飞凌羽这辈子认识的最好的男子,已经死了。 “沈家不止延庭一名好儿郎!” 飞凌羽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曾经喝斥过自己因为沈延庭之死的消沉,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沈延庭已死的事实。 那个声音属于一个男子,沈家的男子。 或许他得对,沈家不止沈延庭一个好儿郎,但是如今她连当面和这个人承认这件事情的机会竟也没有了。 如此匆匆离开,他会不会在现之后误以为他们是怕受牵连所以才不告而别? 无缘便是无缘,这恐怕便是她飞凌羽和沈家无缘吧。 飞凌羽定了定心神专心骑马却看见白木尘停了下来未再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飞凌羽见白木尘脸色沉重,似乎事情有异,于是便下意识的也打量起四周来。 已经擦黑,茂林深处已经看不清景象。即便是身边的草木林木也是森森之极,微风而过的飒飒之音在这密林之中显得尤为诡异。 看来不仅是官道难行,这路也不通畅啊。 白木尘嘴角冷笑,脸上却还是平日里的潇洒模样笑道:“不之客也是客,这黑灯瞎火的猫在那刺儿堆里做什么,倒不如出来跟白某面谈不是更好?” 这话对着前方不远处所,飞凌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但是听白木尘所言似乎应该是有人埋伏在前。 孙松和常云山心中一僵都颇为尴尬,本来他们也不是打算藏身于此的。白木尘虽然身手在他们二人之上,但是他们人多势众也是大有胜算。藏身必然是无用肯定被现,但是若是大老远的就现身又岂不是太过愚蠢? 如今二人见白木尘这番讥讽调侃,心中更觉得不是滋味便也无心埋伏只得现身于二人眼前。 飞凌羽对着二人有些印象,当初沈延庭和秦雪初在北高楼成亲之时见过几眼。她当然知道这二人的身份,更知道这二人在秦府众人返回中原途中又做了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此地见到他们二人埋伏在此倒是有些惊讶了。 白木尘的竟然是他们二人! 不是沈延冲,不是薄华,甚至不是秦炼雪。竟然是这孙松和常云山! “白公子,别来无恙。” 孙松抱拳,毕竟一派之主还要顾着些寒暄之语。常云山不以为然,今日本就是为了追击这二人而来,还这些违心之语有何意思! 白木尘见孙松竟还故作无事的和他打招呼,不由打趣道:“白某,别来有恙啊。” 孙松脸色一红,知道白木尘此人一向如此心性,本是敷衍的寒暄之语被如此讽刺打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又听白木尘不依不挠继续调侃。 第四百一十一章 暗中相助是何人 别来无恙? 又怎会别来无恙! 孙松和常云山心中想着战决免得许苍桦现他们二人的先斩后奏之举,根本没等白木尘再多话便已经下令众弟子动手。WwW COM 孙松和常云山二人虽然并非绝世高手,但是也算是江湖上一流的人物。白木尘虽然武功不俗想要脱身也不难,但是若是想在这色昏暗的密林围攻之众带着飞凌羽全身而退却没有那么容易。 飞凌羽自然知道自己会成为拖累,但是她更明白若是自己出类似让白木尘自己先走的话,必定会让白木尘气死不成。 白木尘,楼齐云和自己,三人自一块儿长大。即便是在这生死危机之际她也知道白木尘绝不会是听从那些糊涂之语的人,即便这糊涂之语对白木尘而言更有用处。 孙松和常云山二人左右夹击,更有一众弟子围住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这密林之中全是荆棘杂草,根本不适合近身打斗。再加上白木尘要护着飞凌羽的安危,只能以守为主,虽然应对有余但是想要脱身离开却很难。 “白公子,我们二人并非为了取你二人性命而来,若是二位愿意留在这帝都作客便无需这般动武!”孙松不想鏖战,也看出白木尘想要独自脱身不难,若是让他离开将消息传给了楼齐云或者秦府众人,那便是大事不妙且会遭到许苍桦的责罚。 常云山本意是擒住这飞凌羽和白木尘之后要挟楼齐云交出宝藏,一听孙松的话立马急了:“你们今日哪里也别想去,束手就擒倒还差不多!” 着便加大了手中大刀的力度朝着白木尘挥去,白木尘避过一刀之后惊觉不妥:他这一闪躲却将身后的飞凌羽暴露在危险之境。 白木尘想要回身挡在飞凌羽前头,可那样便要生生抗住常云山的大刀。情况危急也不由白木尘多做思考,下意识的便伸出左手将飞凌羽往后一推离开大刀的攻击范围之内,而自己却暴露在明晃晃的刀剑之下。 飞凌羽大惊却知道此刻上前只能是给白木尘增加负担,可战况却也没给她多少能够选择的余地。还没等她站稳身形,一旁的孙松便已经欺身而上。 孙松眼见白木尘为了保护飞凌羽而被常云山困住,心中自然想到背后偷袭飞凌羽。擒住飞凌羽,这白木尘又何足畏惧! 他们的目的是要挟楼齐云,那么这飞凌羽可是比白木尘合适的多,也是更有价值的筹码。 孙松手中使得是一副金环,当年他和弟弟孙柏正是用一副铁环杀了三只猛虎,并因为此事在创立自己的门派之后取名为‘伏虎山庄’。 只不过如今孙柏已经死于沈烈鸣之手,孙松便将孙柏的金环和自己的那只一起作为武器。他们兄弟二人本身便是联手出名,如今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回去和自己的弟妹以及庄内人交代孙柏之事,若是今日不能将这飞凌羽擒住更是不要谈他日在许苍桦的帮助之下重振伏虎山庄了。 飞凌羽根本不是孙松的对手,白木尘想要过去帮忙却又进退两难。若是自己过去帮忙,势必会让飞凌羽收到常云山的攻击,若是不去帮忙飞凌羽也绝不是孙松的对手。 白木尘心中焦急,受伤的攻势也有所延滞,常云山见状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的大刀竟然能够赢得了白木尘,更是信心大增。、 飞凌羽在孙松的攻势之下很快便招架不住,眼见着孙松步步紧逼却没有还手的余地。若不是孙松为了生擒自己,恐怕她早已经命丧这密林之中了。 “啊——” 飞凌羽正想着怎么闪避孙松的下一招攻势却见孙松突然大叫一声,再一看他已经停下手中的进攻而是正捂着自己的双眼口中正痛苦的叫着。 “我的眼睛——” 常云山和白木尘都没有料到孙松有此举动,心中皆是一愣不知所以。白木尘趁着常云山分心之际一掌将常云山击退几步,常云山没有恋战转身便奔向孙松。 “孙兄!你怎么了!”这孙松要是受了伤,自己独自一人无论如何不是这白木尘的对手。 常云山一打量孙松的模样惊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孙松还想捂着眼睛却被常云山扒开:“不能捂着,这是中毒了!” 飞凌羽见松开手的孙松模样吓人,一双眼睛变得紫红,孙松想要睁眼却又睁不开,而眼眶周围全是黑紫色的泡,甚至有的还在汩着血水。 白木尘见孙松这模样知道常云山的没错,这的确是中毒了。只不过这毒性实在太过猛烈,短短片刻竟然已经让一个正常人如此! 白木尘走到飞凌羽身旁将她拉到身后远离孙松和常云山二人,这毒性强烈,虽不知孙松为何突然中毒但是还是心为妙免得受到沾染。 常云山本来还没想到,见白木尘和飞凌羽向后退了几步才立马意识到孙松身上可能有毒,连忙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飞凌羽和白木尘见孙松中毒,常云山受惊,想着此时正是脱身的大好机会。再看看周围的那些伏虎山庄和长云帮的弟子,皆是被孙松的惨状吓到不敢向前,唯有几名伏虎山庄的弟子犹豫了几下才跑到孙松身旁察看他的情况。 收到白木尘暗示的颜色,飞凌羽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他们的马就在不远处,只要骑上马便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常云山见他们二人想要走,第一反应是马上提刀去追,可又想着现在这情形自己根本不是白木尘的对手,自然也就留不住这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了。 再看看正痛苦哀嚎的孙松,常云山心中懊悔极了! 悔不该听信那沈延冲的煽风点火,这下不仅没有抓住飞凌羽他们反而损失惨重。如今这孙松算是废了,能不能活命尚且不知,自己独自一人又该怎么和正武王交代今日之事? 常云山最终也没有去追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纵马而去消失在树林的尽头。 白木尘和飞凌羽不敢放度,策马扬鞭穿过树林便看到了楼齐云告诉他们的那座村庄。村子确实不大,也就零零落落**座房子。此时已经过了黄昏时分,虽然没有炊烟袅袅但是却也是家家户户大多数亮着灯。 “不如我们不要停留,还是走得远些比较好,万一他们追过来——”飞凌羽有些担心,方才的情形太过险要,若不是孙松突然中毒他们可能便没有机会脱身了。 白木尘却摇摇头:“不,他们不会追来。孙松已经不足为惧,常云山一人绝对不敢前来挑衅。更何况今日他们本就是背着许苍桦行事,一击不中他不忙着想怎么跟许苍桦就交代便已经不错,哪里顾得上来追我们。” 听了白木尘的话飞凌羽心中觉得颇有道理,一直忙着赶路再加上方才在林中一战,此时她已经筋疲力竭疲累的很。 若是能够安心在这村子里借宿一晚,对明日的赶路的确是大有益处。二人沿着路朝着村子方向走去,路径窄不适合骑马,二人只能下马步行让马儿走在身后。 看着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朝着村子里走去,林子中的一人叹了口气没有离开也没有往村子方向去,就那么直直的在树下注视着村子方向。 白木尘和飞凌羽二人进了村便随意选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敲了敲门,没一会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询问是谁。 白木尘和飞凌羽谎称兄妹前来帝都投亲,色已晚想要在此处借宿。农家人心地纯良并不没有多想,很快便开了门让二人进屋。 二人进了屋才现加中还有一位妇人,那妇人怀中抱着一名婴孩。看样子哪妇人正在哄着那婴儿睡觉,见他们二人进来颇为不好意思。 在门口的时候白木尘从场地上烧的木柴灰烬中抹了一把碳灰涂在飞凌羽脸上,又交代让她自己涂抹均匀。 “你这相貌女子大晚上出现在这偏僻村子里是在拖过蹊跷和招摇,补给你添几分颜色免不了要多生枝节。”白木尘半开玩笑的却是十分有理。 飞凌羽从来不会妄自菲薄,因此也就没有多按照白木尘的话做了。那一对夫妇见她脸色黑又肤色不均还以为怎么了,白木尘和他们解释飞凌羽生皮肤有恙就是这黑一块白一块的模样。 “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这次来帝都投亲就是想让亲戚在帝都给妹子找一个好大夫瞧瞧看看能不能治好这病,毕竟是姑娘家,这副模样可怎么找婆家啊。”白木尘的头头是道,一番谎言竟然也的有模有样十分令人信服。 飞凌羽心中暗叹他的一派胡言,却又只能忍住笑假装自己正是那生丑陋的妹妹。 那对夫妇一听白木尘这么连忙道歉,又赶紧张罗着给他们二人收拾床铺和下了挂面让他们二人充饥。二人谢过那一对夫妇之后倒也没推脱,这折腾了一整日也的确是饿了。 “可有人在家?”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话声,白木尘和飞凌羽听出来人的声音心中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四百一十二章 来人竟是沈延冰 是他! 飞凌羽和白木尘心中大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妇人的丈夫听到外面有人话,应声道:“来了!” “哟,这大晚上的今还热闹了。 WwWCOM”妇人边抱着孩子哄着边笑笑道。 白木尘和飞凌羽相视一眼,心中倒不是担心来人对他们有恶意,而是因为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人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门开之后从外面走进一个男子,来人对那汉子点头道谢:“行路仓促,不知道可否在大哥这里借宿一晚?” 那汉子笑笑:“巧了,今晚咱家倒是挺热闹的,进来进来,正好家里先前来了两位客人也是借宿的。” 沈延冰顺着那汉子的目光看去,正好和白木尘以及飞凌羽的目光相交。沈延冰没有和他们二人相认,只是对那汉子道了声谢又和那夫人打了声招呼。 “那要不这样,先来的这位大哥和这位后来的兄弟随我到隔壁房间去,我晚上也和你们挤一挤。至于这位姑娘,晚上就和我娘子一起睡吧。不过孩子还,晚上哭闹恐怕要吵着几位了。”那男子安排着晚上几人的住宿分配。 飞凌羽和沈延冰四目相对,心中惊诧之极,听了那男子的话才回过神来。白木尘和沈延冰都表示没有问题,又和那男子道了谢便一同往隔壁房间去了。 白木尘离开之时朝飞凌羽使了个脸色示意她自己心,飞凌羽轻轻点头正好又看到沈延冰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飞凌羽心中一慌,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去不话。 各自回房之后,沈延冰、白木尘以及那屋子主人三人便熄灯而睡。只不过到了夜深之际床上却只剩下了那主人一人,而沈延冰和白木尘却不见了踪影。 村子边缘,田耕之旁。两道人影立在夜色之中,初夏的凉风吹拂在二人身上惹得衣袂飘飘。 “今日是你。”白木尘看着沈延冰,语气之中却没有疑问的语气而是十分笃定。 沈延冰本就是脸色淡漠的寡言之人,听了白木尘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白木尘又道:“你怎知道我们会离开帝都,又追到这里?” 此事连他们自己都是决定匆忙,连许苍桦都不知道的事情如今却连沈延冰都已经知晓。在密林之中遇到孙松和常云山的时候他便已经惊讶于消息的走漏没想到竟然连沈延冰都知道了。 沈延冰神色不变,淡淡地道:“本是想去找凌羽姑娘有些事,正好见到你们二人匆匆往马厩方向去了。本来没有跟过来的意思,不过就不见你们回来却看见楼齐云也离开别院这才觉得有异。” 白木尘没有插话,他在等沈延冰继续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以及又是如何知道他和飞凌羽会走这条路。 沈延冰顿了顿才道:“马厩少了两匹脚力最好的马匹,想必你们是要赶远路,那自然是要离开帝都。” 沈延冰此人性格比较冷淡孤僻,平日里不怎么喜欢与人打交道,因此也就多了些自娱自乐的喜好。除了古玩字画之外,沈延冰最为喜欢的便是各种宝马良驹,别院马厩的马匹他最为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看到飞凌羽和白木尘往马厩方向去了却久久不见回来的时候便前去马厩察看,仔细打量之后便现少了两匹适合长途的好马。联想到二人可能出城之后便追了过来,没想到在官道上却看见了认识的几名伏虎山庄的弟子,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既然官道上有人把风,以你行事的风格必然也会猜到这一点,所以我才跟进了密林。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交上手,我是五灵庄的人,不好直接露面所以才——”沈延冰有些尴尬,不露面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不是很清楚孙松和常云山究竟为了什么向白木尘和飞凌羽下手。 如果被孙松和常云山见到自己,若是今日他们没有死而是离开这里,那么在他们二人心中便是五灵庄插手了这件事情。若是在许苍桦那里煽风点火或是挑拨离间,必然会让五灵庄陷入不好的局面之中。 白木尘点点头,明白沈延庭心中的顾忌,沈延冰作为五灵庄的人肯定不愿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最许苍桦,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 “我明白,更何况今日若不是得你相助,我和凌羽恐怕凶多吉少。若是让凌羽落到他们手中,我也无颜去见楼兰那些死去的先辈们了,也不用再齐云了。”今日孙松突然中毒,当时白木尘还没有想到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见到沈延冰之后便立刻明白其中的缘故。 沈延冰是五灵庄毒术的继承人,是这江湖之中最为擅长用毒、解毒之人,能够让自己和孙松毫无察觉,又能够远距离隔空使毒,这样的人物除了沈延冰又能是谁? 沈延冰微微点头,道:“我来的匆忙没什么准备,只能将随身携带的那几样中选了一样毒性强烈的毒粉隔空射向孙松的眼睛。” 他自年少时便已经研习毒术,虽然并没有害人之心却难免常有毒人之事生。一开始沈延冰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因为他觉得那样颇为残忍,可渐渐的他也明白毒术除了可以害人更可以救人。 毒药毒药,是毒亦是药。这么多年来沈延冰和精于医术沈延信二人联手倒是研制出了几个药效奇佳的以毒攻毒之法。今日若不是情况危急他是不愿意使这样的法子偷袭孙松的。 “多谢你出手相救,凌羽定会知晓你的心意的。”白木尘笑笑,意有所指。 沈延冰脸色一怔有些僵硬,被白木尘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白木见状轻笑出声,又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原本有些没在意,今日倒是肯定了。” 白木尘见沈延冰愣着不话满脸尴尬,笑道:“你如此冷静淡定之人,竟然会在看到我和凌羽如此蹊跷且匆忙的离开别院之时没有选择告诉秦晋远和你父亲,而是第一时间纵马追来。这难道不是因为凌羽?” 他沈延冰一向为人冷淡,今日之事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不符。能够让人心生如此反常,若不是为了飞凌羽难不成还是为了他白木尘? 白木尘倒是没想到沈延冰竟然会对飞凌羽有意,飞凌羽貌美影响不缺乏倾心的男子,但是沈延冰的心性与那些男子倒是颇有不同。白木尘一向觉得此人行事冷淡,甚至感觉他有些出世之意。没想到这样额沈延冰竟然也没能过得了飞凌羽这道美人关。 沈延冰呆立在原地片刻,缓了缓才道:“那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 明知道她心中只有自己的弟弟沈延庭,那又怎样? 明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恐怕只算是一个相识之人,那又怎样? 明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与人相处必然会没有结果,那又怎样? 白木尘本想激将沈延冰,却没想到被沈延冰反问了一句。笑道:“自然不怎么样。我们凌羽何等人物,你觉得你有可能吗?” 不等沈延冰答话又道:“且不她是身边有齐云这样的人物作对比,即便是我们大家都认识的人当中你也不算是最好的。没想到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憋着这心思呢!” 白木尘仗着自己年长几岁,顿时想以飞凌羽兄长的身份调侃和为难沈延冰几下。没想到没等沈延冰有什么反应,倒是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飞凌羽的声音。 “白大哥!” 飞凌羽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二人的方向,夜色下的飞凌羽身上披着斗披风丝散乱。只见飞凌羽朝着他们二人快步走来,很快便来到了白木尘和沈延冰面前。 “白大哥!”飞凌羽又唤了一声。 白木尘没想到飞凌羽竟然会出来,看她的模样想必是听到了一些他和沈延冰二人方才的谈话,连忙笑道:“好好好,我不,不!有什么话你们自己两个人慢慢!我先回去!” 罢便挥挥手笑着离开,也不管飞凌羽和沈延冰二人神色尴尬的立在原地不动。待白木尘离开之后飞凌羽才回过头来看着沈延冰,见他正有些愣一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沈延冰不解。 飞凌羽收了收笑意,这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人平日里不话,怎么今日竟和白大哥聊起来了?” 飞凌羽不过是试探沈延冰一番而已,方才她在不远处虽然并没有将沈延冰和白木尘二人的谈话全然听见,但是也算是听了个大概。也就知道了沈延冰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猜到他们会走密林这条路的。 “我,不放心,所以跟来看看。”沈延冰咳了一声,颇为不自在。 飞凌羽亦是觉得有些气愤微妙,两人谁也不再多话只是各自低头不语。身旁时月色之下的田埂和密林,稻香蛙鸣很是清香。 凉风习习,并肩立影。佳人在旁,君子心霏。 第四百一十三章 并肩月下暧昧生 沈延冰有些不自在,可是一想到今日前来的原因又只得打破这颇为尴尬的气氛。 “我,跟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今日之事恐怕是瞒住不了。孙松和常云山回去之后必然会让此事传到许苍桦耳中。” 沈延冰只是觉得孙松和常云山今日的举动有些让人惊讶,他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对飞凌羽和白木尘动手。 飞凌羽也有些想不通,只好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他们是想抓住我们来要挟齐云。而且,看他们的反应,此事似乎并不是许苍桦指使,而是他们自己擅自主张。” “你们的行程他们又是怎会得知?这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背后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现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楼齐云为何一定要你们先行离开,他留在帝都又是为了什么?”沈延冰道。 飞凌羽心中一沉,不知道该不该将许乘月被秦雪初所杀一事告诉沈延冰。不的话似乎也不合适,的话更是不合适。 一时之间,飞凌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最终只能沉默不语。 沈延冰见飞凌羽不话以为她也是不清楚其中缘由,想了想又道:“能够让楼齐云这般仓促情形之下还要留在帝都,若不是为了秦雪初便是为了许乘月。” 飞凌羽心中叹然:这沈延冰果然是一眼看穿这其中的隐情。 平日里的沈延冰寡言少语很少过问他人之事,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却又和楼齐云的云淡风轻有些不同。 楼齐云身上所散发出的是不惹尘埃的谪仙风华,而沈延冰则是凡事与我无关的寡淡和默然。 或许有些人会这样的沈延冰有些冷漠,可是在大漠之时飞凌羽便已经看出此人绝非表面那么肤浅简单。能够在五灵庄遭遇这么多变故之时还能临危不乱、更能够始终隐藏锋芒这又其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沈延冰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飞凌羽如此时一般单独相处且着这些心中所想之语,他虽然性情冷淡但也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心中对飞凌羽的那番心思也从未想过要让她知晓,更没有打算过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二人关系尴尬。 飞凌羽虽然是这世上一等美貌的女子,但沈延冰却不是为了这点而倾心。当初在大漠北高楼初遇,不可否认众人皆是为飞凌羽的美貌而惊艳不已,而他沈延冰也是其中之一。可真正让他对这美丽女子产生情愫却是因为自己的四弟沈延庭,因为飞凌羽倾心于自己的弟弟。 飞凌羽对沈延庭的情意与秦雪初对沈延庭有所不同,秦雪初与沈延庭之间是惺惺相惜的互相爱慕,而飞凌羽则是欲还休的暗自牵挂。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延庭则是心中已有所属的流水,而飞凌羽则是那自甘坠落枝头的至美繁花。 沈延冰不由有些嫉妒和触动,飞凌羽这样的女子竟也肯为了一名男子放低自己到如此地步。延庭虽好,可却已经钟情于秦雪初。而飞凌羽明知不可为却依然默默爱恋,高高在上的孤傲公主,在这场角逐之中输得一败涂地。 大概是出于对这样的飞凌羽的好奇和感慨,沈延冰竟觉得自己有些吃味。直到沈延庭死后见到飞凌羽独自伤神悲痛,不知怎的就上前了那么一句“沈家的好儿郎不止延庭一个”。 这大概是沈延冰这辈子在男女之情上做的最为大胆的一个举动,心中虽然有些懊恼当时的鲁莽,可竟也暗自期盼和欣喜于飞凌羽并没有因此而疏远自己。 返回中原的途中二人也算是有了更多的接触,虽然并未太过熟络却也算是不那么生疏。来到这帝都之后因皆落脚在这别院之中也算是多了许多见面的机会,飞凌羽越是保持距离不为所动,他越是觉得自己无能无用或许一辈子也比不上她心中的那个人。 若不是今日见到她和白木尘面色匆匆似有隐情,他也不会如此越矩跟了过来。而另沈延冰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一日,这帝都之中竟然有如此大的隐患和变故。若是自己来迟一步飞凌羽必然会被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所擒,白木尘即使能够脱身去寻楼齐云,也要忌惮孙、常二人以飞凌羽相挟。 看着月色之下的飞凌羽,沈延冰不禁有些心神摇动,脱口而出道:“你若愿意我可以——” 话未完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收了口不再往下。而飞凌羽见他这般神色和反映,一时心中也有了些明白,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绯红。 对沈延冰此人的印象一向不差,可若亲密熟络也算不上。在北高楼之时曾经暗中赞叹过他的冷静过人,却也有些不明白为何他们沈家兄弟四人唯独他是这般冷淡的性情。明明是出生武林世家的翩翩公子,却自偏爱于研究毒理,所幸他也算是学得大成而没有像江湖中很多用毒之人一般迷了心智。 若是从前的飞凌羽,断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男子而心有所动,可正是沈延冰这样一个平日里和自己并没有多少来往的冷淡之人,在今日救自己于危机之中。 “我不愿。”轻轻开口,却不是沈延冰想要听的答案。 “我不愿就这样走了,本来若是没有今日之事,或许我便这么离开了。但是孙松和常云山竟然胆敢如此,想必事情必然没有那么简单。就算齐云不,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一人留在此处。” 飞凌羽这番话的其实并不像她的性子,她本就是个聪慧之人,既然楼齐云明知道帝都即将有一场风云变故还让他们立刻离开,那便自然是有全身而退之法。 可如今她这番话的却好似担忧楼齐云一人留在帝都,更不似她平日里的冷静果断性格。她和白木尘与楼齐云之间何止是朋友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是胜似亲人。若是连楼齐云的这点心思都看不透,又怎么会这般干脆的立刻启程离开? 但即便是这样,飞凌羽还是了一般女子会在此时出的话,一半的确是觉得事有蹊跷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她从楼齐云口中已经听到了许乘月遇害的消息,而凶手正是秦雪初。 另一半原因,大概连她自己都不准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无法相信秦雪初果真杀了许乘月,也许是为了看看秦雪初和许苍桦在帝都之中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也许是为了眼前这个有些冷淡却又有些木讷的沈家之人。 沈延冰听到此处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口中所的不愿竟是这样的。他还以为,以为是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语让飞凌羽心生了排斥和拒绝之意。 不是,便好。 “也好,既然孙松和常云山没有得手,恐怕这件事情也瞒不住许苍桦的。能够让他们二人如此冒险行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沈延冰心中忧虑,只不过他是如何也想不到这孙松和常云山而人竟然是因为受了自己大哥沈延冲的唆使才会这么做。他们兄弟几人本是同根相生,可如今延庭已死,而大哥又行如此恶行,延青、延信此时又深陷帝都这诡谲风云之地,甚至连他们的父亲如今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这一切不知道何时会结束,也不敢想象如果今日飞凌羽和白木尘果真被孙松和常云山所害,那楼齐云是否也会因此而改变立场参与其中? 飞凌羽看着眼前有些发怔的沈延冰,不敢想象的是如果沈延冰知道了许乘月已经被秦雪初所杀又该如何表情?而他们的父亲是否还会相助于秦雪初?若是知晓了这一点,飞凌羽简直不敢想象沈延冰是否还会让自己再回到帝都。 秦雪初,真的已经狠毒到连无辜的许乘月都下得去手? 飞凌羽和沈延冰二人各怀心思回到农舍,道别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飞凌羽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 ,见那夫人和孩子都尚且熟睡便松了一口气休息下了。 沈延冰回到房间后却发现白木尘并没有回来,房间中只有那农舍主人一人酣睡在床,而先行回来的白木尘此时却不见踪影。 他去了何处? 沈延冰心中疑惑又觉得有些蹊跷,正打算出门去找一下却听见门口有了脚步声和动静,没一会便见白木尘轻轻地推门而入。 刚进屋的白木尘见比他先行一步回来的沈延冰先是一愣,随即又悄声取笑道:“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有和凌羽多几句情话?” 原本还想着询问他究竟去了何处的沈延冰被白木尘这般戏谑取笑,一时之间尴尬不已又有些愠怒和不自在,当下便也没再多什么便轻咳了一声装作无事便回到床铺上翻身睡了去没有再搭理白木尘。 白木尘也是笑笑便作罢,没有穷追不舍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何比沈延冰还要晚归。想起方才所发生之事、所见之人,白木尘嘴角不禁上扬,心中竟然觉得有趣了许多。 第四百一十四章 何人唆使杀人计 三人一大早便向那对夫妇道别离开了农舍,这一次他们三人没有从昨日的树林穿林而过而是从官道这条大路返程回帝都。 “我倒是想看看这些眼线和爪牙看到我们三人回到帝都该是如何反应,他们背后之人又会如何行动。”白木尘依然是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笑容,让飞凌羽和沈延冰不禁觉得有些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今日竟然如此心情大好。 “昨日你犹如惊弓之鸟,今竟然这般轻松,难不成昨晚竟然遇到了什么山中精灵或者狐仙之类,让你春风一度?”飞凌羽语出惊人,一旁的沈延冰一僵,没有料到一向冷艳的飞凌羽竟然也会出这般调侃之语。 飞凌羽倒不避讳有沈延冰再一旁,依然如同从一般的态度和白木尘开玩笑。白木尘笑意更深,略有深意的道了一句“机不可泄露”便施施然走在前面。 沈延冰见他这般模样更加好奇昨夜白木尘晚归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难不成真的是另有隐情?什么狐仙艳遇之类不过是玩笑之语,沈延冰和飞凌羽二人心中自然清楚绝不可能。可白木尘的确是心情大好,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是很难让人相信。 只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刻赶回帝都而不是在这些事情上多费精力,因此几人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再打趣嬉笑,而是怀着肃沉的心思一路奔回帝都。 而帝都这边的景象也是令人咋舌,当常云山带着双目被毒毁的孙松赶回京华楼的时候怎么也没料到推开房门之后会见到早已经在房内等候多时的程孟。 程孟赶到京华楼之时已经是人去楼空,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早已经离开此处前往离京之路去埋伏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了。若不是蓝照在去王府的路上发现了沈延冲的行踪,进而发现了和沈延冲在一起的还有秦炼雪和苏晚晚二人之后立刻告诉了王爷,王爷也不会立刻让他来这京华楼察看究竟。 到了这京华楼才发现原本落脚在此处的伏虎山庄和长云帮的弟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更是不在此处。询问了店家才知道沈延冲来过此处之后孙、常二人便开始调动人手分批离开这里以避开王府的眼线。 更让程孟觉得异常的是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立刻派人沿着离京之路去打探情况却并没有发现这孙松和常云山二人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伏虎山庄和长云帮的弟子。 那这些人究竟去了何处?又是要做什么事情? 程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此时尚不清楚沈延冲究竟和他们二人谈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和秦雪初有关。再去别院打探才知道秦雪初根本不在别院,一日未归不知踪影。 难不成秦雪初竟然想要偷偷离开帝都?这孙松和常云山竟然是去埋伏她的? 虽然程孟尚且没有想到有什么理由让秦雪初在此时此刻离开帝都,但是秦雪初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所以便立刻让蓝照通知黑金焱等人沿着离京之路去追,不仅仅是官道,任何捷径和路都不能忽略。 黑金焱还没有回来复命,但是程孟却先等到了一个人。 京华楼地处闹市,这附近各路势力和人马交错,但是总归是免不了受许苍桦的监视和控制。所以当手下来报秦雪初进了京华楼之时程孟心中更是惊讶不已。 “怎么?程先生似乎很惊讶雪初会出现在此处?”秦雪初推门而入,一身洁白轻衣,灼灼之华却又令人难以逼视。 “你,怎么在此处?”难道孙松和常云山失手了? 秦雪初轻笑,轻移脚步进了房落了座,见程孟脸上的惊讶并不像假装的,秦雪初也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道:“看样子程先生应该已经知道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此时已经不在帝都,只不过看起来程先生似乎猜错了他们离京的原因。” 程孟沉声道:“我以为是为杀人而去,但你既然安然无恙,显然我猜错了。” 秦雪初轻轻摇摇头:“一半一半。他们二人的确是为了杀人而去,却并非是为了杀我。” 程孟听后不由皱眉:不是为了杀秦雪初?那又会是谁? 还有什么人让孙松和常云山有必杀的原因,以致胆敢违背王爷的命令? “程先生应该知道雪初和王爷已经达成了交易,当时先生在场,楼齐云也在场。”秦雪初又道。 程孟点头,这件事情是王爷和秦雪初之间的交易,不仅仅能够确保王爷的大业能够得到一臂之力,更能确保秦雪初自身的安危以及秦府和五灵庄等人的性命无忧。 “那先生应该更加知道这件事情于王爷、于我、于秦府和五灵庄都有益处而非害处。” “这是自然。”程孟道。 秦雪初冷笑一声道:“可是对于一人却并无益处,反而大大损害了其利益。程先生不妨想想究竟是何人?” 秦雪初并未将话明,一来是并不想那般轻松便让程孟知道自己所想,二来是也借此试探一番程孟和许苍桦对于那人的态度和估价。 程孟皱了皱眉,心中思虑了一番才沉声道:“沈延冲。” 不错,若是待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沈烈鸣即便不杀沈延冲也不会再让他坐那庄主之位。而王爷也不再需要一个没有五灵庄庄主之位头衔的过街老鼠沈延冲,一个失去利用价值之人。 沈延冲若是想要从这困局之中走出来,便只有先下手为强,让秦雪初和王爷之间的牵制关系不再维持。 杀人,是最好的方式。秦雪初不能杀也杀不了,那只能从她身边之人下手。 如今,所有人都在该在的地方,除了—— “飞凌羽?!” 程孟大惊,方才从别院回来复命之人除了秦雪初不在别院之外,飞凌羽和白木尘去了城郊游玩。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向来与众人之事并无多大的纠缠,再加上楼齐云如今已经将宝藏易主、抽身而出,于是他也变没有多想这二人离开别院是否另有隐情。 可如今看来,这飞凌羽很有可能在白木尘的陪同之下离开了帝都,而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正是为了取飞凌羽性命而去! “先生聪明,一点就透。”秦雪初自斟自饮,用空杯子轻轻叩着那桌子,神态自如毫无紧张之色。 程孟大惊之后又冷静下来:“不可能,北高楼如今已经对王爷没有了威胁,他们没有必要再去杀飞凌羽。” 这样做毫无益处又违背了王爷的命令,程孟相信即便是常云山那个草莽想冒险行事,一向行事谨慎的孙松也不会同意。 “先生不要忘了,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孙松和常云山可是不知情的。若是沈延冲煽风点火,在一旁‘点拨’几句,难保他们二人不会心动。更何况沈庄主对孙松可是有杀弟之仇,孙松又怎么会愿意如此眼看着五灵庄安然无恙?”秦雪初挑眉,一语中的。 秦雪初的不错,原本程孟还奇怪这沈延冲究竟来京华楼为了何事,又跟着孙松和常云山了些什么。如今听秦雪初这般一倒是通顺了,孙、常二人立功心切,自然不会放任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离开帝都,必定是打算杀了飞凌羽以此来打破几方势力的平衡。 “程先生既然都已经想明白其中的缘故,剩下的也不用雪初多了,想必程先生很清楚应该如何善后。”秦雪初缓缓起身,并没有打算在此处再待下去的意思。 “程某自然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倒是多谢郡马爷特地前来告知此事。王爷若是知道郡马爷如此尽心尽力,定然心中欣慰。只不过程某还是要提醒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只为了心中的那盘棋局而让棋子一一送命,最终也不过是得了个 孤帅而已。” 程孟轻哼一声,语气之间多了几分严肃和警告之意。 秦雪初略略伫足,脸色有些冷漠,没有回答程孟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开了京华楼。 程孟从二楼的窗口冷眼看着消失在街上人群之中的秦雪初,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此人如今的变化。 秦雪初让他善后?那便明飞凌羽不会有性命之忧,除了有白木尘在一旁的原因,应该是她也做了别的安排吧。 让程孟更加不安的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他还不确定是否要让许苍桦知道。 沈延冲是如何得知自己不再有利用价值?又是如何得知楼齐云手中没有了宝藏? 除了秦雪初,还会有谁会告诉沈延冲这件事情。 秦雪初竟然会告诉沈延冲这件事情,明二人已经见过面,而秦雪初这么做的原因只有可能是知道沈延冲会来唆使孙松和常云山去杀飞凌羽。起飞凌羽,孙松常云山能够知道飞凌羽会在今日离开帝都这件事情,恐怕也是秦雪初在背后用计而为吧。 秦雪初,她竟然已经到了连飞凌羽这些人都不顾及的地步吗?这样的人太危险,而她与王爷所达成的那笔协议,以及当时所的那些话又有几分是能够相信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程孟惊觉事不妙 程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诉许苍桦。若是许苍桦知道了定然不会再留秦雪初的性命,程孟很清楚许苍桦是一个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的人,又怎么会再相信秦雪初是真心求和? 可若是不 程孟关上窗叹了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脸色暗沉皱着眉头。 “今日我并没有见到郡马爷。”程孟声音很低沉,却又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身旁之人是跟在程孟身边多年的当年同门,自然明白程孟的意思,当下便应道:“知道。” 秦雪初,再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是否对得起沈延庭为你所做的一切。 程孟没有离开京华楼,而是待在房间中等候孙松和常云山的归来,如果他们二人还有命归来的话。 孙、常二人并没有让程孟等得太久,不过刚黑便听到楼下有了动静。不一会便听见有人上楼,听起来似乎有人受伤,脚步不稳。 而常云山扶着双眼还带着黑血的孙松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沉着脸坐在桌前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的程孟。 常云山心中惊骇,脚步不由一顿没敢进屋。孙松虽然因为沈延冰的剧毒导致双目被毁疼痛不已,但是也察觉到身旁常云山的异常。 “怎么了?”孙松厉声问道。 常云山没敢话,本想着回来之后好好想好怎么和许苍桦交代,毕竟他和孙松都很清楚许苍桦是怎样一个人更知道违背他的命令伏杀飞凌羽会有怎样的结果。若是今日事成也就罢了,可偏偏却失了手,孙松还因此被毁了双眼。 更没想到的是一回来便见到早已经等后在此处的程孟! 孙松没听到常云山的回答却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人声音饱含怒气,让孙松不由一惊。 “不知道二位是否出师大捷?!”程孟明知故问。 孙松心中一震,难怪常云山不敢作声,原来是许苍桦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更派了程孟在此等候他们。 如此,许苍桦会如何处置他们? 程孟见他们二人在门口不敢进来,冷笑一声,“怎么?既然有那般胆色敢违背王爷的命令,竟然连踏进这房间的胆量都没有了?” 常云山更加不敢往前一步,心中只是担心这许苍桦究竟会如何处置他们。孙松也是担忧却又比常云山更有些气魄和胆量,道:“是我二人违背王爷之命在先,不知道程先生受命而来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孙某和常帮主?” 见孙松如此程孟倒是心中有些敬佩:这孙松论气度也算是不俗,若是能够好好经营伏虎山庄,等他日王爷大事成后加以扶持,自然也是能够在江湖中有些地位。 只不过此人虽有才却无大智,听人唆使又有个草莽兄弟,才轮到今日的地步。算是可怜,亦是可惜。 “进来吧。”程孟冷冷地道。 常云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扶着孙松进了房,程孟扫了一眼二人又看了看孙松的眼睛,问道:“白木尘不擅使毒,这又是何人所为?” 白木尘这人程孟并不熟悉,但是却是知道他以轻功见长并不使毒。看孙松的伤口和没有清理干净的黑色血迹分明是剧毒所致。 不是白木尘。 “是沈延冰?”程孟这话自己都有些不确定,毕竟据他所知所了解的沈延冰似乎很少和别人有瓜葛,这么个闷葫芦冷淡之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卷入到这件事情之中? 可他所知道的人当中能够有能力以毒伤得了孙松的,他只能想得到沈延冰。 见常云山和孙松点头,程孟更加惊讶于今日之事究竟牵扯到多少人,秦雪初在其中又究竟掺和了多少! “竟然真的是他!”程孟忍不住心中震惊,对于今日之事和秦雪初其人更加惴惴不安。 程孟平复了心中思绪,又问道:“看样子今日你们并没有得手,那飞凌羽和白木尘看来已经顺利离开帝都了。” 离开也好,不定他们二人离开了楼齐云也会离开,如此倒是少了北高楼这一方的势力卷入其中。 程孟并没有处置孙松和常云山二人,只是喝斥了二人的擅自主张又命令二人不可再生事。看似好像不再追求,不过却也没有派人来医治孙松的眼睛。 沈延冰出手,即便是宫中御医前来恐怕也是回无术了。 程孟不想做无谓的事情,更觉得应该给孙松一个教训。 等程孟离开之后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也猜到了许苍桦不会在此时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但是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过了这一关。 “人,果然还是要有利用价值,否则今日你我二人早已经性命堪忧了饿。”孙松冷笑一声,并没有领许苍桦的不杀之恩,而是感叹于他的利用价值。 常云山不想去细想太多,能够在这帝都之中、许苍桦手下捡回一条性命他已经足矣。只不过心中实在是懊悔当初不该受了沈延冲的唆使而鬼迷心窍。 二人收拾了一番,又请了个大夫来察看孙松的伤势。那大夫自然是无能为力,孙松早已心中有数倒也没有再多什么。倒是常云山觉得有些歉疚,毕竟二人合力行事,自己全身而退而孙松却双目失明,因此更加记恨于沈延冲的煽风点火和利用。 程孟离开京华楼之后心中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这飞凌羽和白木尘到底是为何要离开帝都?楼齐云尚且留在此处,又怎么让他们二人离开? 难道这中间又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还是秦雪初在其中又做了一些事情? 又想起蓝照见到沈延冲和秦炼雪以及苏晚晚二人见面,心中突然大觉不妙! 沈延冲和秦炼雪能够勾结到一起倒并不令人觉得惊讶,但是那苏晚晚又怎么会和这两个人有瓜葛? 难道苏晚晚一直都是假意脱离蓝火教和王府去投靠秦府,实则是暗中依然受命于王爷或者蓝照另行其事? 若当真如他所猜测这般,苏晚晚最终的目的和任务又是什么?苏晚晚既然和沈延冲已经见面,是否又知道他今日所为以及孙、常二人的行动? 程孟站在大街之中,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对周围的人事一无所知。他所一直忠心而效力的师兄又是否当真只是为了有能者居之?他程孟在这一场棋局之中到底是执棋之人一方的人,还是也是被执棋之人摆布和调度的一枚棋子? 究竟秦雪初为何突然有这么多的动作,程孟并没有为此困惑太久,因为他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更后悔自己方才不应该心生恻隐而放她一马。 来人匆匆,附耳几句之后程孟脸上大惊,继而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还没等程孟回到王府便在途中遇到了挡在前路的一人,本应该回到别院的秦雪初。 程孟看清来人之后满面怒色迅速下马来到秦雪初面前,并没有给秦雪初丝毫的反手之机直取她的咽喉。 秦雪初倒也并没有还手的意思,更何况在程孟的手中她也没有任何还手和反击的能力。 “程先生消息很灵通嘛。”秦雪初话吃力却依然面含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反应和神色让程孟更加恼怒,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许多。 “你竟如此狠毒!”程孟怒道。 “乘月可曾伤害过你,你竟然对她下手!”程孟在听到手下来汇报许乘月和秦雪初今日本应该一起去别院却途中失踪,追查到闹市中一处角落中老宅之后发现了血迹未清理的现场。 再追查下去才发现这宅子登记的主人竟然是秦雪初!而沿街之人也确实见到了秦雪初和一名黑衣男子今日午后到过这宅子,最后那黑衣男子带着一名全身是血的女子离开。那血染罗衣的女子虽然看不清相貌确实衣着不凡尽是上好的料子,并且与王府中人所描述的许乘月今日着装符合。 程孟怎么也没想到秦雪初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在许苍桦的眼皮子地下对许乘月有所不利。 如今许乘月生死未卜,而这秦雪初脸上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 “你果然是和秦炼雪那疯子一样心狠手辣,方才就不该让你离开京华楼!”程孟后悔之极。 秦雪初看着眼前神色愤怒的程孟,虽然没有开口辩驳却也显示出些异样之色。对于程孟,她倒是从未有过恨意,毕竟若是真要怪也是许苍桦所为,于他程孟不过是听人之命罢了。 程孟与许苍桦之间的交情和情义,犹如当年的郦行风和他亲如手足饿异性兄弟,也正是苏灵灵和苏晚晚的父亲,苏浩。 当年的郦行风何等威望清名,当年的苏浩亦是意气风发。谁曾想一夕之间,鼎鼎大名的风语阁竟然遭受如此灭顶之灾。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郦澜青,但也算是受了郦氏夫妇六七年的养育之恩。对于郦行风和梅夕月夫妇,她没有资格去愤怒和埋怨,她怪的从来都不是他们。 第四百一十六章 祸水东引假死计 当年的苏浩选择了和郦行风同进退、共生死,如今的程孟亦是追随在许苍桦身旁,哪怕许苍桦所做的事情并非常事。 “程先生,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当真是对王爷毫无二心?”秦雪初突然一笑,让程孟突然僵住。 “你什么意思?!”既有质问,亦有愤怒之意。 程孟不明白秦雪初为何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他本是在为了许乘月的生死来质问她秦雪初的。 秦雪初脸色不变,又道:“当年王爷虽然是奉了皇命才会联合蓝照创立蓝火教,继而做了一些所谓的为了朝廷的事情,甚至插手江湖之事导致了风语阁灭门。但是程先生有没有想过,或者可以是不是有质问过王爷,他所做的这一切当真只是奉命而为、毫无私心?” 毫无私心。 听起来多么可笑的四个字,若是当真是毫无私心,又怎么会明知皇帝所为是埋下隐患却还是按而不提?又怎么会这十年来一直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程孟一愣,继而沉声道:“所以,这便是你对乘月下手的原因?你若是对师兄有恨,去找他寻仇便是了,费了这么多心思,明知道斗不过他便伤害乘月?” 程孟又道:“你是可怜无辜之人,乘月何尝不是?你如此行为,和当年旁人对你父母和风语阁的作为又有何区别?” 听到程孟提起郦氏夫妇为自己的父母,秦雪初心中酸涩又觉得十分可笑。原来程孟并不知道自己不是郦澜青一事也是,若是当真知道此事,许苍桦又怎么会同意和自己做这场交易? “程先生,何必急于下结论,今日我确实见过乘月,但是却并没有伤她。程先生与其觉得雪初会做出如此自寻死路之事,倒不如想想何人会狗急跳墙。”秦雪初从一开始便想好了如何应对,更何况那人不可饶恕。 程孟微微皱眉,倒是觉的秦雪初的话有些道理。只怕只有狗急跳墙之人才会做出这般举动,更何况许乘月如今是生是死尚且不明了,看起来秦雪初倒不像是有足够的时间和余地去做这件事情。 “你的是沈延冲?”程孟稍一细想便知道秦雪初暗示的是何人,更何况经过孙松、常云山私自行动一事更加应证了这一点。 “我的目的不在于复仇,既无力也无意。我不过是求一份安定和全身而退,保得住五灵庄和秦府的安危。何必去再招惹王爷,于我有何好处?” “没有。” “既然如此,程先生又怎么知道不是沈延冲所为?既然去了京华楼,想必也见到了孙松和常云山二人了吧,想来程先生是知道他们二人做了何事,闯了大祸?”此事一开始便是她秦雪初一手设计,此时在程孟面前却云淡风轻好似与自己并无关联。 程孟冷目相视,心中惊叹于秦雪初的冷静和城府,不过倒是对乘月的安危更加忧心。若是许乘月在秦雪初手上,顶多是被用来威胁许苍桦,程孟知道秦雪初绝不会灭口。 可是若是沈延冲所为 沈延冲此人心狠手辣,与王爷的联手也不过是利益和权利驱使。利合则聚,利去则散。如今沈延冲心知自己即将成为一枚弃子自然不会甘心,而此人也的确是会做出杀人泄愤之事。 “他在哪?”程孟不再拖泥带水,想从秦雪初口中得知沈延冲的下落。 此人进京之后倒是来过王府,不过他与那沈延冲却并没有见到面,更不知他在帝都的落脚之处。 秦雪初既然知道其中内情,也是自然知道沈延冲身在何处。 “既然程先生都已经查到了我的那座宅子,难道不好奇当时在场的还有何人吗?”秦雪初莞尔一笑,倒是极尽冷静。 “沈延冲也在场?” “何止他在场,你口中的疯子秦炼雪,我的好师父,可是也在场的。”见程孟并不意外,秦雪初更加确定许苍桦和秦炼雪之间必然有过联系。 “程先生不如再猜猜还有什么人在场?”秦雪初欲言又止,故意试探。 果然,程孟一怔,不知道秦雪初这故弄玄虚究竟指的又是何人。 “来我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世面之人,没想到竟也看走了眼以为苏晚晚是当真故人心切。可她却和沈延冲、秦炼雪他们暗中勾结,甚至对郡主下手。程先生以为,这三人之中究竟谁该为郡主之死负罪呢?” 郡主之死。 “秦雪初!”程孟咬牙,心中不知许乘月与秦雪初之间的假死之计,愤怒于秦雪初的见死不救,惊讶于苏晚晚的背叛倒向。 竟然是苏晚晚! 竟然是那个看起来毫无心机的苏晚晚! 果然不该留下这个祸患,没想到竟然是她杀了许乘月! “程先生现在该明白为何楼齐云会让飞凌羽和白木尘立刻离开帝都,而他自己却留在这里?” “程先生也该明白是沈延冲唆使怂恿孙松、常云山冒险行事、急功近利?更应该知道有些人想要做有些事,就必须要有风险和牺牲!犹如沈延庭于我,犹如许乘月于许苍桦!” “王爷想着成大业之时便应该知道会招来无数趋利之人,更会招来诸多风险和隐患。有舍才有得,即便是万分不舍也终会付出代价。我是如此,王爷亦是如此。” “冤有头债有主,接下来该如何为郡主报仇,该如何完成王爷的大业,那便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提前告知程先生此事,想来如今这件事情也传到了王爷耳中,程先生还是先行会王府倒是最要紧的,而不是在此处和我谈什么心狠手辣和人性狠毒。” 秦雪初字字掷地,一字一句让程孟毫无应对之力。程孟痛恨交加却也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回王府,心中纵然不愿就此放过秦雪初却也只能恨恨怒视转身上马。 策马离去的程孟并没有见到留在原地的秦雪初脸上闪现的若有所思和微微冷笑。 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许乘月自认自己不是鲁莽冲动之人,所以她觉得自己当时答应秦雪初这假死之计的时候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而这问题的根源就在于那个让她甘愿折腰、只能仰望之人——楼齐云。 好了以假死来试探楼齐云,若是这样还不能试探出他的内心,那么她许乘月也就认命了。 秦雪初的是假死,却没想到自己却差点真的丢了性命。当然,她也是万万没想到苏晚晚竟然和沈延冲、秦炼雪联手,原来她竟然还是蓝火教的人。 起来许乘月和苏晚晚之间因为有着时候的一段交情,许乘月心中对于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情的。时候因为身份的原因,许乘月和许无闲兄妹从未有过什么真心好友,不过都是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虚情假意。 因此,在颜落回的别院之中遇到年纪相仿又活泼可爱的苏晚晚之后自然是颇为亲近。只不过没想到突然消失了踪影的苏晚晚竟然也是被自己的父亲利用之人,更没想到苏晚晚竟然会和颜落回一起被远送到蓝火教。 在之后,苏晚晚在蓝火教的生活和经历许乘月便一无所知了,直到在去大漠的途中因故认出了彼此才算是对当初那个突然没了踪影的玩伴有了新的认识。 当初年幼的苏晚晚也好,在今日之前的苏晚晚也罢,忽略她和蓝火教的关系,也算是个心思善良的姑娘。即便是当初身份暴露,秦府众人也没有为难于她而是选择了接受她。更不用秦墨云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嫌隙,对她依然是倾心不已,二人眼看着算是璧人一对,没想到苏晚晚竟然不过是假意投诚。 许乘月回想起苏晚晚对自己做的一切,以及她是如何唆使沈延冲的景象心中不禁一阵心惊胆跳。 这样的苏晚晚,竟然能够瞒得过所有人,让人误以为她是真心向着秦府等人的! “不行,我得告诉秦雪初是苏晚晚。” 当初她和秦雪初商量这假死之计的时候计划的是沈延冲下手,却并没有算到会是苏晚晚的怂恿之下才会让沈延冲下手。 她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差点被苏晚晚害死啊! 这苏晚晚若是继续这样蛰伏在秦府众人之间,对秦雪初恐怕是大为不妙。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和心性她是清楚的,既然是想要做一件事情便一定会成功! 不择手段也好,心狠手辣也罢。许乘月不能改变自己父亲的决定,可也不愿许苍桦和秦雪初二人走到没有退路的境地。至少,许乘月是不希望秦雪初等人有性命之危。 想到此处的许乘月想起身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又盘算着该如何联系上秦雪初,可才动了一下胸口便一阵剧痛。 是了,她可是被沈延冲刺了一刀的。这是她昏倒前记得的最后一幕,那个可恶的沈延冲! 疼痛让她清醒了许多,起不了声的许乘月只好张口询问门外是否有人。秦雪初既然将她安置在此处,定然是做好了相应的人手安排。 第四百一十七章 吾鸣女引再相见 果然,听见屋内的动静很快便有人轻轻推门进来。许乘月勉力睁开眼看了看,见是个眉清目秀的侍女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走到床边,见许乘月正瞧着她便微微福了福身子。 “姑娘醒了,奴婢是公子派来照顾姑娘的,姑娘可以唤我吾鸣。”那女子声音清脆却又有着让人舒心的语调。 “无名?”许乘月一愣,没想到好好一个姑娘家竟然叫这么个不算名字的名字。 吾鸣笑了笑,道:“吾名吾鸣,吾乃‘呦呦鹿鸣’之鸣。” 原来如此,倒是自己误会了。也是,谁家姑娘的名字竟会是无名呢。 许乘月有些尴尬的想笑笑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便又是一丝阵痛。 吾鸣并没有上前查探许乘月的伤势,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依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姑娘虽然伤势颇重,但是公子已经为姑娘诊治过,此时姑娘并无大碍。不过既然是利器所伤,疼痛难免,还望姑娘多忍耐几番。” 这一番话的有些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许乘月到底出身于王侯将相之家,从见惯了各种人物,听了吾鸣一番话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 吾鸣相貌中上,虽然清秀不俗但也不算是惊艳之貌。可是她身上却有一种大家风范的淡然气质,以及许乘月看得出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感觉。 能够让秦雪初这样的人放心留下来照顾自己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肤浅角色。这吾鸣不定真有着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眼下她哪里还顾得上去研究一个侍女的身份,全身剧痛不,到现在这吾鸣似乎也没打算通知秦雪初来的意思。 吾鸣口中的公子想来就是秦雪初了,可按理自己醒了这吾鸣不应该是去通报秦雪初的吗? 这吾鸣称呼自己为姑娘而不是郡主,想必也是因为秦雪初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看来秦雪初倒也对她有所保留。 “姑娘不必着急,吾鸣进屋前已经安排人去通知公子了。”吾鸣语调淡淡的却也不叫人觉得生疏冷淡。 许乘月心中暗自惊讶:这叫吾鸣的女子实在是有些聪慧,能分毫不差的猜中心中所想是其一,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这吾鸣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回应让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女。 “她秦雪初身边的人哪一个是普通人了?”许乘月心中暗自苦笑和自嘲。 楼齐云,洛云霄,秦府和五灵庄的人,这些秦雪初身边的人当真没有一个是普通角色。甚至可以她这个正武王府的郡主也是这些人之一,毕竟如今她和秦雪初也算是半条船上的人。 嗯,许乘月只承认自己和秦雪初是半条船上之人,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想着王府知道自己的“死讯”之后会是怎样翻覆地,许乘月头疼得不行,更急想早点见到秦雪初问一问情况。 吾鸣欠了欠身,是去看一下公子是否来了便带上门离开了。 许乘月忍着疼躺在床上对着罗帐顶发愣,她觉得自己蠢极了。堂堂一个郡主竟然在第一次见到一名男子之时便因为他的美色而失态失言,然后便是主动纠缠即便那人对他冷若冰霜。 尽管楼齐云从未接受过她的心意,可她许乘月还是不死心的不罢休。不知道是不是她心中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作祟还是真的有那么喜欢那个人,许乘月觉得自己一生的荣辱和骄傲自尊可与巍巍高峨相比,但却在楼齐云那座冰山面前崩坍的一砖不剩。 甚至被秦雪初忽悠的昏了头联合演了这么出假死的戏码,不过是想最后确认这楼齐云的心意。 想想当初还是太冲动了,许乘月眼下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是否会造成自己父母的怒火,继而波及他人。 许乘月就这么呆呆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跟楼齐云之间的事情,又担心着自己假死之后王府和秦府众人的情况怎么样,更想从秦雪初口中得知楼齐云的反应如何。 没等一会便听到了有人从门外推门的声音,吱呀一声之后便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你可来了,楼齐云他有没有”许乘月话了一半声音却低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来人低声问了句。 许乘月头皮一炸,下意识的就想拉被子蒙住头却忘了自己此刻身受重伤,过大的动作幅度让身上的伤痛的更厉害,许乘月龇牙咧嘴的闭着眼痛得想嗷嗷叫却又只能咬着牙忍着,还是想拿被子蒙住头。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才扯住被子便发现扯不动,知道原因的许乘月却不敢睁开眼。这睁眼也不是,话也不是,只好干脆死死地闭着眼愣是不动了。 好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还是没走,正想偷偷睁开眼看看情况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声。 “嗤~” 许乘月竟然从这笑声中听出了一丝打趣儿而不是往日里的冷笑和嘲讽。那,究竟是不是还要假装听不见? “还要装到何时?”这一次,男人的声音多了些无奈。 许乘月心中叹气认命,只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星眉皓目。当初就是这双眉眼的主人对自己百般看不上,也是这他让自己放下骄傲和自尊甘心跟在他身后团团转。 楼齐云见许乘月终于不再假装下去,可睁开眼之后却又不话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 “蠢。”楼齐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伸出手将被许乘月扯得有些皱了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果然。 在他的眼里自己一直就是这么蠢的一个人。即便是如今她身负重伤的躺在这里,他也只会淡淡的送她一句“蠢”。 楼齐云见许乘月没有像往常一样辩解,亦没有再出什么让自己心乱的话语,只是眸中的神色暗了暗,一声不吭。 “秦雪初已经喂你吃过五灵庄的止血丸,也喂你诊治过,你如今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 “嗯。” “你已经昏睡了两日,今日已经是事发第三日了。” “嗯。” “程孟已经将你被谋害一事告知了王爷,如今正在满城通缉沈延冲。” “嗯。” 两人一问一答,问的人冷冷淡淡,答的人更加简简单单。 习惯了她的任性胆大和聒噪纠缠,楼齐云没见过这样的许乘月,也知道如今的自己不像是平日的自己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 “嗯。” “嗯?” 许乘月先是心不在焉的冷淡回答,等嗯了一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愿意吗?”楼齐云重复道。 许乘月觉得许是自己没醒,刚刚不过是梦中梦一场,亦或是楼齐云想表达的根本不是自己听到的意思。 错了错了,乱了乱了。 许乘月觉得自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无法动弹,甚至忘了回答楼齐云的话,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这不过是自己糊涂梦中。 “罢了。”楼齐云的声音淡淡地,心里却知道许乘月的不回答是因为惊愕。 又或者,许乘月果真是不愿的? 楼齐云这两日想了许多,而这屋子之外的帝都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更加的多。程孟赶回王府将沈延冲对许乘月下手之事告诉了许苍桦之后,便已经是要变了。 程孟不仅仅了许乘月一事,又将孙松和常云山伏杀飞凌羽和白木尘未遂一事一一给许苍桦听,却隐去了秦雪初在其中的作用和言行。 不是为了救秦雪初,而是为了救许乘月。 程孟也是在和秦雪初分开之后在赶回王府的路上才想明白秦雪初究竟为何去而复返在途中拦住自己的原因。 她是为了和自己做一场交易,或者可以她是在借他之手去促成她的那些算计,而这筹码便是许乘月的性命。 一开始程孟怒火上头当真以为许乘月因秦雪初的设计而死于沈延冲之手,可冷静下来之后便想明白秦雪初是绝不会让自己轻易失去许乘月这枚极其重要的棋子的。 秦雪初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为真,比如沈延冲有异心为真,对许乘月下手为真,可是许乘月死于沈延冲之手这一点却一定是假的。 倘若许乘月果真是死了,她秦雪初又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的来“好心的”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甚至没有否认自己在其中的设计? 唯一的可能便是秦雪初早就料到沈延冲的计划,或者更有可能的是正是秦雪初在其中设计和加速了沈延冲动手的时间。而后又从沈延冲手中获得许乘月这枚棋子,至于这棋子如何使用,何时使用,程孟一概不知。 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如今便将自己的推测告知许苍桦,秦雪初必定性命不保。而许乘月的生死和下落,便是更加难以料知了。 隐而不谈,并不是因为他对许苍桦有所异心,而是为了许乘月的安危。 “师兄,希望我的推测是对的,这样起码我们还有机会救出乘月。”程孟喃喃自语,也是自我安慰。 对于秦雪初的为人,如今程孟已经不敢再妄加猜测。如果之前他对她尚算略知一二,如今的秦雪初教人捉摸不透。 第四百一十八章 触其逆鳞杀无赦 许苍桦从程孟口中得知许乘月生死未卜一事之后震怒不已,更加愤怒的是此时竟然是沈延冲掺和其中所致。 盛怒之后的许苍桦觉得此事并不会是沈延冲一人所为,沈延冲虽然为人不善但是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在帝都对他许苍桦的女儿动手。 有些人即便是万恶,却没有为恶的能力。 如今的沈延冲虽然已经是五灵庄的庄主,但是此处是帝却不是五灵庄所在的洛阳之地。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是沈延冲这只败家之犬,谈何生起如此大的波澜。 而有这胆量的沈延冲想必是丧家之犬如今想要作最后一搏,许苍桦何尝不知道狗急跳墙这一道理。原本他也觉得这沈延冲尚且算是一颗可利用的棋子只不过既然他没有按照预期的设想起作用,今后也不会是他所能信任之人。 这次借着秦府众人来到帝都,本想着等到婚礼之后便重新将沈延冲和孙松、常云山之流安排一下,却没想到短短一日这三人竟然生出这么大的事端。 伏杀飞凌羽和白木尘一事也就罢了,本来就没有事成,更何况给楼齐云些颜色看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左右动手的是急功近利的孙松和常云山二人,而不是他许苍桦,将来楼齐云若是追究起来也与他没有多大的牵连。 可是这沈延冲竟然入地胆大包,竟然将他视若珍宝的女儿拖入这淌浑水之中,更让她如今陷入这么大的危险之中! “沈延冲此人,必杀不留。” 许苍桦眼神摄人,显露出的是不怒而威的危险。程孟很清楚这意味着不管许乘月是安然无恙还是受伤或者是沈延冲,必死无疑。 人之逆鳞,决不可侵犯。比如沈延庭之于秦雪初,比如威慑力之于许苍桦。 一颗敢于向布局之人动手的棋子,注定不会再在这棋局上停留太久。而一颗弃子,除了清除它,没有更干脆利落的法子。 程孟领了许苍桦的意思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书房,穿过回廊和花园来到了许无闲的房间门口。 许无闲正准备出门,本打算今日去沈府找沈越沣的。许乘月和秦雪初昨日便取了秦府众人的别院到现在也没回来,他一人觉得无聊边想着去找沈越沣一同去别院跟许乘月他们会合。 没想到人还没出房门便遇到了正好来找他的程孟,只好同程孟一起有退回了房间。 许乘月见今日的程孟神色严肃十分沉重,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从未见过程孟这般样子。程孟是他和许乘月的叔伯,也是情同生父的义父。不同于亲生父亲的严厉苛刻和不苟颜色,义父程孟待他们兄妹要宽松和和蔼的多。许乘月的一身任性和骄横便是有着程孟和他娘亲二人一人一半的责任。 “义父,怎么了?”许无闲心翼翼的试探。 程孟皱皱眉,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如今他 也不能指望着旁人了。 “昨日发生了些事情,虽然师兄暂且还没有告诉你,但是我觉得还是需要你早些知道的好。” 程孟便将昨日孙松和常云山伏杀飞凌羽未遂一事,以及沈延冲设计许乘月导致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事一一与许无闲。 许无闲自然是万分震惊与盛怒,但更多的是担心许乘月的安危。沈延冲此人何其狠毒,当初在大漠的时候他便已经见识到了他对自己的父亲和亲生手足的狠辣,如今许乘月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上成为了一颗用来要挟自己父亲的棋子,那便是落到了虎狼之人手中! “你且不用太过焦急,我觉得沈延冲的目的必然不是仅仅杀了乘月,否则不会这般费尽心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乘月大概是受了伤。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乘月,还有沈延冲!” 程孟既是安慰许无闲也是在为接下来的话做好铺垫。有些事情,他不能出面、不能做,但是许无闲可以。 许无闲听了程孟的话心中赞同,见他似乎话犹未尽的样子,便道:“您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 程孟点头,定了定心神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许无闲。本以为许无闲听了他的计划之后会一口否定,或者起码会提出质疑去和许苍桦商量,却没想到他只是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便很快冷静下来。 “好,我马上去!”许无闲点点头。 程孟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步棋走的比预想的要顺利些。又对许无闲嘱咐了些话便送程孟一同出了王府,他朝东方而去,许无闲奔西边而走。 勒马回身目送许无闲纵马而去帝都身影,程孟心中有些不确定今日自己究竟是救了许乘月还是赌错了秦雪初的心性。 若是对了,今日便是既救了许乘月,更是救了秦雪初。 若是错了 若是错了,他万死不足以抵得上许乘月的性命。届时,即便是拼了命也会将秦雪初手刃! 最后一次!给秦雪初的最后一次机会吧,就当是这么多年来知情而不言的愧疚,以及为郦澜青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程孟继续前行,他要去见秦雪初。事情不弄清楚他绝对不敢再相信她,更何况他想知道秦晋远和沈烈鸣是否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到了别院门口却没见到迎上来开门的厮,程孟皱皱眉心里有些不安。现在的情形这般复杂,即便是一点点反常也会让他不安,这别院的厮和下人都是王府的人,这里面住的又是秦雪初这些人,平日里虽然都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也是有着暗中监视的指责。 今日,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已经到了门口,难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变故? 程孟匆匆向前跨了好几步来到门口拍了拍门果然没人应门,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推了推门却没有推动。正想着使出轻功从墙头越过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程孟心中本就不快,见到有人来开门以为是别院的厮便当头喝斥道。 来人一愣,抬起脸来程孟才发现竟然是沈延信! “延信公子,怎么是你?”程孟更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是沈延信过来开门的。 沈延信略略颔首,神色有些凝重,轻声道:“原来是程先生来了,正着要不要让人去通知王爷呢。” 程孟心中一惊,以为他的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心中虽然忐忑却又不好在门口同沈延信多什么,只能点点头道:“那边进去吧。” 二人一同来到大厅,程孟这才发现这大厅之中满满全是人,不仅仅是屋里面,连门口也站了两排下人们。 难怪今日无人应门,原来竟是都在此处。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让秦晋远有如此大的动静。 程孟带着心中疑虑迈入大厅,正面席座的是秦晋远和易容成水叔的沈烈鸣,一旁站着的是秦毓景和秦墨云兄弟二人。 在往两边看便是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而本以为会在别院的秦雪初却不见踪影,也未见到沈烈鸣的次子沈延冰。 众人面色皆是十分沉重,秦晋远见到和程孟一同进来脸上略微有些异样,不过那神色一闪而过 ,只是微微侧目和沈烈鸣相视了一眼。 二人的动作和神情自然是没有逃得过程孟的眼睛,程孟眼神未停,口中一边和秦晋远这话一边继续扫视整个大厅。 “这是怎么了,秦兄?是府上出事了?还是哪个下人不懂事惹恼了诸位?”程孟是见到大厅中间跪着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才这么问的,况且那秦墨云一直盯着那侍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蹊跷。 程孟见着侍女低头跪着一动不动,又见众人面色颇有些愠怒,以为是这侍女做了什么不妥之事惹恼了秦府这些人。 秦晋远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走到程孟面前,而是停在了那跪着的侍女面前停下。程孟见他似乎与平日里的态度不同,一时到不知道今日就是时发生了何事。 低头看了看脚边跪着的人,秦晋远冷哼一声,冷冷地道:“听到了吗?程先生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姑娘不打算自己解释下吗?” 程孟一惊,仔细打量了下那跪着的侍女,她微微抬起了点头,程孟这才发现跪着的女子竟然是苏晚晚! 怎么是她?! “这——”程孟一时语塞,不知道这苏晚晚究竟做了何事让秦晋远等人如此兴师动众和愤怒不已。 秦晋远冷眼看了看苏晚晚,见她只是低头不语,更是冷哼了一声,又转头对程孟道:“这两日这别院中倒是事发不断,先是昨日楼公子和凌羽姑娘等人不辞而别,这倒也罢了,我们与北高楼等人本就是终须一别。” 秦晋远顿了顿,又道:“今日本想着该去和王爷一声此事,顺便也算道个别,我们已经打算明日便启程回洛阳了。不想,却发现苏姑娘行踪可疑,不知道在雪初的房中找些什么。” 第四百一十九章 李代桃僵下杀手 苏晚晚听到他提到自己,不禁僵了僵身子,更是不敢抬头。程孟见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有些预感今日之事或许和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果然,秦晋远看了看程孟却没有请他入座的意思,只是冷着脸又接着道:“自从雪初和郡主成亲之后,原先所住的房间便空着。我倒是很好奇苏姑娘家究竟想在其中找到些什么,谁知她竟不是在找些什么,而是在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程孟惊道。 “爹,晚晚不会——” “住口!孽子!” 突然出声的秦墨云话未完便被秦晋远厉声喝斥,秦墨云只能焦急且忧心的看着苏晚晚,苏晚晚却始终不抬头。 “秦兄!究竟发生了何事!”程孟再次问道,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毁尸灭迹。谁的尸? 见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这般反应,一旁的秦毓景便代替秦晋远回答了程孟的疑惑。 “苏姑娘形迹可疑,父亲和我便进屋一探究竟。谁知——”顿了顿,才定了定心神道,“谁知一进门便看见苏姑娘手中拿着带血的匕首,而躺在地上血泊之中的正是——” 秦毓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程孟,才道:“正是郡主。” “不可能!” 程孟脱口而出的一句“不可能”让众人不禁投以惊讶和怀疑的眼神。 秦晋远略略思索了片刻,看向程孟道:“看样子程先生很确定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又怎么会知道被害之人不是郡主呢?” 程孟一怔有些不自在,本来今日前来就是想试探下秦晋远对于许乘月和楼齐云几人之事的反应,没想到倒是他们先提起了此事。 许乘月明明是受了伤被沈延冲带走或者是被秦雪初带走的,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别院被苏晚晚所害? 不管是神延长还是秦雪初,都不会舍掉许乘月这枚棋子去让她当真失去性命,这也是程孟敢于赌一次的原因。 秦毓景见秦晋远和程孟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僵,出言缓道:“程先生所言不错,一开始我和爹确实是十分震惊,当下便冲了进去察看郡主的伤势。待延信和延青姑娘来了之后细查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秦毓景罢便看向沈延信和沈延青,二人点点头,沈延青先开口道:“三哥本事查探伤势的,我在一旁协助。我本是精通易容术之人,自然察觉到那人身上有我五灵庄独门易容泥的气味。细细观察便发现那人根本不是乘月,却是个陌生女子。” 当时沈延青一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大惊,以为许乘月真的出事了,幸而不过是虚惊一场。 “幸而是有人易容成郡主的模样,不过苏姑娘却并未识破此人的易容术,在她的面前那人便就是郡主。苏晚晚,你究竟为何要对郡主下如此毒手?!” 秦晋远言语冷酷,虽然他并不觉得许乘月的生死与他有何关系,但是苏晚晚和自己的儿子秦墨云之间的关系却是众所周知的。若是许乘月果真在此处出了事,而凶手又是与秦府扯不开关系的苏晚晚,很难想象许苍桦还会不会遵守之前的承诺让他们安然离开帝都。 这也是秦晋远这般盛怒的原因,这个苏晚晚本就身份尴尬,从一开始的突然出现到后来发现她和蓝火教的关系,这一切本就让他有所顾虑。 却没想到这苏晚晚竟然敢对许乘月下如此杀手!幸而这被害之人不过是李代桃僵之人,若是真的许乘月又当如何! 程孟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苏晚晚,他心中何尝不是同秦雪初一样惊讶和震惊于苏晚晚的行为? 这苏晚晚是何人他程孟心中再清楚不过,即便是后来她撇清了和蓝火教之间的关系,他已然知道苏晚晚这颗棋子绝不会这么轻易被放弃。 至于蓝照和许苍桦究竟会不会再在她身上做什么文章,或者当真不再去管她,程孟猜测不到。 可没想到这苏晚晚竟然会想要杀乘月!这又是因为什么? 这绝不是许苍桦的本意,程孟很肯定这一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 “究竟是蓝照让你这么做,还是你本就知道那人并不是乘月所以和什么人演了这么出戏?”程孟冷冷地道。 程孟虽然没有明,但是秦晋远等人却听出了程孟意有所指的暗示。 什么人,自然是秦雪初了。 程孟认为此事若不是蓝照私下背着许苍桦命令苏晚晚为之,那便是这苏晚晚同秦雪初一起不知又暗中设计了什么计谋。毕竟以他和秦雪初的最近两次碰面情况来看,秦雪初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开始部署和行动起来,那么苏晚晚很有可能就是秦雪初的棋子之一。 前者不太可能,蓝照的过往经历和底细程孟很清楚,蓝照和许苍桦之间的关系他也很清楚。谈不上什么至交,但是绝不会加害许乘月。 倒是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更何况程孟在经历过昨日之事之后对于秦雪初此人的心机城府和手段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哼!”秦晋远没等苏晚晚话便冷哼了一声,道,“听程先生的意思,似乎是在怀疑此事和我秦府有关?” 这程孟方才话间的神色充满了质疑和暗示,眼神更是在他们众人之间闪烁。能让他讲此事和秦府产生关联的,除了秦雪初别无二人。 程孟看着秦晋远,在他脸上倒是没发现什么一样活着佯装之色,看来他恐怕还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那个假凤虚凰的“儿子”煽风点火、有心设计促成的。 “秦兄不必多疑,程某此次前来本就是想来找秦兄商议昨日发生的事情的。不过,倒是没想到这苏晚晚竟然卷了进来。”程孟道。 “昨日之事?”秦晋远一愣,这帝都不比洛阳,秦府的耳目和势力在此处大受牵制。更何况昨日之事本就是极为隐秘,所以秦晋远现在还不知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晚晚,我且问你你昨日为何去秦雪初的房间?”程孟没有回答秦晋远的话而是对着苏晚晚问道。 秦雪初的房间自从婚礼之后便一直空着,平日里也不会有人去那边,苏晚晚却出现在那里的确是有些蹊跷。 苏晚晚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被秦晋远和秦毓景撞破之时没有,众人在这大厅集合一起审问之时亦是没有一句话。 秦晋远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已经将全府上下所有的下人和侍女都集合在这大厅内外。此时非同可,更何况涉及到许乘月和秦雪初,秦晋远不得八部三思而后行。 本想着如果苏晚晚再这么缄口不言下去,他便只能通知许苍桦了。没想到就在此时程孟却先行一步来到此处,这便是他想隐瞒下这桩变故也无可能了。 苏晚晚发丝有些凌乱,事发之时的情况混乱,秦晋远和秦毓景闯进来的时候她慌乱之下想要撞柱自杀却被秦毓景及时拦下。 如今,她失魂落魄却又意外冷静,不知道这面无表情究竟是因为事发突然的惊吓所致还是早有预谋的心有所定。 苏晚晚只是略略抬头看了看秦墨云,她自知如今什么都是无用,却是又觉得若是不些什么不能够表达自己对于众人的愧疚。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就这么看着苏晚晚,都想着若是能够得知这其中一二实情,或许还能救苏晚晚一命。 “晚晚,若是有苦衷或是隐情,不妨出来。今日伯父和程师父都在此处,定然不会冤枉了你。可你若是始终不发一言,即便是我们想要相助于你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话的是一直在旁边没有开口的洛云霄,虽然她自知不是秦府的人,这件事情也没有太多插手的余地,但是毕竟和苏晚晚相识一场,不忍心见她因为些不知情的隐情遭人陷害或者冤枉。 此事若真是她所为,只怕她一条命难保。若是当真是被人利用或设计,秦晋远和许苍桦等人顾及盛名定然不会草草冤枉了她的性命。 秦墨云向洛云霄投以感谢的眼神,自己一直都想帮苏晚晚,只不过自己的父亲一直喝斥自己不让自己插手。秦晋远能对自己的儿子严厉,却不太好意思喝斥洛云霄开口所言。 苏晚晚冲着洛云霄露出一丝苦笑,似乎思索了一会才下定决心道:“没有隐情,没有利用,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清冷的声音之中流露出的并没有杀人者的心狠手辣,却是充满了绝望和无奈。苏晚晚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我没得选择”就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秦晋远更加眯了眯双眼,眼神之中的严肃和沉重愈加,而程孟则是心中有些猜测,只是如今却不敢同秦晋远明。 程孟冷冷问道:“什么叫‘你想做的事情’?” “苏晚晚,有什么事情不妨明罢了。这样欲言又止于你并没有好处,今日程先生既然在这里,此时又关乎郡主的安危,秦某断是不会鲁莽行事武断定了你的过错。” 第四百二十章 忆往事身世可怜 秦晋远毕竟是秦府之主,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早已让他看出苏晚晚绝对不像口中所的没有隐情。至于这背后究竟有什么隐情和阴谋,秦晋远不得而知。 沈延青和沈延信也是一脸不知所以然的看了看程孟和秦晋远,又关切的看着苏晚晚,希望她能够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个清楚。 那被害的女子已经不治身亡,可是这人究竟是从哪里的来的五灵庄的易容泥,以及为何易容成许乘月饿样子,又是因何与苏晚晚起了冲突导致了苏晚晚痛下杀手? 沈延信和沈延青不禁朝着自己的父亲沈烈鸣看了看,沈烈鸣此时还是水叔模样打扮,一直在旁有没有一句话。但是他们兄妹看得出父亲眼神之中的担忧和顾虑:能够有易容泥且为那女子易容成许乘月的人,自然是五灵庄的人。 而精通易容术的沈延青自然不会是这个人,况且那人的易容术苏日安骗得了大多数人但是内行之人却能看得出此人的易容术并不精妙。 当时若不是事发突然导致秦晋远和秦毓景颇为失措,只顾着察看那那女子的伤势,恐怕当时细看一二便能够看得出那人是经过易容的。 一个能够弄得到五灵庄独门易容泥,又略懂易容术之人,除了沈延冲还能有谁? 沈延冲,这个跟他们兄妹是亲手足的兄长。竟然会有心设计让苏晚晚杀了许乘月? 沈延信和沈延青心中除了失望更多的是不解,不明白原本应该是和许苍桦是同一立场的沈延冲为何会对许乘月下手,难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利用关系已经结束? 沈烈鸣自然看得出他们兄妹看人眼中的猜测和怀疑,但是此时却不好草率的将这个猜测提出来,于是便对他们二人微微摇了摇头。 二人得到示意便不再分神,转而看向苏晚晚,想听听苏晚晚的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苏晚晚一身侍女的装扮出现在秦雪初房中,杀了一个易容成许乘月模样的女子。 这件事情给众人带来的冲击和震惊不亚于今日一早发现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不辞而别,更不用沈延冰也不知为何不见了踪影。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还没等秦晋远和沈烈鸣弄清楚这件事情便发生了苏晚晚这桩变故。紧接着程孟又找上门来让他们连想将此事暂且按下的机会都没有。 苏晚晚似乎想通了什么,又或者是破罐子破摔,苦笑了一声之后终于开口讲述自己究竟为何会这般做。 “我自和亲人分离,双亲死于强盗之手,是蓝火教的义父救了我。我知道,蓝火教的人在你们眼里不是什么好人,义父当年也是在来中原执行任务的途中救下了我。所谓的任务,其实就是查探风语阁。” 苏晚晚的开口便震惊了众人,众人震惊的不是苏晚晚的身世,而是原来苏晚晚早就知道蓝火教当年是在中原想法子对付风语阁之时救了她。 “后来义父把我带来了帝都,住进了一座院子。那院子很大,但是却只有几个人。每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用做,义父我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就可以了。” 众人知道苏晚晚的大概就是许苍桦当初计划将这个女孩培养成风语阁的苏晚晚的往事,苏晚晚原本并不是苏晚晚,但是许苍桦需要一个苏晚晚,所以便生生的制造出了一个苏晚晚,一个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真假的苏晚晚。 “园子里除了几个下人就只有一个少年男孩,他的眼神很冷可是每次见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时候都会热的像火。少年好像很讨厌那个中年男人,却又每次都忍不住在下人来报那人来了的时候早早的在门口偷看这他是不是来了。” 到这里,苏晚晚停了一下朝着程孟看了看,见到程孟脸色难看似有警告之意苦笑了一声。 众人听到这里也有些不解,那中年男人众大概猜得出是许苍桦,但是那少年男孩又是什么人?听着不像是许无闲,可是程孟却知道她的是颜落回。 颜落回的身份不能为外人道也,更何况秦晋远和沈烈鸣若是知道了此时必然会心有所防,指不定会生出别的事端。 也正是因为如此程孟才会以眼神警告苏晚晚,示意她不要再在颜落回之事上多加言语,谁知苏晚晚却似乎并不惧怕他的警告反而大有将所有事情个干净的意思。 “那少年是”秦晋远缓缓开口,虽然疑惑却实在不知道那人是谁。 苏晚晚顿了顿才道:“不过是蓝火教培养的一名杀手罢了,王爷见他资不错想要加以培养一番才会稍加青睐,那人自以为得了王爷的重视便以为王爷待他如儿子一般慈爱。” 虽然众人知道这话不能尽信但是却也只能听她一人之言,更何况到现在为止苏晚晚还没有道今日之事的重点。 “王爷大多都是独自一人前来,可是有时候却是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起来。那两人便是许无闲和许乘月,这个你们都知道。” 苏晚晚接着道:“我和他们兄妹也算是相识一场的儿时玩伴,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义父我不需要再留在帝都了,所以又带着我回到了大漠、回到了蓝火教。” 苏晚晚回忆起当初杂帝都的时光心中仍然颇为感慨,当年和许氏兄妹的一段机缘没想到日后却成了危机的引线。 “回到蓝火教之后我依然是什么都不用做,每日过着正常人一般的生活。义父甚至没有教我武功,只是任由我这般长大。从到大,义父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和束缚,只是让我牢记一点:我是苏晚晚。” “我知道我是苏晚晚,我当然是苏晚晚,我怎么能不是苏晚晚呢!”苏晚晚口中一连串话语出口,却满含痛苦和无奈。 她是苏晚晚,当然是苏晚晚。她就是那个从命途多舛为人所救的苏晚晚,去过帝都,来到大漠,后来又被送到中原长大的苏晚晚。 “送我到中原的时候已经是十二三岁的时候了,义父我毕竟是中原人,总是呆在蓝火教不是长久之计,便给我找了户人家在中原留了下来。”苏晚晚轻声道。 对于收养她的那对夫妇而言,苏晚晚不过是个可怜的姑娘,又怎么会知道这姑娘竟然是下人避之不及、恨之入骨的蓝火教之人! 秦墨云听到这里黯然神伤,回想起当时初见苏晚晚的场景。当时那个机灵率真的苏晚晚,在采青大会上高喊着“八不嫁”的苏晚晚,那个跟她吹胡子瞪眼的苏晚晚,那个让秦雪初一眼见到之后失神震惊的苏晚晚 物是人非,现在的苏晚晚是蓝火教的苏晚晚,是身世不明的苏晚晚,是杀人凶手苏晚晚。 似乎也是回想起当初的情形,秦毓景不由关切的看向自己的弟弟,见到她失神落魄的模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当初虽然并不太平,蓝火教也大有蠢蠢欲动之势,但是谁都不会想到事情和局势会发展到如今这般模样。 连苏晚晚这般的姑娘也牵扯其中,即便是已经离开了蓝火教也最终还是逃不出被卷进这一切的命运。 苏晚晚何尝不是回想起当初和秦毓景、秦墨云以及秦雪初三人初相见的情形?当初自己一无所知,参加采青大会也是实在没法子的事情,倒的确是意外认识了三人。 “我自从来到中原之后便过上了跟普通中原人一般的生活,养父母对我很好。蓝火教自那之后也不怎么来插手我的生活,甚至很少派人来看我。就这样过了五六年,好像我真的是个跟蓝火教没有任何关系的中原姑娘似的。” 苏晚晚言语之中充满了苦笑和无奈,想必那几对于她而言是最好的日子吧,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这一切的话。 “后来养父母相继去世,家里确实也是十分拮据,我联系不上蓝火教的人能够给我银子处理他们二人的后事。无奈之下听人那个什么采青大会可以有银子拿所以就参加了,也就是那时候遇到了墨云他们。” 苏晚晚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无奈。 感慨的又何止苏晚晚一人,秦雪初何尝不是感慨万分。当初她还认为自以为是郦澜青,一心只想着能够报的风语阁的血海深仇,一心寻找着当初下落不明的苏晚晚。 当初在采青大会上初见苏晚晚,秦雪初内心的激动和惊喜无以言表,那时候她以为即便是将来难以报仇,至少也对的起苏家了。 可谁又知道这苏晚晚竟然是蓝火教之人,与许苍桦和蓝照有着密切的关系。如今更是摸不透这苏晚晚究竟是什么身份,又要意欲何为了。 苏晚晚没有精力再去打量身边这些人的神情和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接着道:“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别的想法,更不是有着什么恶意的。蓝照从头到尾并没有插手采青大会的事情,不过如今看来当初我能够得知采青阁这些事情恐怕也是他暗中授意旁人透露的。” 这一点,即便是苏晚晚不出来众人也能猜得到几分。否则,蓝照又怎么能够确保苏晚晚能够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四百二十一章 何人授命所为何 苏晚晚的性格和心性并不适合去做一些计划缜密的事情,所以蓝照连她也设计其中。不知情者,才能做到一切反应和应对都那么自然和不着痕迹。 “所以,连你也不知道那日会遇到我们?”话的是秦毓景,这话也算是他替秦墨云问的。 秦墨云虽然不曾因为苏晚晚的身份和来历对她有什么异样,只不过经过大漠蓝火教被困一事之后秦墨云心中难免有些猜测和疙瘩。 当初他被困蓝火教地牢之中,是苏晚晚带着许乘月一起将他救出,之后他们三人在去北高楼途中也是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 可是这事在秦墨云心中却是难以做到完全忽视,毕竟蓝火教是何地!蓝照是何人!许乘月又是什么身份! 蓝照怎么可能让苏晚晚轻易的将他从地牢之中救走? 不止秦墨云自己,事后秦毓景和秦雪初等人知道此事之后也都是抱有怀疑,只不过苏晚晚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表明了自己对秦墨云的心意以及与蓝火教从此无瓜葛的决心。再加上这么久以来苏晚晚确实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之举,众人这才渐渐放下心结和戒备,全然接受了苏晚晚。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如今在这帝都,苏晚晚竟然做出这等蹊跷和危险之事。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是对我还是抱有些防备之心的。我也知道即便是我再表明自己毫无恶意也掩饰不了我这尴尬身份和来历。何止你们,我自己何尝不是怀疑?在你们眼里、心里,我是一个假冒的苏晚晚,是一个受蓝照和许苍桦指使来接近你们的人。可是在我的心里和认知里,我就是苏晚晚啊!” 苏晚晚最后一句话满带着无奈和自嘲,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心境却又似乎知道这句话有多不合实际。 是啊,苏晚晚是何人?是风语阁故人苏浩的*,是秦雪初苦寻多年的义妹。正因为她的身份如此特殊和重要,许苍桦才会在寻不得她的情况下生生制造出了一个以假乱真的苏晚晚。 以假乱真,“真”的不是这人的容貌和身份,“真”的是连这枚棋子自己都以为她就是苏晚晚。 “你是苏晚晚,还是你自认为是苏晚晚?”秦晋远冷冷开口,言语之中透露出的是不信任的语气,更是冷漠的神色。 他不关心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他只关心这人的举止是否会危及到他秦府的安危和他儿子秦墨云。 对于秦晋远而言,他经营秦府多年才得到如今的盛名,决不能容忍有任何人事物将它陷入险境。 当年若不是因为心中有愧,他绝不会收留郦澜青在府中。他和郦行风的确是生死之交,但是这绝不会凌驾于秦府的安危之上。 舍己为人当然是高尚的品德,但是若因为所谓的义气将自己的家人置于危险之中,亦非君子应当所为。 秦晋远从不自诩为正人君子,但是也自认绝非冷酷无情之人。但此时面对苏晚晚,他竟一时有些不知究竟是该成全她和自己儿子秦墨云这一对生死鸳鸯,还是为确保秦府和秦墨云安危而斩断二人情丝。 苏晚晚怔了怔,秦晋远的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击中她的内心。她当然知道秦晋远此言并非询问,而是道出了这一切摆明的事实。 她不是苏晚晚,只不过是她以为自己是苏晚晚。 秦雪初此刻不在别院却很清楚别院之中现在的情景如何,更知道此时此刻 苏晚晚的心境如何。 因为她心有戚戚,对于苏晚晚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苏晚晚自以为是苏晚晚,正如同当初他自以为是郦澜青一般。 不同的是苏晚晚自始至终都知道这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而她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骗多年。 苏晚晚所承受的是这个自以为的身份带来的中原数年的安宁生活,甚至遇到了秦墨云这般良人。而自己,却因为这个谎言,承受了近二十年的压力和仇恨,付出了自由和心爱之人的性命。 多么的可笑! 多么的不值! 多么的不甘! 可即便是心有万般愤怒和质疑,她却只能按捺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去假装自己仍然是那个波澜不惊的秦雪初。 秦雪初人在海棠树下,孑然而立。落寞的身影有些孤单却又那么坚定。 她知道此时此刻秦晋远和程孟对苏晚晚的审问和质询,秦雪初心中却不合时宜的回想起和沈延庭在蝴蝶谷中度过的短暂的、难得的美好时光。 物是人非? 不,恐怕连物都不一定还保留原状了。回到洛阳之后没多久便匆匆来到帝都,甚至没有来得及去蝴蝶谷看看。 不知道蝴蝶谷是否一切如旧,不知道镜尘是否依然健在,不知道沈延冲去寻沈延庭之时是否有对他们下手? 不知,不知,不知。 秦雪初觉得自己的确担得起“冷漠无情”四个字,至少如今的她确实如此。 此刻,她不发一语的站在这里,却在等着一个她不应该再见的人。 别院之中,苏晚晚继续着她想的话,只不过却是不敢再看秦墨云。每多看秦墨云一眼,苏晚晚都觉得自己的愧疚愈深一分。 “对,的确是我自以为是苏晚晚。恐怕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后来在大漠我下定决心断绝和蓝火教的关系,救出墨云一起 去了北高楼。我以为事后过了这么久蓝照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找过我,便是翻了篇或者放弃我这颗棋子了。” 苏晚晚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回想一些事情,又似乎在试探着看看众人的反应。 果然,秦晋远和程孟听到这里神色皆是微微异动。程孟开口道:“据我所知蓝照的确没有因为此事再找过你的麻烦。” 此事不假,至少据程孟所知道的情况的确如此。当初他也有些压抑许苍桦和蓝照竟然会这么爽快的放弃苏晚晚这颗棋子,看今日情形恐怕当时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埋下苏晚晚这颗棋子罢了。 秦晋远见程孟这么,心中也是有些猜测到了他的想法。当初自己确实有所顾忌苏晚晚的身份,众人从大漠归来之后便将大漠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一告诉了秦晋远,他也因此明白了秦墨云对于苏晚晚的感情之深。 当初因为事情过了那么久,众人又皆是为苏晚晚清,自己也不好太过严苛而棒打鸳鸯,更何况当时的首要之急是联姻之事,也就没有在他们二人的事情上多做考虑。 “既然程先生这么了,想必不会冤枉了蓝照。那你今日这番行为又究竟是受了何人的命令?” 秦晋远冷冷地问道,却也是着实想不通苏晚晚为何在如今这般情形之下去杀许乘月。 杀许乘月究竟对她有什么好处?或者,究竟是谁有这能力能够让苏晚晚甘愿这般冒险去杀一个和她有着自*情的许乘月? 苏晚晚面色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有所顾忌。程孟和秦晋远没有咄咄逼人,他们知道苏晚晚在心中暗自考量,思虑着究竟如何回答他们的问题。 过了一会,苏晚晚才开口回答道:“我不愿乘月受到伤害,更不愿是受到我的伤害。我比旁人更不想今日是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今日之事,你们是可以全然接受我的,是不是?” 苏晚晚像是在询问,更带着一丝可怜的气息于言语之中。大概是由于不确定答案是否如心中所想,又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更会增加自己的愧疚。 “自然。”回答她的是秦晋远。 秦晋远这话的倒也是实话,本就打算接纳苏晚晚,更何况这段时间来她的表现也的确是并无过失。毕竟苏晚晚在大漠之时救过秦墨云,免去了蓝照和许苍桦以秦墨云要挟自己这一困境。于这一点而言,秦晋远心中对苏晚晚是着实感激的。 既然改变不了自己儿子的心意,苏晚晚又表明了和蓝火教再无瓜葛的决心,秦晋远心里是渐渐接受了这个准儿媳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止步于今日之前。 秦墨云始终沉默不言,他知道如今情况下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多言,的越多越会增加自己父亲的不信任和对苏晚晚的偏见。 可是听到苏晚晚的话以及自己父亲的回答,他心中始终是觉得今日之事必然有着误会。 “晚晚,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或者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人并不是郡主才会下手的对不对?” 秦墨云问的着急,却不敢再下去,因为程孟和秦晋远皆是冷眼看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错了什么队苏晚晚不利的话语。 虽然不希望秦墨云多言和掺和其中,但是既然秦墨云已经话问出口,秦晋远也和程孟一起看着苏晚晚,看看她是否会出其中内情。 意料之中却又情理之外的是苏晚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误会,没有苦衷,我当时的确以为她就是许乘月。” 第四百二十二章 杀人动机是这般 苏晚晚此言一出程孟却是按耐不住了,往前一步便想质问苏晚晚。秦墨云以为他要对苏晚晚动手,连忙冲上前挡在苏晚晚面前。 “程先生!” “程先生!” 秦毓景和秦墨云异口同声道。 程孟本就不是打算对苏晚晚动手,见他们兄弟二人这般反应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我程孟再盛怒也不会对一名女子动手。” 二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秦墨云为的是苏晚晚的安危,秦毓景却是放心了秦墨云不会因为护着苏晚晚而与程孟动手。程孟虽然平日里很少露出身手,但是武功绝对一流的高手,若是和墨云交手只怕秦墨云必然受伤。 秦晋远瞪了一眼秦墨云,但这一次秦墨云却没有退缩而是依然挡在苏晚晚面前。苏晚晚宛如失神一般,接着方才的话继续下去。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墨云受到伤害。”苏晚晚这喃喃一句却教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此事和墨云有何关系?”秦晋远厉声问道。 苏晚晚长呼了一口气才道::“因为秦炼雪如果许乘月不死,许苍桦绝不会放过秦雪初。这样的话你们所有人都不可能离开帝都。” 秦炼雪?! 秦晋远和程孟等人都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秦炼雪暗中唆使,更没想到秦炼雪竟然会利用毫无瓜葛的苏晚晚。 一直没有插手其间的沈烈鸣也是暗自吃惊,没想到这秦炼雪竟然也在这帝都,竟然会利用苏晚晚对许乘月下手以此来挑拨秦府等人和许苍桦的矛盾。 秦晋远暗自和沈烈鸣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中都在猜想着秦炼雪究竟在暗中使了多少手脚。 程孟更是大惊,他没想到秦炼雪竟然会是主使者,立刻问道:“你快清楚怎么回事!” 若此事真的是秦炼雪唆使,联系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情,不难猜测道现在沈延冲恐怕已经和秦炼雪联手了。至于这二人还有这什么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两人既然连许乘月都敢动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怕会更是胆大包。穷途末路之人,自然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苏晚晚被程孟的严厉吓得不禁往后一缩身子,秦墨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道:“不用害怕,实话实。” 苏晚晚心中一暖也稍稍平定下来,点点头道:“这不是马上要到墨云的生辰了嘛,昨日我打算去集市上买件玩意儿送给墨云。没想到云霄和大哥正在下棋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了,延青和延信公子又在厨房放着煎药,我只好自己出门了。” “没想到才出门没多久便被秦炼雪抓走了,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有些僻静的院里,除了秦炼雪之外,沈延冲也在那里。后来秦炼雪就威胁我王爷答应让我们离开帝都不过是假意承诺,其实已经暗中做好了埋伏想要将大家一网打尽。” 苏晚晚有些焦急,又道:“我知道你们平日里都觉得我思想简单,并不是个能够委以重任的人,一定是觉得我为何如此轻信秦炼雪的话,可是我也是仔细想过了她的话的。” 秦晋远和程孟听她这么倒是想听听她是如何仔细想过的。 苏晚晚吸了口气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程先生应该很明白,难道程先生当真认为王爷会让我们就这样轻易来开帝都?” 苏晚晚看着程孟,问的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许苍桦,可是他却没有得到自己师兄的明确回答,当时许苍桦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了一句“世事难料”。 这一句“世事难料”,充满了多少变故和危险,程孟深知其中的含义,也知道秦府众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也正是如此,此时苏晚晚问他的这一句他无法回答。 程孟的沉默也让秦晋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用苏晚晚提醒他也知道许苍桦绝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才会想着在许苍桦好不容易松口之后抓紧时间离开帝都。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躲得过这多事之秋的变故,更没想到这变故来的这么突然,并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王爷的心思我无法擅自揣测,但是既然如今两家已经是亲家,想必王爷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中伤的想法,否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促成联姻之事?” 这解释有些无力,但程孟只能如此辩解和圆场才能让自己和许苍桦不显得那么尴尬。 秦晋远轻声哼了一声但没话,程孟有些尴尬,知道秦晋远心中在质疑自己方才的话语。为了打破这尴尬,程孟只得又将视线转移到苏晚晚身上。 “所以秦炼雪又是怎么拿这一点来唆使你的?”程孟问道。 苏晚晚略略顿了顿,道:“她不仅仅是王爷要对大家动手,她和沈延冲也绝不会放过雪初和大家的。我虽然质问她为何要对自己的兄长和侄子们下手,但是她、她似乎——” 苏晚晚有些犹豫和尴尬的看了看秦晋远,才道,“她似乎很反感和愤怒于我提到秦伯父,反而更加生气了,还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已经死了,但是还有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活在世上,她绝不会让这个人活的舒坦。” 苏晚晚不必明,众人也听明白了秦炼雪所的那个已经死去的最恨的人自然是郦行风,而另一个她所厌恨之人自然是她的亲哥哥秦晋远。 沈烈鸣和程孟这两个老一辈子的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但是秦毓景等这些辈们如何知道这些当年内情,此时听苏晚晚这么一皆是震惊于秦炼雪和秦晋远兄妹两之间的关系为何如此恶劣。 秦毓景和秦墨云尤为惊讶和不解,自他们都以为秦炼雪这个姑姑已经不在人世。虽然后来知道了秦炼雪尚在人世,也知道她和自己父亲之间当年应该有着些纠纷和不和,但是此时从苏晚晚口中听到秦炼雪对自己父亲如此大的恨意,也的确是唏嘘不已。 “她王爷就是利用秦雪初牵制秦府,但是其实、其实秦伯父并没有那么在乎雪初的生死。”到这里苏晚晚不禁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看秦晋远的神情,毕竟自己方才所的话的确会让秦晋远尴尬和发怒。 都血浓于水,骨肉之间才会有着生死难以割舍的情感。而秦雪初不过是郦澜青,不过是和秦晋远毫无血缘关系的故人之女。即便是秦雪初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但是若是要秦晋远为了秦雪初搭上整个秦府为许苍桦卖命,这倒也的确是不可能之事。 秦晋远心中清楚许苍桦的算计,但是更知道秦府和这个假凤虚凰的秦雪初孰轻孰重。这一点,在秦雪初自己提出成为驸马人选的时候秦晋远已经暗自在心中预料到了,也做了决定。 他知道这决定对秦雪初不公平,更是对郦行风托孤的辜负,但是人皆有私心。在保全自身和自己亲生骨肉的安危以及秦雪初这个亦正亦邪让他顾忌之极的故人之女,二择其一,他选择了前者。 正因为早有了这个选择,所以这段时间秦晋远对秦雪初多有包容和纵容。对秦雪初的情绪反常和喜怒无常加以容忍,更尽了自己的能力在许苍桦面前为秦雪初争取更多的保障。 但,这一切都掩饰不了秦晋远选择了在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秦雪初的这个事实。 众人皆是沉默,都知道此时破了这件事情让秦晋远十分尴尬。洛云霄和沈延青心中更是感慨万分,也才明白为何那日秦雪初会有那般决然的神色。 那一日三人聚品茗,起园子里盛开的杜鹃花,沈延青便顺口提了一句杜鹃鸟“鹊占鸠巢”的故事。当时洛云霄便朝着沈延青使了个眼色,沈延青还没明白其中的含义便见秦雪初笑了。 当时秦雪初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眼前可不就有一个鹊占鸠巢之人。” 她神色坦然,夹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洛云霄看得出那是饱含深意的苦笑。又见她接着道:“我这杜鹃何其自私,占了雀鸟的窝,害了它的儿女。也难怪人家对我有埋怨和顾忌,如今也算是我报答它的养育之恩吧,郡马爷这烫手山芋我来接下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秦雪初这话的时候脸色少见的十分落寞伤神,洛云霄和沈延青到今日总算明白原来秦雪初心中早就清楚自己帝都之行大抵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行程。 即便许苍桦不杀她,恐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到秦府众人,更不用回到洛阳了。 大难临头,保全自己最重要的。这是人之本性,也是血缘之性。秦晋远无从他选,秦雪初难以怪责,二人心中早已经清楚这件事情的本质。 此时此刻,这件事情便如此被撕开在众人眼前,秦晋远虽然觉得尴尬和失了颜面但是却知道如今并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尤其是程孟还在此处等着苏晚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交代缘由因炼雪 苏晚晚此言一出程孟却按耐不住了,往前迈出一步便想质问苏晚晚。秦墨云以为他要对苏晚晚动手,连忙冲上前挡在苏晚晚面前。 “程先生!” “程先生!” 秦毓景和秦墨云异口同声道。 程孟本就不是打算对苏晚晚动手,见他们兄弟二人这般护着苏晚晚的样子也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我程孟再盛怒也不会对一名女子动手。” 二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秦墨云为的是苏晚晚的安危生怕程孟一怒之下对苏晚晚下手,秦毓景却是放心了秦墨云不会因为护着苏晚晚而与程孟动手。 秦晋远瞪了一眼秦墨云,但这一次秦墨云却没有退缩而是依然挡在苏晚晚面前。苏晚晚宛如失神一般,接着方才的话继续下去。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墨云受到伤害。”苏晚晚这喃喃一句却教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此事和墨云有何关系?”秦晋远厉声问道。 苏晚晚长呼了一口气才道::因为秦炼雪如果许乘月不死,许苍桦绝不会放过秦雪初。这样的话你们所有人都不可能离开帝都。” 秦炼雪?! 秦晋远和程孟等人都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秦炼雪暗中唆使,更没想到秦炼雪竟然会利用毫无瓜葛的苏晚晚。 苏晚晚和秦炼雪之间怎么会有关系? 一直没有插手其间的沈烈鸣也是暗自吃惊,没想到这秦炼雪竟然也在这帝都,竟然会利用苏晚晚对许乘月下手以此来挑拨秦府等人和许苍桦的矛盾。 秦晋远暗自和沈烈鸣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中都在猜想着秦炼雪究竟在暗中使了多少手脚。 程孟更是大惊,他没想到秦炼雪竟然会是主使者,立刻问道:“你快清楚怎么回事!” 若此时真的是秦炼雪唆使,联系昨日发生的种种事情,不难猜测道现在沈延冲恐怕已经和秦炼雪联手了。至于这二人还有这什么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两人既然连许乘月都敢动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怕会更是胆大包。 苏晚晚被程孟的严厉吓得不禁往后一缩身子,秦墨云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 道:“不用害怕,实话实。” 苏晚晚点点头,道:“这不是马上要到墨云的生辰了嘛,昨日我打算去集市上买件玩意儿送给墨云。没想到云霄和大哥正在下棋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了,延青和延信公子又在厨房放着煎药,我只好自己出门了。” “没想到才出门没多久便被秦炼雪抓走了,她把我带到了一个有些僻静的院里,没想到除了秦炼雪之外,沈延冲也在那里。后来秦炼雪就威胁我王爷答应让我们离开帝都不过是假意承诺,其实已经暗中做好了埋伏想要将大家一网打尽。” 苏晚晚有些焦急,又道:“我知道你们平日里都觉得我思想简单,并不是个能够委以重任的人,一定是觉得我为何如此轻信秦炼雪的话,可是我也是仔细想过了她的话的。” 秦晋远和程孟听她这么倒是想听听她是如何仔细想过的。 苏晚晚吸了口气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程先生应该很明白,难道程先生当真认为王爷会让我们就这样轻易来开帝都?” 苏晚晚看着程孟,问的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许苍桦,可是他却没有得到自己师兄的明确回答,当时许苍桦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了一句“世事难料”。 这一句“世事难料”,充满了多少变故和危险,程孟深知其中的含义。 也正是如此,此时苏晚晚问他的这一句他无法回答。 程孟的沉默也让秦晋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不用苏晚晚提醒他也知道许苍桦绝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才会想着在许苍桦好不容易松口之后抓紧时间离开帝都。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躲得过这多事之秋的变故,更没想到这变故来的这么突然,并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王爷的心思我无法擅自揣测,但是既然如今两家已经是亲家,想必王爷也不会有什么恶意中伤的想法,否则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促成联姻之事?” 这解释有些无力,但程孟只能如此辩解和圆场才能让自己和许苍桦不显得那么尴尬。 秦晋远轻声哼了一声但没话,程孟有些尴尬,知道秦晋远心中在质疑自己方才的话语。为了打破这尴尬,程孟只得又将视线转移到苏晚晚身上。 “所以秦炼雪又是怎么拿这一点来唆使你的?”程孟问道。 苏晚晚略略顿了顿,道:“她不仅仅是王爷要对大家动手,她和沈延冲也绝不会放过雪初和大家的。我虽然质问她为何要对自己的兄长和侄子们下手,但是她、她似乎——” 苏晚晚有些犹豫和尴尬的看了看秦晋远,才道,“她似乎很反感和愤怒于我提到秦伯父,反而更加生气了,还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已经死了,但是还有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活在世上,她绝不会让这个人活的舒坦。” 苏晚晚不必明,众人也听明白了秦炼雪所的那个已经死去的最恨的人自然是郦行风,而另一个她所厌恨之人自然是她的亲哥哥秦晋远。 沈烈鸣和程孟这两个老一辈子的是知道其中内情的,但是秦毓景等这些辈们如何知道这些当年内情,此时听苏晚晚这么一皆是震惊于秦炼雪和秦晋远兄妹两之间的关系为何如此恶劣。 秦毓景和秦墨云尤为惊讶和不解,自他们都以为秦炼雪这个姑姑已经不在人世。虽然后来知道了秦炼雪尚在人世,也知道她和自己父亲之间当年应该有着些纠纷和不和,但是此时从苏晚晚口中听到秦炼雪对自己父亲如此大的恨意,也的确是唏嘘不已。 “她王爷就是利用秦雪初牵制秦府,但是其实、其实秦伯父并没有那么在乎雪初的生死。”到这里苏晚晚不禁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看秦晋远的神情,毕竟自己方才所的话的确会让秦晋远尴尬和发怒。 都血浓于水,骨肉之间才会有着生死难以割舍的情感。而秦雪初不过是郦澜青,不过是和秦晋远毫无血缘关系的故人之女。即便是秦雪初有着极大的利用价值,但是若是要秦晋远为了秦雪初搭上整个秦府为许苍桦卖命,这倒也的确是不可能之事。 秦晋远心中清楚许苍桦的算计,但是更知道秦府和这个假凤虚凰的秦雪初孰轻孰重。这一点,在秦雪初自己提出成为驸马人选的时候秦晋远已经暗自在心中预料到了,也做了决定。 他知道这决定对秦雪初不公平,更是对郦行风托孤的辜负,但是人皆有私心。在保全自身和自己亲生骨肉的安危以及秦雪初这个亦正亦邪让他顾忌之极的故人之女,二择其一,他选择了前者。 正因为早有了这个选择,所以这段时间秦晋远对秦雪初多有包容和纵容。对秦雪初的情绪反常和喜怒无常加以容忍,更尽了自己的能力在许苍桦面前为秦雪初争取更多的保障。 但,这一切都掩饰不了秦晋远选择了在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秦雪初的这个事实。 众人皆是沉默,都知道此时破了这件事情让秦晋远十分尴尬。洛云霄和沈延青心中更是感慨万分,也才明白为何那日秦雪初会有那般决然的神色。 那一日三人聚品茗,起园子里盛开的杜鹃花,沈延青便顺口提了一句杜鹃鸟“鹊占鸠巢”的故事。当时洛云霄便朝着沈延青使了个眼色,沈延青还没明白其中的含义便见秦雪初笑了。 当时秦雪初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眼前可不就有一个鹊占鸠巢之人。” 她神色坦然,夹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可洛云霄看得出那是苦笑。又见她接着道:“我这杜鹃何其自私,占了他人的的窝,害了它的儿女。也难怪人家对我有埋怨和顾忌,如今也算是我报答它的养育之恩吧,郡马爷这烫手山芋我来接下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洛云霄和沈延青不知道秦雪初在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做什么感想,但是她们知道眼前这人对于当初不辞而别的萧落情依然有着放不下的心结和愧疚。 谁是杜鹃?谁是原主?答案显而易见。 秦雪初这话的时候脸色少见的十分落寞伤神,洛云霄和沈延青到今日总算明白原来秦雪初心中早就清楚自己帝都之行大抵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行程。 即便许苍桦不杀她,恐怕这辈子也难再见到秦府众人,更不用回到洛阳了。 大难临头,保全自己最重要的。这是人之本性,也是血缘之性。秦晋远无从他选,秦雪初难以怪责,二人心中早已经清楚这件事情的本质。 此时此刻,这件事情便如此被撕开在众人眼前,秦晋远虽然觉得尴尬和失了颜面但是却知道如今并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尤其是程孟还在此处等着苏晚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四百二十四章 情义两难自求死 秦晋远感觉得到身旁众人听了苏晚晚的话之后对他必然有些看法,秦毓景和秦墨云二人自便是以为这个秦雪初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便是后来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和真实身份,也是断不了这么多年的手足感情。 如今他们二人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如此打算的,对这个本就身世可怜、命运可悲的“弟弟”如此心狠和不公,心中颇为怜惜和感慨。 苏晚晚倒是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不休,而是继续道:“或许你们会觉得我是个脑子简单的人,竟然会这么就轻信了他人的挑拨和教唆。可是我心里知道王爷的确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更知道秦府是绝不会甘愿成为秦雪初的陪葬的。” “你们我自私也好,我愚蠢也好,我残忍也好 ,在保全自己和墨云的感情,以及牺牲许乘月的性命之间,我只能选择前者。更何况,更何况” 苏晚晚欲言又止,倒是一改刚才的无所畏惧。 “更何况什么?!”程孟厉声追问。 “更何况是许乘月自己求死的!”苏晚晚下定决心般道。 死一般寂静,大概是因为谁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语吧。 “你,你什么?”程孟有些吃惊又有些心的追问。 苏晚晚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当时的情形一一了出来。 “是许乘月让人来找我让我去雪初的房间找她的,我原本以为是她跟雪初今日一起来的,还想着叫上延青和云霄姐姐,没想到许乘月还特地叮嘱只能我一个人前去。” “我想着或许是有些话不方便跟她们二人,毕竟,毕竟我的身份跟蓝火教和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是我便去了雪初的房间,却没想到只见到了乘月一人在房中,并没有见到雪初的人影。“ “我询问她怎么一个人来了,她只是敷衍的雪初有事没有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起时候的事情了,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帮她。我见她今日情绪似乎很不平静,从我见到她开始她便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她问我愿不愿意帮她,我问怎么帮,她她做了一件错事,一件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也永远没有颜面去见他的大错。” 苏晚晚到这里顿了下没有继续下去,不知是在回想当初的情况还是在等着程孟问接下来的这句话。 “没有颜面见谁?”程孟皱眉,心中却好似有些猜测到能够让许乘月如此在意的人是谁了。 果然,苏晚晚只是看了一眼程孟,淡淡的道:“楼齐云。” 自然了,这世上除了楼齐云又有谁能够让骄傲自尊如许乘月这个之骄女失态失控至如此? 一旁的沈烈鸣和秦晋远心中也是十分疑惑,究竟这许乘月做了什么错事?会让她如此自责自惭无颜面再面对楼齐云? 秦毓景和洛云霄等人亦是心中不解,只等着苏晚晚为他们解开其中的答案。 苏晚晚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就为众人揭开了心中疑惑,只听她继续道:“她飞凌羽和白木尘死了,而罪魁祸首正是自己的父亲。她知道飞凌羽和白木尘对于楼齐云的重要性,所以她知道楼齐云绝不会原谅她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众人听了这话着实大惊,原本昨日飞凌羽和白木尘突然离开已经是让他们十分惊讶,没想到今日竟从苏晚晚口中听到了这二人的死讯,而凶手正是已经承诺让他们离开帝都的正武王许苍桦。 “程先生,若是苏晚晚的是事情,不知道程孟先生今日前来是否本就是为了此事?” 秦晋远的是一句相问之语,却让程孟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警告和愠怒之意。 不错,程孟今日前来确实也有和秦晋远沟通飞凌羽和白木尘一事关系,但是据他所知孙松和常云山二人分明没有得手,苏晚晚怎么会飞凌羽和白木尘已经被害? 不,不是苏晚晚以为,而是许乘月以为。 “秦兄只知其一,程孟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事相商,也的确和飞凌羽、白木尘二人有关,但是想要商谈之事,这二人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据我所知,孙松和常云山昨日的确是在离京之路上伏击二人,不过并没有得手,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已经安然无恙离开帝都了。”程孟冷静道来。 见秦晋远并不深信的神色,程孟只好将昨日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况一一来。当然,在众人面前他自然是免去了自己两次和秦雪初碰面的情形。有些事情,他必须私下和秦晋远确认和商谈,此时此刻并不是谈秦雪初之事的好时机。 “这么,孙松和常云山二人昨日并不是奉了王爷之命,而是私下擅自行动?既然他们没有得手,郡主又怎么会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已死,甚至以为是王爷下命令导致?甚至因此自责再无颜面对楼齐云?” 秦晋远这话是看着苏晚晚的,毕竟当时和许乘月在一起的只有她一人。 苏晚晚摇了摇头,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事情和自己从许乘月那里听来的不一样。 “乘月很肯定的了这件事情,眼睛哭得通红,一直觉得是自己的父亲害死飞凌羽和白木尘的,还楼齐云必然会与王爷反目,自己与他再无可能不,甚至会招来楼齐云的憎恨。她觉得是自己对楼齐云的纠缠不休让王爷觉得北高楼是个麻烦和隐患,所以才会对飞凌羽和白木尘下手,所以乘月觉得真正的凶手是她自己。” 苏晚晚以为这便是为何烈性的许乘月在万般自责和悲痛之下求死的真正原因。 一个本就心意摇动却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困局的苏晚晚,一个是满怀愧疚和痛苦却不知如何赎罪的许乘月。 “我当时听到乘月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要杀她 。是她,是她自己让我帮她的忙让我杀了她以死谢罪。我,我,我鬼迷心窍,当时脑子里就突然想起那秦炼雪跟我的那些话。” “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个念头,如果,乘月今日死在这里,是不是王爷就不会那么急于在离京之路上对我们下手?是不是就会忙着追查害了乘月的凶手?我,我知道我想法太幼稚,很不成熟,但是我只是,我只是想着救大家啊?” 苏晚晚哽咽着完这些话,终于再也忍不住留下眼泪。 她知道再多的借口都掩盖不了她杀人的事实,更何况当时在她的眼里那人是许乘月。但是她依然下手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许乘月会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那么愣愣的接过了手,更不明白为什么许乘月要对她那些话。 “乘月乘月一直跟我她不想活了,她她知道自己的夫妻根本没打算放过你们,知道已经做好了对你们下手的计划,可是没想到他会对北高楼的人动手。她,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今日来就是想提醒我们让我们离开帝都就是个陷阱,没想到先知道了飞凌羽和白木尘被害一事。” 苏晚晚抹了抹眼泪,又道:“她她很矛盾也很痛苦,知道自己的父亲要加害自己的朋友却不能阻止,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们被杀,她阻止不了自己的父亲改变心意也不能揭穿自己的父亲让他陷入险地,更不用这件事情之后她永远愧对于她的心上人。所以,所以,所以她唯有以死谢罪才能换得清净和解脱。” 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苏晚晚终于出了当时和许乘月之间那一场诡异而令人不寒而栗的谈话。 杀人,这两个字她从未想过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今日却做了,并且是杀了自己的朋友。 “愚蠢。” 良久,程孟终于吐出这两个字,不知是在许乘月还是苏晚晚。 何其愚蠢! 程孟简直不知道是该破口大骂苏晚晚的无知愚蠢还是应该将昨日从秦雪初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部告知众人。 这个苏晚晚的有鼻子有眼,若不是他事先知道此时此刻许乘月应该是受控于秦雪初手中,简直要相信苏晚晚口中的那个许乘月是真的了。 “苏晚晚!事到如今你若是还敢再胡,想必你该知道有什么下场!”程孟厉声喝道。 苏晚晚眼眶含泪连连摇头:“我没有!我的都是实话,乘月就是真么跟我的。我承认,我承认是我存有私心、鬼迷了心窍才会伤害乘月,但是我刚才的全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乘月是假的。我,我刚动手秦大哥和秦伯父就进来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就那么糊涂,当时脑子里怎么会生出那般念头。直到现在苏晚晚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许乘月只是单单找她这些,而自己怎么会就那般反常的生了恶念。 第四百二十五章 虚惊一场谁主使 秦晋远眉头皱的死死的,心里想的却是和苏晚晚的事情不太一样。如果苏晚晚的是实话,那么这个假的许乘月的来历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否则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内情? 这个假许乘月的身份是假的,可她对苏晚晚的那些话却未必全然不能相信。比如她所的关于许苍桦打算在离京途中伏击众人,比如秦炼雪和沈延冲联手,这些事情恐怕是真的假不了的。 “程先生,既然被害之人不是郡主,秦某也算是放下一颗心来。若是郡主在此处遇害,恐怕未等我们离开帝都,王爷便会派人将这别院中所有人挫骨扬灰了吧。” 秦晋远的声音冷冷的,但是程孟却知道秦晋远不过是想警告自己他是明白苏晚晚方才那些话中是半真半假的。 程孟心中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已经猜到许苍桦的确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秦府这些人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假许乘月竟然会知道此事,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秦兄言重了,既然是虚惊一场,还请秦兄不要放在心上,方才程孟的失礼也是因为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程孟和秦晋远之间了几句场面话,秦晋远知道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些事情上逞口舌之争。 程孟低头看了看还跪着的苏晚晚又道:“事情这么蹊跷不知道那已经被害之人究竟是何人?” 程孟没有见到那假许乘月的尸体,这满院子的下人和侍女都到齐了,却唯独不见这么重要的人——死者。 听到程孟提出这个问题,秦晋远更加严肃,而身后一直没有话的沈烈鸣心中也是有些不安。 就这样顿了片刻,秦晋远才道:“已死之人,已经查明不是郡主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程兄一定要看看也无妨,只不过若是见了那人,恐怕彼此更会觉得不妥。” 原本不过是顺口一问,没想到秦晋远的回答反而让程孟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莫非那假冒之人是什么重要之人?还是那人跟王府有着什么关系? “事关王府,自然是要见见。”程孟冷冷答道。 秦晋远似有深意的冷哼了一声,道:“那便请随我来。” 着秦晋远便率先走在前面离开打听,穿过一众别院的下人和侍女往内院走去。程孟紧随其后,秦毓景回头看了一眼沈烈鸣,见他冲自己点点头便也跟了上去。而沈烈鸣也带着沈延信、沈延青随在秦毓景身后一同前往事发地点,也就是秦雪初的房间。 秦毓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大厅的秦墨云、苏晚晚,以及没有离开的洛云霄,和洛云霄四目相接之时,秦毓景微微动了动眼眸,似乎想对她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 洛云霄亦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目送着众人离开,而她自己却没有离开。洛云霄走到苏晚晚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将苏晚晚眼前的乱发拂到耳后,叹了一口气。 “晚晚,你何必——”洛云霄最终还是没有人心责怪于苏晚晚。 苏晚晚见洛云霄这般温柔,丝毫没有责骂自己,更加羞愧。洛云霄叹气,她当然知道苏晚晚内心的焦灼和不安,以及自责和羞愧。 “你何必,何必这般?即便是许乘月乱了阵脚,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你也不该那么轻易的就乱了心神,犯下如此大错。你虽然性子单纯,但是也不是做出恶事之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苏晚晚平日里的为人,洛云霄才更不敢相信今日所见之事,更不敢相信苏晚晚竟然会杀人,而她所要杀的人竟然是许乘月! 苏晚晚咬着嘴唇,低头不敢话,这疑问她自己何尝不是问过自己一百遍?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迷了心智,受了蛊惑一般。 苏晚晚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了出来,洛云霄和秦墨云听了更加觉得奇怪。即便是苏晚晚藏有私心,那也是不敢做出杀人之事的,更何况对方是许乘月,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再者,那被害之人很明显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利用苏晚晚的,可是她背后之人难道不清楚沈延青也在此处,会很轻易的就识破她的易容术?如此,根本是达不到嫁祸苏晚晚乃至牵连秦府众人的目的。 那么,这么费心设计却又有着必可避免漏洞的计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墨云沉思片刻,才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如果找人易容成许乘月,然后让晚晚下手杀害她,嫁祸给我们,那么怎么可能会忽视沈延青会轻而易举的识破这易容之术?” 这很明显是互相矛盾的,但是洛云霄和秦墨云却一时想不通这矛盾后面隐藏的究竟是什么阴谋。 “况且,晚晚方才自己在房间种感觉气氛十分不对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像中邪一般就下手了。不能排除当时是那假冒之人使了什么手段或者药物才会让晚晚失神犯错。”秦墨云又道。 洛云霄点点头,心中也是有几分同意秦墨云的判断的。可是正如同他们方才所,这分明是个并不完美的计划,可如此费尽心思的计谋难道真的就这样不了了之? “或许,伯父他们从死者身上能够发现一些线索,我们不妨就等等他们的结论。”洛云霄冷静地道。 秦墨云点点头,也希望自己的父亲他们能够发现这背后的真相,也好减轻苏晚晚的罪责。毕竟,苏晚晚自己方才是亲口承认她是的确动过恶意之念的,程孟是绝不会忽视和忘掉这一点的。 秦晋远和程孟等人一起来到秦雪初的房间,房间里还保持着事发之时饿模样,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这房间自从秦雪初和许乘月成亲之后便一直空着,即便是秦雪初偶尔会回到别院也不曾在别院过夜,因此这房间一直便保持着她离开之际的整洁模样。虽未住人,但是下人们也不曾落下打扫的工作,倒也是十分干净。 进门之后秦晋远走在前面,程孟紧跟其后,二人穿过门厅来到内室,程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窗子下地上的尸体。 “就是她?”程孟问道。 “嗯。”秦晋远点点头,带着程孟走近那尸体。 秦晋远和程孟二人弯下身低头察看那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层锦缎,看不出她的长相。 “我让下人们守着这间房,不让人靠近,本想着让人去王府通知王爷,没想到程兄倒是先来了。“秦晋远伸出手准备揭开盖在那人脸上的绢帛。 “今日的确是有些事情本想过来和秦兄商议一二的,没想到这里发生了这等事情。幸而是虚惊一场,若是乘月当真出了事只怕是难得安宁了。”程孟道。 “呵。”秦晋远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哼了一声,又道,“难道程兄以为这件事情真的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虚惊一场?恐怕未必吧。” “秦兄此言是何意?难不成真的以为王爷会——”程孟正想为许苍桦解释并没有加害众人的意思,却话未完便住了口。 见到秦晋远揭开绢帛之后露出的那张脸,程孟便知道为何秦晋远方才会有那般言语了。 是她! 秦晋远冷笑一声,道:“程兄打算如何处置这具尸体呢?” 程孟不吭声,万万没想到这被害之人竟然是她! 秦晋远又道:“是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理,还是由我通知王爷来处理?又或是,劳驾程兄将此人的尸体带回去交还给王妃?” 程孟闭眼叹息,原以为既然被害之人不是许乘月这事情便算是一场虚惊,即便是许苍桦真的有什么心思也算是没有捅破更不会让众人心生嫌隙。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假冒许乘月之人竟然是凝萃! “若是秦某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女子名叫凝萃,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我的对吗,程兄?”秦晋远抬眼盯着程孟,欣赏着程孟脸上一变再变的脸色。 难怪秦晋远在他提出见一见死者的时候不见也罢,难怪秦晋远见了只怕对众人而言更加不妥,原来这离间之人竟然是王妃梅晨雨的贴身侍女凝萃! 这又如何让王府脱离关系?这又会让秦府众人如何揣测王爷的动机和目的? “这不错,她的确是凝萃。”程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喃喃回答。 他并不意外秦晋远会认得凝萃的相貌并且记得她是何人,当初商议秦雪初和许乘月婚事的那段时间梅晨雨和秦晋远见过好几次,都是由凝萃陪同而来。老练如秦晋远这样的江湖人,又怎么会记不住凝萃的身份和相貌! 程孟想不通梅晨雨的贴身侍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去假冒许乘月离间苏晚晚和众人。这凝萃是梅晨雨自梅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贴身服侍着梅晨雨的一切贴身事务,怎么会卷入到这件事情之中? 难道,果真是王妃梅晨雨授意而为? 第四百二十六章 凝萃之死引难题 程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局面,提出来见死者的是他,如今进退两难的尴尬之人也是他。 二人身后的沈烈鸣冷眼旁观,当初沈烈鸣和沈延青认出这凝萃之时也是十分吃惊。若是这人是王府中人倒也不奇怪,毕竟许苍桦老谋深算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使出什么计谋。可是梅晨雨一向不理世事,更不会插手到许苍桦的这些事情之中,怎么会让这个凝萃来假冒自己的女儿,甚至让她死在苏晚晚手中? 这不是一场虚惊,这分明是一场连环计中计! 秦晋远和沈烈鸣等人想不通其中缘由,程孟又何尝不是一头雾水?他原本以为此事不过是沈延冲和秦炼雪挑拨离间设计而为,没想到绕来绕去这件事情还是和王府扯不开关系。 “秦兄,这件事情王爷必然会查清楚给诸位一个交代。凝萃的尸体我必须带回王府交由王爷处置,至于王妃是否牵涉其中,王爷自会查清其中内情。” 程孟冷静沉思后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更是表明了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态度。他不确定秦晋远是否会同意,也不确定秦晋远是否会交出凝萃的尸体。 令程孟意外的是秦晋远并没有多什么便同意了他的话,让他把凝萃的尸体带走,也没有提出要一同前往王府找许苍桦要个法。 只不过在程孟带着凝萃的尸体离开房间的时候,秦晋远只是了一句话。 “程兄,原本你今日要来与我商议的事情,如今可需要与我商议了?” 程孟顿了顿,答道:“不必了。” 如今的局势,再想找秦晋远去服秦雪初不要心生旁念已经不太可能,况且经过今日之事后秦晋远对许苍桦的信任和约定恐怕已经失效了。 而至于秦雪初昨日对许乘月做所的事情,即便是他现在一一告知秦晋远,恐怕他也只会以为是另一场“虚惊”。 原本是以为秦晋远可以让秦雪初有所顾忌,毕竟是养育了十年的名义上的父亲。程孟以为秦雪初至少会顾及一些秦府众人的安危,可如今他越来越看不透秦雪初是否还会在意,更不确定秦晋远是否还会再顾忌到秦雪初的生死,毕竟他是已经做好了让秦雪初此次来帝都,永生不回洛阳的打算了。 秦晋远听了程孟的回答后没有再什么,只是和沈烈鸣相视了一眼。沈烈鸣微微摇头,示意他没必要在此时和程孟多做口舌,秦晋远也很清楚离开帝都迫在眉睫,他们没有任何空闲时间再去管其他事情。 众人一起回到大厅,原本聚在门口的一众下人们此时却不在了。秦晋远以为他们不过是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却没想到一进门便见到空空如也的大厅。 原本应该留在此处等候众人回来的洛云霄、秦墨云和苏晚晚却不见了踪影。 找遍了别院上下,众人始终没有找到三人的踪影,连一开始以为不过是回到岗位上的下人们也一一不见了人影。整个别院竟然只剩下了他们,而秦晋远等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我想,王爷这次不仅仅要给我们一个关于凝萃之死的解释了。”秦晋远心中愤怒,更是担心秦墨云的安危。 程孟眉头紧皱,心中何尝不是忐忑不安?可是即便是他心中有万般猜测此时也不敢妄言半句,毕竟此时帝都的形势瞬息万变,而朝堂之上的变故也正是风起云涌之际。 他不能妄自揣测,却又不确定是否果真是许苍桦在背后所为。 “这是自然。”最终,程孟只是回答了这一句话便带着凝萃的尸体离开了别院。 他现在必须马上赶回王府,必须马上和许苍桦当面确认今日之事究竟是否是他所为。 他更加担心今日让许无闲去做的事情是否顺利,如果顺利的话为什么方才应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 带着满腹忧虑和焦急的程孟马不停蹄的赶回王府,而别院之中的秦府众人也是焦急万分。秦墨云、苏晚晚和洛云霄三人突然消失,甚至连秦晋远和沈烈鸣都没有察觉到异动,这必定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虽然洛云霄和秦墨云身手不凡,但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整个别院的下人们消失不见,更能够让洛云霄和秦墨云毫无抵抗的凭空消失这样的背后之人,秦晋远很难想象他就是是什么人物。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这明要么是熟悉之人因此让三人没有防备,要么就是来人武功高强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若是前者,至少能够明三人现在或许没有性命之忧。可若是后者,只怕是来者不善了。 秦晋远和沈烈鸣在书房中已经坐了半盏茶的时间了,始终没有想通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本事。秦晋远心中担心秦墨云,又气愤不已,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 沈烈鸣微微挑眉,他知道秦晋远这份怒气不仅仅是因为许苍桦挑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更是因为愤怒于秦雪初的不受控制。 秦雪初毕竟不是真正的秦雪初,她和秦晋远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更不用因为当年救了秦雪初之后让秦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承担了那么多的风险和压力。 如今,因为这个秦雪初,秦府甚至卷入到了许苍桦改朝换代的朝堂之争当中。又让秦墨云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秦晋远如何能够压抑的住心中本就已经对秦雪初心生忌惮和不满的一颗愤怒之心? 沈烈鸣原本不想多什么的,毕竟这是秦府的家事。可是这件事情又涉及到沈延冲,他是逃避不掉这中间的责任的。 “秦兄,此事还未弄清楚,恐怕并不一定就与雪初有关。”沈烈鸣内心对于秦雪初还是同情居多,从一开始他便是站在秦雪初这一边的。 秦晋远闻言停住了来回踱步的脚步,道:“沈兄,若是这件事情全然和她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你信吗?” 沈烈鸣沉声不言。 秦晋远又道:“虽然这件事情让人十分惊讶又理不清思绪,但是难道当真和她没有关系?梅晨雨是什么人?她是许苍桦的王妃,但她更是梅夕月的姐姐,是她郦澜青的亲人。” “梅晨雨这样一个从不插手这些事情的人却会让凝萃卷入其中,难道不是她郦澜青从中作梗?这件事情,我倒是相信程孟所言,许苍桦并不知情。”秦晋远冷冷地道。 沈烈鸣心中有数,当认出那被杀之人是梅晨雨身边的凝萃之时他们便已经心中有些猜测。而程孟的反应更是应证了许苍桦的确不知道此事,即便是许苍桦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派凝萃来办这件事情。 梅晨雨会卷入其中的唯一原因便是她和梅夕月的关系,和郦澜青的关系。 而此时他们心中猜测和忌惮的秦雪初却并不在场,从昨日开始秦雪初便已经失去了下落,如同不辞而别的飞凌羽和白木尘一样,如同突然失踪的沈延冰一样。 沈烈鸣和秦晋远并不知道接二连三消失不见的几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背后到这他们离开或失踪的背后之人是否是同一个人。 如今,他们只能猜测,却不知道所有的猜测都是枉然一场。 从程孟口中他们已经得知飞凌羽和白木尘的离开是不辞而别,虽然经历了孙松和常玉山的伏击却并没有收到伤害,至于现在二人是已经离开帝都还是去了别处他们不得而知。 而程孟并不知道当初在林中救了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的那人正是沈延冰,也自然就不能告知沈烈鸣和秦晋远此事,因此二人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沈延冰究竟在何处。不过沈烈鸣并不担心他的安危,毕竟沈延冰身手不错又擅长施毒,若是想要伤害于他倒没那么容易。 可是楼齐云又是去了何处? 秦雪初又去了何处? 真正的许乘月又去了何处? 勾结联手的沈延冲和秦炼雪又在何处? 突然消失的洛云霄、秦墨云和苏晚晚三人又是去了何处? 原本明日便可以离开帝都,没想到短短两日之内便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如今即便是秦晋远想马上离开也不得为之,他不可能抛下下落不明的亲生儿子秦墨云变这样离开。 而这一切,究其根本正是因为这个假凤虚凰、借名而生的秦雪初。 秦晋远自认为对这个顶替自己儿子活了十年的故人之女不薄,至少这十年来为了保她周全他已经尽力。即便是此次让她远赴帝都,行联姻之事,实则作为人质的有去无回选择,也是尽力与许苍桦达成约定。 他不是想要她送死,但是他也有要保全的东西。故人之女和秦府之命,他只能选择后者。 他懂这种二者选其一,懂这种无可奈何,懂这种私心而为,所以他从内心中是能够理解苏晚晚的行为的。 他对苏晚晚气愤的不是她会做这样的选择和私心,而是气愤于他的愚蠢和被骗。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人之本性为己私 苏晚晚好心办坏事的本领,在这件事情上简直发挥到了极致。秦晋远不禁觉得这样的女子跟在自己儿子身边,难免不是一种拖累。 没想到还没等他把这件事情善了之后好好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理清楚,便发生了连同洛云霄等人消失无踪的变故。 现在,秦雪初这个假儿子不知身在何处,秦毓景和秦墨云,连同洛云霄、苏晚晚、沈延青、沈延信等人一概离奇失踪。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 一向自认冷静的秦晋远此时的确有些不安,如果因为当年的恻隐之心而让自己的骨肉和一生心血毁于一旦,那么一时的怜悯所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他承认,他后悔了。 不仅仅是因为今所发生的事情,或许从秦毓景带着满身是血、冻得瑟瑟发抖的郦澜青来到他的面前之时他便应该狠下心来的。 故友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亲人和秦府更加重要。这不是自私,是人性。 秦晋远不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子,在义气和自保之间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只不过当时他才同郦行风分别不久,好友托孤于危难之时让秦晋远无法拒绝。 如果换做今日,秦晋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会做同样的决定。 沈烈鸣看着秦晋远的脸色忽明忽暗,心中知道他是在迁怒于秦雪初。可沈烈鸣没有办法和秦晋远一样责怪于她,因为她知道她不是她,从来都不是。 “秦兄,你错了。”良久,沈烈鸣才无奈的了一句。 秦晋远一愣,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沈烈鸣缓缓起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思虑了许久才道:“是错了。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错了。” 从一开始,一切都是错的。 “你怪她,因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因她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所带来的危险。可是你何曾站在她的立场想过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和意义?”沈烈鸣看着秦晋远,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果然,秦晋远冷冷答道:“我知道她不容易,身负血海深仇,想要报仇雪恨,我能理解。但是理解是一回事,赞同是另一回事。若是她有这个本事和能力,有这个机会,我作为郦兄的好友难道不希望风语阁满门得到安息?” “可是事实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如同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么?炼雪利用她去满足自己那颗疯狂的复仇之心,是她自己甘愿拜师于炼雪,她们二人瞒着我们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 “你瞧瞧她为了报仇都做了些什么!让毓景和墨云他们身犯险境远赴大漠,甚至牵连到你五灵庄,导致延庭客死异乡。可最终呢,什么都没有做成,炼雪是个疯子,你知道的,难道你以为她是真心帮她这个徒弟去报仇的吗?炼雪不过是在折磨她,因为她恨的郦行风已经死了,所以只能折磨他的女儿!” 秦晋远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迸发,将心中对于秦雪初饿不满一一道出。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抱怨过,因为他不能。可是沈烈鸣是当年的知情之人,再加上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导致秦晋远难以再压抑。 沈烈鸣没有打断秦晋远的抱怨和愤怒,任由他将心中的不满和不快一吐为尽,只是淡淡地道:“延庭的事不怪她,这是延庭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清秋散究竟是怎么回事,秦兄你很清楚。” 秦晋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愧疚,她知道这件事情追究起来还是来源于他秦府,来源于他的妹妹秦炼雪。缓了缓,又道:“我知道,是我不该提起延庭。” 秦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来缓和气氛,秦晋远又道,“我并非责怪于她去行报仇之事,只是我以为经历过大漠这些事情之后她已经看清事实、放下这件事情了。毕竟沈兄你也知道她已经是阴曹地府走过一回的人了,为何还不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这十年性命?” 沈烈鸣没有立刻回答秦晋远的话,他在斟酌用词,在想应该怎么去表达心中所想,过了一会才道:“或许她想要的并不是活得更久,而是活的更像个人。” 秦晋远一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犹豫,不知道自己理解的是否是沈烈鸣想要表达的意思。 “活得更像个人?”与其秦晋远在问沈烈鸣,倒不如他是在喃喃自语。 “延庭虽然为她争取到十年的寿命,但是这或许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你那时不在大漠并不知道延庭走了之后她的样子,她的绝望和痛苦,她的万念俱灰,都或许在证明延庭在此事上做的并不是如她心中所想的。” 秦晋远叹了口气,沈延庭的事情秦毓景已经将前因后果都一一告知他了,他的确没有想到郦澜青竟然会和沈延庭之间有这一段注定有始无终的姻缘,更没有想到沈延庭竟然也到了大漠,只可惜最红命丧异乡,众人只带回了他的一捧骨灰。 “延庭的事情,我很抱歉提及,但是若是这澜青这孩子还是执迷不悟,岂不是辜负了延庭为她所做的一切?” 人死不能复生,秦晋远以为郦澜青不管是为了她这个郦氏之女的身份,还是继续作为秦雪初这个身份,都该是好好珍惜沈延庭为她所做的一切。 “当初她自己请缨要前往帝都迎娶许乘月的时候我自然是犹豫过、否定过她的做法的。我虽然不愿秦府受到牵连,但也不至于亲手将她送到许苍桦的手中,更何况那时我觉得她心思未定,痛念未除,我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已经放下心中仇恨。” 秦晋远回想起当时与秦雪初之间的谈话,眼神之中难得的闪现出悲痛和怜悯,可那只是一闪而过,继而代替出现的是无奈和决然。 “可那孩子执意如此,并且揭穿了我并没有更好选择的境地。我,也不过是个凡人,不过是想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是存有私心的。既然不能和许苍桦撕破脸,这联姻一事自然不能拒绝,除了这孩子我想不出第二人选能够解了此事的燃眉之急。” 若是拒绝联姻,不用等到许苍桦篡位成功,当下他便会利用当朝皇帝的势力将秦府以抗旨不遵的罪名一举铲除。 “普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我秦晋远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保我秦府上下几百人全部安然无恙,即便是逃,也终究是逃不掉。” 所以,既然秦雪初自动请缨,他便遂了她的心意,顺水推舟同意了。 有些话不必明,沈烈鸣已然了解当时二人这番谈话的情形。沈烈鸣知道秦雪初从来就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即便是沈延庭死后她失神落魄那般反常,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过她会从此一蹶不振。 “她并不似常人,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心中所想和所认定的事情。所以她自然不会在来到帝都之后,来到许苍桦和皇帝的面前却什么都不做。我并非害怕她因为报仇之事将秦府牵涉其中,我自然有办法与许苍桦达成协议得以自保。我怕的是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终不过是枉送性命却又害了身边之人。” 秦晋远对秦雪初毫无招架之力,自从她长大成人之后便一直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外人面前他们虽然以父子相称,但是私下却从不似亲人一般亲近。 秦晋远纵横江湖多年,早已是看穿世事的洞察之人,可却始终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她这十年来活的很像秦雪初,像的连秦晋远都挑不出她假凤虚凰之中露出的破绽。 “这十年来我始终担心她因为放不下心中仇恨而以身犯险,当初在洛阳之时蓝火教派人来中原打探消息,不知怎的竟让她得知了蓝火教之人落脚指出的消息,这孩子胆大妄为竟然孤身前去。好在没有出事,否则我又怎么对得起郦兄的一番托付!” 秦晋远越越是气愤,既气愤于秦雪初的不听所言,又气愤于自己这段时间对她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让秦雪初在背后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沈烈鸣什么都没有,他知道秦晋远心中的感受也知道他已经压抑了很久。他在等,等秦晋远将心中的怒火和不满发泄完了之后再告诉他一切。 秦晋远不管沈烈鸣如何反应,继续着自己对秦雪初的控诉,言辞之间半是不满半是担忧。 “炼雪竟然能够找到秦府,甚至得知了雪初的真实身份,然后收她为徒,这十年来也不知给她灌输了多少疯狂的想法。我更没有想到的是炼雪甚至甚至找到了当年大难不死的雪初,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到雪初。” 秦晋远这番话的有些拗口,听起来也似乎有些不通顺,但是沈烈鸣知道他的是是秦炼雪救下萧落情,也就是真正的秦雪初一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忌惮之心生怨恨 “沈兄,你我当年是见到过炼雪是怎么样一个疯魔之人的,我也知道澜青和孩子在她手中定然是吃了许多苦头的。可是沈兄,我不是题大做,你仔细想想,在炼雪手中能够忍耐和蛰伏十年的孩子,会是怎样一副心思和城府?” 秦晋远甚至不敢想象这个郦澜青究竟有多么深的心机,更不知道她是否在来帝都之前早就已经开始布置如今帝都这些事情的种种棋子。 楼齐云,许乘月,苏晚晚,甚至连他秦晋远,是不是也是一次又一次被她算计其中而不自知? 原本他是担心她来到帝都是踏入虎狼之地,既害怕她蠢蠢欲动的复仇之心,又担心许苍桦斩草除根的狠辣之心。 可如今,秦晋远觉得自己的担心甚至有点可笑,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子已然已经将他们众人掌控于股掌之中,而可怕的是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沈兄,我并不想将这孩子想的太坏,可是恐怕她也的确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可怜之人。”良久,秦晋远终于出了自己对秦雪初的评价。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手段和心思让他猜不透,不知道她究竟是真心放下一切,还是暂避锋芒、等待时机。 沈烈鸣见他语气不佳,对郦澜青的种种判断和揣测也是渐渐从同情无奈转变成忌惮和猜忌,心中也是十分感慨。 “秦兄,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是不能瞒你的了。若是你知道其中内情,方才过眼恐怕便是要一一推翻了。” 沈烈鸣叹了口气,决心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秦晋远。 秦晋远闻言一怔,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沈烈鸣知道而自己却不知晓的。 “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晋远不解,更是有些愠怒于沈烈鸣竟然有什么重要之事瞒着自己到这时。 沈烈鸣此时心中依然有些矛盾之处,当年对于秦晋远十分信任的郦行风临危托孤之举让沈烈鸣对于秦晋远的为人十分肯定。 能够让郦行风如此信任之人,想必必然不会是奸诈险恶之人。可是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江湖岁月,秦府愈渐强大,甚至超越了他沈家五灵庄成为江湖第一势力。 沈烈鸣惊讶于秦晋远的能力更惊讶于秦府的实力,他并非是争名夺利的势利之人,对于五灵庄屈居第二也不曾有过介怀。但是秦府能够在短短数年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变化,不得不让他心中有些惊讶于秦晋远的暂藏锋芒。 “当年你我之间也算是熟识一场,虽然是通过郦兄你我二人才得以相识相交,但是他去了之后你我二人也算是世交之辈了。当年郦兄和令妹之间的事情你我也是知晓的,郦兄并无过错,只可惜令妹想不通其中道理,偏偏要执拗行事,最终导致了一些我们都不愿见到的后果。” 沈烈鸣知道秦晋远和秦炼雪之间并无多少兄妹之情,若当年出事之前还算是如同正常兄妹之间的相处的话,秦炼雪伤人闹事之后秦晋远便已经有着同她划清界限之意。 或许当年他便应该看得出一些端倪,关于秦晋远明哲保身的为人之道。 沈烈鸣心中暗忖,一边观察着秦晋远对自己方才一番话的反应。正如同他心中所料,秦晋远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甚至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淡淡的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方才所言。 沈烈鸣知道眼前的人是秦府之主秦晋远,也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要的这些话很有可能会激怒秦晋远,但是有些话此时若是还不清楚,将来只怕会造成更多的误会和麻烦。 于秦府,于五灵庄,于郦澜青,都是如此。 顿了顿,沈烈鸣又接着道:“当年郦兄和夫人伉俪情深,本就是一对璧人 。只可惜炼雪始终放不下执念,才会在那做出那等错事。秦兄应该还记得当年那件事情对郦兄夫妇的打击有多大,更应该记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的私心和执念。” 秦晋远终于有了一丝异动,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他当然知道沈烈鸣的是什么事情,正是秦炼雪在郦澜君和郦澜青姐妹出世的那一偷走两个孩子一事。 “自然记得,这也是为何我这么多年始终觉得亏欠郦兄,亏欠雪初这孩子的地方。本该是一对可爱的姐妹花,只可惜”秦晋远没有继续下去,心中对于当年之事也的确是心怀愧疚和自责。 这么多年,虽然明明知道在自己眼前的秦雪初是当年的郦澜青,但是出于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怀念和对于郦澜青身份的掩饰,这么多年唤着“雪初”二字竟已经慢慢成为了习惯,即便是如今已经知道了萧落情便是真正的秦雪初也还是不习惯改口。 “可惜这孩子跟她师父一样是个执拗的性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始终放不下心中对于报仇的执念。我虽然知道这执念是出于常情,但是更加知道这执念终有一会让她送命。” 若秦晋远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也不现实,毕竟在身边长大,更是寄托了对于真正秦雪初的情感寄托,秦晋远心中还是带着几分父亲的情感在这孩子身上的。 沈烈鸣长叹一口气,接着秦晋远的话道:“你待她不薄,可却还是知道她不能成为真正的秦府之人。危难之时,你并没有选择倾尽全力去救她、护她、保她周全,而是让她陷入在这虎狼之地,任其凭一己之力周旋其中、博得生存的机会。” 这番话沈烈鸣是带着质疑和斥责的语气的,当年郦澜青找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助她之时,沈烈鸣心中是存在过疑惑的。 论实力、论财力、论关系,沈烈鸣都以为秦府应该是她的首要选择,而不是自己这个江湖老二。 不过到如今,沈烈鸣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更明白了为何当年郦澜青的选择自己而非秦晋远。因为郦澜青知道自己愿意为此事倾力而为,更知道秦晋远是一个在面临切身利益和她这个故人之女之间,会选择前者之人。 秦晋远自然感受到沈烈鸣心神的变化,以及对自己的指责之意,但是他并没有辩解,因为沈烈鸣的是事实。 “我不否认你的法,但我并不后悔。倘若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选择保全秦府,恕我直言,我并没有为之牺牲全部的义务。” 秦晋远的声音冷静之极,更透露出坚决的意味,让沈烈鸣无从反驳,更无从追问。因为沈烈鸣很清楚如果换做是自己,他不能在此处立下肯定的承诺,因为谁都有想要保护的人,谁都有要守护的家园。 “我并非责怪于你,只是我们都做错了一件事情。” 沈烈鸣没想过在此情此景之下让秦晋远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与秦雪初之间的约定还未到期,而那约定内容其中一项便是不让秦晋远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可此一时非彼一时,谁又能想到如今局势会变得如今这般?沈烈鸣不得不三思当初的约定,更觉得如今不得不将此事告知秦晋远。 “秦兄,有一事恐怕是瞒不住你了。” 帝都城外,沈延冰、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并行而立。虽然明知道周围一定有许苍桦的耳目但是凭他们三人想要进城也不是什么难事,此时在这里徘徊不定而没有进城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进不去,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进。 飞凌羽看向白木尘,想看看他是否也和自己心中一样有着顾虑。果然,白木尘脸上也是一脸沉重,他们都知道此次去而复返并不是楼齐云的心中所愿,楼齐云想让他们离开帝都这是非之地,而他们如今却又回到这里。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楼齐云为何一定要他们离开帝都,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许乘月之事,而此时此刻的楼齐云究竟在哪里,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沈延冰看着犹豫不决的飞凌羽和白木尘没有出声催促,他本来就不是很赞成他们回到帝都,可是飞凌羽和白木尘二人是北高楼的人,自然不会这样让楼齐云一个人面对盛怒的正武王。 “走吧。”白木尘终于开口,完便走在前头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飞凌羽点点头跟在白木尘身后,沈延冰用余光扫了一眼城门附近鬼鬼祟祟的几个人影心中一声冷笑便也跟在二人身后进城。他们当然知道这城门附近必然有许苍桦的眼线,不过眼下他们担心的不是许苍桦的监视,而是其他人现在状况如何。 等三人进城之后,城门处便出现了两个看起来不像普通百姓的人,其中一人对其同伴道:“快回去禀报王爷。” 那同伴点点头便快速离去,而话的那人等同伴离开之后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飞凌羽、白木尘和沈延冰三人很快便回到别院附近,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别院今日似乎特别安静,整个前院都没见到什么人影。 难道许乘月之事已经牵连到众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当面对质谁主谋 沈延冰心中担心父亲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个箭步上前赶紧往后院走去。可是到了后院还是空无一人,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担心是正武王因为许乘月之事而伤害众人。 飞凌羽和白木尘也是心中忐忑,不明白为何偌大的院子此时如此安静异常。秦晋远和沈烈鸣从里面走出来之时看到的正是飞凌羽和沈延冰三人一脸不安的站在院子中间。 “爹!” 沈延冰见见到沈烈鸣立刻走上前去,还没等沈延冰开口沈烈鸣便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沈烈鸣和秦晋远交换了下眼神,彼此心中都压抑了方才那一场不愉快谈话所引起的不快。 “凌羽姑娘,白公子,不知道你们二人为何如此匆忙的不辞而别?”秦晋远语气颇冷,心中想着若不是这二人走的莫名其妙,今日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此时真正的许乘月生死未卜,而秦毓景等人又突然消失不见,这二人却在此时回到这别院之中,实在是让秦晋远心中难以放下芥蒂和戒心。 飞凌羽语塞,不知道该不该将他们知道的事情出来,比如楼齐云为何突然让他们离开帝都,比如他们途中遇到了何事。不过看如今情形,恐怕这秦晋远已经知道了许乘月一事了,而途中所发生的事情恐怕沈延冰也是会告知他们的。 白木尘见飞凌羽脸色不好,知道她心中在犹豫更在猜测,于是便开口回答道:“我们本就不是秦府之人,何时归去本就没有必要向秦大侠报备吧。如今都是在他人之地,何必多了那些不必要的繁琐束缚?” 白木尘本就不赞成搅和到秦府和正武王之间的纠葛之中,更不想因为秦雪初一人之事而让北高楼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不过楼齐云坚持如此,她也只能协助于他。 而这一次来到这帝都实在太过冒险,更没有料到竟然还卷入到了许乘月的生死之事之中。若不是他们侥幸和沈延冰的出手相助,他和飞凌羽恐怕要命丧这帝都之中了。 想到这些,白木尘于秦晋远自然没有好脸色相对。飞凌羽暗自叹气,这白木尘也是性子不好的一个人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不理模样,但是经过这两日的遭遇恐怕这是在撒气呢。 “白大哥”飞凌羽轻轻提醒,她不想白木尘和秦晋远产生不快,因为秦晋远此人实在太过城府,若是记恨上谁必定会找机会报复。 白木尘听到飞凌羽的提醒心中虽然不快也没有再什么,秦晋远脸色阴沉心中本就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担心不已,没想到白木尘等人的归来不仅没有带来任何有用信息反而还出言不逊。 沈烈鸣不想在这些事上耽误时间,此时更重要的是要赶紧弄清楚秦毓景、洛云霄等人的下落。他和秦晋远心中都很清楚,秦毓景、洛云霄等人都武功不俗,同时悄无声息的消失必然是大有蹊跷,倒不是很担心他们的性命之忧,更担心的是究竟是什么人从中为之。 沈延冰简单将自己去找飞凌羽和白木尘途中所经历之事了一遍, 飞凌羽也将楼齐云让自己和白木尘先离开帝都一事了出来,不过并没有是因为秦雪初杀了许乘月一事。 方才秦晋远和沈烈鸣也将这一两日发生的事情给他们听,包括今日苏晚晚所行之事,以及后来众人突然消失不见一事。飞凌羽听了这些话之后心中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将许乘月其实是真的已经死了,而且正是被秦雪初所害这件事告诉秦晋远和沈烈鸣。 如果,如果秦雪初真的杀了许乘月,那么秦府的人又该如何自处?以飞凌羽对秦晋远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认识,她并不认为秦晋远会为了保秦雪初而搭上整个秦府。 秦晋远此时心中担心自己两个儿子的安危,更担心许乘月这件事情背后牵涉的是更大的阴谋和隐患。听了飞凌羽等人的话之后更加担心,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拖延到离开帝都,如今这样的情形怕是暂时走不了了。 几人商量了一下只能是先去正武王府向许苍桦问个究竟,在这帝都之中能够做成这些事情除了他正武王又会有什么人? 几人来到正武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时分,几人脚步沉重心中更是百般情绪纠结。飞凌羽和白木尘万万没想到不过是一日功夫,这帝都竟然大声了这么多的变故,而莫名消失的秦毓景等人更是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令人捉摸不透。 当下人回禀秦晋远等人来到王府的时候,盛怒的许苍桦正在和程孟书房议事,的正是凝萃出现杂别院并且易容假扮成许乘月一事。许苍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夫人梅晨雨竟然也会卷入到此事之中! 这么多年来梅晨雨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这些朝堂之事半句,更没有插手过这些事情,没想到竟然会让凝萃做这件事情。 秦雪初。 许苍桦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心中恨极了那张好似洞察一切又好似万事无谓的脸。许苍桦没有料到她竟然有这般本事,能够服梅晨雨帮她!利用的自然就是梅晨雨和郦澜青之母梅夕月之间的姐妹血缘关系! “我也不知是不是王妃授意,但是凝萃毕竟是王妃的陪嫁贴身侍女,也在王妃身边这么多年,若不是王妃的意思,恐怕也——” 程孟没话,心中想的是恐怕也不太可能。 不用程孟解释许苍桦也知道若是没有梅晨雨的授意,凝萃是绝对不会卷入其中的。而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才万分震惊和愤怒于秦雪初竟然将梅晨雨拉下了水。 秦雪初!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许乘月此时下落不明,自己的妻子又被秦雪初利用,此时的许苍桦心中盛怒难平,恰好此时秦晋远等人找上门来。 “哼,他们倒是还敢来!”许苍桦冷哼一声,着便甩袖出了书房去会一会秦晋远等人。 身后的程孟满面忧虑,看来这一次自己的师兄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毕竟秦雪初已经触犯到他的逆鳞。 改朝换代之事已经箭在弦上,这种关键时刻并不适合与秦府等人纠缠,但是许乘月的安危,以及秦雪初的动机,这些都是影响到他们成大事的巨大隐患,不得不有个定论。 或许,今日能够从同秦晋远等人的这场当面对质中能够 得到些答案。 程孟原地思虑了片刻便也往前厅方向走去,但是他或许永远不知道今日之事究竟掺和了多少人事物在其中。 “秦兄这是来同本王辞行的吗?” 尚未见到人便听到许苍桦浑厚威严的话声,秦晋远皱皱眉,心里知道许苍桦这是出言讽刺自己。 许苍桦冷着脸走入前厅,见到在场的秦晋远等人心中冷笑。待坐定之后也不开口,只等着秦晋远等人出声。 秦晋远心中急于知道秦毓景等人的下落,因此纵然知道许苍桦此时态度轻慢也懒得去计较,只是开门见山的问道:“王爷,事已至此何必绕弯子?我只想知道王爷掳走犬子毓景、墨云等人究竟是何用意?” 秦晋远可不觉得秦毓景等人是自愿被许苍桦带走的。 一旁的程孟一愣,没想到秦晋远问的不是秦雪初之事而是他们掳走了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 许苍桦也是一皱眉,片刻才冷冷的 “如果不是你掳走了毓景他们,难不成还有别人?”秦晋远不相信还有别人能够有这能力,也认为只有许苍桦有这么做的动机。 许苍桦冷笑,看着秦晋远道:“秦兄这般人物竟也会如此看不透这其中道理?” “你什么意思?”开口的是直到如今还是水叔打扮的沈烈鸣。 许苍桦看着水叔打扮的沈烈鸣,心中知道眼前这看起来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就是如今江湖上人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前五灵庄庄主——沈烈鸣。 “本王的意思很简单,秦毓景他们不是我带走的,至于是谁在这背后所为,难道两位真的一点都猜不到?什么人最擅长这背后行事,,什么人到了此时还不肯安分守己的度过余生,偏偏要多生事端,难道秦兄真的不知道?” 许苍桦言语之间矛头直指秦雪初,而他所的话其实秦晋远和沈烈鸣二人早已经心中有所猜测。 他们当然知道秦雪初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绝对不会真的甘于让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结束。尤其是秦晋远,在沈烈鸣告诉了他那件事情之后,他更加清楚自己对秦雪初的顾忌和忌惮绝不是杞人忧。 而对于秦毓景和秦墨云等人的失踪,秦晋远本来第一反应所想的就是可能是秦雪初所为。毕竟秦毓景、秦墨云和洛云霄等人武功不俗,一般人绝不可能同时让这几人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带走,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人是他们认识并且没有戒备的情况下。 这样的人选,必然是秦雪初。 第四百三十章 情之所累梅晨雨 只不过秦晋远转念一想又觉得秦雪初似乎还没有到会伤害秦毓景等人的地步,秦晋远更宁愿相信秦雪初有着自己的底线。再加上苏晚晚和许乘月这么一搅和,许乘月生死未卜,而程孟的到访又让王妃梅晨雨涉及其中,所以当时秦晋远推翻了自己的猜测,转而变成了认为是许苍桦因为许乘月一事的报复和追责。 不过如今看许苍桦的反应和言辞,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测,也就是这一切和秦雪初依然撇不开关系。 “难不成王爷的意思是雪初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之人?王爷不要忘了,这件事情和王妃也有关系,难不成雪初还有能力能够让王妃也为她所用?这未免很难让秦某相信,也不足以成为断定主使之人是雪初的依据吧。” 秦晋远虽然心中不免觉得此事十之八九是秦雪初所为,但是口中还是问着许苍桦,想要从许苍桦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和内幕。 秦雪初一人竟能够生出这么多事端,竟然有能力让这么多人牵涉其中,这不免让秦晋远的沈烈鸣心中大为震惊和忌惮。 本是可怜之人,如今却偏偏行着可恨之事。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这世间有多少事情都是如这般无限循环,谁又能真正得清、道得明孰是孰非、黑白哪般? 程孟见秦晋远言辞之间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许苍桦所言,便出声道:“今日此处并没有事外之人,有些事情诸位也不用言辞闪烁或者避讳不言。秦雪初究竟是何人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有了那般身份,去服一个善良不知内情的妇人去帮自己并不是难事。” 见秦晋远等人没有反驳的意思,程孟看向秦晋远和沈烈鸣接着道:“秦雪初并非秦雪初,可王妃却是梅晨雨。梅晨雨、梅夕月,二人之间的关系想必二位也很清楚。王妃本心善纯,秦雪初稍加言辞诱骗便能够利用王妃的同情之心和血缘至亲关系出手相助。” 顿了顿,道:“或者,恐怕秦雪初并没有直自己的目的和想要做什么,应该是半真半假的哄骗了王妃,所以才会拍了凝萃去了别院,王妃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秦雪初要凝萃去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席话完,许苍桦、秦晋远都没有吭声,沈烈鸣皱了皱眉才轻声道:“想知道究竟是否如你所很简单,不如请王妃确认一下。” 程孟一怔,有些犹豫:“这——” 许苍桦不愿意自己的妻女卷入到这些是非之中,不管是朝堂风云还是江湖恩怨,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甚少有人见过正武王妃本人的原因,许乘月也甚少和是非之人有所结交,无非就是朝堂上正武王所熟识的那些王公贵族子女。 这么多年,从未被江湖事打扰过的王妃,如今却被怀疑和今日之事有关,甚至被要求出面澄清和确认是否与自己有关。程孟知道许苍桦的逆鳞,也知道他必然会因为沈烈鸣方才的话而生怒,这才十分犹豫不知道是否该开口回绝沈烈鸣的建议。 没想到许苍桦却伸手阻止了程孟未完的话,而是冷冷的开口对程孟道:“去请王妃。” 事到如今并不是意气用事和钻牛角尖的时候,更何况此时牵涉到自己女儿的生死安危,许苍桦自然知道其中利弊和利害关系。 程孟点点头便离开前厅,一时间前厅里只剩下了许苍桦、秦晋远和沈烈鸣三人。此刻这间屋子里的三人均是不烦人物,若是许苍桦没有弃武从政,如今大概是三足鼎立于江湖的形势了吧。 一个是武林以其为首的秦府之主,一个是盛名于世的五灵庄朱,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重臣王爷。 这三人看似各有其位,却又冥冥之中互相有着交集。 如今这三人齐聚一堂却是为了一个本该在多年前就应该死于那场灭门惨案之中的孤女,而这孤女究竟是想力挽狂澜扳回这风雨飘摇而即将要改朝换代的山河朝堂,还是只是为了自己那背负一生的灭门之仇报仇雪恨? 若是为了前者,三人实在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插手这朝堂之事,毕竟这是连秦晋远和沈烈鸣都无法改变并且不打算插手的事情。 若是为了后者,三人更加不明白她为何要拼死行事,毕竟在场三人都很清楚秦雪初不是请写出,亦不是郦澜青。她不是郦澜青,自然就没有以命相搏去报仇的动机和必要。 三人都不知道此时此刻秦雪初究竟在哪里,亦不知道许乘月究竟为何会上演假死被害这一出,更不知道许乘月究竟是被迫被秦雪初所控制,还是和秦雪初达成协议一起参与了此事。 三人谁也不出声,各自想着心中所想的各种猜测。许苍桦的对许乘月的忧心,秦晋远的对秦雪初的恨意,以及沈烈鸣对秦雪初的痛心。三人各自盘算,全然不知秦雪初此时究竟是在继续谋划着什么计谋。 程孟去而复返,紧随其后进来的正是正武王妃梅晨雨。 梅晨雨一月牙白的宽袍常服,长发如丝,斜插着一支青玉钗。梅晨雨如此素净模样让秦晋远和沈烈鸣有些意外,毕竟前几次见到梅晨雨都是事先约定好的登门拜访之时,那时的梅晨雨妆容正式,不像今日这般有些随意家常且颇为憔悴模样。 许苍桦倒是对此没有异样,自己的夫人从来不在意那些梳妆打扮之事,一向喜欢简单素净,更不喜欢热闹喧哗。这也是许苍桦 失常感叹自己的女儿许乘月的性情为何和自己父母相差甚远的原因。 梅晨雨款款走到厅内,朝着秦晋远和沈烈鸣微微点头招呼。梅晨雨走到许苍桦身旁,轻声道:“找我有何事?发生了什么吗?” 她神色坦然倒不像是刻意而为,看来梅晨雨可能真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许苍桦面色冷峻,想了想道:“你,你可知凝萃去了何处?” 听到凝萃的名字梅晨雨脸色有些异样,片刻后 才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众人心中一动:看来她果然和此事有关。 梅晨雨倒不慌张,亦没有太过焦急解释,只是淡淡转身面相秦晋远和沈烈鸣二人,缓缓道:“想必二位也是想听我解释一番吧。” 秦晋远抱拳:“秦某无意冒犯王妃,只不过此事牵涉到犬子等人的安危和下落,还请王妃如实告知这其中究竟是何内情。” 既然许苍桦没有提起许乘月一事,秦晋远觉得还是不要提及免得让梅晨雨失了方寸反而听不到事情的经过和真相。 梅晨雨叹了口气,道:“或许你们也猜到了,那孩子确实私下找过我,也跟我了她这些年的经历和生活。虽然我知道她跟我相认必然是有所目的,但是她毕竟是妹妹的孩子。虽然我和妹妹不是同父同母,但是也是同姓姐妹。当年之事我无能为力,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到这里,梅晨雨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了许苍桦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许苍桦有些回避,闪烁着回避了梅晨雨的目光。 看来这不理世事的王妃梅晨雨也不是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至少她也是应该知道一些当年风语阁灭门一事和自己的丈夫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关系。 秦晋远和沈烈鸣心中皆是暗暗作想,只是不知道梅晨雨究竟知道多少,又是否知道如今的许苍桦又在计划着更大更惊险的惊计划? 梅晨雨没有停顿多久,又接着道:“那孩子一生如此可怜,若是那沈延庭还活着也算是能够陪她度过余生,可偏偏也是可怜之人、英年早逝。如今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助她一臂之力,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我做姨娘的,又岂能不答应?” 保全性命? 众人对秦雪初这番理由皆是抱有怀疑,当初是谁宁死也要复仇?是谁不惜以命相搏?又是谁欲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要谋划那一场诡谲风云? 他们都见过这样的秦雪初,又怎么会相信这样的秦雪初会因为爱惜自己的性命去求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所谓的“姨娘”? 不过是利用梅晨雨的怜惜同情之心罢了,而肯让秦雪初继续利用郦澜青身份去做这些的最终原因,细想之下三人不禁觉得大为惊惧。 几人都没有插话打断梅晨雨,只听她继续道:“她她如今举步维艰,性命堪忧,只因为被拖入这场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本想着回到中原之后便苟活至死,可惜偏偏又不得不和乘月成亲,卷入了这朝堂之变之中。而她将从此不得不留在帝都作为秦府扣押在帝都的人质,而其中的凶险和无奈,又岂是她应该承受之重?” 到这里,梅晨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丈夫脸上,许苍桦这一次没有回避,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沉默不言。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情之请脱身计 许苍桦知道梅晨雨这是在责怪自己利用许乘月的婚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更在责怪自己不该让秦雪初因此成为他的俎上鱼肉。 这么多年的夫妻,许苍桦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想什么。 梅晨雨并没有指望许苍桦能够回答自己无声的指责,她当然知道许苍桦即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不是甘于平庸之人。也正是如此,她才会答应秦雪初的请求,因为她的自责和内疚之心让自己没有办法决绝秦雪初。 即使明知道自己的微薄之力并不能够改变任何本质之事,也知道秦雪初也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相助而改变最终的处境,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这世上那么多无可奈何之人,也那么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之人。 “她并没有让我做我没有能力做到之事,只是跟我如今她和乘月有着联姻的夫妻之名,只要她一是乘月的驸马,她便一日不能离开帝都,更不能摆脱这禁锢境地。所以她想让我帮她演一出戏,是帮她演一场假死的戏码,这样她便可以金蝉脱壳离开帝都。” 梅晨雨眸中露出怜悯之色,又道:“她答应我只要能够全身而退、离开抵住,她将隐姓埋名再也不会露面。她她会去一处偏僻山林之地,从此不会再卷入到这些江湖是非之中。我,我明知她如今的困境是被迫形成,我又怎能忍心拒绝她的此番请求?” 每每想到秦雪初当时的话语和眼神,梅晨雨心中都忍不住内疚一番。毕竟她知道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这几人都是让那孩子陷入困境的元凶,更知道自己的丈夫是绝不会容忍一个时刻威胁着自己大计城否之人太久。 恐怕等到事成的那一,便是那孩子命丧黄泉之日。若是她真的能够金蝉脱壳离开这里,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所以我便拍了凝萃听从她的使唤,今日你们过来便是凝萃假扮那孩子假死之计被你们发现了,所以才会前来对质的,是么?” 梅晨雨提到凝萃心中很是不忍,当初答应秦雪初之请之后她便一直苦恼于究竟让谁去做这个替死鬼。毕竟要面对的是许苍桦、秦晋远等人若是假死必然不能瞒过他们,所以这个人选必然是以性命去完成任务。 可是此时非同可,她一介女流又不管世事,并没有很多的人选能够供她考虑。凝萃自跟着她,两人是主仆其实早已是情似姐妹。自己一直将凝萃当做妹妹一般看待,当时也没想过让凝萃去送死。 直到秦雪初再次询问催促之时,凝萃跟自己主动提及去替她完成这件事的时候梅晨雨心中大惊便当下否定。没想到凝萃自己去找了秦雪初愿意替自己排忧解难,这才让梅晨雨痛下决心答应此事。 谁至善之人便没有私心?自己虽然将凝萃视为自己的妹妹,可是却还是半推半就的让凝萃为了自己去送死。虽这是无奈之举,但是梅晨雨心中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情。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没有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去做这件事,才会让凝萃送了性命。 凝萃太明白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绝不会辜负秦雪初的请求,知道自己即便是付出一切也要完成自己对这个外甥女的唯一承诺,所以她才会以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摆脱了无法兑现承诺的困境。 这世上那么多至情至性之人,梅晨雨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事物的无能为力,第一次知道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总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却不被原谅。 因为不配被原谅,所有的苦衷不过是内心最深处的私心和懦弱罢了。 比如当年的许苍桦对于风语阁灭门一事的爱莫能助,比如如今自己对于凝萃的甘心为自己送命的忠心和真心。 梅晨雨每句话都的缓慢之极,众人乜有催促也没有打断,一直到她将整件事情完,也明白了秦雪初究竟和梅晨雨之间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交易和约定。 沈烈鸣和秦晋远二人默不作声,心中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还是难免责怪于梅晨雨的轻信于人。秦雪初这样的心机之人,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才想到要抽身而退? 如果她当真是想要全身而退,当初便不会主动和秦晋远提出要和许乘月联姻!以她的城府和心计怎么可能会想不到一入帝都便不可能轻易回到秦府? 如果她当真愿意从此归隐田园,即便是来到帝都成为许乘月的驸马她也有机会能够保全自己,只要她不再多生事端,许苍桦也不会轻易要她的性命! 也大概只有梅晨雨才会相信她的那番言辞吧,不过现在看来梅晨雨也是被秦雪初所骗,还以为秦雪初只是让她帮忙以假死之计来金蝉脱壳,以达到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梅晨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秦雪初所骗,甚至让自己的女儿许乘月陷入这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境地。 “王妃真是善良之人,仅凭她三言两语便被蒙骗过去。既然王妃知道她的身份是郦澜青,秦某也不必在此谈什么父子情深了。她并非我儿,但是这么多年我也算是为了保全她的安危用心良苦,更不用这些年来我秦府上下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毓景和墨云亦是以兄弟相待多年。可是她又是如何待我秦府的?” 秦晋远到心中痛恨之处,口中也不在掩饰对秦雪初的愤怒之心。 “王妃以为她是借你之手假死得以全身而退,可王妃可知道今日我们前来的确是为了凝萃李代桃僵之事,但是凝萃却不是假扮了她?” 秦晋远似乎是带着写讥讽和报复心理才如此的,他心中实在是气愤迁怒于梅晨雨的妇人之仁,以致于让本就不太平的现状更加复杂危险。 梅晨雨闻言一愣,惊讶道:“不是假扮她?那——” 梅晨雨没有把话完,实在是想不通秦雪初到底让凝萃假扮了谁,又是发生了何事。 程孟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断秦晋远,毕竟梅晨雨还不知道许乘月之事,而自己不久前刚和秦雪初见面的情形历历在目,秦雪初伤了许乘月是事实,这件事情如果让梅晨雨知道必然会深受打击。 许苍桦打断了秦晋远想要的话,而是选择了自己来告诉梅晨雨究竟发生了何事,当梅晨雨听许苍桦将整件事情了一遍之后满面震惊和不敢相信。更多的是痛心和担忧之色,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轻信如今让自己的女儿陷入了危险之中,也没有想到秦雪初竟然会冷酷到对许乘月下手。 若是秦雪初对付许苍桦,她不会觉得意外和痛心,毕竟许苍桦的所作所为梅晨雨心中也大概清楚。秦雪初怪罪于许苍桦也好,前来寻仇报复也罢,也终究是因果相报。 但是许乘月是无辜之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对秦雪初的观察让梅晨雨以为秦雪初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更不是冷酷无情之人。又怎么会想到她会伤及许乘月的性命?! “她,她”梅晨雨语无伦次话不能清,心中直懊悔自己的一时轻信,更担心许乘月的安危。 “乘月现在会不会——”梅晨雨不敢完,生怕自己心中的猜想变成事实。 最坏的结果便是秦雪初已经杀了许乘月,倘若真的如此,梅晨雨自认自己便是害死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 “不会!”话的是一旁的沈烈鸣。 沈烈鸣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的确和许苍桦无关,而是秦雪初在背后计划一切。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已经到了这般令人发指的残酷境地,他所认识的秦雪初也好、郦澜青也罢,甚至是那个无名孤儿,不管是那一个身份,他所认识和了解的女子都不会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如今这样的话恐怕让诸位难以信服,但是我认为她绝不会伤及郡主的性命。杀了郡主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不过是想对付王爷,或者即便是为了挑起秦兄和王爷之间的矛盾,也不会用这种方法?她明知秦兄不会因为她而伤及秦府的利益,又怎么会有秦兄会因为保全她而担下这秦府之子杀了群主的莫大罪名?” 沈烈鸣分析了下形势又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知道秦晋远和许苍桦此时恐怕未必会听他这番言论。 程孟其实心中知道许乘月的确被秦雪初所伤,但是此刻应当是并无性命之忧的。但是他和秦雪初见过面的事情此时却是不能让秦晋远等人知道,毕竟秦雪初究竟想做什么没有谁知道,而程孟很清楚秦晋远是绝对不会让秦雪初威胁到秦府的安危的。 如果秦晋远知道了秦雪初和自己见过面,恐怕更不会相信这件事情完全和许苍桦无关了。更何况孙松和常云山追杀白木尘和飞凌羽一事也和秦雪初有关,这更加会成为秦晋远认定秦雪初和许苍桦合作来对付北高楼和秦府的依据。 第四百三十二章 蛛丝马迹查缘由 许苍桦已经从程孟那里知道了孙松和常云山昨日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秦雪初和程孟见面之事。所以心中虽然担心许乘月却也知道她此时性命无忧,但是他更加担心秦雪初会利用许乘月做更加令人心惊胆战之事。 他曾以为秦雪初不过是个报仇心切的孤女而已,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能成为让他许苍桦也要忌惮之人。 昨日孙松和常云山追杀飞凌羽和白木尘未能成功,此时楼齐云必然知道了此事。而本应该前来寻师问罪的楼齐云却不见踪影,甚至连秦晋远进门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提到过楼齐云一句。 难道楼齐云也是失踪了不成?又或者这一切并非秦雪初一人所计划,而是楼齐云和她联手而为? 如此,当初秦雪初所的献上宝藏,和自己达成的那一场交易岂非是欺骗自己的刻意为之? 许苍桦打量着眼前恨恨不平的秦晋远,见他对秦雪初如此厌恶迁怒,回想起当初秦晋远对自己所言的那番话。 秦雪初当时和自己谈论那场交易之时言辞恳切、令人信服。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之忧,更是为了保全秦府和北高楼等人不受牵连。 没想到在江湖上盛名远扬的秦晋远,如今却是如此冷酷薄情的愿意以秦雪初性命来换取秦府之安之人。他又可曾知道秦雪初当初的确是用心良苦的为秦府在江山易主之后筹谋这全身而退之计? 如今想来,许苍桦不得的感慨于秦雪初想法的多变。当时为了保全秦府和北高楼等人,宁可自己留在帝都成为人质,甚至愿意以北高楼宝藏为条件交换,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联合楼齐云来对付自己和秦府。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秦雪初有如此改变? 许苍桦不得而知,也不想再费心去猜测。如今他皱紧眉头,满心只想着如何在不影响自己大事将成的进展前提下,找到许乘月,控制住已经有了异心的秦府。 秦晋远并非可以轻易张控制人,如果自己此次大事不成,恐怕不仅不能的到秦府的相助,更可能会被秦晋远落井下石给与致命一击。 “晨雨,你不必担心。乘月此时必然性命无忧,秦雪初既然掳走她,必然是想要挟我,自然不会伤她。你且先回去歇息,我定然救回乘月。” 许苍桦完朝着程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梅晨雨先离开。他一生虽然经历过戎马厮杀,也经历过江湖争斗,更历经了多年的朝堂之争,但是他依然清楚自己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所以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女因为自己遭受危险,秦雪初若是真的伤了许乘月,那帝都便是她的葬尸之处! 梅晨雨还想些什么却被程孟微微摇头打断,纵然心中万般担忧却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自己能够插嘴之时,因此只得面色忧虑的先行离开。程孟陪同左右,他知道许苍桦这是想支开自己,心中不解许苍桦到底想和秦晋远他们什么。 等程孟和梅晨雨离开之后许苍桦面色严肃,看着秦晋远,道:“看来秦兄如今对于这故人之女倒是没有什么情面可言了,既然如此你我不必再绕弯子了。” 秦晋远没有作声,等着许苍桦继续下去。 “如今她既然敢向乘月下手,必然是打算和我正是对立。看秦兄方才所言恐怕也是不打算保她了,如此不知道秦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许苍桦想要的到秦府的帮助,不仅仅是看中了秦府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势力,更重要的是秦府巨大的财力。 成大事需有巨大的财力物力在背后支持,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那楼兰宝藏的原因。这笔财富绝不是通常商贾所能给他带来的,若是楼兰宝藏不可得之,那么富可敌国的第一商贾之家秦府必然是最好的第二选择。 原本许苍桦没有指望秦府能够为他效力,毕竟他也知道秦晋远之人是绝对不会甘于成为朝廷的势力和工具,更知道即便是以军事力量和皇命强加于秦府、迫其从命,以秦晋远的能力和城府也绝对会想办法破解。 所以当秦雪初提出以宝藏为条件保北高楼和秦府等人安危之时许苍桦心中暗喜,这是相当划算的一笔交易。没想到事到临头这秦雪初不知又为何出尔反尔做出这等违背交易之事。 不管因为什么,但是看来宝藏是没那么容易到手了,那么近在眼前的秦晋远便是他下手的第二目标。 秦晋远当然知道许苍桦所的一臂之力指的是让他秦府为他正武王改朝换代、山河易主给与巨大的财力支持。但是一旦他趟了这趟浑水,事成,他便是再也甩不开新朝的利益锁链。事败,他秦府则是谋朝篡位的参与者,必然会惨遭株连。 可是如今局势已经如此,拒绝的话恐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答应的话便绝无退路。 秦晋远眉头紧锁,久久没有回应许苍桦。一旁的沈烈鸣心中知道秦晋远在权衡利弊,但是他也知道秦晋远别无选择。 果然,停顿良久才听到秦晋远答道:“相助不敢当,但是若是能够保我秦府上下安危,破财免灾秦某自当不会心疼。” 他秦晋远即便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一介百姓,即便他自己武功高强能够确保不被迫害,但是秦府上下一百多号人怎么也不可能和朝廷抗衡。 这个道理,秦晋远十多年前就已经明白。 如今他的处境堪比当年的郦行风。而他若是拒绝许苍桦,那么秦府便会同当年风语阁的下场一般。 秦晋远不可能让秦府变成第二个风语阁,更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命丧于此的郦行风。 许苍桦听到秦晋远的回答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他当然知道秦晋远会答应自己,任何别无选择之人都只会选择一条路——识时务者为俊杰。 许苍桦甩了甩衣袖,坐回太师椅上,又道:“她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也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当年风语阁之事并非我本意,二位也应该知道我是奉了圣上的皇命行事,如今既然她非要觉得此事是我主使而报复于本王,本王也绝不会怕了她!” 这般善于筹谋之人,若是能够为自己效力倒是不失一位绝佳的谋士,只可惜她错将这番设计用于自己身上,得来的只能是自掘坟墓! 许苍桦心中已有杀心,断然不能够再让秦雪初这危险之人活在世上。 一枚好的棋子若是不能够为己所用,那么不止要弃用它,更要让它彻底消失在棋盘之上。 沈烈鸣眼见他们二人已经达成协议要置秦雪初于死地,心中纵然想再多几句也知道此时不适合。更何况,他们今日来这王府最重要的目的是确认秦毓景等人是否是许苍桦带走,如今既然知道答案,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许乘月和秦毓景等人。 不管秦雪初是否会伤害他们,也必须先得知他们的下落。 “既然毓景他们不是王爷带走,那么王爷可知道她在这帝都之中是否还能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秦晋远问道。 沈烈鸣心中赞同秦晋远此问,这帝都之中全是许苍桦的眼线和手下,此事既然不是许苍桦所为而是秦雪初,那么秦雪初能够在什么地方也便只有许苍桦能够查得到了。 许苍桦微微思量却没想出来有什么地方是秦雪初能够让秦雪初藏身的,正在这时程孟回到前厅。程孟特地离开了久一点,既然许苍桦是想避开自己和秦晋远谈,那么虽然程孟心中不解但也照做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来,一进来便见到许苍桦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许苍桦见到程孟进来便问了他是否知道秦雪初有什么可疑之地,程孟先是摇头后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送楼齐云回去那一日似乎在外面逗留了很久才回到王府,或许那一日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又或许她是趁此机会去了她在帝都的藏身之处,毕竟除了那一次她并没有单独出府的机会。” 程孟的是那一日秦雪初和许苍桦达成协议之后送楼齐云的事情,许苍桦回想起来也是觉得十分可疑。秦晋远虽然不知道楼齐云什么时候单独来过王府,但是看程孟和许苍桦的神色似乎是有着什么内情。 秦晋远和沈烈鸣暗中交换了下眼神,想着要找机会打探到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飞凌羽和白木尘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们二人也不会突然离开帝都,而那孙松和常云山也不会贸然向他们二人下手。 “既然如此,本王倒是想向楼齐云问个清楚。”许苍桦并不知道楼齐云如今已经两日没有露面,还以为今日他未一同前来只是心中介意孙松和常云山对飞凌羽和白木尘追杀一事。 今日前来的只不过秦晋远和那乔庄打扮的沈烈鸣二人,而原本该一同前来的飞凌羽、白木尘以及那沈延冰却没有见到人影。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事有蹊跷有别心 果然,听到许苍桦提起楼齐云,秦晋远立刻道:“楼公子这两日不知在何处,飞凌羽和白木尘也是昨日突然离开帝都。不过王爷也已经知道这二人如今已经回到帝都,不过今日并没有前来。” “我和秦兄已经同凌羽姑娘他们确认过,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楼公子昨日突然要求他们马上离开帝都,而楼公子也没有告诉他们二人自己作何安排或者会去哪里。”沈烈鸣也道。 他此时究竟是水叔还是沈烈鸣,在场几人心知肚明,因此他开口加入谈话并没有人意外。 既然秦晋远和沈烈鸣都问不出所以然,恐怕自己去了也问不出结果。要么是这二人果真不知内情,要么是这二人刻意隐瞒。 如今许苍桦不确定楼齐云在这件事情之中究竟处于什么角色,究竟楼齐云是否也是做了和自己对立的决定,所以此时此刻绝不是和北高楼撕破脸决裂的好时机。 北高楼在西域各族中的势力和实力绝不容觑,新朝建立之后必须有着稳定的局势,此时决不能让西域产生动荡。 许苍桦深知其中利害,所以绝不会通过严刑逼供或者刑罚手段迫使飞凌羽和白木尘道出心中所知道的一切。 “既然如此,那便传那一日的暗线过来再好好回忆下当一路上是否发生了可疑之事。”许苍桦冷冷地道。 那一日他自然是知道秦雪初送楼齐云出府,也自然派了眼线跟踪其后以便汇报消息,不过那一日暗线探子回禀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也就未放在心上。更何况那一日刚刚和秦雪初达成协议的许苍桦心中处于终于能够得到楼兰宝藏的欣喜之中,也没有想到秦雪初会再当日使出什么伎俩。 程孟点点头便又离开了前厅,不一会便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位下人打扮的男子。那灰衣下人抬起头来,相貌也是十分普通平凡,秦晋远和沈烈鸣却从他的走路姿势看得出此人轻功了得。 这许苍桦手下果然多得是能人异士,一个探子便已经如此轻功了得! 秦晋远和沈烈鸣心中暗忖,不禁对许苍桦隐藏的实力更加惊讶。 “你将那日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仔细回想不要错过任何细节。”程孟对那人道。 那人点点头,将那一日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那一日他受正武王的命令,在秦雪初送楼齐云出了王府之后便一直尾随其后跟踪二人。 他的善于轻功所以能够跟得比较近,不过渐渐也发现那楼齐云似乎发现了自己,不过楼齐云却没有刻意摆脱他,就这么一直默许他跟在他们身后。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秦雪初和楼齐云二人在路上停下脚步好一会似乎在谈论什么事情。只可惜他不能跟的太近,所以听不清他们二人究竟了些什么,只不过能够看得见秦雪初似乎面色并不太轻松。 没过一会楼齐云便和秦雪初分道扬镳,他见楼齐云往回别院的路去了便没有再跟下去,转而只把注意力放在秦雪初身上想看她是否是原路返回王府。 若那一日真的发生什么奇怪之事,也就是秦雪初和楼齐云分开之后所发生的那件事情。当时秦雪初似乎在等,对,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在等着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没一会他便知道秦雪初究竟为何没有立刻离开原地了,因为就在楼齐云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出现一名黑衣女子对秦雪初出手。 他是认得那黑衣女子的,听程孟那人便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带剑楼”楼主薄华。 薄华拔剑出手,直取秦雪初的面门似乎想要置其于死地,不过让人惊讶的是秦雪初似乎并不打算还手。秦雪初虽然武功不如薄华,但是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当时他在一旁观看心中犹豫是否要出手。可没等他出手便已经有人救了秦雪初。 来人亦是身着一身黑衣,不过却背对着自己让他看不清那人的相貌。那黑衣男子武功极高并且看起来似乎也认识薄华,薄华见到他之后脸色甚是难看。二人交手一番之后薄华受伤便立即离开没有恋战。而那黑衣男子和秦雪初低语了几句之后便一起走了一段路。 再后来便是那黑衣男子也和秦雪初分开了,秦雪初独自一人行走在已经夜色甚浓的寂静街道上。自己本想出面提醒秦雪初应当早回王府,却没想到又出现一命男子。 来人他是见过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他的真正身份,但是这么多年也见过几次面。而这名男子见到秦雪初之后似乎情绪有些异样,二人争锋相对的神色让当时处于暗处的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看到不知因为何故,那男子突然和秦雪初拥在了一处,准确是那男子强行搂住秦雪初并且有了亲密的举止。 秦雪初似乎很是恼怒那男子的行为,愤然推开那男子之后口出恶言刺激他。没过一会那男子便离开了那里,秦雪初也有些失神的回到了王府。 这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所见所闻,当日他回到王府之后便已经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了程孟,当时程孟脸色也是颇为震惊,但是只是了一句“知道了”便没有再多言。 几人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脸色各异,秦晋远有些疑惑震惊,但是又见程孟和许苍桦一脸如常,心中猜想恐怕这两人早已经弄清楚这前后出现的这两名男子究竟是谁。再看看身旁的沈烈鸣,虽然不若许苍桦和程孟那般了然神色,但是也不似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这个老狐狸! 秦晋远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对于沈烈鸣知情而不告诉自己十分介意。想着这沈烈鸣该不会也和那女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从中作梗吧? 许苍桦看向那探子问道:“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这些经过他已经从程孟那里得知,不过当时觉得薄华的行为虽然差点坏了他的计划但是好在也没有成事,那出手救了秦雪初的黑衣男子大概就是程孟口中的玄乾了吧。而最后出现的第二个黑衣男子,自然就是颜落回了。 想到颜落回,许苍桦心中一沉,想来也好几日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不知道他究竟是否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许苍桦早就知道颜落回对那女人心中有情愫,原本以为不过是事一桩却没想到冷漠如颜落回也有陷入男女之情难以脱身的时候。甚至为了那女人而违背自己的命令,这已经超出了许苍桦对于颜落回的容忍地步。 这也是为何在大漠的时候他默许和怂恿常云山和薄华联手去追杀秦雪初,本想着在大漠了结那女人的性命却没想到被颜落回插手导致事败。 如今本以为颜落回已经死心,看来不但没有私心反而越陷越深,竟然瞒着自己私下去见了秦雪初甚至有了出格行为。 许苍桦恨恨的想着,心中甚至猜测或许如今秦雪初不知何处甚至是颜落回从旁协助,否则以秦雪初一个生人在这帝都怎么可能做得到瞒过自己的眼线藏身如此隐蔽? 眼看那探子是实在回想不出什么细节,许苍桦只得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那人却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道:“不对!” “什么不对?”许苍桦立刻问道。 那人立刻答道:“那晚秦雪初并没有原路返回王府,而是走的另一条路。那条路穿过大街,虽然更加宽敞亮堂却比原路更远一点。” 程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秦雪初不可能无谓绕路,明知道可能被跟踪还要绕路回府必然是有不得不从那条路走的原因。” 许苍桦眉头一沉,冷声对程孟道:“马上跟着此人沿着那一日的路线仔细查探一遍,不要打草惊蛇,查到什么先汇报于我。” 程孟点头,立刻随着那探子退下。待二人离开之后许苍桦才回过头来向秦晋远和沈烈鸣二人,神色如常地道:“二位是留在这里等待结果,还是先回别院等我通知呢?” 沈延冰和飞凌羽、白木尘三人还在别院,秦晋远和沈烈鸣还有些事情想要和他们确认,再这程孟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因此二人冷着脸和许苍桦到了别便离开了王府。 一场兴师问罪,最后变成了联手。 等秦晋远和沈烈鸣出了王府之后,许苍桦的脸色更加冷酷,招来下人吩咐道:“去西郊别院看看他是否在那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今日里出入过别院。” 西郊别院正是颜落回所居住的地方,许苍桦此时此刻心中对于颜落回暗中相助秦雪初这件事情更加怀疑。 那下人点头正准备离去,许苍桦却唤住了他:“罢了,我亲自去一趟,备轿。” 颜落回的性格他十分了解,也知道如果真的是他窝藏了秦雪初活着带走了秦毓景等人,那么他必然有办法让他派去的眼线空手而回。 第四百三十四章 坦然面对熟是非 自己所培养出来的人,许苍桦知道颜落回的本事,也知道他的心性。原本以为这么磨砺他、打造他,将来可以更好的为自己所用,成为自己的得力之人、有用棋子,没想到最后却为秦雪初做了嫁衣。 秦雪初! 许苍桦心中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心中痛恨于她的心机筹谋,又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有着过人的聪敏智慧。 若能留为己用,如今他也不必这般费尽心机去消灭这个危险之人! 到了西郊别院门口许苍桦下轿之后示意门僮不必通报便直接去往内院,他到想看看这个颜落回究竟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做出这等违背他命令之事! 此事涉及到许乘月的安危,若是颜落回真的也参与其中,那么他绝不会轻饶颜落回! 他许苍桦只有一双儿女,那便是许无闲和许乘月,他颜落回不过是自己培养的一枚棋子罢了,如同他那出身于权贵之家的可恶母亲一样。 许苍桦回想起当年往事,痛恨于颜落回的母亲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家世让自己强娶于她,他这一生最痛恨的莫过于被人威胁强迫。 也正是因为如此,颜落回才会如此令他厌恶,因为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让许苍桦回想起当年自己为了心中抱负不得不被迫娶一个毫无感情的权贵之女的耻辱。 带着满腔怒火的许苍桦穿过院子径直前往颜落回的房间,下人已经告诉他颜落回正在房中,也知道了这几日确实有一男一女来过别院。 一男一女,这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个是狡诈的秦雪初! 许苍桦心中更加确定颜落回也参与其中,人还未见到便已经在心中给颜落回定了罪。而许苍桦也很想知道稍后见面之后,在二人的对质之下,颜落回究竟会如何为自己辩解,或者坚持不肯让步而选择宁死也要为了可笑的感情? 许苍桦走到颜落回书房门口却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声音,在门口顿足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颜落回此时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书写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见是许苍桦脸上有些变了变脸色,伸手想将案桌上的纸张盖住却被许苍桦发现喝止。 “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许苍桦严厉呵斥,以为颜落回在给谁通风报信。 走到案桌前才发现颜落回并不是在写信而是在画一幅人像,而那画上之人正是依旧男装打扮的秦雪初。 许苍桦本就为此事生了怒气,如今见颜落回执迷不悟竟痴迷到如此地步,心中更是怒气大盛。 “这么,你还没有私心?你应该知道你若再执拗下去,我不可能留她性命的。” 许苍桦知道颜落回的性格,若是以他自己的性命去威胁他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既然他这么在意那个女人,倒是非常好的一个手段。 颜落回没有话,甚至连脸上的神色都已经恢复冷静而不是像方才那般有一丝慌乱。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颜落回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冷漠以对,而是在片刻沉默之后破荒的和许苍桦起了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对于许苍桦这个不像父亲的父亲突然有了亲近感,而是颜落回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早日做个了断不仅仅是害了自己、害了秦雪初,更是会连累到其他人。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许苍桦的功成或事败,但是许无闲和许乘月的性命他不能不管。 “你来找我是为了乘月的事情吧,你不用担心,乘月并没有被谁所害。”颜落回声音冷淡,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儿子在和自己的父亲话。 许苍桦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和态度,只是听到颜落回这么回答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宽慰。 至少能够确认许乘月没有性命之忧了! 颜落回是什么样的人,许苍桦再清楚不过,既然他能够如此回答自己,那么必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更何况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协助秦雪初故弄玄虚! “所以呢?你的妹妹如今下落不明,你的父亲前来向你质问,你只回答我乘月没有性命之忧,不打算告诉我究竟为何要宁可选择这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也要帮那个女人去害自己的父亲和妹妹?” 许苍桦言辞凌厉,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颜落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色。可惜颜落回依然是他所知道的颜落回,依然那般冷漠冷酷,并没有让许苍桦看出任何异样神色。 颜落回缓缓收起案桌上的人像画,卷起之后放入锦盒之中,又拿起一张洁白新纸,提起墨笔轻轻在上写了一个“人”字。 两笔落定,颜落回才抬头看着对面站立不动正严厉以对的许苍桦,冷冷地道:“乘月并不是沈延冲带走,也不是我,是她自己愿意如此冒险行事的。” 许苍桦皱眉,不明白颜落回话中何意。 颜落回又道:“你一直都以为是我为情所困,执迷不悟。乘月其实不也是如此?难道只因为是乘月所以你默许她期望着永远不可能得到的感情,纵容着她在北高楼逗留甚至打乱了你的所谓大计?” 许苍桦当然知道颜落回的是许乘月痴恋楼齐云之事,虽然许无闲和许乘月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但是程孟却是告诉了自己。 当时知道这件事时许苍桦的确十分震惊,震惊于许乘月竟然会和那神秘的北高楼楼主楼齐云有着纠葛。震惊之后的许苍桦本便想插手让程孟带回许乘月,毕竟他对北高楼和楼齐云了解甚少,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在当时的北高楼逗留。 这也就是当初发生在大漠之时在集市上所发生的事情的缘由,只不过许苍桦没想到当时的行动不但没有成功还差点害得许乘月命丧马下。当时程孟飞鸽传书给自己这件事情的经过,许苍桦猜测到大概是秦炼雪所为,如今看来恐怕在那时候沈延冲便已经和秦炼雪联手了。 “你既然这么,也就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么?”许苍桦不相信颜落回一无所知。 颜落回有些犹豫,因为其实他也并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只不过这件事情涉及到许乘月的安危,他也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先告诉许苍桦。 想到这里,颜落回冷冷地道:“我只知道乘月成亲那白木尘来找过她,而且秦雪初也知道这件事情。” 白木尘? 许苍桦心中自然知道白木尘来见许乘月定然是受了楼齐云的命令,可是既然楼齐云对许乘月没有心思为何又偏偏要选在成亲这一日让白木尘去找她? 颜落回又道:“乘月和秦雪初本就是假夫妻,乘月能答应这门亲事也是因为这样。虽然我不知道白木尘究竟和乘月了什么,但是看起来秦雪初似乎知道其中内情。” “那你的意思是乘月失踪是楼齐云在背后所为,和秦雪初无关?”许苍桦 声音冷酷,如果颜落回胆敢包庇秦雪初那么自己绝不会轻饶于他。 楼齐云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掳走许乘月,除非是受到秦雪初的蛊惑或者服,谁也不知道秦雪初究竟在别后了什么、做了什么。 颜落回微微摇头:“我不确定乘月是否是被楼齐云或者秦雪初掳走,但是我知道乘月自己是想离开王府的。” 许苍桦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许乘月为什么会想要离开?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颜落回不屑的冷笑一声,冷冷地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所做的事情,你即将要做的事情,你对她身边人所做的事情,都让她无地自容、无颜面对她所在意的人。你以为你要杀秦雪初只会是激怒我?难道你以为乘月和无闲在和他们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对他们没有丝毫的情义?” “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的朋友,更将自己所爱之人困在这帝都。你不要你对楼齐云他们会大度到让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回到大漠,而不是 想尽一切办法去让北高楼为你所用。” “你以为秦雪初的身份乘月一概不知?你以为乘月知道你当年对风语阁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后还能毫无芥蒂心结的面对你这个父亲?她没什么所求,好不容易认识几个看得上的朋友却和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敌人,你让她如何自处?如何面对?” “与其留在这里永远不能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不如离开这个地方或许能够有另一番结果和景象。王爷,您不会忘了您的女儿身体里 流着和您一样的血,都是愿意为自己所想的人事物去奋力一搏的吧?” 一字一句,颜落回从未和许苍桦过这么多话。自到大他和许苍桦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流,如果有什么牵绊那便是互相的反感和厌恶。 对于许苍桦,颜落回是他不想承认的当年往事的不堪往事,无法抹去只能加以利用的棋子。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全城搜捕沈延冲 对于颜落回,许苍桦不过是一个割不断血脉的私生父亲,一辈子得不到承认和正名,却又想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的不甘。 虽有父子之实,却无父子之名。 正因为如此许苍桦才十分震惊于今日颜落回的反应和态度,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颜落回是否是真正的颜落回。 颜落回也好,林棋也罢,都不可能想今日这般反应。 林棋,多么可笑的两个字。连颜落回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名字,这个原本就是他名字的两个字,饱含的不是父母之情,而是身世的屈辱。 “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好好查查沈延冲究竟在做些什么。楼齐云也好,秦雪初也罢,都不会对乘月有伤害之举,但是沈延冲可不一定,若是真的是沈延冲带走了乘月,那便是你自己养虎为患,害了自己的女儿。” 颜落回这番话让许苍桦清醒,没有停留在方才对于颜落回的深思和疑惑之中。颜落回得对,找到沈延冲就摘掉他和秦炼雪究竟做了什么。这样即便许乘月不是被沈延冲带走,至少也能够查出相关之人的信息。 原本就知道许乘月如今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许苍桦在听了颜落回今日的种种言语之后更加确定,甚至也想到了是否是许乘月联合楼齐云或者秦雪初制造了这一场假死之计来离开帝都。 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质问之语如今都被颜落回的一番话怔住不出口,对于颜落回徐灿挂虽然没有感情却有着不忍弃子的利用。 蓝照并不算自己的人,当年不过是为了报答自己再加上蓝照本就有远离中原的想法才会帮助自己创立了蓝火教。 如今蓝照暗中回到中原却不见踪影这么久,许苍桦心中大概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以及在做什么。等到蓝照了了心事恐怕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蓝火教了。到了那时,蓝火教这个有力的棋子必然需要颜落回来接手,所以这种情形之下许苍桦是不舍得舍弃颜落回这颗极其有价值的棋子的。 只不过,这颗棋子已经动摇,而使其动摇的正是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秦雪初。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也不知道,甚至连许苍桦都不清楚秦雪初当时和自己谈的那场交易如今是否算数,又或是因为许乘月假死这件事情生了变故不再有效? 为了稳住颜落回,为了得到楼兰宝藏,如果秦雪初愿意按照当初答应的话去做,许苍桦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真的留她一条性命。 再聪敏又如何,再城府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用沈延庭内力吊着半条命的女人,轮武功和势力都绝不会对自己将来的新朝霸业产生动摇之力。 许苍桦甚至没有和颜落回再一句话便拂袖离去,心中充满着对秦雪初的恨意和对颜落回的失望而离开。他知道,如果秦雪初不除,颜落回是绝不会安分留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中的。 想要找沈延冲比想象中要难了一些,许苍桦没想到这沈延冲竟也有些本事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藏身这么紧,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消息。 而王府内也没有那么平静,王妃梅晨雨自从今日见过秦晋远等人之后便一直心事重重。今日见面时秦晋远所的那些话显然意有所指,虽然凝萃之死让她十分痛心但是也是事先已经预料到的。 可是秦晋远的神情和话语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难道凝萃之死不仅仅是按照当初设计好的进行,而是出了什么变故? 梅晨雨脑海中回想起秦晋远今日所的话,心中不安之感愈加强烈。对于凝萃的愧疚和悲痛,对于秦雪初的怀疑和疑惑,甚至对于许乘月的担心和忧虑,这一切都让这个平日里不问世事的王妃忧思过度。 许苍桦回到王府之后便听到了王妃午后便一直头痛的消息,心中有数的许苍桦虽然十分担心梅晨雨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先去见她,而是直接找来了程孟。 程孟简单汇报了寻找沈延冲的消息,好在之前一直在暗中调查这狗急跳墙的棋子的下落也算是终于有了些成效。 许苍桦从程孟那里得知沈延冲这段时间一直在帝都,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忙于应对朝堂上的事情以及许乘月成亲一事便没有急于处理这颗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没想到这个沈延冲如今竟然成了一枚棘手的弃子。 许苍桦已经下令全城搜索沈延冲的下落,耐他沈延冲纵然有不凡的武功和能力也不可能逃得过他的五指山。在这帝都,还是他正武王的势力范围,他不信找不到区区一个沈延冲! 果然不出许苍桦所料,当日夜里程孟便来汇报已经有了进展。当时许苍桦正在书房之中,这些发生的事情让他也有些疲惫,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程孟没有让他失望,短短半日便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据手下人汇报沈延冲的确是和一个女子同时出现在帝都的一处偏僻院子之中,只不过那女子不是秦炼雪,而是苏晚晚。 “是苏晚晚?”许苍桦有些惊讶,难道这件事情竟然和那个丫头有关? 程孟点头,道:“不错,的确是苏晚晚,我已经再三确认过,那人见过苏晚晚的画像认得她。更何况秦炼雪和苏晚晚的年纪和相貌相差甚远,不可能认错。” 程孟也是十分惊讶于这件事情,原本今日在别院的时候就应该将苏晚晚带回王府问个清楚,只可惜自己的有所顾忌让苏晚晚如今同秦毓景等人全都不知所踪了。 许苍桦没有责问于今日在秦府众人所住的别院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于程孟还是信任的,知道他不会做出违背于自己的事情。 他只是皱着眉继续问道:“那颗知道沈延冲如今在什么地方?你的那院子可是颜落回那别院?” “不是,自然不是颜落回的别院。其实那院子也不算远离街区,只不过是在巷子里面又被几颗高大的古树遮挡着才会不易被人注意到。”程孟解释道。 那会是什么地方?难道是—— “不错,正是秦雪初在帝都的那座院子。”程孟神情严肃,也知道这话出口之后对秦雪初极为不利。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沈延冲竟然会出现在秦雪初在帝都私自买下的院落里,因为程孟知道秦雪初是绝不会和沈延冲联手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秦炼雪在其中的作用了。 许苍桦脸色极其难看,他是知道秦雪初在帝都有一座别院的,这件事情是程孟查出来的。当时许苍桦曾经怀疑过秦雪初的动机,只不过再查下去才知道这院子早在三年前便已经买下。如果是秦雪初别有用心,难道几年前就预感到他们会来到帝都? 许苍桦何其狡猾,他想不明白的是不是秦雪初为何在帝都购置产业,他疑惑的是为何秦雪初会用自己的名义买下这座别院。如此不加掩饰,反而让许苍桦摸不清到底是否是真的别有用心还是只是和秦府在帝都的其他几处产业一样平常无奇。 如今程孟却告诉他沈延冲出现在这别院之中,更何况还牵扯到秦炼雪和许乘月之事,如此看来这秦雪初必然是早有预谋才会有心设计。 许苍桦更加相信是秦雪初用计引沈延冲做出伤害许乘月之事,否则沈延冲不会如此愚蠢的对许乘月下手更不会出现在秦雪初的别院之中。 秦雪初当然知道自己这座别院的事情是瞒不住他许苍桦的,所以一旦出现任何变故要找到秦雪初必然会追查到这座别院,也自然会知道沈延冲出现在此处之事。 是要嫁祸给沈延冲?还是本就是沈延冲所为,秦雪初只不过是刻意引沈延冲上钩,然后借助自己的力量去杀了沈延冲?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让秦雪初在这种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要费尽心力去取沈延冲的性命? 许苍桦想起程孟曾经和他起过沈家几兄妹之间的关系,他也知道沈延冲因为那个病秧子废人弟弟对自己的父亲十分不满,甚至因此由私心生出愤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沈延冲才会被自己许诺的利益而吸引成为自己的棋子。 如此而言,能够让秦雪初如此上心且不顾一切也要置沈延冲于死地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那个生来病弱的沈延庭吧。 “倒是个痴情种子。”许苍桦冷哼一声,心中虽然不屑于秦雪初的所作所为但是也不是毫无感触。 这时间多的是痴情之人,有人因爱生恨,有人因爱成全。恶者如秦炼雪,魔者如秦雪初,谁知道谁是恶魔,谁又是慈悲之佛? “找到沈延冲,我要活口。” 许苍桦冷冷开口,程孟却听出了其中令人不寒而栗的森森杀意。 留沈延冲活口当然不是因为要留他性命,只不过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经过,以及让他更痛苦的死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无闲身中醉沉香 程孟了解眼前站在自己面前面色冷酷的男人。 他是朝廷的正武王,也是江湖的许苍桦,更是自己的师兄。程孟知道他的鸿鹄之志,知道他的不甘庸俗,也知道他当年是如何的杀伐决断、如何的血染刀刃,所以他知道沈延冲绝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至于秦雪初 程孟想起自己前往别院之前让许无闲去做的事情,现在已经一日快要过去却还没有见到许无闲回来,不知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不知道那人态度如何。 程孟心中忐忑,可这世上最奇怪的事情便是你越担心什么便会很快发生。就在程孟心中不安和担心许苍桦会问起许无闲的时候,便见到下人匆匆在外敲门。 “王爷!王爷!”来人声音匆忙焦急,恨不得立刻推门而入。 许苍桦皱了皱眉,正武王府对下人一直要求严格绝不会允许下人如此失态。冷了冷脸,许苍桦示意程孟前去开门一看究竟。 程孟开门见到前来敲门的下人一身是血十分震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神色慌忙,慌张地答道:“是,王爷受伤了!” 许无闲?! 许苍桦和程孟连忙赶到许无闲的房间,梅晨雨已经让人将许无闲送到他的房间,同时又让人赶紧去请大夫和许苍桦。 许苍桦跨步向前坐在许无闲的床沿,此时许无闲脸色苍白满脸虚汗,而身上的锦衣已经沾染到不少血迹,再察看才发现许无闲并不是受了伤而是中了毒,身上的血迹也不是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夫很快就来了,来得是平常一直负责王府上下病理事宜的陈太医。陈太医仔细为许无闲检查后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这王爷并没有性命之忧,否则自己今日怕是不好交差了。 陈太医恭敬的收回为许无闲把脉的手,起身看了看满面焦虑的梅晨雨和面色严肃的许苍桦,道:“王爷王妃请不要担心,王爷并没有大碍,王爷并没有受外伤,身上的血迹也不是他的。” 梅晨雨急道:“那怎么又昏迷不醒?” 许苍桦道:“是因为中毒了吗?” 他方才检查许无闲身上是否有伤的时候就发现并没有外伤了,看许无闲面色苍白且多汗,嘴唇却不是苍白色而是泛着青黑色所以便猜到许无闲是中毒而非受外伤。 果然陈太医点点头道:“不错王爷的确是中毒,不过所幸的是中的不是取人性命的剧毒,而是‘醉沉香’。” “‘醉沉香’?”程孟惊讶出声道。 陈太医“嗯”了一声,又道:“不错,想来程先生也知道‘醉沉香’的毒性不在于取人性命,而是让人陷入昏迷和肢体麻木的毒药。这种毒长期服用便会导致四肢僵化再也无法动弹,然后导致中毒之人全身瘫痪,却不会要了性命。” 陈太医着见梅晨雨脸上的焦急神情更加明显,尤其是听到自己会导致全身瘫痪的时候更加悲痛,连忙又解释道:“不过王爷情况特殊,这种慢性毒药一般每一次用量都不会大,所以才会让中毒之人很难察觉。而根据王爷的情况来看却是一次性用量过多导致中毒昏迷,这种毒不难解,难在于中毒之人一般很难察觉到自己中毒,等发现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王爷如今因为被一次性喂入过量,所以才会立刻导致昏迷和全身僵硬,这倒反而是件好事,至少老夫能够马上判断出这是何种毒药,也好对症下药。” 听完陈太医如此一梅晨雨总算稍微平静下来,许苍桦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许乘月现在下落不明,若是许无闲再出事的话,他当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梅晨雨了。 既然知道了中的是“醉沉香”那么便容易解毒了,陈太医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太医,医术高明自不必,更难得的是因为有过几年在江湖和民间各地游历的经历,所以对一些民间难疾和江湖上的毒药手段也是知道不少,这也是为何许苍桦偏偏选中和信任他负责全府上下生老病死之事的原因。 陈太医对症下药,调制出解药之后便让许无闲服了下去,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许无闲便已经有些苏醒的迹象。梅晨雨一直守在床前不肯离去,而许苍桦亦是一直没有离开,程孟心中确实万般思绪。 为什么许无闲会中毒?下手的又是谁?他身上的血迹究竟是谁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许无闲独自一人昏迷在王府门口? 程孟不敢去想许无闲是否是因为去做自己嘱咐的那件事情才会被人所害而中毒,心中的自责和愧疚让他甚至不敢在许无闲的病床前停留太久,只敢远远的站在门口,心里想着或许他不该一时心软方过秦雪初,否则也不会让许无闲去找那人,也就不会让许无闲遭到如此危险。 “你在想什么?” 程孟耳边突然想起许苍桦的声音,正在想今日之事的他一惊,许苍桦虽然有些疑惑程孟的表情却没来得及细想,因为梅晨雨一声呼唤表明许无闲一惊醒来。 梅晨雨见无需县睫毛微动似有苏醒之意,果然紧接着便看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这才惊喜的叫了一声许无闲的名字。 许苍桦和程孟连忙来到窗前,陈太医示意梅晨雨先让他查看下许无闲的状况,把脉查看之后告诉众人许无闲一惊并无大碍,如无意外一盏茶的功夫便会醒过来。 果然没过一会便见许无闲眉头紧蹙颤动,眼眸微动,慢慢苏醒过来。梅晨雨连忙握住许无闲的手激动的唤他的名字,许无闲迷迷糊糊之际便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声音,慢慢睁开眼之后才发现梅晨雨就在他眼前,而许无闲的余光也看到了正站在窗前的许苍桦、程孟等人。 许苍桦正想上前询问许无闲,却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便见许无闲挣扎着想要起身。梅晨雨想要阻止他如此吃力的起身,却被许无闲伸手示意打断,挣扎着坐起身来急切着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急于告诉他什么。 许无闲面色焦急,又因为起身太过突兀所以一时有些没有缓过劲儿来,口中呢喃着什么,众人却听不太清楚。 “你想什么?”许苍桦问道。 虽然他心中担心许无闲的安危,但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自然是急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无闲直直的看着许苍桦,脱口而出道:“快救他们!” “救谁?”许苍桦和程孟都是一愣,不知道许无闲的究竟是谁。 许无闲想要起来话,但是许苍桦示意他不必起身,于是只得继续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自己的父亲。 原来程孟出发前去秦府等人所住的别院之前让许无闲去找的人是沈千山,而找沈千山的原因则是想要沈千山出面留秦雪初一条性命,以及放秦府等人离开帝都。 秦府等人留在帝都固然是不的筹码,但是程孟并不像许苍桦行事太过狠厉不留后路,以这种强迫的方式迫使秦晋远和沈烈鸣为其所用,他日必然会导致后患,所以他才会让许无闲出面去和沈千山商量此事。 沈千山虽然是京城首富不涉及江湖之事,但是他和许苍桦私交甚好,而许苍桦也是十分倚仗沈千山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势力,这也是二人达成一致合作的基础。因此程孟认为如果是沈千山出面调停的话,想必事情可以不必走到那般不可回头的撕破脸的地步。 许无闲知道程孟的目的,其实他也是不愿意同秦府等人为敌,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因为私心而伤人,甚至置人于死地。秦雪初虽然对自己的父亲有很大的威胁,更是让大哥陷入了危险的进退两难境地,以致于自己的父亲想要除去她这个随时会爆发的隐患,但是许无闲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并不愿意看到秦雪初会有危险。 回想起当初在湖畔栈初相见的情形,那时候的秦雪初一身男装何其风雅气度,而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冒充沈越沣的富家子弟罢了。 那时的许无闲被秦雪初等人的江湖潇洒气质所吸引,所以才会一路跟去了五灵庄,谁知道在五灵庄却被沈烈鸣揭穿了自己正武王府王爷的身份,一时好不尴尬。 后来又发生了沈烈鸣假死一事,以及沈延庭突然失踪等事,许无闲至今记得当时的秦雪初何其果断聪敏,不会像如今这样失了心神,做出一些让人不知如何理解的危险之事。 许无闲自认和秦府等人相识一场,自然是赞同程孟的看法所以才会答应亲自前往沈府找沈千山商量这件事情。不过许无闲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因此也知道决不能让许苍桦知道程孟竟然背着他想要放秦府等人一马,所以此刻许无闲也不过是简单了自己前往沈府是去找沈越沣而已,并没有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以及是受了程孟的嘱咐。 第四百三十七章 突遭伏击陷险境 许无闲有些虚弱但是尚能话自如,打着精神继续将自己所遇到的遭遇一一道来。 “我人还没到沈府,在半路上就被人给打晕了,后来我醒了之后才发现打晕我的人就是那个秦炼雪。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听沈延冲叫她秦前辈,一定是她没错!”许无闲道。 “沈延冲?” “秦炼雪?” 许苍桦和程孟同时道,心中不禁更加担心这件事情的复杂性。沈延冲不禁敢向许乘月下手,更加胆敢将许无闲掳走。 “那你如何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受伤的?”许苍桦问道。 以秦炼雪和沈延冲的武功许无闲是不可能顺利逃走的,能够逃得出来必然是有人相助,而许苍桦能够想起来的人只有他们。 “是秦毓景他们,对么?”除了同时消失不见的秦毓景等人,还能有什么人呢? 可许无闲却摇摇头道:“不是,秦毓景他们不是被秦炼雪他们抓走的,是被蓝照抓走的。” 许无闲此言一出许苍桦和程孟相视一眼,心中皆是十分震惊。他们想过很多可能性,比如沈延冲和秦炼雪内讧,比如或许是遇到了秦炼雪等人,但是确实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蓝照! “我不知道为什么蓝照要抓秦毓景他们,但是看起来蓝照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好像在拿他们当人质。我被秦炼雪和沈延冲打晕抓走之后被带到了一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园子里,沈延冲好像很害怕会受到牵连,所以一直责怪秦炼雪为什么要抓我回去。” 许无闲回想起当初自己醒了之后见到秦炼雪和沈延冲二人之时的震惊和疑惑。可是他们并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思考时间,很快他便见到了另一个让他十分诧异以及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蓝照。 蓝照是蓝火教的教主,虽然许苍桦知道蓝照如今人在中原并且也来到帝都,也知道他留在帝都没有离开的原因。但是正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才觉得惊讶和怀疑,蓝照怎么会和沈延冲扯上什么关系? “王爷,蓝照应该不会和沈延冲联手,他带走秦毓景等人一定有别的原因。”似乎知道许苍桦心中在怀疑什么,程孟在一旁道。 许苍桦点头,他是赞同程孟的话的。蓝照并不是贪慕名利之人,他答应和助自己一臂之力也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义,如同当年他为了报答自己所以才会答应自己在大漠建立蓝火教并且维持至今。 这样一个不为名利的性情中人,自然是不屑于同沈延冲这种人为伍,那么他带走秦毓景等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秦晋远等人怀疑是自己所为是因为他们觉得在这帝都只有自己能够有能力做成这件事情,但是如今想来他们倒是忽略了其实蓝照也是有这般能力的。只不过秦晋远等人或许不知道蓝照也在帝都,但是他确实知道此事的。 想到这里许苍桦心中的猜想越来越多,对整件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和动机也越来越疑惑和好奇。凭借秦雪初一人绝做不成这些事情,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为她出力? 许苍桦看着许无闲,问道:“你方才让我救秦毓景他们,又是蓝照带走他们的。但是你确实被秦炼雪和沈延冲抓走,难不成这蓝照还和沈延冲勾结上了不成?” 许无闲摇摇头,道:“不是,并非如此。秦炼雪和沈延冲抓我看起来应该是为了要挟您,但是蓝照其实是意外和他们二人碰面的。” “意外?”许苍桦和程孟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许无闲点头,继续道:“秦炼雪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一直跟沈延冲要以我为人知并且送信来王府要求交出秦雪初为交换。但是沈延冲却反对,他似乎并不想和你撕破脸,而且他好像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违背您命令的事。” 许无闲还不知道许乘月是被沈延冲所伤一事,所以自然不知道为何沈延冲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十分忌惮和害怕。即便是狗急跳墙如沈延冲之辈,在做出伤害许乘月之举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和正武王已经成为对立面的双方。 许乘月之事还不知道能不能瞒得过许苍桦,没想到秦炼雪又突然掳回了许无闲,这下他连一丝的返回余地也没有了。虽然人已经掳回来了,但是若是直接以许无闲来换秦雪初,沈延冲是万万不愿意这般挑衅许苍桦的。 许苍桦和程孟等人不想打断许无闲的思路,也不想在他如今刚清醒过来告诉她许乘月下落不明,因此也就没有正面回复他方才诉的话,只是示意他继续下去。 “后来好像有人突然出现,秦炼雪和沈延冲似乎都很惊讶有人知道他们的落脚处所以赶紧出去察看。我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但是能够听得见外面有人在话,听声音和话的内容,来人似乎是那个凤十一和凤八。” “竟然是凤临阁的人!”许苍桦也是不禁惊讶,毕竟凤临阁在江湖中一向低调且不插手旁事,没想到凤临阁这两个丫头竟然能找到沈延冲他们的藏身之处! “既然是凤临阁的人,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蓝照会出现并且和沈延冲他们交手了。”程孟若有所思道。 许无闲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深意,但是看起来似乎他们二人都知道凤临阁和蓝照之间的关系,不过是没有给他听罢了。 “我就听到那个凤八要走,但是秦炼雪似乎不想让他们离开,想必是怕他们走漏消息。没几句话秦炼雪似乎就打算用强的,没想到那个凤十一可是个厉害角色,我在房中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兵哥相交的声音,想必是那凤十一在和秦炼雪交手。” “后来就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便停止了打斗的声音,我以为是那凤十一被秦炼雪伤了或者杀了所以才没动静了,没想到没过片刻便又听到秦炼雪的话声,秦炼雪喊了一声“是你!”然后就又和谁打起来了。” “是蓝照?”程孟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许无闲点点头,他也是后来听到蓝照话声音才听出来来人竟然是蓝火教的蓝照。想当初自己在大漠的时候对蓝照各种腹诽和不满,只觉得他对自己束缚太多好似父亲安排在大漠监视自己的眼睛一样。 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此情此景下许无闲实在是高兴能够见到蓝照,因为许无闲知道蓝照至少不会任由自己这般如俎上鱼肉一般受困于秦炼雪和沈延冲手上。 “不过谁知道那蓝照根本不知道我在里面,也不是为了救我而来,他是为了那个凤十一才和秦炼雪他们交上手的。秦炼雪不是蓝照的对手,沈延冲自然不敢留下于是两人便逃了。然后就听到蓝照似乎很紧张那个凤十一,一直在问她伤势严不严重,那个凤十一却只跟他里面有人,然后蓝照他们就 进来把我带走了。” 到这里许无闲似乎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蓝照那么巧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出手救凤临阁那两个丫头,后来他自己琢磨了下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爹,那个蓝照那么紧张那个凤十一,该不会是看上了那个丫头吧?!他都多大年纪了啊,都可以做那丫头的爹了!” 许无闲实在想不到还有还有什么可能,于是把心里的猜测了出来。没想到程孟和自己父亲一脸无法形容的神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又惊讶的事情。看大他们这般表情,许无闲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许苍桦和程孟既没有回答许无闲的问题,也没有再解释蓝照和凤临阁之主当年的过往情事纠葛,只是催促他继续下去。 据许无闲所言,蓝照他们进屋之后见到他在房间中十分惊讶,不过片刻之后蓝照便恢复如常掩饰了自己的神色。许无闲本以为蓝照救了自己之后便会送自己回王府,哪知道蓝照并没有送自己回王府,而是带回了凤十一他们落脚之地。 凤十一好像受了点伤,不过许无闲此时更关心自己的安危,他想和蓝照询问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蓝照似乎眼里只有那风十一,对自己很是冷淡。不过蓝照倒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检查了自己中毒的情况之后便让人送他回来。 “既然是要送你回来,你又怎么会沾了满身的血迹?你让我救秦毓景他们,难道这血迹是他们当中谁的?”许苍桦只能这么猜测。 “不是。”没想到许无闲却摇头。 这下许苍桦和程孟倒是真的猜不透事情究竟如何了,而梅晨雨原本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话,一直听到各个名字,她心中倒是有些担心是否是秦雪初受了伤。 虽然秦雪初利用了她甚至害死了凝萃,但是那一日她恳求自己所的那番话情真意切不像是谎,梅晨雨总觉得其中有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许他们都猜错了秦雪初究竟想要做什么,究竟想要什么。 第四百三十八章 许无闲并没有受什么伤,更多的是因为今日之事而受到的惊吓。 “蓝火教的人在送我回王府的路上又遇到了沈延冲和秦炼雪,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走远,只是在等蓝照离开时候好寻得机会再次下手。蓝火教的人和秦炼雪他们交上手没多久便胜负立见,但是秦炼雪这次好像下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而且沈延冲似乎也被她服,并没有出手阻止。” 许无闲道这里心中还是有些后怕,秦炼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更何况自己当时如同一个废人一般无法动弹,那时候许无闲突然想起了沈延庭。 沈延庭的一生也是这么如同残疾之人一般在轮椅上度过,即使在面临生死关头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对自己下杀手却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让秦雪初那样的女子甘愿为之放弃报仇,愿意同他一起隐居田园。只可惜命运弄人,沈延庭没有等到他和秦雪初携手而归的那一,而秦雪初也注定走不了回头是岸这条道路。 就在许无闲以为自己今日必然命丧于秦炼雪手中之时,却有人替他挡下秦炼雪致命的一击,而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凤八。 凤八依然是方才的那番打扮,鹅黄罗裙,略施粉黛,原本娇俏的脸上此刻却是惨白一片,而身上的新衣已经被染红,正是因为秦炼雪的致命一剑所导致。 长剑贯胸,毫无招架。凤八本就武功平平,又怎么会是秦炼雪的对手,自然是一击即中。凤八看着许无闲,口中嘟囔呢喃着什么,许无闲心中一团乱麻,连忙探过头听她什么。 “秦毓景他们被蓝照带走,但是并不会伤害他们,但是方才却发现他们几人都突然中毒,所以必须找到沈延冰为他们解毒。” 完这几句话的凤八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没等许无闲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见身前这可爱女子慢慢松开了手,闭上了眼。 她,是为了救自己而死。 许无闲突然觉得心中此时的震撼和惊慌远远大于对死亡的恐惧还害怕,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他而丢掉了性命,许无闲从来不喜欢欠别人,而如今他却欠下了一条人命。 就在许无闲还处于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秦炼雪挥剑而上打算这次绝不失手,没想到长剑还没有到达许无闲面前便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外力打偏。 秦炼雪抬头一看心中暗呼不妙,原来来人正是不放心凤八独自前来的蓝照和凤十一。凤十一先前手臂受了伤,此时手臂上还有意思血痕染污了外衫,而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而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当在地上已经闭眼的凤八。 “八!”凤十一缓过神来连忙蹲下抱住凤八,可是任她怎么呼唤也唤不回眼前人的任何一句回应。 抬起头的凤十一脸上满是泪水,她心中痛悔自己不该让凤八独自一人前来告诉许无闲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但是蓝照非要和自己谈一些事情,她也不会让凤八回避并且先行一步来告知许无闲刚刚接到的秦毓景等人中毒的消息。 凤八已经回无力,凤十一心中悲痛万分,泪流马面,许无闲看着也是十分难受。凤八毕竟是为了自己而死,他甚至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自己挡剑。 凤十一盯着她,呜咽道:“现在你知道八对你的心意了么?” 原来凤八竟然是对许无闲有着爱慕之心,这倒是让在场众人有些惊讶。秦炼雪本来还奇怪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到底是谁,竟然会为许无闲挡剑。后来见到蓝照还以为她是蓝火教的人,可是看看和蓝照一同前来的人秦炼雪又觉得不太可能,看着凤十一的脸好一会,秦炼雪忽然明白为什么蓝照会和凤十一一起出现了。 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秦炼雪心中冷笑,看向蓝照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屑和嘲笑,冷冷地道:“怎么,蓝教主这是要替许苍桦保他儿子到底了?” 蓝照见到凤八被杀,凤十一如此痛苦本就心中有怒气,如今秦炼雪如此挑衅更加惹恼了他。 “秦炼雪,你这个疯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疯够?你以为你这样处处生事就能够一泄心中的不甘了?郦行风夫妇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揪着过往那么点事情不放,你以为你今日对许无闲动手,正武王会放过你吗?” 秦炼雪不屑冷哼,大笑道:“那又怎么样?就算郦行风和梅夕月死了、化成灰了,我也一样让他们在黄泉之下不得安宁。我要他们的女儿生不如死,我要他们的风语阁一辈子冠以贼子之名,你以为我不知道正武王在计划着什么?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时间来管我的生死?” “许苍桦当年既然对风语阁动手就不要什么迫不得已之类的话,郦行风的命是属于我的,要不是梅夕月那个贱人我早就是郦夫人。郦行风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他许苍桦凭什么让我没有手刃郦行风的机会?!” “强词夺理。”蓝照皱着眉头,心想这秦炼雪果然是疯魔了,出的这番话逻辑混乱,因果不通,全然不讲理,只凭着心中好恶行事。 许无闲还是一脸震惊,看看已经死了的凤八和满脸恨意怒火的凤十一,许无闲突然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他不知道凤八对自己的心思,毕竟他们甚至只见过几次面都没有接触过。而这样一个娇俏的姑娘竟然肯为了自己牺牲了性命,如今杀人凶手在自己面前指责自己的父亲当年如何行着杀人灭门之事,许无闲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凤十一恨恨地看了一眼许无闲终究是没有什么,她也是才知道凤八的心思,而凤八也只是对着许无闲有爱慕之心却知道不能奢想什么,两人也不会有什么更多的可能。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单纯心思,竟然让她付出了性命。 凤十一压抑自己心中的悲痛,直直地盯着秦炼雪。感受到她充满怒火的眼神,秦炼雪将目光转到凤十一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冷笑着对蓝照道:“蓝照,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那段孽缘啊,你该不会以为这个丫头是你的——” “住口!”蓝照突然喝斥,一声暴怒朝着秦炼雪就是一掌,秦炼雪闪身避过却更加笑意连连。 “原来果真是这么想的,蓝照你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可惜当年你自己做的孽如今难道还以为能够挽回?凤栖梧离开你才是对的,你这种连自己孩子都不要的人不配得到原谅!”秦炼雪忍不住故意拿当年的事情刺激蓝照。 蓝照受了刺激之后出手狠厉不再留一份情面,而秦炼雪虽然武功高强却终究不敌渐显吃力,最终寻得机会便脱身离去,而沈延冲没有秦炼雪的身手一时被困不得离开。 蓝照看了看沈延冲,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只是冷冷道:“我敬你父亲是个侠义之人,你自己做的错事你自己的父亲自然会出手教训,今日便留你一条性命。” 沈延冲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多嘴反驳,只得暗中握紧拳头恨恨离去。而许无闲早已经被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惊吓住,而凤十一想要追上去却被蓝照出手拦下。 “别追了。”蓝照不想凤十一冒险追上去,更何况她饿同门姐妹丧命在此,应当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 凤十一本想追上去泄愤,比蓝照拦下之后气愤不已。本就责怪于她的放虎归山,现在见他又拦住自己不让她去追那秦炼雪和沈延冲,凤十一心中更是恼怒。 情同姐妹的八如今倒在血泊之中,而自己却没能手刃仇人替她报仇。凤十一责怪于自己的疏忽大意,更迁怒于事出有因者许无闲。可是迁怒归迁怒,凤十一也知道她不能杀许无闲泄恨,不管是因为大局还是因为八,她都不能。 许无闲到这里的时候眸色沉重,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女子会因为自己而送了性命,更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并没有太多交情的凤八。 听了许无闲的一番讲述之后,许苍桦和程孟心中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许无闲身上的血迹并不是 他自己的而是那凤八的,也知道了蓝照是怎么卷入到这件事中。 “所以你让我救秦府众人,就是要我通知秦晋远和那个沈延冰去找到秦府众人并且为他们解毒?”许苍桦淡淡地道。 许苍桦心中对秦府众人和沈家几兄妹并没有什么关切之心,对于他们的生死也不甚在乎,只不过他刚和秦晋远达成交易,如今若是见死不救倒是给他日合作带来不的麻烦。 想了想,许苍桦还是回头吩咐程孟去别院通知秦晋远和沈烈鸣此时,又从许无闲口中得知了蓝照等人如今的落脚之地,程孟领命而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掳人救人是非人 程孟得了吩咐便离开了王府,只不过这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似乎在担心什么。他担心的并不是秦毓景、洛云霄等人的中毒太深,他担心的是从许无闲口中出来的这些事情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看来那蓝照似乎对凤栖梧还有旧情,否则不会对凤临阁的人如此上心关照,甚至不惜全力对抗秦炼雪。只不过对于那个凤十一,恐怕蓝照是真的不仅仅是把她当做凤临阁的一个普通弟子来对待的。 凤栖梧,凤十一,蓝照。 程孟隐约猜到了这三人中间的关系,也明白了蓝照的另眼相看。只不过蓝照究竟为什么要代州秦毓景等人,这倒是让他没想明白。 而这件事情中秦炼雪和沈延冲虽然是主谋,但是似乎下毒之人却并不是他们,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而蓝照也好,秦炼雪、沈延冲也罢,是否也是被利用而不自知? 想起秦雪初那张苍白而似笑非笑的脸孔,程孟不太敢相信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够心思缜密道如此、心狠手辣到如此。 曾经是被迫所做的事,如今或许已经成为了她自己选择的路。 程孟心中着实后悔不该让许无闲去跑这一趟,没想到差点让许无闲丢了性命,悔不该自己还对秦雪初抱有一丝希望。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决不再给秦雪初任何一丝相信,这女人如今也是不择手段之刃,谁知道她为了不知所谓的目的会再做出什么事情。 到了别院之后简单和秦晋远等人了事情的经过,秦晋远道了谢之后便马上带着沈延冰等人立刻前往蓝照等人的落脚之处。 蓝照带走秦毓景等人是为了要挟正武王,如今许无闲带回了他们所在何处的消息,那么这要挟还能够有效吗?等秦晋远等人一到,蓝照又能如何阻止秦晋远等人带走他们? 或许是出于这种好奇和疑惑,程孟提出和秦晋远等人一同前往,秦晋远没有多什么只是点头默许。程孟能够带来秦毓景等人的消息,这一点秦晋远心中感激,所以便没有多什么。 秦晋远和沈烈鸣带着沈延冰赶到蓝照的落脚之处的时候见到了正在和凤栖梧话的他,凤栖梧神色暗淡似乎有些悲愤,正想些什么就见到秦晋远带着几人出现。 凤栖梧敛了敛神色对着秦晋远和沈烈鸣点了点头却没多什么而是先转身进了屋子,又想了想回头示意沈延冰随她一同先进去。 沈延冰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见他点头默许便和飞凌羽、白木尘三人一起进了屋子。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内院,一路上凤栖梧都没有什么话,几人虽然心中对这位江湖上的奇女子十分好奇但也不好唐突搭话,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赶紧为秦毓景等人解毒。 可是若是替秦毓景、洛云霄等人解了毒,蓝照又怎么要挟秦晋远呢? 沈延冰等人心里都有些疑惑,更觉得奇怪的是蓝照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带走秦毓景等人,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蓝照做出这种和许苍桦本意相违背之事? 沈延冰、飞凌羽都是年轻一辈,稍微年长几岁的白木尘也仅仅只是稍稍从别处道听途过几句关于蓝照的身份背景之事,只不过对于凤栖梧他的确是一无所知。 凤栖梧当然知道此事在背后紧跟着的几人一定心中有着各种猜想,其实她自己也很奇怪蓝照会带走秦毓景和洛云霄他们,只不过她对于蓝照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情义,自然也不想去管他的事情。 此番若不是看在他救了凤十一的份上她绝不会来到此处见他蓝照一面,更何况八的尸体还需要她来带回。 八。 凤栖梧心中悲痛之极,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沈延冰,沈延冰被凤栖梧看的有些疑惑不解,不明白为何这位江湖中的前辈突然以这样的神情看着自己。 只听凤栖梧突然开口叹了一句:“若是你们五灵庄的人在场, 或许八不会不治身亡。” 凤八因失血过多而死,若是五灵庄的人在场必然可以用独门止血丸止血,或许八还能有有一丝生机。 凤栖梧只是突然这么感慨一句,忽然又想到当时在场的帮凶沈延冲也是五灵庄的人,顿然眉头一紧,冷了冷面色转身继续往前走不再回头多什么。 沈延冰被凤栖梧这般突然变脸的神色举止弄糊涂了,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前辈,忽又想到凤栖梧方才的话语联想到凤栖梧突然的态度转变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大哥沈延冲。 沈延冰等人已经从程孟口中得知许无闲被袭击,以及那凤临阁的凤八如何替许无闲挡了一剑而因故身亡的经过,心中顿时也明白了为何凤栖梧看起来如此悲痛神情。 江湖上众人虽然对凤临阁不知详情,也不知其底细来历,但是人人都知道凤临阁的凤栖梧待自己的弟子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如今这凤八死于秦炼雪剑下,看来凤临阁和秦炼雪之间的恩怨不会那么容易罢休。 原本在大漠之时众人便已经觉得凤临阁卷入到这些事情之中或多或少是有些神秘的,虽然也耳闻了一些凤临阁当年似乎与这蓝照又过一段孽缘,但是时隔多年也没有想过凤栖梧当真会因为当年的一段情缘而将整个凤临阁卷入到其中。 想卷入其中不难,只要能够发挥自己棋子的作用便可。但是趟了这趟浑水还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凤栖梧此事心中不仅仅是悲痛之情,更多的是自责和愧疚之情。 她自诩对这些个弟子真心实意,即便是当时做出前往大漠这般令人惊讶的决定众弟子也是惊讶之后便忠心听了自己的命令。 她悔不该带着凤八去了那大漠,如此凤八便不会认识那许无闲,更不会对此人情愫渐生,也就不会在好不容易回到中原之后却又因为这许无闲而枉送性命。 若是这许无闲真的对凤八也有情有义那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可惜那许无闲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许更准确的许无闲或许从来都不知道凤八对自己的那一番心意。 如今佳人已逝,而许无闲依然对凤八没有任何眷念之情,恐怕唯一多的是对这份救命之恩的愧疚之心吧。 愧疚,从来都不是有情之人想要得到的回应。 凤栖梧恍然间想起了当年和蓝照之间的那一段恩怨情仇,那时候的她年轻骄傲,那时候的蓝照心高气盛,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那段孽缘或许自己还是那大漠中的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然而,时间本就多变故,凤栖梧不能接受的除了蓝照性格的变化,更多的是他对于至亲骨肉的心狠手辣。 身后的沈延冰、飞凌羽和白木尘三人就这么看着前面的凤栖梧心事重重的在前面领路,长长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回想起几人的脚步声。 清晰而又突兀,仿佛这偌大的院落之中只有他们几人在此。而飞凌羽看着凤栖梧的背影竟觉得有些落寞,这样的奇女子也会有这么失神落魄的时候,那该是怎样的打击和境遇才会让她如此? “到了。” 三人突然听到前面的凤栖梧开口,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门廊前,眼前便是一扇关着的房门。里面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话,可仔细听却又不是很清楚。 凤栖梧没有在门口停留多久很快便推门而入,三人随着她的身影紧跟着进了屋。进了屋子才发现屋里面并没有他们以为会见到的秦毓景,而是只有站在窗前的沈延信。沈延信一见到有人进来便立刻抬头,这一抬头见到来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哥沈延冰顿时惊喜之极,连忙上前抓住沈延冰便将他往床边拉,一边拉一边开口喊着‘二哥,你快来看看!’ 见到沈延信这般模样凤栖梧皱了皱眉,不是讨厌的神情,倒是似乎在观察着沈延信的一举一动。沈延冰没有多注意凤栖梧的神情,只是走到床前想看看这躺在床上的究竟是谁。一进门便看见有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过却被沈延信的身子挡住了脸不知道究竟是谁。 走到床边的沈延冰垂眸一扫,脸上浮现一抹惊讶,更多的是担心焦虑,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沈延信方才那般神情焦急了。 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帝都首富沈千山之子沈越沣! 沈越沣怎么会在这里?! 沈延冰纵然心中清明至朗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不过救人要紧眼下不是胡猜这些事情的时候。看清沈越沣这张脸的时候沈延冰便已经发现他中毒颇深,脸色苍白异常,唇色却是猩红的有些发紫。 沈延冰坐在床边仔细查探一番心中一惊有了思量,继而从随身的医箱当中取出一个瓶子打开,从中取了两颗逍遥丸示意沈延信扶起沈越沣的头,继而让沈越沣将那两颗逍遥丸服了下去。 第四百四十章 英雄救美沈越沣 “沈公子这是中了‘神仙鬼’之毒,‘神仙鬼’毒性独特,中毒之人先是会如同神仙一般深思轻松畅快,但是一炷香功夫之后便会开始转为毒性,身体发冷脸色发白,嘴唇猩红血紫如同罗刹鬼怪一般,也是因此而得名。” 沈延冰向众人解释沈越沣的情况,凤栖梧是知道‘神仙鬼’之毒的,只不过此毒是在江湖中很少见,因为这毒最大的独特之处便是不会马上置人于死地,而是会维持这样的状况,连续昏迷不醒最终导致中毒之人脱水饥饿而死。 江湖中人若是碰上要使毒的情况那便是生死之事,定然是会选择毒性剧烈或者至少能让自己得以脱身的毒物,又怎么会选择这种见效慢而且杀伤力不强的毒呢。 “方才给沈公子服下的是逍遥丸,是专解这‘神仙鬼’之毒的。”沈延冰看着凤栖梧解释道。 凤栖梧原本一直盯着沈延冰和沈越沣,也一直专注的听着沈延冰解释关于‘神仙鬼’之毒的话,没想到沈延冰突然抬头和自己话,心虚又有些尴尬的凤栖梧只好点点头。 让沈越沣服下逍遥丸之后沈延冰才看着沈延信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延信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在想着该如何措辞,沈延冰见他半不话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难道秦大哥和洛姑娘他们和你不在一起?延青在哪里?” 飞凌羽和白木尘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他们来了也有一会了却只见到沈延信一人?一起失踪的秦毓景、洛云霄、亲摸鱼、苏晚晚、沈延青,这么多人怎么就只剩下沈延信一人在此?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沈越沣如今却中毒躺在这里。 沈延信支支吾吾,见沈延冰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答话,只得道:“他们都没事,虽然中了毒但是都是*类我已经替他们解了毒。只不过延青” “延青怎么了?”话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飞凌羽。 飞凌羽一向喜欢沈延青的为人性格,再加上自从相识于大漠之后的相处也将沈延青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如今她见着沈延信话吞吐犹豫,道沈延青名字的时候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以为沈延青是遇到了什么不测,所以才突然开口询问。 沈延冰回头看了一眼面上有担忧之色的飞凌羽,心中感激于她对自己妹妹的关心,更是觉得心中异样情愫加深了几分。 沈延信也看了一眼飞凌羽,摇摇头又继续道:“延青没事,她没有中毒,正是因为这沈越沣挡在延青身前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原来沈越沣当时见来人对众人动手更是洒出不知名的粉状自然就猜想到是毒药之类,不会武功的他一直被沈延青挡住杀手。而就在这过程之中有人偷袭沈延青,当时的沈延青正在和别人交手无暇顾及来自另一人的偷袭,而沈越沣就是在这个时候英雄救美中了毒。 沈延冰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沈越沣是怎么中的毒,知道了沈越沣是在前往别院的途中被蓝照一并掳走带回此处的。也知道了为何这偌大的别院在帝都之上竟然能够瞒过许苍桦的眼线,而蓝照竟然能够有本事将这么多人同时带到此处却还能甩掉许苍桦的那些眼线的。 “那延青到底在哪里?” 那延青现在在哪里?” 异口同声的是沈延冰和飞凌羽,两人话一出口又看看彼此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气氛。白木尘看着两人这番模样,又联想到昨日晚上沈延冰和飞凌羽两人并肩月下相谈颇久的情形。 意识到写事情的白木尘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笑容。凤临阁看到沈延冰和飞凌羽二人之间的眉目之色,心中自然也猜到了几分。再看看他们身后的白木尘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更加觉得自己的猜错没有错, 就在沈延信想要回答他们两人的话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有些匆忙,直直奔着这间房间而来。果然片刻后便听到了有人进屋的声音。 “二哥!” 进屋的正是方才几人探路你的沈延青,之间沈延青穿着一身湖绿色裙衫,手中拿着一个药罐进了屋子。沈延青也是一进屋子发现连多了几个人,待看清楚来认识是自己的二哥沈延冰和飞凌羽、白木尘等人,心中惊喜连忙口中换了一声‘二哥’便往沈延冰身旁走来。 分开不过区区两日,沈延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憔悴又十分失神的沈延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延冰接过沈延青手中的药罐子放在桌子上,又将一起带过来的碗放在桌子上倒了一碗药转身打算喂沈越沣服下。 “方才我已经让他服下‘逍遥丸’,幸而出事的时候有你和延信在一旁,否则旁人不知道‘神仙鬼’的毒性乱开药那才是麻烦事。延信,他中毒多久了?”沈延冰道。 “已经一一夜了。”沈延信面色有些沉重,这沈越沣可是沈千山的独子,莫名其妙被掳来和他们在一不,还因为自己的妹妹如今身中奇毒。若是这沈越沣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沈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沈延冰点点头,又道:“你们做的没错,按道理如果是刚中这毒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服了逍遥丸应该很快就应该恢复正常。可是如今他已经中毒一一夜,如今也服下了‘逍遥丸’却还没有醒,还好你们先让他服了其他的解毒药物,虽然不能解这毒,但是却延长拖延了毒性的蔓延速度。” 沈延信点点头,虽然他是五灵庄继承了医术之人,但是论解毒功夫他还是不如自己的二哥沈延冰的。这也是为什么出事之后蓝照第一时间就要去找沈延庭过来的原因,他虽然处于某些原因要以秦毓景等人牵制秦晋远和沈烈鸣,但是却并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 没想到秦毓景等人没有出什么岔子,倒是这半路上遇到的沈越沣却卷了进来。当时对秦毓景等人下手之后,途中遇到了正要前往别院的沈越沣,沈越沣虽然不会武功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这蓝照带走,更不用这被带走的人里面还有自己的心上人沈延青。 蓝照担心沈越沣若是出声呼救会让当时正在内院的秦晋远和沈烈鸣发现,于是只得将沈越沣也一起带回。没想到没过一的时间便被秦炼雪和沈延冲发现了自己的落脚之处,蓝照的大意让秦炼雪和沈延冲钻了空子,对众人下了毒。 蓝照当时正在前往寻找凤栖梧和凤十一的路上,蓝照前脚离开这里秦炼雪和沈延冲后脚便追到这里下了毒离开,转而又去抓了许无闲。而那时候蓝照正好去找凤十一和凤栖梧,因此在秦炼雪扣押许无闲的地方遇到了凤十一和凤八,也救了被困的许无闲。 没想到回来便发现事情不妙,好在其他人都没事只有沈越沣中了毒。沈越沣身份特殊,再加上本就不是自己想要下手之人,蓝照只得立马安排让凤八先行一步去找许无闲让他回来通知秦晋远等人,主要是为了让沈延冰赶来救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安排,让凤八遇到了被秦炼雪和沈延冲袭击追杀的许无闲,继而在这煌煌帝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沈延青将这些事情一一告知了沈延冰和飞凌羽等人沈延冰听了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众人没事他也放心了许多。若是今日前来真的是见到了秦毓景等人皆是命在旦夕的模样,沈延冰真不知道秦晋远和自己的父亲会做如何决定。 到秦晋远,沈延冰心中有些好奇蓝照究竟要跟自己的父亲和秦晋远些什么。掳人这件事,究竟是为了助许苍桦一臂之力的公心,还是为了不为人知的私心? 沈延冰向不出来有什么原因促使蓝照这么冒险行事又大费周折,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一切绝对和如今正和他们站在一处的凤栖梧有关系。 凤栖梧?凤十一?沈延冰心中开始试着揣测其中所有可能的可能性,不过最终还是一一推翻了自己的假设。 就在众人耐心等待之时,沈越沣终于见见欧了苏醒的迹象,微微曲了曲手指又试着颤动睁开眼睛,好一会沈越沣才睁开了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张正在自己眼前的女子的脸孔。 沈延青本是见他似乎又苏醒的迹象才会来到床侧,站在床边上探着头想看看沈越沣是否真的要苏醒,没想到沈越沣呢过正好睁开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己。 沈越沣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沈延青的脸,心中回想起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丝毫不后悔为沈延青挡了这毒,反而觉得若不是中毒了,沈延青还不会这么守在自己床头,而自己一醒过来就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第四百四十一章 受困于此难脱身 沈延青被沈越沣这么看着脸色渐渐红了起来,一开始见到沈越沣醒了的喜悦之情渐渐转变成了羞涩之意。沈延信和沈延冰见到他们二人这般眉目神色心中也是只能感慨女大不中留,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对这个沈越沣是动了情意了。 就在房内气氛一时舒缓了许多之时,凤栖梧却开口话了。 “既然沈越沣没什么大事了,你们不打算去渐渐秦毓景他们吗?”凤栖梧道。 是啊,他们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解毒,更是为了救秦毓景他们出蓝照的禁锢。飞凌羽和白木尘心中都明白虽然被困在这里的没有他们北高楼的人,但是或许能够从他们口中得知楼齐云的下落也未尝不可知。 自从上次嘱咐他们马上离开帝都之后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楼齐云,飞凌羽和白木尘心中还在盘桓着那一日楼齐云对他们二人所的话。 昨日在别院死的是假冒的苏晚晚,可是在飞凌羽和白木尘心中却以为真正的许乘月已经被秦雪初所害。而告诉他们二人这个消息的楼齐云如今不知所踪,杀人凶手秦雪初亦是下落不明。 在这诡谲风云的帝都,他们二人如今毫无依靠,只能够凭借着跟秦府和五灵庄这些人身后旁敲侧击暗中寻找楼齐云的下落。这许乘月的死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传到正武王许苍桦的耳中,东窗事发的那一日必定是许苍桦和秦晋远等人撕破脸的时候。 对于这件事情飞凌羽倒是觉得秦晋远是彻底的背了个大的黑锅而即将遭到迁怒,这迁怒甚至有可能是造成秦府等人性命不保的盛怒。 原本是棋子之人的秦雪初,如今却自己另辟了一番棋局,自己做了那执棋之人。 秦晋远本想利用秦雪初来缓解秦府遭遇的进退两难的危机,没想到来了这帝都之后原本应该是被动被钳制的秦雪初竟然能会对许乘月下手,秦晋远若是想要从这件事情中完全脱身简直不可能,许苍桦爱女如此,又怎么会放过秦府众人? 飞凌羽和白木尘此刻只当是许乘月真的被秦雪初所杀,根本想不到在这帝都的一处院子之中许乘月并没有死并且和楼齐云住在一起。这些都是二人如今万万想不到的事情,但是眼前马上就要见到的秦毓景等人却面临着实实在在的危机和难题,那便是蓝照究竟意欲何为。 他们进来的时候秦晋远和沈烈鸣留在前院和蓝照话,看蓝照的神色倒是并不像充满杀意或者想要取众人性命的意思,否则也不托许无闲带话让沈烈鸣和沈延冰来到此处。 几人随着凤栖梧出了屋子前往另一院,凤栖梧告诉他们秦毓景和洛云霄等人就在那处。沈延青也跟着过来,沈越沣已经醒了过来并且没有大碍虽然他也让着要一起过来不过还是被沈延青劝下躺在床上休息。二人眉眼之间交汇的不仅仅是对彼此的关心,更多的是心意相合的情意。 沈延青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对沈越沣的心意,原来二人的情缘早在大漠之时便已经开始,之时自己一直在心中否认回避,直到这次沈越沣再一次舍命相救。回想起当初在大漠之时, 他也是这般挡在庄青云的剑下想要为自己牺牲。 叹了叹气,沈延青心中带着丝丝甜蜜之心思跟着众人一起前往住着秦毓景等人的厢房。她不担心秦毓景等人的安危,从他们被带到此处开始她便知道蓝照的本意就不是伤害他们,至于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他们不得而知,或许此时和不在此处的秦晋远和沈烈鸣能够从蓝照本人口中得知这个答案。 几人在凤栖梧的引路下来到另一处院,刚进院子就见到了之前见过几次面的凤十一。这凤十一脸色憔悴,眉眼间神色失落似乎很是悲伤抑郁之色。想起程孟所的凤八之死一事,几人也知道了和凤八情同姐妹的凤十一为何如此伤心憔悴。凤十一见到众人来了便不做声的打算进去,凤栖梧张了张嘴想叫她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沈延青和飞凌羽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有些奇怪于方才凤栖梧的行为和神态。 两人同为女子,察言观色自然比沈延信和沈延冰男子之辈要细心的多,两人也自然看出了凤栖梧方才看凤十一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太一样,但是只是觉得那眼神似乎超出了师徒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充满了温暖的关心。 沈延青和飞凌羽似乎同时想到了什么,冲着彼此相视一眼又眨了下眼睛,飞凌羽看出了沈延青的意思,悄悄点了点头默认自己也和她想到了一处。 凤十一走在前面,几人走在身后,而原本在前面领路的凤栖梧却不易察觉的退回到了最后的位置。不知道是无意而为还是有意,沈延青和飞凌羽心里猜测的是因为凤十一。 进了屋之后才发现房间内只有秦毓景一人,而他正站在屋中间面朝着门口似乎正打算出门。 他竟能够行动自如? 几人突然觉得更加奇怪了,原本以为秦毓景和洛云霄等人要么是被关在地牢之中,要么也是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必然是会想办法困住几人不得脱身。可如今见正向众人走来的秦毓景分明行动自如,那又为何会被困于此? 飞凌羽、白木尘皆是有些不解,但是沈延冰却一眼看出秦毓景的异样,没等秦毓景开口和他们打招呼便上前一步为秦毓景把了把脉。 “果然。”沈延冰松开了秦毓景的手腕,看了看秦毓景又对着沈延信道。 沈延信点了点头,道:“不错,秦兄是中了舒云散,如今虽然能够行动自如却无法使上任何内力。蓝照这么做是为了避免秦兄他们逃跑,我原本也是如此只不过以我的身体对抗此毒倒也有些作用,不过我还是使不出任何武功,更不用在蓝照的眼皮子地下逃走了。” 听了沈延信的一番解释几人才知道不仅仅是秦毓景,洛云霄和秦墨云也是中了此毒。秦毓景告诉他们其他人也都安然无事,虽然中了这舒云散却没什么危险,也告诉了众人蓝照将众人带到此处的经过。 原来蓝照当时用了江湖上最为有效的迷烟——婆罗烟。众人对婆罗烟毫无抵抗之力,自然轻易的被蓝照的人带回到这里。起婆罗烟沈延青想起了当初自己初遇秦雪初等人的时候正是带剑楼打算用婆罗烟对付他们之际,那时自己女扮男装扮作一名路过的乞儿救了他们。 想想如今时隔近一年了,真真是物是人非。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经历过大漠之行,而当时自己只是为了替父亲出一份力才会出手救了秦府几人。那时候自己的父亲嘱咐她在五灵庄势力范围附近暗中观察秦府几人的行踪,并且在众人遇到危险之际出手相助。 那时的沈延青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做事为了帮助秦雪初,但是父亲托付自己这件事情之时神色异常严肃并且一再嘱咐自己不可暴露她的真实身份。正是因为如此沈延青才会借着出门为父亲准备寿辰之礼的名义在外逗留,又扮作乞丐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转眼一晃如今局面竟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沈延青不禁感慨物是人非、今时不如往日的世事多变。 秦毓景安危沈延冰和飞凌羽等人不必担心他们,既然蓝照肯让他们来到此处必然是做好了和自己的父亲秦晋远详谈此事的打算。秦毓景示意众人可以去探望其他人,于是沈延青便带着飞凌羽前去找洛云霄,而沈延冰则跟着秦毓景前往秦墨云的住处。 凤栖梧并没有一直陪着众人的意思,简单交代了几句不要随意走动之后便先行离开。凤十一却并没有一同离去,而是在凤栖梧离开之后同飞凌羽和沈延青一道到了洛云霄这处。 一路上因为有凤十一的在场,沈延青不好和飞凌羽多什么言语,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来验证二人方才的猜测。飞凌羽看了眼沈延青,扬了扬头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浅笑紧接着却调转脸看着走在身侧不言语的凤十一。 飞凌羽带着笑意道:“十一姑娘,你是不是有心事?” 凤十一抬头,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的看着和她话的飞凌羽。本可以脱口而出否认或者不答话,但是顿了顿凤十一却开口回答了飞凌羽的话。 “怎么,凌羽姑娘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一开始便注意到这个飞凌羽和沈延青似乎对自己颇为关注,原本还以为是沈延青和飞凌羽私下了什么关于自己和沈延信之间的事情,不过细看却又不太像是为了此事。 想到这里凤十一却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和沈延信之间有什么不能为外人所道之事?自己怎么会觉得沈延信的妹妹会对自己特别关注? 凤十一方才还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就热了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脸红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出言试探愿落空 凤十一这神色变化被飞凌羽和沈延青尽收眼底,两人心中笑笑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追问什么。凤十一和沈延信两人都不是性格开朗之人,若是调侃过头反而会让他们尴尬,倒不如顺其自然在一旁静观二人的发展。 飞凌羽想问的从来都不是凤十一和沈延信之间的事情,她想问的是凤十一个凤栖梧之间的事情。方才凤十一显然是在回避凤栖梧,而凤栖梧似乎也知道这一点。 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原本亲如母女的两人变的如此生疏?! “十一姑娘你想多了,凌羽并没有此意。”飞凌羽笑笑,并没有打算为难凤十一。 凤十一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失态,毕竟飞凌羽和沈延青并没有起沈延信,倒是自己有些惊讶于她自己的反应。 “抱歉,是我方才反应过激了。或许凌羽姑娘是想了解我什么事情么?”凤十一本就是性格憨厚老实之人,她是一根筋之人也可以,从来不会掩饰自己。 “你们是想问蓝照为什么这么做吗?抱歉,这我也不清楚。我和八也是途中才遇到蓝照的,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凤十一实话实,只不过在提到凤八的名字时候眼神之中闪过悲痛之色。 沈延青摇摇头,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想的是……” 沈延青有些欲言又止,觉得这么打听凤栖梧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妥。飞凌羽却不管那么多,她自生活在大漠,对中原人的这些人情往来的礼节并不十分清楚,她只是觉得现在是从独自一人的凤十一口中套话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里,飞凌羽直接开口问道:“我们想问的是,蓝照这么做是不是跟你的师父凤栖梧有关?他们之间……” 到这里飞凌羽也知道自己不该再下去,因为她见凤十一神色陡变似乎对于凤栖梧和蓝照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长辈们之间的过往之事,若是凤栖梧没有对凤十一起,飞凌羽也觉得自己不该多太多。 凤十一听着飞凌羽的话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师父和蓝照之间真的有什么协议或者内情? 回想起当初在望夕楼蓝照突然赶到对自己出手相助,再加上这一次从秦炼雪手中救下自己和八,诸多事情如今回想起来倒是的确能够看得出一些迹象。 蓝照的身份和立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师父,怎么会三番两次出手救她这么一个陌生之人?! 若果真如此,师父和蓝照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凤十一想知道答案 这下沈延青和飞凌羽反而有些尴尬了,原本是想从凤十一口中套出话来,没想到如今却被追问着是否知道凤栖梧和蓝照之间的关系。 这该怎么回答?! 难道要一五一十告诉凤十一她的师父和蓝照之间曾经是一对夫妻?不仅仅有过一场孽缘还曾经有过一个夭折的孩子? 沈延青和飞凌羽看着凤十一简单善良的眼神,不知道是该照实回答还是应该搪塞过去。好在就在两人尴尬不知如何答话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洛云霄的厢房门口。 许是听到了她们的话声,洛云霄正推开门现在门内面朝着她们。沈延青和飞凌羽顿时觉得洛云霄出现的太及时,连忙朝着她走过去只留下还在原地因为没有得到回答而若有所思的凤十一。 洛云霄听到外面沈延青在和人话,本以为是这里的下人或者凤临阁的人,但是听起来声音有些耳熟便打算出来看一下。没想到推开门竟然见到飞凌羽、沈延青和凤十一三人走在一起。 洛云霄虽然心中诧异,但是又见凤十一没有跟上来而是留在原地失神,不由地问了沈延青发生了什么事。沈延青声告诉了洛云霄他么提到了凤栖梧和蓝照或许有关系,结果凤十一似乎对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反而让她惊讶失神了。 洛云霄叹气摇摇头,心中虽然觉得飞凌羽和沈延青不该这般插手他人私事,但是也知道她们二人原本必然是想从凤十一口中打听消息。这两日在这里和凤十一也打过几次交道,再加上之前在大漠的时候也认识一场,洛云霄心中对于凤十一还是颇有好感的,只不过她那个师父凤栖梧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 洛云霄示意沈延青和飞凌羽二人随她进屋,又看向不远处的凤十一,道:“十一姑娘,要不要进来坐会?” 虽然口中这么问,但是洛云霄知道凤十一此时早已心不在焉,必定不会进来。果然,凤十一摇摇头推辞便先行离去了。方才飞凌羽的欲言又止让她心中打乱,原本的猜测看起来更加可能被验证,有些事情她想去确认一下。 凤十一离开之后三人进了屋,屋内摆设一应上佳,看起来倒不像是亏待了秦毓景和洛云霄等人。飞凌羽半开玩笑道:“你们这也不算被掳走,瞧瞧这房间布置和摆设,再加上你们行动自如,倒是优待了。” 沈延青和洛云霄互相看了一眼,露出苦笑,道:“你可别站着话不腰疼了,感情半路被迷晕带到这的人不是你。” 飞凌羽笑笑没再话,寻了个位子便在桌旁做了下来。洛云霄随手关了门也落座,沈延青自然也不会站着话。也不过几日没见,三人一时竟觉得似乎恍如隔世。想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当真让人唏嘘,洛云霄和沈延青此时还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自然也就不知道沈延冲和许苍桦已经关系破裂,而许无闲也被秦炼雪和沈延冲掳走幸而得到蓝照的相救。而凤临阁的凤八却因为替许无闲挡了一剑而死于非命,也正是许无闲替蓝照传话给秦晋远,他们几人才会找来这里。 洛云霄叹气,道:“难怪昨日见到十一姑娘那般悲伤神色,原以为是她知晓了凤栖梧和蓝照之间的关系所以心生感慨失望。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凤八。” “那个凤八我在大漠的时候见过,倒是个机灵娇俏的姑娘,可惜红颜薄命了。”沈延青也是十分惋惜,她也惊讶于这凤八竟然会喜欢许无闲。 飞凌羽听到沈延青提起大漠见到凤八,回想起那应该是秦雪初和沈延庭在大漠成亲那一日的事情。只可惜那一场亲事最终也未能礼成,而沈延庭也在哪一日之后永远的消失在这江湖之中。 沈延庭。 当初那么让自己心神向往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在了。 飞凌羽想到伤心处难免有些神色黯然,可是让她惊讶的是脑海中沈延庭那张淡然苍白的面孔渐渐模糊,逐渐清晰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沈延冰那张漠然神色的清冷面孔。 飞凌羽忍不住甩甩头,被自己方才的神游吓了一跳。而一旁的洛云霄和沈延青也是被她这般异常举动惊到,连问她怎么了。飞凌羽尴尬一笑摇摇头,只自己走神了。 三人聊了几句之后渐渐开始谈起正事,如今许乘月生死未卜,秦雪初人间蒸发,楼齐云也不知所踪,三人思来想去不知道这个局究竟是秦雪初在背后操纵而为还是许苍桦刻意为之。不过飞凌羽能够肯定的是许乘月是被秦雪初所杀,至少楼齐云是这么告诉她和白木尘的,而楼齐云绝对不会是信口开河之人,更何况是这种事情。 但是即便是心中知道此事也决不能出来,楼齐云如今不见踪影十之八九是去找了秦雪初。不过究竟是找到了还是出了什么变故,这就不得而知了。以秦雪初如今的身体情况和武功,要想在楼齐云手下逃脱绝不可能,但是秦雪初从来不是一个人。 对,她不是一个人! 飞凌羽突然想起一个人,连忙道:“你们还记得当初在北高楼的时候秦雪初的那些事情吗?” 沈延青有些发蒙,摇摇头问道:“你的是哪件事情?当时她出来的事情太多了。” 是的,太多了。当初在北高楼的时候秦雪初将当年往事和风语阁灭门一事娓娓道来,其中诸多内情,那般坎坷,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让人唏嘘感慨。此时飞凌羽突然这么一问,沈延青自然是一时想不起她究竟指的是哪一桩。 洛云霄看了看飞凌羽,试探的问道:“你的可是她那个姐姐一事?” 飞凌羽眼神一亮,对洛云霄投以赞赏眼神,又道:“不错,就是那个姐姐,我记得她是叫郦澜君对么?” 沈延青这才知道飞凌羽想什么,接着她的话道:“是叫郦澜君,你是怀疑这些事情都是郦澜君在背后所为?因为自己的妹妹郦澜青,也就是我们认识的秦雪初不愿意再报仇,想要抽身而退,所以那个姐姐郦澜君控制住妹妹,自己在背后搅了这趟浑水?” 沈延青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怀疑,毕竟她不觉得那个郦澜君有这样的能力和心思去策划这么多事情。秦雪初胜在计谋和耐力,那个姐姐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三人推测事出因 虽然秦雪初当初和他们说过那个郦澜君已经先行离开,并且是和玄乾一起离开的,但是洛云霄总觉得这其中不会这么简单。洛云霄虽然不知道那个郦澜君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但是她能够想到的是能够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这么多年却能够忍辱偷生而不自弃的女子,该是有多么的令人惊讶。 更何况秦雪初为了保全她而牺牲了这么多,洛云霄不信这个郦澜君果真就这样留自己的妹妹一人在这风云之中乱世求生。沈延青也是赞同洛云霄的看法,她曾在北高楼见过一次那个郦澜君,虽然她是秦雪初的姐姐但是却似乎和妹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们说那个郦澜局会不会也在帝都?雪初这几天不见踪影是不是和她会合去了?”沈延青看着洛云霄问道。 飞凌羽不明白为什么沈延青要盯着洛云霄问这件事情,后来一想才想起来原因:这个洛云霄似乎以前是无回门的杀手,而那个陪在郦澜君身边的玄乾也是无回门的杀手。 原来沈延青是想问洛云霄关于玄乾的消息,若是有了玄乾的消息自然也就知道那郦澜君是否在帝都了。不过洛云霄却摇摇头,她也没有玄乾的消息。 “其实我和玄乾并不怎么联系,自从被棋林派来监视雪初之后便一直没有怎么联系过,虽然之后因为去了大漠等等原因也见过面但是却没有过多的交往。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几年他从无回门消失是因为认识了雪初,并且留在了那个郦澜君身边保护她。”洛云霄回想起当时和玄乾再见面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和感慨。 飞凌羽见洛云霄如此失落也就不好再提,毕竟如今的洛云霄是她们的朋友,不再是当年手染鲜血的无回门杀手。沈延青也知道提起洛云霄当年的杀手身份有些不妥,连忙用眼神示意飞凌羽不要再提。 两人都有些尴尬,今日一再失言似乎实在有些令人尴尬。只好又将话题说回到郦澜君身上。 “如今我最担心的就是那许乘月究竟如何,如果她果真是被雪初所害,或者被雪初软禁以此来要挟正武王,那么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沈延青叹气,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代表着秦雪初已经和许苍桦正是成为对立的对手。 而在这帝都,和许苍桦成为对手,几乎不会有胜出的可能。而败者为寇,届时秦雪初又该何去何从? 沈延青不认为许苍桦会给秦雪初留下生存的余地,一个伤害了自己亲人的敌人,以许苍桦的性格绝不可能容她继续活在世上。 沈延青这番话一说出来,飞凌羽心中更加忐忑感慨了。究竟该不该告诉她们楼齐云对自己和白木尘说的那件事? 飞凌羽心中颇为不安,若是不说出来似乎不妥,尤其是面对洛云霄——秦雪初最好的朋友,可是若是说出来会不会无形之中给楼齐云深知北高楼带来隐患? 翻来覆去的思虑几番,飞凌羽才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 飞凌羽佯装咳嗽了一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查看一番确定门外无人之后才又转身回到座位上。沈延青和洛云霄都被她这番行为所不解,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好似有什么要紧事一般如此谨慎。 飞凌羽脸色有些尴尬,毕竟这件事情她在心中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说出来。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许乘月真的已经被人所害,而且是被秦雪初所害?”飞凌羽小心试探着问道。 洛云霄和沈延青闻言一惊,抬头惊讶的看着飞凌羽,似乎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一般。她们虽然心中一直都有这么个揣测,但是又不愿去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毕竟他们认识秦雪初这么久,对秦雪初的身世也多了很多了解。而她们也算是和许乘月认识一场,她们自然是不愿意见到秦雪初真的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让许乘月送命。 沈延青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惑,其实疑惑的人不止她一个,这些人哪一个如今不是糊里糊涂又云里雾里?这泱泱帝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且就在正武王的眼皮子地下。 如今不仅仅连许乘月生死未卜,秦雪初也不见踪影。那个北高楼楼主楼齐云也是突然人间蒸发,这帝都之中好像突然多了许多人又好像消失了许多人。 洛云霄见飞凌羽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道:“凌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可知道如今不仅仅是我们在关注此事,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飞凌羽一愣,不明白洛云霄为何突然这般严肃,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沈延青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事?想到这里她不仅看向沈延青。果然见到沈延青似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连张嘴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洛云霄示意沈延青不用着急,她自己便将想要说的事情细细道来。只见洛云霄紧蹙着眉头,丝毫没有放松的神态,看着飞凌羽道:“你没有发现你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便没有见到苏晚晚吗?” 经过洛云霄这般提醒,飞凌羽这才突然意识到好像来了这里之后的确没有见到苏晚晚,甚至刚才从沈延信口中也没有听到他提起苏晚晚的名字。难不成苏晚晚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飞凌羽一时语塞,不知道是该往苏晚晚已经被害这般坏处去想,还是另一种更坏的可能性去想。 洛云霄面色一冷,接着道:“我们所有人都是在别院被婆罗烟迷晕带到这里,那时候苏晚晚刚刚被秦晋远和程孟盘问过,至少在我们被迷晕之前她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后来秦晋远和沈庄主一起带着程孟去后院辨认尸体,蓝照天也就是那时候对我们下手的。不过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苏晚晚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被带到此处。” 洛云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观察着飞凌羽的反应,果然飞凌羽听到洛云霄这番话之后神色大变。飞凌羽还以为苏晚晚可能是被带到了别处,或者是被蓝照天所害,但是看洛云霄的神色显示出答案绝不会是这二者之一。 洛云霄又继续说道:“醒了之后没有家电脑苏晚晚,本以为是被关在了别的院子,后来发现我们可以行动自如,只不过使不出武功没法逃走。和毓景、墨云他们也都见了面却都不知道苏晚晚在何处。” 沈延青也接着洛云霄的话说道:“被带到这里之后蓝照天来过一次,跟我们说不用担心安危,他并不想取我们的性命。秦大哥问过蓝照天是不是把苏晚晚带走了,但是蓝照天却回答我们他带走我们的时候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飞凌羽点点头,以为沈延青说的是遇到沈越沣的事情,却没想到沈延青摇了摇头。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蓝照天说的麻烦是突然和我们一起被带到这里的沈越沣,可是并不是。” “不是?”这倒是让飞凌羽大为意外,难道还有别的麻烦能够让蓝照天无法克服? 洛云霄答道:“延青当时问蓝照天是否是说的是沈越沣的事情,可是蓝照天说就是因为他遇到的这个麻烦才会让苏晚晚被人带走。” 飞凌羽大惊:“苏晚晚被人带走了?!” 洛云霄和沈延青似乎预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她们也想不出什么人能够在蓝照天的手中抢走苏晚晚。 沈延青紧接着说道:“按照蓝照天的说法当时前来挡他前路的人正是秦炼雪和沈延冲。” 是他们? 飞凌羽心中暗叹这两人果真是追到帝都来了,看来他们还是对手刃秦雪初这件事情没有放弃。一个人的怨念和恨意可以让一个人做出何等的疯狂之事?秦炼雪多年来的执念,沈延冲的利欲熏心,一个最终因爱成魔,一个如今狗急跳墙。 “是他们带走了苏晚晚?”飞凌羽问道。 沈延青点点头,答道:“正是他们。”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带走苏晚晚?如果来人是沈延冲,难道不应该是带走你们几兄妹吗?”飞凌羽想不通沈延冲和秦炼雪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从蓝照天手中抢人,即便是要带走谁那也应该是五灵庄的沈延信和沈延青才是,怎么会要带走苏晚晚呢?苏晚晚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沈延青闻言轻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我那个丧心病狂的大哥如今还会对我和三哥有什么手足之情?当初在望夕楼之时,他甚至为了他所谓的权利和利益,几乎要与父亲当场反目。” 回想起沈延冲当初在望夕楼好秦炼雪联手以水叔的性命为要挟让众人交出秦雪初的场景,沈延青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对自己的大哥失望透顶,更多的是没有想到一母同胞的大哥竟然能够狠辣如斯冷酷如此。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四章 真假消息罗生门 沈延青的一番话让飞凌羽颇为感慨,虽然她对中原武林的事情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知道五灵庄的盛名,更知道沈烈鸣其人在江湖上的威望。如果说秦府秦晋远能够稳坐武林第一势力的地位,那也是因为有着秦府有着巨大的财力支持。而五灵庄却靠的是多年来在江湖中积攒和经营的人脉以及威望。 只可惜江湖渐变,武林之中的人大多数也是要生存和生活,渐渐的也从秦府的发展中看到了将来江湖的前景必然是秦府为首。沈烈鸣本身又不是爱争夺名利之人,所以一直是屈居第二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如今五灵庄沈烈鸣的独女坐在自己面前,口中说着对自己兄长的失望和怨气,飞凌羽能够感受到沈延青的心中失落和抑郁,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家族巨变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不知道是该安危沈延青还是就这样让她自己调节心情,飞凌羽有些求助似得看了看洛云霄。洛云霄悄悄摇头,她并不像让飞凌羽再继续谈及沈延青的伤心事。只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难免还是避不开提到沈延冲。 “苏晚晚对他们有什么用处我们尚且不得而知,但是看当时的情形他们二人似乎并不是为了取苏晚晚的性命,而是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从蓝照天手中带走她才是首要目的。”洛云霄接着沈延青刚才的话说道。 “从一开始秦炼雪和沈延冲出现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在其他人身上,而是直奔苏晚晚而来。蓝照天本以为他们要劫走的是毓景或者墨云,以此来要挟秦晋远,所以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二人身上。不过他没有料到秦炼雪会是为了苏晚晚而来,所以这才被他们二人钻了空子趁着蓝照天顾及不暇带走了苏晚晚。”洛云霄回忆当时的场景道。 沈延青点点头,又道:“不错,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又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什么事情?”飞凌羽立刻问道。 洛云霄和沈延青神色严肃,二人都看着飞凌羽,最终还是洛云霄开口道:“蓝照天告诉我们是苏晚晚杀了许乘月!” “什么?!”飞凌羽一惊之下不由站起身来,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令她惊讶,以致于一向冷静的她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可能!许乘月不是被秦雪初所害吗?”飞凌羽脱口而出,这才说出了一直犹豫不决要不要告诉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的这件事情。 话一出口坐在对面的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面色一愣,他们没想到飞凌羽竟会有这么一说。方才洛云霄说出蓝照天告诉他们的这件事情时飞凌羽那般惊讶,她们二人还以为飞凌羽是惊讶于蓝照天的话本身所带来的消息,而如今看来飞凌羽惊讶的是蓝照天的话和她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并不一致。 洛云霄似有试探的问道:“你,为何会这么说?” 飞凌羽为何会说许乘月是被秦雪初所害? 这个消息又是谁告诉她的? 她明明知道这个消息为何一直不告诉其他人? 洛云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连串问题,她并不是怀疑飞凌羽另有对他们不利之心,而是想知道告诉她这件事情之人究竟是谁,以及这个消息的可信度究竟几何。 一旁的沈延青也是面色惊讶的看着飞凌羽,她也是和洛云霄一样惊讶于飞凌羽竟然会有此结论,这才意识到方才飞凌羽欲言又止又出言试探她和洛云霄对于许乘月被害一事态度的原因。 飞凌羽知道她方才的话一说出口势必会招来沈延青和洛云霄的怀疑和各种猜测,她本就是爽快利落之人,原本方才已经准备告诉二人之间事情,只不过被岔开话题说道苏晚晚才还没有说到这件事情。如今既然从她们二人口中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她自然也是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然道来。 飞凌羽重新落座,理了理神色,这才道:“抱歉,这件事情应该在一见面之际就应该告诉你们,我方才也是正准备说起这件事情的。只不过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嘱咐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所以我才一直瞒着大家,此事我尚没有告诉秦晋远和沈庄主。” 飞凌羽对沈烈鸣颇为敬重,因此一直以沈庄主相称,而对于不甚欣赏的秦晋远则直呼其名。大漠儿女本就性情直爽,飞凌羽虽然是个冷美人却有着大漠之人骨子里的傲骨和爱憎分明。 飞凌羽说完便看了看洛云霄和沈延青的神情,见二人并没有不悦和愠怒之色这才心中好受些。她在大漠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北高楼,上次若不是因为和楼齐云一起前来中原和那许苍桦谈判宝藏之事她这辈子还没离开过大漠。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洛云霄和沈延青以及秦雪初这几个朋友,心中虽然不曾太过热络但是早已将几人视作朋友相待。正因为如此,飞凌羽才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沈延青和飞凌羽二人对自己心生嫌隙和质疑之心。 洛云霄见飞凌羽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出言宽慰道:“凌羽,你多心了。我和延青并非是质疑你有异心,只是你方才所说的话实在让我们二人震惊不已。” 洛云霄又柔声道:“蓝照天当时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并不相信,直到现在我们都觉得这件事必然有蹊跷,甚至怀疑是蓝照天故意混淆视听,虽然我们并不知道他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话音一转,洛云霄又道:“不过,凌羽你方才所说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洛云霄和沈延青都不太相信苏晚晚会杀了许乘月,毕竟这件事情在别院的时候已经弄清楚是那个假冒之人易容成许乘月的模样罢了,苏晚晚虽然当时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但是这样恰恰是蓝照天这个消息的不真实性的证据。 经过那一次的惊吓和分析,苏晚晚必然已经清醒和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不会再做这么无用而愚蠢之事。所以当时听到蓝照天那般说之后秦毓景等人你也都以为蓝照天说的是那个凝萃易容成许乘月模样然后导致苏晚晚成了杀人凶手的那一处戏码。 飞凌羽听洛云霄这么一分析才觉得方才自己那般惊讶太过大惊小怪,她和白木尘以及沈延冰回到别院的时候整个别院只剩下秦晋远和沈烈鸣二人,以及造访的程孟。当时自己没有解释她和白木尘突然离开帝都的原因,也没有细问苏晚晚杀了假冒许乘月之人一事中间的细节。 后来秦晋远和沈烈鸣匆匆忙忙的和程孟去了正武王府找许苍桦对质秦毓景等人失踪之事,那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未来得及细打听。如今洛云霄这么一说,飞凌羽也觉得蓝照天说的是那假许乘月被苏晚晚所害一事。 不过蓝照天所说的消息是假,但是自己所知道的却有可能是真的,正因为是极大可能真实发生,洛云霄和沈延青才会那般震惊和心痛。 震惊于许乘月当真被人所害,痛心于凶手是她们最不愿是凶手的秦雪初。 无奈也好,可怜也罢,杀人终究不能被正名,更何况死的是何其无辜的许乘月。 飞凌羽将那一日楼齐云告诉她和白木尘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沈延青和洛云霄二人听,说了楼齐云如何急匆匆的赶回别院暗中嘱咐她和白木尘二人速速悄悄离开帝都,说了楼齐云如何面色冷凛的告诉他们秦雪初杀了许乘月,说了楼齐云在嘱咐好这些事情之后如何杳无影踪道如今。 这些话在心中不过憋了数日,可是在飞凌羽的意识里如同压了千斤巨石数年。她自然也是不远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楼齐云言辞凿凿不得不信,更何况楼齐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旁人或许并没有察觉,但是与楼齐云自小一起长大的飞凌羽却知道楼齐云心中待许乘月并不如同表面那般冷酷和淡漠。楼齐云是个淡然出世之人,他的翩然风华让他不会允许自己去接受一个像许乘月这般璨若艳华的女子,不,应该说楼齐云从来都没想过要接受任何一名女子成为自己的伴侣。 楼齐云出世,许乘月入世;楼齐云被动,许乘月主动。楼齐云喜静,许乘月性动。 看起来似乎格格不入的两个人,看起来似乎绝无可能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走近了? 飞凌羽乐于见到楼齐云有更多的情绪和自己的生活,他本不是楼兰一族之人却为了楼兰遗族和自己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北高楼。飞凌羽愿意见到他身旁有一个能够让他沾染些人间烟火气的女子,为他增色,为他作伴。 飞凌羽不在乎这个女子是谁,只在乎是否有这样一名女子。所以当许乘月出现后,对楼齐云甚为了解的飞凌羽渐渐察觉到楼齐云的变化,所以她知道楼齐云当时没有说谎。 当时楼齐云眼神里的痛苦和后悔,全然证明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许乘月死了。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凤十一究竟何人 洛云霄和沈延青听完了飞凌羽的讲述,也知道了为什么她刚才会那么说。可是她们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秦雪初怎么会杀了许乘月? “不会的,雪初不会这么做的。”洛云霄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反驳飞凌羽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和秦雪初认识的这几年,她对秦雪初了解、信任,她知道秦雪初的身世让她不得不做一些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是错误的事情。但是正是因为了解她所认识的那个秦雪初,洛云霄更加确定秦雪初绝不会杀了许乘月。 “雪初绝不会这么做。即便她是攻利之人,但是杀了许乘月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相比于杀了许乘月,掳走或者扣押了她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洛云霄语气坚定,绝不认为秦雪初会做出这种冒险而不利己的事情。 飞凌羽能够理解洛云霄此时的心情,洛云霄作为秦雪初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和知己,当然不能够相信和接受秦雪初已经成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凶手。可是正是因为洛云霄对秦雪初的了解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透彻,所以飞凌羽也是有些相信她的直觉和判断的。 只不过楼齐云说的那般言辞凿凿,神色和语气之间丝毫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难道楼齐云也是被骗了? 想到这里飞凌羽道:齐云那么肯定的告诉我和白大哥这件事情,而且看他当时的神情的确不像是子虚乌有之事。其实不止云霄你不相信,我也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之处的。” 又道:“正如你所说秦雪初即便是打算跟许苍桦摊牌了,那么也应该是以许乘月为人质要挟许苍桦,而不是杀了她。杀了许乘月只能达到激怒许苍桦的目的,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任何对秦雪初有利的地方。她的确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心思去做这件没有好处的事情。” 一旁的沈延青点点头,接话道:“这么说来或许楼公子也是被什么人欺骗了?那人告诉楼公子这件事情,但是却实际并没有发生。一个能够让楼公子这般相信帝都人,或许那人也是我们之中的一人,否则在这帝都之中我想不出楼公子还有旁的认识的人。” 洛云霄和飞凌羽二人点点头赞同沈延青的话,只不过她们在心中想了一下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楼齐云相信这人的话觉得许乘月已经被秦雪初所害。 飞凌羽叹叹气,说道:“只可惜那时候我没有细问齐云这中间的内情,不然或许我们就知道他的这个消息是从何人那里得知了。当时齐云只是让我们务必马上离开帝都,说是很快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已经两日过去,除了你们失踪又在今日被找到下落,似乎并没有见到什么令人震惊的巨变。” 这便是飞凌羽疑惑之处,她不明白为何一向谨慎冷静的楼齐云怎么会就这样匆匆的交代了一句让他们离开帝都,甚至未能来得及讲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离开帝都也就罢了,甚至不让她和白木尘同秦府等人告别,若不是沈延冰看到他们匆匆不辞而别追了上来,恐怕孙松和常云山应的手了。 洛云霄皱眉思索,过了一会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舒展开眉头,看着飞凌羽很沈延青二人到:“你们说会不会有可能是雪初和许乘月联手设计了这一场戏?许乘月根本没有死,而告诉楼齐云许乘月已死的人正是雪初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解释了为何许苍桦在得知许乘月消失了两天,甚至闹出了那个凝萃假死一事之后还能这么冷静的待在王府中?他必定是也判定了许乘月不是被秦炼雪所擒而视和雪初在一起。也解释了为何楼公子那么相信这个消息,因为和他说这件事情的正是他以为的凶手本身。谁又会怀疑雪初会给自己安一个杀人的罪名呢?” 这是洛云霄的一个极为大胆的揣测,虽然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的推测正确与否,但是她知道沈延青和飞凌羽也是更愿意相信这个版本的。 飞凌羽听了洛云霄的话之后良久没有作声,她觉得洛云霄说的颇有道理,虽然这个假设和推测十分飘忽,但是她确实有种感觉或许洛云霄的话不无道理。 只不过—— “可是蓝照天说许乘月被苏晚晚所杀,现在想想或许他也是知道了写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呢?而不是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只是误以为他说的是凝萃假冒许乘月被苏晚晚杀死一事呢?”飞凌羽不确定的说道。 难道被秦炼雪设沈延冲带走的苏晚晚果真是牵扯到了这件事情当中?除了在别院杀了易容成许乘月的凝萃之外,难道她还做了其他事? “我们可以找蓝照天问个清楚。”飞凌羽道。 “不错,如今爹和秦伯父都已经来了,蓝照天就算想耍什么花招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我觉得蓝照天的本意应该也是引他们二人前来,或许他们此时正在谈论这些事情。”沈延青也道。 洛云霄点点头,不过心中对于秦晋远的态度却还是持保留意见。她和飞凌羽一样并不是十分喜欢秦晋远此人,虽然她是秦毓景的父亲,但是他对于秦雪初的所作所为你和态度让洛云霄实在无法完全没有芥蒂。 一个这般强势现实之人,秦雪初在他眼皮之下活了十余载其实也不容易吧。秦晋远并没有完全接纳她作为秦雪初的身份作为自己的儿子,他的意愿是她就这样苟活于世不要再生事端,但是不管是作为秦雪初还是郦澜青,她的本意从来都不是苟活于世。 她的身份,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做这些事情,但她的情感,她的思想迫使着她不得不去做。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事情就是:第一,蓝照天抓我们不是为了杀我们,而是要挟秦伯父和爹来达到他的目的。那么第二点便是蓝照天究竟打算做什么,他和许苍桦之间的关系和立场如今究竟如何。第三,许乘月、楼齐云和秦雪初三人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沈延青总结分析道。 洛云霄摇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就能够知道答案?蓝照天和许苍桦之间本就不是合作关系,我推测蓝照天此次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凤栖梧,或者要再加上一个凤十一。” 飞凌羽和沈延青看着她,洛云霄投以肯定眼神,接着说道:“不错,我想你们也应该察觉出蓝照天对那个凤十一的态度很是蹊跷,绝不会是因为顾及当年和凤栖梧的情分所以出手相救凤栖梧的徒弟凤十一这么简单。” 这一点沈延青和飞凌羽深有同感,于是飞凌羽便将她和沈延青今日见到凤栖梧和凤十一之间微妙关系变化的猜测告诉了洛云霄。 “我们怀疑那个凤十一会不会是凤栖梧的女儿?而她的父亲就是蓝照天!”飞凌羽道出了心中猜测,这一点她和沈延青已经有了共识。 洛云霄倒是没有吃惊于飞凌羽的话,因为她也是这么猜测的。 “很有可能,虽然当初沈庄主在说起蓝照天和凤栖梧之间的往事的时候说的是凤栖梧的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死去才导致两人之间覆水难收、不可挽回,凤栖梧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那般痛恨蓝照天。”洛云霄回想起当初沈烈鸣和他们讲述蓝照天和凤栖梧之间这段往事的情景。 洛云霄没有停顿太久,接着说道:“但是上次在望夕楼的时候凤十一遇到危险突然出现出手相救的是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蓝照天。更不用说当初欲对凤十一不利的还是和许苍桦尚且算得上是合作关系的沈延冲。我可不信蓝照天特意赶到望夕楼只是为了看热闹。” 沈延青点头附和,又想起从沈延信那里听说的事情,对飞凌羽和洛云霄二人说道:“我听三哥说凤十一在大漠受伤那一次是他为她疗伤的,那时候凤十一就是去找蓝照天的。不管她是自己找蓝照天有事还是受了她师父凤栖梧的命令,至少都说明了一件事情——凤栖梧来大漠不是为了我们,不是为了雪初,更不是为了那劳什子宝藏。” 沈延青顿了下又立刻接着道:“她是为了蓝照天而来,只不过是借着许苍桦的名头好办事而已,不然以凤临阁从不插手江湖纷争之事的惯例,突然前往大漠必然是会被许苍桦忌惮的,那时候大漠可是多方势力盘踞之地,许苍桦只可能允许自己的盟友去插一脚。” 飞凌羽很赞同洛云霄和沈延青二人的分析和猜测,因为除了这个可能性她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凤栖梧为什么对凤十一格外关心?凤栖梧为何看凤十一的眼神好似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蓝照天为何会多番相救凤十一? 答案只能是凤十一就是当年蓝照天和凤栖梧那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夭折的那个孩子。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六章 风云巨变帝都乱 凤十一的确就是当年那个众人都以为早已要着的可怜孩子。当年的凤栖梧对蓝照天心灰意冷,二人之间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夫妻情分。凤栖梧不愿意这孩子成为蓝照天和自己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的牵绊,但是又着实舍不得放弃自己的骨肉,因此才谎称孩子已经夭折。 当时的情况之下,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又大半因为蓝照天。因此凤栖梧这么一说,一来蓝照天不会怀疑,二来也是能够加深他对于自己和这个孩子的愧疚之心。 只不过后来凤十一渐渐长大,虽不曾对自己的身世有过什么怀疑和猜测,但是却也的确缺少着一份完全的来自父母的关爱。恰逢许苍桦召集人手前往大漠,深知许苍桦和蓝照天的蓝火教关系的凤栖梧便想借着这机会让凤十一见见蓝照天。 凤栖梧想着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二人之间早已经看淡了当初的爱恨情仇,或许此时让蓝照天和凤十一相认也不算一件坏事。这才是从不插手江湖纷争的凤临阁突然卷入到这些江湖与朝堂的纷争中的原因。从一开始众人便已经猜到凤栖梧必定不是真心为许苍桦办事,只不过想不到其中的原因竟是如此罢了。 洛云霄和沈延青等人此时已经无心于猜测凤十一的身份,因为她们眼下最担心的是秦雪除究竟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就在她们在帝都徘徊的这两日,朝堂之上风云巨变又岂是她们江湖中人所能想象的到的? 在许苍桦的一手操控之下,以兵权在手相挟,以巨富在握相诱。上至高位忠臣,下至各路人士,纷纷趋利附之。更不用说许苍桦为官为臣多年也是尽心尽力,此番篡权不过是因为在朝帝王实在无能而取而代之。因此许多心有大志而不能一展抱负之臣也是坚定心意站在了许苍桦一边,许苍桦筹谋多年尽得天时地利人和,何愁大事不成? 一时间,朝堂风云四起。虽有反抗却并不能改变大势所趋。许苍桦等不起再多的拖延,只得快刀斩乱麻。改朝换代,一改山河,如此惊天动地之事竟然在区区数日之间便已经完成。因有民心所向,更有实力悬殊之优势,此番兵变并没有伤及太多人命,皇帝也清楚自己年事已高并非良主,在看清事实之后便也就放弃垂死挣扎了。 许苍桦虽然狠厉却并非绝情之人,毕竟是效力多年的君臣关系,便留了他性命让他在一处行宫安度晚年。正如同许苍桦一直在计划的一样,事情进展的意外的顺利,而最终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的正是许无闲。当初的少年闲王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代帝王。 洛云霄等人在这别院之中度过的这几日,帝都风云巨变,山河改姓。洛云霄推开窗看了看外面叽叽喳喳不停叫唤的麻雀,园中有花繁叶茂之象,可洛云霄却蹙着眉头紧盯着半空中徘徊着的几只乌鸦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变天了。”洛云霄说的声音很轻,可众人听着却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已经停留数日,虽然不尽然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却也能大概猜测到七八分。所以他们知道了许苍桦篡权夺政,也知道了许无闲登基称王。 但是还有许多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甚至连许苍桦也一样一无所知。 许乘月还是生死未卜,楼齐云不知所踪,秦雪初下落不明...... 沈越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在这里也总算解开了蓝照天和凤栖梧之间的关系,以及凤十一的身世之谜。虽然这一切都是凤栖梧亲口说出,但是也是是在迫不得已在此时才道出一切。凤十一知道一切之后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反而是蓝照天自此之后态度大变,经常有意无意的想要多接触凤十一,可惜凤十一的性格使然让他每次都是悻悻而归。 这一日,众人打算离开,毕竟不能在此处长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一一解决。蓝照天见许苍桦大事已成,如今又得知凤十一就是自己的女儿,早已经不愿再付诸更多心力在许苍桦身上,便也就不再插手任由众人来去。 秦晋远和沈烈鸣这几日亲眼见到许苍桦势力之大,虽然秦府和五灵庄在兵变之时并没有卷入其中,但是他日必然是摆脱不了和朝堂的牵扯。此时他们不宜在这帝都久留,自然是想快快回到秦府和五灵庄才是上策。 而被众人所忌惮而惊讶的许苍桦经过这几日如同老了十岁一般,虽然完成了筹谋已久的大业,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许乘月的下落。连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幕后之人的秦雪初也一样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这件事情始终让许苍桦心中不安。 而初登帝王之位的许无闲虽然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身份巨变,但是却也没有太过惊讶于自己父亲的安排。不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自然之道自己的父亲多年来必然在筹谋着一些自己的大事。成也好,败也罢,他都会同自己的父亲去承担这一切。 只可惜...... 许无闲眼神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所想究竟是否应该说出口。他所想之事无非是自己的大哥颜落回,以及许乘月的下落,还有那个让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恨还是欣赏更多一些的秦雪初。 秦雪初,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大哥对她着魔般死心塌地,让自己的妹妹生死未卜。她不应该被自己原谅,却又让他恨不起来。 天下之大,他不信从此再也找不到许乘月和秦雪初,更不信秦雪初真的会对许乘月下杀手。他期盼着,期盼着有一日自己能够得知许乘月的下落以及安然无恙的消息,也期盼着自己猜想被验证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十年,沈延庭倾尽心力为你续命十年。即便是为了沈延庭你也不会如此枉送性命在某一角落,不是么? 倘若....... 想到另一种可能,龙袍加身的许无闲不禁眸色深沉起来。倘若秦雪初真的杀了许乘月,那么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此时的帝都早已经换了一番天地,而此时的江湖亦是风云大变。秦府突然和正武王府联姻,而没过多久正武王许苍桦便篡权夺位,改朝换代。如此前提之下,秦府要想全然摆脱参与其中的名声也是不可能的,而参与朝政本就为江湖人所忌讳,更何况是卷入到兵变之中了。 而五灵庄自从江湖人皆以为沈烈鸣已经意外身故之后本就对沈延冲持着观望态度,之后沈延冲也卷入到许苍桦的兵变之中,自然也是为江湖人所忌讳。 如此一来,江湖中最为威望和势力的秦府与五灵庄如今都已经不如往昔,原本朝堂与江湖互不相扰的平衡局面彻底被打破。也正是从此时起,江湖和朝堂自此成为互相利用的掣肘两方。 无数的风云,无尽的纷争。在这帝都的这段时间众人并没有亲眼见到全部,可是却也明白自此以后他们所失去的必然是再也不能失而复得的。 秦晋远和沈烈鸣即刻动身离开帝都回到洛阳处理秦府和五灵庄的事务,而此时的许苍桦并不在乎他们离开会威胁到自己,也知道即便是扣下他们也不会改变许乘月生死未卜和秦雪初下落不明的事实。 距离许乘月失踪已经十来日了,没有丝毫音讯,查不到任何踪迹。许苍桦第一次信了当初程孟劝自己不要对秦雪初逼得太紧时说的那句话。 “倘若真有鱼死网破的那一日,死的一定是我们的鱼,破的却也可能是她借用我们的网。” 如今看来,秦雪初尽然真的有这等本事做到滴水不露,让人无迹可寻。那么许乘月便是她秦雪初用来报复自己的鱼或者网吗? 到了今日,许苍桦心中才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惧怕。怕的不是这人的武功高强,而是此人太过功于心计,知道如何对他人的软处下手。 秦晋远和沈烈鸣第二日便离开了帝都,秦毓景原本想带着洛云霄一起回去协助自己的父亲,但是洛云霄自然是放不下至今仍然毫无消息的秦雪初,于是便打算留下来和飞凌羽、白木尘一起继续打听消息。沈延青和沈延冰也一同留下,于是最终是沈延信陪同沈烈鸣回五灵庄,而秦毓景、秦墨云和苏晚晚则同秦晋远一同先回秦府。 一行人当初前来帝都的时候皆是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前路,如今这般结果回程更是心中一片沉寂不知道该如何善后。秦晋远心中虽然早已经有了秦雪初此行有去无回的料想,如今见秦雪初生死未卜倒也是心中有几许愧疚。但是愧疚之余,更多的是迁怒和憎恨。正是有她在其中才会让秦府卷入到如今这般境地和浑水。 秦晋远所愤怒的不仅仅是如今秦府的两难境地,更是这么多年来这故人之女所带来的种种因果。 不,她甚至不是真正的故人之女。她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女罢了,却搅起了这么多风云诡谲。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七章 手足亡与当面断 这天下不再是当初的天下,这江湖也不再是当初的江湖,这秦府自然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秦府。 所谓泾渭分明,从此不复存在,所谓互不干涉,从此互相利用。 帝都城外,虽有因为兵变而难免造成的死伤厮杀之残状,但是此时已经数日过去大多帝都百姓已经接受了这天翻地覆的改朝换代。对他们而言重要的不是谁做皇帝,而是谁给于他们更多的实惠。 远眺着眼前的景象,站在山上之人眉头眼色似乎十分疲惫,本就孱弱的身子又身着白衣此刻更加显得风雨飘摇之状。这人遥看帝都之内的皇城,淡淡地道:“没想到一代帝王竟然如此就轻易失去了他的江山,而本是江湖中人的许苍桦如今却成了这山河的执掌之人。” 这话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着不远处身后站着的黑衣男子说的。那黑衣男子道:“新君是许无闲。” 白衣人淡淡笑笑:“当然,许苍桦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许无闲登基的。他会是一个不错的帝王的。” 黑衣男子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白衣人,白衣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帝都方向。良久才道:“走吧,总该送他回去的。” 是啊,该送他回去的。即便他内心或许并不是那么期盼回到那个地方,但是那个人始终是他的父亲。 因为夺政不过短短数日,为了避免保守派的矛盾激化,许苍桦暂时还没有带着王府众人移居皇宫,因此此时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居住在正武王府,正武王府的牌匾却摘了下来,只是换成了简单地“许宅”二字。 曾经的“正武王府”盛名,如今的“许宅”二字简洁。或许也暗示着许苍桦在功成名就、完成心中大业之后的归隐之心吧。 此时的许宅门前,黑白穿着二人,身后赫然带着一副棺材。黑衣男子上前扣门,很快便有人应声开门。门内下人见到敲门的黑衣男子是个陌生人便十分警觉的正打算开口询问,见到石阶下面身着一身白衣之人时脸上惊讶与骇然并存,脱口道:“郡、郡马爷?!” 秦雪初漠然微微抬头,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冷地道:“身后这副棺柩是颜落回的,你带人先抬进去,然后通报给许苍桦和许无闲就说沈氏未亡人前来拜见。” 秦雪初一番话让那下人心中骇然之意用到了喉中,满脑子都是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但毕竟是许苍桦府上之人,片刻后便挥手叫来几人先把那棺材抬了进去,然后连忙先进去通报了。 “你说什么?!”许苍桦今日不在府中,听到下人前来通报消息的是许无闲和程孟。 许无闲神色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知道他绝没有听错。 “大哥他......”许无闲有些慌乱而无措饿看了看程孟,程孟也是一脸震惊的神色。二人连忙跟着那下人来到院中,只见院子中中间安放着一具棺木。许无闲不敢想象那棺木之中安放的会是自己最为敬爱的大哥,脚步沉重缓慢靠近,程孟原本紧跟在他身后此时见他这般模样却放慢了脚步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许无闲死死地盯着棺木,冷冷地道:“开。” 下人们听令而行,来忙上前将沉重的棺盖缓缓打开。许无闲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看清躺在里面的人的面目之后许无闲脸色大变,睚眦凶恶,面生极怒之色。 程孟在旁见状连忙上前,躺在棺木之中的竟然真的是颜落回之后也是着实不敢相信。颜落回是什么样的身手,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十分清楚,怎么会如此结局? 许无闲恶狠狠的冲着旁边的那个前来通报的下人喝道:“什么人送来的?!” 那下人连忙害怕答道:“那女子直说自己是身世未亡人,可,可她长的和郡马爷一、一模一样。” 闻言,许无闲简直青筋暴怒,低吼道:“秦雪初!!!” 是她!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竟然敢、怎么敢! 许无闲心中所悲痛的、盛怒的不仅仅是秦雪初可能是害死大哥的人,更愤怒于大哥颜落回对她情深至此、付出这么多,而到头来这秦雪初却还是自称沈氏未亡人。 且不说她和大哥之间的这段孽缘,她此时此刻的身份还是乘月的丈夫、他许无闲的妹夫!她秦雪初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更不惜冒险前来帝都联姻,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放弃了乔装而以女子身份前来他的面前! 许无闲和程孟来到大门口便见到一身素衣的秦雪初和一身黑衣的玄乾,心中对于害死颜落回之人是秦雪初更加坚信。秦雪初自然是没有这个武功,但是大哥对她有情,秦雪初有的是下手的机会,更何况秦雪初身边还有这个武功极高的玄乾。 “是你做的?”许无闲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问出这句话,他心中自然是想听到秦雪初否定的回答。 秦雪初还没答话,玄乾却上前一步:“我们今日——” “玄乾!”秦雪初却打断了玄乾的话,似乎并不想让玄乾说太多。许无闲冷冷的看着这两人,心中那仅有的一点希望和暖意也荡然无存。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个秦雪初目光之中毫无往日的云淡清风,只有冷漠。 秦雪初语气冷淡,只是说道:“他本是你许家之人,今日我不过送他回来罢了。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都在找我,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许乘月安然无恙,她不过是和楼齐云一起远走高飞了而已。若是你们想找她回来自然也是有法子,只不过天南地北究竟要找到何时我就不知道了,楼齐云可不是等闲之辈。” 程孟和许无闲没有说话,心中听到许乘月安然无恙放心许多,便等着秦雪初继续说下去,他们知道今日秦雪初是为了交代这些事情才会来的。 果然,秦雪初又接着道:“至于颜落回,他是被秦炼雪和沈延冲所杀。秦炼雪已死,沈延冲也等同废人,被我剐了双目,挑断了手筋脚筋,你若是还想杀了他便去找沈烈鸣要人吧。” 秦雪初说的不过是寥寥数语,许无闲和程孟听得却心惊如骇。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秦雪初不管二人如何惊讶和震惊,也不管许无闲对于颜落回之死有多悲痛,继续说道:“我今日前来只为三件事,许无闲你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想必是能够做的了主的对么?”说罢微微挑眉带着些挑衅和讽刺之意看着许无闲。 许无闲无暇去计较这些,他当然知道秦雪初在讽刺他不过是有着自己父亲的筹谋和支持才有今日这无上的地位。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知道今日的秦雪初究竟可以疯狂到如何地步,有什么事情足以让她冒着被诛杀的危险也要送上门来。 秦雪初冷冷地道:“其一,我要秦府和五灵庄等人安然离开离开帝都并且你许家不再追究过往种种。” 许无闲冷笑:“准。”这有何难他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人等,也没有必要取他们的性命。 “其二,我要你永世不得娶薄华为正妻,她一生一世只得为你的妾,她为你所生的子女不可封王受衔。” 许无闲一愣,不知道为何秦雪初会有这般一番言论。他和薄华之间的关系父亲早已经有所安排,即便他心中并不情愿也知道此举对自己将来有所益处。只不过,这件事情和秦雪初又有何关系?她为何要有这般要求?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秦雪初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许乘月究竟发生了何事吗?她是在途中发现了薄华易容成的苏晚晚行踪可疑所以跟了上去,意外发现了她和秦炼雪、沈延冲勾结在一起,被薄华发现她在跟踪之后打算杀人灭口,所以把她交给了沈延冲。若不是我和玄乾及时赶到,许乘月早已经命丧黄泉。这样的女人虽然狠辣却有她的利用价值,薄华对你倒是似乎有几分真心,想必应该也不会介意被你们父子利用。” “只不过若是你许她太多名分,便是你妹妹许乘月的罔顾和辜负。你又怎对得起差点命丧于这个女人手中的许乘月?所以,这第二点要求是乘月的要求。”秦雪初解释道。 许无闲这才知道原来是薄华这女人所为,心中当下恨不得马上杀了薄华以泄愤,只不过如今的许无闲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心中的城府和格局自然不会允许他这般做。 只不过当听了秦雪初的解释之后心中又隐约有些失落,原来这不过是替许乘月带话,并不是有任何私心在其内。许无闲很痛恨于自己对这个害了自己大哥又让自己的妹妹从此流落江湖的,更痛恨于自己对她似乎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许无闲与颜落回不同之处在于颜落回认清自己的真心之后会全力以赴去守护,而许无闲知道这不过是一丝妄想和孽缘,唯有斩断和掐死它。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八章 红颜殒与世事路 许无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秦雪初方才的要求。他能够忍得住不杀了薄华已经是底线,自然不会对她有多么好。不杀她的原因还有一个,前几日许无闲心中郁闷醉酒,薄华一番引诱之下许无闲没能把持得住自己。 许无闲知道自己并不是醉的一塌糊涂,而是错将薄华看成了自己心中一直遥望不可及的那人,所以事后才会那般痛恨酒后乱性以及憎恶于薄华的心机手段。 玄乾似乎并不关心许无闲是如何感受,只是冷冷地将秦雪初今日的来意说给他听。说完这些话的玄乾神色似乎也流露出复杂颜色,程孟见他似乎很是压抑,只是静静地看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秦雪初似乎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情绪。 程孟知道玄乾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之前的身份,更加知道他不是一个会撒谎或者有那般城府能伪装成今日的悲痛情绪。正因为是玄乾,所以他的反应才是最真实可信的。 所以,秦雪初真的死了。 这样一个复杂身世之人,这样一个搅乱风云之人,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许无闲的手中。 不,她是死在她自己手中的。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求死而来,并不悲壮,却有些强人所难。她用她的死亡来换取许无闲的内疚、许苍桦的安心,揭穿薄华的居心来引起许无闲的憎恶,用玄乾的真实反映来证实自己死亡的定局。 最后直到玄乾抱着秦雪初的尸体离开的时候许无闲还是没有从震惊和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程孟连声喝斥他才把他从魔怔中唤醒。 “义父,我真的,真的杀了她?”许无闲的眼神之中惊恐和后悔尚未散退,直直的看着程孟,似乎是想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不能,程孟不能给他一个他想听到的答案。 那样一个搅起天下风云的人竟然就这般轻易的死了,当她的死讯传到秦府和五灵庄众人耳中之时已经为时已晚。玄乾早已经带着她的尸体离开帝都,许苍桦本来对此事十分怀疑,但是杀人者是许无闲,又有程孟在旁亲眼作证,容不得他再有任何怀疑。 秦府自然还是以秦雪初的身份为她举行了丧事,一时之间江湖中人皆是十分震惊与不解,当时在大漠之时那个运筹帷幄的秦雪初竟然就这般香消玉殒。 失踪多日的许乘月终究还是给许苍桦来了书信,看着女儿字里行间对自己的失望,对现状的喜悦许苍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么多年的意气抱负,更是因为这番巨变失去了自己女儿的信任和仰赖。所幸许无闲这段时间已经恢复如常,当时对于错手杀了秦雪初一事的打击和震惊已经渐渐缓和,是否真的是心中再无心结,便是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许无闲的确是看起来并无异样,但是却比之前更加果断狠厉,十分有帝王之风。而薄华自然是如愿入宫,成为那后宫之一,只不过许无闲却再也并没有去宠幸过她。薄华自知其中原因,心中虽然愤恨却也知道秦雪初已死,并不能再找人泄愤。 深深后宫,每日对着那些王侯将相送进宫来的亲生之女或者亲戚之女,薄华心中的怨恨和狠意只能用在这些后宫之人身上。碍于许苍桦的震慑和威胁,薄华倒也是知道些分寸,并不会对那些权臣之女怎么样,只可惜了那些宫女或者位分低的后宫佳丽确实少不了一些丧命在薄华手中。 后宫之乱许无闲从不过问,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帝王之位,帝王之威,帝王之狠,他倒是在许苍桦的教导下一应学会了。许无闲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九五之尊,但是当他登上帝王之位之后,却又觉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遥不可及和令人厌恶。 人便是这样,得不到的时候便会有一应借口和理由说服自己它并不合适自己,或者它有多少不足之处。但两种情况之下却能教人心之所念、永生难忘。一是历经万般之后终于的手的狂喜,二是永失难再的遗憾。 帝位是其一,她是其二。 许无闲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早已经情根深种,更是恨极了她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迫走了自己的妹妹。可如今,即便是心中有这般爱恨交加,她却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或许,当初不应该让那个玄乾这般轻易的带她离开帝都,或许即便是一具尸体也应该留在自己能够见得到的地方。 帝王的恨意和帝王的情意,都是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两件事情。 玄乾驾着马车带她离开的时候是否也是这么想着自己?普天之下,江河湖海,自己还能有机会在她的坟前为她添抔土表示心意吗? 悠悠皇宫,本应该是装满天下的地方,许无闲第一次觉得此处太过狭小,和那他再也没有机会踏足和搜寻的地方相比。 江湖中人还是那些人,而江湖却已经不是当初的江湖。秦府依然盛势难以匹敌,大公子秦毓景迎娶江湖第一美人洛云霄一事也是为江湖人所津津乐道。二公子秦墨云虽有佳人相伴却日渐消瘦颓废,丝毫没有当年的风华意气,只因他那未过门的妻子苏晚晚身染重病、命不久矣。 最可惜的便是当初那灼灼风华的三公子秦雪初,虽然江湖人都知道他体虚病弱却还是感慨天妒英才,以及秦晋远夫妇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最让江湖中人议论纷纷和咋舌的莫过于五灵庄老庄主沈烈鸣的死而复生以及沈家的长子沈延冲的盛年早衰。有人说沈延冲是当年沈烈鸣假死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尘埃落定之后沈烈鸣才会罢了他的庄主之位,也有人说沈延冲是因为贪图二公子沈延冰的毒术之艺而被沈延冰下毒才落得如今这武功尽失和废人之态。 不过沈烈鸣却没有自己继续担任庄主,也没有让二公子沈延冰继位,反而是选中了三子沈延信担当了庄主之位。这沈延信为人正直倒是颇有乃父之风,不过众人倒是没想到这五灵庄竟然会和凤栖梧结为亲家,取了凤栖梧的弟子凤十一。 而沈烈鸣的小女儿沈延青则是与帝都首富沈千山的独子沈越沣成了夫妻,如今看来五灵庄虽然经历一番变故倒是并没有倾颓,而是大有中流之势。 沈烈鸣和秦晋远的同命之处便是在子嗣上,沈烈鸣那据说天资奇才的幺子沈延庭果然还是没能熬得住,最终还是殒命,虽然江湖中没人见过这沈延庭,但是一个能以废人之躯学会金针术自然不是普通人,也难怪沈烈鸣日渐苍老,令人唏嘘。 北方有高楼,上与浮云齐。飞凌羽自从回到北高楼之后便一直等待着楼齐云归来,却一直没有音讯,直到某一日守城人来报说楼主归来,并且—— 飞凌羽一开始不明白守城人这欲说还休的犹豫是什么意思,直到楼齐云出现在他面前,身边站着挺着大肚子的许乘月。飞凌羽和白木尘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看到什么妖魔鬼怪,若不是楼齐云无视他们二人直接拉过椅子让许乘月坐下,飞凌羽都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他人易容假扮的楼齐云。 而白木尘倒是似乎并没有太吃惊的样子,只是抿抿嘴笑了笑便走了,他赶时间去找一个人,找一个纠缠了数年还没让那人明白自己为何一直和他较劲原因的人。 白对黑,木对火,那个傻子似乎还没有明白两人之间早已经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白木尘从不是谦谦君子,他从来都是腹黑小人。所以,楼齐云平安归来之后他便终于能够轻松离开,去找那人说个清楚去了。 飞凌羽则是慢慢接受和消化了楼齐云即将有儿子的这个事实,每天除了和许乘月唠嗑就是站在城墙头遥望东方中原不知在想什么还是等着什么。日复一日,直到半年之后的某一日黄昏,夕阳西下,飞凌羽远远的看见有一个瘦长的人影来自东方。 一身长衣,清冷依然。沈延冰抬头便看到了那一身红衣,嘴角微微上扬。 贺兰山下,草木如常。一处简单的农舍门前稀稀疏疏有着家禽走动和叽咕,而不远处空地之上却赫然是一座坟墓。小坟不华却是新土,显然照顾打理之人十分上心,不让杂草野生。 紧闭着的农舍门没有丝毫动静,却见一名黑衣男子手持弓箭出现在视野之中。那男子面色清冷,不知喜怒。男子似乎便是农舍的主人,放下手中的猎物和弓箭,朝着屋内看了一会,突然开了口。 “千雪此时正在进京的路上。”说完便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地在等待着。 良久,屋内传来一道略带调侃的女子声音:“那便别让那皇帝享受这十年才开花的宝贝雪莲了吧,不如你抢回来咱们炖了鸡汤喝?” 男子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拿那女子没办法,又道:“好。” 正文卷 第四百四十九章 贺兰山下香如故(终曲) 八年了,等这株名为“千雪”的雪莲开花已经等了足足八年了。当年离开帝都之后花了一年时间打听这千雪的下落,好不容易得知它生在北国却又因为她的身体没有办法远道那极寒之地,只能等这千雪开花之后再作他法。没想到皇帝也是一直在打听这千雪的下落,得知其事北国圣物之后便许诺三十年不伐,以此换来北国的进贡这一株千雪。 此次便是他得手的最佳时机,若错过这一次,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当年那男子舍弃自己性命为她续命十年,如今已到了十年之期,虽然如今看起来她尚且自若,但是也是强弩之末的回光之态。若没有这株千雪,她便是挨不过这个中秋了。 黑衣男子心中默想,更加握紧了拳头,与屋内女子道了别之后便出发去截那进贡的千雪。待黑衣男子走后 农舍的门才缓缓开了,从屋内走出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 那女子相貌平平,勉强算得上清秀,似然看起来似乎的确有些虚弱,但是却又好像一身傲骨、气度不凡。女子缓步走到那坟墓之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峨眉轻蹙似乎有着万般柔情又颇为痛楚。 “阿姐,你这般所为让我如何受得起?十年之期已到,或许不久我便要去九泉之下与你团聚了。”女子轻轻叹息,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看起来有了些轻松之色。 望着那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女子不免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又有一丝微笑之意。她知道的,她知道他那般护着阿姐却不是因为阿姐,也知道了他出生入死为的究竟是谁。 可惜了,若不是天意弄人,或许自己可以早一点知道他的心意。现在,不知道是否还会再有机会。 进京之路,北国的使者一直小心翼翼的赶路不敢冒进,毕竟此次进贡的是那皇帝钦点的贡品千雪。这千雪关系着他小小北国的三十年安危,如今虽然已经过了**年却还有这二十余年的承诺期。好在这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有了皇帝派来的护卫队随行果然免去了不少觊觎这绝世宝贝的贼人。 眼看着还有不过三四日的脚程便可以到达帝都使者和护卫队的首领都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一片是民风淳朴的安乐之处,极少有是非和匪徒,过了这一片便到了帝都的范围,那便更加不用担心了。 护卫队首领是骠骑大将军赵东来,此次受了皇帝的命令前往北国护送千雪进京。虽然满朝文武都不明白为何皇帝要这般重视这千雪,又特地派了举国最为骁勇的大将军来作为护卫队的首领,但是赵东来却只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誓死完成皇帝的命令和任务。 马蹄声声,人马长龙。赵东来远远看着却好似有些不对劲,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一袭黑衣,胸有成竹。 御书房内,许无闲冷酷声厉,在得知赵东来护送千雪进京路上遇袭导致千雪被劫之后他便暴怒之极,直等到赵东来归来此刻跪于他面前谢罪。 “你方才说那人以一己之力便能克你赵东来一队骠骑骑兵?”许无闲眸中依然闪烁着帝王的威严和冷酷。 赵东来不敢隐瞒,只得将途中遇到那名黑衣男子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却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之色。许无闲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喝道:“事到如今还不如实说来?!” 咬了咬牙,赵东来才道:“那人说他只是取他所需之物,想必陛下您不会介意,还会感激于他。” 本以为皇帝听了这话会盛怒,没想到眼前的帝王却怔了片刻之后突然仰天笑了起来。 “好!劫的好!” 赵东来直到皇帝离开御书房之后也不明白皇帝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只能心中暗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许无闲离开御书房之后来到御花园之中,满园的红梅此时却只有秃枝没有一朵花蕾。才不过夏末,自然是没有这红梅盛开的美景。许无闲不禁回想起当初初见那人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好似不过光年之景。 那年湖畔小栈门外,红梅数枝,踏雪而来。门外那身着斗篷,熠熠神采之人让人夺目,自称雪初。十年期限已到,若没有这千雪只怕这世上是再难有她的身影了。 当年是他愚蠢只以为自己真的下了杀手,后来才觉得处处蹊跷,待他回过神来那玄乾早已带着她不知去了何方。她若有心躲他自然有能力做得到,一开始几年许无闲还满天下寻找通缉,甚至官家垄断和限制了所有制作易容术所用药膏的药材,只以为如此那人便没有办法易容躲过他的眼线。直到某一日许无闲才大惊苦笑:她何须费尽心思易容躲藏,她只需要卸下易容露出真面目,任是这世间谁人也认不出她啊! 是的,不管是他许无闲还是秦府和五灵庄的那些人,谁也没有见过那女子的真实面貌,他们所认识的不过是那张秦雪初的脸和游走在秦雪初和郦澜青之间的身份的她! 贺兰山下的小农舍前,玄乾怀中揣着那株千雪心中狂喜却又要掩饰和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她的过往,也知道她的将来,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自己那份心意若不好好克制和隐藏,便会失去这能够陪在她身边的身份和立场。 本以为女子在午休,却没想到吱呀一声之后她却走了出来,二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女子微微一笑。 夏末初秋,山风凉凉却叫人沁心。玄乾一时有些眩晕不知道眼前所见、耳畔所闻究竟是否是一场美梦环境。 她说:“我知道,知道你的秘密,不如别让它一直是秘密了吧。” 木讷的点点头,玄乾此时才知道她依然是当年那个聪敏冰雪的女子,不管她曾经是谁,叫什么名字。 探春河畔,海棠花早已谢尽,满目望去不见一丝红蕊。林中葱翠,却立着一名白衣男子。翩翩之姿,逍遥风华。两岸落木,萧萧而下。落红无情,春水不复。 若是当年,若是当年......白衣男子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微微摇头,眼神之中似乎有些遗憾和后悔之色。 若是当年能够放得下自己一颗所谓自由之心,或许今日便有人陪他一同四海同游,而不是他孑然一身、数年不能释怀于心。 年华荏苒,十余载烟云而过。 贺兰山下一处茶铺,有一紫衣女子容貌翘楚,姿态娇美,此时却是挥鞭伤人,口出厉言。 “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在本姑娘身上乱瞄,我一定挖了你的双眼!”说罢不泄气,,又打算挥鞭向那已经在地上因疼痛而乱滚的一名男子。 那男子不过是在此处歇脚喝茶,见到这偏僻之处竟然有如此姿容的美丽女子自然免不了多瞧了几眼,没成想这女子却是个娇蛮狠辣的主儿,伸手便是挥来一鞭直打的他龇牙咧嘴。本想还手却发现这女子是个身怀武功的练家子,便又挨了两鞭子,一旁的人虽然心中觉得这女子未免太过狠毒却不敢上前帮忙。 就在这已经皮开肉绽的男子以为又要挨一鞭子的时候却没等到意料中的疼痛,而却听到了那女子的一声惊呼。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还娇艳俏丽的紫衣女子此时却摔倒在地惹起一阵灰尘,十分狼狈,而他手中的长鞭却已经脱手被一名少年握在手中。 紫衣女子心中气急,也不管身旁的婢女来扶她,伸手推开那婢女便自己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指着那少年喝道:“哪儿来的小子,竟然管我许莫羡的闲事!” 那少年身形欣长,脸上不见喜怒,却有些少年老沉的模样,听了紫衣女子的喝斥却不生气,只是冷冷地道:“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看你穿着不俗应该是出身富贵人家,怎的如此没有家教!” 这话似乎说到那女子痛处,惹得她直跳脚,恨不得扑上来与那少年撕打,却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少年的对手。她本就习得一身武艺,方才那少年却轻松一招便夺了她的鞭子还让自己被反噬回来的内力震倒在地。自己绝非这少年的对手! 紫衣女子似乎也很识时务,认清现实之后立刻便不打算与那少年纠缠,冷哼了一声便打算带着随从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好似心中不甘,愤愤回头走到少年面前。 “你这般好功夫,到底师出何门?”紫衣女子此问一来是想打听他的底细,二来是真心好奇者少年小小年纪是从何处习得这一身高超武艺,要知道她的武功可是师从自己娘亲和孟伯伯,虽不说是江湖一流却也是比得上一众江湖青年新秀。 少年却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鞭子扔回到少女身上,连看也没再看一眼便转身走向茶摊。他此行是为了探亲,娘亲和爹一再吩咐不可生事,更不可招惹权贵之人,这女子一看便是出身名门,即便不是官家之女也是世家,还是不要再多事为好。 紫衣少女见他不答话更加气愤,心中暗自记下了少年的相貌。她此次私自离家也是另有私事,若是寻不得父亲房中那画中人,便无法让父亲消除对母亲的恨意,所以她不得不到这江湖之中一探究竟。 那女子是江湖人,江湖之大又如何,她总归有办法找到那女子。紫衣少女胸有成竹,向少年投以恨恨一眼便跺了跺脚带着随从们离开。侍女问她下一步作何打算,紫衣少女微微昂头,眨着眼睛道:“听说那人出身秦府,不如就先去洛阳秦府走一遭。” 茶摊处,少年剑眉星目、神姿卓然,正抱拳谦虚和茶铺老板说着话。 “掌柜,不知往洛阳秦府可是从前边的官道下去?”少年声音沉静,倒不似同龄人那般稚嫩。 茶铺掌柜点点头答是,那少年便淡淡一笑答谢后拿起行李往洛阳方向而去。 古道长途,秋风四起,尘埃又起,何时落定?江湖江湖,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