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水北，爱不相逢》 001：老公跟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鹿城的夏天，雷雨总是很多的。 沈水北的睡眠本就很浅，这一个惊雷，直接将她给炸醒了。 凌晨两点的深夜，硕大的房间就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昏暗，刚好照亮的床头上，赫然摆放着一份离婚协议。 协议上面，男人刚劲有力的签名已经存在，落款，也是去年的今日。 再看一眼离婚协议那四个大字，沈水北从床头捞过手机，啪啪啪的打了几个字发了条微信。 mdash;mdash;我可能要离婚了。 她说。 那边，很久之后才回了一条微信。 很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却是像重锤一样，锤在了沈水北的心口。 让她一瞬间的，窒息加痛。 mdash;mdash;恭喜。 不带情绪的两个字，不是建议也不是意见，让沈水北抓狂。 艹你妈的去死吧。 丢掉手机，她扯过被子继续睡，却不觉一觉未深眠，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晚上夜起了，第二天早上，她铁定是要迟到了。 好在今天没有任何通告，她吃了早饭之后直接去了学校。 学校门口，向楠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沈水北到的时候，她正靠在车子边上抽烟，烟雾缭绕之间，她看谁的目光都是带着刀子的。 这一点，沈水北就跟她很不一样了。 在学校门口的收费停车场停了车，她挎着包，往向楠身边走了过去。 “昨晚又抽哪门子风呀？” 看到沈水北靠近，她抽了一根红河烟递到了沈水北手里，然后“啪”的转了一下打火机，将火苗凑到了沈水北手里的烟上面。 沈水北没有躲，点了烟，抿着嘴深吸了一口，只是她跟向楠不一样，她长得妖又魅，红唇吐着烟雾的时候，那微微皱起的秀气眉头里面全是风情。 柔得入骨，又叫人接近不了。 “没抽风，就觉得没意思了，耗着也没意思。” 只抽了一口，沈水北就把手里的香烟摁在了身后宝马的身上。 “艹，老子的新车！” 向楠骂了一声，沈水北已经开了车门坐进去了。 没意思，她也丢了手里的烟，上车，轰油门：“去哪？” “八号楼，我今天上午课满。” 难得的，还能从沈水北嘴里听到上课两个字，向楠讽刺的勾了勾嘴唇，开了一阵儿，想起了什么似的，歪着脑袋看着手撑着车窗看课本的沈水北，“你要是离婚了，你哥哥怎么办？” 这个问题之后，沈水北直接把手里的课本“啪”的一下合上了。 向楠以为她要发作，没想到她却笑了。 笑呵呵之后，说了一句：“你提醒我了，我又不想离婚了。” 操你妈。 向楠甩了一个方向盘。 一上午的课，沈水北上得烦透了，终于，在最后一场微积分的课上，她摘掉了好学生小鲜肉的帽子，逃课了。 逃课去了学校的图书馆，昨晚上没睡好，她决定去那补眠。 刚好，向楠也在图书馆，没做别的，研究了一上午的食谱，难得的叛逆高门女有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吃了。 窝在图书馆里，一觉好眠。 跟向楠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只是没走两步，就在图书馆拐弯过去的那条情人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站在一棵树下，背对着沈水北这边，身上穿的是夏季的迷彩服，长袖长裤，也盖不住他的完美身形，只见他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似乎捏着一根烟。 手起手落，烟雾缓缓缭绕而起。 他的前面，一个妙曼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如同一只纯白的蝴蝶一般的，对他乖巧笑着。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惹人发笑的话题。 夏季的风，刮动了那个女孩的长裙，也刮动了他手中香烟冒出的烟雾。 一瞬间的，迷了沈水北的眼。 “在看啥？” 向楠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异样，问。 “没啥。” 慌张收回眼，沈水北拢了拢因为睡觉弄得凌乱的头发，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当然没啥了，难不成告诉向楠，那个男的就是她老公？ 那她还是去死吧，比较不丢面儿！ 002：大少爷，你回来啦 坐了向楠的车去剧组取了下部剧的剧本之后回家，就已经是天黑了。 沈水北注意到张婶给自己开门的时候，脸色不对。 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围着茶几坐成了一圈的一堆顾家长辈，她心里咯噔一跳，心想这又是闹啥玩意儿？ “小北回来了呀，快过来坐。” 首先开腔的是坐在最首位的顾家老爷子，他看着沈水北的眼神满是慈爱。 当然，除了他，其余的男男女女，没一个有好脸色的。 沈水北知道没好事，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是走近看到了那摆放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的时候，她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完了，被发现了。 “你说说，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人群里面，最着急的那个华贵妇人开了口，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那份离婚协议上面敲打着，看着沈水北的眼神也是恨铁不成钢，“山南都回来给你签离婚协议了，你还不准备跟我们说是吗？你这个顾家儿媳妇是怎么当的？这要是以后传出去，我们顾家还要脸吗？” “你不顾我们反对出去出去卖唱卖艺给顾家丢脸，怎么，现在山南要跟你离婚，你都不想经过我们了吗？” 说话的是顾山南的妈易庆茹，沈水北跟她接触不多，跟顾山南结婚四年，见她也就三次，这被一顿数落的，沈水北面上淡淡，心中也是淡淡的。 得，自己正经的娱乐圈演员身份在人家眼里，就只是个卖场卖艺的。 “你收收你的脾气，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知道个什么，小北，你跟爸说，山南是不是又欺负你了？那个兔崽子，真是越大越混蛋！以为出去当兵了老子就管不了他了！”紧接着，数落易庆茹的，是顾山南的爸，顾大海。 是个急性子，心是好的，一句话就给易庆茹怼得红了眼眶，沈水北也不是个不识趣的，这个时候急忙说了一句：“不是这样的，这离婚协议，是顾山南的特助送来的……” 没想到这句话之后，不仅顾大海炸了，连顾老头子都敲起了拐杖：“这个不孝子，特助特助，出去当了几年兵还知道使唤人了，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揍他，我们小北哪里不好了，要离婚，离婚，想都别想！” 老头子这样发话了，下面的儿子儿媳，即便是有看不惯沈水北的，有不服的，也要憋着。 客厅的气氛极为诡异，而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张婶欣喜的声音。 “大少爷，你回来啦！” 大少爷这三个字，让沈水北身体僵硬了一下。 在顾家，被称为大少爷的，除了她的老公顾山南外，还能有谁。 当然，这个老公，也是她结婚四年，见了一面，不及一个陌生人熟悉的存在。 身后有脚步声，她眼前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欣喜的往她身后望了过去，易庆茹更是激动的迎了上去，只有沈水北，有些僵硬的，转过了身去，然而，她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就站在了她身后距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之外，她这一转身，鼻头就碰到了他的胸膛上。 好硬的胸，沈水北下意识的恐惧后退。 003：顾警官，晚安咯！ “你……你好……”跟身体一样僵硬的，还有这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身体是逃避的，但是她的眼睛，却不争气的，被锁定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吧，铜褐色的皮肤，精致刚毅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立体的脸庞，上面没有一根多余的胡茬，喉结坚实力挺，浑身迷彩军装，就如四年前的第一次见面。 男人的眼眸，淡淡的在沈水北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但是，也只是片刻，就越过她的身子，走到了顾老头子身边，没有多余的话，就几个字，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就很好呀。 这个家似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回家盼了四年，他回来了，就没有人再说那份离婚协议的事情了。 这一晚上，这个家里，格外的热闹，但是，沈水北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在这样的热闹里，又变低了几分。 入夜，大家都要休息了。 顾山南回来了，肯定是要睡主卧的，趁着他去洗澡，沈水北自觉的抱了被子要去次卧，只是抱着被子还没出门，就被一股湿气拦在了屋里。 男人只有下身裹着浴巾，精装的上身还带着水珠，横在了沈水北的面前。 “要去哪？” 男人问。 “睡觉。”其实，沈水北不是一个很怂的人，她大学还没毕业就在娱乐圈混了两三年了，她知道怎么像个刺猬一样保护着自己，特别是在顾山南这种一看就是高红预警的危险人物面前。 她抬眸冷静的看着顾山南。 黑夜里，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却带着异样的狐媚。 一如她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冷清，都是诱惑一样。 “分房睡。” 顾山南好看的眉皱了一下，似乎，觉得奇怪。 只是坚毅的男人，连问话都是陈述句。 “不然？”沈水北没好气，敢情一年过去了，他连那份还摆在桌上的离婚协议的忘了？ 说实话，对于那件事儿，她是有点生气的。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那为什么不签离婚协议？” 男人继续冷声问了一句，沈水北觉得嘲讽，原来是没忘。 抹了个唇角笑了下，她扬眉对着顾山南，妖冶一笑：“顾警官你知道网上对我什么评价吗？”她是公众人物，网上对她评价可不少，只是男人在听了她这个问题之后，下意识的皱眉。 看来就是不知道了，沈水北心中冷笑，然后继续展颜道：“说我很烂，很贱，年纪轻轻不学好被人包养，讲真，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些评价，所以，顾警官是我最后一张底牌咯，日后我混不下去，曝光一下，我可是军嫂，多么高大上的头衔，你说，会不会一下洗白白？” 妩媚一笑，沈水北凑到了顾山南的面前，手指卷着自己的一撮头发玩弄，动作轻佻，魅惑丛生。 而接下来不跟剧本走的就是，顾山南伸出手捏住了沈水北的下巴，眼眸里皆是寒冰，薄唇微启吐出一句话。 “你洗不白了。” 说完，他松手，沈水北觉得他大概是没用力的，但是自己的下巴还是生疼生疼的，被他粗糙的手指给磨破了皮一样。 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娇嫩的女子，对上顾山南这种在生死战场上厮杀过的硬汉，并没有害怕，而是在下一秒笑靥如花，星眸柳眉绽放出来的，是勾人的惊艳。 顾山南无视她的笑，转身进屋要关门。 沈水北伸手拉住了他。 纤细的手指碰到了他坚硬如同钢铁的手臂，微微的失神了片刻。 男人回头，眉头拧成了川字，配合着眼中发出的厉色光芒，显示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顾警官，晚安咯。”沈水北急忙松手，咧嘴笑。 “砰！” 房门毫不客气的在她面前重重的关上，沈水北脸上的笑，冷却下去之后，只剩下默然。 004：大半夜的，顾山南你要出门？ 回到客房安置好，她看了半个小时的剧本。 这次原照对她还是不错的，接了个能看的剧，虽然是个女二，但是，好歹是个有脑子的，是个反面角色，阴狠毒辣又高冷，倒是让沈水北打心眼里喜欢。 看了刚半个小时，手机就进来短信了。 是乔淼。 小时候一个机关大院长大的朋友。 “北儿，金满楼八楼八零八，等你。” 金满楼8808，俗气。 沈水北看了手机，不屑的撇了撇唇角，这大半夜的，浪啥浪。 刚要回复拒绝，乔淼的电话就进来了。 “北儿，来呀！” 那边不知道是哪，有点吵，乔淼的嗓音却是独特的温润。 “来你妹，睡觉了，明天还有片儿要拍。”不是沈水北是乖乖女，而是顾家是官员家族，家教很严，门禁过了十点就不让进出了，这个点儿出去，今晚上是想睡大街？ 夜不归宿，那可比过门禁回来后果还要严重。 “别呀，哥这边有个朋友，介绍你们认识……” “打住，别跟个老鸨似的，给我介绍个朋友，你咋不给我介绍个男人呀！”沈水北不善交际，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给她介绍朋友，是想要她冷死别人吗？ 乔淼这智商，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呀。 “北儿，你又跟我开玩笑了，你要是要男人的话，哥至于现在还单着吗？”乔淼嘿嘿一笑，吊儿郎当的话语里面，伤感是真的。 沈水北装作听不出来，不说话。 “说正事儿，是我一兄弟，以前跟我们一个机关大院里长大的，不过你出国得早，可能不认识，这不他不是休假半个月嘛，我就引见你们认识认识，万一他知道点你爸妈的事儿呢，是吧！来嘛，你都好久没来找哥玩儿了，哥还怪想你的捏。” 乔淼话里面有句话，让沈水北心里动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手表。 八点半。 去见一眼回来，指不定能赶上门禁。 遂翻身下床：“十点之前完事儿，不然弄死你。要是他不知道我爸妈的事儿，也弄死你。” “得令，路上开车小心点。” “啰嗦。” 啪叽的挂了电话，沈水北以最快的速度化了妆换了一件黑色的抹肩吊带短裙，光着脚拎着高跟鞋就出门了。 顾家是别墅楼，沈水北住在三楼，如今要出去，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下楼梯。 她一边扒着墙走，一边在心里保佑，千万别遇到人。 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不遂人愿，乔桅下了二楼，下了一楼，要扒开大门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一楼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黑影。 当然，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黑影，而是飘在空中，明了又灭的烟头亮光。 地板上，人影被微弱的光亮拉得很长。 顾山南靠着楼梯扶栏靠着，外面月光的光芒打到了他的身上，剪出来的剪影，刚劲苍凉，他偶尔低着头吸一口烟，喉结稍微上下滑动。沈水北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抬眸看着沈水北。 那双眼睛，如同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那般漆黑明亮，如同墨色天空里面的唯一的一点星子亮光。 “出门？” 顾山南在手边的花盆里面摁熄了烟头，沙凉开口。 “朋友有事儿找，去一下就回来。” 莫名的心虚，沈水北飞快的说完之后，垫着脚用瘦弱的手臂扒开大门，跑向了车库。 一路跑到了车库里，她出了一身汗，是冷汗。 坐在车里启动车子的时候，她才停下来想了一下mdash;mdash; mdash;mdash;这大半夜的，顾山南也是要出门？ 005：我艹你大爷！ 乔淼早早的就等在了金满楼酒店的大门口了。 等了快有十五分钟吧，才见到沈水北那辆拉风的黄色布加迪威龙在黑夜里轰鸣而来。 跑车嘎的一下刹在了他面前。 车上的女人摇下车窗，单手撑在车窗框上摘下了墨镜，瞅着乔淼，性感红唇微微动了一下：“人呢？” 才从沈水北刚刚摘墨镜那一个妩媚甩头的诱惑里回过神来的乔淼急忙替她开了车门，笑嘻嘻的道：“来了，在楼上，我说北儿，你以后开车慢着点好吧，你开这么快，哥我担心你呀。” 看到沈水北穿着一条漏肩的短裙子，乔淼忙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这大晚上的，你光胳膊光腿儿的，冷不冷呀！” 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弟，沈水北拎住了乔淼的外套，凤眼睨着他：“大哥，室外温度二十八度，我冷，我冷你大爷！” 沈水北愈发觉得，乔淼啰嗦得跟个老妈子一样。 小时候倒没觉得。 “嘿嘿，哥不是怕你冷嘛，穿上穿上，冻坏了哥心疼。” 不由分说的，乔淼给沈水北裹上了衣服。 沈水北没说啥，只是越看乔淼，越傻。 “我跟你说说我哥们儿的事情，十五年前你出国之后，我就认识了我这兄弟，那个时候你不在国内，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家跟你们家关系还挺好的，都是一个机关大院里面的，我记得那个时候他爷爷还老是跟你爷爷说，两家要结亲家，结亲家呢！所以赶着他有空，我就想着，让你们两人见个面，一是给他接风洗尘，二呢，你不是想知道你哥的下落么，那个时候他跟你哥挺好的，说不定他知道。” 乔淼一边跟沈水北说，一边扶着她下电梯往房间走去。生怕她hold不住脚下这双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样。 沈水北一边走，一边看表，还好，不到八点五十，见个人，问问情况，回去能赶上门禁。 也不知道顾山南这大半夜的出门，是去哪？ 是去见那个白蝴蝶女生吗？沈水北想到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儿，长得倒是挺清纯的，就是年纪大了点，不过，现在不都流行熟女风嘛，指不定顾山南喜欢这口儿呢。 只是他见那女孩儿为啥在自己学校，难道那女孩儿，是学校里的人？ 想到了顾山南，沈水北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喜欢啥干啥关自己什么事儿呢，反正，他又不喜欢自己。 就在沈水北因为这个想法有一点小小的挫败感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乔淼已经推开了包房的大门。 里面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慵懒的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微微低头的样子，专注又性感。 男人身边，小鸟依人的，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荷叶边长裙的女孩儿，女孩儿正在剥桔子，甜甜的对男人笑着。 便是这样的一幕侧影，就叫沈水北停在了原地。 然后，她真的很想扭头对着一脸笑意的乔淼骂一句mdash;mdash; mdash;mdash;我日你大爷。 “山南，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跟我姑娘，沈水北！” “北儿，这是我兄弟，顾山南。” 006：最尴尬的事情 乔淼的话语落下，沈水北就听到了房间里有人起身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心虚不敢抬头看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道黑影的靠近。 军人的气场，真的是无法言说的，比如此刻，沈水北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身边，乔淼还在喋喋不休的叽歪，就跟顾山南是他多年没见的大爷一样，还伸手搂住沈水北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面带。 鬼知道沈水北此刻是有多么的想死！ 毕竟此生她觉得最尴尬的事情都在今晚上遭遇了。 第一，自己名义上的老公跟死党会面。 第二，自己跟老公外面的小情人见面。 第三，她再一次强烈的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份，见不得光。 这一场会面，说不尴尬，那是骗人的。 不知情的乔淼依旧是个话匣子，试图拉拢沈水北跟顾山南之间的距离，只是殊不知，顾山南只是坐在那里，有一块没一块的吃着从那女孩儿手中递过去的苹果。 沈水北没有跟他说话，是因为，这个冰冷的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很有欲望跟自己说话。 她不是一个能倒贴的性格，不仅如此，还犟得很。 所以，这一顿饭，吃得极其诡异。 最后饭局落下，沈水北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儿就是，那个女孩儿名叫白薇薇，是顾山南老战友的女儿。 白薇薇。 沈水北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字，感叹玛丽苏的人生，连名字都这么玛丽苏，果真不是她这种命的女孩儿能比的。 饭局完毕，顾山南带着白薇薇先走了，乔淼送走两人之后，要来送沈水北。 却被沈水北一巴掌拍了脑门儿。 “乔淼你是吃屎长大的吗？什么男人都介绍给我认识，你当我是小姐还是老鸨呀！” 沈水北没好气，拿了包就往外冲。 “北儿，北儿，你听我解释，山南就是那性格，其实他外冷内暖，你跟他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诶，诶，北儿，你别走了，北儿……” 乔淼是追不上沈水北的。 就算沈水北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他追出来的时候，那抹俏丽的身影已经坐进了跑车里面，很快的，车子轰起了油门，轰鸣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乔淼望着那个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自己今晚哪里做错了，有些失落，又有些，难过…… 吹了一路的风，半个小时的路程，沈水北十分钟就把车子开到了别墅的地下车库里面。 跑车拉风的轰鸣声熄下来之后，她将头埋着趴在了方向盘上，第一次的觉得累了。 这么多年，她独守空房，面对外界的嘲讽跟辱骂，她都没有觉得累，但是现在，她只是看到了那个男人，低着头软软的跟另外一个女人说话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有千万根针在扎。 好痛，却看不到伤口。 “不解释一下？” 突然，就在她以为这深夜四下无人的车库会是自己宣泄情绪的一个好场所的时候，一道清寒的声音，从一边传了过来。 沈水北立刻抬眸，却看到停在自己车边上的一辆纯黑迈巴赫正在缓缓的摇下车窗，光线明灭的剪影之中，勾勒出了一个男人刚毅的侧颜。 是顾山南。 007:沈水北，你就那么想要滋润？ 沈水北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山南的。 不过，既然遇见了，她也不是会怯场的人。 抬眸，笑靥如花的看向顾山南的方向。 “顾警官要什么解释？” “半夜三更穿那么少出门，还去见男朋友，沈水北，不给个解释，你觉得合适？” 顾山南伸手取下墨镜，在跟沈水北说话，却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沈水北不在乎被忽视，微微一笑，起身下车，啪的一下甩上车门之后，微微俯身，趴在了顾山南的车窗边上，看着车里的男人。 隐匿在半片黑暗中的男人，沈水北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好看。 下意识的，她伸出涂着红蔻的手指，想要碰一下顾山南的鼻尖。 这个男人呀，那里都好看，偏偏这高挺的鼻子，最性感，衬托出了眼神的深邃，唇色的殷红。 只是，沈水北的手指还没碰到顾山南的鼻子，就被一抹尖锐的视线，给定在了半空中。 男人扭过头，眸色冷清的看着她。 似乎并不奇怪她要做什么，只是，视线里的光，是在警告她，碰他一下试试。 小气的男人。 沈水北觉得没劲儿，只能收回手，目光游离，打量了一下他的豪车。 “顾警官，有烟吗？” 沈水北有个毛病，就是心里有火的时候，要抽烟，不然浑身上下就跟猫爪子在挠一样，不爽。 没等顾山南回答，她率先转到了车子另一边，开了车门，坐到了男人的边上。 男人没来得及回答没有烟，沈水北的手就已经摸到了车子的暗格里面，抽出来一包软中华，点了一根。 吸了一口，她皱眉，跟她平日里抽的烟是不一样的，很呛人，她皱眉吐雾的时候，注意到顾山南正在看她。 沉默的视线，那一双眸，却在黑夜里格外性感。 “乔淼说你知道我爸妈的事儿。”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你，所以就去咯。” 沈水北两根手指夹着烟，纤细的长腿叠放着，侧过身子看着顾山南。 男人依旧在看她，烟雾缭绕之间，他视线里的情绪，晦暗不明。 只是半响，他伸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吸了一口就叼在嘴里，继续看着沈水北，没有出声。 没有回答，沈水北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得劲儿，遂有些烦躁。 丢了烟头，她干脆一把抓住了顾山南的马甲，凑到了他的面前。 “顾山南，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也不想缠着你让你跟你小女朋友没法交代，你只要告诉我我哥哥的下落，帮我找到我爸妈的尸体，我保证，签那份离婚协议。” “当初是爷爷说的，只要我嫁给你，就会帮我查清楚我爸妈的事情，帮我找到我哥哥，顾山南，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守活寡？我他妈的也是个正常人，我也需要滋润！” 这句话说出口，沈水北有点想抽自己。 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顾山南的表情变了。 他睨着沈水北，突然，一伸手就把本来跟她有些距离的女人扯进了怀里，沈水北的胸膛狠狠砸在他磐石般坚硬的胸腔上。 顾山南烟一掐吐了一口出来：“沈水北，你就那么想男人的滋润？” 008:顾山南，我耗死你 顾山南说出口的这句话，嗓音嘶哑。 沈水北年纪不大，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在娱乐圈浸淫这么多年，她自然懂，一个人的欲望。 比如现在，顾山南搂着她的腰不断下滑的手。 她用力要掰开他的手掌。 只是跟这样一个坚硬如同磐石的男人对峙起来，自己的那点力气，真是太小了。 “顾山南，你他妈的放开我。” 挣扎不开，沈水北一脚踹在了车门上。 几千万的豪车的车门就让她的高跟鞋生生的戳出了一道白印。 后面的男人没有出声儿，只有一道道灼热的呼吸喷薄在沈水北的脖颈上面。 烫的她一个激灵，瞬间啥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逃离。 “顾山南，你是个男人就放开我。” 硬的行不通，沈水北也只能来软的。 不挣扎了之后，软软的身子却被男人更近一步的揉到了怀里。 “放开你，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男人的脸贴着她的后颈，坚硬的胡茬有一下没一下的从沈水北的耳边刮过。 那是带着侵略性的动作，沈水北恍惚一下，她被顾山南带着薄茧的干净手掌锁住，掌心狡猾移到她衬衫下面，裤子上边。 沈水北反应不及推搡，“你干什么？” “让你知道，你的身份。” 说着，沈水北就被折了过去背对着他被压在了车子的方向盘上，一只腿被顾山南的一只手捏住一扯，她的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滑，滑到了男人的怀里。 这个女人可真瘦。 这是顾山南在捏到沈水北小腿的时候，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腿，甚至让他心里有了些波动，加之女人的手不停在他的怀里抓挠，如同柔弱的小猫无力的挠着他的胸膛一样，充满了诱惑。 他伸手按下了女人身后方向盘下面的一个按钮，车子顶端摇上了一层黑盖，将车内的世界，跟停车场的光亮隔绝了起来。 一瞬间，有种无法控制的热度在黑暗的车内蔓延。 “顾山南，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我……”沈水北知道黑暗里的男人在干什么，她听见了皮带铁扣被扯掉的身影，战栗，她的手死死的抓着面前的方向盘，差一点就说出了同意离婚四个字。 “沈水北，认清楚现状，离婚协议一天不签，你就是我的老婆一天。”男人的手从后面往前，一把抓住了沈水北的肩膀，然后，毫不客气将沈水北从方向盘上扯下来，压到了已经放平的汽车软垫上面。 沈水北挣扎，两人从车座上滚到了地上。 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掀翻，男人刚硬如铁的身体贴了上来，没有给她一点反抗的余地。 “沈水北，你是我的老婆，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你知道军婚出轨，是什么后果吗？” 顾山南真的是疯了。 他像是野兽一样的，用力的在沈水北的脖子上，耳垂上，留下痕迹。 “顾山南，顾山南，你不是人，军婚出轨，我吗？那你呢！” 被压着，沈水北连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被给，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狼狈。 但是，这样的狼狈，也是身上的男人给的！ “你的白蝴蝶女孩儿呢？只要我两一天不离婚，她就是小三，你算什么，渣男！” “你想要离婚跟别人双宿双飞吗？我就不，顾山南，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沈水北，耗也要耗死你！” 最后这句话一出口，沈水北感觉到身上的男人不断往下的动作一僵。 009:婆婆的污蔑 顾山南的动作止住，沈水北在下一刻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背上的男人生气了，接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事实确实如此，顾山南生气了，但是生气的后果却是松开了钳制住她那双皓腕的手，站起身，侧身坐到了一边的车座上。 沈水北躺在地上，只听见上面有打火机点火的清脆声。 “沈水北，还是那句话，要么离婚，要么，跟我睡。” 顾山南抽烟之后的声音清亮之中参杂了一些嘶哑，语气里面，是对沈水北纠缠不放的不耐烦。 呵呵。 两个选择。 沈水北的手，死死的揪着地毯，咬着牙，也不隐忍：“那我也还是那句话，顾山南，我要我爸妈的尸体，我弟弟的消息，这两样，少一样，我都不会离婚！” “跟你睡？来呀，你强奸我呀？你敢吗？你对得起你外面的白薇薇吗？” 无名的火在沈水北的胸膛里烧了起来。 只是，她的歇斯底里换来的总是男人淡淡的反应。 “这是你跟我爷爷的交易，找我没用。 至于睡你？ 我没兴趣。” 身后，有响动传来，沈水北全身一紧，以为男人会有动作，但是却只是感觉到了一件带着淡淡柠檬香味的外套被甩到了自己身上，紧接着，车门打开，车内的黑暗才稍许的被光亮冲淡了一些。 他下车了。 沈水北负气，扭头看着迈出车子的后脚跟，吼了一句：“顾山南，这是你们顾家欠我的！” 恶狠狠的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情绪说出来的，只是，外面的顾山南停住了脚步。 沈水北听见男人走回到车子这边的声音。 军靴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力道很大，男人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遮住了这个车里唯一的光源。 “你要干什么？”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沈水北揪着身上盖着的大衣，警惕的瞪着站在门口的顾山南。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给顾山南撕破了，好在这个男人还有点良心，还知道留一件衣服给自己。 “衣服给我。” 他不带一丝表情的，对着沈水北伸出了手。 沈水北：“……” 这一夜，沈水北回到房间之后，对着摆放在床头的那份离婚协议发了一晚上的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只能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下楼吃早饭。 下楼的时候没有看到顾山南，却是碰见了自己的婆婆。 易庆茹本来是不准备搭理沈水北的，毕竟她一直是很不待见老爷子指给顾山南的这个媳妇儿，只是，她从沈水北的身边掠过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刚好看见她雪白脖子上的那几处红点。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瞬间找到了释放的时机，她一把抓住点头打了招呼要下楼的沈水北，狠狠的往墙上一推。 就在沈水北还懵逼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指指指点点的骂了出来。 “好呀，沈水北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背着我儿在外面去偷人！我就知道娱乐圈的女人不正经，你说，你这脖子上，是哪个野男人啃的！你说呀！” 易庆茹一边说还一边用略尖的手指不断的在沈水北脖子上使劲儿戳着捏着。 沈水北只是伸手拦，也不躲，只是嘴角平静的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原来她是看见了昨晚上顾山南在她脖子上啃出来的红痕。 也是，昨晚上他那么用力，怎么，都要留些东西下来的。 “你还笑，你还有脸笑，你这个贱人，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跟野男人睡了，你还笑，你……” 沈水北可不怕易庆茹，她抓住了易庆茹的手指，一字一顿，字字清明的说道，“我脖子上这些，是顾山南弄的！” 010:顾山南，男人做事儿，要敢于承认！ 易庆茹听到沈水北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华贵的脸上闪过的除却浓浓的鄙视之外，还有的就是，嘲讽。 很显然，她是不信的。 “沈水北，你还跟我撒谎？你跟野男人睡了，你还跟我撒谎说是山南，我们家山南是那种人吗，你这样的女人，呵，我们山南可下不去口！” 易庆茹的话很难听，其实沈水北都纳闷儿，这高门贵族的，按道理说这人的素质也应该水涨船高才是呀，只是面前这个女人说话骂人的语气，她可真是，不敢恭维。 “说，你身上是哪个野男人留下的。” 见到沈水北不吭声儿，易庆茹以为她是心虚，更是逞口舌之快的说得愈发难听了。 她的话音落下的时候，身后楼梯传来了沉沉的下楼的脚步声。 军靴碾压着大理石的楼梯，是一种异样的难听的声音。 沈水北闻声扭过头去，就看到顾山南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站在了楼梯上，他的目光也正在看她，不，不应该是看，而是居高临下的睥睨。 带着一股强大的王者气场，试图压迫住沈水北。 微寒的视线，让沈水北感觉到了清晨的第一丝凉意。 她却也不畏惧，扬唇就对着高大严肃的男人扯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顾警官，早呀！” 顺带着挥了挥手，微微侧过脖子，将脖子上的红痕露在男人刚好能看到的视线里。 被这个女人这么一笑，顾山南脸上的严肃稍微的滞殆了一下，紧接着，那一片片如同红梅一样盛开在女人雪白的脖颈上的红痕绽放在他眼底的时候，他沉着寒冰的目光又稍许的暗沉了几下。 是昨晚上弄的吗？ 他好像，并没有怎么用力，这个女人…… 没有说什么，但是那边的女人，却已经愉悦开了口。 “顾警官，妈不信我脖子上的这些红痕是你弄的，你说，是还是不是？” 其实，刚开始在顾山南下楼的时候，沈水北就觉得易庆茹有些软了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顾山南的眼神不是母亲的慈爱，而是，一种害怕。 想表现出亲近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现的害怕。 沈水北不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 或许是，顾山南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比例，真的是，太重了吧。 “无聊。” 男人被问及这个问题，稍微错愣一下，甩下了两个字，然后在面不改色的下楼，从两人身边越过，不带一丝停留的走到了饭厅。 虽然是两个不相关的字，但是，不是否认，不是愤怒，也就恰恰，承认了。 易庆茹不蠢，顾山南这个反应很明显不对劲，不像是讨厌沈水北。 于是乎，她没有理由再针对这个刺眼的人了。 “哼，你给我等着。” 甩下这句话，易庆茹愤怒的走开。 沈水北站在原地，伸出手指摸到了自己脖子上被易庆茹差点戳破皮的那块皮肤，早已坚硬如磐石的心里，毫无波澜，但是脸上，望着易庆茹离开的那个方向，却微微的勾动了一下唇角。 笑得讳莫如深。 011：顾警官喜欢吃啥？ 因为有顾山南在边上，这一顿早饭，沈水北吃的极其抑郁。 顾山南倒是很淡定，淡定到沈水北就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出了冷漠之外的第二种情绪。 只是，在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在不断的瞄着他的时候，顾山南伸出去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缓缓回眸，就看到女人咧嘴一笑：“顾警官喜欢吃啥，我给你弄呀？”人畜无害的笑容，让顾山南英挺的眉头，轻轻一皱。 下一秒，收回了夹菜的手。 沈水北发誓，这句话，她真的只是说出来给顾山南添堵的。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吗，那她就越要在他面前嘚瑟，气死他。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山南没搭理她，可旁边坐着的顾老爷子注意到两人的互动，乐不可支了。 她要伸手去盛粥，顾老爷子就笑呵呵的说顾山南也喜欢吃这个粥，意思就是，叫沈水北给顾山南也盛一碗。 她要剥虾，顾老爷子也笑嘻嘻的说顾山南就爱吃这个基围虾，意思不言而喻，沈水北剥虾，也要给顾山南准备一份儿。 到最后，沈水北什么都不敢吃了，只能闷头喝着自己碗里的粥，三两下的要吸溜完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顾老爷子和蔼可亲的问了顾山南一句：“山南呀，你这次有半个月的假，是不是也应该跟水北准备一下，给我添一个小重孙了呀？” “咳咳咳咳！！！” 沈水北只觉得最后一口吞到嘴里的粥格外的烫，猛不迭的咳嗽了起来。 喷了一碗。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沈水北急忙扯了手帕往卫生间跑去。 身后，没有顾山南的回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响起了易庆茹的反对声。 “爸，山南这才回来第一天……” “行了行了，没看见沈丫头都害羞了吗，这事儿呀，老头子我就不问了，不过小子我跟你说，这次你回来了，我就给淮城军部去个信儿，半个月后你就给我回鹿城上班，鹿城这么大，没有安置不下你这个兵的道理！”顾老爷子敲着筷子，表示自己的话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沈水北关上卫生间的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后面的，她也没去听了，其实，不听也知道，顾山南铁定是不同意的。 顾山南是军人，但是到底是个什么军种的军人，沈水北也不知道，她曾经花大价钱去查过顾山南的身份，但是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他是鹿城一区军区首长的长孙，十年前入伍，至于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兵种，那边给出的答复就是，普通兵种，沈水北要再问的时候，那边的人干脆失去了联系，从此之后，再也查不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一星半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他们结婚这四年之间，顾山南是一直在淮城的，沈水北觉得，那个地方值得他坚守这么多年，大概，是有值得他坚守的人吧。 要他回鹿城？！那她有什么资格，去跟他心尖上的女人争？ 这样想明白了，沈水北无力的坐在马桶上，从马桶底下摸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支，忧郁的吞云吐雾。 看来，有些事情，还真的要换个方式，从头开始计划了。 012：别人会以为你在厕所生火煮大便…… 沈水北掐了烟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一堵肉墙上面。 停住脚步，她神情一滞殆，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挺拔的男人，心里纳闷儿，顾山南是什么时候站到这里来的。 “抽烟了？” 顾山南皱眉，英俊且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悦。 “闻出来了？” 沈水北抹嘴一笑，“顾警官真是重口味，不会跑到洗手间来就是为了闻闻我抽烟没吧？”洗手间前面的过道里面，已经弥漫开了男人身上的好闻的柠檬水的味道，可见这个男人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大厅里面不止一个洗手间，他应该不是来等厕所的。 在这里不是等厕所，沈水北推测出来，那就只能是，等她了。 “下次抽烟，记得关烟雾警报器。”顾山南的一根手指指了洗手间门上面正在闪着红光的警报器，看着沈水北，烟嗓清冽，“不然，会让人以为你在厕所生火煮大便。” 我mdash;mdash;艹！ 顾山南丢下这句话后，单手插在裤兜转身就走，留下沈水北在原地凌乱。 内心有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 然，却无话可说。只能把顾山南这句带着屎味儿的讽刺生生的咽下去。 好在回到饭厅里的时候，早饭已经结束了。 但是顾老爷子还守在那里，等着沈水北回来了，安排顾山南送沈水北去上学之后，才跟着警卫员去了后花园遛弯儿。 所有人都走光了，沈水北笑看着顾山南：“顾警官，不麻烦你送我，我自己开车。” “给你十分钟洗漱换衣服，我在车库里等你。” 顾山南压根儿没搭理沈水北的话，卡了表，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出大门往车库那边走去。 沈水北站在原地，心里呀，真是，日了狗。 六分钟后，顾山南就拎着头发没弄好，妆没画好，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好的沈水北出现在了地下车库。 弱小的沈水北在顾山南的胳膊肘里面挣扎。 “顾山南，我日你大爷的，你放我下来！”说好的十分钟，才五分钟他就跑上楼盯着自己化妆换衣服算是怎么回事？！ “城北出现红色紧急事件，沈水北，别浪费我的时间。” 顾山南简短的一句话，就把沈水北丢进了车里。 沈水北懵逼了片刻，男人就已经坐到了身边，弯腰，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替她记上了安全带。 他细碎的头发蹭到了沈水北的鼻尖，也是淡淡的柠檬水的味道，有那么一点点的，让人无法抗拒的觉得好闻。 车如离弦的箭一样的冲了出去，在轰鸣的发动机声音里面，沈水北终于是回过了神来。 “那个，紧急事件，是有多紧急呀？” 车子开得太快了，沈水北的手死死的扣着安全带，极力的保持着自己语调不颤抖。 身边，顾山南没有回应，他的目光锁定着前方，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看沈水北一眼。 又被无视了，沈水北有些失落，微微沉了沉视线，惨白的小脸上，笑容稍淡。 “嘎！” 飞驰的车在五分钟之后，稳稳的停在了沈水北所在的鹿城大学的北门口。 沈水北要开门下车的时候，手腕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 “啊？” 她回眸，看着顾山南。 顾山南不知道从哪拿出一顶棒球帽扣在了沈水北的脑袋上，“接到电话，城北工业废区发生了一场枪战，可能是贩毒集团的内战，我过去看看。沈水北，送你到这里，下去。” 男人的话语说完，沈水北“啊”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急忙从车上下来。 头上男人扣下的棒球帽刚好遮住了她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 也遮住了没有化妆的憔悴苍白的脸。 没来得及说个谢谢或者是再见，黑色的迈巴赫飞奔离开。绝尘而去。 而她，却站在原地，久久的收不回目光。 直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你家男人？” 向楠问。 013：顾山南的情人 整整一个上午，向楠都在揪着顾山南的事情问沈水北。 “迈巴赫62s，我的小水儿，你老公可真是吊炸天呀，这车一千多万，完爆你的布加迪威龙分分钟的事儿。 就是可惜了，没见着人，不过看网上的资料，你男人长得不赖，证件照都能帅得一群女人流鼻血。 所以呀，小水儿，我看这婚你别离了，你知不知道，早上你老公的车一开到学校门口，学校门口都沸腾起来了，都在猜那人的身份。 虽然我知道姐妹儿你不是拜金的人，但是你想想，你跟顾山南，郎才配女貌，家世相当，不是绝配是什么？” “向楠，我现在是寄人篱下，我爸妈落马遭难尸骨难寻，我哥哥失踪四五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说我跟顾山南家世相当，你是傻逼么？” 正在看剧本的沈水北本来就心神不宁的，如今被向楠的叽叽歪歪弄得烦躁不已，“啪”的一下合上剧本，盯着向楠，“你帮我查个人。” “谁？” 向楠跟沈水北是在国外穿开裆裤就结下的交情，自然知道沈水北的脾性。 她刚刚是生气了，不想听她在叽歪顾山南的事情了。 所以，她自然也不能再提了。 “白薇薇，说是什么原鹿城公安局局长的女儿，我要这个女人的所有资料。”沈水北皱眉，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女人的名字，忍不住叹了口气，“给你半天时间，成不？” “麻痹的，你看上这个女人了呀？”向楠嘀咕了一句，歪着脑袋瞄着沈水北笔记本上这个女人的名字，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要不了半天，三个小时顶多。不过，这女人是谁呀？” “顾山南的情人。” “我，日。” 向楠甩出了这两两个字，继而摩拳擦掌的站起身来说要去顾家给沈水北讨个公道，“我干他娘的，顾山南竟然敢背着你玩女人，老子要弄死他！”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包办婚姻，是禁锢，这事儿，我不怪他，我就想知道，这个女孩儿是什么来历。” “恩，我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放心，一个小时，我铁定帮你弄到那小贱人的资料，然后我帮你弄死她……” “干你大爷的，能滚吗？” 无法跟向楠用正常人的逻辑沟通了，沈水北丢了个白眼给她。 而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 是她的经纪人原照。 “沈水北，你死哪去了！！！！”这句话后面的四个感叹号表示出了原照心里的愤怒。 沈水北捏着手机浑身一颤。 这才注意到手机不知道啥时候调成了静音模式，未接电话有三四十个，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原照打来的。 妈的，一大早被顾山南搅得鸡飞狗跳的，她都忘了今天是她给一个国际大牌香水拍内景平面的日子。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没敢回微信，借了向楠的车，她飞奔出了自习室。 学校跟摄影棚之间有大概二十分钟的车距，她一路闯红灯超车过去，把车开得就差飞起来了，终于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摄影棚。 “沈水北，你，你，我，我，你给我快点！！” 摄影棚楼上，原照叉腰看着飞奔而来的沈水北，想要骂，又不敢大声骂，只能跺脚，叫她跑快点。 摄影棚里面，暗色之中的男人听到沈水北这个名字的时候，冒着愣青色胡茬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014：脑海里的顾山南，怎么赶都赶不走 “沈水北呀沈水北，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以为你是秦爷指定的模特你就膨胀了，你看看你今天迟到了多久，半个小时呀！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秦爷都来了半个小时了，你让秦爷等，你牛逼，你要是这次得罪了SE的合作团队，我就看你嘚瑟，回公司等着被穆总雪藏吧！” 沈水北火急火燎的上楼化妆，原照就一直叉腰，翘着兰花指的在她后面叽叽歪歪。 助理大梦端来了一杯温水，拍着沈水北的背让她慢慢喝别着急。 “小水，别着急，秦爷说等你，叫你别着急。” 大梦说完，瞪了一眼原照，“原子弹，秦爷都说没事儿，你干啥着急上火，你让小水休息一下不可以吗？”大梦是个才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跟在沈水北身边两三年了，对谁都彬彬有礼，就是不怕原照。 被这半大点的小姑娘叫着绰号怼了一句，原照更上火了，但是听见大梦说秦爷都没说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夺过沈水北喝了几口的水，瞪眼：“先化妆，秦爷是什么人物，说等你，你也别蹬鼻子上脸，化妆师，快点，给她化妆。” 沈水北白了原照几眼，不说话，坐在椅子上等化妆师。 其实她也有点好奇，大梦跟原照嘴里一口一个的那个秦爷到底是怎么从成千上万的嫩模名模的照片里面选中了自己来拍这次的SE夏季香水新品。 SE是法国著名的高端化妆品品牌，品牌在全球知名，特别是香水系列，捧红了许多个国际大牌明星。 而秦爷，则是SE品牌的御用摄影师，其旗下的每一个重点单品的广告拍摄他都会参与，但是，听说他在一年前就退居拍摄二线做起了策划，一年来都没有亲手拍摄过一次，全世界许多的大牌明星大牌企业屡次重金邀请这个秦爷出山拍摄都无功而返，但是这次，在SE的这个新品香水发布会上，秦爷通过一封邮件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要亲手拍摄这一次的香水广告，从平面到视频，从内景到外景，全程拍摄。 这个新闻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世界时尚圈娱乐圈的轰动，那个时候已经被钦定为这次广告唯一的模特的沈水北也一改淡定的性格去网上搜了一下这个秦爷的资料，但是，资料空白，没有照片，只有履历，没有过去，只有大好未来的蓝图。 真是个怪人。 沈水北咕哝了一句，然后换了个姿势，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一边，大梦在一边念着这次新品设计的宗旨以及主题，给沈水北传达公司策划在这一次拍摄上给沈水北的建议。 主题是夜玫瑰，加中国风，SE那边给出的拍摄方案是，让沈水北穿旗袍拍摄宣传海报。 沈水北没有认真的听，只是在大梦读累了换气的空隙问了一句：“那个秦爷，长啥样？”还是有点好奇的。 年纪轻轻，二十四五岁就达到了这样的一个事业巅峰状态，沈水北想丢下了一直盘踞在脑海里的顾山南的样子，换一个思考重点。 “额，小水，我也没见过，刚刚秦爷的话，是通过邮件传到我手机上的。” 大梦尴尬了，“不过，我估摸着，会不会跟香奈儿的老佛爷一样，毕竟时尚界的传奇，在我的印象里，就是那种样子。” 香奈儿，老佛爷。 “那可就悲催了。”看来顾山南又完胜了一个男人，在她脑海里根本赶不走了。 015：男人的声音，宠得她骨头疼 这次新品的主题是“夜玫瑰”融入中国风。 布景是在一个专门的VIP包房，为了广告的神秘性，这次拍摄会提前清场。 此刻，坐在房间巨多巨大的摄影设备阴影后面的男人望着房间门口处，连呼吸都放轻了的在等待。 终于，沈水北推门进来了。 其实，是大梦走在前面率先拉开了进步的实木大门，一身洁白刺绣旗袍的沈水北跟在后面，因为被工作人员告知非SE的工作人员与模特，其他的人在拍摄的过程中都是不得进入拍摄场地的，所以大梦跟原照只能在原地止步了。 沈水北身上穿着的是十分贴身的旗袍，应该是为这次拍摄量身定做的，旗袍剪裁的弧度无不是将她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玲珑有致，行走在布景前面的大理石地面上的时候，那一朵秀在旗袍下摆的血红曼陀罗就像是栩栩如生的随风动了起来一样。 步步生香，配着她不动声色就已经已声多情的完美容颜，让在场的SE的工作人员各个都惊呆了。 他们都是拍摄组的成员，之前见到秦爷指了一个在国际上没有一点名气，在国内网络上又黑料满满的小鲜肉女演员的时候，他们都还在腹诽秦爷是抽了什么风，只是这一刻在见到沈水北款款从门口走上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用力的呼吸，生怕这一出气，面前的这幅完全适合拍摄的灵动风景就散了。 “咔嚓。” 就在工作人员还在发呆的时候，一道白光从一边的摄影灯后面闪起。 “秦爷开始拍了，动起来。” 一个工作人员吼了一句之后，其他的人便急忙上前，安置沈水北坐在了一张乌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很快的就讲她身边的地方摆上了民国风十足的家具小物件。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盒胭脂，不，确切的来说不是胭脂，像是水溶的东西，她一手举着小巧的铁盒子，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在那个盒子里面轻轻的挑了一点浆糊一样的东西起来。 如同把玩一样的，只用指甲盖挑了一点。 “就是这个动作。” 不远处，有男人的声音传来，不似顾山南那样的带着烟嗓的嘶哑，而是很温和的，如行走在夏日的凉风一样的声音，让沈水北的动作停下。 沈水北是演员，但是在拍平面海报这种事情的造诣上，超过演戏，因为她的眼睛会说话，即便是平面，那一双灵动的狐媚眼眸，就让一张照片活了起来。 这次的拍摄，她也一样的顺顺利利的通过了。 不过三个小时，香水品牌的内景就拍摄完毕了。 “沈小姐，您表现很棒。” 工作人员开始做收尾的工作，沈水北转身要出去跟原照会合，一个工作人员迎上来，满面笑容，“我叫安可，我是秦爷的助理，我们秦爷对您的表现很满意，您真的是把旗袍穿活了呢！” “谢谢夸奖。” 沈水北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说其他的，而是依旧转身要走。 只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一群人诚惶诚恐的恭迎声。 她尚未扭头回去看，便听到了一道熟悉得入了骨子的声音。 “小北。” 这三个字，宠溺的语调叫出来，听得沈水北骨头疼。 016：顾山南来了，她回眸张望 YT咖啡会所，是一处建在鹿城城郊清佛山半山腰的富人消费咖啡馆。 还没到喝下午茶的时候，整个会所都十分安静。 在大厅里某个更是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够分辨得清楚的角落，沈水北捧着一杯不加糖的蓝山，正眼眸带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手指轻轻的从手中咖啡杯磨砂的杯缘上面抹过，一下下的，右手食指上带着的戒指一下下的碰到瓷杯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手里的咖啡杯是枚红色的，手指指甲上涂着的是亮黑色的指甲油，手指白皙修长，黑色红色的碰撞所造成的视觉冲击也来得十分强烈。 正单手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的男人见到这样一幕，微微眯了眯好看的眼眸。 “好久不见。” 终于，在结束了良久的打量之后，沈水北的红唇微张了一下，吐出了这四个字。 她身上还是刚刚在拍摄场地穿的那一身，妆容发饰也没有变化，此刻她整个人几乎要窝进了懒人沙发里，慵懒万分的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眉梢眼角所捎带着的情绪，并不清明。 面前的男人，时尚界中口口相传的秦爷，也是当年跟沈水北的家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男人，秦沈。 四年前，他在她父母落马哥哥被绑的那一晚彻底消失。 四年止之后，他以万人追捧的姿势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这个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沈水北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这个问题在脑海里溜了一圈儿。 “小北，你一点都没变。” 秦沈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沉眸，锁定着眼前的女人，绝世芳华足以让每一个男人心动的妩媚女人，目光下滑到女人裸露在旗袍外面的那只修长白皙的腿上的时候，皱眉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起身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腿上。 听着秦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水北唇角的笑意绽放得明显了一些。 拿掉腿上他的衣服，并不领情。 “秦沈，你在仔细看看，我变没变。”说着，沈水北从沙发上起身，往秦沈面前凑了过去，身子微微俯低，双手撑着桌子，玲珑有致的身子，蜿蜒的向着秦沈伸展开了一样，她在距离秦沈鼻尖一指的距离停住，“你走了四年，回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一点都没变吗？” 她的手指揪住了桌上的丝绒桌布，却又在下一刻，缓缓松开。 “四年时光，你变了，成了国际知名的摄影师，万人追捧，身价过千万。”沈水北没有要为难秦沈的意思，在见到男人听到自己的话是脸色变沉的瞬间，收回了身子，继续在沙发上坐下，“一样，我也变了，不再是省长的千金，不再是行长的手中宝，我身上所有的光环都消失了，就跟你四年前在我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沈水北说完，端起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 眼眸之中的光，深邃到了极致，就显得平淡了。 秦沈心中有针在扎，却也只能握紧双手，无言。 “小北，对不起，四年前……” “不知道秦爷听懂我刚才的话没有，我说，你跟当初罩在我身上的那些光环一样，在四年前，就消失了。”那些光环，她的父母，都回不来了，一样的，秦沈跟她，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将杯中的咖啡往桌子中央推了一下，从钱夹里面抽出一叠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起身：“听说这个咖啡馆一杯咖啡千金难求，两千块钱，就当是，我感谢秦爷给了我替SE拍广告的机会了。”不是沈水北自负，她敢肯定，上午拍的样片一出去，保证，全球，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当SE这个香水的活招牌了，而秦沈这次来找她，算他赚到了。 沈水北说完就要走，只是还没转身，就被秦沈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北，对不起，对不起，四年前，我……” “沈水北。” 突然，一把洪亮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本来没听几次的声音，给沈水北的感觉却是熟悉到了心口一般。 是顾山南。 他不是去执行什么紧急任务去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回眸张望。 017：你想我死在这儿？ 顾山南站在西边的落地窗边的桌子边上，单手插兜里，一只手捏着一只打火机在把玩。 沈水北望过去的时候，他也在看她。 只是目光里的冰冷与没情绪让她有点联系不起来他跟刚刚那道呼唤声是什么关系。 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跟自己有仇呀。 “还不过来。” 顾山南见到沈水北发愣，似乎有些不耐烦，英气十足的眉头毫不客气的皱了一下。 沈水北“哦”了一声，急忙回头望着秦沈，勾起了嘴唇，却是皮笑肉不笑：“秦爷，松手吧。”虽然她也不是特别待见顾山南，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给她选择要在秦沈跟顾山南两个中间选一个的话，她还是要选顾山南。 毕竟秦沈…… 沈水北的眸子沉了一下，有些黑色的记忆，就是结不了痂的伤口，轻轻一碰，依旧疼得厉害。 秦沈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顾山南，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可以看得清晰的，是男人挺拔的剪影，或许是男人对男人生来的敌意，他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北，他是谁？”即便是松了手，他拦着要走过去的沈水北，依旧不死心。 “秦沈。”沈水北被拦了去路，有些不耐烦，对着秦沈也不管什么公众人物了，白眼甩得飞了起来，“不要让我讨厌你。” 她可以不喜欢秦沈，忘记他们的过去，但是还没有到讨厌他的地步。 秦沈一愣，伸直的手却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小北，我去外面等你。”不肯死心，秦沈到道，“我把你接到这里来的，我会安全的把你送回去。” 沈水北没说啥，拿了包，踩着高跟鞋就往顾山南身边去了。 只是，她才刚一走近那个半身藏在黑暗里的男人的身边的时候，就被他伸手扯进了怀里。 他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要死的肌肉，偏偏胸膛却是软的，沈水北被禁锢在了他宽厚的胸膛里，脑海里是一瞬间的懵逼。 “右边口袋里有东西，拿出来，送到鹿城西街公安总局。” 没有来得及去追问顾山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去问他无缘无故的抱自己干啥，沈水北连呼吸都要被顾山南的怀抱给湮没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男人嘶哑的说话声，故意压低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画着圈圈。 这个画面，肯定暧昧到了极点，沈水北肯定。 “什，什么？” 沈水北呆住，感觉到了顾山南的不对劲儿，抬眸去看他的时候，脑袋却强行的被一只手又给按到了那个怀里。 “两分钟，拿了东西走出去。” “顾山南，你搞什么飞机，你……”沈水北忍不住的嘀咕，不情愿的伸手往顾山南的怀里掏去的时候，摸到了湿漉漉的痕迹，她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炸开了一样，“顾，顾山南，你，你受伤，受伤了？” 如果她没感觉错，没有闻错的话，刚刚摸到的那一手，是血吧？ 男人身上还是那股子柠檬淡香味，只是，依稀的，有些血腥味，刺鼻。 顾山南的怀里，怎么会有血？ “少废话，拿了东西就走，除非你想我死在这儿！” 顾山南搂住沈水北腰部的手用了一下力，沈水北吃痛，急忙伸手往他的贴身衣服口袋里面摸了过去。 摸到了一个小袋子，动作一顿。 “就是这个，拿走，不要开车，坐出租车，快走。” 顾山南的手松了一下，会所还没有开大灯，现在正是黄昏与白昼交界的时候，昏暗不明的光线里面，沈水北看到了玻璃窗上，自己跟顾山南相拥在一起的暧昧倒影。 她松了手，将那东西塞到了自己旗袍的胸口处，转身要走：“顾山南，你不会死吧？”她还没松手的时候，闷声问了一句。 “你动作快点，我就不会。” 顾山南的声音有些弱，沈水北觉得他不是中了枪就是中了刀。 “你要是不死，我去哪捞你？”沈水北松手，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法律上还是我男人，我总不能让你死了没人收尸不是？” “鹿城春雨化工厂地下室。” 闷声，顾山南回答的时候有些烦躁，隐匿进了暗处，“啪”的点燃了一支烟。 突然，会所外面有一阵嘈杂声响起，顾山南在烟雾里面甩了个刀眼给沈水北，沈水北一颤，急忙捏着钱包，越过一行卡座，往外走去。 正好跟外面走进来的一群人面对面擦过。 十来个人，她注意到每个人腰间都别着枪。 心里一个咯噔，有些担忧。 018：像画里走出来的女人 出了会所，秦沈果然是等在外面的。 但是沈水北没有上他的车并且执意打了个出租下山。 她不是笨蛋，再蠢也知道顾山南交代她做的事儿肯定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种时候，不是胡乱信任人的时候，万一信错了，她觉得搞不好还要搭上自己一条命。 出租车下山，沈水北注意到秦沈的宝马就立刻跟了上来。 “我艹这傻逼！” 沈水北气不过，捶着车门骂了一句。 为了不让不不死心的秦沈跟上自己，她从司机的手里夺过了方向盘，在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山林间绕了十分钟顺利的甩掉了秦沈。 沈水北捏着方向盘，把桑塔纳当成了捷豹来开，曲折的山路上速度都飙到了一百四十码，吓得坐在一边的司机抓着安全带哭着要给沈水北钱求她放了自己。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顾山南的生命。 沈水北不知道顾山南惹上了什么麻烦，但是她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她要是帮了顾山南一把，对自己以后要查的关于自家父母哥哥的事情，绝对有好处。 二十分钟，出租车终于停在了公安总局的门口。 刹车的瞬间，司机立马歪着脑袋凑出窗外吐了出来，一边吐还一边哭，好像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一样，沈水北从钱包里面抽出五百块放在座位上，然后起身离开，快步走进了公安局的大厅。 现在是晚上八九点，公安局的好多窗口都下班了，沈水北不知道顾山南让自己来找谁，绕过一楼的接待人员，她要往楼上走，找局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就在楼梯的转角，她见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楼梯上匆忙的跑了下来。 她眼前一亮，认出了顾山南也有这样的迷彩服，一定就是这个人了。 男人从她身边擦过的时候，她一个伸手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 “认识顾山南吗？” 沈水北抓住了那个男人手腕的时候，整个人藏在黑暗里，低沉着声音问了一句，她感觉到，被自己拉着的那个男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转过了身子。 戚信年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在听到她的话的时候，稍微的错愣了一下。 精致的女人，一身旗袍，玲珑尽显，就像是从电视里面走下来的一样。 “我问你认识顾山南吗？” 没有得到回应，沈水北有些烦躁，掐着那坚硬的手腕加重了语气问道。 “啊，认识，认识，顾队，怎么，姑娘你找他有事儿？”听到眼前的姑娘急匆匆的要找自家队长，戚信年心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还是很快的在脸上堆了笑容，活脱脱的青涩大学生的样子。 “这个，他让我拿到这里来的，我交给你，你看看交给谁。” 顾不得眼前是个男人，沈水北解开了旗袍的三颗盘扣，从里面拿出了那一包染着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东西递到戚信年手上的时候，他的手一颤，脸色陡变。 然后抬眸看着沈水北的时候，嘴唇都白了。 “喂，你怎么这么个表情，顾山南让我把这个拿到这儿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啥，不知道给我，我再去找别人。”沈水北心里有点怕了，因为面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不像是好事儿。 “姑娘，这个是毒品。”戚信年把那指甲盖一样大的一个小包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凝重的看了沈水北一眼，“你跟我来。”说着，带着沈水北往楼上走去。 019：你咋不说他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最后，沈水北也不知道事情的结果是怎么样了。 因为那个在楼梯上遇见的男孩儿带着她去了局长的办公室，然后，她就被隔离了，所有人的谈话都避开了她，她端着一杯水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面，手上还残留有顾山南的血，不是很多，指甲盖儿上的都干了，跟自己黑色的指甲油混在一起，也辨不清。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在那晚上从省长千金变成了阶下囚杀人犯的女儿，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泰晤士河边发呆，只是那晚上她的手上，是自己的血，割腕的血，没有流完她又不想死了。 所以她活到了现在，在这里，在这个四下透风的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看着顾山南的血液，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年的心境。 于是，她又一次的思考，顾山南，到底他妈的是干啥的，毒品，警察，受伤…… “姑娘！” 就在沈水北想破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终于有人想到了她的存在叫了她一声，她回头，看到是刚才自己在楼梯遇见的那个男孩，歪着脑袋，勾勾嘴唇表示自己听到了。 “刚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戚信年，是顾队手下的兵。” 戚信年对着沈水北敬礼，沈水北急忙起身。 “姑娘，局长那边已经知道情况了，然后我需要问你一下的是，你跟顾队，是，是什么关系呀？” 戚信年跟沈水北说话的时候，一跟她的目光对视就会红脸，沈水北觉得好笑，想了想，答道：“我是他家房客。” “啊？” “我住在他家，没有其他关系了，顾山南是怎么了吗？我今天遇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受伤了……” “我们暂时没有顾队的消息。”戚信年说完，掏了一份文件出来，摆放在了沈水北面前，“这是一份保密文件，是姑娘你需要签署的，需要填你的个人信息，然后填完你就可以走了。” “你放心，要是顾队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戚信年这话，说得没有底气，因为这件事儿，连局座都没有把握，他能做的，也只是安抚住沈水北的情绪了。 沈水北没说啥，填完了文件，准备走人的时候，不放心的又把自己的微信号给了戚信年，千叮万嘱他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她。 掏手机的时候，她才发现一直没看手机手机上有好多的未接来电跟微信消息，弄完了一切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她随便听了一条，是向楠发过来的。 “劲爆消息，北儿，那个白薇薇她爸，确实是鹿城前一届公安局局长，但是……” 向楠发来了十几条语音，每条都是一样的，说到但是的时候就恰好停顿住了。 就会瞎卖关子。 沈水北站在路边打车，一边给向楠打电话。 没响两声儿，那边就接通了。 “说重点。”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沈水北没时间听向楠叽叽歪歪那些有的没的，没等向楠开口，她一边伸手揉太阳穴一边说了这三个字。 “白薇薇他爸，巨贪，杀了人，潜逃国外了。” “白薇薇她哥，缉毒警察，光荣牺牲了，听说，他跟你哥哥认识。” 向楠的这两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样的，扎在了沈水北的心上。 巨贪，潜逃。 缉毒警察，牺牲。 哥哥。 沈水北一愣，招手打的车也停在了自己面前，司机摇下车窗，问她去哪。 “香林别苑。” 鬼使神猜的，沈水北报了这四个字出来，那边向楠听到了，倒吸了一口气。 “北儿，你还好吧？”她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子，“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 沈水北上了车，顿了一下，“那你查查，白薇薇他哥葬在哪。” “啊？” “找时间去看看他。” 沈水北叹了口气，想了想，跟司机换了地址，回顾家。 香林别苑，当年自己家的别墅，四年前因为父母贪污受贿落马，别墅被充公，后来进行拍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被谁买去了。 四年了，沈水北真的是，四年再未踏入那里一步。 事实证明，时间不是冲淡一切的良药，有些痛，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的深沉，一旦发作起来的时候，也是越发的不可控制。 “成，我查查。”听到沈水北不去香林别苑了，向楠松了口气，跟沈水北又扯了几句之后发觉她情绪不对，又不好多问，只能最后闷闷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她马上又翻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的，你还在香林别墅住着呢？劝你早早的搬出来，北儿好像想回去了！撞见是你买了那别墅，她不得撕了你！” ……………… 回了顾家，沈水北躺在浴缸里，捏着手机在等戚信年的微信。 她好像，真的有点担心顾山南。 半个小时，戚信年没有消息发过来。 她打开了对话框，试着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请问，有顾山南的消息了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边才回复了一句：“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却叫沈水北烦躁得厉害，她洗了头又洗了澡，又喝了牛奶，躺床上了却怎么都闭不上眼睛，翻来覆去之后，她又发了一句：“顾山南受伤了，他如果真的是你们的队长，是你们警察局的好员工，你们就应该去营救，我今天在会所撞见的那几个人身上都有带枪，要是顾山南出意外了怎么办？” 顾不得语气是不是不对，她发送了微信之后，趴在床上等着回复。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两个半小时，十二点过了，终于，那边有了回信。 “姑娘，顾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死灵魂，你放心，他会没事儿的。” 放心，放你麻痹呀！ 沈水北反复看这句话，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还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呢，咋不说顾山南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更刀枪不入呀！ 沈水北不蠢，也知道警局那边不会有所行动了，她想起了那个时候问顾山南的话，顾山南说了个地址。 鹿城春雨化工厂地下室。 她打开手机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地方，发现这个地方是一处还在运营生产的水泥工厂，距离市中心很远，开车也得两三个小时吧，顾山南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会不会，他会不会就是在那个化工厂？！ 如果他不在怎么办。 如果他被打死了怎么办？ 如果没被打死呢？奄奄一息呢？ 是不是正等着人去救他？ 躺着想不如实际行动，沈水北收了手机，带上了手电筒，换了黑色的运动衣就摸黑溜出了房间。 开了导航，沈水北开车出了顾家别墅，跑车轰鸣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沈水北还是觉得有些渗人的。 “妈的，顾山南，老子这次救了你，你要是不报答老子，你就死定了。” 这样吼了一句之后，她重踩了一脚油门，加了速。 020:你是想死吗？ 鹿城春雨化工厂，一个沈水北手机导航都导不出来的破地方。 她只能够根据市地图上面提示的方向往那边走，走到临近村的村公交站台边儿上的时候，把自己的车停在了那里，停下车摸黑要往化工厂所在的方向走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的那辆大黄色的跑车停在路边儿上太打眼了，想了想，遂将车停到了一边的小树林里。 从小树林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她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多了，这荒郊野外，她不知道还要摸黑找多久，想想都觉得背脊生凉，瘆得慌。 顺着底图指示往北走，她一直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山间羊肠小道，才隐隐的看到化工厂的路标图。 一个小时没有喝口水，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嗓子要爆炸了，捏着手机她撑着膝盖躲在路边歇了一下，然后继续走。 走到化工厂的铁门外面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她发现，就算是凌晨两点多，这个地方的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里面依旧有机器操作的声音。 大门没有上锁，沈水北小心翼翼的越过铁门，贴着墙根儿，走到了厂房边上。 “地下室，地下室怎么走来着。” 她绕着硕大的厂房墙根儿走，走了快半圈的时候，看到有人推着斗箕车从一处地下通道里面走出来。 斗箕里面都是化学燃烧了的东西的黑渣子。 她心里一琢磨，也没有多想，趁着那人走开之后，摸黑进了那个地下通道。 通道直达地下室，一走进来，沈水北就觉得有点呼吸不畅，里面空气稀薄，还带着一股子潮湿的木头腐臭的味道，让她浑身不舒服。 地下室很大，大概有好几亩地，只是弄得十分简陋。 灯还是昏黄的白炽灯，照得这个地方昏暗且又诡异，整个地下室都不规则的摆着木柜子，木柜子上面堆的木箱子，箱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沈水北在木柜子中间穿梭，一边低声的叫着顾山南的名字。 要是顾山南没死，他一定能听到自己叫他的。 沈水北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一边走一边叫，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嗓子都快叫冒烟儿了，也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不仅连回应都没有，她还发现，自己只要一抬脚开始走路，身边就会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在跟踪自己？？ “顾山南，是你吗？” 这次，她稍微的大声了一点，站在柜子之间的过道里，对着黑暗里叫了一声。 谁知道自己这一声下来，回声都盖过了自己原来的声音。 她吓得一颤，紧接着发现，外面，自己刚刚走过来的那个地下通道那边，有人的说话声跟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里面有响动，找，他肯定就在里面！” “妈的，捉到他给我弄死，拿了老子的货不办事儿，找死！” 骂骂咧咧的声音，让沈水北大脑里面绷着的一根弦彻底的断了。 操他妈的，为了顾山南，她要栽在这儿了！ 突然，她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再然后，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拉住了。 等她从惊恐跟懵逼状态中清醒了几分过来之后，看到了自己面前，在两个木箱子之间，狭小的空隙之间，自己正完完全全的窝在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她处在男人的下方，抬头也只能看到黑暗中男人下巴的逆光剪影，坚毅的轮廓，让她有了些心安。 没错，抱着她又捂住了她的嘴的男人，是顾山南。 “你想死是吧？” 顾山南对着外面盯了几眼，注意到那群人拐进了另外一个过道里面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垂眸等着沈水北，“再叫一声我看看！” 其实，在这里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的第一状态是懵逼的，他那个时候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傻乎乎的女人竟然真的找了过来。 “……”沈水北在黑暗里对着自己头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想的是，他有本事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 这样被捂着嘴巴，她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来呀！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里对峙了许久，男人的手才从她的嘴巴上面拿开。 她耳边能听到的脚步声也逐渐的远去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刚刚听到说话声音的吗？怎么找不到？” “废物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找不到他，你们就去死吧！” ………… 不远处，很强烈的呵斥跟辱骂的声音传了过来，话语里面带着的浓浓的火药味跟杀死让沈水北心里稍微的抖了一下。 其实她如今所在的圈子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圈子，里面的各种明争暗斗所涉及的黑暗势力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这样清晰的在她身边上演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出戏。 一时间，竟然有点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只是，她的手放在男人的腰间，摸到了什么东西，湿漉漉的一手，拿起来一看，却是一手的鲜血。 血腥味冲天，让她瞬间清醒，知道这事儿不是假的，至少顾山南身上的伤，假不了。 她的手忍不住的再摸了一把确认一下，只是这个时候，男人一直崩紧的腰身微微的动了一下，从喉结处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声。 沈水北的手一下子被捏住了，她错乱之间一个抬眸就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眸，亮得如同星子，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只是这个时候，男人眼里带着的情绪，是质问，以及有一点点严厉的惩罚的。 “你，你受伤了。” 耳边已经良久没有那群人的声音了，沈水北这才敢开口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顾山南看了沈水北一眼，没有说话。 那样深沉的眼眸里面的情绪，沈水北有点不懂了。 “顾山南，你受伤了，你知道吗，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儿，你必须告诉我，我跟你说，我…………呜呜！！” 沈水北的话，来不及说完，面前这个沉默如同猎豹蛰伏在黑夜里的男人突然俯身，将一抹冰凉猛的送到了她的唇上。 男性的气息突然靠近入侵，沈水北措手不及之下瞪大了眼睛。 而这个时候，脚步声，几个人的脚步声，就在外面的过道响起，她能够感受到，那些人，跟自己只隔了一层木箱的距离。 空气，瞬间的凝固。 021：你真的想看吗？ 顾山南的吻，带着侵略性，即便是沈水北下意识的牙关紧咬，他依旧能够很轻易的将她的双唇撬开。 紧接着，便是一阵攻城略地，沈水北被封了唇，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连呼吸，都被掐住了一样的。 一张脸涨的通红，瞪大眼睛看着还在蹂躏着她红唇的男人。 黑暗里，男人的轮廓不是十分清明，但是，那种压迫而来的男性气息几乎都要攻破沈水北的防备城墙了，她悬空着的手在下一秒几乎要下意识的搂抱住男人的腰身。 只是这个时候，唇上的禁锢突然松开，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不是很用力，不痛，但是却足以叫她瞬间清醒。 “吸气！” 顾山南的大手压在了她的胸口，强迫意识涣散的她呼吸。 沈水北心里是想要逆反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男人刚刚强吻了自己，并且自己的反应还那么丢脸，竟然忘了呼吸！ 她！ 她沈水北的反应怎么会是这种？！ 但是，即便是她心中腹诽了千万遍，面对顾山南的低声指导，也只能乖乖照做，只是不甘心的，用手捅了一下顾山南的腰身。不过下手前她都瞧好了的，没有碰他受伤的那边腰。 顾山南抓住了她胡乱动的手，压在了自己胸口，跟她咬耳朵：“我只是想要叫你闭嘴。” 刚刚那种情况，明明有人靠近，沈水北还在动弹，万一被发现了，他倒是不怕，只是…… 他看着自己大手里面捏着的小手，以及自己怀里的女子，动了动喉结。 沈水北的反应，确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被惊到呼吸暂停，看来这个小女人就是只纸老虎。 小纸老虎一样的女人还在他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身子表示抗议，让他们藏身的木箱子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他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对上她突然抬起的那双亮如北斗星一样的眼眸的时候，要说出口的斥责的话语一下子堵在了喉头，再开口，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不要闹。” 顾山南捏住了沈水北的双手，用整个怀抱包裹了她娇小的身体，让两个人在木箱里面占据的空间更小了一点。 沈水北动作止住，而外面传来的急促的，凌乱的说话声叫骂声却又清晰了起来。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踩在地上的一样，鞋底跟地面接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沈水北的身体忍不住的随着这声音的靠近一个劲儿的发颤。 顾山南察觉出了沈水北的异样，搂着她的手稍许的用力了几许。 沈水北知道顾山南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叫她不要抖，但是，沈水北有些控制不住，她对天发誓，真的不是她害怕，她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真的是只能听天由命了，最后结果到底是要死还是要活她真不知道，不过既然她来了，她也认了，这事儿不怪顾山南也不怪谁。但是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呀，妈的这种情况下面，不发抖才不正常吧。 只是不想在顾山南面前示弱，她摇了摇牙抬眸瞪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却一点都不敢动。 好在，那群人找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藏身的箱子上来。 就在身边转悠了一阵儿之后，就走远了。 脚步声大概是在这个地下室转了半个小时，才逐渐的消失。 随着脚步声的远离，这个地下室顶上那顶唯一的昏暗的白炽灯也被关了，那群人走的时候，不仅关了灯，还给这个地下室落了锁。 听到声音消失不见了，沈水北想要动，却被顾山南拦了一下。 “再等等。” 顾山南的嘴巴就凑在她的耳边，用完全只能用气流的强度来判断的声音说出了这三个字，沈水北浑身紧绷，不只是因为这群人可能还没走，还有，顾山南嘴里所吐出的那温热的气息，撩拨了她耳畔的敏感，让她差点战栗。 她捏了捏拳头，心里骂着顾山南耍流氓，却在这种咬耳朵一样的亲密接触下面，身子一点点的软了下去。 妈的，她承认耳朵边上是她的敏感区，她也觉得，顾山南这丫，一定是故意的。 “走了，我们出去吧。” 两人大概就这样的又在木箱里面躲了一个小时，沈水北浑身酸痛到要失去知觉的时候，顾山南突然出声，然后不知道是从哪里一把把箱子的盖子给撑开了。 箱子里面是黑暗的，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 沈水北站不稳，双脚都麻到没有感觉了，一步都走不了。顾山南也没给她缓劲儿的时间，一把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敏锐的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面穿梭。 沈水北先是一愣，随后想着不那么亲密的搂着顾山南的腰，但是一想到他的腰上受了伤，就要挣扎着要下地。 “你腰上受伤了，不要抱我了，不然伤口会裂开的。” 刚才出了那么多的血，那个伤口肯定不小，如果再裂开出血，顾山南失血过多了可咋办。 “不要乱动。” 顾山南单出一只手将沈水北按住，“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说完，他抱着她继续往前。 沈水北搂着男人的脖子，被这句“不要担心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种感觉怪怪的在发酵，但是，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才不是担心你呢，我只是怕你失血过多昏迷了，我扛不动你。”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山南听见了，没回话。 黑夜里，也不知道他是走的哪条道儿，反正是带着沈水北走了半个小时，就走出了那个被落了锁的地下室。 走到外面，顾山南一直抱着沈水北走出了这个化工厂的厂区才把沈水北放下来。 沈水北一下地就抓住了顾山南的手腕，不管他是允许还是不允许的就要撩开他的衬衫看他腰上的伤口。 腰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凝固沾到了皮肤上，很大的一块，几乎染红了男人半侧的腰身，顾山南一开始有要抗拒的动作却被沈水北一手抓住了他伸过来阻拦的手。 然后，利索的抬眸，瞪着他：“我要看你的伤口。”眼神里面的坚定，如钢似铁。 顾山南微愣，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小手似乎是用力的捏了一下。 是生气了么？ 他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往上勾了勾，下一个动作却是大力将手一收，顺带收回的，还有沈水北那瘦小的身子。 一把将沈水北揽在了怀里，他单手拨弄着她的头发：“我伤的不是腰，你确定你要看？”话里的意思，晦暗不明。 “废什么话！” 沈水北错愣一秒之后，反身将身子完完全全的贴在了男人精装的身上，纤细的手快速的抓住他的衬衫，用力一扯。 “嘶啦”一下，男人的衬衫被扯成了两半。 022:那正好，我也不想做好人 顾山南的衬衫成了碎片被沈水北捏在手里，赤裸的上半身撞入她的视线。 黑夜之下，他们站在一处低矮的灌木丛里面的，路灯在远远的路边，光亮根本不足以照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光线有些昏暗，沈水北视力不是特别好，为了看清楚顾山南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她将脑袋往顾山南腰上微微凑拢了一下。 女人的脸靠的太近了，顾山南身上绷着的肌肉在触碰到沈水北温热如同雏鸟毛茸茸的羽毛一般的呼吸的时候，瞬间的颤栗了几下。 “子弹从你的右侧腰穿过，往下，可能会伤到大腿动脉，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确定了是枪伤，但是不是水平的枪伤，子弹从正面右腰侧穿透，却是向下射去的，很可能会伤到顾山南的大腿血管，但是刚刚这个男人竟然还抱着自己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还好现在看起来流血量不大，如果真的是子弹在体内移动伤到了大腿动脉，顾山南这个兵，就真的是废了。 “不疼。” 顾山南没想到沈水北还能够辨认出自己的伤口，以及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沉稳冷静。 印象里，她可一直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大明星…… 不痛？！ 听到顾山南这句话，沈水北没好气，心里腹诽这个男人是木头做的吗，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知道痛。 但是时间紧迫，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皱眉从自己的衣服上面扯掉一块布，另外一只手搭上了顾山南的裤子皮带扣上，用力去扯他的皮带扣。 女人的这突然的一个动作，倒是叫顾山南稍微的错愣了一下。 瘦弱的小手不由分说的在他的裤子上面小力气的扯着，扯了很久，都没有把暗扣的皮带解开。 “顾山南，你这个皮带栓的是死扣吗？怎么弄不开呀？” 沈水北只是想扒掉顾山南的裤子看看他大腿上的伤势。 只是男人这该死的皮带，她根本就解不开。 弄急眼了，她带着埋怨，稍许的嘟着嘴，抬眸瞪着眼前光看不动手的男人，“你自己弄，我要看看你大腿上的伤口，目前没有仪器我不知道这子弹在你体内……诶，顾山南你拉着我去哪，你放开我的手！” 沈水北分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拉住了手，往一边扯去。 隐隐的，她注意到了刚刚那条小路上有人影窜过，知道可能是又被发现了，不敢大声，连嘟嚷都是小声叽歪的。 又被顾山南拉着跑了一路，几乎是要跑到了之前沈水北停车步行的地方了，顾山南才用眼神告诉沈水北这下应该是彻底的安全了。 不知道男人惹上了一群什么人，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些的时候，看了一下四周，这下换做她拉着顾山南往前走了。 “去哪？” 女人娇小的身影走在自己前面，顾山南有些不习惯。 刚才一直警惕着，这下情绪稍微的松解了一下之后，一迈步，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右腿扯开，一股钻心的痛迅速的遍布了他的全身。 “你靠着我，右腿不要用力，你是不是傻呀，那颗子弹现在在你右腿上面，你还敢剧烈的移动，顾山南，我真是服气你！”不由分说的，深水别一把将男人的手腕从自己身后绕过搭在了自己肩膀上，“你放松，我的车就停在前面，我车上有医药箱，你慢点，来，压着我，放松，我会扛着你的，慢点……” 顾山南听到沈水北这句话，一直紧绷着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些些的情绪。 他眉眼微微挑动，其实是有点想笑的，大手在沈水北的肩头稍微的捏了一下，没有二两肉的小身板全是骨头，让他压上去，那还不把她压扁了？ 她太瘦了，以前没发觉，现在近距离一看，打量转悠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胸前那一处微微起伏的地方，目光一滞，然后瞬间移开，连他自己也能察觉的，脸上有点不自在的发烫。 而一边的沈水北专心的“扛”着顾山南往前走。 “顾山南，我不管你惹上了什么麻烦，今天这事儿，你怎么也得拿小本儿记下来，是我把你从一群穷凶恶极的坏人手里救出来的，以后你一定要对我鞍前马后，知道不？”终于把顾山南给扛到了车子边上，拉开车门，把一路沉默着的男人安放在了车座上之后，她掏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去车子底座下面找医药箱。 “这么说，你想骑我？” 身后，男人低沉清亮的悠悠一句话，让沈水北石化在了原地。 男人看着沈水北，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但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经表明了全部的意思。 鞍前马后，可不就是只差给沈水北当马骑了。 她不就是想骑他么。 沈水北脸颊发烫，扭过头不看顾山南。心里却腹诽，艹他妈的，这男人怎么这操行。 掏出了医药箱，她才转身坐在了顾山南面前。 “别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我对睡你没兴趣。”沈水北说完，让顾山南坐在车座上，侧着身子将右腿伸直，然后举起了一把剪刀，咔嚓一下的就将之前自己怎么都弄不开的那条皮带给剪开了，顺着裤腿，剪了下去。 看到顾山南的右腿的伤势，沈水北本来准备调侃的话语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刚才看到了一处弹孔是从腰上穿入的，她以为顾山南身上就只有那一处弹孔，但是看到他右腿上血肉模糊的一块儿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男人右腿膝盖网上一指处，也中弹了。 那处伤口，还在一直往外冒着涓涓血液。 “靠，你这里怎么也伤到了。” 沈水北念叨了一句，没有浪费时间，丢下剪刀，拿起工具就替这伤口消毒止血，“我先替你消毒止血，子弹肯定还在肉里面，只有医院有专门的工具，忍一忍，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 顾山南直接反驳了沈水北，紧接着从沈水北手里接过了镊子跟细刀，“我自己来。” “顾山南你疯了吧！”沈水北一把将顾山南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啪的一下关了车门，将两人隔绝在了跑车之内这个密封的空间里，“你当你是关羽呀，要刮骨疗毒呀？人体腿上有多少血管经脉，你的大腿根上有多少血管，你自己动手，手一歪，你嗝屁了，残了，废了，我养你一辈子呀？！” 自己在自己身上动手取子弹，简直是荒谬！ 沈水北压住了顾山南要乱动的手，直接跪在了他的双腿前面，替他清洗了下面的伤口，又处理了一下腰上的伤口。 伸手摸了一下顾山南大腿红肿的面积，她推断子弹大概离大腿动脉还远，只要取出来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山南被沈水北怼了一顿，没说话，只是躺在车子的座椅上，目光幽幽的看着沈水北忙前忙后，整个伤口处理过程中，不论是用酒精消毒还是用细刀刮去坏死的组织，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那只揪着车座的手骨节处已经捏出了白印，表示出他还是痛的。 只是这点痛，能忍耐。 处理完了，沈水北坐到一边要开车。 只是开车前，她有义务告知顾山南，她要去医院。 他这个伤口，不去医院处理，根本不行。 “我要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 “顾山南，你疯了吗，不去医院，你会很危险的。” 沈水北怒了，心里有一个神圣的意念让她执拗着，将性命看得至高无上。而顾山南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真的是让她又气又急。 “沈水北，听话。” 顾山南突然说出这两个字，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一下。 麻痹的，摸头杀呀！ 这个细微的动作之下，沈水北的心颤了一下，本来全身都是劲儿的要反驳他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扭头看着靠在座椅上的男人，双手把着方向盘，咬了咬牙：“好，不去医院，那我问你，顾山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所以你不去医院？刚刚要找你的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我觉得，你被他们追杀，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是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问出了这句话，本来没奢望男人会回答，但是良久之后，她听到了一个简短的音节从身边男人的嘴里吐了出来。 “嗯。” 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黑暗里，男人的容貌悉数隐匿，沈水北侧眸，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正好了，我也不想做好人。” 她伸手一扭车钥匙，对着男人的侧颜，倾城一笑，发动了跑车。 023:你他妈个傻逼 香林别苑的铁门外，沈水北停了车。 没有时间去看这个她已经四年都没有踏足过的“家园”，没有时间去伤感悲伤，她看了顾山南一眼之后麻溜的从驾驶座上下，弯腰趴在地上从车座底下掏了铁门的钥匙，快步走过去开门。 当钥匙插入那大锁里面咔嚓一扭打开了门锁的时候，沈水北还是有点诧异的。她本来只是想带顾山南来这里碰碰运气的，看看这个在四年前都被封掉的地方还能不能进去，没想到，这个早就被国家贴上封条的地方，门锁还没有换掉，她手里保留的要是竟然还能打开。 铁门已经有些生锈了，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陈旧的吱呀的摩擦声。 大门打开，入目的黑夜之下的园林院落一如当年的模样，树还是当年的那些树，花也还是当年的那些花，甚至连院子角落种的那棵正在一簇簇灿烂开放着的槐花所散发出来的香味，都是跟当年一样的。 一瞬间，沈水北站在门口，有些微微的失神。 顾山南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右脚没有用力，有些缓慢的移动到了沈水北身边。他目光所及的，也是她眼中所见的。 “为什么要回这里？” 顾山南站在沈水北身后，立了许久，直到刚刚才处理好的伤口又有些裂开冒血了的时候，他缓缓的开了口，声音低沉的问沈水北。 闻声，陷入回忆的女人身子一颤，急忙扶住了身边的男人，低头，想要掩饰眼底破碎情绪的表情有些慌乱：“你跟我进来，我给你处理伤口。”说着，架着顾山南的胳膊，强硬的让顾山南微微的伏地身子侧着身体靠着她往院子里面走。 黑夜里，白玉石的小道看得还是很清晰的，那条通往住所大楼的小路越是清楚，敲打在沈水北心头的回忆，就越是真切。 说不难受是假的，家破人亡，那种绝望跟悲伤始终是烙印在了她的心头，不会结痂。 “沈水北，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已经被别人买下了？” 顾山南也是难受的，因为他一米八八的个子被这个不过一米七的女人拉着，不得不弯着身子配合着靠在她的身上，原来他只是脚痛，这走了一段路，腰也酸痛了起来。 他知道沈水北情绪不好，也知道这个地方，是当年沈家的住宅，后来因为沈氏夫妇贪污受贿被查，以至于后来牵扯出人命官司被关押，沈家所有的财产企业都被国家收回，这栋别墅也不例外。 只是他两年前就听说过，沈家的别墅被拍卖，以六千万人民币的高价被一个神秘人买下。 “我知道。” 沈水北架着顾山南往里走，埋着头，声音沉闷，“不过我观察过，两年来，没有人来住过，顾山南，你以为我愿意带你来这里呀？我是为了救你，我这叫大公无私，你懂不懂？”话语落罢，她抬眸对着顾山南翻白眼。 动作很快，但是顾山南却注意到了，她的眼眶，分明是红的。 东边的楼，是她当年的住所，依旧是没换门锁，她打开了门，将顾山南安置在大厅的沙发上之后就去房间里找医药箱以及各种工具。 当看着深水别拿着大包小包的药物以及各种镊子刀子出现在客厅的时候，顾山南狭长的眸，微微的挑了一下。 沈水北拉过椅子在顾山南面前坐下，对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东西，示意他不要奇怪。 “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院，你脚上的子弹是必须取出来的，所以，我来动手。” 说着，她将各种的手术工具都泡在了医用酒精里面一一消毒，再让面前的男人在沙发上躺下。 只是，男人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之后，依旧坐在沙发上，用似笑非笑，打量深思的眼神看着她。 顾山南长得很好看，跟大众审美里面的那种小鲜肉的好看是不一样的，他浑身都是肌肉，脸上的线条也是如同行云流水雕刻出来的一样，更要命的是，他那一双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透彻又迷人。 沈水北承认，被这样的一双眼眸注视着，自己有些不习惯。 “顾山南，你有屁就放。” 她用清洁纱布清理了自己的双手，让后将纱布往桌上一摔，瞪着顾山南。 顾山南的喉结动了动：“就这样取子弹。” “啥？”沈水北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顾山南的脑袋被门给挤了，“你坐着让我给你取子弹，顾山南，你咋不上天呢？你知道你坐着跟你躺着的出血量会差多少吗？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沈水北是真生气了，她见过对自己生命不负责任的人，但是没见过顾山南这样简直就跟开玩笑一样活着的人。 “躺下。” 她叉腰，命令。 “沈水北，我是军人，我每时每刻都要保持清醒。”顾山南执拗得可怕，在甩下这句话之后，他从桌上那一堆工具之中扯出了一根止血绷带，往自己大腿上一扎，微微的倾斜了身子，半躺在沙发上，看着沈水北，“不要麻药，就这样取子弹。”说话的语气就是下命令的语气。 沈水北一愣。 然后“啪叽”一下坐下，一边戴手术手套一遍对顾山南翻白眼，“好呀，我就这样给你取子弹，顾山南，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我就不信你不痛，你等着，等会儿可不要求我给你打麻药。”沈水北说完，已经麻溜的拿起手术刀跟一遍的镊子，下手之前，双手却微微的顿了一下。 “沈水北，动手。” 顾山南伸手按住他的手，黑如曜石的眼眸里面带着的是钢铁一样的坚毅。 “好。” 沈水北点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顾山南，我曾经就读于牛津大学医学研究院，虽然没有毕业，但是在国外也是取得了医师执照的，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有负担，我……” “动手。” 顾山南打断了沈水北的话。 “好。”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操他大爷！ ……………… 沈水北取下顾山南大腿上的那两颗子弹，用了整整的两个小时。 还好子弹深入的位置没有碰到他腿上的大血管跟骨头，她只是注意了一下下刀的方向避开腿部肌肉就可以了。虽然这样的手术对于她来说难度并不大，但是她心里背负的负担却是超重的。 因为顾山南没有打麻药，局部麻醉都没有接受。 但是从始至终，顾山南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甚至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好像害怕打扰沈水北的专注一样。 放下手术刀脱掉一次性手套的的沈水北看着顾山南，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本来想习惯性的瞪他一眼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满的，但是想着这个男人才经历那样一个大手术，遂心里一软，坐下来，伸手替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顾山南，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铁打的，你都不知道痛吗？” 她擦汗水的动作做得很熟练也很自然，一直到擦完了顾山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妥，急忙把手收回兜里。 “这点痛都需要喊叫出来的人，没有资格当军人。” 这是顾山南的回答，带着一股浓重的教育意义。 沈水北有些无语，翻白眼，不再说话的替他包扎腿上跟腰上的伤口。 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了之后，她才累瘫了的坐到了顾山南的身边。 抓了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你为什么不读完大学？” 突然，就在她窝在沙发里，在这个熟悉的充满家的味道的“家”里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沉沉的问话声从一边传来，同时惊醒沈水北的，还有盖到她身上的衣服。 衣服上满是顾山南标示性的淡淡柠檬香。 她醒了，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顾山南，也不客气的裹着他的衣服窝在了沙发的一个角落，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因为我缺钱。” 如果不是真的缺钱，她怎么会进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放弃自己的梦想，喜好。 “顾山南，不瞒你说，我爸妈的事情，我哥的事情，我欠了一屁股债，大概几个亿吧，就算那个时候，我有足够的奖学金能够维持几年的大学学业，但是，医生的工作支撑不起我来还债，当明星多好呀，来钱快，光鲜又高大上，你说是不是？”沈水北说着，转换了一个身子躺着的方向，把脑袋往顾山南没有受伤的那只腿上顶了顶。 顾山南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话茬又被沈水北抢了回去：“顾山南，我今天算是跟你揭了老底儿了，你也知道我欠了多少钱了，不过你可别想把我踹开了，我救了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知恩图报，知道不？” “你当初答应我爷爷跟我结婚，也是因为要还债？” 顾山南问了一个最没有营养价值的问题，沈水北听了当即就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她凑到了顾山南面前。 “像。” 顾山南回答。 “屁！”沈水北反驳了他，“我没拿你们顾家一分钱，顾山南，你们顾家欠我的，不是钱能解决的……一天没有找到我哥哥，我就一直缠着你，不过你也不亏，我长得又好看，身材又好，又是高材生，又能挣钱，你有我这样一个老婆，你就是捡到宝了知道不……” “为什么这么肯定顾家人一定知道你哥哥的下落？”顾山南皱眉。 “那是因为……”沈水北看着顾山南，丹凤眸妩媚一转，立马又裹着衣服躺到了沙发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累死了累死了，睡觉睡觉。”说完，她把头抵在顾山南的大腿边上，闭上眼睛。 其实，心里是乱糟糟的。 有些事情，说多了，就是乱，有些人，接触多了，也是。 “你确定你要睡觉？” 顾山南沉默了将近十分钟后，突然开口。 “不睡觉干啥，跟你聊人生聊理想？还是聊祖国的伟大建设？”沈水北躺着，白眼就差飞到天上去了。 “外面有人。” 顾山南补充了一句。 沈水北顿时一愣。 ……………… 乔淼是被沈水北从花园里的草丛里面揪出来的，被抓住的时候，他身上还是穿的睡衣。 客厅里，乔淼被揪着耳朵看着顾山南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也是呆住的。 “乔淼你大爷的，你怎么在这里？” “哎哟哎哟，北儿，痛，痛，你轻点，轻点我就告诉你……”乔淼吃痛，伸手去遮自己的耳朵，目光还不住的往顾山南的身上飘去，“顾大哥怎么在这里，北儿，你松手，不要给顾大哥看笑话。” “回答我的问题。” 沈水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乔淼顿时哀嚎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两年前这个香林别苑拍卖，一个本土的企业家以六千万的高价买下这里，那个企业家，应该是乔氏财团。” 沙发上，顾山南悠悠的说了一句，目光淡淡的落在乔淼身上，对着他礼貌一笑。 真相被这样无情揭穿，乔淼有点想死。 沈水北呆住一下之后，松开了手，冷笑着看着乔淼：“哟，没看出来，你小子挺有钱呀？”虽然是调笑的话，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还是叫乔淼的心，颤了三颤。 几个小时前向楠就打电话给他让他离开这儿，他本来以为沈水北要过几天才会来这儿的，没想到今晚上就来了，他听到声音准备从卧室溜走，却被她给发现了。 “北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我就是不想你家别墅落在别人手里，我，我……”乔淼有些着急，但是话说的是真话，他从小跟沈水北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这个别墅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两年前这个别墅被拍卖的时候，他才会…… “呵呵，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呀？乔大少爷，六千万，买造价才几百万的别墅，你家可真有钱，为什么当初查贪腐没查到你家呀？啊？你他妈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吧？有钱没处花是吧？啊？你当你爸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乔淼，你他妈的，我他妈的……我操你大爷呀！” 那个时候，沈水北知道自家别墅被人以六千万的价格买下来的时候，还跟乔淼跟向楠嘲笑过那个买别墅的人就是傻逼，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两年前自己嘲笑的那个傻逼就是乔淼。 “北儿，北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是，你别生气呀，我，我认错还不行吗？！” 乔淼是真害怕沈水北生气。 “认错有用，我爸妈还会死吗？认错有用，我他妈的还会辍学去当演员？认错有用，我他妈的要跟你这个傻逼绝交！”沈水北甩开乔淼的手，穿上顾山南的衣服，“再见吧！艹！”摔门离开，她点了根烟叼着就上了车。 乔淼在后面要追上去，却被顾山南叫住了。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顾山南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 对上顾山南沉沉的视线，他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顾大哥，让你见笑了。” 说着，走到顾山南身边坐下，这才注意到顾山南的腿包着纱布，有些诧异，“顾大哥，你受伤了吗？” “你很喜欢她？” 顾山南问乔淼。 她，当然是指的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离开的沈水北。 乔淼听了顾山南的话，笑得更苦涩了，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点了一支，狠狠的抽了一大口之后，才嘶哑着嗓音道：“不是喜欢，是爱。” “我刚刚没有骗她，我当初要我爸买下这里，真的就只是想要替她保留一份回忆，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在国外留学，算起来，我跟她朝夕相处的时间，没有十年，也有九年了吧，顾大哥，你知道那种日久生情的感情吗，就好像，我这辈子没有沈水北就没法活了一样……” “可是她不喜欢你。” 乔淼抽烟，一支接一支，烟雾弥漫之间，顾山南幽幽开口。 一语中的。 乔淼都听笑了，笑出了眼泪：“是呀，她不喜欢我，她说，我是家人，不是恋人，她这二十年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家破人亡，被人追杀，被人追债，被人辱骂，她说她的心已经腾不出地方来爱我了，顾大哥，我心疼她呀，她一个人还债，曾经被追债的绑架，饿了三天三夜，差点被强奸，睡过大街，刷过厕所，那么苦的日子，她都不接受我们的一分钱，你说，这样的女孩儿，怎么能叫人不心疼。” “心疼也要注意距离。“ 顾山南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乔淼愣了。 “顾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实在是有点不懂。 “没有什么意思。” 顾山南微微顿了顿，目光望向了外面，黎明破晓的天，已经找不到沈水北的身影了。 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下，深不可测。 沈水北从香林别苑出来之后没有回顾家，而是随便找了个宾馆随便凑合了一下。 九点准时起床，就用车里的化妆品画了个淡妆就去学校了。 上午有考试，她逃课但是不逃考试，毕竟智商够用，考试门门过关也不在话下。 出了考场向楠就等在外面，她不是那种端着明星架子的人，再说自己就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黑料一大堆要是再端个架子，她就是真的不想混娱乐圈了。 “靠，昨晚干啥去了，这大黑眼圈，也不遮遮，像话吗？” 向楠瞅见了沈水北的眼睛，吓了一跳。 “妈的乔淼就是那个花六千万买了我家房子的傻逼，艹。” 沈水北嘀咕了一句，瞪了向楠一眼，见到向楠听这话没有特别诧异，心里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人早就知道了，就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当傻逼了。 再骂了一句，她去占座，向楠去打饭。 “哟，看看这是谁呢，原来是大明星沈小姐呢，沈小姐做完是出了大生意吗？这一脸没睡好的样子，可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别累着了！” 沈水北占座还没坐下，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女声。 她扭头，就看到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女的带着一群小太妹样子的女生站在自己身后。 这女的她认识，名叫吴旖旎，是跟她一个时间段出道的同一公司的小明星，也就凑了巧了，跟她还是一个学校。 只是这个吴旖旎跟沈水北关系不好是整个圈子都知道的。 如今她主动找上门来，沈水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好事儿。 不打算搭理她，沈水北连白眼都懒得甩她一个，扭身回去要坐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一个小太妹给占了。 “哟，怎么，沈小姐拿了SE家的广告，眼睛就长到了天上去了，我这跟你打招呼呢，装作没看见是几个意思呀？”沈水北的不搭理倒是给了吴旖旎纠缠不休的理由了，见到沈水北要走，她伸手在她面前拦了一下。 ”哟，我也没看出来，你跟人打招呼的方法就是放屁呀，咋地，听你放了个屁你还一定要我拆穿你，你是有病吧？“沈水北看着吴旖旎，淡淡笑着一字一顿的回了几句。 ”沈水北，你竟然骂我！！你，你竟然骂我，我看在你跟我是同学的份儿上好心好意的跟你打招呼，你竟然骂我，你，你太过分了！“ 吴旖旎凑得更近了。 沈水北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被几个小太妹给堵住了后路。 这个位置比较偏，一群人堆在这里，也不引人注意。 “让开。” 沈水北吐了两个字，冷冷的看着吴旖旎。 “沈水北，你骂我，你要跟我道歉……” “滚。” 沈水北还真是，有点无语了，事实证明，她不惹事儿，还真有事儿会惹到她身上来。 “沈水北，你还骂我！我好心好意要跟你交朋友，你竟然……啊！！！” 吴旖旎不断的凑到沈水北面前咄咄逼人，却在最后一刻，竟然狠狠的摔倒了。 她惨叫一声之后，周围的小太妹们便配合的职责起了沈水北。 如果此刻要用一个词来准确的形容一下沈水北的心情的话，那就是“想笑”。 她可以保证自己全程都没有碰吴旖旎一根毫毛，她竟然摔倒了，还摔破了膝盖，扭伤了脚踝。 这他妈的，叫啥事儿？ “沈水北，我知道，你现在有大广告拍了，你了不起，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我好心好意跟你打招呼，你骂我不说，你还推我，你，你的心好狠！！”吴旖旎果然是天生的演员，这三两句话下来，都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一群小太妹在一边愤懑不平的指责沈水北还不过瘾，更有人甚至对她动起手来了。 她“啪”的一下就打飞了一只在她手臂上使劲儿掐着的手，冷眸：“滚。” 她说完之后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去打饭的向楠的身影。 虽然没有发现向楠，但是她却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穿着白色裙子慌慌张张往自己这边走来的女人。 不是白薇薇是谁？！ 024：网上都是骂你的！ 白薇薇出现在这里，说实话，沈水北还是有点惊奇的。 跟上次见的时候一样，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纯纯的白色，雪纺质地的裙子，随着她的脚步移动不断的晃荡，衬托得她整个人就像是要飘起来了一样。 “这是怎么了？” 她还没靠近人群，就皱着眉头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问话的样子，很有一副长辈关心小辈的样子。 吴莹莹还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哭得伤心，沈水北看着白薇薇，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白薇薇对着她微微勾了勾唇。 看来是记得她的。 “白老师，你快看看莹莹，沈水北太过分了，莹莹不过是想要跟她打个招呼，她不理人不说，还推了莹莹一把。”身边，一个小太妹娇滴滴的告状。 她叫白薇薇叫老师，看起来，她真的是学校的老师了。 也难怪，顾山南那种古板到死的人，找个职业稳定的老师是在合适不过了。 她又忍不住的看了白薇薇一眼，没说话。 面前，吴莹莹抽抽搭搭的一边哭一边告状，话还是那些话，听得叫人反胃。 沈水北真的是满头黑线了，讲真，她活了这么大巴年纪，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幼稚的事情。 这样的人，她连白眼都懒得甩一个，单手插兜，迈开脚步就要走。 “沈水北同学，你等一下。” 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被白薇薇给叫住了。 她的嗓音是典型的南方水乡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叫沈水北名字的时候，拖长了某些音调，让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了不一样的软糯。 不过可惜了了，沈水北不是软软的女人，她同样觉得自己的名字被这样念出来，真是难听得很。 “沈水北同学，你看吴莹莹同学都受伤了，你跟我一起把她送到医务室吧。” 白薇薇一边提议，一边伸手来拉沈水北的衣袖，被她微微侧身避开了一下。 沈水北看着白薇薇，由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变成了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默了良久：“没空。” 说着，扭头走开。 吃了饭都能被找不痛快，她真的是，见了鬼了。 沈水北心里莫名烦躁，快步的走出了食堂，找不见向楠，干脆去了车库开了车回顾家了。 昨晚上一夜没有休息，沈水北回了家，一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 她是被手机无休止的来电铃声给吵醒的。 抓过手机瞟了一眼，未接来电有一百多通，除了原照的，还有大梦跟向楠的，打开微信，就见到了原照发来的几百条消息，其中有一条，抓住了她的视线。 mdash;mdash;沈水北，你又给我乱搞闯祸！ mdash;mdash;网上骂你的人都排到了太平洋了，你他妈的接电话！ mdash;mdash;你在哪，接电话！ ………… 几百条刷下来，沈水北大概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有人曝料说昨天沈水北在学校里暴打吴莹莹。网上都炸开了锅。她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呼吸一口之后，打开了微博。 果然，一点开搜索，就看到了她沈水北的大名出现在了热搜第一上面。 往后滑下去，不出所料的，吴莹莹也在上面。 “沈水北暴打吴莹莹” “食堂打架” “沈水北打人” “吴莹莹被打” ………… 一条一条的热搜，一条一条的评论，跟帖，全是骂她的。 有骂她贱的，说她靠着出卖身体上位了还要打压同公司的新人。 还有说她爸妈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出了她这样一个女儿。 更甚至的是，一群人把她的照片做成了黑白的灵堂照片，不断刷屏。 正当沈水北盯着自己微博上面的私信蹭蹭蹭的跳起来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沈穆青。 沈水北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干啥。” 她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但是话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在顾家？” 沈穆青了解沈水北，他跟原照那暴脾气不一样，听见沈水北的声音之后，问了一句。 沈穆青是她堂哥，也是她现在的老板，娱乐公司的一把手。 “不然呢？”沈水北心里有些烦，“又不是第一次在网上被骂了，别一副我要寻短见的样子，死不了人，我也不想死。” “这次的事情，不太一样。” 沈穆青说了一句。 “有什么不一样。” 她终于知道了，昨天吴莹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找上了自己，还装出了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她分明就是预谋好的要引导舆论来骂自己。 “你来公司。” “不要走正门，从东边的那个门过来。” 沈穆青说完前一句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挂了电话，沈水北无力的躺在床上，手机还在不断的响，是微博私信的声音。她一般很少去看微博，毕竟没有出过这件事儿之前，她也一直是被骂的对象，如今这件事儿一出，骂她的人就越多了。 她裹紧了被子，密不透风的被子绞着她的身子，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稍微的，有了一点安全感。 这个世界太凶恶，她有一点找不到出路了。 ……………… 星河娱乐公司，沈水北没有开车，而是打了个出租停在了公司大厦的东边停车场。 一路过来，师傅是从正门那边绕过来的，她也清楚的看到了正门那边的景象，无数的记者蹲守在公司大门，还有一些吴莹莹的粉丝举着横幅，在门口叫嚣着要沈水北出去跪下谢罪。 横幅上面写满了对沈水北的辱骂，都是带着家人的骂人字眼，不堪入目。 东门外，沈水北给了钱，下车。 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楼梯上了三十二楼，沈穆青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她是盛装打扮过来的，脚上踩着的也是十厘米的高跟鞋，蹬着高跟鞋上了三十二楼，她的脚后跟都磨出了血，鲜血一路从脚后跟淌出，染红了她的丝袜。 当她推开沈穆青的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里面的人看到这样出现的沈水北，都愣了一下。 “沈水北，你，你，你给我过来，脱鞋！” 原照见到沈水北来了，从沙发上跳起来本来是要骂的，但是见到面前的女人左边腿上血红一片的时候，却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呀！ 025：其实我两现在这种状态也很不错 沈水北走过去，把手里的包丢在了沙发上。 站在边上的大梦看着沈水北这个样子，急忙上前来要扶住她，却被她伸手推开了。 “小伤，没事儿，死不了人。” 她笑了一下，窝进了沙发里，云淡风轻的看着沈穆青，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是眼里的光，是在问沈穆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水北，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跟吴莹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穆青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原照沉不住气，先问了。 原照一边说，还一边的按下了手里的电视遥控器，面前的液晶屏上面立刻就出现了一段视频录像。 录像里，就是沈水北跟吴莹莹在学校食堂里发生的那一幕。 但是这个角落选的很怪，从录像里看，吴莹莹靠近的时候，沈水北往后退了那一下像是碰到了吴莹莹，紧接着，她重重到底，她冷眸相对。 在之后，就是白薇薇出现了。 看到白薇薇出现之后似乎是故意移动了一下站到了监控摄像头能够拍到的角度去的时候，沈水北的眸色微微的沉了一沉。 “沈水北，不是我说你，我带了你这么几年，我了解你，这件事儿，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你不是那种会跟人小打小闹的性格，但是，这段视频里面，这个角度，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你沈水北欺负了吴莹莹，你说，你应该怎么跟媒体解释？” 原照“啪”的一下关掉了视频，把遥控器丢在了桌上，瞪着沈水北。 沈水北看着他眼眶泛青，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昨夜就开始发酵起来的，估计他为了这事儿，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没什么好解释的，清者自清。” 沈水北毫不在乎，“我从出道以来就是招黑体质，被人说成坐台小姐，被人说成潜规则上位，如果每一件事儿都要解释，他们有耐心听，我都没有耐心说。” “你给我住口！” 原照怒了，伸手在茶几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大概是要发怒骂人的时候意识到了沈穆青还在这里，强忍下怒火，道，“这次的事情，你必须要解释清楚，沈水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这个圈子里，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矩，你不为出名，我不强求你，但是你这样往自己身上泼粪，我还真就不能惯着你了！” “这次不是还有一个什么老师的看见了吗，你去，去让她给你解释，你……” “原照，那个白老师已经接受采访，说自己是在吴莹莹受伤的时候才来的，还说，出面请过小北送吴莹莹去医院，结果，结果小北……拒绝了。”一边，大梦怯怯的把后续的事情补充完。 原照一听，气的就差跳起来给沈水北两巴掌了。 “都安静一下。” 就在办公室的气氛火药味十足紧绷到快要爆炸的时候，一直坐在一边看着报道的沈穆青开口了，他说完，把手里的电脑翻了个面推到了原照面前，“这新闻最先爆出来的媒体，我让人查了一下，都是远秀日化品公司的合作公司。” 沈穆青说完，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沈水北身边，拿过药水要替她的脚踝上药。 默不作声的关心，依旧还是当年的样子。 “远秀日化，妈的，我就知道！”原照看到电脑上的数据分析表，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当初是他们自己压广告价格，在我们跟SE签约了之后又来找我们，被拒绝之后，竟然玩这招。” 沈水北听到这些，没说话。 远秀日化她是知道的，是鹿城本土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当初就来找过沈水北拍广告，只是价格一直压得很低，几乎比圈子里的小野模的广告费都要低出一半，这样的广告，沈穆青肯定不会给沈水北接的，推掉远秀的广告之后没多久，就有SE的人找来了，而就在那个时候，远秀又找来了，并且还给出了天价的广告薪酬，要求沈水北推掉SE的广告跟他们合作，又被沈水北这边拒绝了。 后来听说远秀签下了吴莹莹。 原来是这样。 沈水北窝在沙发里面，望着窗外的阳光，若有所思。 “如果查出来是他们在背后捣鬼，发律师函，告他丫的。” 原照有些激动，但是沈穆青却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给沈水北上药的棉签，道：“外界一直在猜测北儿跟我的关系，远秀这次只怕不只是为了黑北儿，这件事有点棘手，你们先都不要发任何的声明，等一天再看看。” 一天，足够让沈水北在网上被骂到祖宗八千代了。 原照有点担心。其实沈水北跟沈穆青的关系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沈穆青的发小，知道沈家的事情，当初答应带沈水北的时候，就是因为沈穆青的关系，只是这些事情在沈家出事之后就被压下来了，外面这几年掘地三尺的挖都没有挖出一点消息，只怕这次，对方也是冲着这点来的。 如果被人扒出沈水北家里的那些事，只怕不只是沈水北，这个公司都完蛋了。 “艹。”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除了坐观其变，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原照骂了一声，也只能坐回原地，不说话。 “你跟大梦先出去，我有事跟北儿单独说说。” 给沈水北的脚上完了药，沈穆青让原照他们出去。 两人听了，急忙走了出去。 “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记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穆青说完，替沈水北的脚踝上裹了纱布，“在娱乐圈，你的身体你的皮囊，就是你存在的资本。” 他说完，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 沈水北在沙发上坐直，接过沈穆青递过来的水杯的时候，认真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年少激情刚刚褪去，沉着稳重也才凸显。 容貌说不上妖孽倾城，放在人堆里也总是独秀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眸，带着一点点异域风味的浅蓝色，安静的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也足以叫人沉沦。 沈穆青，是沈水北大伯的儿子，当初沈家还没出事的时候，两家关系是非常好的，很多时候沈水北都觉得，跟自己的亲哥哥比起来，沈穆青这个哥哥其实当得更到位，更体贴。 想到过去，那些暖暖的回忆让她的嘴角都勾了起来，她端着水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来，坐这儿。” 沈穆青坐下，安静的替她剥着柚子。 “大哥，要不，我跟你公司解约吧。” 望着男人专注的侧脸，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的愧疚，这是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会有的情绪。 双亲含冤死去，哥哥下落不明，家破人亡，沈水北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她，她做什么，都不需要对这个世界感到愧疚。 偏偏的，这个时候，她有些愧对沈穆青。 “怎么，找到了下一个你想霍霍的对象？”沈穆青将剥好的柚子递了过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样，暖暖的，很贴心。 “没。”沈水北撇嘴，“就是觉得，万一我的身份被挖出来，怕你跟着我遭殃，毕竟当初小姨……” “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沈穆青打断了沈水北的话，抬眸，安静的看着她，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是你哥，沈水北，记住这个事实。” 沈穆青永远就是这样的，一本正经的暖了人的心房。 沈水北没说什么，吃了一口柚子，感叹了一句真甜。 “听说，顾山南回来了？” 沈穆青知道沈水北的情况，也知道她跟顾家的事情，“你见了他了？” “恩，见了。” 沈水北再吃了一口柚子，想起了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眼眸突然沉了一下，认真的坐直，看着沈穆青，“大哥，问你个问题，当初我家不是跟顾家关系很好吗，你知不知道，顾山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呀？”沈水北好奇这个问题好奇到夜不能寐，稍微一想起，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的，难受。 “他好像是在部队里，其他的，我也不太知道，顾家好像不怎么对外说起顾山南，鹿城巨大多数的当官的都不知道顾家有这样一个大公子。” 沈穆青说起顾山南的时候，也是皱眉的，因为这个男人，他也看不透想不透。 “那就奇怪了。”沈水北嘟囔了一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片儿警，也不像是刑侦警察，我怀疑他是缉毒警察，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不对？” 沈穆青看着沈水北。 沈水北想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是脑袋里又一个急转，顿了一下，“他似乎挺闲的，缉毒警察不都是很忙很神秘吗，他开的车都是几千万的，招摇过市，如果这种人是缉毒警察的话，只怕已经被毒贩射成了筛子了吧！” “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他？” “问他，算了吧，一个一心要跟我离婚的男人，我才不去自找没趣，我跟你说，你知道那个视频里面我们学校的那个老师是谁吗，是顾山南的情人，啧啧啧，所以，请她给我洗白，越洗越黑还差不多。” 沈水北撇了撇嘴，沈穆青挑眉，一脸诧异。 “不要奇怪，不要问太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我理解，我理解。” 沈水北挤眉弄眼的说出自己理解的时候，脑门被沈穆青无情的戳了几下。 “什么时候引我见见顾山南，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娘家人，我们沈家的女儿，没有去别家受委屈的道理。” 沈穆青依旧一脸严肃，然后又去把那个视频找了出来，重复的看了一下白薇薇出现那一段，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的时候，沈水北分明看到了他眼里冒出来的寒光。 扶额，她真的觉得自己跟沈穆青说太多了。 …………………… 既然沈穆青都表明了，先等一天看看舆论到底走向是往哪边走的，原照跟沈水北也都没啥好说的。 这个期间，SE那边传来了消息，表示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两家的合作，等沈水北情绪恢复好了，继续广告外景的拍摄。 关于SE，沈水北也把秦沈的事情跟沈穆青说了。 秦沈，沈穆青是知道的。 当初沈水北的父母从福利院带回来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在沈家长大，但是这个孩子，沈穆青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 后来他在沈家出事之后就出国了，沈穆青一直都是知道的。 “跟着自己的心走，最重要。” 这是沈穆青唯一能给沈水北的建议。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沈水北这个时候不能去学校不能去逛街，连吃喝拉撒原照都恨不得跟上，最后，她趁着原照上厕所的时间溜了出来，从公司后门逃走，骑了个自行车就往香林别苑那边去了。 知道香林别苑是乔淼那丫买下来的时候，沈水北对这个地方第一次的有个排斥的心理，但是顾山南还在那里，他的腿又受伤了，她总不能把他丢在那里不管的。 果然，沈水北到那里的时候，顾山南正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小憩。 说他是小憩一点都不过分，只是他身上还是穿的那一身黑色的衬衫，躺在阳光下面，都让人觉得空气的温度都降了许多度。 沈水北走过去的时候，顾山南睁开了眼睛。 “你还真惬意。” 沈水北去屋里拿了药跟绷带，带了个椅子走出来坐在了顾山南身边，“裤子脱掉。” “一见面就让我脱裤子，沈水北，你真让人刮目相看。” 顾山南说完，斜眼看了沈水北一眼，没有动，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裤子，“这次我没有系皮带，你来。” “我艹，你……” “你一天没有跟我离婚，我就是你的老公，我受伤了，照顾我是你的义务，动手吧。” 顾山南的话，更加理直气壮了。 偏偏沈水北还没法反驳，想要一把扯掉这男人的裤子还怕拉扯到他的伤口，所以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往下褪。 “沈水北，其实我们两个现在这种状态，似乎也不错。” 裤子还没脱下来，沈水北听到顾山南这淡淡的一句话，手一抖。 026：好像阳光就是他 沈水北听到顾山南这句话的时候，捏着男人裤头的手一抖。 这个时候，突然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呀！ 她的心里寻思。 但是还是坚定面前这个男人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拿自己开玩笑开涮的！ “你意思如何？” 顾山南也是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异样的，只是，没有解释来替他自己的这句话开脱，反而是继续问了一句。 沈水北的手一用力，心里一横，脸上露笑的迎上了顾山南的视线，唇角勾起的弧度正好：“好呀。”展露出来的表情倒是一点都不露怯，不仅如此，还充满了诚意，“我是你老婆，我们之间用这种方式相处，当然是好的。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也是极好的。” 反正她是不信前一刻还要跟自己离婚的男人后一秒就想要跟自己执手相看两不厌到白头的。 不过，既然他要这么说，她也乐意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反正自己要不跟他离婚，他就不能跟白薇薇在一起。 堵死他。 也堵死白薇薇那朵白莲花！ 这样想着，她熟练且又利索的给顾山南上完了药，替他重新包了一下伤口。 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发现仅仅只是一晚上，顾山南的伤口就恢复得极好，但是沈水北觉得，这要归功于自己熟练的手术技巧。 上完了药，没有别的事情要跟顾山南做了，沈水北收拾完了东西坐在一边，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没错，是尴尬的，尴尬的来源就是，顾山南一直在盯着她，那种目光是淡淡的，淡然之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探究，那种探究，仿佛要把沈水北藏在深处的秘密都一一的挖掘出来一样。 被这种目光盯久了，沈水北有点烦躁。偏偏又觉得，这样的烦躁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展现在顾山南面前，会把自己表现得像跳梁小丑一样，她本来想要借着顾山南受伤被自己照顾的这个机会好好的向这个男人盘问一下关于他的身份的事情的，但是到头来却成了自己被捏的死死的，真是件叫人不爽的事情。 “既然没事儿做，不如带我参观一下你家。” 就在沈水北决定要是顾山南还是一直盯着自己不转眼的话，她就撒手走人的时候，男人收回了视线，十分平静自然的说了一句。 “你别乱说，这里不是我家，是乔淼的家了！” 沈水北负气的堵了一句。 顾山南轻笑了一下，把左手对着沈水北伸了过来。 “你干嘛！” 沈水北瞪着他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带我参观一下乔淼的家。” “或许我看高兴了，可以跟你说一说你哥哥的事情。” 本来顾山南的上一句话是要被无情拒绝的，但是沈水北还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眼前的男人起身的时候又说出了下一句。 关于她哥哥的事情…… 沈水北的心里像是被一双手揪住了一样，扯痛了一下，一把抓住了顾山南的手掌：“那你可跟紧了，顾警官。”话语说完，她赌气要用力一扯男人，但是自己的小手被男人的大手掌完全覆盖住之后，完完全全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活动空间，全凭男人捏着，动弹不得。 “放心，不会松手的。” 顾山南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看身边的沈水北的时候，也是要低头的。 垂眸一笑，瞬间的温柔，就叫沈水北失去了控制的沦陷了。 谁叫顾山南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呢，谁叫沈水北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面，还是喜欢看帅哥的呢！ “我们家的……呸，是乔淼家的，这个别墅不大，四层楼……” 从院子里走进去，沈水北开口都是下意识的称呼这个地方是自己家。 “你可以用你以前的称呼，毕竟乔淼买下这里也是为了你。” 顾山南被沈水北牵着走，拒绝使用临时拐杖的他走得虽然慢，但是步伐依旧是稳重的，一如他开口说出的话，叫沈水北窝火，却又没法反驳。 “只有乔淼那个傻逼，才会为了这个地方花几千万。” 她有气，忍不住的叨了一句。 “我也觉得是这样。” 顾山南跟在沈水北身后，往楼上二层走去的时候，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啊？”沈水北以为按照顾山南那种性格，他一定会说乔淼还不是特别傻什么什么的话语，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回了这样一句话。 他也觉得乔淼是傻逼么？ 沈水北回眸看他，一脸不解。 “我提醒过他了，让他跟你保持距离，对你对他都是好的。” “你现在按照法律约束，还是我的老婆，防止你被别的男人觊觎，对我也很好。” “啊？！” 沈水北大跌眼镜，男人却在下一刻牵着她径直的往那个房间里走去。 她觉得，自己是被这个男人将了一军。 顾山南推开了房门，拉着沈水北进了一个房间。 房门推开，入目的是叫沈水北熟悉得落泪的装潢。 这个是她的房间。 房间被收拾得一层不染，所有的摆设都还是当年她离开时候的样子。 床单还是她喜欢的淡黄色的系列，床头还摆放着她喜欢的书籍。 她立在房间中央，有阳光从落地窗上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让被寒冰包裹的她第一次的觉得了温暖。 回忆涌上心头的温暖，仿佛记忆里的那些人都在这一刻活了过来一样。 一时之间，她差点热泪盈眶。 顾山南坐到了一边的床上，半躺在床头，很随意的拿起了床头摆放着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是她一直很喜欢的书。 只是自从她沈家出事儿之后，她就没有看过了。 因为有个词叫触景生情，触的是熟悉的景，生的是伤痛的情。 而如今，顾山南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看泰戈尔，还看得那么认真专注，还真是叫她有点不习惯。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的衬衫，衬衫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裤子也被沈水北剪得一个洞接着一个洞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他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书的样子，也是能够融入进阳光的灿烂。 这一刻，好像阳光就是他，他就是阳光一般的，叫人傻傻的分不清楚。 027：我就成全你！ 英气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优雅。 却又毫不违和。 “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 顾山南看书的视线没有抬，也是知道沈水北呆愣在原地看他的，他垂眸叫了一声，沈水北“啊”了一下，急忙跑开。 顾山南放下书，疑惑的看着沈水北跑开的背影，不过她片刻之后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几件衣服。 “这是我哥哥的衣服，你换一下吧。” 她刚刚去了隔壁的房间，柜子里果然还有崭新的衣服。 当年在哥哥成为了缉毒警察之后，就经常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不着家，每到换季，沈水北就会跟妈妈一起去商场买新衣服回来放在柜子里，方便哥哥一回家就能穿到合身又舒适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些居家型的舒适服装，而且自己的哥哥跟顾山南身高体量接近，顾山南肯定能穿。 她把那几件吊牌都还没有摘掉的衣服送到了顾山南面前。 顾山南抬眼看了一下递到眼前的衣服。 然后，再看了一下沈水北。 “你放心，这些衣服都是新的，你看，吊牌都没有摘呢。” 沈水北拎出吊牌凑到顾山南面前，“你身上的衣服太脏了，换换，不然不给你上我的床。” “我换了你就让我上？” 顾山南抓住了沈水北凑到前面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眸，目光里的是一步步紧逼的质问。 唇角是带着微笑的，这样的男人，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叫人移不开眼了，这样一笑，挑逗的意味都快要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了，简直好看到人神共愤。 事实证明老天是不长眼睛的，顾山南家境好，出生好，还长得好。 他是自己的老公。 可是他却不喜欢自己。 沈水北确实是有些失落的。但是现在，她只是想给自己嘴巴一巴掌，她这张嘴怎么就，一激动就胡说呢！ “懒得跟你说，换。” 她把衣服丢到了顾山南面前，翻身下床，转身要走。 她真的是觉得顾山南这人有毒，跟他在一块儿总是莫名的有一种被撩的感觉。 沈水北混迹娱乐圈这么久，长得不错被撩过的次数也不少，可是那些都是她没感觉没兴趣的人，被撩了大不了反手一巴掌甩过去，但是该死的面对顾山南，打不能打，骂也没用，关键是！！她竟然还能被撩拨得春心萌动！ 真他妈的是见了鬼了！ “我自己换，会崩裂伤口的。” 没等她走出门，顾山南在后面幽幽的说了一句，“如果那样，又要麻烦你给我缝一次了。” “那你想怎样？” 沈水北回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瞪着顾山南，“我不想看你裸体。” “我有八块腹肌，你看了也不亏。”顾山南说完，伸手就要解自己的衬衣口子，一颗颗的口子被他解开，沈水北盯着他的手不断的往下，再往下，露出来的铜褐色的肌肤，精壮诱人。 她的唇，莫名干燥。 那双修长的手，仿佛是在剥着自己的扣子一样，一下下的，让沈水北感同身受。 这样赤裸裸的挑逗…… “你给我住手！” 沈水北忍无可忍的冲了上去，一把推到了顾山南的胸膛上，把他推倒在了床上，伸手就扯他的衬衫，“你丫的不是想脱衣服吗，我成全你，我要你脱，我要你脱，连裤子也脱掉吧，反正是要换的！” 她一边说一边扒着顾山南的衣服。 她撑开双腿骑在了顾山南的身上，压住了他的上半身，却也很注意的避开了他大腿上的伤口。 上身的衬衣扒掉了，男人精壮的身体在她面前一展无遗，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八块腹肌，块块分明。 还是不解气，她的手往下一抓，本来只是想要扯掉他的裤子的手竟然一下子从他的裤头伸进去了，还一把抓住了什么东。 毛茸茸的，有点扎手。 明显的感觉到身下的顾山南身子一颤。 她的脑子一懵。 在沈水北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的下一秒，身下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掀翻压住，将她的手剪着束缚在了头顶。 在她还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唇触碰到了她的耳畔：“沈水北，这里是你的敏感地带，是么？” 这句话后，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在她的耳边炸开。 紧接着，她的身子都软掉了。 感觉到了男人越凑越近的呼吸，一点点的，变的灼热了起来。 “沈水北，这次算你勾引我。” 顾山南的吻袭来的前一秒，沈水北听见他的声音。 嘶哑的，带着高昂的热度。 028:我不愿意，你别碰我 顾山南的呼吸近在咫尺，在压着她的时候，那张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浮上了一丝丝的笑容。 是戏谑的笑，本来是欠揍至极的，但是在这个时候的沈水北看来，这样的笑，就像是诱.人的果子，却又有剧毒。 她不知道自己跟顾山南的关系怎么会这一下的突飞猛进，好像两个人前一秒还在针锋相对，下一秒，就这样了。 男人的手从她的脸颊上往下，一点点的抚.摸往下，修长的手指上面有薄薄的一层茧，从沈水北的脸侧刮过的时候，带动的触感叫她战栗。 他的手解她的扣子。 “顾山南，你疯了吗，放开我。”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了她胸口的肌肤，让她一颤之后瞬间清醒了过来，瞪着眼前的男人，想要挣扎，却无奈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死死的禁锢，两双.腿，都被那人压.在脚下。 偏生，还是被他那只受伤的腿压着的，她若是用力一挣，他腿上的伤口肯定会再度崩开…… “沈水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顾山南双手撑在沈水北脑袋边上，俯身，靠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 该死的。 男人像是深知耳朵是沈水北身体的开关一般的，总是在那里小小一击，就让本来在心里筑起了城墙的女人溃不成军。 “不，不是……顾山南，别，别这样。” 大概是用了太大的力气去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沈水北再出口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没有感情的，你不要这样。” 她虽然是生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虽然在外面被黑出了翔，但是她的身体，她的底线，都是她一直坚守的，即便是此刻的顾山南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她还是没有做好那个准备把自己交出去。 毕竟…… 想到白薇薇，沈水北还是觉得心口扎了一根刺，很痛，但是又无力拔掉。 “沈水北，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儿，没有感情也可以。”男人的身体突然重重的压了上来，捏着沈水北双手手腕的手稍微松力气，沈水北的两只手像是得到了释放一样的快速收回一把推在了顾山南的胸口上。 “顾山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山南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嘲讽，瞧不起沈水北是娱乐圈的人，觉得沈水北混迹在娱乐圈，就是个烂人。 沈水北的手推在顾山南的胸口，眼眸盯着他的时候，眼里是了寒冰一样的冰冷，一如她此刻察觉到的自己的心一样。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沈水北。” 顾山南接下来这句话，像是把话挑明了说，但是，更像是一把刀扎在了沈水北心头，让她的心，血流成河。 “可惜了，我不想要你，顾山南。” 一瞬间，男人上一秒给自己带来的所有身体上的奇妙感觉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沈水北现在只想远离这个恶魔。 她承认自己是生气了。 娱乐圈里面是很乱，自己展现给别人的也是一种私生活混乱的样子，别人触碰她心中这一块儿，她只会一笑而过然后转身骂人家一声傻.逼，如今被顾山南用那样的目光看待，她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想要逃离。 对顾山南的排斥之后，藏着的更是对自己的嫌弃。 她话语落下之后，膝盖弯起狠狠的往男人的下巴身顶上去的，只是还没碰到男人的身体，就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脚踝。 顾山南眼眸阴沉的看着沈水北，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柔顺的小绵羊，而是会挠人的小野猫。 也对，从他见沈水北第一面起，他就应该知道，她不是小绵羊，这女人，牙齿有多尖利，下手就有多狠。 不过，她的每一次下手，碰到自己身体都力度都是不痛不痒的，不仅熄不了他心头的火，更像是火上浇油一样的，把心里烧起的火由火苗浇成了熊熊烈火。 而他，把那样灼热的火焰写在了眼里。 同时，也落在了沈水北的视线里。 “沈水北，你应该知道，你这样的反抗在我这里是没用的。”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了，但是面前的小野猫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他的心里往他的欲.望上面加油。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面前这样失态过，他一直觉得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直到遇到了沈水北，这样一个处处在挑战他的极限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又是他法律代表上的老婆…… “是么？那你一直对女人都是这样么？对我，对白薇薇？” 沈水北冷笑，干脆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即便是排斥，都是在给顾山南助兴，这样的男人，足够变态。 “对谁？” 顾山南听到白薇薇三个字在这个时候从沈水北的口中说出来。皱眉。 “怎么，这个时候被我提醒了，想起了自己心里的白莲花，愧疚了？顾山南，你这是一个渣男，渣到都掉在地上都捡不起完整的一片了，不过，你配白薇薇那朵白莲花还真是绝配！” 沈水北以前不喜欢白薇薇是因为顾山南，但是现在不喜欢她，是因为那个蠢货对自己使手段。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所有的盔甲都已经被顾山南给打破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心里对白薇薇尚有一丝感情，就一定会住手。 她瞪着顾山南，在赌最后一把。 果然，她赌赢了。 顾山南翻身从沈水北身上下去顺带着甩出一句话。 “沈水北，你真扫兴。” 他捡起刚刚沈水北拿过来的衣服，要穿，却被才从床上坐起来的沈水北一把抢了过来。 “别碰我哥哥的衣服。” 刚才她还好心的想给顾山南换上这一身衣服。但是现在，她连碰都不想让他碰了。 她抓住衣服，顾山南也抓着的，她看着顾山南，顾山南也看着她。 只是一个目光里面全是凶狠至极的恨意，一个却是目光如水，没有一丁点的情绪外漏。 “沈水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顾山南沉声问了一句，还是没松手。 “防止我哥哥的衣服被渣男污染。” 沈水北冰冷回应。 “举个恶心的例子，你这种做法就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舌.头把口水舔回去……” “顾山南，你真恶心。” 没想到顾山南会说出这样恶心的例子，她皱眉。 “如果你执意不给我穿衣服，那恶心的就是你不是我。”顾山南铁了心不松手一样的，抓着衣服，对沈水北淡淡的说着。 沈水北是有精神洁癖的，这种话听了就浑身不爽，一时间，也只能松手。 顾山南好整以暇的拿过衣服，穿上。 只是穿裤子的时候遇到了困难，因为一条腿上有两个大伤口，即便是他是铁打的，那腿伤成了那样也是动弹不得的，更何况沈水北拿给他的还是条长裤，所以穿起来就更麻烦了。 不过，他并不准备自己动手一样的将那裤子放在一边，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意思是在示意要沈水北上去给他穿裤子。 只是这时候，沈水北能上去才是见了鬼了。 “顾大少爷，行动不便建议你请个小时工，小时工不行护工也是可以的，我现在出席活动的小时计价是一万块一小时，所以，要我照顾你的住行，你想好了给不给的起价钱。” 沈水北站在门口，双手抱胸的睨着顾山南。 等着他发脾气或者是出糗。 只是，顾山南微微一笑，侧脸过来看沈水北：“意思是，你是明码标价的？” 在沈水北能够接触到的圈子里，她是出了名的毒舌，但是对上顾山南之后，她屡战屡败，然而她分析自己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有个娱乐圈的身份，而顾山南，或许是大多数的人，都是瞧不起这种背景身份的。 “顾大少爷说的没错，就是明码标价，一万一小时，怎么，顾大少爷有兴趣聘请我？”她恬淡一笑，然后，收去脸上太过清晰的情绪痕迹，走到床边，双手撑在床边微微俯下身子，对着顾山南，继续道，“而且我这里，只能现金支付，不刷卡，不拖欠，大少爷意下如何？” “不算贵。” 就在沈水北以为顾山南这个老干部作风奉行节俭的公职人员会因为唾弃这种金钱交易而跳脚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沈水北有些凌乱。 紧接着，他伸手拍了拍身边放着的裤子，然后抬手卡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八分，从现在开始计费？”顾山南问她的时候，没有抬眸。 “当然。” 有钱不赚是傻瓜，这是沈水北一直奉行的一句话，即便是服务顾山南，她也能心一横，照样上手。 拿过裤子，她替顾山南穿上之后，站在床边。问他接下来准备干啥。 “睡觉。” 顾山南掀开身边的被子，看着沈水北。 “艹，顾山南，你做梦。” 沈水北甩了一下被子，怒气冲冲。 “我雇你在这儿睡觉，一万块一小时，沈水北，有时候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真的是，蠢到令人发指。”顾山南倒也没有要强求沈水北的意思，自己拉了被子躺了下去，只是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水北。 “顾山南，你别以为我怕你。” 沈水北盯着顾山南，“要是你敢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死定了。” 外面的天已经要黑了，这个时候，香林别苑这边是没有外来车辆的，半山腰上的别墅小区。她就算要离开，也不会走着下山的，另外，走，这个时候就是在顾山南面前认怂，以后跟顾山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次认怂，以后还不得经常被他压迫剥削，沈水北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干脆麻溜的爬到了床上，拉过被子，“顾山南，我是跆拳道黑带，你不要以为你是警察我就打不过你，更何况，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说完，沈水北冷冷的哼了一下，躺下。 良久之后，她才感觉到了身侧的床垫塌了一下。应该是顾山南也躺下了。 床头的灯没有熄灭，落地窗的窗帘也没有拉上，外面的天逐渐的暗了下来。 沈水北这个房间的地理位置是很好的，香林别苑是山景房，沈水北这个房间又是别墅里面视线最好的一间房，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山峦尽头的日出日落的景象。 此刻，沈水北本来是蒙在被子里强迫自己要睡觉的，但是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的熟悉感一旦涌上心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不可抵挡了。 她忍不住的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先是歪着视线看着落地窗外落日余晖的场景，然后，她的身子满满的正了起来，之后，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落地窗外面的夕阳。 晚霞泛红，远处的山，远处的树，都笼罩在了这一层祥和的气氛之中。 很多年前，沈水北读到了滕王阁序。里面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所描绘出来的意境就能够很准确的形容出那个时候她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那也仅仅是那个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她生活富足，被父母养在象牙塔里面的小公主，不知道世界的残酷人心的险恶，那个时候的她的眼里只有诗情画意。 只是现在…… 沈水北再时隔四年之后再度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是血淋淋的。 回忆的盔甲被剥开，已经长进血肉的那些感受生生的被扯出来。 已经不是一个“痛”字能够形容的了。 “在看什么。” 就在沈水北无心看景垂眸沉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顾山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了，就跟沈水北肩并肩的坐着，看着沈水北所看着的景象，问沈水北。 “没啥。” 心里总会有些秘密不愿意跟人分享，沈水北被顾山南这样一问，落日也不看了，往下躺平，闭上眼睛。 只是，眼睛能很容易的闭上，一旦打开的回忆的闸门却是怎么都关不上了，沈水北躺下之后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眼角划过。 男人的呼吸声就在身边，她不敢伸手去抹眼泪，只能任凭它们汹涌。 下一秒，有一抹冰凉碰到了她的眼角，替她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以前我来过你家。” 顾山南在沈水北身边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个时候对你家的印象除了有钱还是有钱。” 就在沈水北屏住呼吸听着以为顾山南还会继续下去的话语的时候，男人的声音突然止住了，并且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沈水北沉不住气了，睁开眼，就看到黑暗里面有一双眸子，亮得如同黑夜里的星星的眸子正在注视着自己。 被这样的眸子注视，即便心里是抵触的，但是还是心跳还是忍不住的漏了半拍。 “话说一半，你是故意吊我胃口。” 顾山南的话语里面提起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她愈发确定，顾山南知道关于她家的事情。 “你想听我说下去？” 顾山南盯着沈水北，视线意味深长。 “不然呢？”如果不是他知道关于自家家族的事情，沈水北是见了鬼了才会主动跟他说话。 “我突然不想说了。”顾山南像是要傲娇到底了一样的，也躺了下来，一下子关掉了床头的灯，“睡觉。” “顾山南，你就是故意的！” 沈水北怒了，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掀开顾山南的被子，想要把他的身体掰正，但是无奈男人的身体太硬了，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侧着躺着的身体还是纹丝不动。 “顾山南，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吗？我不想，就不说，这才是王道。” “沈水北，睡觉。” 沈水北越是说，顾山南就越是不配合，如今他这样一句话，突然让沈水北知道他是为啥了。 他是在影射刚刚的事情。 “顾山南，你真卑鄙。” 沈水北的心里是有些气馁的，无法改变事情，还有些无力。 但是这个时候，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多愁善感了，顾山南好不容易松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一只手搭在顾山南的腰上，贴着他的身体，一颗颗的将自己衣服上的扣子解开。 “顾山南，如果我给你了，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了？” 沈水北的声音发颤，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扯得心口生疼。 那里有一股委屈，像要爆发出来一样，但是偏偏她不能爆发，只能隐忍在喉咙那里，很疼。 她的话语刚落，面前的男人就一个翻身过来将她的手腕捏住。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压抑着沈水北，他的眼睛像是黑暗里准备狩猎的猎豹，灼灼的盯着沈水北。 “我说过，我不想说，就不说，你不想给，我还不至于强求你给我。沈水北，耐心，我是足够多的，我也希望你耐心一点。”就在沈水北以为男人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的时候，他却将她已经扯下了肩头的衣服一把揽过来给她穿上，然后一颗颗的摸黑将扣子扣好，虽然一切都是在黑暗里进行着的，但是男人的手还是很有距离的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刚刚还那么过分的男人现在变得这样理智，沈水北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顾山南的心了，躲在被窝里忍不住的泪流满面。 “顾山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抽泣哽咽的，她问了顾山南一句。 顾山南默了，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沈水北虽然看不清顾山南的样子，但是也能感觉到男人的欲言又止。 “但是，虽然我很贱，但是你也是渣男，你跟我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你是军人，你这样对婚姻不忠诚，就是给国家抹黑，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白薇薇，所以我就是不跟你离婚。” 沈水北当不来温柔如水的女人，这个时候她已经委屈得哭了，还要咬牙切齿的把恨意说出来，顾山南听得一愣一愣的之后，有些欲哭无泪。 “谁跟你说我在婚外乱搞的。” 顾山南的手在沈水北的背后有距离的拍了两下，示意她快别哭了。 “谁，你跟白薇薇那点事儿还用得着说吗，你一回来就去我们学校见她，乔淼都以为她是你女朋友，你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呀！”沈水北一抹眼泪，“我知道你要否认，但是你这个时候否认就是借口，男人都是这样的，都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白薇薇多好呀，有正经工作有好的身世，比我……” “沈水北，你脑子里每天乱七八糟的想的都是些什么。” 顾山南打住了沈水北越来越扯的胡说，手在她的肩膀上捏了一捏，“白薇薇跟我，没你想的那些关系，我是个军人，这些操守还是有的。” “那你还准备强奸我！” 沈水北听到顾山南这句话，脱口而出的一句反驳，说出口之后，才觉得脸颊一阵绯红。 “沈水北，你是我老婆。” 顾山南有些无奈。扶额。 “但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顾山南，没有爱情的婚姻……” “那你不跟我离婚。” 顾山南一句话，堵得沈水北一时哑口无言。 “反正就不离婚。” 想了想，她知道自己跟顾山南扯道理是扯不过的，只能耍横，一句话丢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然后把身体往床边上挪了一挪，扯过被子盖过头就要睡觉。 可能是这一天折腾得太厉害了，也可能是刚才顾山南的那一番话让她解除了对身边男人的警报，沈水北放松下来之后，听着窗外远远传来的蛙鸣声，一下子就进入了浅睡眠。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见顾山南说了句什么话，但是，又没听清楚。 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是四年来第一次的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声吵醒的。铃声不是她的铃声，而是那种很老气的叮铃铃的电话来电铃声。 不是她的手机，自然是顾山南的了。 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拍，叫了一声顾山南接电话。 只是她的手拍了个空，因为身边早就没有男人的身影了。 顾山南。 潜意识里面想起的这个名字，以及昨晚上的事情一下子冲到了她的脑门儿，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艹。我昨晚上跟顾山南一起睡的？” 下一秒，她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看到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晚上那套衣服，顿时松了一口气。 “帮我接一下。” 就在她的大脑还没有从震惊跟懵逼的双重打击之中反应过来的的时候，浴室那边传来了一声低音炮一样的男人的声音。 以及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目光紧盯着浴室那边，嘴巴张了张，然后又闭下，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 “沈水北，帮我接一下电话。” 浴室里，顾山南没有听到沈水北的回应，又说了一声。 “啊，哦，哦。” 床上，沈水北连滚带爬带懵逼的爬到那边床头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上面的电话连环call还没有结束，是个没有存的号码，是鹿城这边的，沈水北不知道是谁，按下了接听键。 “喂。” 她喂了一声，那边没说话，只有很轻的呼吸声。 “有事儿说事儿，顾山南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没事儿我就挂了！” 沈水北这个时候脑子不太清明，但是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了顾山南在洗澡。 他腿上的伤都还没好就要洗澡，是找死吗？！ “你是谁？顾大哥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那边，传来了一道女声。 这道女声倒是让沈水北一个激灵。 是白薇薇的声音。 那娇滴滴到骨子里的声音足够让男人骨头发酥，但是在沈水北听起来，就是发寒。 恶心得发寒。 不过，白薇薇的电话顾山南没有存？ “你谁呀。” 沈水北反问了一句，“我家山南手机上没有存号码。” “我家山南”这五个字一出口，说实话沈水北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不过，她敢保证，这句话对白薇薇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因为那边停顿了很久，都没有下一句。 “这位女士，你找山南有事儿吗？这大清早的，你不会是专门打骚扰电话来的吧？” 沈水北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呛人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了，特别是针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更是不手下留情，既然白薇薇都知道跟风黑自己了，她不相信白薇薇不知道电话这头的人是自己。 不过她不怕，自己跟顾山南可是有结婚证的，可比这个白薇薇名正言顺。 “我找顾大哥说话，你把手机给顾大哥。”白薇薇不死心，再补充一句。 沈水北都快无语到要隔空翻白眼了，这种女人可真是牛皮膏药：“你谁呀，一口一个顾大哥的，我老公可是独身子女，你是他哪个远方的妹妹就报上名来，遮遮掩掩的跟见不得人似的，你不会是我老公的小三吧？” “那你是谁，顾大哥未婚，你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他，你是什么人……” “噗，你是不知道呢，还是山南没告诉你呢，我是她老婆，我们四年前就领证结婚了，怎么，要不要我传一份结婚照给你？你要看什么风格的？还不死心，要不要看看我们的结婚证，你约个时间，我送给你看看？” 沈水北的话语刚落，电话就已经被从那边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忙音，她冷笑的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看着那个电话号码，骂了一句傻逼。 “昨晚上还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就跟别人一口一个老公的叫我，沈水北，你可真是个演员。” 就在沈水北捏着顾山南的手机把白薇薇这个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里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幽幽的男声，是顾山南。 沈水北背脊一凉，急忙把他的手机丢在了床头。 “刚刚是个陌生电话。” “我看并不陌生。” 顾山南下半身裹着浴巾，走到了床边坐下，用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那个，顾山南，我这样对白薇薇，你应该不会，那个，那个啥吧？” “哪个啥？” 顾山南停止了手上擦头发的动作，抬眼看着沈水北，“过来。” “干啥？” 顾山南没穿衣服，沈水北有些防备他。 “家里有吹风吗？给我吹头发。” 顾山南说了一句。 “德性。”顾山南是个大平头，干毛净一擦就擦干净了的头发，要用吹风吹，她有些看不惯，但是还是从床上跳了下去，在衣柜上翻找着吹风机。 衣柜里面的摆设还是当初的那些摆设，她很轻松的就在找到了吹风，走到顾山南身边给他吹了两分钟的头发，不得不说，摸着他那扎手的平头，手指感受到的那种刺刺的触感还是很奇妙的。 吹干了，沈水北拿着吹风要走，却被顾山南拉住了手。 “等等，再吹个地方。” 说着，他伸手就要解自己围着的浴巾。 沈水北警铃大作，瞪着顾山南，正要问他干啥的时候，他解开浴巾露出了穿着沙滩裤的下半身，只是右脚整个腿上面都绑了一层透明的保鲜膜。 一直缠到了腰上的伤口上。 “你，你干嘛往身上裹保鲜膜，你要减肥呀？” 沈水北有些无语，急忙上去要给他把保鲜膜揭开。 “伤口不能碰到水，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顾山南裹保鲜膜的技巧很好，扯下来之后伤口还是干燥的，只是有些水汽还是碰到了伤口上，顾山南要拿过吹风自己吹干伤口，却被沈水北一把抢过了吹风。 “我来吧，我知道轻重，你等着我找个东西。” 沈水北拿了一块干净的纱布过来，折叠成了厚厚的一块之后覆盖在伤口上面，然后用吹风最小的风吹了吹，一边吹还一边问他疼不疼。 顾山南没说一个疼字。 但是沈水北知道，这种情况，再怎么都是有点疼的。 吹干伤口之后，她给伤口上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伤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水北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顾山南正半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不是娱乐报纸，而是很正统的那种国家大事军事报纸。 她下楼的时候，正巧门铃声响起。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谁会来？ 沈水北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山南，顾山南放下报纸，看到沈水北之后，又重新捡起了报纸：“你去开门吧。” “额。”沈水北有些懵逼，走到大门猫眼处透过猫眼一眼，竟然是一个穿着外卖员衣服的人，她疑惑的扭头看着顾山南，“你叫了外卖？” “不算是。” 顾山南依旧衣服老干部作风的一本正经的看着报纸。 不算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水北开了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一堆东西的时候，是有点崩溃的，也终于知道了顾山南口里的不算是是什么意思了。 外卖，沈水北指的是那种意境做好的可以直接食用的成品，但是这个外卖员送过来的，不是成品，而是一堆菜，以及一堆调料。 “顾山南，你这是啥意思呀？” 沈水北抱着一大堆的菜站在门口，看着沙发上的顾山南。 “家里的冰箱里没有菜了。我用你的手机上了超市买了菜。” 顾山南放下报纸，看着沈水北抱着菜站着，挑眉，“不是很多。” “你为啥不叫外卖呀？”沈水北补充了一句，“那种做好的，直接送来就能吃的。” “我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顾山南说了一句。 那你好棒棒哦，艹。 沈水北腹诽，但是还是忍住了把这句话骂出口，忍耐了一下，道，“那你会做饭吗？” “会。” 听到顾山南的回答，她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不方便在做饭。” 顾山南的话没有说完，下一句话就足以叫沈水北吐血。 不方便做饭，那还买菜回来干毛？ “你会做饭吗？” 顾山南问她。 “不会。”沈水北一脸无辜。 是真不会。 她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之后每天跟剧组，吃食堂，再不济也是叫个外卖，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对于做饭这种需要心灵手巧的活计。她是真弄不来。 “不会我教你。” 顾山南下一秒就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朝着沈水北走了过来。 沈水北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顾山南拉到了厨房里面。 “顾警官，我真的要学吗？” 沈水北站在顾山南面前，可怜兮兮，“我怕烧了厨房……” “没事，我认识消防兵。” “…………”沈水北还能说啥，她真的很绝望呀。 “那我先做啥菜？” 反抗无效，就只能顺从。 “你喜欢吃什么菜？” “烤鱼，小龙虾，麻辣烫……” “那先做西红柿炒鸡蛋。”顾山南说了一句。 沈水北发誓，自己说的喜欢吃的菜里面没有西红柿炒鸡蛋这一道菜。 “要做西红柿炒鸡蛋就直说嘛，干嘛要问我喜欢吃啥，又不做给我吃……”沈水北一边洗西红柿一遍嘀咕。 “下次我可以叫你喜欢吃的外卖。” 顾山南站在门口指点江山。 “你不是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吗？”沈水北一脸黑线。 “我又不吃。” 顾山南淡定道。 沈水北：“……” 这一顿饭，沈水北做的是乌烟瘴气的，直到最后，西红柿炒鸡蛋都没有成功，烧糊了的西红柿吃不了，顾山南下不去嘴，最后只能是任由沈水北叫了外卖。 当然，是沈水北喜欢吃的，各种辣椒。 一顿饭下来，顾山南硬是连筷子没有动。 “你不吃吗？” 沈水北吃饱了，其实也没吃几口，因为她要注重体型，不能吃太多。 “你吃饱了？” 顾山南看了一眼沈水北面前的碗，里面的一点点米饭都没有吃完，皱眉，“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吃饱了。” 沈水北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其实内心戏是，我不能吃。 “再吃一点。” 顾山南终于拿起了筷子，给沈水北再夹了一块鱼肉，“我不信你吃饱了。” “你别诱惑我。” 沈水北盯着那块鱼肉，再看看顾山南，“你什么都没吃。” “我不吃来路不明的食物。” “那你等等……” 沈水北想起了什么，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进了厨房。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背影，目光在那些油腻腻的食物上面扫过。眉头皱起，不知道这些食物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喜欢吃，看着都不健康。 半个小时过去，沈水北端着一碗东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吃吧，我做的，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了！” 沈水北摆在顾山南面前的是一碗粥，粥里面加了一点点的青菜沫，加了一点点盐，很简单的一碗粥，但是粥的清香跟菜的清香散发出来很是诱人。 顾山南的目光在粥上面停留了一下，然后再落在了沈水北身上。 “你确定，你做的比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更让我放心？” 那个西红柿炒鸡蛋的下场，他还是记得的。 “喂，你给不给面子，你以为我是怎么活这么大的？那一年我睡桥洞，捡垃圾的时候，都是靠这个过活的，你还嫌弃，不吃给我。我吃。” 沈水北简直是没见过顾山南这样的人，她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抢过那一碗粥的时候，却见顾山南拿起了筷子，轻轻地在粥上面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沈水北盯着顾山南，两眼冒星星。 顾山南看着在自己面前激动雀跃的女人，这样的她跟之前展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样子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没有化妆，没有艳丽的服装，但是只是这么普通的衣服装扮放在沈水北身上，都是那么的叫人心里舒服。 顾山南莫名的心情愉快，这种愉快的感觉，自从他退下一线之后就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怎么样嘛，我告诉你，我这个人经不起批评哦，你要是批评我，我就要打人的。” 沈水北想到了网上的那一句流行语，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029: 你有什么资格关心我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视线所及之处，女人的脸很近，不施粉黛的五官格外立体，粉唇微张，嘴角溢出的是得意洋洋的笑容。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男人是准备放下筷子的，但是想了想，依旧把筷子捏在了手里。 挑眉问了沈水北。 沈水北一愣，笑着摆了摆手:“开玩笑，开玩笑的，我一个跆拳道黑带怎么会是顾警官你的对手嘛，要是说出去我把顾警官胖揍一顿，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如果是以前，沈水北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顾山南的对手，但是现在嘛…… 她的视线在顾山南那条受伤的腿上溜了一圈儿，然后笑了笑，伸出手指，准备对着他受伤的腿进行偷袭。 只是手一伸出去就被一只微凉有力的手给全全包住了。 她的拳头被包裹在顾山南的手掌里，他手心里的那股子凉意渗透进了她的手背一样。 “知道上一个想要偷袭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顾山南捏着沈水北的手，像是认真再问，又像是问得漫不经心。 沈水北“啊”了一声。 感觉到眼前男人浑身气场都冷了几个度，她以为自己是哪里触碰到了顾山南的禁忌。 “被砍了手，丢进了狗窝喂狗。” 顾山南这句话，轻描淡写的从他的薄唇之中吐出，说完之后，松开了捏着她拳头的手，上一刻还紧皱冷冽的眉头下一秒就已经松开，唇角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的话，像是在说笑。 毕竟他是高官后代。又是人民警察，他怎么会随便砍下谁的手，还把人丢狗窝里。 这样的情节，她分明只在警匪片里面看到过。 沈水北也以为他只是想说出这样恐怖的话语来让自己害怕，话虽然听进了耳朵里，但是却没有走心。 觉得肯定是自己刚刚那个随意的玩笑的动作让顾山南不喜了，毕竟他是个警察。警惕性肯定很高，而且不喜欢被偷袭。沈水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赶紧端正了自己的态度，摆了摆手，说道:“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啦，你不要这么较真，我怎么会因为你受伤了就偷袭你呢。” “但愿你不会。”顾山南平静的回答了这样一句话，让沈水北有些凌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她长得像是间谍搞偷袭的么？ 他这么较真是做哪样，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文明社会，又不是生活在万恶的黑暗势力之下，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干饭做的还行，跟我之前在野外作战的时候吃过的虫子煮饭味道差不多。” 就在沈水北因为顾山南一会儿一变的态度在心里嘀咕的时候，顾山南又夹了一筷子米饭吃了一口。 听清楚他说的是啥之后，沈水北有点想喷血。 不仅如此，还有点想打人。 “我这个不是干饭，是粥。”她嫌弃的睨了顾山南一眼，“而且我是用青菜做的，没放肉，不知道你为啥会吃出虫子味道，顾警官，你的口味可真是独特。”不想跟顾山南这种以怼她为乐的男人说话了，她起身，收了桌上的外卖盒子，然后裹着衣服坐在了沙发上，烦闷的翻着刚刚顾山南看过的报纸。 枯燥无味的军事报纸。她看了看日期，印刷时间是昨天。 她看了一眼还在桌边吃饭的顾山南:“你还出门买了报纸？” “并没有。” 顾山南的回答也是一股子正经官腔。 沈水北在心里鄙视，没有就没有嘛，还说什么并没有…… “那这报纸是哪来的？” “小七送来的。”顾山南再吃了一筷子粥，发现沈水北做这个粥，看起来很难吃，吃第一口第二口的时候确实不好吃，但是多试了几口，就能尝到已经融入了米饭里面的青菜的清香。 只有盐做调料，没有其他的味道，但是一旦多吃了几口竟然有些停不下来了。 顾山南这边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着饭的时候，那边沈水北在绞尽脑汁的想顾山南嘴里的这个小七是谁。 “不要想了，小七就是戚信年。” 顾山南看到沈水北在心里瞎琢磨的样子，有些想笑，“我知道你们见过，还留过微信。” 不管沈水北怎么听，她都觉得顾山南这句话里的重点是，她跟戚信年互留了微信。 “额。” 想到了微信，她就想到了自己的手机，一天一夜没碰手机，她都快忘了现在自己在外面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一晚上没关注自己的那破事儿了，也不知道风向变了没…… “沈水北。” 顾山南看到沈水北发呆，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把碗筷收到厨房清洗干净之后，往沈水北那边走去，走到沈水北身边的时候，从裤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留下你的电话。” “啊？” 沈水北被顾山南这句话从回忆沉思里面拉了出来，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心里颤抖了一下。 “留下你的电话。” “哦。哦。” 她从顾山南手里抢过了手机，啪啪啪的在上面按下自己的号码存下之后，捏着手机没有立刻还给顾山南，而是在他的手机app上面寻找微博。 只是见了鬼的，他的手机里面空的跟白纸一样，除了一个能看视频能看新闻的app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沈水北的慌乱跟有心事，已经写在脸上了。 他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沈水北握着手机心神不宁的样子，皱眉。 “没什么。” “你已经把有什么这三个字写到脸上了，现在来跟我说没什么，沈水北，不要跟我撒谎。”顾山南从她手机拿过手机，“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没啥大事儿。” 沈水北有些尴尬。 “说。” “哎呀，就是现在网上有很多人骂我，就这个事儿……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受虐狂都是间接性的犯病。你习惯别人骂你，你是有病吗？” 顾山南有些无语，将手机收好，看着沈水北，“既然网上有人骂你，你就不要上网，远离是非之地，改变不了别人，就从自己开始改变……” “从自己开始改变，呵呵，顾山南，你知道什么！” 从顾山南说沈水北有病开始，沈水北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要发怒了。 她知道顾山南的意思，是讽刺自己自欺欺人，说习惯在网上被骂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她又没病，怎么可能会习惯，她也想活成人人喜欢的模样。但是现实就是他妈的这么操蛋，因为她长得漂亮，不愿意潜规则，就被很多公司拉进了黑名单，被各处造谣说她是个贱人，说她靠睡上位，她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不予理会的结果就是让那些给她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别人都以为她是真的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顾忌没心没肺，但是顾山南，这个该死的顾山南，什么都看得透的顾山南，竟然当着她的面戳穿她的面具…… 这让她的情绪一下子崩塌了，她是个骄傲的人，以前的她有资本骄傲，出身名门，被牛津大学录取，年年都能拿奖学金……即便是现在，她用光鲜的皮囊来包裹住内心的兵荒马乱，她也能微笑的对别人说她过得很好，偏偏的，顾山南把她看得透彻…… 她讨厌这种透彻。 “顾山南，你跟你妈妈一样，你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的工作吧，我是娱乐圈的人，我被骂，我给你们家丢人了，不过这不怪我呀，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结婚吗？是你爷爷，说我跟你结婚就告诉我我哥哥的下落，就跟我说我爸妈的尸骨埋在哪的，你们顾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把我捆绑在你身边，你跟他们一样，你对我好，对我不好，都凭借你的心情决定，可是我不是你养的宠物，顾山南，我不要看你脸色，别跟我语重心长一副他妈的你懂我你知我的样子，我才不要你懂我！” “以后没事儿别烦我，没时间跟你嚯嚯！” 沈水北说完，跑上楼拿了包就摔门出去了。 顾山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懂这个女人突然生气是生的哪门子气，却也在她的话语中读出了重点。 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翻来通讯录，播出了一个电话。 很快的，电话被接通了。 “老大。” “问你个事儿。” 顾山南想了想，问道，“想知道娱乐圈的事情，应该通过什么渠道？比如手机上能看到娱乐圈新闻的话……” “啊……”那边，戚信年诚惶诚恐的等着顾山南下一步指示的时候，等到了这个问题，有点懵逼。 “你不知道吗？那我问小六……” 顾山南说着要挂电话。 “别别别，老大，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能跟我单线联系，你别去找小六，我跟你说，老大想知道娱乐圈什么事儿呢？”戚信年的心里想的是自家老大什么毛病，从来只关心国家大事民生百态的他干嘛关注娱乐圈的事儿…… “就是，明星被骂这种。”顾山南是黑着脸说出这些话的，那边的戚信年，也是听得心惊胆战。 “那个，老大，我先问一下哈，这个，是那边任务需要吗？” 戚信年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接受一直正直到无法正视娱乐圈的各种乌龙闹剧的老大竟然会主动的问起娱乐圈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再次的确认一遍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问？” 这边的顾山南被戚信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问话弄得烦了。语气有些不耐了。 “那个老大，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因为以你以前对娱乐圈的偏见，你不应该会是那种会主动想要知道娱乐圈的那些事情的人呀，所以我就想问一下是不是那边的任务还是啥的，分析一下那边是个什么心态……” 戚信年极力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对自家老大有偏见。 “我以前对娱乐圈有偏见？” 顾山南皱眉，眼神里面有些沉思，戚信年在那边吞了吞口水，回答是的。 “还不是一点的偏见，以前在队里，我们几个要是谁敢在你面前说起那些明星的事情，你都会发脾气，让我们负重跑操场……”戚信年想起那些事情，现在都还觉得可怕。 “是么。”顾山南沉吟了一下，顿了顿，在那边戚信年还要喋喋不休的敞开话匣子的时候，冷静的道。“那你就将它作为那边必须的任务来看待，告诉我，我是不是应该在手机上下个什么app。”看刚才沈水北的样子，应该是想在他手机上找个什么app。 “哦，老大你下个微博吧，微博上面有各种明星的私人账号，有些天生招黑的明星的账号下面，评论都是一堆骂人的，反正呀，网上的那些键盘侠，骂人骂得可难听了一个个的。” 戚信年想到了今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因为打人上了头条，连她当年家庭变故，她睡大街，扫厕所的事情都给扒出来了，这些事情发生在那样一个凄凄惨惨的少女身上，本来是一件叫人同情的事情，但是在网络上的那些喷子嘴里，少女就成了一个因为跟某片制片人睡了之后麻雀变凤凰的野鸡…… 戚信年看着都心寒。 而且。他觉得那个小明星长得莫名的熟悉，似乎自己在哪接触过，但是，又想不怎么起来了。 “知道了。” 不跟戚信年废话，顾山南挂了电话。 那边，被顾山南突然挂掉电话的戚信年一脸懵逼。 “是一号的电话？” 身后，传来了一个长者的声音，戚信年急忙收了手机，点头。 “上次的事情还没完，转嘱一号，最近少联系。” “是。” ………… 顾山南坐在那里捣鼓了半个小时，总算才将那个叫微博的东西玩顺手。 他虽然也才二十几岁，但是微博这种东西一直都被他任务是玩物丧志的东西，他从来不碰，也不准自己手下的兵碰，所以这次他从下载到注册账号都用了些时间。 注册的账号名称就让他为难了一会儿。 他本来想要注册一个顾警官的ID名称的，但是显示出来已经被注册了，他再换。顾大叔，也有人注册了。 一连换了十个，最后用了一个叫“顾警官不怕跆拳道黑带”这个ID才显示注册成功。 注册了账号，他也摸透了这个软件的使用方法，上去就搜索了一下沈水北的消息。 沈水北三个字才打出来一个沈字，上面就跳出来了一排的热门搜索。 “沈水北乞丐” “沈水北仗势欺人，打吴莹莹” “沈水北就读于鹿城大学” “沈水北滚出娱乐圈” ……………… 一排排下来，顾山南每一条都点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全是辱骂沈水北的。 而且那些骂人的话语不是带生殖器就是带家人的，顾山南从小在部队男人堆里长大，都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骂人的话语。 一时间，他看得怒气冲冲。 打开沈水北的话题，带着话题编辑了一条微博。 “#沈水北滚出娱乐圈#你们这群网络的喷子，你们就知道在电脑面前辱骂一个女人，你们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历过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微博一发出，顾山南的手机就蹭蹭蹭的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全是骂自己的。 有骂自己帮沈水北说话全家爆炸的。 有骂自己跪舔沈水北的。 看了两条，他皱眉，关机，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愤怒难当。 他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头想了想之后，从身上拿出来了另外一只手机，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几乎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给我查几个人的住址。” 没有给那边的人废话的机会，顾山南说了一句。 “爷要查谁？” “等着我发你。” 顾山南挂断电话，用手机将那几个在自己微博下面骂的最厉害的人的微博id记了下来，用那个手机发送了出去。 很快，那边回了个微信。 “爷开始玩微博了？”虽然只是几个字，但是语气不乏惊讶。 顾山南没搭理，直接忽略。 “爷，互相关注个呗，我的id：隔壁老大爷不姓王” 顾山南看了一眼，直接把微信号码拉黑。 ……………… 沈水北从香林别苑跑出来的时候，站在山林里面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之后才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她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确实是，有些过激了。 顾山南明明是像个长辈一样的给自己意见建议，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怼了他一顿，想了想，她觉得顾山南何其无辜，自己应该回去给他道个歉。 毕竟她现在除了香林别苑，真的是没有啥地方好去了。 也不知道网上把自己骂成啥狗样子了。 就当她从树林里走出来，往别墅小区方向走过去的时候，一辆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停在了离她不过三步远的地方。 看着那俗气到充满金钱味道的四个八的车牌号，沈水北虽然以前没见过这辆兰博基尼，但是也知道开车的人，是乔淼。 果然，乔淼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头发在脑袋上炸起，两只眼睛边上挂着很浓厚的黑眼圈。 一看就是没睡醒又没拾掇的样子。 “北儿，来，来给我抱一个。” 乔淼一见到沈水北，就上来要抱她。 沈水北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自己那事儿昨晚上一晚上没睡觉。 “艹，你一个大男人要抱抱，要抱抱，那要不要亲亲，要不要举高高啪啪啪呀？” 沈水北虽然嘴上是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他几句，但是，心终归是这样软了一下，伸手环顾了他的腰身，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受委屈了。”乔淼是前晚上就看到了网上那些微博的，他用尽了一切办法，但是都没有阻止那些言论的散播，他花了不少钱找黑客，找水军给沈水北平凡，但是他前一刻才删掉了评论，下一刻，就有更多的评论发了出来。 水军一出去，就被更多的黑子铺天盖地的给盖住了。 根本就没用。 这件事情，不是一件简单的针对黑的事情。 乔淼找不到沈水北着急上火之下去了她公司，却发现他们公司都找不到沈水北了，他想了想，顾山南在香林别苑，上次又是沈水北把他送过来的，说不定找到顾山南就能找到沈水北的下落。 所以他才找到了香林别苑这边来。 没想到沈水北果然在这儿。 “委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点儿。”抱也抱够了，沈水北推开了乔淼，“你来这儿干蛋呀，别说是来找我的，跟我面前矫情要挨打的哈！” “你就这样，你有委屈也不知道说，别人才会觉得你这样的人好欺负！北儿，我们不要这样了，你就示弱一下，好不好？” 乔淼跟沈水北很认真的建议着。 沈水北看着乔淼，很冷静的看着，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其他的表示，转身走到了他车子边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北儿，你不要这么倔嘛，你就示弱一下，你也让人有疼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乔淼急忙跑过去，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从里面反锁了，他只好扒着车窗看着车子里的沈水北，一脸恳求。 沈水北对乔淼伸出了手：“钥匙。” 乔淼下车拔了钥匙的，她要开车却发现车子没有钥匙。 “北儿，你……” “乔淼，我说给我钥匙，你不要逼我，我沈水北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要是不清楚，你可以去问问你认识的人，认识我的人，我要是那种能示弱的人，我就走不到这一步，我的生存准则就是这样，你要我变，是希望我变成谁的样子，变成了别人的样子，我还是沈水北吗？”沈水北知道乔淼是为自己好。 这样的苦口婆心的劝告，不是谁都会有那么好心跟自己说的。 但是偏偏她沈水北是个不识好歹的，是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她认定的就是现在自己的这种生活状态，她没有想过要去改变，所以，她不赞同乔淼这种说法。 “北儿，我……”乔淼被沈水北一席话弄得无话可说了。 当初沈水北经历过什么，可能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是完全知道的，当年她有多苦，有多累，她从来也不会对别人过多描述，即便是自己。即便是向楠，她所提起的，都是些轻描淡写。 乔淼心疼沈水北，喜欢沈水北，爱她。 他自然不希望她变成别的模样。 “钥匙给你，你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你如果要去公司的话，最好不要走前门也不要走后门，你们公司的前门后门都已经被围堵了。” 心里思前想后之后，乔淼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是说太多的时候，想了想，也只能把钥匙递给沈水北，顺带简单的叮嘱两句。 那些媒体太疯狂了，沈水北的助理大梦就因为替沈水北出头说了几句话就被那群人围住推搡到了地上然后被吴莹莹那群脑残粉打得受伤住院了。 这个时候乔淼不打算告诉沈水北大梦住院的消息，不然以他知道的沈水北的性格，一定会去找那些人拼命的。 沈穆青让他们不要冲动，关于在幕后动手的人，他已经开始在查了。 至于要什么时候才能查明白。他表示都不清楚，因为这次沈水北对上的，好像并不是一个日化公司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 沈水北接过了钥匙，戴上了车里的乔淼的墨镜，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往下山的路去了。 乔淼站在原地，看着沈水北绝尘而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心里很是担心。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向楠的电话。 “找到她没？”向楠的心情也不爽，都在为沈水北这事儿忙前忙后。 “找到了，在香林别苑。” 乔淼闷闷的说了一句，“不过她又走了，去公司了。开着我的车。” “艹！你他妈的怎么让她走了，你知不知道，吴莹莹的那些脑残粉，请了打手到处埋伏她，你他妈的还敢让她去公司！” 向楠在那边直接的吼了出来，“吴莹莹铁了心的要弄北儿，本来就只是擦伤扭伤，却住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连学校的指导员都出面替吴莹莹说话了，艹，真他妈的是见鬼了！” “学校的指导员，你们学校，谁这么不怕死？” “艹，一个叫白薇薇的女的，等着吧，这事儿过了，老子弄不死她。” 向楠骂骂捏捏了几句之后问清楚了沈水北走了多久了，准备出来拦住她。 乔淼挂了电话之后在脑子里琢磨白薇薇这个名字，发现这个名字无比的熟悉，想来想去，想到了那晚上顾山南带来的那个女人。 “干他妹的，居然是那个女人！”乔淼想起了那晚上的那个女人就叫白薇薇，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往山上去，要去找顾山南说个清楚明白。 自从出了这事儿，没有一个地方是太平的。 向楠开车出来要在下山的路上拦沈水北，但是沈水北在那个时候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下山会去公司，但是她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去公司。 她没有手机，但是乔淼这个车里面有车载平板，在平板上面她就已经看到了关于自己这次的事情的最新进展。 吴莹莹伤口恶化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网上又因为这件事儿掀起了又一波对自己的骂战。 沈水北很平静的记清楚了吴莹莹住院的医院，在记清楚那个医院的科室的时候，眼角闪过了一抹白光。 她用乔淼的车载蓝牙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急匆匆的接了起来。 “喂，您哪位？” “是我，amy。” 沈水北以前在美国的英文名是amy，而接电话这个人，是当初唯一一个陪她一起度过难关，同甘共苦过的人。 她的堂姐沈妍媚，沈穆青的亲妹妹，同时也是她大学同学。 “amy，是你，baby你没事吧，我现在在哪，我一看到新闻就联系你了，但是你没有接我的电话，微信也没回我，你现在在哪，你不要去看网上那些言论，那些都是放屁。”沈妍媚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已经是这么多年来沈水北听到的第一次她带着情绪说话了。 “没事儿，我很好，你现在在医院么？” 沈水北加快车速，跑车的马达轰鸣的声音隆隆的，让那边的沈妍媚听得有些心颤。 “baby，你在哪，你在开车吗？你不要开太快，太危险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医院，昨晚上有三台手术，我一直连台到现在才下来，怎么了吗？你现在快停车，你在哪，你跟我说，我来找你。” 沈妍媚是真担心沈水北，遏令她立刻马上停车。 “吴莹莹在你们医院。” “啊？” 沈妍媚有些惊诧，但是还是很快的平静下来了，“她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医院的，之前不是说在一院吗？” “你们医院感染科的重镇监护室，给我弄套医生服或者是护士服也行，我要去会会她。” 沈水北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绝对不可能。 既然连沈穆青都查不出来的人，她也不指望还能有啥其他的渠道能够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了，她现在，要自己从吴莹莹嘴里挖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baby，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要去看吴莹莹，医院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人认出你了就你就完蛋了！” 沈妍媚不同意这么危险的做法，“你别来医院，我去找你，这些事情我哥哥怎么说？昨天哥哥就联系不上你了，我们都很担心你，baby，你听话一次，不要再做让我们担心的事情了好吗？” 这些话，沈妍媚近乎是用乞求的话语跟沈水北说出来的。 只是，沈水北心意已决，又岂是沈妍媚一席话能够扭转过来的。 她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正门口，她开着的这辆兰博基尼已经足够惹眼了，“三分钟，准备好一切我进去，不然我在门口停久了，也会被认出来的。” “你，你，你！！！你在门口么？” 沈妍媚是被沈水北气到了，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很有主见，这次的事情，估计被人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了。 沈妍媚想了想，答应了沈水北，去找衣服准备的时候，给沈穆青发了条微信。 那边，沈穆青收到微信的时候，原照已经要疯了，沈水北失踪了，他自然是比谁都要着急，毕竟网上骂得那么难听，是谁谁都受不了，沈水北万一想不开了，可咋办。 “大梦也是在空军总院吧？” 沈穆青收了手机，抬眸对着原照问了一句。 原照这个时候已经血气上头了，跟谁说话都是一顿吼的，连跟沈穆青都是。 “是呀，可不是吗，妈的那个吴莹莹后来也转去那个医院了，就那么扭了一下，还能重度感染进重症监护室，她怎么不干脆死了更好！” “很好。” 沈穆青嘴角难得的在这个时候泛起了一丝笑意，“大梦是对海鲜过敏是吧？” “啊？”原照觉得沈穆青的反应有点反常，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没错，那丫头对海鲜过敏，闻个味儿身上都起疹子。” “好。” 沈穆青对着手机啪啪的打下了一行字，给沈妍媚发了过去。 沈妍媚收到那一行微信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懵逼跟震惊的。 因为沈穆青告诉她给外科急症病房的一个名叫杨梦的女生送一碗海鲜汤，然后再告诉沈水北，她的助理大梦在医院。 大梦其实沈妍媚是认识的，是当年沈水北助的一名大学生，后来大学毕业就来给沈水北当了助理了。 大梦不是海鲜过敏吗？ 沈妍媚嘀咕了一声，那边沈穆青的微信又来了。 “务必照办。” 沈妍媚不懂沈穆青的用意，但是秉着听哥哥的话的原则，她对着自己的助手吩咐了一句。助手马上就去办了。 那边，沈水北已经从医院的后门溜了进来。 因为没有人想到沈水北会来医院，所以医院附近埋伏的狗仔根本不多，沈水北进来的也容易。 “准备好了吗？” 沈水北被沈妍媚拉进了她的办公室，刚被拉进去就被沈妍媚好一阵的打量，确认沈水北身上没有外伤痕迹的时候，沈妍媚才松了一口气。 “你怕我自杀还是怕我自残呀？” 沈水北觉得沈妍媚这个样子好可爱，忍不住的逗了一句。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baby，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昨晚上有手术，我肯定会满世界的找你的，哥哥说这次的事情很棘手，你确定你这样做好吗？”因为吴莹莹在重症监护室里面，外面肯定有狗仔埋伏的，沈水北就算是乔装打扮被认出来的几率也不小。 沈妍媚觉得这件事真的是太冒险了。 但是沈水北不这样觉得。 “拿把剪刀给我。” 沈水北对着沈妍媚说了一句，扭头就见到沈妍媚办工桌上有裁纸的剪刀，夺过来就抓着自己的长发一剪刀下去了。 “啊！！！” 沈妍媚见到沈水北剪掉了自己的头发。惊得叫了一声，急忙要伸手去躲她手里的剪刀，“你疯了吗？你可是个公众人物，你头发不能乱剪的，不然……” “要是剪掉了我的头发我就可以不做公众人物了，那我宁愿把我的所有头发都剃光。” 沈水北笑了一下，笑得勉强淡然，沈妍媚只觉得这一笑之下，她的所作所为，都残忍了。 不想去想那些不能回忆的回忆，她只能红着眼眶看着沈水北剪掉了自己的头发。 满头齐腰青丝被剪成了齐肩的短发，不得不说，这样的发型更家衬得沈水北多了几分出尘绝艳，不一样的感觉。 “给我个口罩。” “把你的眼睛给我。” 沈水北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一番打扮，然后从沈妍媚桌上拿过一本病历单，一翻，竟然是吴莹莹的。 “我看你要去看吴莹莹，做戏要做全套，我就去找重症那边的护士拿了这个，不得不说，那个吴莹莹准备充分，全凭主治医生的病历单上来看，确实是重度感染危机心肺功能。” “感染科的病人都是患上了一些传染性极强的传染病的是吧？” 沈水北回眸看着沈妍媚。 “这点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一半进去的，都治不好，这个重症监护室换个名字就叫隔离了。” “那这个吴莹莹还真有勇气。”也不怕染上传染病。 “从昨晚上开始，重症监护室都不往里面送病人了，看来是有准备的。” 沈妍媚解释了一句，沈水北了然。 没有多废话，她夹着病历本，跟着一个沈妍媚找来的护士就往感染科的那边的监护室去了。 沈妍媚站在原地，望着沈水北的背影，满是担忧。 而这个时候微信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沈穆青的。 “如果大梦过敏，送往重症监护室，不要问为什么。照办。” 沈穆青跟沈妍媚说话的语气有些硬，却让沈妍媚只能无条件遵循。 她想了想，正要去急诊那边看看大梦的时候，却见到自己的助手很着急的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沈大夫，不好了，不好了，那个急诊病人，出现了呼吸困难，浑身发烫，起不知名的疹子的病状，你，你快去看看……”那个病人是喝下了自己送去的那一碗汤之后才出现这种状态的，那个助手以为是自己哪里操作出错了所以十分着急。 沈妍媚心里一颤，想到了自己哥哥哥给自己发的微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不是感染了，患者有外伤不是？我去看看，实在不行要送到感染科的。” 沈妍媚是脑外科的，也是十分有资历的医生。她的话，助手是信的。 而那边，沈水北已经站进了重症监护室，换上了消毒隔离服，就站在监护室的过道里面，目光如同寒冰的瞟到了十三号床位上面的那个身影。 030：我们不醉不归 吴莹莹正躺在床上捏着手机发微信。 沈水北双手插在衣服兜里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没有察觉。 只以为是一般的护士来查房上药，很不耐烦的皱了眉头：“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这个床位，是vip，只有你们科室的主任能来，你们来干啥，是不想干了吗？” 吴莹莹就是吴莹莹，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打压沈水北，更是助长了一下她嚣张的气焰。 她捏着手机对着站在床边的人吼，连头都没抬。 不过她还算是有些防备心的，发微信的时候都是避着人能看到的方向发的，所以沈水北瞄不到她在跟谁联系。 感觉到身边的人还没走，吴莹莹把手机“啪”的一下丢在了床上，然后扭头甩过了一记刀眼过来丢在了沈水北身上。 这个时候的沈水北穿着白大褂，又带着眼睛，戴着口罩，吴莹莹一时也没认出来面前这个人是谁，只是看到她身上的白大褂，以为是个医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小护士，她冷冷的皱了皱眉：“你是谁，来我这里干什么？” 其实她是不担心被人看出端倪来的，因为她脸上现在有很多的红疹，样貌乍一看是十分的可怕的，这也是为啥她能够安然的在这个重症监护室待着还没被媒体曝光的原因。 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因为被沈水北推了那一下，腿上流血的伤口感染了，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浑身长痘痘，很可能会毁容。 所有人都在同情她，唾骂把她变成这样子的沈水北。 她很享受沈水北在网上被骂成狗的样子。 总之，她虽然在医院待着。但是心情却还是不错的！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难道是个哑巴医生？这年头还真是奇妙，哑巴都能当医生了，还真是给我长见识了！看什么看，没看过明星呀？再看信不信让你下岗！” 吴莹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沈水北盯着，呵斥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很多个站在别的病人床位边上的护士都听到了呵斥的声音，但是谁都没过来看看。 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床位住着的人是个很有背景的人。 正是因为她住进来了，重症监护室都不放病人进来了。 不过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小明星背后的靠山是谁，打压沈水北打压成了那个样子，很多正常人其实都是看不惯的。 “我在想，这个年代，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明星。” 终于，在感觉到吴莹莹快要被注视得发怒上前来扯掉自己口罩的时候，沈水北将自己手里捏着的笔“啪”的一下拍在了病历本上，然后，单手扯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在吴莹莹逐渐变青变黑的面容之下，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淡笑，亦是冷笑。 “吴莹莹，在这里看到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沈水北将那支笔重新捏在了手里，把病历本夹在腋下，一手插兜的缓缓的绕着吴莹莹的床位走了一圈。 然后，环顾了一下这个吴莹莹口中的“vip”床位，冷冷一笑：“重症病房的vip床位，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要最先死？” “沈水北，我要出去告诉外面的记者，你在这里来恐吓我，我……” “去告诉记者呀！好呀！”沈水北把手里的圆珠笔的顶端一按，一段嘶声力竭十分尖酸刻薄的辱骂声就从圆珠笔里面穿了出来。 吴莹莹听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水北，满脸的不相信。 那声音她肯定是熟悉的，因为就是她刚才说的话。 沈水北这个贱人，竟然把自己刚才的话录了下来。 “沈水北，你竟然录音！”反应过来的吴莹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要抢沈水北手里的录音笔，却因为探上身来一下子被沈水北抓住了手腕。 “你最好轻声点，惊动了外面的记者，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把这段录音放出来，让他们猜猜，你背后的大靠山是谁。”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抵在了吴莹莹的嘴唇上，示意她闭嘴。 “沈水北，明明就是你欺凌我，我才没有什么靠山，现在你被网名们骂成狗屎，是你活该！”吴莹莹虽然嘴里还是说着极度厌恶沈水北的话语，但是人却老实下来了，没有那么大的动作，要坐会床上去，却被沈水北扯着手不松开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刚刚骂人的语气很过分，要是流传出去了，虽然沈水北的名声臭了，但是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出不了头了。 该死的沈水北，都这样了还要拉自己下水，吴莹莹真是烦恼那边的人怎么不一下子搞死这个女人！ 她扭头瞪着沈水北：“你干嘛！松开我！” “别着急嘛吴莹莹小姐，病毒感染是不是很难受？我以前可是医学生，我给你检查检查，你身上这些疹子……” “沈水北。你这个神经病，你松开我，我身上是主任检查的，就是伤口感染，你还要干啥，你松开我，你再不松开我，我就叫人了！”吴莹莹看着沈水北盯着自己身上的红疹的目光，很专注，好像真的是在检查病因一样。 她以前也依稀听见过有人说沈水北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至于后来为啥来做了明星，去了鹿城大学，谁都不知道。 她害怕自己身上这些因为药物导致的疹子被沈水北看出端倪来，挣扎着想要从沈水北手里逃脱。 只是，沈水北不仅看了，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微型照相机给她的手上脚上的红疹拍了照。 拍完之后。她看着吴莹莹：“如果我是你，我一定要去找医生问清楚，你身上这个到底是药物致敏还是真的感染了什么有的没的的病毒。毕竟你身上这种状况，跟那个什么接触性病毒感染所致的肌肤溃烂很像呢！” 说着，她笑着看着吴莹莹。 吴莹莹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隐忍了一会儿，对着沈水北吼道：“我这个本来就是病毒感染，就是因为你推我那一下，我脚上的伤口开始溃烂感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住进这个劳什子的监护室。”吴莹莹演戏不在行，但是这个时候假哭却是很认真。 不过两三句话，她的眼睛里面就涌出了眼泪，就好像是沈水北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沈水北依旧是笑：“我知道你这个是病毒感染呀，我没说你这个不是，只是你这个可是接触性病毒感染，是被其他患者传染的，谁知道是个什么病毒呢，毕竟这个重症监护室里面这么多病人，只要一次消毒没做好，交叉感染的可多了去了。” “知道在我们医学界这种没有一对一单独隔离的监护室叫啥么?叫隔离室，把你与世隔绝，进来的人，一半的人出去，都毁容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加之没有用对药，你看你脸上身上的红疹子，都起水泡了吧？啧啧啧，水泡一破，你这张脸，就真的完了，你可真蠢，还以为这只是药物致敏，吃了药就好，药物致敏，有些时候也是要命呢！” 沈水北重新戴上了口罩，贴在已经目瞪口呆的吴莹莹面前，冷冷的将一对专业术语说了出来。 吴莹莹闻言赶紧打量自己身上的红疹，发现不过一刻的功夫，这些红疹全都起了米粒大小的白泡泡。 水泡的样子跟当年她见过别人起天花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你下手可轻点，你脸上的水泡，可你比身上的大得多，万一摸破了一颗，你这张脸就完了！”沈水北说完，拿起病历，看了一眼吴莹莹，冷笑转身。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说的就是药物致敏，我一吃药就会好的，怎么会长成水泡，怎么会！” 吴莹莹快要崩溃了，拿过手机照了镜子，看见自己的脸确实是因为长水泡成了一个马蜂窝一样的猪头，却有因为不敢弄破那水泡不能有过多的面部表情，只能绷着。 “不可能，不可能。” 不能毁容！ 要是毁容她就完蛋了！ 吴莹莹此刻脑海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慌忙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微信号，拨通了视频电话过去。 沈水北瞄到了微信那边的名字，以及备注，冷冷的笑了一下。 只是视频电话吴莹莹试了三次都没有接通，那边不是不接就是挂掉了。 “喏。护士就在那边，你要不要问一下？” 沈水北重新戴好眼镜儿口罩，指着一边的护士，笑看着吴莹莹。 “沈水北，你少得意，我要是毁容了，你就完蛋了，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哈哈哈，吴莹莹，有什么事儿比我完蛋也拉着你更爽呢？”沈水北伸手，要去碰吴莹莹的脸的时候，被吴莹莹立刻闪躲了一下。 情绪崩溃的她用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沈水北。 而这个时候，重症监护室的们被“砰”的一下推开了，一个架子床推了进来，上面的人还在不断的挣扎抽搐。 跟上来的护士一脸着急。一直叫人去叫主任过来检查。 “看到没，又一个病人，送来的急，消毒做好了没？谁知道呢，那种强度传染的病毒，就算做好消毒了又怎样呢？吴莹莹，你说是不是的，住在这里，可真是能看太多的人间情仇冷暖呀，是不是很赞？” 沈水北望着便还在急救的病人，又看了一眼吴莹莹。 吴莹莹从床上一把跳了下来，奔向了那边的护士群里：“谁叫你们送人来的？你们主任没给你们交代过吗？我来了，重症监护室就不能接收新的病人了，快点给我把她弄走，弄走！” 霸道的吴莹莹完全不在乎那个病人边上还站着急诊那边的医生，吼出这句话的时候。话语里面除了愤怒，还有的就是自己是有靠山这件事的优越感。 “这人是谁，给我把她拉下去。” 正在那个病人身边进行抢救的一个白大褂的医生看到如此胡闹的吴莹莹，皱眉之后，对着身边的人冷声呵斥，只是身边的都是感染科这边的护士，这些护士哪个不是被吴莹莹怒骂过，谁都知道她是有后台的，没有人敢上前来得罪她。 “拉我下去，你这个医生还想不想干了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这张脸，你要是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吴莹莹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跟那个急诊的医生据理力争。 只是人家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眉头嫌恶的皱了皱。 “病毒感染坏了脑子，给我拉下去。耽误我了抢救病人，你们担当得起这条人命吗？” 要为人命担责任的事情谁愿意干，谁都不愿意干，所以这个医生命令声一下，那群人就立刻涌了上来，抓的抓吴莹莹的手，拉的拉她的叫把她架起来弄到了一边去。 只是这个过程中，避免不了的，吴莹莹身上的伤口会破掉，她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哀嚎，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因为愤怒。 不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沈水北可没有兴趣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伸手捏了捏手里的录音笔，她想起了刚才在吴莹莹手机上看到的那个联系人，冷笑了一声，双手插兜的要走出监护室。 只是她从那一床刚刚送进来还在抢救的病人床边过去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那个病人的手耷在病床外面，手腕上带着一根她熟悉的手链。 那是大梦二十岁的生日的时候，她送给大梦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是一条定制的迪奥生肖手链。 上面刻了大梦的英文名字。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然后一步拐上去，从护士群里面挤进去一把抓住了那手腕。 “这位医生，你……” “大梦。” 沈水北推开了那个正在对大梦施行抢救的医生，“你们眼瞎了吗？看不出来她是过敏了吗？”大梦的脸已经肿成了包子模样，浑身上下都起满了红痘痘，有的痘痘抓破了皮，鲜血流的到处都是的。 她的脸歪瓜裂枣，但是沈水北能认出她，因为她手上戴着的确实是那条定制的项链。 她现在这个样子，沈水北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过敏了。 大梦身上有一大股的海鲜味道，她明明是对海鲜过敏的。 不仅是过敏，还是强度过敏。 要是摄入量大的话，直接要命的。 这么多年，连沈水北都戒掉了海鲜，她应该不会那么马虎的吃海鲜呀。 沈水北想不明白。 “你是病人家属？你是哪个科室的医生？” 急诊那边的医生看着沈水北，皱眉。 “脑外科的，这个病人我认识，对海鲜过敏，抽血查血，用抗敏药，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等等，她身上怎么有外伤，这里的淤青，是怎么导致的？” 沈水北冷静的给大梦着手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她身上到处都是淤青，鼻子里还有血迹，鼻梁断裂，应该是被打的，大梦怎么会被打？ 沈水北看着急诊的那个医生：“病人是从你们急诊送来的，她是怎么受的外伤？” “听说是被群殴了，送来的时候胸口肋骨断了两根，气胸，鼻骨断裂，身上多处淤青。” 急诊的医生看着沈水北，没有怀疑沈水北是医生这个事实，因为沈水北实在是太专业了，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信服。 “病人并不是病毒感染，送出监护室，先用抗敏药，是严重海鲜过敏。” 大梦被打，还没打得这么严重，沈水北听到这件事儿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而那边角落里的吴莹莹听到这边的对话的时候，本来还在鬼哭狼嚎的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沈水北站在那里跟她投射过来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了，只是对上沈水北那个审问又尖锐的目光的时候，吴莹莹很是闪躲了一下目光，很显然，是心虚了。 “照我说的做，我还有事儿，先去处理。” 沈水北再看了大梦一眼，快步走出了监护室。 她敢保证，大梦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跟吴莹莹有关。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个吴莹莹，真他妈的是死定了。 敢动沈水北身边的人，这可是她的禁忌。 走到了脑外科，沈水北在沈妍媚的办公室找到了正在远程视频手术的沈妍媚。 刚好，那边的手术刚刚结束。沈妍媚正在收器材的时候，看到沈水北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baby，怎么了，你没事吧，你没有被发现吧？” 见到沈水北脸色不好，沈妍媚上前来拉着她坐下。 沈水北甩开沈妍媚的手，直接从她的衣服兜里拿出了她的手机，拨通了沈穆青的电话号码。 没响两下，那边就接下了。 “是我。” 沈水北沉声说了两个字。 沈穆青那边自然是了然的，也知道沈水北干嘛去了，不故作不知道，他问了一句：“看人看得怎么样了？” “大梦是怎么受伤的？” 沈水北没时间给沈穆青汇报，她看人看得怎么样了，日后总会有媒体爆出来的。 她要知道大梦的事情，大梦被打成那个样子，沈穆青一定是知道的，他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儿她也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她就必须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因为替你说了一句话，被吴莹莹的粉丝围殴了，那些人还威胁她要是报警了就弄死她全家。” “看见那些人下的手了吗？很重。” “听说大梦海鲜过敏了。” 沈穆青一连说了三句话，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重点。 听到沈穆青说起大梦海鲜过敏这件事儿，沈水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沈妍媚。 沈妍媚其实是在愧疚的，因为她吩咐助手给大梦送了一碗海鲜汤过去，后来沈穆青又来了微信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自己给大梦送了海鲜汤的事情，还说这件事没有证据，可以好好利用。 没有证据证明大梦海鲜过敏是因为自己那一碗海鲜汤，所以要好好利用。 沈妍媚不知道沈穆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又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过她从小都是最听哥哥的话的女孩儿。如今哥哥吩咐什么，她都只有照搬的份儿。 哥哥让不说，她就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沈水北的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她急忙摆摆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沈水北又重新看向了别处：“你怎么知道大梦海鲜过敏了，堂哥，不要告诉我，是你……” “当然不是我，现在你需要告诉媒体的是，是吴莹莹，是吴莹莹指使那些脑残粉对大梦下的手，小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举打破吴莹莹背后的那个人对你的迫害，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沈水北觉得可笑。 沈穆青的话语里面的事实就是，大梦过敏的事儿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吴莹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道理她没意见。但是用大梦的生命来惩罚吴莹莹，沈水北一万个不同意。 “沈穆青，大梦跟了我三年，你不要对她下手。” 沈水北的声音冷了下来，对自己一直敬爱的哥哥也直呼其名了。 只是，沈穆青心意已决一样的，果断决绝的回答了一句：“已经下手了，就没有退路了，小北，这个机会是天赐的，老天都看不惯你受苦受难，你知道吗？” “你放屁！” 沈水北怒吼了一句，“要是老天真看不惯我受苦受累，我那一年流浪的时候，被债主抓去差点被强奸的时候，老天在哪？老天是瞎子，我不是，沈穆青，你敢利用大梦这件事儿……” “已经迟了，小北，你还是不敏锐，你之前离开监护室的时候，没有发现狗仔已经进去了吗？通稿，律师函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跟吴莹莹见面，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沈穆青下手果断决绝沈水北不是第一次见识，以往她也只觉得自己这个堂哥是个很有决策的人，而现在，她第一次的对这个堂哥有了新认识，那就是，是个残忍的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残忍的可以利用任何人。 “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沈穆青，这个答案你满意吧！” 沈水北气到顶头，猛地挂了手机。 然后起身，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扯下口罩跟眼睛，换上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baby，你要去哪，你听我说，哥哥真的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都被骂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不采取动作，你真的会被那网络暴民给骂死的！” 见到沈水北要走，沈妍媚急忙阻止，只是话一出口，就惹得沈水北冷笑连连。 “被网络暴民骂死？沈妍媚，你是忘了当年我为了救你被三个黑人绑架到了平民窟的事情吧？那一次我都没有死，你觉得我能被骂死？你不要给沈穆青的私心找借口，我知道是人都有私心，追求自己的追求没有错，但是，随意对待别人的生命，就是胡来，你知道大梦对海鲜过敏吧？你帮着沈穆青下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大梦可能会过敏致死，沈妍媚，我们可以不善良，但是，我们不可以害人性命的事情！” 沈水北看着沈妍媚，其实自从沈穆青承认大梦过敏的事情跟他有关系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沈妍媚在其中担任的就是桥梁的作用，沈穆青下一步棋很好走，怂恿媒体大肆报道这件事情，说大梦被打了还要被赶尽杀绝，被混在医院的吴莹莹的粉丝灌了海鲜汤。 如果他能再拿到一点吴莹莹的黑料的话，这场翻身仗绝对是打得漂漂亮亮。 “baby，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真的是为你好呀，你不要冲动，看看哥哥下一步怎么做，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要去哪，baby？” 被沈水北说起当年的往事，沈妍媚的心里终于是浮现了一点愧疚。 她到底，还是亏欠沈水北的。 “沈妍媚，你最好保证大梦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吴莹莹什么下场，我就要让沈穆青什么下场。” 大梦是沈水北在很久之前就资助的一个学生，差不多是陪着她长大的那种角色，关系算不上亲密，但是没有感情是假的。 她跟沈穆青之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 但是，她做人也是有底线的，别人的生命不能随便拿去利用是她的底线，沈穆青明明很清楚这一条竟然还赤裸裸的触碰，她忍不了。 沈水北摔门离开，沈妍媚呆愣的站在原地，等到沈水北走了好久之后，她才发现刚才她穿着的那件白衣大褂的兜里有一支圆珠笔，她本着收拾一下的心拿起了那只圆珠笔，只是刚一按下那圆珠笔顶上的按钮，一段段对话就从圆珠笔里面传了出来。 是，是录音笔？ 录的还是沈水北在病房里跟吴莹莹对话的全过程。 沈妍媚仔细的听了一遍录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放置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穆青的来电。 她没有接，那个电话就一直打一直打，不停歇的打，直到她接通。 …………………… 沈穆青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躲进了车里。 刚刚跑出来的时候，有一群狗仔追了上来，追着她拍了好些照片。 辛亏她跑得快。 该死的。 她坐在车里，在车里翻找了很久才翻出了一盒烟，不是她经常抽的烟，软天子。 男人抽的烟，她点了一根，靠在车座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很辛辣的口感，烟雾呛入喉咙的时候，却又是异样的绵柔。 她的双眼半眯，视线投入到了面前的那一团烟雾上面，看着那些飞绕的烟雾在自己面前绕呀绕，她就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双手，在搅呀搅，让她的大脑混沌一片，什么都分析不了，什么都想不明白。 这个时候，只想宿醉一场。 她将烟头猛的摁在了自己车窗上面，然后打开车载电话，拨通了向楠的号码。 向楠很快的接通了电话，以为是乔淼来电，她一接电话就不由分说的骂了一通。 “我艹呀，乔淼，你还能联系上沈水北不，我没有堵到她呀，你快点联系上她，要是联系不上，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儿，你丫的就完蛋了！” “操你大爷的，我是沈水北。” 沈水北又点燃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之后开口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那边向楠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加紧锣密鼓的骂声袭来。 “沈水北我干你妹的，你他妈的怎么不死在外面，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你，你丫的出息了，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是吗？啊，你他妈的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你给我打个几把电话呀，你不是想一个人扛吗？你就一个人扛着呗，我真他妈的怀疑我跟你还算不算是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吗？啊？有你这样的姐妹儿吗？……” “差不多得了，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我不是还没死吗？” 沈水北两根手指夹着烟，架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扭动钥匙发动了车子。“找个安静点的酒吧，我想喝一口。” “好。” “喝一口就喝一口，姐妹儿我陪你不醉不归！” 向楠应了下来，很快的就给沈水北报了一个酒吧的位置。 有点偏，属于郊区那边的酒吧了。 “你现在身份爆点这么大，去哪都不好，这个酒吧是我一哥们儿开的，放心，没人会来找你麻烦，你几点到，我等你。” “马上到。” 沈水北挂了电话，轰鸣着发动机，往那个城郊的酒吧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心里头有团火，需要烈酒来浇灭这团火。 操他妈。 她速度飙到了极限之后，对着窗外飞速奔走的风景，骂了一句。 而香林别苑里，顾山南也等到了他要求去查到的那几个ID的地址。 “爷，你微信拉黑我？” 没有收到微信，进来的是一通电话，开口就是这一句。 带着不满的语气，但是又不敢太明显。 “说重点。” 顾山南身边坐着的是乔淼，乔淼正在用平板给他播放一个视频。 是白薇薇出面表示那天沈水北确实跟吴莹莹发生了争执的视频。 乔淼放了一遍又一遍，他也看了一遍又一遍，总之确认无疑的是，白薇薇参与了这次抹黑沈水北的事件。 知道这个女人也搅合了进去，他的心情是极度不好的了，这个时候谁来挑衅他的话，就真的是不怕死了。 “这次的调查有点难度，这几个看着像是僵尸粉的马甲藏得可深了，ip地址也藏得可好，用了三道防火墙，最后查出来的地址是安庆家园8-9栋之间的一个位置。ip地址就在本市。” “我知道了。” 顾山南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眉头不动深色的皱了一下。 挂了电话，他重新走到了乔淼身边。 乔淼还在那里义正言辞的教育顾山南，说白薇薇是他的女朋友他应该教育好她，不能让她睁眼说瞎话。 “刚刚是谁给你打的电话，白薇薇吗？顾大哥我跟你说，我觉得这个白薇薇就是不是好人，白莲花一朵，她要是好人的话会这么真眼说瞎话抹黑我家北儿吗？你跟她分手吧，不然我就要跟你绝交，我不可能背叛我家北儿的！” 乔淼表明了立场，顾山南有些无语。 “白薇薇不是我女朋友。” 他伸手拿过了乔淼手里的平板，“你查一下这个地址。” 他打开谷歌地图搜索，输入了刚才听到的地址，很快的，谷歌地图上面弹出了卫星定位的图片。 这个地方。他总觉得有点熟悉。 但是又实在是想想不起来了，在哪见过呢？ 他皱眉。 乔淼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这不是那个白莲花老师的住所吗？” “什么？” “白薇薇的家呀！你不会不知道你女朋友住哪吧？”乔淼看了一眼顾山南，看到顾山南对白薇薇这么不上心，也放心了，“白薇薇就住第九栋别墅里面，你搜索这个位置干嘛？” “大概有五六个在网上骂沈水北骂的厉害的id的ip是这里。” 顾山南盯着那个微信图上的图片，想了起来，当年他确实是去过那里的，只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白薇薇原来还一直住在那。 “卧槽！！” 乔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彻底的炸了，“我他妈的说什么来着，这朵白莲花，这不是找撕么？草，我要告诉向楠，让向楠找人干死她，艹，敢黑我家北儿，她找死！” 乔淼一边激动的说话，一边掏出手机要给向楠打电话。 只是向楠不知道干啥玩意儿去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试了许多次无果，他也放弃了。 而这个时候，顾山南那个贴着身体最里层的口袋里面放着的手机，很长时间不会响一次的手机突然的震动了起来。 这手机一震，顾山南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避开乔淼，他去了楼上的卫生间接了这个电话。 他“喂”了一声之后，那边良久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声音报出了一个位置之后，电话就被立刻的挂断了。 “城北果林不夜城。” 这个地方，在鹿城地图上都没有标志的酒吧，他捏着手机，俊逸的眉头紧紧皱起。 031: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沈水北到达酒吧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夜生活还没开始，酒吧里面也没几个人。 向楠在酒吧门口等着沈水北，沈水北害怕被人发现，要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脸的时候，被向楠打了一把手：“艹，遮什么遮，这个是姐的地盘，谁他妈的敢为难你，姐就废了他。”向楠确实是气愤极了，疼爱沈水北的心也不是假的。 沈水北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越过她瞅了一眼站在后面双手抱胸靠在酒吧大门上的男人，男人的视线与她的目光接触的时候，对她微微勾唇点了一下头。 一身阿玛尼休闲款的衣服很低调，但是手上戴着的几百万一块的手表无非是高调的表示出了他的身份。 他怎么在这儿？ 虽然心中是诧异的，但是沈水北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个微笑。 然后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瞪了向楠一眼。 “又和好了？”往里走的时候，沈水北越过那个男人走了进去，把向楠拉到了自己身边，靠在她的耳边加重了语气，“他妈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吧！” 这男的沈水北是认识的，是向楠的前男友，叫乐乾。 是个富五代官五代，家里是临市的高官，祖祖辈辈都是市级的官员，家里的其他人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就是各种名企CEO,只是到了乐乾这一代，家里三门旁系就他一根独苗苗，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宠得无法无天了，活生生的一个纨绔子弟。 之所以会是向楠的前男友，就是因为一年前向楠发现他在外面养了个女的，怀孕了，肚子都显怀了。 据说那女的还是个陪酒小姐，大学生，第一次给了乐乾，这混蛋还他妈的说要对她负责，提出来跟向楠分手。 向楠不是个矫情的人，拿得起放得下，分手就分手，只是分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交过男友了，沈水北知道，她是喜欢乐乾的。 不过，向楠要跟乐乾复合。沈水北第一个不同意。 当年闹出了那一出，她能同意向楠再跟这个人渣在一起，她就不信沈。 “不是你想的那样！” 乐乾跟在后面走了过来，向楠拍了一下沈水北的手背，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会儿跟你细说。” “别忘了你背上的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是下贱，知道不？” 沈水北看着向楠这畏畏缩缩害怕得罪乐乾的样子就来气，甩下她直接往包间里面走去。 向楠站在原地，望着沈水北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的那句话，自己已经好了许久的背，似乎又生生的疼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一只手温柔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乐乾走了上来搂住了向楠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道：“她是不是不同意你跟我复合？” 向楠被这突然袭来的亲昵的动作弄的一僵，她急忙伸手把乐乾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另外，欢迎你回国，一年不见，你回国之后还联系我，我很高兴。只是北儿最近心情不好，我要去陪陪她了，这酒吧是我哥们儿的，你要喝什么随意。” 向楠说完，看了乐乾一眼，然后对着他点了点头，双手捏紧，转身，强迫自己挺直腰杆的往沈水北所在的包厢里面走了过去。 乐乾被一个人丢在了原地，目光投射向向楠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面染上了一层寒光。 包厢里，向楠的好哥们儿彪子亲自带人送来了各种好酒好水，国外的国内的红酒白酒各种酒混合起来都要堆满一面墙了。 沈水北不爱喝那些矫情的玩意儿，只叫了十箱啤酒。 “沈姐，这不能够呀，你是向姐的姐妹儿，就是我彪子的姐妹儿，怎么的我也要用我场子里最好的东西伺候你呀，不然向姐还不得骂死我，是吧向姐！” 向楠他爸是鹿城的市长，这彪子他爸跟着向楠他爸开车开了好几十年，彪子是跟向楠一起长大的，好爱就是结交天下朋友在全国各地开酒吧。 这城北的酒吧就是前不久才开的，不过生意火爆，日进斗金不是问题。 沈水北常年生活在国外，跟彪子不熟，不过，他盛情难却，沈水北想了想之后，同意再加一瓶二锅头。 彪子听到沈水北要二锅头的时候，为难得脑门儿直冒汗。 “沈姐姐，我这个场子里，没有二锅头呀！”他是听向楠说过沈水北难伺候，特别是生人更难接触，不过他真的是没想到，这姑娘一开口就是十箱啤酒一瓶二锅头。 这，跟他想到的那些个明星可真不太一样呀。 “艹，你真几把废话多，没有就去买，知道不……”沈水北有个破习惯，就是根据心情喝酒，心情不错的时候喝红酒，心情一般的时候喝洋酒，心情不爽的时候喝啤酒，心情极度不爽的时候喝二锅头。 如今她点名要喝二锅头了，看来真的是不爽到了极点，向楠哪里敢不伺候这个小祖宗如愿，急忙给彪子使眼色让他去买。 彪子不懂向楠的挤眉弄眼是啥意思，应付着走出去的时候，还在琢磨。 走出包厢，他就被一个服务员叫住了。 “彪哥，祺爷来了，在金玉满堂，叫您过去呢！”服务员说起“祺爷”的时候，把声音跟姿态都放低了。 彪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的颤了一颤。 “艹，这祖宗啥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他还要出去给向楠买酒呢！ “知道了，你先下去，我等会儿过去。” 琢磨了一下，他伸手挥推了服务员。 只是服务员扭捏了一下，再道：“彪哥，祺爷说。我必须带您马上过去，您要不，先跟我过去一趟？” “艹，他不知道我忙吗？立马过去干啥？” “说是有个贵客要来，让你准备上好的货，送过去。”服务员重复了一边祺爷的话，彪子听了，变了变脸色。 往外面走要去买酒的脚步收了回来，又有些犹豫。 “彪子，怎么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温温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 彪子望过去的时候，见到乐乾正在往自己这边走来。 他是认得乐乾的，当时向楠的男朋友，后来两人不知道为啥分手了，向楠离家出走了几个月，乐乾也消失了一年，今天向楠把他带到自己的店里，说他刚回国。 反正，彪子不是很喜欢这个乐乾，对他也淡淡的。 “没事，有点事儿要处理。”彪子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递到服务员手上，“知道就把门口往右拐有个超市不，去那买两瓶二锅头，度数别太大。”他想的是，向楠跟沈水北两个女孩子喝那么高度数的酒不好。 “彪哥，我要跟你一起过去呀……” “你是听我的话还是听他的话？你这个人怎么……” “是要买酒吗？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去。”乐乾盯着彪子，主动开口，“刚好我也想出去转转，刚刚下飞机，还不想喝酒。” 彪子听了乐乾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 他虽然是个司机的儿子，但是从小生活在向家，也算是富养长大的孩子，乐乾这一身上上下下的装扮，加起来不少于一千多万，特别是他手上带着的那枚尾戒，还是镶嵌钻石的。 这样的人，回来找向楠，是为啥事儿？ 他一直把向楠当自己的妹妹，如今这人有可能要成为自己的妹夫，他不得不多看他几眼。 只是看了几眼，还是不喜欢，摆了摆手，让服务员把钱给乐乾。 “那麻烦你了。” “买完之后可以叫服务员送到这个包厢。” 十分疏离的说了一句感谢，他便让服务员带路，往顶楼的金玉满堂包间走去。 乐乾把那一百块捏在手里，看了一眼彪子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的，是最不屑的鄙视。 包厢里，向楠跟沈水北已经干掉了三瓶啤酒了。 不得不说彪子想的周到，下酒的小菜荤的素的都摆了一桌子，只是沈水北只是抱着酒瓶子窝在沙发上喝闷酒，一口菜都不吃。 “你咋了，被人骂也不至于这样呀？” 沈水北确定还有别的是发生了，沈水北以前不是没被骂过，被黑得体无完肤的时候，连门都不敢出，去超市都能被砸鸡蛋。 但是她那个时候的额情绪都没有现在这么失落。 这丫头很少有情绪失落的时候，她觉得有情况。 “没啥，思考人生。”沈水北说完之后，从沙发上起身，摸过桌上的烟点了一根儿，抽一口烟，喝一口酒，刺激的啤酒裹着烈性的香烟从喉咙滚下去的时候，那种刺激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片刻，浑身颤栗。 “靠，这是见了鬼了吗，你都开始思考人生了，跟我说说，思考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决定以后露出自己的本性，夜夜笙歌，风流快活一辈子呀？”向楠灌了一口酒，凑到沈水北面前，手里的瓶子跟她手里的瓶子碰撞了一下，干了个杯。 “我在思考，人命，到底值不值钱。” 沈水北仰头干完了一瓶啤酒，然后回眸，冷静的看着向楠，“再跟我说说，乐乾那次差点弄死你的时候，你是个啥感觉？” 向楠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沈水北，你还是不是我姐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向楠生气了，“啪”的一下把手里的酒瓶子摔在了桌上。 玻璃茶几被震得发颤，一如现在向楠的心。 她不愿意提起的往事，却是沈水北铭记在心里的伤害。 沈水北见到向楠生气，并不害怕，替她重新开了一瓶酒，送到她面前，微微眯了眯眼睛：“就是因为我是你姐妹儿，我才不想看到你掉进乐乾的坑里出不来，在里面腐烂发臭，你知道你背上的伤口以前烂成了什么样子吗？都要生蛆了，那就是乐乾那个混蛋对你做出的混蛋事儿，你他妈的现在还跟他走在一起，你他妈的是活腻了么？” “我为什么要提起陈年旧事？我就是看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哪是爱情，你他妈的就整个一受虐狂，现在乐乾回来了，重新追求你了。你是不是又要无条件沦陷了？” 深水别担忧向楠沦陷不是没有根据的。 向楠这个人，她真的是太熟悉了，她真的是那种为了爱情会傻到献出自己生命的人。 当年，乐乾找的那个怀孕了的小三出车祸了，小三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乐乾以为是向楠策划的车祸，绑架了向楠，在深山里面，虐到了她半个月，当沈水北跟乔淼找到她的时候，她被绑在山洞里，背上有大面积的烫伤刀伤，下身撕裂，溃烂，整个人真的就只有一口气了。 后来当沈水北跟乔淼要对付乐乾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小三出了国，销声匿迹。 这么多年，就在沈水北都快要遗忘乐乾这个人的时候，他竟然又重新出现了，还是在向楠身边。 沈水北觉得，要是自己不骂醒向楠。她肯定会掉进乐乾的坑里的。 一定。 “他今天找到我家门口了，不知道在哪弄到我现在的电话，给我打电话，说只想见我一面……他还告诉我，谢茉莉因为抑郁症，跳楼死了，就在一年前，他带她去国外之后第三天……” “艹，她死了是她活该，当别人的小三儿，有好下场才怪，她抑郁症死了你就同情，那你当年被救出来的时候抑郁了，你他妈的都快把我的手给咬断了，除了我，除了乔淼，谁帮过你一把？乐乾就是个渣男，你他妈的要跟他一起，你就当我沈水北死了。” 沈水北说完，猛灌了一口啤酒，瞪着向楠。 向楠委屈巴巴。终于是比平时的大大咧咧有了一丝小女儿的姿态。 “我不会跟他好的，我又不是受虐狂，北儿，我保证，等会儿出去我就去跟乐乾说清楚，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你他妈的最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沈水北听到向楠这么保证，终于是放心了一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放下了，又提起了，总感觉有什么事儿没处理好，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样。 “别光说我了，你呢，这事儿闹这么大，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已经要解决了。” 这正是沈水北这么郁闷的地方，她放下啤酒，烦闷的看了一眼门口，刚才说去买酒的彪子还没回来。 “艹，彪子这酒怎么买这么久，艹，还不回来。啤酒喝着不得劲儿呀！” 她现在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气，需要一口烈性的白酒去把那那股子难平的愤懑吞咽下去才好。 只是彪子还没回来。 “估计是不知道你要喝啥二锅头，要不我去看看？” 向楠想要知道沈水北话语接下来的话，但是也知道，沈水北要是不喝到那一口二锅头，是一定不会说的，她起身，往外走去。 就在她走出包厢关上包厢门的时候，乐乾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 乐乾手里提着两瓶二锅头还有很多的零食，站在向楠身后，温柔的问了一句。 向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以及男人惊在了原地，眼眸在男人脸上扫过，一如多年前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说是没有心动，是骗人的。 乐乾其实长得很好看，就跟电视里面的陈冠希一样，小坏小坏的帅，分手这么多年，向楠也不止一次的做梦梦到跟乐乾滚床单，他不是很高大，但是身材很好，脸蛋又帅…… “向楠，向楠，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乐乾见到向楠在发呆，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向楠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个恬静邪性的少年了，而是一个伤害了她，差点害死过她的男人。 她的手紧紧握紧，想到了刚才跟沈水北保证过的话，语气冷了下来：“没事，我找彪子。” 说着她就要从乐乾身边掠过。 “你是找彪子给你买二锅头吗？彪子临时有事儿，托我去买的，给你，二锅头，酒精度不高，你们两个女孩儿，不要喝那么烈性的酒。”乐乾说着，将手里的两个袋子递到了向楠面前。 一个袋子里面是二锅头，一个袋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彪子让你买的？” 向楠有点不相信，当初那样一个狂放不羁的男人会去给他们买二锅头？ 见了鬼了吧！ “彪子被服务员叫走了，说是有人要见他，他托我买的，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彪子，他在金玉满堂。”乐乾见到向楠不信，态度冷淡了几分，将袋子放在了她的脚下，然后站远了几步，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向楠，“你进去陪沈水北喝酒吧，不要喝多了，沈水北是公众人物，你也要让她悠着点，你胃不好，也不要喝多了，这里有零食，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再喝，我在外面等你们，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也不再继续纠缠，乐乾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果断的就转身走开了。 这下轮到向楠楞在原地了，只是想了想之后，她还是拎起了那两袋子东西走进了包厢里面。 包厢里面，沈水北一个人窝在沙发的角落已经又干掉了几瓶啤酒，喝的她稍微动一下就打嗝。 见到向楠来了，她从沙发里爬了起来，抓过她手里的袋子就在里面翻找着东西。 拿出那两瓶二锅头，她看清了酒精度数，竟然只有三十五度，顿时心里一阵窝火。 “艹，向楠，那个彪子是傻子还是啥，买二锅头买三十五度的，他怎么不弄几瓶矿泉水给我呢！”有些生气，她将其中一瓶二锅头拧开，闻了闻香味，顿时就兴趣索然了。 她对很多东西都不挑剔，但是对喝酒这件事儿，却是挑剔的，她喝白酒，只喝58度以上的纯酿，上头，容易喝醉，但是喝醉起来不头疼。 这种三十五度的还是浓香型的白酒，一闻就是勾兑的，艹。 她把酒瓶子甩开，埋怨的瞪了向楠一眼。 “德性，总是喝高度酒，怎么不喝死你呀！” 向楠骂了沈水北一句，拿过一只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白酒是给你买来了，你的故事也该说了吧？你说那件事儿要解决了，怎么解决，是你哥想到了解决办法？”沈水北不喜欢喝这种白酒，但是向楠尝了一口，这酒味道还行，就是勾兑的，喝得出来。 喝完之后觉得心里有些烧，她再喝了一口。 “别说他是我哥。” 沈水北对沈穆青没啥大意见，但是这个时候听到别人这么顺利成章的叫沈穆青叫做她哥的时候，她就窝火。 她伸手打了向楠一下，摸到向楠的脸有些烫手，抢过她手里那半杯白酒全部倒掉了。“这酒他妈的后劲儿这么块，你别喝了，不然我等会儿还得送你回家。”送向楠回家没啥问题，只是一去她家就要被她那两个高官父母用有色眼镜看待，着实是不爽。 “别呀，我还没喝好呢，我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这点小破酒能放倒我，艹，不可能。” 向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沈水北知道向楠的酒量，是好酒量，所以她也没有多家拦着，知道她见了乐乾肯定心情也不得劲儿，喝几杯也好。 “说说呀，沈穆青干啥了，让你连他这个可亲可爱的哥哥都不认了？” 沈水北也没隐瞒，想了想，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向楠。 连着大梦的事情一起。 “沈妍媚说沈穆青是为我好，我觉得，他是在为他的公司好，如果这件事儿得不到妥善的解决，公司会面临巨大的危险……” “我说句实话。”向楠打了个酒嗝，沈水北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陀红。 “这事儿，沈穆青虽然手段不好，但是，是为你好。 你想想呀，要是这件事儿得不到解决，你觉得你还能在娱乐圈混下去吗？现在的娱乐圈你也不是不知道，势利得很，你黑料满身，谁敢用你？北儿，不是我说你，你有些性格呀，真该改改，你知道不……” “知道啥？”向楠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好热呀，不行我得脱件衣服。” 她没有接着沈水北的话说，而是嘀咕了一句好热，将自己身上的短袖外套脱了，只剩下里面穿着的一件小吊带，下半身还是穿的很短的热裤。脸红脖子红的继续喝酒的样子，有些撩人。 “你是不知道，你的样子算是娱乐圈里面上乘的吧，还是纯天然的，很多电视剧电影其实都想找你的，但是他们都觉得你这个人，难打理，没有哪个导演不想用一个让自己省心的演员，你这个性子，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我跟你说，也就沈穆青惯着你，要是我是你老板，分分钟用小皮鞭抽你！啪！” 向楠说着用小皮鞭抽沈水北的时候，手还在沈水北的大腿根儿上摸了一下。 沈水北还没被人摸过大腿根儿，男人没有，女人更没有过。 被向楠这样一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向楠：“操你妈的，你喝多了吧！” 她可是直女，向楠也是百分之百的直女，两人关系是好。但是还没有恶心到可以互摸的程度。 “没，没有呀！” 向楠微微一笑，又把自己的小吊带往下扯了一下，她没有穿bra，这样一扯，差点走光。 沈水北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你大爷的，你发什么疯，姐姐才没兴趣看你裸体，你给我老实点，手不要乱摸，知道不，我警告你哦，不要乱摸，我又不是男人！” 沈水北几乎要疯了，这喝醉了也不至于这样呀！ 难道酒后乱性就真的是这样的状态，但是她是女的呀，向楠酒后乱性也不应该跟自己才是呀！ “靠，你不是说你千杯不醉吗？这才几杯就给你醉成这样了，你别动，我去给你拿醒酒的东西。” 沈水北四下环顾了一下，房间里没有啥能够醒酒的东西，她只能去外面拿。 “我没有喝醉，我只是，很热，我好渴，北儿，给我倒杯水……” 向楠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干净，只是沈水北钳制住她的两只手，她动不了手，她喉咙里面像是有火要冒出来了一样，她真的是，好难受…… “艹，这里没有水，你等着，我去叫服务员……” 身上发热，肯定不可能是喝醉的表现。 沈水北找到了那个酒瓶子，晃荡了一下瓶子里的酒，发现酒里面有一层白白的东西悬浮着。 白酒里面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艹，有人在酒里面下药，干他娘的。” 难怪两杯酒就把向楠变成了这个样子。 “北儿，我好热，嘤嘤嘤，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你别动，我去给你找水，你跟我说，酒是谁给你的，是彪子吗？” 如果真的是彪子，她一定要生撕了他。 “是，是一个服务员，嘤嘤嘤，我好热，我好渴，我要喝水，北儿，喂我水，喂我水……”向楠挣扎着要起来，又被沈水北按在了沙发上，她要出去给她拿水顺便去找彪子，把她放在房间里又不放心。 想了想，她扯下自己裙子上的带子，把她的手绑在了沙发上。 “乖乖在这里等我，一定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拿水，不要乱跑，知道不？” 沈水北跪在向楠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红彤彤的，像是一团火随时都能在她的脸上烧起来一样。 “恩，我，我知道了……” 向楠嘴巴里面已经干到没有口水了，沈水北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立刻起身出去给她找水。 见了鬼的是，这条走廊上竟然一个服务员都没有。 她走了好久，走到吧台那边的洗手间的时候，本来要去大厅吧台那边买水的，却在那个洗手间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操他妈的，是彪子。 彪子很显然是才从洗手间走出来，沈水北也顾不得什么，三两步的就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掰，她以前练过，手上的手劲儿还是很大的，这一用力，彪子惨叫了一声。 回头就看到沈水北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沈，沈姐，你，你怎么了……” 彪子是陪着一个顾客来这里上厕所的，顾客进去了，他在外面等着。 见到沈水北出现在这里，他也十分奇怪，“你是来上厕所的吗？” “操你妈的你还跟我装，是你给向楠买的酒吧？你还在酒里面下药了，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要是不说实话，老子明天就叫人端了你的酒吧！” 沈水北是气极了，瘦小的身体都在发抖。 彪子听到这句话，也是懵逼的，很半响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有给你们买酒呀，我刚才有点事儿，是那个，那个啥，楠楠以前的男朋友去的……你刚才说什么，下药，什么下药，你说清楚……” “妈的，你说谁去买的？” 听到彪子说起了一个人，沈水北整个语气都变了。 捏着彪子的肩膀在问了一遍，“是乐乾那个混蛋？” “艹，就是他，我本来叫服务员去买的，他说他去，我今天看到他跟楠楠一起来的，我以为，楠楠呢，楠楠在哪？”彪子也慌了，问沈水北。 “妈的，你叫几个人过来，老子要弄死那个王八蛋。” 沈水北觉得自己肯定被耍了，操他妈的，一定是乐乾在酒里下了药。 他想干什么？ 深水别觉得肯定出事儿了，加快了往包厢那边跑去的脚步。 身后，彪子也急了，招手叫来了一个服务员：“等会儿贵客出来了，先送他走，东西五天后送到，我有点事儿，你叫阿远他们几个来天堂一号房，带着家伙。” 彪子说出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如果乐乾那个混蛋真的敢对向楠做出什么事儿的话，他一定要废了他。 他跟向楠一起长大，一直把向楠当成是妹妹一样的疼，谁敢动她，就是在自己脑袋上动土。 “好的。” 服务员也听出了话语里面的紧张气氛，急忙点头用传呼机呼叫着那边的人。 沈水北走到包间门口，伸手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操他妈的，乐乾，你这个王八蛋，你给老子开门，你要是敢动向楠，老子弄死你！” 沈水北用身体一下下的撞着门，只是这个酒吧的门都是用上号的木材加厚做成的，她这么瘦小，根本不可能撞得开。 里面，传来了向楠的一声声哀嚎。 哀嚎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哭喊求饶的声音。 “我借你钱，我的钱你全部拿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啊，不要……” “乐乾，你这个王八蛋，我艹你全家，你会遭报应的，啊！” 一声声的惨叫，像是刀一样的砍在了沈水北的心上。 她抓住身边的服务员问钥匙，服务员帮着砸门，但是都说没有钥匙。 “怎么样？” 彪子在后面跑了上来。 “没钥匙，你有钥匙么，你有钥匙么？开门，开门呀！！” 屋里，向楠的惨叫声愈发的急促了。 沈水北都快要急哭了。 彪子红着眼眶从身后赶上来的一群人手里抢过了一把斧头，狠狠的对着门上砸了过去。 几个人上前砸了十几下，才把门砸开了一个窟窿。 沈水北从窟窿里面钻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向楠被乐乾压在身下。已经没有挣扎了。 连惨叫，都弱了下去。 “畜生，老子弄死你，我操你妈的！” 沈水北在桌子上抡起了一个啤酒瓶子就对着乐乾的脑袋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瓶子在他的脑袋上破掉，乐乾才停止了动作，扭过头来看着沈水北。 他的眼眶猩红，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他浑身赤裸，压在向楠身上。 他的手臂上还扎着一根注射器，他的胸口染上的是向楠的血。 沈水北一脚踹开了他，用沙发上的罩子把向楠的身体盖住。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向楠的手上，还绑着自己的裙带，她的手臂上，胸前，腿上都是刀子割出来的伤口。 她的手臂上还扎着几根注射器。 沈水北抱着她的时候，她已经近乎癫狂的颤抖了起来。 沈水北的目光注意到了桌上的一些瓶瓶罐罐跟粉末，地上，被开了脑门儿的乐乾坐在地上，依旧狰狞的对着沈水北笑。 “畜生。你死定了。” 他竟然给向楠注射…… 操他妈的！ 外面，彪子他们打开了门冲了进来，他身后的人一前一后的上来把乐乾从地上拎了起来，手上的棒球棍子一下下的砰砰砰的敲打在他浑身上下。 “他妈的，他竟然给向楠溜冰，操他妈的，弄死他。” 沈水北把向楠抱到沙发上，彪子上去，在那一堆瓶瓶罐罐里面翻找了一下，最后，重重的吐出了两个字：“完了。” “怎么了？” 向楠还在不住的发颤，沈水北用手指压住了她的舌头，防止她发颤的时候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的牙齿不住的挤压着她的手指，用力的时候，一下子差点没给沈水北把手指咬断。 “等着。” 彪子从沙发边上绕到了乐乾面前，他已经被打得吐血了，满口的牙齿都被打掉了。 此刻，正跪在地上，半死不活。 彪子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跟他对视：“是谁叫你来找楠楠的。” 他一字一顿极致的压抑着愤怒问。 “我，我，我自己，来找她。不可，不可以，啊？”乐乾还没被打死，有一口气，就不忘挑衅，“被老子，被老子干的，小贱人，她，她只能，只能被我……” “弄下去，关起来，不要弄死了。留一口气，问到他说为止！” 彪子一把甩开了乐乾的脑袋，然后让那几个人将他带了下去。 药性还没过，向楠还在昏迷，沈水北的手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彪子走过来，一把扯开沈水北的手指，塞了个毛巾在向楠的嘴里。然后看了她一眼：“她会把你的手指咬断的。” “为什么觉得会有人指使乐乾？” 沈水北抱着向楠，一下下的轻轻的把她身上的注射器拔下来。 然后丢进了垃圾桶，将垃圾袋里面的东西全部的装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最后抬眸沉沉的看了彪子一眼：“只有一次，应该没有事儿的，是么？” 彪子坐在沙发上，抽闷烟，摇头。 “难道是计量太大了？” 彪子依旧摇头。 沈水北不懂了，但是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坠，坠入一个无底深渊，那里面全是寒冰，冻得她心疼。 “这东西叫pdh，黑市都拿不到的货，现在在国内，我只知道有一条线销这货，那条线，不可能乐乾那种人接触得到，这种东西，一次上瘾，绝对没有意外。并且对心脏大脑的损害极大，如果一次计量太多……” “别人为什么要针对向楠？”除了乐乾那个神经病，谁还会针对向楠，向楠人脉广，人缘好…… “不一定是向楠，还有可能是向家。”鹿城的市长家。 沈水北听得心里一颤。 “那向楠呢？她……” “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带着她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沈水北看错了，她觉得在彪子看到了桌上的东西之后，他身上的愤怒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绝望跟无奈。 他说他会想办法，沈水北不信。 在彪子要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沈水北叫住了他。 “向楠说你的爱好是在各地开酒吧，没说你的爱好还有研究各种毒品。” 沈水北的话，让彪子的脚步顿了一下。 “向楠一直把你当哥哥，你不要做让她失望的事情。” “我知道。” 彪子丢下这句话，“等会儿我会安排司机送你们回去，去我在城北买的一套小别墅里面，你跟楠楠先待在那里，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儿，就来找你们。” 说着，彪子迈步走开。 房间的门已经坏了，关都关不上，外面的人，行行往往，但是没有一个人往房间里面看过来。 沈水北搂着向楠，感觉到怀里的她渐渐停止了颤抖，咬破的嘴唇，才缓缓松开。 她的目光往门口投射过去，等待司机的到来。 但是，司机没有等到，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走了过去。 032:半夜闯入家里的男人…… 从门口经过的那道身影，太熟悉，沈水北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顾山南。 只是他行动自如，一边跟身边的人说话一边往外走去，那只右腿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丁点的受伤的样子。 沈水北其实是想追上去看个究竟的，但是怀里抱着的向楠依旧还没有清醒过来，她走不开。 想了想，她决定以向楠这边为重。 再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终于等来了彪子安排来的司机。 同时也来了另外两个服务员上前来帮着沈水北把向楠抬了起来。 司机的车就停在酒吧门口，沈水北把向楠放在车上之后，也立刻上车，让司机赶紧开车。 彪子的别墅就在离酒吧不远的别墅小区里面，车子开了没几分钟，就停下了。 司机替沈水北开了们，帮着把向楠弄进别墅之后，才离开。 沈水北打了水又取来了医药包替向楠清洗了伤口，将她身上那些明显的刀伤用药敷上之后用纱布扎好。 做好这一切之后，沈水北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彪子还没回来，硕大的别墅里面就沈水北跟向楠两个人，而向楠还是昏迷着的，不仅如此，全身更是烫的像火炉，沈水北觉得她是发烧了，用酒精给她物理退烧之后，向楠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而这个时候沈水北正在用她的手机跟乔淼联系，让乔淼麻溜的带着各种退烧要消炎药增加抵抗力的药赶到别墅这边来。 只是沈水北才发出去这段语音，转过头来，就发现躺在沙发上的向楠已经醒了。 此刻的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那样的目光，沈水北见过，当年她在医学院的时候，解剖课上解剖过的死人的尸体，死不瞑目的人，往往就是这样的目光，没有神采，没有聚焦。没有希望的眼神。 沈水北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目光，会出现在向楠的身上。 她放下手机，轻轻的走了过去，想要摸一摸向楠的额头，但是手还没有碰到她的额头，就被她猛的一扭头给躲开了。 “别碰我，脏。” 向楠声音嘶哑的说出了这句话，终于，混沌不清的目光里面有了些情绪。 只是这个情绪，更让人绝望，因为那双眼眸里染上的，是深深的嫌恶，对她自己的嫌恶。 这个“脏”字，像是一把刀一样的，扎在了沈水北的心头。 她一把抓住了向楠的手，摇头：“你胡说什么呢，你真是病糊涂了。”撒谎的话语，沈水北说不出口，这个时候，连安慰从她口里吐出来都是苍白的。 向楠使劲的想要把手从沈水北手里抽回来，可是无奈，沈水北的手太使劲了，她挣脱不了。 停止了挣扎，向楠的嘴角扯了一下，弧度太小了，让人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再哭。 “我还是掉进了他的坑里，这下子，我真的要发臭发烂了。” 向楠说着话，将自己的胳膊举了起来，手肘正中央有一块青紫，青紫皮肤的中央，是一个肉眼可见的针头，“我完了……”她清楚的记得，沈水北离开包间的之后不过两三分钟，乐乾就进来了，那个时候她体内的药效正是发作的时候，看到他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丝的欣喜跟向往的。 毕竟是自己以前的男人，就算再上是恶心，那也只恶心这一次就好了。 她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心的，只是她不知道，乐乾来，是另有目的。 因为他从一个包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容器，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兑成了水剂，用注射器装着…… 那个时候向楠才突然明白，乐乾手里那根注射器里面装着的是毒品。 注射吸毒。 她开始挣扎，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战胜了身体的需要，她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是瘦弱的她怎么可能是乐乾的对手，她被压倒在了地上，被扒光了衣服，被施暴，被凌辱，被割破了很多处的皮肤，被注射进了毒品。 还不止一处…… 向楠想到那针头扎进了自己的皮肤那一刻，仿佛那种痛又涌了上来。 她吸毒了。 因为意识到了这个结果，她浑身颤抖。 “你不要胡说，一次注射吸毒，没事儿的，等你好一些了，我陪你去戒毒所，你这个不是自主吸食，一定能治好的。” 沈水北抱住了向楠发抖的身子，将她的手拉过来压在了被子下面，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一阵猛烈抽搐的疼痛。 彪子的话，她不敢转达给向楠。 并且无论如何，都不会转达给第二个人。 听了这话，向楠扭头，半信半疑的看着沈水北。 “北儿，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时候的她，终于因为沈水北的一句话，眼睛里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 害怕向楠好不容易才生起的希望破灭掉，沈水北抱着她，赶紧点头。 “你别忘了。我哥哥是缉毒警察，我对着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毒品破坏了你体内的免疫力，我让乔淼带药过来了，你先吃药，把身体养好，你身上还有刀伤，乐乾那个混蛋。” 沈水北替向楠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先喝点水，只是向楠现在口里都是苦的，不想喝水，提出了要喝可乐。 “不行，你现在只能喝白开水，听我的，没错，乖。” 沈水北将那杯水重新递到了向楠面前，向楠无奈，皱眉之下也只能把那杯水接了过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你不要告诉乔淼我怎么了。”向楠缓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事儿，特别是我爸妈那边的人。”如果被她爸妈知道自己被注射毒品了，她一定会被赶出向家的，毕竟他们都是那么好面子的人，自己这种情况，如果被爆出来，绝对会毁了向家的。 向楠说不上多爱自己的父母，但是如果真的因为她向家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她也是不想的，毕竟她不想成为罪人。 “我知道，我跟乔淼说你感冒了，你放心，我觉得彪子也不会乱说的。” 沈水北想到了彪子说起毒品时候的样子，她很清楚，这个彪子，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现在还不是跟向楠说这些的时候。 现在，稳定向楠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乐乾那个贱人呢？” 向楠半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念叨了起来。 信了沈水北的话，她觉得自己不是自主吸毒的，戒毒应该是很简单的，所以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了好多。 “在彪子那里，彪子怀疑乐乾对你下手是有人指使的，你想想，那瓶下药的白酒就是乐乾给你的，说明他一开始就是算计好了的……” “但是我是在跟你一起喝酒，那瓶白酒……” “你觉得那种人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还会在乎会不会多害一个人吗？如果昨天我喝了那白酒，我也遭殃了，不过，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房间里。” 沈水北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浮上了愧疚。 只是向楠不这么觉得。 “既然那个混蛋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回国就来找我，肯定是准备好了要对我下手的，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他要下手就一定会下手的，北儿，这不怪你。” 向楠此时可此刻，冷静得跟当初跳脱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沈水北噎下了一句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而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乔淼在外面大声的叫门了。 “我去开门。” 沈水北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乔淼拎着一大袋子各种各样的药站在门口。 “向楠没事吧？” 乔淼着急的进来，将那袋子药拎到了茶几上，见到向楠盖着被子躺在沙发上，惊得“哎哟”的叫了一声。 “感冒啦？真是天大的新闻呀，铁打的向大姐也能感冒，快来快来，合个影，我要去装个逼……”乔淼说着就掏出手机要上前跟向楠合照。 沈水北拉住了他。 “你他妈的是脑子缺根弦吧，向楠是生病了，你装逼，装你大爷！” 沈水北一遍清理着拿袋子里的药，一边呵斥着乔淼。 向楠顺着沈水北这句话给了乔淼一个大大的白眼。 乔淼伸手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想着向大姐从来不生病不吃药的嘛，铁打的向楠也能生病，那病毒肯定是钢铸的……” “艹，你丫的过来说一句试试？” 向楠掀了被子要下床，乔淼赶紧跳开，远远的对着她做鬼脸。 沈水北对两人有些无语，蹲在那里从一堆药里面挑选出了向楠可以服用的消炎药，然后倒了水，看着她服下了，才将那袋子药捡了起来。 “话说，这是谁的房子呀，还挺别致的，只是买在这城郊，不划算呀！” 乔淼是房产商的儿子，继承了他爹对于建筑行业这方面的敏锐度，随便走一处地方都能分析一下在那个地方建房子的可行性与盈利程度。 甚至去墓地扫墓，他都能分析一下人家的墓地风水，因为他那张喜欢分析并且把地势风水张口就来的嘴巴，他没少得罪人。在墓地说人家的坟墓风水不好别人家追出几条街的打了一顿，还是不好使，下一次去，还是要说…… 这不，他又盯上了彪子的别墅。 向楠知道他的德性，对他甩过去一记白眼：“你是不是下一句话又要说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我可警告你，这房子的主人可不跟上次墓地里的大叔一样，你要再胡说，非得揍掉你满口牙。”向楠可不是唬乔淼的，彪子那一身腱子肉，乔淼给他揍一顿，能去半条命不成问题。 “这里的风水，确实不咋好呀，向大姐，你先别着急骂我，我刚才从小区进来，简直是转了八百个弯才找到这个背后靠山的别墅，人家的别墅向阳，这个别墅落在山北下面。不讲迷信的啥阴阳，就是这别墅，不防潮呀，你瞅瞅，你瞅瞅，这地上到处都是水雾，这还是夏季，要是雨季，这一口可不得淹一层，这种房子也能卖出去，我一定要去向这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请教一下。” 乔淼这次没胡诌，沈水北注意到了，这房子确实是阴暗潮湿得厉害。 虽然已经是夏日了，这房子的地板上，有的地方依旧可以看见一层薄薄的水雾。 “谁知道，彪子自从十八岁之后就没跟陈叔住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这里有房子的。” 向楠知道的也不多。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儿，沈水北跟乔淼这两个外人又怎么好管太多。闲话了几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 “北儿，给你。”乔淼在别墅里面晃荡了一圈之后，走到了沈水北面前，递给沈水北一东西。 沈水北一看，竟然是她的手机。 那天被原照没收的手机。 “还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你猜现在微博热搜第一个是啥不？”乔淼见到沈水北拿过手机，贱兮兮的笑着凑过了脑袋问她。 沈水北看着乔淼，不语，就表示不知道。 “热搜第一是，沈水北被冤枉。” “啥？” 沈水北正在喝水，听到了这句话，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好不容易吞下那一口差点要噎死自己的水，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扭头看乔淼：“沈穆青也太有钱了吧，这种热搜都买。”问题是买了这种热搜之后，她一般会被骂得更狠。 “不是沈大哥买的，你还不知道吗？网上流传出来了一段视频跟音频，视频里面是你的助理在被一群吴莹莹的粉丝围殴。音频是吴莹莹歇斯底里骂人说出所有实情的声音，刚开始还有人不信，去做了音频鉴定，鉴定结果那声音就是你跟吴莹莹的声音，还有流传说吴莹莹的粉丝心狠手辣，把大梦打得那么狠还不死心，去医院给大梦灌了一碗海鲜汤，大梦因为海鲜过敏，现在还在急救室抢救……” “然后还有人去学校监控室，将那段之前在网上流传的视频原件找了下来，说那段视频只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让你看起来碰了吴莹莹，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碰到吴莹莹。” 乔淼说得慷慨激昂，并且是真心的为沈水北高兴，他觉得，这次大黑事件，沈水北如果能够成功洗白，以后她的演艺事业说不定会顺利一些，因为大众对她有亏欠，之前黑她的时候有多不留余地，她被打压得多厉害，他们就有多愧疚…… 只是，沈水北听到乔淼的话，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被勒紧了。 特别是听到大梦因为过敏还在急救室抢救的时候，她的手抓着手机，死死的抠着，几乎要把手机给抠烂。 而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沈妍媚发来了一段微信。 是文字信息，沈水北打开看了一眼。 mdash;mdash;baby，对不起，我把那个衣服兜里的录音笔交给了我哥哥，我知道你在为大梦的事情生气，我会尽全力抢救大梦的，从今天开始，我不只欠你的，我也欠大梦的，我会记着的。 mdash;mdash;但是baby，你能不能不要怪哥哥，我可以保证，他真的是为你好才会利用大梦的，他希望你在娱乐圈越来越顺，希望你越来越好，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妹妹，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两条微信先后到来，沈水北看了之后，视线良久的停在了那三个上面。 对不起。 沈水北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的，生生的痛了一下。 她有什么资格接受沈妍媚的道歉。 利用大梦…… 沈水北微微沉了沉眼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录音笔的事儿。 “既然已经洗白了，就是件好事，北儿，你也不要想太多，大梦的话，以后你对她的事儿上心点就行了。”向楠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沈水北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在沙发那边安慰了她一下。 但是安慰终究是安慰，在这件事情上，沈水北的心已经关上了一道门，她觉得自己有错，外面的声音是什么，安慰是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乔淼被沈水北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想要问啥的时候，被向楠用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沈水北情绪失落，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坐到沙发上，摆弄着手机，看着微博，看着那本来全是骂自己的话语都变成了安慰，看着微博粉丝以万为单位的增长，她的心情复杂。 而这个时候，微信又闪进来了一条信息。 是原照。 mdash;mdash;公司发了条微博，你转一下。 原照字句简洁，看不出他心情怎样。 不过沈水北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这件事儿平息了下来，并且还大逆转，公司上下应该要全民欢呼才是吧。 她想了想，本来打出来的问大梦情况的字句被全部删掉，换上了一个“哦”字。 然后打开微博，进入公司的官微，一眼就看到了置顶在第一条的法院传票。 是鹿城第一人民法院开具的传票，上面传唤的被告方有两家，第一个是远秀日化这个公司，第二是吴莹莹这个艺人。 吴莹莹还是跟沈水北一个公司的。 传票上表示，告远秀日化的是诽谤罪，告吴莹莹的是诽谤罪跟杀人未遂的罪。 这一条，是替大梦告的。 明知道大梦有严重的海鲜过敏还让其服用海鲜。 沈水北看到这里的时候，唇角讥讽的勾了一下。 翻了一下下面的评论，这微博发了不过三小时，下面的回复就已经有三万了，点赞有十三万，可见其热度。 翻了翻，依旧有骂的。不过这个时候她不在乎了。 转了微博，什么文字都没有发，因为她觉得累了，累到不想用手打字。 她一转微博，便引来了许多评论，很多都是安慰她的，其中也不乏还是有喷子在骂人。 看的烦躁，她退了微博。 而很快的，原照的微信又来了。 mdash;mdash;你怎么什么都不说？你至少加上一句话了再转呀？！ 加上一句话再转，沈水北冷笑了一下，啪啪啪的回了一行字。 mdash;mdash;不要得寸进尺。 转发微博就是她的底线了，还想着支配她，有病吧！ 这条微信过去，原照那边一直都是正在输入的状态，但是等了十几分钟，什么都没有等到。 看来，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水北累得很，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彪子还没回答，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她想了想，准备起身带着向楠去睡觉。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叮咚”的响了一声，捞起来一看，竟然是个微信好友添加请求。 沈水北这个微信是私人的，上面只加了一些熟悉的人，连工作上合作的导演演员都没有加过，一般她看到这种来自陌生人的添加请求都直接的忽略掉，但是现在她却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好奇怪，就只有一个句号。 头像也是一片空白的。 一般想要加她的都是娱乐圈的人，娱乐圈的明星呀，矫情的很，也自恋的很，微信头像不是自己的照片就是秀恩爱的照片，特别是这个人，是个男的。还不是死自恋的男的，沈水北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只是，多看是多看了，她也并没有同意。 毕竟不认识，引狼入室可不好。 收了手机，她跟乔淼扶着向楠走进了卧室。 楼下是有两间卧室的，乔淼担心她们两个女孩子的守这么大的房间，于是也留下来陪着她们，住沈水北他们房间旁边的卧室。 房间的被子床单都是崭新的，铺的工工整整的，沈水北害怕晚上睡觉会碰到向楠的伤口，于是又找了床杯子铺在地上是睡。 只是这个房间真的是又阴暗又潮湿，沈水北躺在被子上都能闻到地板上传来的水腥味。 她睡不着，向楠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睡着了，无聊之中，她只能摸出手机来玩。 只是翻到微信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好友又给自己发了两条添加信息。 第三条添加信息上面，备注了两个字“加我”。 简短又霸道。 沈水北冷笑了一下。以为是个神经病跟自己玩霸道总裁的戏码呢，就着那条添加信息，她啪啪的打了一行字。 “操你妈的你谁呀。” 这就是她一贯的作风，在圈子里，知道的人也很多，习惯了的人，也有许多。 很快的，那边回复了一句：“沈水北你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语气有点熟悉呀，沈水北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但是还是锁定不了具体的人，又回了一句：“大半夜的不睡觉加我微信找骂，想再听我说脏话？我偏不！” 其实沈水北就是无聊了，睡不着觉，有一大没一搭的回复这个验证信息。 直到最后，那边发来了三个字，让沈水北捏着手机的手一颤，紧接着手机啪叽一下的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赶紧捡起了手机，再度确认了一下手机上面的那三个字。 顾山南。 没看错，竟然是顾山南。 艹，他怎么知道自己微信号的？ 沈水北突然想起在香林别苑的时候给他留了自己的号码的，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的耳刮子。 再回头去看看验证信息上面那一连串的聊天记录，她真的是想找个地方钻下去呀！ 沈：你说不说你是谁？ 顾：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加我。 沈：这么想我加你，饥渴难耐的小帅哥还是猛男？可惜姐姐不需要了，不如发张八块腹肌的照片给姐瞅瞅？ 顾：………… 沈：小弟弟害羞了？别害羞嘛。 顾：你到底加不加我？ 沈：给照片我看着满意就加，不满意就拉倒。 顾：我是顾山南，我有没有八块腹肌你不知道吗？ 沈：日，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顾：顾山南。 沈水北在翻着记录羞愧难当的时候，那边又飞来一条消息。 “有事儿跟你说，加不加。” 不愧是霸道的人，连问句都不用问号。 沈水北赶紧手抖同意。 于是顾山南发过来的开场第一句话就是：我终于知道他们为啥要黑你了，你的智商还混娱乐圈，长成年都是问题。 然后，在沈水北义愤填膺的要回过去一句自己已经成年了的消息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顾山南给删了，删了。 再发信息过去，都显示她不是顾山南的好友。 这人什么毛病。 习惯性的，沈水北点开了顾山南的头像，然后重新添加了他。 不睡觉的，她就等着顾山南回复她，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回复。 再加一次，再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回复。 再加一次，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山南那边才回了一条验证信息。 mdash;mdash;凌晨三点了，沈水北，你知不知道正常人的作息时间是什么时候？ 语气里明显是不耐烦了。 沈水北都觉得好笑了，腾的一下从地铺上面坐了起来，然后捏着手机，啪啪啪的回复了一句话。 mdash;mdash;你是小孩儿吗？拜托心智成熟点好吗？还玩删好友，要不是你删了我，我会折腾到现在，你以为我真不困呀？ mdash;mdash;你可以不用加我。 那边又回了这样一句话，沈水北差点没气炸，关了手机躺回床上，决定无论顾山南再干啥她都不要理他了！ 艹艹艹！ 谁再理他谁就是猪！ 只是，她躺下没多久，手机又震动的响了一下。 是微信。 她手贱，点开看了一眼，竟然是顾山南同意自己好友添加的消息。 负气回了一句：“你同意干嘛？” “证明我心智成熟。” 顾山南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沈水北扶额，正在想要回复一句什么话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沈水北一个激灵，急忙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因为那个脚步声很轻，不像是彪子那个体型的人走路应该有的声音，她确定不是彪子。 她的房间门是反锁了的，外面的人应该进不来，不知道乔淼的房子是不是锁住的。 沈水北总觉得彪子的社交圈子有点乱，所以，现在听到外面有陌生人进来，她确实是有点不放心。 她摸着手机给乔淼打了个电话。 乔淼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他睡意朦胧问啥事儿，是不是向楠需要啥。 “你锁门了吗？” 沈水北压低声音问。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锁啥门。”乔淼把头埋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回复沈水北。 “艹，快起来，去锁门。”沈水北起来，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着外面的响动。 脚步声由远而近的来的，越清晰，就能听出来的人还不是一个人。 脚步声有沉有轻，有缓有急的，大概有五六个人。 五六个人，凌晨三四点，来这里干啥？ “发生了什么呀，锁门……沃日，艹，北儿，有人在我门口。”乔淼最后这半句话是用压低了的声音说出来的，“锁门来不及了，我躲床底了。” 确实是来不及了，他都已经看到门外面的楼梯转角的灯照着人所产生的阴影倒映在自己的门口缝隙上面。 他滚到床下的时候，还顺带的扯了一下被子，把被子铺平。 “妈的，你躲着不要动，我觉得来的这些人，不是善茬。” 不然正常人谁能凌晨三四点不睡觉往人家家里钻。 “你们呢？” 乔淼还是担心沈水北的，而这个时候，他往门口看去的时候发现门口的人影已经消失了，贴在地板上，他听到的脚步声好像是往左走去了。 左边，是沈水北他们的房间。 “艹，他们往你们那边来了。” 乔淼从床底下滚出来，两步跳到了门口压着门，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知道，就这样，你别出来，照顾好自己就是。” 不知道这群人是干嘛的，沈水北已经注意到了停在门口的那几道黑影，顺着门的缝隙倒映到了屋子里。 就在她屏住呼吸想办法的时候，她的手机一颤，是顾山南发微信来了。 “睡了？”大概是奇怪为啥她这么久不回复消息吧。 沈水北捏着手机，回复了一句话。 “屋子里进人了，观察中。” “几个？” 那边，很快的传过来了两个字。 “四五个，不确定。” “位置。” 紧接着，又是一句话。 沈水北也说不出来这地方是哪，按着定位飞了个定位过去。 那边没有消息了，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外面的人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离开了。 是的，是离开了，沈水北贴着门，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的声音。 紧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都很刻意的压低了，不过还是能听到。 听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沈水北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的一下子颓废的坐到了地上。 松懈下来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乔淼的电话。 接听了电话。 “北儿，他们走了。”乔淼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气喘吁吁，看来也是怕极了。 “我知道，走了。” “艹，这房子到底是谁的呀，半夜来人，吓不吓人，你快开门，我在你房间门口！” 乔淼的声音就在门口，沈水北爬起来撑着门把手开了门，放他进来了。 “是彪子的，向楠认识的。” 沈水北真的是，还没有缓过来，而这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顾山南的微信。 “怎么样了？” 询问的话语竟然一下子让沈水北有些热泪盈眶，回复了一个没事儿过去，她的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那边，很快又传了消息过来。 “看过三年前的鹿城时报吗？” 顾山南问沈水北看过三年前的鹿城时报没有，鹿城时报是鹿城市区最有权威的报纸发行机构。家喻户晓，但是沈水北mdash;mdash;没看过。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沈水北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紧接着，来了一张图片。 是照相照的报纸的截图，沈水北看到了黑字大标题。 “在天星花苑25栋北山一房查获毒品三千克，抓获毒贩五名，五名均是高校物理化学教师。” 沈水北看到这个大标题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艹，真人版的绝命毒师呀！ 还是14年的新闻，可不就是三年前！ 只是，细看，觉得有啥不对劲儿。 “这是什么？” 乔淼看了一圈房间，查了没有异样之后，凑过来看沈水北的手机。 沈水北把手机歪给乔淼看。 “天星花苑25栋北山一房，靠，这不就是这栋房子吗！” 乔淼惊诧的说了一声，沈水北反应过来了。 就说这个有点眼熟嘛，刚才她给顾山南发的定位上面显示的就是这个位置！ “快给我看看新闻写的是啥！”乔淼抢过沈水北的手机。 “这个房子，有地下室。当年这五人就是在地下室里炼制毒品，然后另外发现五条地下通道，有三条是死胡同，有两条通向别墅区另外两栋房子。 毒品交易就在这两个通道里面进行。 经查，五人在三年时间内，共向十几名毒贩出售了三十八千克的毒品，皆是高纯度的冰毒。” 乔淼念完，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水北。 “好像有点屌诶。”完全是真人版的绝命毒师嘛！乔淼感叹。 沈水北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儿！ “屌个屁，你知道这三十八千克毒品要祸害多少人吗？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吗？要让多少奋战在一线的缉毒警察遭受生命危险吗？”沈水北的哥哥是缉毒警察，她对这个东西，很敏感。 乔淼知道自己戳到了沈水北的禁区，急忙道歉。 “这上面没有写这个房间的构造，我觉得彪子买的时候肯定不知道这个新闻。”不然买这个房子干啥？而且，这个房子应该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就会被充公吧，彪子是怎么买到的？ 难道也是经过拍卖？ “我就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潮湿，肯定地下室是全封闭的铁皮模式，然后这个房子的积水沉不下去，只能聚集在一楼，看到没，我就说这个房子风水不好，要出大事！” “你这个乌鸦嘴能不能闭一闭？” 沈水北嫌弃的看了一眼乔淼。 “我实话实说嘛，北儿，你问问顾大哥，接下来怎么办？顾大哥不是警察嘛他会不会知道地道在哪呀？” 乔淼说的正是沈水北想问的。 也不知道顾山南睡了没。 她发了这个问题过去，那边很快的回复了一句：“你现在所在的房间，衣柜背后，有个铁板，铁板切开，就是地下室的入口。” 顾山南回答得仔细，乔淼很快的找到那个衣柜，衣柜下面有滚子，能够移动开，她移动开了衣柜，发现果然墙纸之后，有一块铁板！ 只是铁板已经被旱死了，没有切割机是打不开的。 沈水北走到了那块铁板面前，伸手撕开了贴在上面的墙纸，皱眉看着。 “看来三年前就封住了。”乔淼望着那刚好一扇门样子的铁板。感叹。 沈水北却摇了摇头。 伸手在铁板焊接口摸了一下，然后回眸看着乔淼，“这个焊接口，是新焊的，如果是三年前焊接的，你觉得这个房间这么潮湿，地板都有木头腐烂的味道，这个焊口会不生锈？”沈水北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却发现，铁板的那边，有脚步声跟说话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响起。 乔淼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沈水北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走。” 沈水北神色一利，在乔淼耳边说了一句。 乔淼不解的看着沈水北。 “那边有人，刚才我们的说话声，估计被听见了，趁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必须离开。”毒贩都是穷凶恶极的，因为干的就是送命的买卖。为了不被抓住，往往不在乎牺牲别人的生命。 沈水北不想死在这儿，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 这里的事情，可以之后着手去查。 “从哪走？”乔淼看了沈水北一眼，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跟毒贩打过交道，但是警匪片没少看呀，毒贩是些什么形象已经深入他的心了。 说不害怕，那也真是骗人的！ “窗户。” 沈水北瞟了一眼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去把向楠叫起来，快点。” 沈水北把柜子挪回到了原地，她依稀记得新闻里说这个房子三面靠山，他们住的一楼，窗户外面就是山坡。 往大门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能是，走窗户了。 只是希望窗户那边没人埋伏才好。 沈水北有些担忧，却也知道，现在没有选择了。 033: 你可以帮我，买那个东西吗？ 向楠刚刚被从睡梦里面惊醒，整个人都市懵逼的，没乔淼架着，扯着挂在窗户上面的床单往下爬的时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乔淼在她下面，走每一步都十分的小心。 她的手上是有伤口的，抓着床单也十分的痛，只是，她不能松手，乔淼在下面撑着她的大腿给她分散了一点力量，让她的手稍微的好受了一点。 “这个房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向楠嘀咕了一声，问乔淼。 乔淼落地了，把向楠接下来之后看到了身边四周是没有人的，于是拉着向楠藏身在了一个灌木丛里面，等沈水北从上面下来。 “这个房子当初是被抓的毒贩的聚集地，毒品流向市场的源头，你那个朋友彪子买房子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吗？这种地方也敢买来住，胆子太大了吧！”乔淼声音急迫的对着向楠说了一句。 他真的是越想越奇怪，向楠这个叫彪子的朋友他不是特别了解，只是听向楠偶尔说起过有这么一个人，只是既然是向楠他家老司机的儿子，怎么要买这个房子的时候，她爸也不调查一下…… 现在她爸位居高位，要调查这些东西，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彪子每次买房子都会跟我爸商量的，哪边的房子有升值空间，哪些没有……这个房子，怎么会是毒贩的聚集地，彪子会不会来买的时候，不知道？”向楠沉默犹豫了一下，她觉得彪子在她心中就跟自己的哥哥一样，虽然有时候他在外人面前会向姐向姐的叫自己，其实两个人之间，还是她尊敬他一点，彪子的性格就跟自己的一样，广交天下朋友，他不应该会跟毒品沾上关系呀！ “你知道什么，我之前就说过，这房子太潮湿了，一楼卧室的地板上都是腐木的味道。哪个正常人买房子会买这个地方的？你是不是蠢？！”乔淼真的是急了，如果不是向楠受伤了，他真的是想要用手戳一下她的额头，看看她到底是病成了什么样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想想。” 向楠的脑子此时此刻确实是混乱的，因为她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件事可能不是彪子一个人的事情，彪子买房子要经过她爸爸的手，这其中的关系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了，如果这套房子也是经过她爸爸的批准才买的，那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向楠在想自己的爸爸这么做，对彪子是个什么心思。 而这个时候，乔淼扶着向楠，一直盯着那个黑洞洞的窗口，窗口上面吊着的拧成绳子的床单上面，一直没有沈水北的身影。 沈水北不应该还不跟上来呀？ 乔淼有着着急了，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凌晨的天已经逐渐的亮了起来了，没有那个黑暗了，让他心中的安全感也慢慢的升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手机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沈水北发的一条微信。 “带着向楠先走，天亮了我来找你们。不要回复。” 这条微信怎么看都有一种鸡急迫的伟大，乔淼脑门儿一黑，心顿时揪了起来。 向楠也看到了这条微信，乔淼问她这下怎么办的时候，她沉吟了一下之后表示，沈水北不下来，又做出了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她也同意先走。 她的心里着急，想要去找彪子问个清楚。 “但是北儿呢？”乔淼还是不担心，向楠却已经从灌木丛里弯起了身子，往前走去。 没办法，他也只能跟上。 而这个时候，沈水北站在窗口边上的窗帘里，看着黑影里面的两个身影缓慢的消失在了视线里，缓缓的换了一口气，她冷静回眸，腰上，还抵着冰冷的枪口。 “沈水北，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放楠楠跟那个男人走了，现在，告诉我，刚才你在跟谁联系？” 身后的暗处，一身黑色紧身衬衫的彪子声音嘶哑的对沈水北问着。 沈水北唇角冷冷的勾了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彪子，没有开灯的房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都让他整个人变得阴狠了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彪子的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就跟向楠认识的，向楠的爸爸是自己爸爸手下的书记，不过两家人虽然交往密切，两家的后代关系却一般。 沈水北那个时候年纪很小，只知道向楠是机关大院里面出了名的孩子王。 后来，直到沈家出事儿了，沈水北受到万人的迫害的时候，向楠才走到了她身边。 “向楠一直真心把你当成哥哥。” 沈水北缓慢的说了一句，“有时候，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的，是吗？”十年前，她去向家替自己爸爸还一个东西，那个夏日的中午，向家的佣人都不知道扎那个凉快的地方乘凉去了，向家很大，她一进去就找不着路了，兜兜转转的走了半个小时都快要中暑了的时候，突然见到向叔叔带着一个女人往一处竹子丛的房间走去，跟在一起的，还有彪子。 沈水北认识那个女的，是向叔叔家的老司机的老婆。 据说那个老司机十八岁就跟着向叔叔开车，开了十几年才有钱买了个老婆，第二年就得了个儿子，儿子的名字还是向叔叔取的，司机姓成，那个儿子就叫成彪。 那个时候，沈水北还傻不拉几的找上去还东西，衣衫不整的向叔叔，一丝不挂的女人，都是她看到的。 只是东西没还上，她就被向家的佣人找上来给带走了。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没有想到那方面的事情。只是后来一想，事情明了，不过之后她再也没有接触到了彪子，这件事儿她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跟向楠，更是不想提了。 彪子可能是向楠的亲哥哥，一个活在老司机家里的私生子。 想到这点，沈水北冷笑。 彪子本来以为沈水北是想要用向楠的关系来求饶，求自己放过她一马，但是没想到，她开口之后的下半句话，是这句。 抵住沈水北腰身的手枪用力了一下，他把沈水北压在了墙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什么意思？”眼光深处，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处伤痛闪过。 “意思里的意思。既然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水北的脸被贴在墙上，冷冷哼了一声。 “沈水北，你找死……” 彪子的枪，从下面往上一提。抵住了沈水北的后脑勺，“你不要以为，因为楠楠，我就不敢动你，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你是落马前市长的女儿，你的存在，只会阻拦楠楠的前途。” “呵呵，好一句向楠的前途，种上了毒瘾，你竟然还认为她有前途，彪子，你下手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对向楠有过一丝惭愧吗？”被枪口抵着后脑勺，这不是沈水北第一次体验，当年，她被各种高利贷催债的时候，也被这样对待过，只是说不怕，那真是假的，沈水北心里再强大，可她妈的也是个女人呀！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对楠楠下手的！”彪子也怒了，一下子扯了沈水北的头发，让她的脑袋歪到了极致的看着自己，目光凶狠的看着她，“你他妈的少跟我扯些有的没的，老子再问你一次，刚才你是在跟你谁联系，是谁跟你说的这里面有毒贩，啊？” 彪子想要知道这个。 因为这次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东西没弄出去，还被人截胡了，他已经上对方跟上头交代不了了，要是还不能从沈水北的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他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本来这次交易已经谈妥了的，今晚对方来取货就是，但是谁都没想到，沈水北跟向楠竟然住了下面这两个最最潮湿的卧室，不过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大的问题是，来取货的对方的人才进房间没十分钟，就接到消息外面有警察围上来了。 五个人，逃走了四个人，有个人跟警察开了火，被当场打中了大腿，没死，被抓住了。 而这边在地下室里面等着跟人接头交货的人被堵在了地下室，有人要从地下室上来毙了这个房间里的几个人的时候，地下室里面被丢进了最大型的烟雾弹，一群人找不着方向东藏西藏的，被抓了个干净。 这地下室，从里面对外面开门是有门栓的，从外面对里面开门，就要用电锯将铁板锯掉才行。 这也是为啥外面看起来里面的地下室是被封死了的。 这次，货没有交出去，还全部被收缴了，他算是完了。 但是他觉得，这次的事情，能这么快的暴露，一定是出了内鬼了，内鬼肯定就是跟沈水北联系的人。 他第一时间赶过来，沈水北见到他的时候正在格式化手机，连着手机内存一起格式化的，什么都恢复不了。 彪子只能逼沈水北自己说出来，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嘴巴硬的跟金刚钻一样，无论怎么恐吓，她都没有要张口的意思。 “傻子都能想得到的事情，你要找我问其他的人，只怕你杀了我，我都跟你说不出一个屁。”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彪子手里的枪，往沈水北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枪是钢制的枪，敲在沈水北的脑袋上的时候，说不痛，那沈水北肯定是石头做的，偏偏，她不是石头做的，她是真痛。 只是这个时候。再痛，她也绷得住，不能再彪子面前露怯。 “你是不是以为，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向楠她爸的私生子？”沈水北看着彪子，“你杀了我，这个消息，我保证，飞快的上报，你是向家的孩子，你贩毒，牵扯到的会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沈水北，你威胁我？” “呵呵，哪里算得上是威胁，不过是，警告你罢了，你死了无所谓，你妈呢，以及你一直视若亲爹的老司机呢？年轻人，做事儿太冲动。讨不找好的。”沈水北语气不好，她感觉自己后脑勺凉悠悠的，只怕是刚才彪子打那一下，她的脑袋绝对是出血了。 “沈水北，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种贱人跟蠢货？”彪子狠辣一笑，“我能做私生子，这么多年的屈辱我都受过来了，向家被报应，我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不过，跟向家被报应比起来，我更珍惜的，是我的命……” 就在彪子恶狠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房间的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是警察。 沈水北之所以能够分辨出来是因为她在刚才就听到了脚步声了，这也要感激彪子把她的脑袋按在了墙上，这让她的能够听到牛皮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咯吱声，跟顾山南走路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一模一样。 彪子一愣的时候，沈水北的手一个用力对着他的下半身狠狠的一把扇了过去，然后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见手腕上的骨头传来了“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沈水北的跆拳道不是白学的，这点自卫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用的是巧力，一下子就能挫断人的手腕。 “啪”的一下，那只手上的枪掉在了地上，沈水北一伸腿，将枪踢得老远。 彪子反应了过来，要去抢枪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人已经要把上了大锁的门掀开了，他如果再不走，一定会被抓住的。 被抓住，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里一横，用尽全身力气翻身挣脱沈水北的束缚之后，身子翻出了窗口。 他是直接掉在了窗户下面，沈水北从地上捡起了枪，站在窗口，看着彪子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手里已经上了膛的枪，拿起又放了下。 “砰！” 被锁的严严实实的门被狠狠的撞开了。走进黑暗里的人，就像是闯入黑暗世界里的一抹光明一样。 沈水北在见到能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紧绷的身子才一瞬间的软了下来，瘫软在墙角，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掐断了小区所有监控摄像头没有？” 来的人不止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带着大黑口罩的人，是戚信年。 他声音低沉的的对着手里的传呼机说了一声。 直到等到那边的回答，他才满意的点头一下走向沈水北。 戚信年在看到沈水北安然无恙的时候，紧皱的眉头才稍微的舒展了一下。 沈水北看着他，仰头对他倔强的笑了一下，她的脑袋真的很痛，被人开瓢了一样的，后脑勺黏糊糊的，一定是血肉模糊了。 “不要说话，我们走。” 戚信年伸手要揽起沈水北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的前面，抢先了一步做出了他的动作。 上前的是一个穿着李宁罩头衫的男人，黑色的衣服拉链一直拉到了头顶，帽子上面抠出了两个洞，从这两个洞里，沈水北看到了顾山南的眼睛。 顾山南是一个长得极为英气的男人，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极其的精致，让整个英俊刚毅的人因为这一双眼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柔情。 他本来是要扶着沈水北往外走的，只是沈水北脚软，被刚刚那么一吓，她觉得没有趴在男人的怀里痛哭一顿她就真的不像个女人了。只是哭不出来，走也走不了，她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顾山南微微一愣，却没有迟疑的，伸手把沈水北打横抱起，快步走出了房间。 “报告副队，那个人逃跑了。” 有人在房子四周搜索彪子的踪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回来跟戚信年报告。 戚信年眉头一皱：“盯紧向家，这个成彪，挖一下他跟向家的关系。” “他是向家司机的儿子……” “不会这么简单，再挖，向家在这个成彪身上砸的钱加起来，也有几千万了，你觉得，一个司机的儿子，能有这个待遇？” “那……我这就去查。” 那个人走开，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留下了，戚信年安排人封了这个房子，才追了顾山南的脚步，上了车。 车子缓缓的行驶，开出了这个别墅小区。 天还没有大亮，灰蒙蒙的，这个小区在他们这几辆警车走了之后，又陷入了死寂一片。 似乎，谁也不知道，这里在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车子里，沈水北窝在顾山南的怀里，抬眸看着顾山南的脑袋，即便现在是上了车，顾山南脑袋上的，帽子也没有摘下来，沈水北伸手想要去拉下他的拉链，却被男人的手一把捏住了手腕。 “别闹。” 顾山南沉闷的吐出了两个字。 前面，戚信年听到了说话声，扭头过来看了一眼，看着沈水北窝在顾山南的怀里，本来想要开口说一句什么的，只是还没出口，就被男人的视线瞪了一眼，赶紧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其实，他真的是挺喜欢沈水北的，在第一次知道顾山南跟沈水北有关系的时候，他心里很是惋惜，现在又看到自己老大跟这个女人这么温情的样子，他是觉得自己肯定没戏了。 今晚上的任务本来实施的地点不是这里的，而是准备等两边的人交易达成之后一锅端的，那样更证据确凿，但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守在另一栋宅子的后山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顾山南的电话，说提前动手，并且还要改变动手地点。 这个改变，其实对这个任务的结果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不是一锅端，不是证据确凿，一方的责任完全可以推掉。 这跟事先安排的任务方案完全不一样，但是顾山南完全没有给戚信年选择的机会，不仅如此，他自己还出现在了这个别墅里。 要知道他身份特殊，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后来，闯入这个房间之后，戚信年看到了沈水北，才一瞬间的明白了，顾山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沈水北。 为了不让沈水北受到来自毒贩的威胁。 只是，这任务回家，戚信年几乎预见到了自己要被狠狠的批评处罚一顿的结果了。 “我疼。” 沈水北的脑袋枕着顾山南的手臂，他的手臂上全是硬硬的肌肉，沈水北动一下，伤口碰到了他的手臂，疼得她一个激灵，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事实证明。脑袋上受伤了，疼起来可不是盖的。 顾山南注意到了沈水北的脸色苍白，刚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让女人微微的坐了起来，沈水北在指自己的脑袋，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侧着身子，打开车顶灯，看到沈水北后脑勺的头发已经被大面积的鲜血黏糊糊的粘在了一起。 还有血液从她的头上流到了后背上，连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样的一幕，让顾山南的视线寒了一下。 “小七，开快点。” 顾山南对着前面的戚信年说了一句。 戚信年得令，轰了油门，车子飚了出去。 “你说，我会不会死呀？” 沈水北真的是痛糊涂了，整个人虚脱了一样的，现在车子开快了，还有点晕车想吐。 她死死的抠住顾山南的衣角，断断续续的问了顾山南一句。 沈水北还有个傻逼到不要不要的毛病，那就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就矫情得一逼。 不过现在，她真的是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因为她不仅开始头痛，还肚子痛，恶心想吐…… “沈姑娘，你不要胡说，你怎么会死呢，我们老大是从市外赶回来救你的，有我们老大这一片赤子之心，你怎么也不能死呀！”戚信年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他是还不知道沈水北伤势怎么样，所以话语里面还有一丝丝开玩笑的意味。 顾山南用脚踹了一下他的车椅靠背，意识就是让他赶着趟的大嘴巴！ “你去市外了？” 沈水北脑子痛，但是想东西还是有条理的，想到了在就把看到的顾山南的那个身影，心里颤了一下，但是这个时候下腹的一阵绞痛让她胃里翻腾，干呕了一阵，想说什么的，都被压下去了。 “恩。”顾山南从车上拿出了一块白布。包住了沈水北的脑袋，简陋的替她止了血，伤口的处理还有留到下车的之后处理才行的。 “我们这是去哪呀？” 外面天已经要亮了，沈水北看了一眼车外。 似乎是已经进了市区，但是，车子拐来拐去的，一下子又不知道钻进了那个巷子里。 沈水北以为要去警局，但是，最后车子停在的地方不是警局，而是一个很简单的住宅小区里。 “老大，走楼梯。” 顾山南不说二话的抱着沈水北下车，进了小区楼道。 戚信年在车里说了一声，顾山南眼都没抬一下，但是他是听进去了。抱着沈水北走的是楼梯。 也不知道是上了几楼，沈水北注意到顾山南一直到抱着她进了房间之后，连气都没有喘一口。 她被放在了沙发上，顾山南转身去拿东西。 沈水北躺在沙发上，为了不碰到脑袋上的伤口，她把头伸出了沙发外面，目光转来转去的。打量着这个房间的布局。 是个普通的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倒是很精致，不浮夸不低俗的黑白简约办公的装修，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这个是顾山南的房子吗？ 除了顾家那个家，顾山南另外的房子？ 房子不是崭新的，有人住过的痕迹，沈水北确认，这就是顾山南住的地方。 顾山南拎着医药箱走了过来，扶起了沈水北。 “顾山南，这房子是你买的呀？” 有血，还在从沈水北的后脑勺流出来。 顾山南听到沈水北的问话，抬了一下眼眸，刚想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女人接下来又说了一句，“我现在是你老婆，你这个房子，是不是也应该是我的房子呀？” 男人眼里顿显阴霾与无语。 “理论上说，是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从顾家搬出来住这里了？好激动，好兴奋……”终于要从顾家那个大牢笼里面跳出来了！ “坐好。” 沈水北激动得有点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顾山南把她压回了沙发，拿出双氧水跟消炎水，“我给你处理伤口。” “顾山南！我知道你是什么了！” 沈水北坐在沙发上，心情好了之后，连脑袋的痛也稍微的感受轻了一点。 她脑袋在这个时候十分的灵光，想了想，脱口而出，“其实你是缉毒警察是不是？” 连贯之前的事情，连贯顾山南有时候的莫名其妙的反应，沈水北几乎可以拍板确认，顾山南就是缉毒警察了。 她对这个警种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所有人都说，缉毒警察是一个高大却又自私的警种，因为他们的生命，是国家的，不是家庭的，作为他们的家人，要时时刻刻的做好准备接受噩耗。 她哥哥就是的。 如今，顾山南也是的。 沈水北没有接受不了，她反而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顾山南用消毒纸巾轻轻擦拭沈水北的后脑勺，将血迹化开之后，才能处理伤口。 他听到沈水北的话的时候，没来由的，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闷声恩了一下。 “顾山南，你真了不起！” 沈水北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 其实她的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从来没有当着自己哥哥的面，称赞一下了不起的哥哥。 因为那个时候哥哥总是不在家，跟她跟父母的关系都不亲，以至于后来，突然失去，她才追悔莫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能有好话从沈水北嘴里吐出来，顾山南就知道事情没完，没有把她的话当真，一边弄着伤口，一边问。 “切。” 沈水北端坐好，听到顾山南的话，不屑的“切”了一声。 其实刚开始顾山南动手的时候她还担心男人的手劲儿大，处理伤口的时候会让她疼痛，但是后来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顾山南下手很轻，轻到沈水北都感觉不到他在处理上伤口，直到有消毒水碰到伤口上产生的刺痛刺激了她一下，她才有了一些立体的感受。 “是用枪托打的？” 顾山南替沈水北处理伤口的时候，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跟消炎水擦了伤口。 有半根手指长的伤口，就竖在后脑勺上，伤口很深，需要缝合。 顾山南问沈水北的时候，沈水北嗯了一嗯。 “成彪那个混蛋，我以为是枪口打的，没想到是枪托。”难怪这么痛。 “伤口需要缝合，你需要麻药吗？” 顾山南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沈水北。 沈水北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上伤得这么严重：“需要缝合？那我伤口那里的头发是不是要剃掉？不要呀，我还有通告要赶呢！”虽然她是真的不是特别喜欢娱乐圈的事情，但是为了赚钱，她依旧会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通告她也是尽全力去做好，如今剃掉头发，那得多丑！ “你这么爱惜自己的头发，为何要剪短头发？” 顾山南还没来得及问沈水北呢，本来一头齐腰的长发，就几个小时不见为何就变成了短发。 虽然沈水北长得好看，什么发型都能够驾驭住，但是他脑海里的样子，还是停留在她长头发的时候，如今这样看来，确实是有些怪。 “你有意见呀？” “你是长发控呀？” 沈水北一连问了顾山南两个问题，两个问题都叫顾山南有点无语。 “没有。” 他冷淡的回答了一句，然后从医药箱里面取出大小不一的缝合针以及外用麻药涂剂，“给你用点局部麻醉，应该不会痛，头发不会剃，不过后期伤口合上的时候，会掉头发。” “只要不成秃子就好说。”沈水北松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来吧，我还从来没让别人在头上动过刀子呢，顾山南，你是第一个，给我伤口缝好看点。” 顾山南黑线：“需要缝蝴蝶结吗？”没好气的讽刺沈水北。 “呀，你会蝴蝶结呀？”沈水北信以为真。 “不会！”顾山南是真的服了。 “我还以为顾警官心灵手巧会缝蝴蝶结！原来不会呀！那就常规缝合方法。” 沈水北笑了一下，扯着头皮了，是有点痛的。 “不要笑，不要动，不然就算是上了麻药，也会痛。” 顾山南动手了，先上麻药。 全程他都很安静，伤口缝的很密，大概用了七针，缝完之后，他小心的替沈水北把头发都弄到一遍，给伤口上药，包扎。 沈水北大概没有知觉的坐了一个小时，后期麻药效果散了，就有点疼了。 沈水北不怕不怕地不怕受伤，但是，怕疼。 她对疼痛的感觉是很敏感的，一点痛感都能通过她的神经元被放大几倍，所以她现在，有点难受。 偏偏，脑袋难受了，肚子也难受，小腹隐隐的还有点绞痛。 她半躺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一个月不要砰冷水，不要是生冷的，辣的，以及发物，不要经常笑，不要摇头。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七天之后，我替你换线，你的头发，也最好七天不要洗，我给你用的是我们部队用的伤药，伤口会恢复很快的，但是沈水北，我希望你自己注意一点……”顾山南在一边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沈水北说话。 沈水北腹痛，有点不耐烦了。 顾山南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水北的异样，扭头问她怎么了。 “顾警官，我想上厕所。” 沈水北终于忍不住了，弱弱的说了一声。 “你现在不能自己下地走路，会导致血气逆行的……” “没有那么严重吧！” 沈水北怀疑，自己这是要被当成小公举一样的养伤吗？ 她觉得自己上药之后脑袋也不是那么痛了呀，竟然连下地都不让，这也太…… 顾山南没有回答，只是给了沈水北一个眼神。 眼神里面分明是写着：“你说有没有那么严重？！” 她没办法反驳，又问道。 “那你是要让我拉裤子上吗？” 沈水北眼泪汪汪，上面痛，下面痛，她真的是要被痛死了！ “你很急？” 顾山南皱眉。 沈水北点头，可怜兮兮。 “我抱你去厕所。” 顾山南一句话，让沈水北想吐血，被一个男的抱去上厕所，好尼玛的尴尬呀！ 但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貌似没有。 沈水北只能弱弱的点了点头，然后红着脸，对着顾山南伸出了手。 顾山南两只手把沈水北一把用公主抱抱了起来，然后。拐弯进了厕所，把她放到马桶盖子上坐好之后才道：“好了之后叫我。” 沈水北真的是很瘦很小，顾山南抱着她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重量都没有。 皱眉想了想之后，他觉得女人需要补一下这件事是无可避免的了。 沈水北看到厕所门被顾山南带着关上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脱裤子，却发现，自己……来……大姨妈了！ 她觉得自己心里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过去的。 ……………… 最后，她不得不在厕所里叫了顾山南进来。 然后，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呢喃问了一句：“顾山南，那个，那个，你家有，有面包，吗？” 顾山南看着面前的女人那股子扭捏劲儿，又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迷茫。 “冰箱里好像没有了。你好了吗？好了我抱你出去，然后我去超市……” “不是不是！我不是饿了，我是说……”艹。 话都到了嘴边，沈水北是真的，开不了口呀！ 她觉得，唯一还能证明她是个真女人的时候，就是她来大姨妈的时候…… 毕竟她是女人呀，她跟一个男的说自己大姨妈来了，太他妈奇怪了吧！ “你怎么了？”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 “我大姨妈来了！”沈水北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 嘲笑吧！讥讽吧！瞧不起吧！反正她就要卫生巾！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面包，去接你的大姨妈？她在哪？机场吗？” 顾山南问得一脸正经。 沈水北听到这句话，觉得自己要血崩了！ 又好气，又好笑，更脸红的是，好尴尬呀！ “那个，顾山南，你可以百度一下，然后，麻烦你去超市帮我买一下，那个，大姨妈要用的东西，好吗？”求人的时候，语气一定要诚恳！沈水北发誓，自己绝对是用这辈子最诚恳的声音在跟顾山南说话了。 顾山南拿出手机，按照沈水北说的，搜索了大姨妈三个字。 除了第一条百度百科介绍的家谱里面正常的大姨妈之外，第二条，赫然醒目的两个字，让顾山南的脸色有些……黑。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沈水北反正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捂脸。 “你要不要，出去等着？” 终于，沉默了半晌时候，顾山南悠悠的问了一句。 沈水北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就好……你，那个，麻烦你了，可以快去快回吗？”她心里谴责自己，早该知道自己亲戚就是这几天要来呀！ 竟然还这么不靠谱的。在顾山南面前，说这事儿…… 不过，顾山南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真的，好撩人的说…… “手机给你，你可以……刷微博。” 顾山南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沈水北，想了想，自己手机里这么无趣的东西，估计适合沈水北的也只有微博这个东西了。 顾山南走了，沈水北捏着手机无聊的打开了微博。 只是，看到顾山南微博的id的时候，沈水北差点没从马桶上滚下去。 “顾警官不怕跆拳道黑带”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水北真的是想笑，但是还没笑，上面下面的感觉一起袭来，她赶紧收敛情绪。 不过，还是忍痛用这个id关注了第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的微博。 “顾警官，你这么萌萌哒，真的是，好可爱哦~~” 沈水北一边看顾山南的微博。一边笑得贼兮兮。 看到顾山南发的那一条为自己平反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呀，真的是要被这个禁欲系的警官给俘获了。 果断截图，然后打开他的微信发到自己微信上面去。 嘻嘻嘻！ 做完这一切的沈水北收了手机，安心的坐在马桶上等着顾山南给自己买卫生巾回来。 但是这个时候，顾山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看，是来自备注小七的短信。 “面包”要什么牌子的。” 沈水北吓得一个手颤，小七是戚信年，难道顾山南把要给自己买这东西的事儿告诉戚信年了？ “我是顾山南。” 就在沈水北生闷气的时候，那边又有条短信进来了。 原来是顾山南呀！ 难怪说话的语气，都那么像！ 沈水北心里甜蜜，回了一句话：“你看着办就好。” 那边的顾山南收到这句话，满头黑线有点无语。 身边，戚信年已经买好东西了，凑过来问他要买啥。 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家老大在这个女性清洁区要买啥东西。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装起来。” 沈水北不说啥牌子，那他就挑那几个最贵的买了，一样一个，应该够了！ 他心里如是想。 戚信年差点吓得摔倒在地。 034:沈水北，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最后，顾山南把那一大袋颜色花花绿绿的东西送到沈水北手上的时候，沈水北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像是被煮熟的鸡蛋滚过的一样。 她拿过袋子一看，里面的卫生巾品种竟然有六七种，每样都还分了日用夜用分别都买了一袋。 “你怎么买这么多呀！”沈水北不解。 守在外面的顾山南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就多买了几个。” 禁欲系的声音说出这一番话，沈水北觉得自己简直被撩的不要不要的。 捏着卫生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脑子一个抽风，竟然吐出来了一句：“你真贴心。”只是说完她就想扇自己的大嘴巴子了，贴心是个什么鬼！！ 外面，她不知道的，顾山南脸上小麦肤色也微微的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他的唇角微微的勾了一下，不得不说，似乎有点受用女人这句话。 “那个，顾警官，我弄好了。” 沈水北弄完之后，将剩下的卫生巾收在了厕所的橱柜里面，然后对着外面的顾山南叫了一句。 男人走进来，又抱着沈水北出了厕所。 折腾了这么久，沈水北重新靠着沙发躺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见到顾山南抱着自己走前走后的，还在屋子里各种收拾什么的，沈水北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顾警官，你的腿没事了吧？”她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顾山南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弄着什么东西，想起了他腿上的伤。 “没事了。” 顾山南的回答永远是这么正经的，回答沈水北的时候，跟以往不一样的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水北。 “你在做什么呀？” 沈水北听到顾山南回答没事，其实心里是不信的，但是不信也不能说啥，总不能强行上去脱了他的裤子看个明白吧！ 见到他手上在弄什么东西，她有些好奇，问了一句。 “青菜。” 顾山南回答。 “你还会摘青菜呀？”真是太迷人了有没有！这个男人！ 沈水北觉得，自己要是再跟顾山南待下去，一定会中了这个男人的毒的。 “不会。” 只是，顾山南的回答，叫沈水北有点汗颜，他把一个袋子对着沈水北扬了扬。“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青菜熬粥，卖的半成品，我只是把它们从袋子里弄出来。” 顾山南说话间已经弄完了，端着菜篮子走进了厨房，也不知道弄了什么，很快的就走了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居家休闲服，脚下穿的也是很随意的居家拖鞋，他走到沈水北身后，要沈水北歪一下脑袋，他看看包扎伤口的纱布歪没有歪。 沈水北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里面穿行，只是这个时候因为那个伤口，她的整个头皮外加脑仁儿都是痛的，被顾山南碰到，并不是个什么美好的体验。不过，能听到男人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倒是能分散一点头上的痛。 “你大概什么时候有工作？” 顾山南问了一句。 沈水北想了想，说不知道。 “我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原照跟沈穆青在安排。我需要问一问他们，告知一下他们我受伤的事情。”其实沈水北还想去医院看看，因为大梦好像还在医院，她想去看看。 只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情况，脑袋上包着纱布往医院走，顾山南肯定不会答应的。 “沈穆青是你的哥哥？” 顾山南问了一句，外加眉头皱了一下。 “是我堂哥，怎么了？” 沈水北看着顾山南，好像觉得他的表情有点不对。 “没什么，饭好了，吃饭吧。” 顾山南听到厨房里面传来了一声叮铃声，就知道是饭好了，转移了话题，要沈水北先吃饭。 沈水北手里还捏着顾山南的手机，想起了什么似的，举着手机问顾山南：“顾警官，我可不可以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呀？” 她除了想联系一下原照之外，还想联系一下乔淼，让乔淼知道她没啥事儿。 “沙发边上有座机，用座机打。”顾山南特意走过来给沈水北拿过来了座机，“我的手机不方便拨打陌生号码。” 沈水北知道顾山南工作的特殊性，点头同意了。 那边，顾山南去收拾准备吃饭，沈水北拿着座机，按照记忆里的号码，拨通了乔淼的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声，乔淼就接通了。 看样子，是守在电话边上等着这个电话呢！ “喂，是北儿吗？” 那边，电话一接起，就传来了一声焦灼的声音。 是乔淼的声音。 “是我，你们都在哪，都还好吧？” 乔淼话语里的关心是浓厚的，沈水北只觉得喉咙有点哽咽，顿了一下，问乔淼的情况。 “北儿你在哪呢？我打你电话都成了空号，你知不知道我好着急，我就差回那个房间里去找你了！”乔淼在听到沈水北没事儿的时候，才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提醒吊胆这半天都快让自己患上心肌梗塞了。 “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没事，你没事吧，向楠呢，向楠现在还好吧？” 向楠被注射了毒品，沈水北也不知道那个毒品的发作期是多久，所有有些担心向楠。 说起向楠，乔淼的语气有沉了几下。 “北儿，你跟我说实话，向楠是不是不是感冒生病了……”乔淼问沈水北。 沈水北心里一颤，问向楠是怎么了吗？ “就在一个小时前，向楠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我只听见里面有呕吐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我怎么叫门向楠都不开门，现在那个房间里面的声音才停下来，北儿，你实话告诉我。向楠是怎么了，她这个反应，不正常呀！”乔淼真的是被刚才向楠的反应给吓怕了，而且她不知道是用啥把们给抵住了，乔淼砸了门锁都进不去。 现在房间里面的声音是虽然停止了，但是乔淼还是很担心的，非常担心。 “你快去，快去看看向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你翻窗子进去，她要是锁门的话，你翻窗进去！”沈水北急了，心里被乔淼这句话给揪住了，控制不住的吼了一句。 “艹，我他妈的现在在我买的小套房里，三十二楼，你要我翻窗，你想摔死我呀！”乔淼无语了，“向楠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跟发神经病一样的乱吼乱摔东西，现在才歇下来。” “他妈的，她吸毒了！被注射了毒品，现在肯定是毒瘾犯了，不闹了才他妈的事儿大了，我不管，你一定要进去给我看看她怎么了！” 沈水北吼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痛，眼前一黑的，差点要晕倒。 手里捏着的话筒已经在下一刻被一双手给接了过去，身子也被扶住了。 “什么，吸毒，向楠怎么会吸毒呢？她爸爸可是市长，艹，她不会糊涂到自毁前途吧！” 乔淼内心震动，完全不敢相信沈水北这句话。 但是细想一下，向楠刚才那个反应，出了吸毒之外也只能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疯了，但是一个好端端的人不可能一瞬间的疯掉的。 乔淼信了向楠可能染上毒瘾的事实了，有点揪心。 “情绪不要激动，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话？！” 顾山南有些生气了，倒不是害怕沈水北因为情绪激动让伤口裂开，伤口是他缝合的，质量怎么样，他还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敢说绝对不会随便裂开的，只是，沈水北刚才本来就失血过多，现在情绪上来了，血气上涌，会出现眩晕的症状的。 “北儿，你怎么了，是谁在边上，北儿！” 乔淼在那边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立刻激动了起来，不断的对着电话这边吼着。 “是我。” 顾山南说了两个字，然后把沈水北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对着电话里说道，“你现在试试，房间门可以打开吗？” 乔淼听到顾山南的话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很奇怪的，但是，奇怪归奇怪，他也知道沈水北跟顾山南在一起是安全的，不需要他担心，也放了一下心，按照顾山南的话，再往那个被反锁的房间走去。 门锁已经别他砸了下来，但是推一把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向楠是用什么东西把们抵住了，不是床就是衣柜，也不知道她是哪那么大的力气搬得动床跟衣柜的。 “顾大哥，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我打不开！” “确定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顾山南皱眉，这个时候，他胸前靠着的沈水北才缓缓的从眩晕之中缓过劲儿来。 “是的，这个房间是房子的次卧，好像衣柜就在门口进去，不过这个向楠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真是见了鬼了！”乔淼想到向楠刚才是因为毒瘾犯了才那个反应的，那样的咆哮声，那样的摔东西的声音，可见她是有多难受，她不会跟新闻里报道的那些人一样，因为毒瘾犯了出现幻觉而跳楼吧？ 额滴了亲娘，这个可是三十二楼。 想到那个房间的飘窗外面是有防护网的，乔淼又松了一口气。 “地址给我，我过来看看。” 顾山南很干脆的说了一句，然后等着乔淼给地址。 “我也要去。” 沈水北挣扎着从沙发上要站起来，却被顾山南拉住了。 “你不要闹，就在家里。”顾山南冷凝着眉头，“你还嫌你头上的伤口不够眼中是么？” “我要去！” 沈水北横了心的，瞪着顾山南，“就算是死，我也要去。” “沈水北，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整天把死挂在嘴边。你就那么想死？！” 听到沈水北经常的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顾山南怒了，那边乔淼刚报了地址，就被挂了电话。 乔淼在那边听到了顾山南跟沈水北吵起来的声音，正要再问什么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挂了电话了。 “北儿跟顾大哥的关系，进展有点快呢！这样可不好……” 乔淼觉得，沈水北跟顾山南之间，做朋友可以，做朋友之上的朋友，也行，但是做恋人……不是出于自己喜欢沈水北的私心，他也觉得不好。 毕竟两个人的性格，往深了发掘，才会发现，真的是太像了。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那还不得把家都给拆了。 想想，还自己跟北儿最配，自己多宠北儿呀，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给她弄来！顾山南那种大男子主义的警官，能吗！ 这边，沈水北依旧再跟顾山南僵持着。 “顾山南，我要去。” “不允许。” “顾山南！！！” “不允许。” 男人已经在换衣服了，背对着沈水北，拒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我生气了！” 沈水北双手叉腰，看着顾山南裸露这的上半身，气得肝疼。 “不允许！” 依旧是这三个字，这下让沈水北的肝疼一瞬间的转移到了脑袋上，成了脑仁儿疼了。 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我头疼！” 果然，这三个字，比我生气了，来得更有效果。 顾山南穿衣服穿了一半，扭身就看到了沈水北蹲在地上，急忙走了过来蹲在她面前。 “你没事儿吧？” 顾山南要扶沈水北起来，却一把被沈水北抓了手腕。 “我要去。” 她死死的扣住顾山南的手腕，“不然我就头疼，真的会头疼的！” “沈水北！” 这下轮到顾山南无语了。除了叫沈水北这三个字的名字，没有哪句话能够具体的表现出他的无奈了。 “我头疼！” 沈水北再说了一句。 顾山南有点拿眼前这个女人没办法了，谁叫她，是伤员呢！ “去把纱布头罩罩在脑袋上。” 顾山南吩咐了一句，沈水北见他答应了，急忙照搬。 “好的！” 虽然纱布罩头很丑，但是，现在，只要顾山南答应带自己去，沈水北真的是干啥都愿意了！ 她急忙往外走去。 “你慢点走！” 顾山南见到沈水北这个风风火火的样子，表示真的是，很头疼呀！以前在军营里带新兵都没有这么头疼过！ 收拾完了，沈水北也带好了头罩，顾山南往外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返回回了厨房，再次出现的时候，拎着一个保温盒。 “这是什么呀？” 沈水北问他。 “粥，你等会儿在车上吃。” 顾山南把粥塞进了沈水北的怀里。然后拉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里，顾山南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帽子之后，又给沈水北戴上了一顶一样的帽子。 不过细看，两顶帽子还是不一样的。 Gucci的鸭舌帽，全黑的，沈水北仰头看着顾山南戴帽子的样子，真的是觉得这个男人好看到一塌糊涂。 她是个明星，见过的帅哥美男多了去了，但是没有一个，让沈水北看一次，惊叹一次。 “我们的帽子是情侣款。”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帽檐，笑嘻嘻的对顾山南说。 顾山南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脑袋前面：“不要说话。”还是保持该有的警惕，就算不戴口罩，这个电梯里面的监控也拍不到他到底是谁，长啥样。 沈水北闻言，赶紧低头闭嘴。 电梯直达负一楼停车库，似乎是个VIP的停车库，里面停着的车就没有市价五百万以下的车。 顾山南的的车是法拉利laferrari，沈水北知道这车，乔淼一直想买来着，可惜他老子觉得这车太几把贵了，一直没松口，毕竟售价两千多万…… 秒杀沈水北的布加迪威龙几百条街了。 因为沈水北那车买的是辆二手的。 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艹，又换车了，顾警官，你真有钱。” 沈水北其实想说的是，作为人民的公仆，顾警官你这样很危险呀！ “我付出了自己该付出的，享受自己该享受的，有问题？” 顾山南开了车门，让沈水北先坐进去。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沈水北心里在想，如果以后要是自己跟顾山南离婚了，分他一辆车就让她做梦都能笑醒了。 “不过。这车真的挺骚气的。” 顾山南买的这款是银白色的，耀眼得一逼。 “哪能比得过你那黄色的布加迪威龙。”顾山南开着车，头也没回的还了沈水北一句。 沈水北一激动，又有点想抽烟了，她的手指不断的在车子的玻璃窗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目光在车子里面扫过，寻找有没有香烟。 顾山南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有个毛病，就是，一上豪车，就想抽一根。” 沈水北知道，自己说完，绝对会被顾山南鄙视，果然，听完这句话，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单手把装了饭的饭盒放在了她的腿上，“吃饭。” “日。” 沈水北有点想骂娘。 乔淼买的那个小套房，沈水北是知道位置在哪的，经过她的指导，顾山南终于是找到了那个位于十八线郊区的小区。 不过，乔淼格外看好这个小区，他不知道是哪弄来的小道消息说这个地方以后要成为第二个鹿城新区，房价可以直逼鹿城市区，所以掏空了自己的腰包以及掏空了沈水北的腰包攒钱在这里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 不过两年了，这地区的房间不仅没有涨，还降了！ 乔淼在那之后就很少回这个小区了，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耻辱的象征。 “这个地方房子还挺好的。” 顾山南停完车之后，对着沈水北说了一句。 沈水北正在喝水，差点没忍住一口水喷到车里面。 “何以见得？” 她看着顾山南，问道。 “依山傍水，是个养老的好地方，适合把小区推了，建一个大型养老院。” 顾山南带着沈水北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分析。 沈水北在心里默默的替顾山南鼓掌，但是面上告诉他，这话一定不能跟乔淼说。 乔淼的房子在32楼，电梯都能坐的人胸闷头晕，沈水北走出去的时候，领着顾山南走到了乔淼的房子的大门口。 大门是紧紧的关着的，沈水北伸手敲了一下门。 顾山南伸手按了一下门铃。 这一个动作之下，就显得沈水北用拳头敲门的动作无比的野蛮了。 没多时，门就打开了，随着门打开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沈水北神经一紧，要快步上前的的时候却被顾山南拦住了。 顾山南走在她的前面，进了屋。 乔淼捂着左手坐在这个门口，见到顾山南跟沈水北来了，才有气无力的指着一个房间：“疯了，向楠他妈的疯了，艹……” 他的手被向楠用刀子捅了两个洞，就是因为他拦住了向楠不让她出去。 沈水北见到乔淼这个样子，急忙蹲下要给他查看伤势。 “她在哪个房间？” 顾山南脱下外套丢给沈水北，示意沈水北用自己的外套给乔淼止血。 “书，书房，艹他妈的，就在挂电话之后，我还去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结果向楠就从里面自己开了门，疯了一样的想要跑出大门。我拦住她，把她安放在沙发上，结果她趁我不注意，抄起水果刀就给我一刀。艹。还好老子躲得快，不然就被刺中喉咙了！” 乔淼只伤了手，但是流了很多血，沈水北怀疑他是不是伤到了手上的大动脉。 用衣服绑住了他的手臂，沈水北找来一些可以用的东西给他的手消毒止血。 “有一刀是第一次刺的，后来见到我出血了，她好像恢复了一点理智，跪在我面前跟我说对不起，但是，我操，真他妈的是吸毒的人的话不能信，就十分钟，她又疯了一样的要闯出大门！北儿，向楠被注射的不是简单的毒药吧，艹，这他妈的那是毒瘾发了呀，根本就是疯了，艹！我拼了命的才把她有锁到了书房里面，这下面这两刀，就是那个时候被扎的！” 乔淼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觉得有些事儿不说出来不痛快，一口气的说了很多的话。 沈水北给他止了血，听到他这么说向楠，心里是很难受的。 一是难受他受伤了，二是难受向楠变成了这样。 那边，顾山南已经要了书房的钥匙，要进去看看。 “顾大哥，你可小心点呀，她手里没刀了，但是谁知道她疯了要用什么攻击你！” 乔淼在顾山南身后叮嘱。 顾山南没有回头的点了一下头，沈水北担忧的往那边看去，想要跟上去，又有点胆怯。 “北儿，你的头怎么了？” 乔淼吞了几口水之后，才发现沈水北头上裹着纱布。“你受伤了吗？你没事吧？” “没事。” 不说起头上的伤口，沈水北还差点忘了自己不能够蹲太久，让乔淼跟着自己往沙发上坐过去了，沈水北跟他说完了早上他带着向楠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乔淼听完之后大怒。 “那个彪子竟然是这样的人，亏得向楠今天回来的时候一路还说彪子不是那种会跟毒品沾边的人。”乔淼今早听着向楠的话的时候就有点生气，只是没啥证据证明彪子就是坏人，所以也不好说啥，但是现在，他竟然对沈水北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儿先不要告诉向楠，她现在情绪一点都不稳定……” 沈水北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那个书房里面传来了向楠的嘶吼声。 极其痛苦的吼声，沈水北心里一揪，赶紧起身往书房那边走过去。 只是刚走到书房门口，顾山南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房间的门，阻断了沈水北要看向楠的视线。 “你这是啥意思？” 沈水北看着顾山南，“我要去看看向楠。” “你现在去，只会让她更痛苦，第一。她不想熟人看见她这个样子，第二，熟人好说话，她仿佛看见了希望，你觉得你能放她出去让她去找毒吸吗？”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见到了沈水北眼里的一抹黯然，继续道，“既然不能，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他是缉毒警察，他对待瘾君子的手段虽然很残忍，但是效果还是有几分的。 他刚才把向楠坐着绑在书房的大柱子上面，嘴里塞了东西，防止她咬舌以及呕吐物呛到气管。 只要她缓过来这个劲儿，就好了。 顾山南还有一个不让沈水北看的原因是因为，向楠身上全是血，她痛苦到用头撞墙，用手指挠墙，她的手指甲盖全部都翻了过来，别提有多粗目惊心了。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沈水北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房间里的呜咽声一直没停过。 “第一次瘾发，时间不长，应该还有一个小时。” 顾山南看了看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之后怎么办，这种毒品叫做pdh，是一种很烈性的毒品，一次上瘾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另外，这种毒品会摧毁人的肝脏跟心脏，让戒毒比一般的毒瘾戒毒难上百倍，而且以后每一次毒瘾发作之间所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发作的时候，越来越痛苦，正常的人，是熬不过这种毒品发作五次的。”五次，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死亡。 沈水北不敢相信，一边的乔淼都听得沉默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沈水北慌了，抓住了顾山南的手，“你不是缉毒警察吗？你一定要想象办法救救向楠，她不能够死呀，她不可以死呀，她是个好人……” “沈水北，这种毒品不能够用药物进行缓慢的戒毒，只能强制性的戒毒，把向楠隔离半个月，就能够戒掉百分之五十的毒瘾，但是隔离这半个月，向楠绝对会死一次，你觉得你能够做到吗？还有，你能够替向楠的父母做决定吗？” 顾山南之后这话才是重点。 毕竟，如果戒毒不成功，向楠会死的。 这件事情，必须告知向楠的父母。 “你们这次在彪子手下查货的那批毒品是pdh吗？” 沈水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越是慌乱，事情才会越是解决不好的。 她问顾山南，顾山南摇头。 “pdh尚未进入鹿城，这也是我们严防死守的，你朋友这一例，属于第一例，按照常理，我们应该把她带回警察局。” “是乐乾，就是向楠的前男友给她注射的这毒品，你们如果要查，可以从那个人查起。” 那个混蛋，沈水北现在想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的。 “已经再查了，只是这个人现在在成彪手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过，介于向市长的为人，我建议你这件事先与他说一下在做决定比较好。” 顾山南说着，往沙发那边走去。 沈水北默了一下没说什么，乔淼在一边点头同意。 “就算向楠跟他们关系不好，但是，他们也是向楠的第一监护人，北儿，就，先说一下吧！” 乔淼劝沈水北，其实沈家当年跟向家的关系，沈家落马，向家上位，谁都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只是沈水北因为向楠的缘故，不愿意去想那么多而已。 她要找乔淼的手机打电话通知，还没按下号码，就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鹿城市区的座机电话，沈水北有些纳闷儿是谁，把电话给乔淼接了。 乔淼接通电话之后，没说一句话，脸色就变了。 然后，当着沈水北跟顾山南的面开了免提。 “乔淼，向楠在哪？” “你跟叔叔说实话，向楠在哪？” 是向楠她爸爸的声音。 连续问了两句，可见心情之急切。 乔淼看着沈水北，求救。 沈水北做了个手势，意思就是让乔淼实话实说。 “咳咳，那个，叔叔，向楠好像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没办法，电话是打到自己手机上了，乔淼硬着头皮也要上，“就是在彪子的酒吧里，向楠被人注射了毒品，现在染上了毒瘾，叔叔，您看……” “说你的位置，我马上叫人来接她。” 那边听到乔淼的话，第一时间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完全就是一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态度。 乔淼被逼问得没办法了，只能说了个位置。 顾山南在边上给乔淼写小题板，让他别说正确的位置，乔淼就说了一个附近的酒店的位置。 那边听完挂电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乔淼沈水北在哪，打沈水北的电话打不通。 “北儿呀，我也不知道北儿在哪，叔叔你是不知道，就是在你家司机那个儿子的房间里，我们差点被一群毒贩给杀死了，北儿跟我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呢，我给她打电话也是关机，叔叔，你要是联系上了北儿，记得让她给我电话！” 乔淼撒谎也面不改色，那边似乎不甘心还要问，只是再问也问不出花来，乔淼一口咬定不知道沈水北在哪，那边问了几次也就挂电话了。 乔淼挂了电话，对着电话骂了几句傻逼才罢休。 “真的要把向楠送回去？” 向楠跟她父母都不对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当初沈水北的父亲是鹿城市长，后来下台三个月之后向楠他爸就上去了，向楠觉得他爸爸乘人之危，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关系就日益恶化了。 不过平心而论，她爸妈对她还是挺好的，只是对沈水北有点不喜欢而已。 “向楠她妈知道这件事儿不？” 沈水北问乔淼。 “我咋知道，我只有她妈妈的微信，也没聊过几次，就是她偶尔会跟我问一下向楠的行踪。” “发个微信，告诉她向楠现在的情况，向楠他爸爸外面不少私生子，但是她妈妈就向楠这一根独苗苗。”乔淼没理解沈水北这句话的意思，刚要问，就被沈水北抢过手机找到了向楠他妈的微信号发消息了。 果然，消息刚一发过去，那边就过来了一个视频请求！ 看来，向楠他妈是不知道向楠的事情的。 顾山南拉了沈水北进了一个房间，然后让乔淼接视频。 沈水北跟顾山南进的房间是主卧。房间有个大床。 顾山南走过去，坐在了房间落地窗边上的沙发上面，而沈水北站在门口贴着门听着外面乔淼接视频的响动。 屋里能够清楚的听到，向楠他妈妈的情绪是崩溃的，在乔淼进书房给她看了一眼向楠的样子的时候她更是痛哭流涕了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向楠的父母虽然对沈水北横眉冷对的，但是对向楠，至少她妈是真的掏心掏肺，如今向楠遭了这么大罪，这当父母的心不碎才怪。 没啥好听的了，向楠她妈的哭声已经盖过了乔淼的说话声，沈水北走到了床边，坐到了床上。 “不听了？” 顾山南正在翻阅茶几上的杂志，见到沈水北过来了，问了一句表示疑问。 “没啥好听的，不过，向楠她妈情绪还没这么崩溃过，至少我见到的她，是个十分果敢坚强的女人。” 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还在位的时候。向楠她妈没有像其他的官场人家的妻子一样对沈水北的母亲各种阿谀奉承，见了面也就是个点头打招呼的交情，那可一点都不像他爸，简直就恨不得把家扎在沈水北家旁边了，殷勤谄媚得不得了。 如此想来，沈水北真的觉得过去的岁月好遥远了，回望一下，竟然都想不起来那个时候发生的各种具体的事情了。 顾山南合了手里的杂志，看着沈水北。 “你看着我干嘛？” 沈水北觉得顾山南的目光很深邃，看人一眼都能给人看透的那种，所以他这样看着自己特别还是不说话，让她心里一颤。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顾山南说着一句好像毫不要紧的话，“有时候表面看到的并非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呀？” 沈水北问顾山南。 “没什么意思，就是夸你跟向家这两位保持距离是正确的做法。” “他们做了啥犯法的事儿？” 因为顾山南是警察，在他的口里，坏人的标准定位应该就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儿吧！ 沈水北是越来越觉得，本来挺聪明的自己，在顾山南面前就蠢得跟只猪一样！ 难道真的是被打了头的原因？ “你不必知道那么多，乔淼已经挂了视频了，找个跟他一起把向楠送到酒店那边去。”顾山南很老练的吩咐沈水北。 沈水北一顿，心里腹诽自己找谁跟他一起呀，她的手机都格式化了，能记住的号码是少之又少了。 “北儿，我送向楠走了，要不要顾大哥跟我一起去？” 乔淼挂了视频就立刻往房间里走来，只是说到顾山南跟他一起去的时候，被沈水北严词拒绝了。 “你找个你朋友跟你一起，我们两个都不方便跟你一起，另外，跟谁都不要说起我们今天来过，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沈水北吩咐乔淼。 乔淼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还是答应了，出去打电话。 “向楠在向家能够戒毒成功吗？” 沈水北还是有些担心向楠，忍不住的又问。 “戒毒不复吸，在全国各地的戒毒所所列出的数据来看，是百分之一。” 戒毒不成功，复吸率加大，是这个社会的瘾君子面临的首要问题。戒毒所的里面的病人，一进宫，二进宫，三进宫的太多了，后来没进去的人，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了。 戒毒之后进入社会，瘾君子承受不了正常人能够承受的压力，无论什么样的小事小挫折都能在他们的眼里被放大，然后找到复吸的借口。 “不过向楠这个不是自主吸食，或许几率会大一点。” 顾山南又说，这句话总算是给了沈水北一点安慰。 而这个时候，乔淼说找来了自己的朋友一起送向楠离开，让沈水北跟顾山南就在这里等他回来，沈水北没说啥，先让乔淼送走向楠再说。 关上门，顾山南盯着乔淼离开的方向有些沉默。 “顾警官你是不是想说啥？” 沈水北看着顾山南，“乔淼是个好人。” “我没说他不是个好人。”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 “但是你在用看着敌人的眼光看着乔淼，顾山南。你不会真的要跟我假戏真做吧？”沈水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一样的，看着顾山南，“你在警惕戒备乔淼。”其实沈水北心里还有点小窃喜的！ “你想多了。”顾山南听了沈水北的话，连不屑的表情都没有做出，“我只是想告诉他，他的裤子门开了。” 顾山南说完之后，又重新坐下，抬眸看着沈水北，“不过你刚才那个样子，心里偷着乐都写在脸上了，沈水北，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喜欢我。” 不是玩笑话，而是提醒。 顾山南的语气里带着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温情很不一样的疏离。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沈水北这个时候才真的觉得，男人才是善变的，特别是顾山南。 冷哼了一声，沈水北冷笑。 “顾警官多虑了，我要喜欢只要也要喜欢一个跆拳道段数高于我的人，顾警官，你到底怕不怕跆拳道黑带？” 沈水北想到了那个微博id，问出了声的时候，顾山南抬眼看着沈水北。 空气突然在两人之间止住。 035：妖娆的女人不会被埋葬 沈水北口快的泄露出了自己知道顾山南微博id的事实，见到顾山南突然的沉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顾山南是个一本正经的男人，这种有关于隐私的事情，应该不要拿来开玩笑的才好，但是，话都说出去了，沈水北也收不回来了，只能跟着他一道沉默着，感受着两个人之间越来越尴尬的气氛。 “顾山南，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哈，你今天不是给我玩手机嘛，我就一大开就看到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看的。”沈水北的突然服软，让顾山南都觉得有些诧异了，不过想一想，他知道沈水北可能是以为自己生气了，唇角勾了一下，他听到了外面有人进来帮着乔淼将向楠带出去的声音。 知道乔淼走了，顾山南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很乱，并且到处都是血迹，顾山南带着沈水北也离开了。 “也不知道向楠这次被带回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如果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自己，会不会很伤心。 沈水北跟在顾山南身后，小声嘀咕。 顾山南听到了沈水北的话，想说什么，但是还是生生的把想说的话压在了心头。 走在前面默了半响，直到上车的时候才回过头跟沈水北说：“就算是迫于外界的压力，向家也不会对你朋友怎么样的，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顾山南说完之后，见到沈水北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处于恍惚样子的时候，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她手边的安全带，提示她系好安全带。 “顾警官，你刚才说我要担心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沈水北被提醒了，这才反应过来，扭头问着顾山南。 顾山南把手机丢过来要她自己看。 沈水北拿过手机，点开屏幕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条微博。那条微博指出，自从吴莹莹事件之后，沈水北就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很多媒体都在她公司的门口蹲守，蹲守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到有沈水北的身影，后来更是有人通过这个公司的内部渠道买到消息说是公司的人都联系不上沈水北。 这下子，吃瓜群众的心都被掉了起来，更是有人猜测是不是因为之前网上的人骂的太厉害了，所以让沈水北生出了要隐退的心思。 广大网友更是弄出了很多的花样要找到沈水北，比如网上众筹找人，发起话题#沈水北快回来#，一个话题竟然有十几亿的点击量。 沈水北看完之后，有点无语，只觉得这些网友太无聊了。 当初骂她的也是他们，现在要给她糖吃的还是他们，这可真是打了一巴掌还要给一颗糖的意思吗？ 她把手机还给了顾山南，却注意到了顾山南这次不是回之前那个小套房，而是往顾家的别墅那个方向行驶过去了。 她把头支了起来，看着顾山南：“你要回顾家？”其实她的内心是真的不想回顾家的，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在网上被黑出翔了，顾家人不可能不知道的，顾爷爷跟顾叔叔还好，就是顾山南他妈易庆茹，只怕现在已经准备了一肚子要骂她的话了吧！ 也不知道她这么野蛮粗鲁的女人是怎么嫁进高门顾家的，又是怎么生出顾山南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心里有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是，顾山南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虽然沈水北对他的过去，对他的背景了解得少之又少，但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沈水北觉得顾山南就算不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军官。 一想到顾山南，沈水北对顾家的印象又加分不少，但是又想到等在顾家那边的是易庆茹那样一个女人，沈水北又觉得头疼无比。 “一定要回去吗？”沈水北蛋疼，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那边，顾山南的沉默就算是承认了这个问题。 “我们在外面住不好吗？为什么要回去？” “你如果介意我跟你住一起，我可以付房租给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搬出顾家，好不好？” 沈水北其实是有经济能力出去住的，但是，没有借口出去。 因为顾家的人的思想是那种很传统的觉得女人结了婚就要住在老公家里，沈水北的身份本来就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演员戏子，如果沈水北再出去住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只怕易庆茹能揭下她一层皮…… 不过如果有顾山南开口让她出去住，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但是，沈水北其实对这个请求是不抱希望的，因为顾山南毕竟还是顾家的人，他应该跟更喜欢跟家人在一起吧……沈水北心想。 只是，在一边沉默的开着车的顾山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扭头看了一下沈水北，沉静如同不起波澜的湖水一般的目光在碰到沈水北的视线的时候，把她的目光灼痛了，受惊又害羞的，她急忙低下了头。 “你不回去收拾东西？” 顾山南惯用的陈述句语气说出的问句，像是反问，也像是提醒沈水北。 同时也回答了沈水北的问题。 原来是回家收拾东西呀！ 也就是说，这次回顾家收拾了东西之后，他们就能够不在顾家住了，以后就算是顾山南不在家，她也可以不用回顾家了！ 那岂不是天高海阔任她飞了？ 想想都激动！ 沈水北终于放心了一下，心里没有了那些负担，倒也雀跃了几分。 “你很怕他们？” 顾山南其实是注意到了沈水北至始至终所有的面部小表情，沮丧，开心，兴奋，雀跃，这个女人虽然有的时候表现得像是扎人的刺猬一样的，但是，有些时候，她身上伪装的刺猬盔甲总会不经意的掉下，然后露出来的就是她作为一个小女人特有的乖巧跟灵动。 顾山南出生在部队里，从小就被爷爷丢进男人堆里长大，接触得最多的女性就是部队食堂了煮饭的大娘，后来，他读大学，出国留学，也接触过许多异性，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被打造成了一个心智成熟坚硬的男人，任何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再后来，去部队，接受任务，执行任务……一直到如今，好像他把这二三十年来跟女人说过的话的总和加起来都不及跟沈水北说的多。 有些时候，他甚至有些贪恋沈水北在身边的那种感觉。 只是，他同样也是会悬崖勒马的人，从小灌输进脑子的教育让他清楚的明白，这是一种危险的关系，处理不好就伤人伤己。 于是乎，他下意识的想要跟沈水北保持距离。只是，这个女人完全不懂他的心思一样的，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转过身子来认真的看着他的视线跟他说。 “我不怕你爷爷跟你爸爸，不过我怕你妈，不过顾警官，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也非常非常的，瞧不起我这个职业？” 沈水北歪着身子。其实以前原照总是跟她说，跟人说话以及看人时候，不要轻易的歪脑袋扭头，因为那样会给脖子上的肌肤增加负担让脖子上的肌肤衰老加快，会起颈部皱纹，要直接转过身子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这样说话也显得很诚恳，以前沈水北总是做不到的，因为她比较懒，能不做动作的就不做动作，能做小弧度动作的就不会做大弧度动作，但是现在，她的脑袋受伤了，扭头会轻微的扯到头皮，会痛，所以她算是捡起了当初被她丢掉在脑袋后面的教导，一板一眼的做了起来。 不得不说，跟顾山南说话，还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奇妙。 “没有。” 在听到沈水北这个问题的时候，顾山南捏着方向盘的手大力的握了一下，不看沈水北的眼睛，从而让她无法偷窥到他内心的想法。 其实，是有点瞧不起的，至少在遇到沈水北之前，是那样的。 但是好像在遇到沈水北之后，有了些改观。 “切，你没有才怪。” 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说实话，但是沈水北也不恼，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山南的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脑门儿上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似乎变了许多，变化的速度都让沈水北沉思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以及，为什么会变……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顾山南把车停在了车库里面，沈水北在外面等着他。 其实沈水北大可以不等他的，只是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顾家那些人罢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顾家别墅的大厅里面，因为顾山南是开车回来的，而且这个时候又正是天要黑了，要吃晚饭的时候，所以有下人通报，顾家的人都等在了大厅里面，特别是易庆茹，在看到沈水北跟顾山南一起出现的时候，几乎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回来啦！”到是顾老爷子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个的样子，特别是对沈水北，一点偏见的架子都没有，见到沈水北回来了，急忙叫下人开始准备上菜，张罗着一家人坐上桌吃晚饭。 其实顾家也没多少人，除了顾山南的爸妈之外，家里的顾老爷子跟顾老太太算是最年长的一辈了，顾老爷子比较话多，喜欢跟后辈们说话，顾老太太是个安静的人，手里时时刻刻的捏着一串佛珠，连吃饭的时候，佛珠都挂在手腕上，沈水北嫁到顾家四年，就只听见顾老太太说过一句话，那还是自己被安排跟顾山南见了第一面领了结婚证之后搬到顾家来的第一天，她在大厅上面转着佛珠念佛，在见到自己的时候，说了一个“好”字。 那个时候，沈水北觉得那个字格外的讽刺。 她家破人亡，被迫嫁给自己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是个军人。 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见第一面，是在鹿城车站，顾山南在别的洪水灾区救灾，被顾老爷子硬绑回来的跟沈水北扯结婚证，沈水北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他浑身都是泥，身上的橙色的救援服也裹了一层厚厚的黄土，他正坐在车站外面的阶梯上面歇着拖鞋，长过膝盖的防水筒靴脱下来的时候，沈水北分明看到袜子扯下去的时候，是一双被泡的发白的脚，脚上还有猩红的伤口。因为穿鞋的时间太长了，脚上的皮肉都跟袜子粘在一起了，脱下袜子的时候，脚上的水泡被扯破，连着皮肉都扯下一层。 他没有吱一声，只是皱眉。 见面的第一句话，是沈水北从包里掏出了一瓶伤药递给他，然后说了一句辛苦了。 那瓶药，顾山南没有接。 他那个时候，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沈水北，然后整个目光都变了，有嫌恶，有鄙视，有轻视，总只之，是没有一丝情绪是表明他愿意跟沈水北结婚的。 再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是灾区一线打来的，说是某个山区因为暴雨泥石流，请求援救。 不过三分钟。顾山南就开车走了。 从出现到离开，他就看了沈水北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沈水北记住了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眸，跟每天最早出现在天空的那颗启明星，真像！ 反正后来，沈水北是嫁了，经过上面一层层的审批，她算是嫁给了一个军人。 并且一个人在顾家一等，就是四年。 四年里，沈水北唯一知道的就是，顾山南并不是一个抢险救灾的一线兵，那次只是他自动请愿去执行的任务而已。 四年后，沈水北才弄清楚，原来顾山南是缉毒警察，真是一个伟大的人。 也就是这一刻，她好像有点明白顾家老太太当初的那个“好”字是什么意思了，心里不敢窃喜，但是却对那个安静坐在一边的老太太生起了几分敬畏。 顾山南没有多的表示，在佣人的伺候下面脱了外套要去洗手。 沈水北其实也想去洗手。但是总不能跟着顾山南的皮鼓进洗手间呀，所以顾山南走了，她得硬着头皮坐在那里等他回来。 “小北呀，这几天你还好吧？” 首先说话的是顾老爷子，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很明显的就指的是网上的那些事儿。 这个时候沈水北的脑袋上是带着帽子的，盖住了脑袋上包着的白纱布，所以顾老爷子他们没有注意到沈水北受伤了。 “呵，爸，她能不好吗？你没看到人家现在在网上都洗白了，都快被人捧上天了！要我说呀，这娱乐圈里面的人就是低贱，这能被人踩下地，也能被人捧上天，价值观都扭曲了！” 沈水北还没吱声，一边早就等着对她冷嘲热讽的易庆茹立马开腔了，“要我说，我们顾家也算是鹿城数一数二的大家了，你是我们顾家的媳妇儿，你这一天天的出去丢人现眼。沈水北，你也不能因为你们沈家家破人亡了就破罐子破摔了不是，你现在是顾家的人，你……” “除了你们几个知道我是顾家的人，还有谁知道我是顾家的人？”易庆茹那阴阳怪气的讽刺沈水北能忍，她针对沈水北的诋毁沈水北也能忍，但是，一旦牵扯到了顾家，沈水北就觉得有点忍不了了。 她冷静的抬眸看着易庆茹，“你说得对，顾家是不差钱，我辛辛苦苦拍一部电视剧的钱还不够你们的车的一扇车门的钱，但是，那是你们的钱，不是我的……” “呵呵，你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易庆茹听到沈水北这么说，冷笑，毫不否认，她对沈水北这个女人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日后顾家的财产，她沈水北也绝对分不到一分钱！ “我没从您手里拿钱，您就没资格管我过什么样的日子，干什么样的工作，我没有顶着顾家的旗号去外面圈钱，就不算给顾家丢脸，不过我是要谢谢您，一直记着我是顾家的孙媳妇。您放心，我也记着的，顾警官，也是牢牢的记着的，所以，这个事实就不需要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们了。” 沈水北后面的话，不徐不疾的说了出口，看着易庆茹，在看到她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的时候，沈水北的唇角勾起了很微小的一抹挑衅的弧度。 “沈水北，你放肆！！” 终于，易庆茹忍不了了，拍桌子要发作。 而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沈水北身边，微微湿润的手递到了沈水北的面前。 沈水北一抬眸，就看到顾山南站在自己身侧，手伸到自己面前，眼眸看定着自己。 “给我手帕。” 顾山南低声对着沈水北说了一句，目光连看都没有看站在一边的易庆茹一眼，似乎怒火冲天的易庆茹根本不存在。 沈水北微愣之后，急忙把手帕递给了顾山南。 他接过手帕，在佣人铺了椅子之后才坐下，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然后，目光在桌上一圈人身上扫过。 对着顾老爷子微微点头，这个时候，一直坐在边上沉默不语的顾老太太也对着顾山南点了点头，算是亲切的意思了。 只是顾山南直接掠过了一边顾大海那满怀期待的视线，以及根本没有看易庆茹一眼的，最后把目光停顿在了沈水北身上。 “去洗一下了回来吃饭。” 顾山南声音沉厚，带着命令的吩咐，沈水北急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山南，你这几天一直都跟小北在一起吗？”沈水北还能听到客厅那边传来的说话声，这次开口的是顾大海，语气里面满满的都是疲惫跟失落，但是，还是在找话说。 “不然呢？跟谁？沈水北的妹妹吗？可惜她没有。” 不知道为啥，顾山南回答了这么一句话，火药味十足。 沈水北揣摩不透其中的意思，在卫生间前面的走廊上停住了，想要偷听他们接下来的话。 “顾山南！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是要气死我吗？！”接下来，没有易庆茹的声音，倒是顾大海的情绪拔高了一下，呵斥算不上，只是痛心疾首是真的。 沈水北心里一个咯噔，觉得顾家的关系，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呀！ 也不知道后来是谁拍了一下桌子，客厅那边就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了。 沈水北估摸着，应该是顾爷爷拍的，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他最大！ 想不明白，沈水北进了厕所，洗了手，上了厕所，不想出去面对那饭桌上的压抑，她从马桶边上的格子里面摸出来了自己贴在一个角落的一盒烟，抽出一根刚准备点上的时候，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目光幽幽的落在了厕所里面烟雾警报器上面，顿了一下，把手里的烟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艹。” 她有点烦躁，觉得大概是烟瘾犯了吧。 重新回答饭桌上的时候，她发现饭桌上少了两个人，顾大海跟易庆茹都不在，一下子，大圆桌上面就剩下四个人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水北有些尴尬的坐下拿起了筷子，笑了笑。 一边，下面的佣人开始上菜了。 饭是好饭，菜也是好菜，只是因为心情不大好，加上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压抑，沈水北只觉得好东西吃在嘴里都没味道。 最后匆匆的吃了几口。她就放筷子了。 那边，顾爷爷也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倒是顾山南吃了不少的菜。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这顿饭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山南，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不明白，就不能随便迁怒，听爷爷一句话……” 就在吃完饭后陪着两老坐了一会儿之后，沈水北跟顾山南要上楼的时候，顾爷爷突然在后面幽幽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一愣，没有回头，倒是侧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山南。 他脚步停顿，明显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但是没有回答，停顿几秒之后依旧迈步往楼上走去。 沈水北顿觉尴尬，立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客厅就只剩下了两个老人。 望着两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捏着佛珠在念佛的顾老太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了顾老头子一眼：“放得下的仇恨不叫仇恨，山南是吃苦过来的，老头子，他有打算，你又何必去管那么多。” “哎，我怎么不知道他是吃苦过来的，这小子，从小都跟我们不亲，我是怕他因为心里放不下的东西，自己耽误自己！” 顾老爷子叹气。 “你是说沈家丫头？”顾老太太问。 “……”顾老爷子被顾老太太这个问题问住了，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后只是说道，“这辈子，我们欠沈家的，只怕再也还不上了。” 幽幽一句话，两个老人的目光都一同望向了门外，那里，天色已晚，黑暗里面，没有光明可以指引方向。 上了楼，沈水北其实还是准备要跟顾山南分床睡的，只是顾山南要给沈水北的头上的伤口换药。就让她先在他的房间里歇下，他去洗澡。 沈水北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把玩着他的手机，想来想去，觉得没劲儿，又把微博打开了。 微博上，沈水北这三个字的热度还没有退下去，一直霸占着热搜第一的位置。 她没兴趣去看网友们说什么了，点开原照的微博溜了一圈发现他微博没有更新，再去公司的官微看看，官微挂出来了一则通告，就是表明吴莹莹的做法已经严重违背了公司艺人的行为准则以及做人准则，在为期八年的合约期年将一直封杀她，直到合约到期与之解约。 这个做法引得了一干网友的叫好，但是沈水北翻评论发现了几个被淹没了的评论里面有几张很恶心的照片，照片上是吴莹莹，她浑身长满了水泡一样的东西，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有人说这照片是p的。 有人说她活该。 反正，当初沈水北被骂的有多难听。现在吴莹莹就被骂得有多难听。 易庆茹有句话没说错，娱乐圈是个不能用正常的三观去衡量的地方，这里没有三观，没有人性道德，没有情感，就比如沈穆青这次利用的大梦的事情完美翻盘，赢得无数业内人士的赞赏，直言公司公关做得一级棒。 沈穆青保住了公司保住了沈水北，只是，沈水北知道，她开始在失去一些东西了。 翻到了大梦的近况，说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要继续住院观察，沈水北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觉得胸口依旧堵得厉害。 关掉微博的时候，刚好顾山南洗完澡出来，正在用浴巾擦头发。 沈水北爬起来，走到床头抽开抽屉拿出吹风机插上，让顾山南过来。 顾山南坐在床边，沈水北跪在床上，轻轻的替他吹着头发。 “刚才在看什么？” 顾山南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沈水北在玩他手机。 “微博。” 她实话实说。 “沈穆青的公关手段很高。”顾山南直言不讳，看似在夸沈穆青。 沈水北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摸了一把顾山南的头发，干了，关了吹风机，拿过了顾山南放在一边要穿的衬衫，吹了一下。 动作温柔缓慢，一如她在私底下对待生活的态度。 那是沈水北从来不展现在别人面前的一幕，顾山南看在眼里，也只是沉默。 “沈穆青的公关手段，我从来都不质疑。” 沈水北弄完手里的一切之后，收了吹风机，“只是这一次，也不敢苟同。” “说来看看。” 顾山南套上了T恤，拿过了医药箱，让沈水北坐在床上，他替她清洗伤口，上药。 大概是伤口结了痂，又或者是顾山南的动作太轻了，沈水北这次没有感觉到很明显的疼痛。 她缓缓的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的时候，正好顾山南手里的动作也收场了。 “或许我没有资格怪沈穆青拿大梦的生命做工具……”没头没脑的一句，沈水北在说完那些事情之后，感叹了一下。 要是别人或许会听不懂，但是顾山南是什么人，自然能够轻易的捕捉到沈水北这些话里面隐藏起来的信息。 他用薄纱布替沈水北包了一小块，这样不影响她后脑勺的头发的美观。 “录音笔你是故意留下的，是么？” 不得不说，顾山南的一针见血，叫沈水北有点烦躁，但是反驳，连理由都没有。 因为，是的。 那录音笔，是沈水北故意留下的。 她知道沈妍媚会发现，她也知道沈妍媚发现了之后，绝对会交给沈穆青。 她也犹豫过，如果留下了笔，就是要做沈穆青的帮凶了，如果不留下，沈穆青那点证据，还不够确凿能够证明吴莹莹的为人，她也不能顺利翻身。 “顾山南，有时候你真的是聪明到让人厌烦。” 沈水北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山南，嫌弃的话语，却不是用嫌弃的语调说出的。 顾山南没说话，弄好了最后一步之后，沈水北以为他弄完了，起身要下床，却被男人按着继续坐在了床上。 “别动。” 顾山南的手放在沈水北的肩膀上，手里捏着的是一把手术剪刀，细小，锋利。 沈水北瞪着顾山南：“你要干嘛？” “你的刘海长了。”顾山南的手指夹着沈水北的刘海，在沈水北目瞪口呆不知道说啥的时候，“咔嚓”一剪刀下去，剪下了她的一截头发。 沈水北看着自己的刘海悠悠的飘落在床单上的时候，整个人才反应过来。 “顾山南，我艹你大爷呀，我的刘海，你竟然动我的刘海！” 沈水北是空气刘海，她整个脑袋上面，最中意的一部分不是自己的脸，而是自己的刘海，她能果断的剪掉自己的长发，但是刘海，她自己是不会动一根头发的，而这个时候，顾山南却剪掉了那么长一戳。 操他妈呀！ 沈水北崩溃，来不及跟顾山南废话，急忙跑到了卫生间，直到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的刘海没有那么大的变化的时候，整个人才从高度紧绷的情绪里面释放了一下。 “我说过，你的刘海长了，我按照你以前的长度剪的。” 卫生间门口，顾山南双手环抱的站在那里，倚着门，看着沈水北，“我对长度的敏感度，可以精确到毫米，所以，你找世界顶尖的发型设计师都剪得没有我精确。” 沈水北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剪头发会用精确到毫米的说法。 这个人就是顾山南。 头发没剪坏，她也啥好生气的，只是纯粹鄙视他刚才的那个说法，往外走去的时候，白了他一眼：“哎哟好屌哦，你咋不上天呢！”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伤口没有那么痛了，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伤口也么有扯到。 回到沙发上，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要睡觉了。 跟顾山南打了个招呼，她往客房走去。 只是走出门，顾山南也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啥？”沈水北提防他。 “刚才你的头发掉我床上了。” 顾山南先沈水北一步的打开了客房的门走了进去，“那个床不能睡了，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艹。” 沈水北生怕有人听到了这句话，赶紧进去“啪”的一下把门关上，瞪着已经坐在床上看起了书的顾山南，“顾山南，你出去！” “睡觉。” 面对女人的命令，男人只是合上了书，关了房间的大灯，开了床头灯，看着沈水北，“借用你的床睡一晚上，如果你这么小气，我会好好想想要不要让你搬出顾家……” “艹，顾山南你无耻！”沈水北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用这件事情来要挟自己，一时间只觉得胸闷。 “无耻倒不至于，只是困了，要睡觉，你不困吗？” 顾山南已经躺在了床上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沈水北。 “别跟我说话！” 沈水北无语至极，拿了睡衣去浴室擦了一下身子换了睡衣出来就钻进了被子里。 房间里开了空调的，中等厚度的被子盖着正好，又是熟悉的床，沈水北躺了上前就觉得睡意来袭了，只是因为身边有个男人，她想睡又不敢睡，十分煎熬。 “顾山南，你变得有点大。” 睡不着，她强撑着眼皮，问了一下身边的男人。 其实她是以为男人睡着了，没想到，男人并没有睡着，在听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动了动身子。 “没有一层不变的。” 顾山南默了半晌，回答了一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沈水北觉得，睡不着的夜晚，回忆就格外的汹涌，比如这个时候，她竟然有点怀念四年前了。 她在想，如果四年前自己主动一点，会不会，现在就很不一样了。 “不记得了。” 顾山南甩出四个字，不耐烦的，似乎在沈水北宣告自己要睡觉了。 沈水北默了一下，想说出口的话被这四个字打回了肚子里，翻了身子，睡意也被这四个字打跑了。瞪着眼睛到了半夜，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顾山南睁开了眼睛。 床头的灯已经被沈水北关完了，此刻身边的她呼吸声十分均匀，听起来就是睡熟了的样子。 他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之后，拉平了被子，往房间外面走去。 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偏生沈水北是一个睡眠质量差到了极致的人，其实从顾山南从此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惊醒了。 她闭着眼睛等着顾山南离开，直到他关了门，脚步声走出了好远之后，沈水北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窗户洒进房间的月光，如同水漾一般的清明。 她也睡不着了，翻身从床上起来之后，摸出了放在抽屉里的烟跟打火机。 走到飘窗上边坐着，她“啪”的一下点了一根烟。 许久没有抽烟了。第一口下去，她被呛出了眼泪。 两根手指夹着烟，她赤脚下地，从一边的白日穿过的衣服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开机，连上家里的无线网，她重新下载了一个微博一个微信，然后账号无痕登录隐去IP地址。 她发了一条微博。 mdash;mdash;不要像我一样，活得像个笑话 习惯性的不用最后句末的标点，沈水北发送之后，下了微博登陆了微信。 微信一登录，就进来了几百条未读信息。 很多个人的，沈水北刷了一下，无非都是问她去哪了，怎么联系不上的消息。 有一个陌生头像的人，消息量最多，她点进对话框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发的是些什么，又有一条新消息进来了，是这个人的。 “北儿，你在了？” 语气熟悉，沈水北差点以为他是乔淼。 只是不是的，点进他的朋友圈，看了一张照片她就知道了，这个人是秦沈。 秦沈啥时候加了她的微信的，她也不知道。 没有回复，她不想回复。 “北儿，你在了就好，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你不要着急，这边的广告会等你情绪恢复好了之后再开始拍的。” “网上的事儿已经平息下来了，你就好好散散心，要是累了，记得随时联系我。” 秦沈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腻歪得一如当年他陪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样。 沈水北捏着手机，想了想，点开了原照的微信对话框。 “告诉沈穆青，我决定原谅他了。” 编辑完发送，她手里的香烟已经燃成了灰烬。她在烟灰缸里面摁熄了香烟，然后又点了一根。 正儿八经的，抽完了一支烟。 一支烟之后，那边原照回了一句消息。 “狗日的，怎么相通了，现在在哪？”其实原照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一是因为沈水北的醒悟而激动，而是觉得沈水北这次要翻身了！激动！ “艹尼玛，在家，明天来公司，通告表发邮箱我明早看。” 沈水北回了一句，然后退了微信，从飘窗上面下去，没有上床，而是走到了梳妆镜前面，从梳妆台上的口红架子上的几百只口红里面，挑选了一只正红色，对着暗处的镜子，她单手撑着梳妆台。单手涂抹好了口红。 红唇乍现，她对着镜子里的那个妖娆万分的女人勾唇一笑，说不清的是冷漠还是讥讽。 放下口红，她拿出卸妆巾擦干净了嘴巴，才满意的走回床上躺下睡觉。 036：顾山南，你真是居家必备的好男人 顾家书房之中，凌晨三点，两道人影相互对坐。 顾老爷子躺在摇椅上面，点了一根旱烟，抽了一口之后，才扭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山南。 顾山南身上穿的是一身衬衫样式的睡衣，此刻坐在那里，昏暗台灯下面的俊容之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现在把你叫过来，小北那丫头，应该没发现吧？”顾老头子烟抽完了，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说话的语气缓慢，但是那股军人的威严渗透在字里行间，是抹不掉的。 顾山南“嗯”了一声，伸手拿过老爷子面前的烟灰缸，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烟，抽了一根出来点燃，吸了一口，吐着烟雾的时候，才松懈下了身上的重担一样的，半靠在椅子上，目光深邃，“爷爷叫我过来，是因为沈水北的事情？” 凌晨三点，老头子让人打电话给他，手机只震动了两声，那个时间点，他醒了之后没有看手机，也知道是谁在找他。 无可奈何，如今老头子年级越来越大，早上醒的也是越来越早了，找他说话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了。 “也不算全是那小丫头的事儿，我就看你跟那丫头最近走得挺近的，想问问你，是不是想明白了，这丫头，我们顾家说到底也是欠了她的，你四年前问我手里要了人，不管是现在四年还是今后四年，只要我还在，我就要保证。这丫头性命无忧。”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手里的纯金的烟杆在桌上敲了几下，弄出的响动在深夜里十分巨大。 最后那几下敲下来之前，顾山南伸手拦住了。 “不至于会死人。” 顾山南凝眸，看着顾老爷子，然后缓慢的将他手中的烟杆夺了过来，抽出里面已经烧光了的烟草叶，他起身走到一个书柜边上，拿出一卷新的烟叶，裹上，卷进了烟杆里面，点燃递到了顾老爷子面前。 动作行云流水，不难看出顾山南没少给顾老爷子弄卷烟。 本来顾老爷子心里是一肚子火的，如今被这小子一杆烟就浇灭了，没燃起来的火苗滋滋的灭掉，他接过烟杆吧嗒的抽了一口之后，还是不放心：“你小子当初不听我的安排，做了什么工作，那是国家赋予你的光荣，我不阻止，但是，你小子记住，你是顾家人，顾家人对沈家有亏欠，你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要把小北扯到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里面去。你跟小北关系好，我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是抱有目的的接近她，山南，这丫头已经够惨了，你要是给不了她，也不要毁掉她，知道吗？” 顾老爷子说完这一大通话，口干舌燥，吞了一大口茶水之后，看向顾山南。 顾山南坐在他的对面，双手环抱在胸前，听着顾老爷子这番话的时候，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态度不是很端正，像是听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总之，让顾老头子很着急上火。 “臭小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他又敲了烟杆，黄金质地的烟杆敲在实木书桌上，一下子下去就是一个坑。 顾山南往后挪了椅子，起身。 “听到了。”他说完，双手插在睡裤的兜里，转身要走。 “混账小子，你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我让你不要对沈家丫头起歪心思，你……” 顾山南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顾老爷子气得不行，就差跳起来打顾山南的膝盖了。 “歪心思不会起，也不至于会死人。” 顾山南一边走一边说，说完之后站在门口了，才转身过来看着坐在书桌后面的顾老头子，他的手放在门把上，要关门，嘴角勾起似乎染了些笑意，“爷爷，现在凌晨三点半，您的作息时间是差不多睡够了，我还要去睡会儿，听也听您说完了，可以保证的我也保证了，走了。” 说着，顾山南拉过了门，转身离开。 房间里，顾老爷子只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自己的胸口，平息不下去。 按理来说，顾山南从小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也是跟他最亲近的，他要做什么，他应该是知道的。 只是这一次，沈水北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孙子打的是什么算盘。 四年前，沈家遭难。顾老爷子对沈家有亏欠，所以想把沈水北收留到顾家，刚好自家孙子单身，沈家丫头又讨人喜欢，他任性了一把没有经过年轻人的同意做了一场包办婚姻，只是这场婚姻，顾山南一直都是不接受的，自己的孙子是个什么德行顾老爷子清楚得很，这四年来，看着沈水北一个人背负了么多，他也算是想明白了，想着等顾山南回来之后，尽力凑合一下两个人，要是能凑合就凑合，不能的话，就自己写材料写申请报上去，给两人申请离婚。 就算是丢面，也是当年他自找的，他总不能够让沈家丫头一辈子的幸福都搭在自己家的混账孙子身上。 没想到这一次顾山南回来，跟沈水北的关系进展这么大。大到顾老爷子又是欣喜又是害怕。 欣喜是觉得两个年轻人能够走到一起，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恩情亏欠能够在这一辈扯平，害怕是因为顾山南是个做事儿太有自己打算的人了，他能有这么大的改变，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事儿，让他去改变的。 顾老爷子了解顾山南，所以想了一晚上睡不着要敲打一下顾山南，没想到顾山南的回答看似没有承认有事儿，其实就是已经表明，就是有事儿也不是死人的事儿。 他那个气呀！ 想不通了，他又抽了几口旱烟，摇头之后，拿起了一边的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而这边，顾山南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沈水北还在熟睡，他走过去，坐在床上，没有掀开被子，就很安静的的坐在床边，扭头看着床那一侧埋进了被子里的女人。 安静的女人，给人的感觉跟她醒着的时候像个刺猬一样的样子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似乎睡得很熟，即便是顾山南这样长时间的打量，她都没有一丝要惊醒的前兆。 顾山南想起了爷爷在书房里跟自己说的话，那些对话，那些意味深长的强调，他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 空调还在制冷，制冷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个时候，让顾山南格外的能分辨出来。 沈水北的手臂露在了外面，因为穿的是无袖的睡衣，房间里空调开的温度不算高，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冰的彻骨，于是牵了被子，把她的整个手臂都盖进了被子里面。 这个时候，女人才发出了一声睡意惺忪的嘤咛声。 只是还是未醒来。 顾山南担心女人之后又打杯子，便起身去沙发那边拿空调遥控器调温度，经过沙发的时候，注意到了沙发边上的垃圾桶里有用过的纸巾，纸巾上面有口红的殷红。 因为他们几天没有住过这个房间了。 房间里面的垃圾桶是空的。 纸巾是新添的垃圾。 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沈水北醒了的？ 顾山南这样想着，在沙发边上站了一下，往沈水北睡着的那边望了一眼，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将空调温度适当的调高了之后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觉没睡熟，他有着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敏感，睡在沈水北的身边，犹如睡在随时会有集合哨声的新兵训练营里面一样，沈水北的一举一动都能把他从浅睡眠里拔出来。 不过眯眼了两个小时，身边的沈水北就醒了。 顾山南没有睁眼，感觉沈水北是去了浴室，然后又在床头捣鼓了一阵，最后“啪”的一下打开了沙发边上小茶几的座头灯。 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就是很轻很轻的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 以及这个时候女人的呼吸声，都变大了，传入他的耳朵里的时候，被放大到了能够让他惊醒的程度。 顾山南睡不着了，伸手一下子甩开了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了沈水北果然是在沙发上。 贴着面膜的她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显得十分的小巧，好像一个沙发的角落就能把她瘦弱的身体全全抱住的感觉。她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呆愣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吵到了你么？”沈水北的内心是崩溃的，先开了口。 且不说刚才顾山南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的举动差点把她吓得丢了电脑跳起来，就是现在他看着自己的这种目光，就像是叩问跟责罚一样的，让她心里莫名一虚。 手里正在回原照邮件的动作停下了，她害怕再吵到顾山南这个祖宗了。 “没。” 顾山南是再也睡不着的了，下床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沈水北看着自己，扭头看着她，“你早上五点起来就是为了从沙发那里观察我？” “额，不是不是。”虽然他长得好看是事实，但是沈水北还是没有凌晨五点起来看他的嗜好。急忙摆手，“我是怕我再敲键盘给你吵到了，你不是要起床了么？我工作不着急，你先弄。”意思就是叫顾山南弄完之后早点出去，这个房间就是她的天下了。 其实昨晚上她半夜起来发了一通神经之后，再去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没有了那些有的没的的懵懂情愫，后半夜这一觉，睡得很好，以至于后来顾山南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早上一睁眼感觉到身边有个男人躺着的，几十年来初体验，她还被吓了一跳呢！ 昨晚上她其实是以为他半夜出去了，至于出去见谁她也猜不到，不过心里猜测的那个潜意识里面的人，是白薇薇。 毕竟这几天顾山南被她缠着，跟白薇薇联系少了，这大半夜的去安慰慰问一下的也正常不是么。 但是看来是不是的，毕竟谁去见小情人不过夜。 既然不是，沈水北的心可算是畅顺了许多，连面前电脑里面满满当当的通告表都变得顺眼了起来。 “你今天要去公司？” 顾山南见到沈水北收回了目光。走到她边上去拉窗帘的时候，目光在她的电脑上溜了一圈，看到了一些通告的排期表，眉头皱了皱。 沈水北“啊”了一“啊”。 “这几天我是算旷工的，要是再不去公司补起来，就算沈穆青是我堂哥，我觉得我的经纪人原照也想撕了我。”顾山南站在沙发边上，沈水北的右手边，她习惯性的说话的时候仰头看着顾山南。 这一眼，她还真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惊艳到了。 顾山南今天穿了一件阿玛尼的运动衬衫，下面穿的是休闲长裤，米白色跟黑色的搭配，扣在顾山南身上的时候，倒是将他身上的那股子随遇而安又高贵的挑剔的感觉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并且从沈水北这个角度看过去，顾山南整个人是背着光的，从窗口那边来的阳光照射到他身上的时候，被他的身影弄成了逆光的剪影，剪影的样子，就是他的人形。 如果沈水北此刻手里有照相机，她一定要给顾山南拍一张。因为她的信奉就是，好看的男人就是风景，好看的风景，会因为好看的男人更好看。 人生苦短，有帅哥不看，乃是罪过！ “好看吗？” 就在沈水北移不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幽幽的开了口。 沈水北一愣，赶紧在沙发上坐直身子，想要摆手否认，可是无奈自己的身体这个小婊砸诚实的很，她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顾山南你长得不赖。”她在娱乐圈里面看到的这个网红那个整容怪太辣眼睛了，男人阴柔得比女人更妩媚，实在是让她下不了眼，如今有了一个能拯救她的心灵的人，她怎么的也得逮着多看几眼是吧！ 顾山南是没想到沈水北这么直白。 但是也没有慌乱的，毕竟要跟沈水北过招，随时保持镇定情绪是最基本的资格。 他转身从收纳柜里面拿出了医药箱。 然后往沈水北身边一坐，拿出棉签在沈水北来不及收的电脑屏幕上面点了两下：“这两个通告。拒掉。” 他手里的棉签指着的，正是沈水北在考虑捏不准回复的两个通告。 一个是环球影业的一部电影的首映嘉宾，其实就是那种拿了票拿了钱去凑个数充充场子让外人觉得这电影大投资大背景在圈内口碑很好，其实，就是个狗屁。 不过环球影业是个大公司，主要是这个通告钱比较多，一晚上就是两万块，顶她以前拍已组织照片的钱了。 只是沈水北不知道，自从这次的事情之后，她的身价开始随着她在微博上的热度水涨船高了，有些网络剧甚至是出了高价钱请沈水北去担任苦情女一号。 比如刚才顾山南指着的第二个通告。 是一个有点低俗的脱口秀节目，说是什么国内首富的儿子投资做的，立志要成为一档高大上的美女营销脱口秀，名字也很恶俗，叫《摇晃吧，女神》，其实沈水北看到这题目的时候，内心都是崩溃的。 摇晃，摇晃你妹呀！ 沈水北在网上找了一断这个节目的视频看了一下，瞬间被雷得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哪是什么正经的脱口秀节目，分明是打着色情的擦边球的黄色综艺，最近一期的视频的主题是几个女人，几个“女神”当着那个富二代的面，各种举例证明男人是不是“鳝”变的。 输了的女人就对着那个“富二代”摇晃自己的大波，穿着低胸裙子。 艹，连题目都这么黄，沈水北都知不道这节目哪来的那么高的点击量。 大概，全是来自饥渴的男士吧。 “这种东西，你经纪人也准备让你上？” 顾山南对第二个通告意见很大，因为他坐在边上看了一眼沈水北点开的视频，只能给出四个字的评价mdash;mdash;伤风败俗！ “我会拒绝掉的。” 鬼知道原照的脑子被什么驴踢了，这种东西也能拿出来让自己考虑要不要去，草，这种东西，看都不要给她看就拒掉才是正经的好吧！ “先别看了，我给你去掉纱布。” 顾山南从沈水北的手里拿过电脑，让沈水北做好，他拿出见到拿出酒精，坐到沈水北边上，“我用的是不用拆线的缝合线给你缝合的，伤口缝合出来痕迹不是很明显，所以你不用担心会不好看。” 顾山南细心起来，真是叫人分分钟能被性感得喷鼻血。 只是沈水北现在要身心投入工作上了，对顾山南这种温情撩拨处于半接纳的状态，没有给明确的表示，她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几天没洗头了，就这样去你公司？” 顾山南给沈水北拆了头上的纱布，看到伤口已经在长新肉了，眼神里流露出了满意。 “那我可以洗头吗？” 沈水北盯着顾山南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顾山南按住了她的头：“不可以。”回答得倒是坚决。 却是用棉签上面的棉花沾了酒精，一下下的替她擦拭着头发。 用酒精擦拭头发，沈水北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传来了一阵巨凉爽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并且，酒精擦完的地方，沈水北觉得自己头上很清爽，没有那种几天没洗头的油腻感，不知道外表看起来怎么样，但是自己的感觉还不错就行。 “哇靠，顾山南，你简直就是居家必备的男人呀！” 享受着头发清爽的快感，沈水北称赞顾山南。 顾山南没有反驳。 “部队里面学来的，不是生活必备，是活着必备。” 反正顾山南在部队里学到的，是用血泪作为代价获取的成长经验，生活生活，先要活下去，才能讲究生活，而他面前的沈水北，有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她很懂这个道理，有些时候给他的感觉却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道理。 一个复杂的女人。 让他的计划特变得复杂了起来。 顾山南替沈水北弄完头发之后，又给沈水北才在长新肉的伤口上面抹了一些透明的液体的药物之后才放下她的头发。 短短的头发从他的手掌心划过的时候，感觉有些微妙。 沈水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皮，发现头皮上的污垢都被酒精吸走了一样的，整个脑袋上都是一种轻松的感觉。 她回眸看着顾山南。 “全能的顾警官，谢谢你呀！” 她找来了镜子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头发还不算特别油，她稍微的喷了水定了型之后，也能见人。 沈水北对顾山南说了谢谢之后，又重新窝回了沙发上，把剩下的邮件看完。 顾山南没说什么，出了门往楼下走去了。 两个小时之后，沈水北才把邮箱里的邮件清理完毕，算下来，大大小小的通告，广告节目，娱乐节目，以及小电影网剧的拍摄邀请算起来，最近一个月里面将近有二十五天要被占得满满的。 沈水北其实以前也能接到活并且活不少，只是因为她自身招黑的缘故，就算是沈穆青绞尽脑汁的想要把最好的节目都选给沈水北，那些能够接受沈水北的通告本身的质量都不是写特别能上得了台面的。 但是如今，今天这些邀约，除了那两个被剔除的，其他剩下的都算是现在娱乐热量比较靠前的了。 还有一部网剧，是当代最新网络文学言情天后的一本销量最高的网络小说所改编的。 她接到手的不是女主的角色，而是女二，但是邮件是那个小说作者亲自发过来的。在邮件里表示了对沈水北直来直往的性格的喜爱与赞赏，说在接触到了沈水北的新闻之后才觉得她就是这个网络大电视剧的女二的最佳人选。 甚至还在邮件里给出了她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说觉得沈水北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跟沈水北约个饭。 作者是女的。 沈水北在看完了这个邀约邮件之后还专门去作者的微博瞅了一眼，看完之后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认识这个人气高大一千多万粉丝的网络名作家，反正记忆里是没这个人就成了！ 也就是在沈水北上微博视奸人家作者的微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微博评论跟私信简直要炸了。 就因为她昨晚上发的那个微博。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别像我一样，活得像个笑话。 这是沈水北微博的原话，那个时候她心情郁闷，以为自己的老公顾山南去夜会小三去了，抽烟都不能缓解自己心中的苦闷，她竟然脑抽到发微博了。 这下子，那些新晋的粉丝都炸了，一个个的评论私信问她怎么了，安慰她的话语绝对是她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甜蜜的嘴脸了，甚至还有人夸沈水北好帅，感叹人生的方式都这么帅…… 她有些没脸看了，退了微博。 顺路点开了微信，这才刚到七八点，原照的微信又轰炸了进来，是在跟沈水北确认她会不会去公司。 “去。” 沈水北简略的回答了一个字。 然后又点开了乔淼的对话框，问道：“向楠家里怎么说？”昨天没等到乔淼回来就走了，也没问一下向楠的情况。 没多会儿，乔淼回复：“没往戒毒所里送，向楠他妈舍不得，就关家里的，北儿，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想想办法吧！” 乔淼这句话之后，又来了一句话：“我担心她妈会乱心疼向楠，给她吸。” 沈水北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向楠她妈只有她一个女儿。 现在这个社会，有钱人有节操的也不多了，有钱人多多少少的沾些毒瘾都已经是社会常态了。 只是，这向来是沈水北厌恶的。 “好，找个时间去看看。” 向楠这个毒，如论如何是要戒的。 “你怎么样了。头上伤口好些了吗？你在哪，我来看看你。”打听出沈水北住哪，是乔淼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懈在做的事情。 沈水北没有告知乔淼自己跟顾家的事情，加之顾家在这方面也隐藏得很好，外人就算是掘地三尺都掘不出来，知道的人很少，又都是些靠谱的人，所以乔淼一直都不知道沈水北是住在顾家的。 “好差不多了，今天要去公司报道，下午一起吃个饭吧，就在公司附近，你来接我，你手上伤弄得怎么样了，伤没好别开车。” 其实沈水北跟乔淼之间，她出了不能给他爱情之外，对他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更多的时候，她觉得乔淼像个小男孩，她拿他当弟弟疼。 “我不开车，手上昨晚上才去上了药。我爸以为我跟人干架了受伤了，差点没卸掉我的手臂，还说要问你是不是意外受伤，北儿，你可替我捂严实一点。”乔淼说起这个就头大，要不是为了向楠着想，他至于昨晚上在医院里被一边骂一边缝合伤口吗。 “恩。”乔淼他爸妈跟沈水北关系还算好，是一对和蔼可亲的夫妇，对沈水北也很好。 “对了，那个彪子，还有给向楠下药的那家伙还能找得到不？”乔淼那边后来就改直接发语音了，“我找人去那个酒吧查了，彪子失踪了，乐乾也不知道被他藏哪了，后来我又查了一下乐乾，发现他其实最早的入境记录是在半年前，那个时候他爸爸好像因为牵涉到黑势力被查了，然后举报出他爸爸涉黑涉黄的人竟然是当初那个小三，外面原来有传闻后来被压下来了，说是当年那个小三怀的是他爸爸的孩子，为了进入乐家，就跟乐乾好上了，后来孩子没了，乐乾他爸翻脸不认，那女的啥都没了，得了抑郁症，要自杀的之前，给国家反贪局写了一封血书，血书里面附带着各种视频录音以及聊天记录转账证明，半年之后乐乾他爸被查，家都被抄了，乐乾从天上掉到地下，其实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过这消息藏得好紧，我竟然都没有注意过。”如果不是这次专门要查乐乾，乔淼可能依旧不会注意的。 谁知道短短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富家公子就变成了一无所有的街头流浪者。 也难怪乐乾会被利用吸毒，这样的人，人生大起大落，承受不住也是正常。 只是他就算是再被打击，也不能丧心病狂到对向楠下手呀！ 向楠昂年掏心掏肺的爱他的样子，连乔淼都忍不住动容！这个禽兽，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还有这样的事儿。”沈水北听完乔淼的话后，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反应过来，“你不要去查了，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我觉得应该是向楠她爸惹出来的事情，牵连到了向楠身上，我们只要尽心帮助向楠戒毒就行了，你查多了，留下了痕迹，会引人注意的。” 毒品这一块儿，太凶险了，沈水北不希望乔淼也被扯进去。 听到沈水北在关心自己，乔淼心花怒放，表示自己知道分寸的。 “就这样，你来公司找我之后给我微信，自己注意着点伤口。” 外面，有佣人在请她下去吃饭了，她霹雳啪啦的给乔淼发了微信之后，急忙起身往楼下走去。 身上的睡衣似乎有些不妥，她又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 她走到下面的餐厅的时候是没有看到顾山南的，习惯性的用视线寻找顾山南的身影，去听到易庆茹在一遍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哟，这腻歪成这个样子了呀，一下子没看到就要找，那以后山南去执行任务是不是要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呀！” 讲真，易庆茹位于这个身份，有这样的地位，能当着顾家这种人家说出这样的粗鄙话，沈水北也是服气的，只是，她觉得她到底是顾山南的妈，她不跟她计较。 坐下，沈水北对顾老爷子跟老太太笑了笑。 “小北呀，山南一大早就接到了军队总部的电话，过去了，你先吃饭，如果你也想去军队看看，吃完饭我叫人送你过去。” 顾老爷子想起了今早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心情是极好的，跟沈水北说话的时候，愈发的笑吟吟了。 沈水北赶紧拒绝：“爷爷，不用的，我今天有工作，要去公司……” “哼，什么公司，鸡婆棚子吧！” 易庆茹在一边抢过话茬，见缝擦针的讽刺。 而这句话一落，最先发怒的是本来一直沉默的顾大海。 他把自己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瞪着易庆茹：“你够了！你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你看看你自己，你说出这些话，像个什么样子，小北是你的儿媳妇，你有没有点羞耻感！” 顾大海说完，干脆饭也不吃了，对着顾老太太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就起身走开了。 易庆茹被这一吼弄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副要气炸了的样子，不敢对顾大海发怒，也不敢对顾老爷子发怒，最后双手叉腰的直勾勾的恨恨看着沈水北：“这样的儿媳妇，呵呵，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克死了自己的爸妈哥哥，跟她坐在一起吃饭我都觉得害怕！我做她婆婆，被克死了怎么办！” 易庆茹说着，不敢太多发作，冷笑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沈水北捧着碗，听着那几句难听的话语，其实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法了，只是每次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扎着痛。 她也奇怪，易庆茹到底什么后台竟然敢在一个军区首长面前这样毫无顾忌的发火。 这跟她当初见到过的豪门关系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顾老爷子跟顾老太太在易庆茹对自己发火的时候都很沉默，虽然脸色是不好看，但是却是沉默的。 “小北，你也不要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你妈妈那个人……” “爷爷，她不是我妈妈。” 沈水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了的反驳了一句，抬眸看着顾老爷子，“我叫您一声爷爷，叫奶奶一声奶奶，是因为我尊敬你们，但是易庆茹这种人，不配得到我的尊敬。” 沈水北站起来，要往楼上走。 “另外我也觉得，她也不配做顾山南的妈妈。我认为顾山南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跟这种妈妈的画风是完全不搭配的，换个说法吧，她真给顾山南丢人，给顾家丢人。” 易庆茹认为一直给顾家丢人的是沈水北，其实在沈水北看来，给顾家丢人的是她才对。 “我吃饱了，爷爷奶奶慢慢吃。” 沈水北鞠躬离开，腰杆挺得笔直的往楼上走去。 其实有时候她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易庆茹真的是顾山南的妈妈吗？ 真的是吗？ 直到沈水北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上面，顾老爷子才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顾老太太捏着佛珠念了两声：“因缘有过，老头子，这就是我们当年犯的错结的果，你当真就要让这个孽果一直长下去吗？” “当年的事情，谁都不许多说一句！”顾老爷子听了这句劝之后，突然变脸，用拐杖敲着地，“只要山南那个臭小子是我顾家的血脉就可以，其他的，我都这么老了，我还在乎什么。” 话语里面有决绝，亦有绝望，以及绝处逢生的希望。 沈水北换了衣服，化了妆，准备好一切之后去了车库。 正如老爷子所说的，顾山南是不在家的，因为他的车都开走了。 沈水北上了自己的车，开车出了顾家。 只是她不知道，顾家的别墅顶楼，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远离，然后。冷笑狠狠的摔碎了手里的花瓶。 那个花瓶，是沈水北房间里珍藏着的，当初从香林别苑里面带出来的唯一的一件唐朝时候的瓷器。 ………………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沈水北今天要回公司的消息，沈水北到公司停了车，还没走到电梯就被一群媒体团团围住了，公司的保安围在她的身边，防止她被人群挤倒。 “沈小姐，请问你对这次公司封杀吴莹莹怎么看？” “沈小姐，您会选择原谅吴莹莹小姐吗？” “沈小姐，听说您这几天都没有回公司，您是去哪了，方便透露一下吗？” ………………媒体的问题一个个向沈水北抛来，有些问题犀利到饶是沈水北是个犀利的人也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她停下了脚步，把墨镜往额头上推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个媒体，就是刚才那个问沈水北准不准备原谅吴莹莹的问题的记者。 是个小女生，瘦瘦弱弱的，举着一个比她半个脑袋都大的麦克风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依旧倔强的在人群里面冒头想要问沈水北一个问题。 “你过来。” 沈水北不是心善的人。 “沈小姐，总裁交代了的。在这里不回答任何媒体的问题，有任何问题都会在媒体发布会上一次说明白的。”一边，保安低声提醒。 “我知道，我有分寸。” 沈水北微微勾唇。 只是保安想扶额，沈水北的分寸，那可是很大尺度呀！ 至少在骂人怼人这块儿，尺度飞到太平洋去了！ “沈小姐，您……” 小女生受宠若惊，急忙上前，举着话筒。 “你叫啥名字？”沈水北说话随意，问了一句。 “我叫，我叫王若雪。” “哦，哪个学校毕业的？”沈水北再问。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沈水北问题之后的终极问题放出来。 “重庆第三传媒职业学院……”大概是拿不出手的大学，女生说得很小声。 “那我问你，你在大学期间，实习期间，对，你现在是在实习期吧，天光传媒公司，以前采访我的不是你这个小新人呢！”沈水北笑了一下，“你遇到过那种，用尽手段诋毁你，黑你，故意跟人联手排斥你，害你的人吗？”沈水北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可以保证，她的人生生涯里，没少被欺负。 因为她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气场，都是对这个社会的畏惧，但是，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遇，遇到过。” 女生回答问题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那么，你被欺负了三次，六次，九次，甚至更多次的时候，你会选择原谅那个人，或者是那些人吗？”沈水北看着小女生，没给她回答的时间。“我替你的心来回答这个问题，不会，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证明你比别人好，比别人成功，三流的大学，进一流的公司，小姑娘，你要更自信才能对得起你自己的付出。另外，刚才你那个问题我也算回答你了，我被人黑了这么多年，问我原不原谅，噗，这不是搞笑么？用你的切身体会去感受一下，我会不会原谅吴莹莹，这样一个要我身败名裂的女人。”干媒体这一行，沈水北懂。 “我知道了。”小女生弱弱的点头。 四周一片唏嘘。 “以前采访我那个，叫，姜一一，如果是她今天采访我。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想起那个人，沈水北又笑着加了一句。 “那，沈小姐，姜学姐会问你什么呀？”小女生捧着话筒，问。 “她会问：沈水北你以后会怎么反击回去。” 沈水北说完，在众人颜色各异的视线注目之下，踩着高跟鞋，红唇挑起，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沈水北看到了那个刚才还一脸蒙蔽的小女生突然对自己这个方向灿烂的笑了一下。 037：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又等你 沈穆青的办公室里面，沈水北踩着高跟鞋进去的时候，还没走进门，就被迎面出来的原照一把拉住了手腕。 “哎哟我的个姑奶奶，你又在下面跟那些媒体记者叽歪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你又要成为那个万年黑的人了，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吗？” 原照可是着急上火了，这个沈水北呀，资质好，容貌好，聪明，就是脾气不好，还特别不配合干工作，以前公司要捆绑她跟一个小鲜肉炒cp，人家小鲜肉可乐意跟她捆绑了，但是还没炒，就被沈水北一口否决了，给出的理由是看不上小鲜肉娘里娘气的样子，传出去以后就不好找男朋友了。 她说不着，沈穆青也不为难她，那就不炒。 后来那个小鲜肉走了狗屎运红得一塌糊涂，不知道是谁扒出来公司当时想捆绑的消息爆料了出去，本来就是协议上的交易变成了沈水北看着人家出名了想蹭热度，让沈水北又是一顿被骂。 只是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沈水北本人都不在乎自己被骂这件事儿。 如果早在乎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始洗白扳回一局了。 说起沈水北这个祖宗呀，原照真的是，一把辛酸泪的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不，他刚才在微信里交代了又交代的不要在楼下跟媒体说太多，这说的越多漏洞就越多，媒体那帮人，逮着个漏洞就要上天。沈水北还在那下面公然放话出去不原谅吴莹莹，这不是找死吗这不是！ 气死了，气死了！！ 原照气的一边把沈水北拉到办公室去的时候，一边小拳拳都捏了起来了！ 办公室里面，沈穆青正在看公司最新的一只股票的涨势。 因为沈水北这件事，公司最近的股票涨势不错，他看着原照拉着不情不愿的沈水北进来，放下手里的电脑，往办公桌外面走了过去。 “你刚才又在下面闯祸了？” 沈穆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原照是个炮仗性格，一点就着，不问原照，他问沈水北。 沈水北甩开原照的手，走到一边的沙发上面，揭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随意的拿着帽子扇着风：“没事儿，实话实说而已，原照太大题小做了，我不原谅吴莹莹怎么了，我要说我原谅她，那在别人看来才是日了狗了，虚伪！” 沈水北自己只顾着说自己的，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抓下帽子的那一刻，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微微的愣了一下。因为看见了她的短发！ “啊！！！！！！！！”原照更是在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了，猛的往沈水北这边冲了过来，“你，你，你，你，你竟然把头发剪短了~！啊！！！！！！！” 原照是个男的没错，但是很多时候，沈水北都觉得他跟女人很像。 比如说现在这惊吓到尖叫就差翘着兰花指晕厥的样子了。 沈水北护住自己的脑袋，往沙发那一头缩了缩：“提前跟你说一声呀。别碰我的脑袋，我现在可是伤员，头上缝了针的伤员，你要把我打坏了，你那些个通告你自己找人去出。” 她不过就是自行剪了个头发嘛，原照这大惊小怪的叫声都快要把房顶掀开了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沈水北换了个脑袋呢！ 而且她自己给自己剪的，角度长短都捏得很好，短发，也很好看呀！ 她虽然心里腹诽满满，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怕的，捂着脑袋抬头，就见到沈穆青站在了自己身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在看到自己也在看他的时候，唇角勾了一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是拿沈水北没有办法了。 “原照，你也别激动了。头发剪了就剪了，你这个样子，你看看外面堆着多少人想要弄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沈穆青说完，目光往办公室的门口瞟去，果然，那里房间门是关着的，但是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口。 多半是想偷听里面发生了什么。 原照无奈，也不吼了，只是回头瞪了沈水北几眼。 “谁给你剪的呀！” 平静下来了，原照伸手过来就要碰沈水北的脑袋。 沈水北一歪头，警惕的看着他：“我自己！”三个字，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刚才说你的头上有伤口，过来我看看。” 原照是炮仗，沈穆青可不是，他一直很平静，自从沈水北进屋之后，跟沈水北之间的距离就若有若无的捏着的。 没有以往那样亲近，也不生疏。 总之，就是把之前的事儿都藏在心里的。 沈穆青的态度，沈水北自然也是懂的，想到大梦的事情，她心里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想一想更多的，大梦的那事儿，她也不能全身而退说一点错都没有。 听到沈穆青对自己招呼，沈水北眼底里的情绪隐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座位：“你来这儿坐，我脚疼，不想过去。” 她窝在沙发里，一如以前一样的跟沈穆青说话。 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沈穆青吩咐人去取医药箱，他则走到了沈水北身边，沈水北自己撩开了脑袋上的伤口，凑到了沈穆青面前：“是不是很大一条伤口呀？”其实伤口啥样，沈水北自己都还不知道的，她忘了叫顾山南给她的脑袋拍张照了。 “哎哟我的小乖乖，你这脑袋怎么伤成这样了，你到底在哪伤的呀，过来过来，我瞅瞅！” 沈穆青还没说话，原照就在一边激动了起来。 沈水北放下头发：“被汽车的后备箱盖子给砸的。”面不改色的撒谎，作为一个演员，这一点她还是不会露出破绽的。 “后备箱盖子？” 沈穆青挑了挑眉，伸手又撩开了沈水北的头发，看了一下她的伤口，“伤口缝合的不错，谁给你缝的？” “噗，还能有谁，医生呀，那个医生跟我说缝的很好不会有太大的伤疤，你瞅着还成不？” 不知道为啥，沈水北觉得自己回答沈穆青这个问题之后，沈穆青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郁色。 这个问题她也撒谎了，只要是不想把顾山南扯进这个关系里面来。 而且，顾山南似乎也认识沈穆青，而她的堂哥沈穆青，似乎对顾山南的兴趣，很大。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几天到底是去哪了，你的手机怎么成空号了？啊？你到底能不能长点心呀，一不注意就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现在事儿这么多，我求你省省心，好不好！” 原照找来了外科医生，给沈水北的伤口检查了，直到医生确认沈水北这个伤口不会有事儿了之后，他才让放人家医生离开。 只是医生离开了，全公司都知道了沈水北受伤了的事情，很快的，她受伤这件事儿也上了热搜。 沈水北在办公室里面捏着原照给自己补办的新卡，听着原照叽叽歪歪，有些烦躁。 沈穆青去开大会去了，现在办公室就剩下她跟原照两个人了。 “大梦还好吗？” 其实沈水北心里深处是有点怕沈穆青的，或许那种感觉又不是怕，是一种抗拒。 所以沈穆青在这儿的时候，沈水北展现自我都没有那么能放开。 原照这个人性子虽然很急，但是是个靠谱的，更让沈水北觉得能够放心。 “哦。”原照本来在边上整理最近要接的几分通告合同的，听到沈水北的问话之后，抬了抬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又快速的低下了头，“醒了。” 沈水北的心颤了一下。 “醒了是什么意思，到底好没好？” 她追问了一句，却见到原照把手里的合同“啪”的一下往桌上一拍，站在沈水北面前，情绪激动：“沈水北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想对大梦下手呀？如果你这件事有一丝转机一点点办法，我都不会同意用大梦去冒险，但是你这个事情没有呀！你知道你被逼的多紧吗？要是再不处理，网上那些人迟早都能挖到你跟穆总的关系，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为穆总想想，当初沈家出事儿的时候，你爸妈为啥要极力跟穆总一家划清关系，就是为了保住他们，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过了就过了吗？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大梦这个事儿，我是很抱歉。穆总下决定的时候，我同意了，我没有办法了，我带了你三年，我把你带进这个圈子的，你不是我带的第一个艺人，但是你是我带过的最不争气的艺人，沈水北，你去娱乐圈跟人打听打听，我原照手下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发红发紫，你瞧瞧你自己，啊，现在大梦出事儿了，你就责怪我，你质问我，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如果你自己争气一点，收敛一点，别那么招黑，这次这事儿就不会有！” 原照情绪莫名其妙的激动，把沈水北训的一愣一愣的。 “艹，你怎么了，吃错药啦？” 沈水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被他甩掉的合同，一张张的，大概有十几分合同，她一一的看了日期，一个札一个的，都够沈水北工作到后年了。 “我就是问问大梦的情况，你犯得着这样上纲上线吗？”莫名其妙。 沈水北整理合同，不想搭理原照。 原照这次是生气了，三年来，他生气的次数少之又少。 只是这次生气。沈水北不想让他，因为她觉得这人的情绪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你不想告诉我，我等会儿自己去看她还不成吗?”原照不说话，沈水北把合同看了一遍，然后找出来了那两个本来要推掉的节目的合同，摆放在原照面前，“这两个通告我看了介绍，我觉得我不想接，你帮我推掉吧！”沈水北发誓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了，完全不是用自己以前怼人的语气，但是没想到原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炸了。 他一把把沈水北手里的合同抢了过来。 “你说什么？”像是不敢相信沈水北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样的，原照瞪着沈水北，一副严厉的模样。 “我说，这两个通告，一个毫无用处浪费时间，一个触碰底线。我都不干。” 以原照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很中意这两个通告的了。 沈水北不想跟他废话，在公司这点决定权利她还是有的。 “你说不上就不上吗？你知不知道这个女神这个是我费了好大的关系才给你争取来的mdash;mdash;” “你费了好大的关系就只是想让我去一个脑子里没有二斤脑花的富二代面前跳脱衣舞？原照，你脑子掉进粪坑里捡不出来了吧？啊？” 沈水北鄙视原照，但是又觉得原照奇怪，以前就算是自己不接他中意的通告他也不至于会这个样子，他今天情绪失控得很厉害呀，沈水北盯着原照，却注意到他听到了自己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愣的表情。 是有什么东西没想到？ 沈水北猜测。 “你刚才说什么，这个女神是个什么节目？” 原照顿了一顿，强压着情绪问了一句。 沈水北有些想笑又想骂人了。 没说话，走到一边去打开了茶几上的笔记本，在随便一个视频网站上搜索了这个综艺的名字，然后就出来了一排排视频。 沈水北点了一个，放给了原照看。 整个截断的视频有三分钟，但是即便是只有三分钟，这三分钟的内容都是叫人面红耳赤的。 那些被称为女神的女嘉宾更是公然讨论乳贴的各种佩戴方法以及哪种给男人的手感更好，有些环节游戏输掉的惩罚就是让那个富二代蒙着眼睛一个个的摸女嘉宾的胸，猜她带的是胸罩还是乳贴。 真是恶心至极。 原照没看完，就叫沈水北关掉电脑了。 然后他低着头咬着手指，似乎很焦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怎么了？” 沈水北觉得不对劲儿，问了一句。 原照停在那里，突然回眸过来看着沈水北。 没有刚才愤怒的眼神，此刻的原照眼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破碎。 “艹，你别用那种眼神瞅着我，你丫的到底怎么了，说呀？”沈水北起来，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原照手里抽过那个合同。 展开那份合同，她注意到了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就是这合同跟其他的合同不一样，这合同上面已经有了对面公司的项目印章。 艹。 沈水北抬眸看着原照，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翻涌的是要发火的愤怒。 “你他妈的，已经签了这份合同？”虽然自己没有签字，但是合同上已经有了两个公司法务部的印章，也就是说无论沈水北签字与否，这个通告，原照就是给自己接下来了。 操他妈的。 沈水北把手里的合同一甩，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去一把揪住了原照的衣领，“你他妈的知道我的底线是啥你还给我乱接通告？”这通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沈水北不会去。 “沈水北，你别激动，我，我被骗了，他妈的，她没有跟我说这个节目是这种的呀，我，我……” 原照懊恼。 “他（她）是谁？” 沈水北从原照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内容，松开了他，“你到底是怎么给我接的这个通告。” “我，就是，我以前带了个女星，你应该知道，三年前，在你之前，那个女星叫何姿……”原照知道自己是瞒不过沈水北的，沈水北这人，要知道啥，掘地三尺都能给挖出来。 他想了想，还是自己先说了比较好。 “何姿，呵呵，谁不知道，如日中天的女星，电视收视冠军，原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换经纪人换公司走了，那就是过去了，你别现在来跟我说，你他妈的给我接这个通告就是因为她！”何姿沈水北是知道的，以前拍广告有过接触，是原照当初一手带了七年才红起来的一个大龄女艺人，之后红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换经纪人，换经纪公司。 这个何姿，可谓是原照心里的痛。 这三年，原照唯一一次提起何姿是在那一次的金莲花电视颁奖典礼上，何姿拿了视后的奖，原照喝多了，在公司里吐得一塌糊涂，沈水北也去颁奖典礼上打酱油了，完了之后回公司换衣服，见到休息间里面的大屏电视上重播着颁奖典礼，原照躺在地上，吐了自己一身，还哭了。 反正他哭了之后啥都说，只是舌头大，说啥沈水北听得费劲儿，就听出了何姿两个字，也不知道他是为情所伤还是被何姿如今的成功打击了。 其实原照是个长得不错的帅小伙，瘦高白净，往人群里一扎绝对是青春洋溢的男神那种，年纪跟何姿一样大，据说还是同年的。 沈水北经过那晚上的事情之后，总是在想，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只是后来原照警告不准提，她才不提了。 没想到这次，这货竟然主动说起来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没有回答自己上一个问题，只是坐到了沙发上，双手抱头，一副懊恼退缩的样子。 沈水北走过去：“你别说她一个高高在上的视后要故意针对我这样的小新人……” “她不是针对你。” 原照打断了沈水北的话，“她是针对我。” “那你他妈的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接的这个通告呀？还他妈的失心疯跟人先把合同签了，赔偿金是十倍，这个节目的钱就是十万，我他妈的要违约要赔一百万，原照，你他妈的脑子是被天安门夹了吧！” “那晚上我喝醉了，她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跟她多喝了几杯，然后她说给你介绍个活，还说当初离开我是她不对，跟我道歉，我他妈的等这个道歉等了三年了呀，终于等到了mdash;mdash;” “我操你妈的你给我滚球！” 沈水北往原照的腿上踹了一脚。 她脚上没有穿鞋，一脚下去，踹不痛原照。 她只是想发泄一下。 “你他妈的，原照，我真的是！”沈水北扶额，这下轮到她来回在房间里走了，“你竟然就喝了几杯酒，就信了一个曾经卖过你的人，把我卖了，你他妈的，这哪是好活，这他妈的就是间接的买淫，操他妈的。” 沈水北说完，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原照急忙伸手来拦着。 “你要给谁打电话呀？”沈水北是有关系的，他以为沈水北是社会上的那点脾气又犯了，要弄何姿。 “操你妈的，我给你大爷打电话呀，让他给我准备一百万，老子要毁约，不行吗？” 自己找上门来的，还是这么个玩意儿，沈水北能信这里面安了好心才怪了！ “你，你真的要毁约吗？” 原照怂了，赶紧松手。 其实他不是个怂人，只是这个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晚上他是真忘了，忘了自己跟何姿说过些什么，保证过什么，承诺些什么。 “不解约等着出去卖？”沈水北瞪了原照一眼，打通了乔淼的电话。 那边很久才接通，声音睡意惺忪。 “北儿。” “借我一百万。”沈水北第一次开口跟人借钱，别说是原照，乔淼都愣住了。 “啊个几把，借不借一句话。”沈水北不信乔淼不借。 “借呀，当然借，我转给你，你等着。” 乔淼怎么会不借呢，沈水北找自己借钱，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高兴！ “过几天我的钱到期了，转给你。” 她有个毛病，就是钱喜欢存定期，三个月一转，够了就还一次债。 反正，挣了这三年，外面的债，由一大屁股变成了一小屁股。 至于还完，遥遥无期。 这次又要一下子掏出去一百万，她肉疼。 “沈水北，就一个通告，你也没必要一定要毁约……”原照还要劝，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水北丢过去了一个凌厉的刀眼。 “我的底线，不会因为你的一个错误就降低，原照，我以前可以为你的其他错误买单。但是这个错我，我拒绝买单，你跟何姿之间的那些男欢女爱，别把我扯进去，我没兴趣搅和进去。” 原照跟何姿之前，是个什么狗血剧情，沈水北大概也猜到了三三两两了。 如果真的只是经纪人跟艺人的关系，至于一句道歉就能让他高兴到喝断片儿？ 喝断片儿了还能跟人签合同？ 那个何姿，这件事儿不管是针对谁，总之，这事儿，这仇，沈水北记下了。 她才走上顺道儿就给她下绊子，这何姿有点屌呀。 原照见到沈水北执意如此也不好说啥了，拿了合同说去找法务那边去跟对方公司沟通解约。 沈水北没说啥，从一堆合同里面挑出了那个网剧的合同。 “这个我拿回家看看。” 她发现了，这个网剧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叫《白茶清欢无别事》 她知道这句诗。 mdash;mdash;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怪矫情的一句话，她喜欢前面一句。 而且这个作者也就是编剧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叫了无。 了无。 了了于无。 有点熟悉的感觉，她轻微的皱眉，想不明白这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但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剧是真喜欢。 “这个剧本我要接。” “但是是个女二。” 原照其实还是挺想沈水北演个女一啥的的，这个剧本他看了一下，女二的性格是跟沈水北有些差不多，但是本色出演的剧，要么大扑要么大火，这个女二，大火也火不到哪里去，原照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女二怎么了，女二我也喜欢，合同我拿走参考。你先去给我把你弄的这个麻烦清理了吧。” 沈水北拿了合同，戴了帽子，又要走。 “你又要去哪？” 原照见到沈水北又要走，头疼。 “我受伤了，最近五天都没有通告，我休息休息不行么？ 沈水北走远。 原照头疼，而这个时候，三十八楼的大会也散会了，公司的所有股东都乘电梯下来了。 沈穆青走在最前面，见到原照在那沈水北不见了，让其他的股东先走，他则是带着原照转到了一边的休息室。 关上门，他问原照：“不接？”他是撇到了原照手里的那个合同的，一看就是被沈水北打回来的。 “有点麻烦，已经准备违约金了。”原照头疼的不只是何姿，还有沈穆青。 因为沈穆青很赞成沈水北接这个通告。 这个综艺虽然低俗，但是热点多，流量大，一次下来，能带动公司很多的股份。 并且沈水北现在在娱乐圈也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定位，如果这个节目让她人气更上一层楼的话，只怕她以后的定位就会明显了。 标签不会好，但是资源不会断。 “合同给我。” 沈穆青找原照要合同，原照惊了一下。 “你觉得我会害我妹妹？”沈穆青问原照。 “但是沈水北自己很强烈的拒绝，穆总，这，不好吧……”虽然穆总是对沈水北很好，也不会害她，但是……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我不会害她，她出名，公司赚钱，这就是最好。”沈穆青语气冷淡，“合同给我。” 原照有些为难。但是沈穆青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 沈水北是从后门出的公司。 下了电梯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了一条微信。 她点开，见到聊天人的名字是“姜一一”，想起上次联系，还是在沈水北被黑的特别厉害的那一次，姜一一告诉沈水北黑料不是她放的。 “你夸我的样子，可真难看。” 姜一一发过来的一串字，沈水北知道了，她是知道自己跟那个小姑娘说什么了。 不过也是，当时那么多的媒体，那么多的摄像机，只怕那段视频早就已经在网上疯狂流传了吧。 沈水北没来得及看网上对自己的评论，不过从姜一一的语气来看，网上对自己的评论，应该也不坏。 姜一一是个狗仔，大狗仔，但是沈水北跟她关系良好。 “我不夸你的时候，好看？” 沈水北回了一句，语气微撩。 她不喜欢勾心斗角，能聊得来的都是朋友，她朋友没几个，但是每一个之间说话，都不需要太过顾忌。 那边，姜一一在茶水间收到沈水北这句话的时候，端着咖啡忍不住笑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回了两个字：“滚球。” 一样的汉子个性，一针见血，难怪能跟沈水北合拍。 “正经的，你以后性子收敛一下，这个小妹纸很有干劲儿，你不要得罪人家，不然以后你有黑料，我可帮你压不下来。” 姜一一想到了什么，发出去了一句话之后。又加了一句，“啥时候约个饭呀，叫上淼爷。”她口里的淼爷，是乔淼。 沈水北上了车，看到这条微信的时候，笑了一下。 “要约乔淼就直接跟他约，叫上我干啥，我可不乐意被当电灯泡使。” 姜一一喜欢乔淼，刚认识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说。 但是沈水北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 沈水北说完，手机上弹出一条短信，是一百万的到账信息。 她打开了乔淼的对话框，发了个谢谢的表情。 那边很快的回了一个么么哒。 艹，一个大男人还发么么哒，沈水北内心是拒绝的。 ”我约他他不跟我出来，约你又约他，他才会出来。“ 姜一一过来了一句。 沈水北沉默了一会儿。打了一句话过去。 mdash;mdash;mdash;mdash;爱情永远不要把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女人就要活出女人的样子，我跟乔淼没戏，你要追他，记得生扑不要顾忌。 说完，沈水北开车，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那边，姜一一收到这一条微信的时候，哭笑不得。 捏着手机，端着咖啡站在窗口，一个人望着一城的风景，站了良久。 沈水北到达医院的时候，是提前给沈妍媚打了电话确认了大梦的病房地址的。 她不会买啥矫情的东西，知道大梦喜欢吃甜食，买了一大堆的蛋糕甜点。 拎到医院的时候，护士见到她拎这么多甜点来看一个过敏刚刚好的病人，赶紧把她手里的蛋糕收了一半。 沈妍媚有台会诊要参加。没能带沈水北去大梦的病房。 沈水北跟着一个小护士去的，到病房的时候，大梦正躺在床上看书。 她看的是柴静的看见。 她也推荐给沈水北看过，但是沈水北觉得自己脑袋似乎不够用，对这种文字完全免疫了一样的，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本书看了一个月才看两个段落，气的大梦经常说沈水北孺子不可教。 沈水北进病房的动作悄悄，但是还是惊动到了她。 大梦见到是沈水北来了，欣喜的放下了手上的书。 “小北，你来啦~~~~” 声音是雀跃的，但是还是有些嘶哑。 大概是过敏的时候呕吐损坏了喉咙吧。 沈水北把手里的好利来抹茶芝士蛋糕捡了一块递给她：“你喜欢的，半熟芝士蛋糕。” “哇，还是小北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大梦欢喜的接过蛋糕，但是只吃了半个，就放在了一边，“这半个我明天再吃，医生交代，我现在只能流食，还坚持半个月就好啦~” 只能流食。 沈水北眼光黯然了一下。 大梦是个吃货，喜欢各种吃。 吃半个月的流食对她来说，应该是种折磨吧。 “很严重吗？对不起，我这几天都没找到机会来看你。”沈水北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大梦身边，“希望你不要怪我。” 是真的愧疚。 只是大梦伸手搂了一下沈水北的脖子：“小北你不要胡说，我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你当初被伤害成那个样子，我什么都帮不上，还被打了一顿，真是太给你丢脸了，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也难受的，小北，我还是那句话，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得，别皇冠了，我头上现在带个草环就不错了，我可不指望皇冠，我就指望挣两钱儿。”大梦总是说沈水北有当天后的资历，只是沈水北不信这话，所以每次她说起来，她就打岔。 大梦无奈，伸手摘下沈水北的帽子的时候，注意到了沈水北的短发。 一瞬间的惊艳。 然后，又是感叹。 “我就说你有大红大紫的资本，你看你的短发，都让我看得移不开眼了。” “那你可别爱上我，会受伤的。” 沈水北打趣，起身给大梦倒水。 大梦住的是vip病房，环境都挺好的。 沈水北走到一边的茶几上倒水的时候，注意到了茶几上摆放的报纸。 是今天的娱乐报纸，报纸的头条是吴莹莹。 吴莹莹在医院也会感染科主任被拍到不可描述的照片。 但是沈水北看到的不是吴莹莹，也不是那个感染科的主任，她看到的是那个出现在一张照片里面的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背影，沈水北记得可清楚了。 那不是白薇薇么。 那个，她婚姻里的小三。 报纸上写的是mdash;mdash;与吴莹莹有不正当关系额感染科主任系鹿城大学艺术系指导员白某的表哥，当初白某参与陷害沈水北事件。 沈水北看着报纸上的一段段描写，唇角勾起。 事情还真是，有趣了起来呢！ 038:她在那个孩子的眼里看到了对生命的渴望 沈水北陪着大梦说了会儿话之后，就有护士进来说大梦需要休息了。 因为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不能说过多的话。 “那我就在一边看报纸，你睡觉吧。” 其实很多时候，沈水北是个安静的人，她跟大梦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迁就礼让，大梦累了，她休息她的，她在一边陪着也是好的。 大梦点头，又拿起了那本书靠在床上看。 沈水北走到客厅那边的沙发边上，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翻了几页，除了对白薇薇那消息感兴趣之外，她也觉得乏味，娱乐圈的消息就无非就是谁谁谁恋爱了，谁谁谁出轨了，搅来搅去的，就是一池浑水，谁又看得清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她放下报纸，自己给自己削了个苹果，一边吃一边打开微信看消息。 原照那边没有消息回过来，她想了想，给原照发了个消息过去。 mdash;mdash;钱我转你账上，合同废除了吗？ 那个合同，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压在了沈水北的心上。 一秒不解决，她就觉得烦躁。 不是什么好事儿，也不知道原照是缺了哪个心眼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很长时间之后，原照回了个“嗯”，再无其他的语言。 沈水北纳闷儿，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用手机银行把钱转了出去。 转了钱，手机都还没放下，乔淼的电话就进来了。 她怕打扰到大梦休息，走出了病房接电话。 “北儿，下午我不来找你了。” 乔淼那边，似乎很着急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诧异。 “我的人查到了乐乾的消息，我跟过去看看，今天就不来找你了，你乖乖的呀，明天约你吃饭。” 那边还有其他的吵闹声，沈水北听得皱眉。那边听起来好像是在酒吧。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参合这些事儿嘛，你去哪去，给我回来。” 乔淼其实就跟个大男孩一样，一张嘴不饶人，心里没啥建设防备，向楠这事儿，肯定不单纯的只是针对向楠，向家这么大，背后想要弄它的人多了去了，乔淼这冒冒失失的去查乐乾，万一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东西，就完了。 “没事儿，北儿，我跟你说，乐乾那个孙子，彪子跑了之后，他就逃了，说是去了一个黑工厂打工，藏起来了，你等着我把他给你揪出来，好好揍他一顿给向楠报仇！” 乔淼很匆忙的说了一句，后来那边就传来了催促的声音，没等沈水北再说话，他就说要挂电话。 “乔淼，你……” 沈水北呵斥的话语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真是一个一个的都让她头痛！ 沈水北捏着手机，站在走廊栏杆边上，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鼻梁。 心里还是担心乔淼那家伙会不会遇到啥。 “baby，你在这儿！” 就在她翻出乔淼他爸的电话准备打个电话过去让他把那混蛋小子招回去的时候，一个手掌轻轻的拍上了她的肩膀。 轻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回头，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沈妍媚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手里还抱着病历本，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对着沈水北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你忙完啦？”被打断，沈水北收了手机，转身，从她手里抽出两叠病例，翻了一下，笑，“今晚两台手术连台？沈医生。怪屌的哦~~~”她打趣了一下沈妍媚。 沈妍媚摘下口罩，上来搂住了沈水北的胳膊，拉着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不过就是小手术，那里有你这个学霸厉害，你快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沈妍媚说学霸的时候，沈水北的心其实是颤了一下的。 当年，她确实是学霸，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以后一定会穿上白大褂拿着手术刀，实现自己人生的终极目标。 但是现在，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的人，不是她。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你看看这个，感染科主任跟吴莹莹深夜私会。”沈妍媚的办公室里面，她一边脱下大褂，一边把一份报纸递到沈水北是手上。 其实就是沈水北在大梦病房里看到的那份儿，沈水北看了一眼之后，笑了笑。 “你知道这个感染科主任什么来历吗？年纪轻轻的都当是上了主任，不简单呀！”当初吴莹莹的事情真相爆出来的时候。这个主任就受到了一点波及，但是后来很快的，就不知道是谁把所有关于这个主任的消息给压下去了。 直到现在，又出了这一出，沈水北都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帮助自己。 “谁知道什么来历呢，说是前年空降下来的，跟医院谁都走的不近，跟院长关系一般，反正医院关于他的传闻不少，人不是个坏人，存在感也不强，没想到能看上吴莹莹那种人，如今吴莹莹脸都毁容了，他还跟她乱来，也不怕得病。” 沈妍媚一边说已经把身上的工作服都换下来了，换上了裙子，又去浴室洗了个脸，说晚上有手术，要赶快请沈水北吃个饭。 “这主任，叫啥名字？” 报纸上有这个主任的正面清晰照片，其实沈水北是觉得，这照片上的人，长得可真像mdash;mdash;mdash;白薇薇。 “钟鼎。”浴室里，水声掩盖下面，沈妍媚说出这两个字，沈水北听清楚了。 钟鼎。 这名字可真是有点沉重。 沈水北掏出手机下意识的要给向楠打电话让她查查这人的背景，但是突然想起向楠的近况，整个人都失落了下来。 “更奇怪的是，这个主任是个孤儿，说是小时候遭遇了车祸，父母双亡。” 浴室里，沈妍媚洗好了，擦着头发走出来。 沈水北一愣。 “之前医院做职工信息统计，我助理负责收集三楼的医师信息，我顺带着瞟了一眼，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感叹，外貌英俊，事业有成，父母双亡，这可是符合所有女人的择偶标准呀！”沈妍媚一边感叹一边继续叨叨，“只是这种男的，竟然跟吴莹莹搅和在一起。真是老天无眼呀！！” 沈水北微笑的听沈妍媚说完，然后拿着报纸走过去，指着一张模糊的照片，说，“那这报道上写他跟我们学校那个白薇薇是表兄妹关系。” “是呀，他也承认自己有个表妹，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是你们学校的指导员！而且还那么坏！竟然抹黑你！” 沈妍媚说着这个，生气的嘟嘴，“亏我那个时候还觉得他表妹肯定也是个很好的人！” “这关系还挺有趣的。”沈水北笑了一声，丢开报纸，看着沈妍媚，“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撒椒吧，我馋他们家的干锅牛蛙跟猪蹄好久了，就在医院边上的商场里就有。” 沈妍媚收拾好了，跨过小包包，拉住了沈水北的手。 沈水北被她拉住了一只手，只能单手在她的鼻尖戳了一下：“每天都是肉肉肉，也不怕长成猪。” 被亲昵的戳了一下鼻头，沈妍媚只觉得心里的某处软了一下，凑到沈水北肩头轻轻的蹭了一下：“那你喜欢猪吗？如果你喜欢，我就变成猪。” “我喜欢恐龙，你要变成恐龙吗？” 沈水北丝毫不觉有异样，玩笑了一句。 两人并肩走出了医院。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三楼走廊上的玻璃阶梯上面，一道修长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两人走远好久之后，才消失。 吃了饭，沈水北陪着沈妍媚回医院，沈妍媚去准备手术，她则是去了大梦的病房。 在病房门口被告知大梦已经睡下了，沈水北没有进去打扰，就在门口看了一下之后就走开了。 病房是在十八楼，她乘电梯下楼，进电梯的时候，里面还有个人。 乍看第一眼，身量修长的男人带着医用口罩，双手插在白衣大褂的兜里，很是随意。 沈水北本来没注意那个男人的，虽然那个人一直盯着她。 只是后来她的目光在那个人的衣服胸牌上扫过的时候，看到了“钟鼎”两个字。 双眼微微的眯了一下，看着男人，站在电梯中间，没有伸手去按楼层。 两人的目光对视，气氛有点微妙。 谁都没有先动，男人看着她，她看着男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小姐，去哪楼？”最终，沈水北还是耗赢了那个男人，他微微侧头摘下了一边口罩，问沈水北。 其实这是一个小细节，就就是他跟人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摘掉口罩，表示他应该是个行为举止很注重礼仪的人。 口罩摘掉，沈水北看清了钟鼎的全貌。 比看照片来得更直观，沈水北打量了一眼，灿然一笑：“一楼。” 这个男人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像白薇薇，说他是白薇薇的孪生哥哥，从这乍一眼来判断，也不会有人说不像的。这样看来，说他是白薇薇的表哥，其实更为牵强。 “真巧，我也去一楼。” 男人的手指纤细白皙，在电梯楼层键上按了一下。 沈水北注意着他的手指，却发现这手指太细了，太柔了，完全就是一个被养在温室的富家公子才有的手的样子。 她眉眼微微颤了一下，心中怀疑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小姐长得很眼熟。”十八楼下去，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在下了两层楼之后，钟鼎开了口。 他的嗓音也是淡淡的，连一点烟嗓的嘶哑都没有，可见他不抽烟。 整个人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本来兴趣还极大的沈水北有种受挫感，心情也有些烦躁，听见他这么说，没说什么，淡淡笑了一下，把脸上摘下来的挂在耳边的口罩重新带回了脸上。 其实一开始她是怀疑这个钟鼎就是白薇薇的亲生哥哥，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跟白薇薇太像了，沈水北不认识白薇薇的哥哥，但是知道她哥哥是缉毒警察。觉得应该会跟自己的哥哥有点联系。 向楠查到的是白薇薇的哥哥死了，但是沈水北觉得，太多的事情，不是看到是什么样子就一定是什么样子的，万一他没死呢？ 万一……她分析了太多的可能性。 但是仅仅是这简单的一面，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只能活在医院这种没有硝烟的战场里面，他太柔弱了，不是那种能够上战场跟毒枭生死决斗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错了，没有勾搭必要的人，她不想扯上关系，所以，一路下来，跟钟鼎都是淡淡的。 只是虽然她的目光不再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到来自身边的那道淡淡的打量的视线。 她没有回看回去，默默忍受之下，觉得时间太难熬了。 一楼终于到了。 电梯“叮”的一响，开了门之后，她便快速的迈出了那个狭小的空间，把那个男人甩在了身后。 走了很远，沈水北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从很急躁的心情漩涡里面抽身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是真的紧张了吗？ 沈水北的手死死的捏住，咬牙坐在了医院门口的花园里，回想起刚才在电梯里面偶遇的那些画面，回想起那个男人的面貌，一帧帧的画面，让她拼凑起来，想要在脑海里形成一种对比，跟白薇薇对比，跟白薇薇那个做缉毒警察的哥哥做对比。 只是，对比不出来，她自己的脑袋像是断片儿了一样的，一片混沌，什么画面都没有了，连自己的哥哥，她好像都忘了细节长什么样了。 大概这才是她情绪崩溃的主要原因吧。 沈水北坐在花坛里，双手撑住额头，把当年的回忆一遍遍的在脑海里过滤过去，却什么细节都捕捉不到。 一种无力感瞬间将她包裹住了，她甚至怀疑凭借着她自己的力量，她到底能不能查到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能不能找到爸爸妈妈的尸骨，哥哥的下落。 四年过去了，她好像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 情绪奔溃的自怨自艾，沈水北眼眶红红的，却死咬住嘴巴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仅仅是短短的三次震动，她抹掉了眼角的湿润，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鹿城本地的手机号码，还是打的挂机，响了三下就挂断了。 沈水北一开始只以为是骚扰电话，不准备理会的时候，这个号码的电话又进来了。 响了两声的时候，她接通了。 “喂。” “你在哪？” 没有称呼，一上来就是问沈水北在哪，但是声音却是熟悉的，是顾山南。 沈水北听出来了。 “干嘛？” 她心情不好，但是不准备给别人知道，特别是顾山南。这个敏锐到几乎能读她的心思的男人。 “开车了吗？来一趟空军第一医院。” 顾山南像是问了一句，又像是吩咐了一句。 沈水北一愣。 “去那干嘛？”空军第一医院，是鹿城第二大的医院，是美国投资的医院，医疗设备超先进，医务人员也很屌一个个的。 沈水北出于对医学的喜爱曾经去参观过一次，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参观的。 她听到顾山南在那的时候，是十分的惊诧的。 “有点事儿。” 顾山南回答的简略，一如他的风格。 沈水北无语，又问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问也没问出个什么花来，反正就是，顾山南让她去那有事儿，有啥事儿呀，顾山南也不说。 她起身，从花坛里走了出去。 但是走到花坛口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而是钟鼎。 她走得匆忙，是差点撞到了钟鼎的身上，幸好她侧过身，才避免了跟他尴尬的身体接触。 “好巧，又遇见了。” 钟鼎依旧是双手插兜的动作，在半光明半黑暗之下，对着沈水北笑了一下。 周围没人，沈水北也不怕被别人偷拍，赶紧打住了他的笑。 “你快别笑了，你知道你笑起来像谁吗？像白薇薇！没想到我认识白薇薇吧，惊喜不惊喜，巧不巧？”她真的是讽刺钟鼎的，对她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周围的人，她一贯是没有多大的耐心的，所以对钟鼎，她能有好脸色那才怪了。 只是钟鼎听了沈水北的话，两眼弯弯，还是温温和和的笑。 “我知道你认识她。” 他的回答，这算啥回答。 沈水北不想理。 “你真是她表哥？”不过，她还是想问清楚心里的这个问题。 钟鼎绝对是楞了一下的，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然后，笑得无懈可击的点头。 “那就对咯，你是她表哥不是她亲哥，我对你没多大兴趣，我对她亲哥兴趣比较大，那个，钟医生，我没啥病毒感染的毛病，也麻烦你别跟着我转了，成不？”沈水北说着，从他身边侧过身子离开。 不等钟鼎回答，她快步走开。 神经病嘛！ 她走远之后，在心里骂了一句。 却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未曾离开。 车库，沈水北开了车，打了导航，往空军第一医院里面飞奔而去。 不赶时间，但是她就喜欢把车子开得飞快，她喜欢那种奔驰的时候疾风从自己脸颊上掠过的感觉。 换句话来说就是，她喜欢飙车装逼吧。 很快的，她到了第一医院，根据顾山南微信里面提示，她上了五楼的隔离区。 电梯口，等着自己的不是顾山南，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带着眼镜的老者面容慈祥，见到沈水北出来的时候，对着她很是有礼貌的伸出了一只手：“沈小姐是吧，我是李医生。”是要跟沈水北握手，沈水北见到他手上戴着干干净净的消毒过的手套，有点懵逼外加激动的赶紧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手然后跟他握了一下手。 握手时候，她看到了老者胸前佩戴者的胸牌。 “空军第一院院长mdash;mdash;李佩” 李佩这个名字，沈水北早有耳闻呀，他在脑外科这方面很有研究，多次在国际医疗平台上面发表论文，并且他自己还创了一个公益网站，在上面给医生授课，每周一节课展现自己的手术记录，用所筹到的钱去贫困地区做公益医疗活动。 虽然如此，这个李佩院长却是个很低调的人，他几乎不接受外界的采访，他的所有医疗文献要么是免费供人参观的，要么就是用来筹钱做公益。 他简直就是空军第一医院的标杆性人物啊！ 沈水北捏着这双手，赶紧弯腰鞠躬：“李院长，您好。”刚才他居然自称李医生，真是太叫人感动了。 其实说娱乐圈水深，医学界的水也不见得浅了。现在能有这种一心为人民百姓着想的好医生，简直就是太奇迹了。 值得人尊敬，也值得人珍惜。 “你是小顾的朋友吧，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是我现在手里遇到难题了，小顾说你以往在这方面很有研究，也在世界高等的学院里面学过研究过这方面的病例，所以，我就委托小顾请你来了，也不知道沈小姐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了，李院长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我要是能做到，一定会尽全力的！” 沈水北是激动的，她没想到进入娱乐圈的自己还能够有机会跟李院长这样的人一起工作。 哪怕只有一次，这也是无上殊荣。 院长把沈水北带到了办公室，然后让人去拿已经准备好的病例过来。 沈水北坐在沙发上，看着在认真准备资料的李院长，心里是很感激顾山南的。 没想到自己就只是跟顾山南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以前是学医的，他就记住了。还把自己介绍给李院长认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却没有见到顾山南的影子。 不是顾山南打电话叫自己来这里的吗，他怎么没来？ “你是在找小顾吧？”李院长整理了资料，送到了沈水北面前，还亲自给沈水北接了一杯水，吓得沈水北赶紧上前去要自己来。 “小顾晚上有事儿，没过来，他不在这里，你应该可以吧？” “没事没事，院长我先看看资料。”顾山南没在这里她当然可以，那更加不会心虚！ 沈水北赶紧接过那一叠病例跟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那足足有半个手指高度的以往治疗方案以及病例终于是被沈水北看完了。 是脑神经瘤的病例。 孩子是一个十岁的男孩。 瘤子是恶性的，是在一年前发现出来的，一年之内，已经从保守治疗转到了放疗，只是效果依旧不明显。 更加棘手的是，这个孩子，有艾滋病。 母体遗传的艾滋病，让这个孩子一旦有伤口就会流血不止，现在的情况就是，需要手术摘除闹钟癌变的病灶，但是他这个是神经瘤，并且已经扩散到了脑部其他的部位去了，手术的话，没有一个完美的方案，只怕这个孩子上了手术台就没办法下来了。 因为这种病，在国内手术成功的几率一直不高。 “院长，我能先去看看这个孩子吗？” 沈水北觉得其实国内这种病人不少，因为这种癌症是高发于低龄儿童的，这种手术，一旦手术，就是要承担风险的，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五年以内的存活率。 这个数据，是很残忍的。 但是，这就是医学，没有那么发达的医学，所存在的弊端。 如果说是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这样的医院，做这样的手术，完全是可以的，但是院长竟然请她来这里了，沈水北觉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院长想提高这个手术的成功率。 这件事所对应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孩子是很特殊的。 “好的，我带你去看他。” 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白发苍苍的院长还没有一点要下班回家的意思，还要带着沈水北去住院部，跟着走出来看着步履都蹒跚了的院长的背影，沈水北想到了当年自己的父亲，那个十分敬业每次开会都要到半夜十二点的父亲，跟她阴阳相隔的父亲，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其实这个孩子，命苦，你也注意到了吧，这个孩子有艾滋病。” 院长带着沈水北下楼往住院大楼那边走去的时候，在电梯里跟沈水北说了一句。 沈水北点头：“母体传染的艾滋病。” “他爸爸妈妈都是毒贩。” 突然，院长说了一句，沈水北愣了一下，看着院长。 他站在电梯里面，仰头看着电梯的顶端。然后伸手扶了扶眼镜，“后来，他爸爸落网，他跟他妈妈被毒贩捉走了，他爸爸在监狱里求警察救他，回报就是，他会告诉他手里贩毒的那条线从哪里来，牵扯到的关系网他都能画出来。” “那后来呢？警察顺着那关系网，抓到了其他的毒贩吗？”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在医院了，也就说明当初警察是答应了他爸爸的请求的。 沈水北很心急的问了一句。 老院长的话语停顿了一下，然后点头：“抓住啦，大获全胜，警方只牺牲了一个警察，就将那条从缅甸进来的贩毒线全部打断捉拿，还救出来这个孩子。” “牺牲了，牺牲了一个警察吗？” 沈水北的心，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大概是她身边缉毒警察太多了吧，她的心总是这么敏感的能被这句话弄得感同身受。 “是呀，牺牲了一个。” 老院长叹了一口气，是长长的一口气，让沈水北觉得他的情绪有些怪，但是，老院长不说，她也不好多问什么。 电梯到了一楼，他们又去了住院楼，坐电梯上十楼。 电梯里，沈水北给顾山南发了个微信，问顾山南，老院长口里牺牲的那个缉毒警察是谁。 那边，顾山南没有立刻回复，老院长一直在说这个孩子很听话，也很懂得感恩，说自己是真的希望能够有大几率替这个孩子摘除癌变部分。 他说，当初没有救出孩子的妈妈，这就是对这个孩子的亏欠。 沈水北疑惑，没有救出孩子妈妈的是警察，老院长亏欠什么？ 而这个时候，顾山南的微信进来了。 只有三个字，但是却像是一记晴天霹雳一样的，在沈水北的头顶炸开了。 这三个字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手，一只利爪，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脏，然后在她的心脏上面狠狠的撕开了一条口子。 她喉头里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难受。 用敬佩，尊敬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伟大的院长，一个伟大的缉毒警察的父亲。 那三个字是mdash;mdash;mdash;mdash;他儿子。 院长的儿子。 就是那个牺牲了的缉毒警察。 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就是看着院长这苍老可亲的样子，她的眼眶瞬间都红了。 院长扭头看见了沈水北捏着手机要哭的样子，扯着嘴角笑了笑：“小顾跟你说啦？”意思就是，顾山南跟沈水北说了牺牲的那个警察是他儿子的事情了。 沈水北点头。 “他们摧毁那个贩毒老窝之后，救出了这个孩子，本来就可以撤退的，但是孩子哭闹了一路，说要妈妈，他们没救出那个孩子的妈妈，因为他妈妈不知道被藏哪了，没找到……后来，小李，他心疼孩子，请求回去在找一遍……他们队长不答应，小李偷偷的跑了，去了那个本来已经被摧毁了的土房子里面，没想到还有毒贩被撤离。他一个对三个……” “院长，您别说了，我，我知道……” 缉毒警察是怎样的警种，沈水北在了解不过了，她哥哥，当初每一次离开都会留一封遗书在抽屉里，说只要他三个月不会来，就拆开遗书，这么多年，就算后来哥哥不见了父母死了，沈水北都没有拆过那些遗书。 因为她坚信，哥哥还活着。 “小李是活着回部队的，带回来了那个孩子妈妈的项链。” “那……” “他的腿被砍了一只，手指被全部削了，耳朵舌头，都被割掉了，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一口气，爬了十几公里山路，回了部队。” 院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颤抖的。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碎，怎么样的绝望，怎样的悲痛，沈水北无法再说了解。 因为即便是感同身受也不能说体谅的痛，就是父母失去孩子的痛苦。 而他的儿子，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牺牲的。 “院长，您的儿子是英雄……” “不，他不是，他违反了军纪，在队长不允许的情况下偷偷离开单独执行任务，他不知道，做缉毒警察，有时候要绝情要狠心，他太傻，他不是英雄，他只是我的儿子。” 院长说着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把沈水北带到了一个重症病房门口。 是全隔离的病房，外面守着很多家长，有的家长见到李院长来了，都从地下的地铺上面起来问李院长自家孩子的情况。 这里面的孩子，差不多都是神经瘤的患者。 院长示意沈水北，最里面全封闭的隔离小房间里面的孩子就是。 沈水北想进去看看，院长被一群家长缠着脱不开身，只能叫护士带沈水北进去。 里面是全灭菌的消毒模式，沈水北换上了无菌服，经过了三道消毒，才走了进去。 最角落的一个正方玻璃窗笼罩的床位里面，一个孩子坐在床上看故事书。 不是很高的一个孩子，瘦瘦白白的，手上脚上都扎着输液管，脑袋上也扎着针，虽然是坐着的，但是他看到人来了也是一动不动的，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沈水北。 一双眼睛黑漆漆水灵灵的，里面带着生机跟灵动。 “小姐姐，你好~~~” 他对着沈水北微笑，脆生生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站在那里，笑了一下：“现在还在看书吗？还不休息吗？” 她看到了他手里的书，不是普通的故事书，而是一本讲述警察的书。 那个孩子听到了沈水北的话，甜甜一笑：“我叔叔说，只要我看完了这本书。就到我去游乐园，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你是不是我叔叔的朋友吗？” 沈水北看了一下孩子的床头牌子，孩子叫李安然。 “你叔叔是谁呀？” 沈水北贴着玻璃窗，坐了下来，“我是院长的朋友，我来看看你~~” “嗷，你是爷爷的朋友啊！” 李安然听到沈水北的话，恍然大悟，但是也没有乱动，只是一双小鹿眼睛的眼眸转悠了一下，“爷爷是不是又被其他小朋友的家长缠住了呀？”他称呼李院长为爷爷，很亲切跟依赖。 “恩，李院长很忙，很受欢迎呢~” 沈水北看着孩子，想到了这个孩子身上背负的那些历史事件，心里百感交集，但是，没有表露在面上。 “爷爷应该早点休息的，姐姐，你快去叫爷爷早点休息吧。他身体不好，不要熬夜！”说话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李安然说着，乞求的看着沈水北。 “好的，我会替你转达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要早点睡，知道吗？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沈水北的心里更加泛酸了。 李安然轻轻的点了点头：“我要等护士姐姐来给我换药，我才能睡觉，叔叔说，我的病好了就带我去游乐园，姐姐，你说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呀？” 小家伙似乎有些苦恼。 沈水北笑了一下，敲着玻璃，笑问他：“那你叔叔怎么说呢？” “叔叔说，再换二十次药就好了~” “可是我已经换了十次了，还要换十次，那就是十天，好长啊。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姐姐，外面的荷花是不是开了呀？晚上是不是能听见青蛙叫？萤火虫是不是也出来了？还有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又多了？” 小孩子的世界里，病痛都不能让其黯然的，是对生活的热爱。 沈水北鼻头一酸，笑了一下：“还有十天，到时候你自己去看看荷花开了没，星星多了没，好不好？” “嘻嘻嘻，好！” 李安然笑了一下，这个时候护士进去给他换药了，他对沈水北挥手说再见。 沈水北转身离开。 “姐姐，你记得帮我跟爷爷说，说晚安，说谢谢~~要他一定要早睡哦！”身后，李安然的声音有点发颤。 沈水北回头，看到护士在给他换针头埋管，他痛的一抽一抽的，但是还是咧嘴在笑。 “我会的！” 沈水北看不下去了，急忙转身。连消毒服都来不及换下，走出了监护室。 外面，有家长扯着院长在不依不饶的问。 “院长，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就是那个角落里的那个被玻璃罩子隔起来的孩子，听说他有艾滋病！” 不知道是哪个家长说了一句，沈水北心头一颤，急忙望过去。 “如果真的是有艾滋病的小孩儿，怎么可以把他弄来跟我们的小孩儿一个病房？” “听说他爹妈都死了，就因为艾滋病，又吸毒才死的，是不是？” “院长，这件事儿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我们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把一个艾滋病的孩子放在他们边上，院长，这样做，太缺德了，你也不怕报应！” 李院长一直没有回应，那些家长围住他，越说越过分。 “你们够了！” 沈水北穿着消毒服。挤进了人群愤怒的推开了那些拉扯着院长的家长，“你说谁的孩子没有妈妈？你们的孩子可怜，我儿子不可怜？啊？你们说谁孩子有艾滋病呢？啊？” 沈水北现在浑身武装着消毒服，就露出两个眼睛，没人认得出她是沈水北，都被她这句话吼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的孩子来这里也是治疗，我的孩子来这里也是治疗，就因为我孩子病情严重，被重点隔离就要被你们造谣成艾滋病？你们还有没有良心，都是孩子的父母，你们说院长不怕遭天谴，那你们这么不负责任的乱说，你们怕吗？我儿子没爸没妈，那我是谁，啊，你们说我是谁呀？” 沈水北声音尖锐的冲着那些人嘶吼。 很快的，很多医生护士都上来把人群隔开了。 很多家长被沈水北这一出弄得愣住了，都以为自己乱说错了，脸上表情都不好看。 “我告诉你们，你们再要胡说什么，我也不是个怕人的。反正我就一个儿子，你们要针对我的儿子，我就算是死，也要跟你们斗到底！” 沈水北是真的气了，抖除了这一句话之后，就被一个护士拉走了。 她被拉到了电梯里，穿着消毒服上的电梯。 “姑娘，院长要你在这里等一下，你先别参与那边的事情了，那边情况很复杂。” 护士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具体是谁，但是一定不是李安然他妈是绝对的！ 李安然是院长收留的流浪儿，怎么突然冒出个妈了！ “恩，我知道，你先忙吧！” 沈水北点头，往电梯里面靠了站去。 护士离开，电梯门缓缓关上，她才无力的一屁股坐到了角落，不敢闭眼，一闭眼脑海里都是那个孩子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是对生命的渴望。 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力量被局限。 “刚才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当妈了就怂了？” 不知道啥时候，电梯里进来了个人。 也不知道啥时候，顾山南站到了沈水北身边，说了句话。 039:我希望你自己做选择 听到是顾山南的声音，沈水北蜷缩着蹲在墙角的身体颤了一下。 然后抬眼，一眼就看到了男人伸到了眼前的手。 那双手，是跟之前她所看到的钟鼎的手是不一样的。顾山南的手，是有厚度的，修长的大手手掌里面布着一层薄薄的茧子，纹路清晰的手，伸展在沈水北面前，让沈水北错愣了一瞬间。 “起来。” 男人的语气很淡，并不是命令，也没有冷漠的成分在里面。 他的眼眸锁定着沈水北的视线，眸色冷清，用最淡淡的方式，给了沈水北一点安全感。 沈水北把自己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站起来的时候，由于起身的速度过快，她脑袋一黑，差点摔倒。 顾山南的手送她的手掌上送来，揽过了她的腰身。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刚刚只是很生气那些病人家属因为那个孩子的特殊情况而对那个孩子以及院长恶语相向，所以一下子情绪失控的说出了自己是那个孩子的妈妈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想起来，她觉得。或许只是自己一时间冲动的话语，会给院长以及医院的很多人带来很多另外的麻烦。 纸包不住火，如果之后这件事的真相暴露出去了，她又该怎么处理。 以前，原照总是跟她说让她面对突发事情的时候要冷静，不要冲动，她一直没有将原照这句话放在心里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是有点后怕了。 害怕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处理不了。 同时也在害怕自己的医学知识不足以让她给院长提出正确的手术方案改革建议，害怕自己无法改变那个孩子的命运。 只是现在有顾山南在身边了，她心里所有的那种害怕的感觉终于有办法宣泄出来了一样的，这个男人就只是站在这里，就给了沈水北一种能够撑起她头顶的半片天的安全感。 沈水北呢喃的说了一句，整个人就像是被搂住窝在了他的怀里一样的，一动也不敢动。 口鼻呼吸进去的，满满的都是顾山南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醒柠檬味道。 “我知道。” 被沈水北的双手环过腰间紧紧的抱着，顾山南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他说了一句，安慰沈水北。 这个在他的怀里还在瑟瑟发抖如同被拔了所有尖针的刺猬一样的女人。 “我送你回院长办公室。” 顾山南的手同时在沈水北的肩上拍了一拍，放在她肩头的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搂着她下了电梯。往另外一栋大楼顶上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一路走过去，沈水北都是沉默着的，刚刚那些病人家属的那样的嘴脸，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院长跟那群人的解释，解释不通的解释。 院长办公室里面，顾山南让沈水北坐下之后，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把热茶递给沈水北之后，他就在沈水北边上的沙发上坐下。 沈水北手捂着茶杯，在那一丝丝的热气的接济之下。整个人的身体才算是缓过了劲儿来。 她回头看着顾山南，发现顾山南身上穿着的是一阵黑色的西装，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质地高级的面料，将顾山南身上那股刚毅又柔情的气质完全的勾勒了出来。 他坐在那里，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他看着沈水北，眼神凝聚在一起，像是在思考问题。 颦眉的样子，五官的剪影十分立体。 沈水北从来没见过顾山南穿西服，这样的仔细一眼，倒是让她稍微的被惊艳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有哪个人让沈水北如此惊艳一眼的。 “李院长跟你说过了李安然的病情了，是吗？” 顾山南知道沈水北在看自己，目光淡淡瞟过去的时候，撞见那道视线，以及因为偷窥被发现了之后赶紧埋下头的女人，“对于他这种情况，你觉得有把握加大手术的成功率吗？” “我还没有仔细的替李安然做检查，并且这种情况。也不是我说能就能的，顾山南，我虽然在牛津医学院进修过，但是我现在是沈水北，是一个娱乐圈的人，这种情况的手术，我真的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沈水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感情用事。 如果感情用事，从很多个角度以及方面来看，她就应该答应下来这场手术，但是答应下来之后呢，沈水北内心纠结的是，当年她因为家族的变故并没有从牛津大学结业，回到了鹿城，在进了演艺圈之后又进了鹿城大学进修。 她不自信。 “你不要紧张。”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身子直起来，靠在沙发上，眼眸深邃，“你是因为李院长跟你说的那番话产生了不该有的压力，是么？”顾山南的十指交叉挡在腿上，“你不必因为那些话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我怎么不会！”顾山南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的戳中心底，沈水北被揭了心里的秘密一样的，难堪之中，也有些急躁的愤怒，她腾的一下才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顾山南，“这个孩子对李院长就是生命一下的存在，李院长肯定是把自己对儿子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你要我怎么没有压力，他这个病例不是普通的神经瘤，他还有艾滋病，其实如果要我说，这种情况下，这个孩子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做手术！”有些话，沈水北不跟李院长说，是觉得害怕那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伤心，但是现在在顾山南面前，她没必要隐藏那么多。 她实话实说了一句，顾山南听完，剑眉微微颦了一下。 “这个孩子，从以往的病例来看，保守治疗阶段艾滋病就差点几次的要了他的性命。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完全承受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手术，化疗，二十五次，骨髓穿刺七次，顾山南，最后一步，手术摘除无法化疗掉的癌变部分，还是脑神经上面，这样的手术，拿在一个没有艾滋病身体状况还良好的孩子身上尚且就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成功率。你觉得李安然的身体情况，他能承受？” “手术之后，谁又能保证癌细胞是否转移了？如果转移呢？又要怎么处理？再一次的化疗，手术？” 沈水北情绪激动吧，把之前在李院长面前无法说出来的话语在顾山南面前倒豆子一样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我的大致想法就是这样，如果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的生命，我就希望你能跟李院长建议一下，或许，继续采取保守治疗，孩子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如果要手术。很可能，孩子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残忍的话，总是需要说太明白，才能让别人痛心了之后反省。 沈水北说完之后，给自己灌了几口茶水，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等着顾山南开口。 “医者仁心没错，救人的使命也没错，但是，盲目就是错误。” “顾山南，我知道你跟李院长关系很好，如果你这个时候要威胁我。要用我哥哥的下落威胁我，用我家的事情威胁我，让我妥协的话，那我提前跟你说一句，我可能会答应你，但是你要真那样做，你就是真卑鄙！” 顾山南没说话，视线都是沉默的，所以沈水北害怕他这样的沉默不言语之后就是一句威胁，她先把这句话甩了出来，表明了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顾山南听到沈水北这句话的时候，才稍微的抬了一下视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其他的东西你不要想太多，我既然让你来了这里，沈水北，我相信你有让我相信的能力。”顾山南说了一句，然后，拿了钥匙，打开了院长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文件。 不是很厚的牛皮袋，他将袋子送到沈水北手里，“这个孩子的命不只是压在李院长肩上，这个孩子当初是我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 “孩子被从毒贩手里救出来了，父母双亡，养在福利院，我收养了他，李院长帮忙照顾。” 顾山南接下来的话，让沈水北愣了一下。 她急忙打开了那两个牛皮袋子，将里面密封的文件抽了出来。 是两份处罚决判书，最后的署名都是国家最高军事法院的印章。 一份决判书的被告人叫李然。 李院长的亲生儿子，牺牲了的那个。 一份决判书的被告人是mdash;mdash; 沈水北在看到那份决判书上的名字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抬眸看着顾山南，视线里面，全是质问。 “四年前，你被开除了党籍mdash;mdash;因为你mdash;mdash;” 沈水北就着这封决判书往下看了下去，发现顾山南四年前被开除党籍请求军事法庭判决是他自己请求的，撤除他鹿城第一公安局特警大队一队队长的职务。 撤除了他的党籍。 沈水北看到后面，整个人脑袋里面都是空白的一片。 她又赶快看了那封李然的决判书，因为李然没有根据组织安排擅自行动，让当初正在执行的卧底行动遭受到了破坏，有错，但是因为李然已经牺牲，这封判决书上没有判处的条例。 上面有一行。为直系领导签字，只是那一行是空白的，没人签字。 “顾山南，你，你被开除了党籍？那你……” 沈水北的心里颤了一下。 对这两封文件不太懂。 顾山南被开除了党籍，他就不可能是一个缉毒警察了，那他还骗自己…… 沈水北质问的时候，眼中染上了一层愠色。 不是对他不是缉毒警察这件事的愤怒，而是因为被欺骗了。 “四年前，我是一个缉毒警察，现在，我并不是。”顾山南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当初，我就是李然的队长，他请求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我拒绝了的，所以，沈水北，你大可不必因为你想要从我身上知道你哥哥的消息而对我妥协，医院的事情，你跟着你自己的心走，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不管你是做手术还是拒绝。” 沈水北是没想到顾山南会突然说出这的话。 他说不逼迫沈水北，顺其自然的这些话就像是激将法一样的，本来是要给沈水北顺毛一样的话听在沈水北的耳朵里，让她的那股子不服气的情绪一下子又窜了出来。 顾山南像是只是想要交代完这些事情一样的，跟沈水北说完之后，就立刻起身要走。 沈水北急忙伸手拉住了顾山南的手腕。 “你给我解释清楚……”她望着顾山南，其实抓住他手腕的手也并没有太用力，只是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下来。 “顾山南，你一直都在逼我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这次，你要让我自己选择？”沈水北承认，顾山南不是一个善解人意又温暖的人，他就像是一个大冰山一样的存在，他总是因为沈水北有求于他而肆无忌惮的要求沈水北改变，但是现在，他却突然的又逆转了。 沈水北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适应的新环境被打破了一样，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以及着急，驱使着她让她想从面前这个面色冷清的男人的口里问出答案，毕竟这个男人前一秒还把自己抱在怀里，为什么后一秒会这样，冷冰冰的让她无法接近。 “沈水北。这种事情我无法替你做决定，手术刀不是我在捏，病人的性命也没有系在我身上，我强迫你，不会对我想要的结果有任何的帮助，我告诉你所有的事实，只是希望你摒弃我的原因做出正确的决定，你哥哥的消息，你从我身上挖不到有用的线索，你跟顾家做的交易，你无需顾忌我的想法。” 顾山南站定在那里看着沈水北，目光冷清一如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她的那种眼神。 这一刻其实沈水北的心是有点痛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跟顾山南经历了那么多，总有一点点的改变，会在两人之前悄悄发生的，但是事实证明，顾山南这种没有心的人，哪里会去改变什么。 哦不对，他改变的是沈水北。 把沈水北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有了感情牵挂的人。 比如她会愧疚，对李院长，对那个孩子愧疚。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沈水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注视着顾山南的眼睛，“顾山南，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顾山南是个军人，但是绝对不是简单的片儿警，四年前就不是缉毒警察了，也被撤了党籍，其实现在他的身份到底是个什么都不重要了，但是沈水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执着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那就像是个有毒的谜语，沈水北猜不透。 “军人。” 顾山南的回答，简短两个字，简短到连他削薄的唇瓣微动的弧度都捕捉不到。 沈水北心神一颤。 捏住男人手腕的手瞬间松开。浑身上下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的，她无力的跌坐在了沙发上。 他的回答是没有错的。 他是个军人。 但是关于军人之外的事情，他还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我知道了。” 沈水北点头，然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两份文件，好好的整理折叠好，用牛皮袋装好，放回到了院长的书桌上面，“等院长回来之前你还是将这些东西收拾好吧，院长既然告诉我李安然跟他关系密切，就是不希望我知道你在其中的角色。顾山南，我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沈水北说完，又从茶几的另一边拿起了李安然的病例，往自己的包里塞去，“手术的事情我会考虑好的，两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的，虽然这个不是我想要的信任，但是顾山南，我还是谢谢你肯定我的兴趣以及专业。” 沈水北当年在美国是有医师执照的，如果不是家族变故，她现在肯定还从事着医学界的研究。 只是现在，看到手术刀也会觉得物是人非了，在好好考虑这个孩子手术的事情的同时，她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是否是真的有能力去做这样的一场会诊。 “我先回去了。” 她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起身往外走去。 从顾山南身边掠过的时候，顾山南说他送沈水北回家，却被沈水北扭头拒绝了。 “顾警官，在给我那么大的打击之后，你连给我一点个人空间的机会都要剥夺吗？” 沈水北站在办公室门口，回眸望着身后的顾山南。 这样一个男人，高大英俊，坚韧顽强。他应该是集其了天下所有完美男人的优点于一身，那些优点将他身上的阴暗的秘密掩盖住了，让人看不透，看不懂，这样的一个男人。 沈水北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她总觉得自己跟顾山南之间的这场游戏，她明明觉得自己掌控得很好，但是偏偏回过头来一看，在那个男人面前，她总是输的一败涂地。 危险关系，危险游戏，刚好沈水北是个能悬崖勒马的人。 “那好。你自己开车回去。” 顾山南说着把一串钥匙丢到了沈水北的怀里，是他的车的钥匙，“你的车被我让人开走了，你开我的车回去。” “好。” 连反驳质问的力气都省掉了，沈水北接过钥匙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时候转身对着电梯门的方向，注意到了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的顾山南的视线一直凝视在自己身上，直到电梯门关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直到电梯上面的数字由十几楼下落到了一楼的时候，一道蹒跚的身影才缓缓的从另外一个休息室里面走出来。 出现在顾山南身后的那个人是李院长。 他的目光从电梯那边移动过来落到了顾山南身上。 “今晚上在医院睡？” 李院长开口问了一声，顾山南急忙转过身。叫了一声李叔。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那丫头来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找你。”刚才沈水北跟顾山南的对话，李院长已经在休息室里面听到了七七八八，心里是有些感叹的，但是年轻人的事儿，他管不着了，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过问了。 他带着顾山南往办公室里面走。 “我把四年前的事情补充跟她说了。” 顾山南走进去之后，替院长倒了一杯白开水，“李安然的事情，我希望她自己做选择。”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顾山南想。他就要不折手段的去完成，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医学，涉及到沈水北心里的乌托邦，涉及到人伦道德，顾山南不希望她在这件事情上迫于压力做选择而做错事后悔一生。 所以他选择跟沈水北坦白一件秘密。 虽然他的秘密那么多，但是他尚未跟任何人说起过的一个秘密就告诉了沈水北。 因为那个时候，四年前他被撤了党籍请愿去洪水灾区抗洪救灾的时候，受伤之后第一个给自己递过一盒伤药的人是沈水北。 “是该告诉她。”院长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善良，但是切不知道。当医生，仁心要要，但是有些时候，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今天晚上她当着那么多家属的面承认自己是李安然的妈妈，沈水北就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件事给自己造成的后果会是啥。 “她好像是生气了，年轻人生气了，你不去哄哄？” 李院长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李叔，你知道我的。”顾山南听了这句打趣味十足的话语，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说了一句。“我希望她能够在大情绪之后快速冷静，这才是我想要的。”顾山南颦眉，双眼视线深邃且有阴沉。 里面埋藏着乌云。 “山南，你听叔叔一句话，有些事情，能放下的就要放下，不要伤及无辜，那丫头是个好姑娘，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不要把她牵扯到你的世界里。”似乎知道顾山南打算了些什么，李院长的话语背后。是沉重的叹息。 看似劝解，但是顾山南做出的决定，全世界反对那又能怎样呢。 他若是不能掌控决定做什么了，那他就不是顾山南了。 “李叔，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果然，顾山南没有接李院长这句话的话茬，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今晚就休息在医院，明天一早去看看李安然。” 似乎已经有几日没有去看那个小家伙了。 “你呀你，哎！” 李院长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无用，遂只是摇头，不再多说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顾山南走出去的时候顺带拉住了办公室的门，最后停在办公室外面，目光盯着自己落在门把上的手，久久的沉默。 040：他，出事儿了？ 沈水北从医院出来之后没有回顾家，也没有去公司，她开着车，深夜一个人沿着城里的滨江转了无数圈子。 深夜的鹿城，都是躁动的，不安分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找不到宣泄口一样，连行走都漫无目的。 深夜十二点，她在江边停下车的时候，身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沈水北看了一下手机上的联系人，是个没有存名字的陌生号码。 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手指点上屏幕的时候却滑动了一下，滑到了接听键。 这边电话接通了，那边似乎很诧异的沉默了一阵，然后一道男声缓缓的传了过来。 “小北，你还没休息？” 温文儒雅的声音，就是四年前沈水北认识的秦沈的声音。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上一次跟秦沈的见面，秦沈的样子，以及如今他的社会地位，都不得不叫她感叹物是人非这四个字的力量。 当初沈家在鹿城一手遮天，她沈水北是沈家的女儿，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宠爱。而他是寄居在沈家的来自大山里的孤儿，寄人篱下，身世孤苦，而如今，一切都反过来了，秦沈成了国际时尚圈娱乐圈的人都崇拜的鬼才摄影师，在SE品牌公司里面的地位举足轻重。 而沈水北，却什么都不是了。 电话那边，是秦沈，突然传来的秦沈的一句话，让此刻的沈水北陷入了回忆天旋地转的回忆漩涡之中。 良久的，才缓慢的“恩”了一声。 既然电话接通了，沈水北不是那种遇事儿就逃避会选择挂断电话的人，她捏着手机，坐上了车里，颓废的靠在车座上，目光迷离的看着前面城口奢靡的夜色。 应了一声之后，那边的秦沈的声音波动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沈水北会回应这么一句。 “听说你回公司了，你还好吧？” 秦沈其实是很了解沈水北的，至少在国外的这四年，他每每想起沈水北的时候。所能想到的她的各种各样的性格各种各样的喜好，都是面面俱到的。 以前他在国外的时候都想过，如果再回到沈水北身边的时候，她会对自己是一种怎么样的态度，那个时候他想过千万种假设千万种可能，但是每一种都不是现在沈水北的反应。 冷冷的淡淡的，但是却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这样的态度，沈水北的想法，秦沈实在是摸不清楚，也开始意识到，或许这个自己在心里放了四年的女孩儿。早就已经不像四年前的那般单纯了，象牙塔倒塌，她开始成熟了，开始有了成熟女人的韵味了，也越来越对自己的胃口了。 秦沈觉得，如果自己四年前真的就只是对沈水北是浅浅的喜欢的话，那么四年之后他在跟她撞见，看到她穿旗袍的样子，那种喜欢就转换成了爱，想要得到占为己有的爱。 这样绝妙精致的女人，自己是绝对值得拥有的。 四年前自己或许是没有那个地位能够配上沈水北，但是现在…… “有事吗？” 沈水北对于来自秦沈的关心，不想买账。 因为秦沈当年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自己说不上心知肚明，但是大体的还是了解了一点的，这个男人，四年前在自己家遭难的时候收了钱不辞而别，现在找回来，再凑上前，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让沈水北觉得不爽。 “我就是在你们公司那边听到了回来的消息，想要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沈水北话语里的冷漠，是很明显的。秦沈心里冷了一下，“你现在没在家吗？”他是听到了江边的船鸣，一声声的，在深夜的江水上面显得十分的空旷寂寥。 “你跟我们公司项目交接是跟谁？” 沈水北听到来自秦沈的关心就觉得讽刺，问了一句。 秦沈一愣。 “跟安娜。”是负责跟进沈水北这次跟SE公司广告拍摄的公司项目负责人，沈水北听到过这个名字。 “既然是这样，你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可以第一时间联系安娜，而不是联系我，秦爷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知道吧？”沈水北笑了一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笑，电话那边肯定是看不到的。 不过就算是看到了，这个笑也是冷笑。 “小北，我找你不是工作上的事儿。” 秦沈有了愠色，语气也着急了。 “那秦爷，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之前有什么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能够聊的话题了。” 沈水北拒绝得干脆，秦沈再想装傻，这样的话语里的不欢迎跟排斥，他再装作听不出来就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所以，沈水北这句话之后，秦沈本来要说出口邀请沈水北出来坐坐喝点东西的话语就生生的被噎在了喉咙。 “既然这样，那你先休息。” 还能说什么，秦沈苦笑了一下，在电脑那边叮嘱了一下，“我明天跟安娜联系一下你后续的拍摄时间，上次拍摄的样片成品已经出来了，效果很棒，小北，你真的很棒。” “谢谢秦爷夸奖了。” 沈水北礼貌又疏离的挂了电话。 要把手机甩到一边的时候，她响起了乔淼的事儿，又拿起手机给乔淼打了一个电话。 只是那边手机关机，打了十个都打不通。 她掐了电话看了看时间，接近半夜十二点半了，知道担心也没啥用，准备明天一早就去乔淼的家里看看。 乔淼仗义，做事冲动不用脑子，沈水北觉得真该好好的给他紧一紧皮子让他张长记性才是了。 至于给乔淼紧皮子的事情，自然就是他爸要做的事情了。 时间也不早了，她在江边冷风也吹够了，想明白了一些事儿，想不明白一些事儿，那都不重要了，她启动了车子。开车往酒店的方向驶去。 顾家有门禁，过了晚上十点回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沈水北觉得顾家气氛压抑，自己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如住酒店，清净得很。 只是这一晚上，沈水北在酒店里睡得也不好，心里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占据了一样，闭上眼睛就烦躁得很，翻来复出的睡不着，最后躺在床上开灯又看了一遍李安然的病例以及过往的治疗方案。 一直到凌晨五点。沈水北才抵挡不住来袭的困意，躺会床上眯了一会儿。 只是这一眯，再醒来的时候却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躺在床上伸手在床上摸过了电话，划过来电提醒接听电话。 “您好，是沈女士吗？” 电话那边，是一道女声，沈水北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乔淼的电话呀。 为什么是个女的的声音？ “你是谁？” 沈水北清醒过来。问了一句。 “您好，沈女士，我这边是军区第一医院，今天凌晨医院接收了一个急诊病人。是昨天半夜出车祸重伤的，病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后来病人醒过来一次，给了我们您的电话，他的手机被格式化了，我们用病人的手机给你打这个电话告知您病人现在需要手术，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那边，女声很有礼貌也很平静的说完了这一系列的叙述。 沈水北脑海里的睡意一瞬间的被赶走了，她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拿着电话对着那边质问：“你说什么，是谁给你我的电话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他是不是叫乔淼，你给我再说一遍，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呀，啊？” 因为这个手机，是乔淼的手机号。 乔淼昨晚上一夜未归，手机关机怎么都打不通。 她昨晚上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心神不定。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被一刀砍掉了，很痛，但是目前的状况却又来不及去体会那种痛苦。 “病人现在情况很不乐观，全身多部位受伤，暂且不能确定病人内脏是否受到撞击受伤出血，现在要手术替病人取出脑中的血块，您是病人的家属是吧，您过来医院签一下手术同意书吧。” 那边的护士也有点着急，“病人现在在急诊科三零五床位，等待手术。”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是乔淼出事了。 这句话几乎要在沈水北的脑海里心里循环起来了一样的，她控制不住的双手发抖，那边确认沈水北没什么疑问之后挂点了电话，沈水北爬下床下地的时候，腿都软了，一下子跪在了地毯上。 手机跌落在一边，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是，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艰难的从地毯上爬过去伸手抓过了手机，她翻找手机里的电话，打电话给了乔淼的爸爸。 那边很快的接通了电话。 还是很亲热的称呼沈水北为丫头。 只是，当沈水北颤抖的把乔淼可能出事了这一事实说了出来时候，那边陷入了久久的平静，紧接着是慌乱，电话不知道怎么被挂断了。 沈水北坐在地上，捏着手机，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顾山南的电话。 那边，在三声之后把电话接通了。 “顾山南，你还在医院吗？你帮我去看一看急症科三零五病床上的人，你帮我看看他好不好，他伤的重不重……” “是谁？” 沈水北慌乱的声音已经让顾山南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他问了一句。 “乔淼，是乔淼，你快去看看，我求求你了。你快去看看，好吗？” 沈水北真的是哭出来了，她住的酒店跟医院离得很远，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下一刻知道乔淼的情况，“你发小视频给我。” “好的。” 顾山南那边应了一句，“你先不要过来，稍等一下。” 然后，没等沈水北继续说话，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水北只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赶紧起身换衣服，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的时候，那边顾山南的小视频已经用微信发过来了。 小视频里的人，浑身是血，一只腿打折绷带，脑袋上都是口子的人，是乔淼。 虽然他的身上都是血糊糊的，但是那种感觉是没有错的。 沈水北捏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有点不稳了。 好不容易的点开了顾山南之后发出过来的一段语音。 语音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急症室特有的嘈杂吵闹的声音。 在紧接着，进来了一句话。 mdash;mdash;不要着急过来，先去香林别苑。 是顾山南发的这句话过来。 沈水北有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乔淼伤得那么严重，竟然叫她不要过去而是去香林别苑，为什么？ 沈水北颤着手回复了一个问号。 mdash;mdash;不要问为什么，去那等我，如果你想要乔淼安全的话。 那边，顾山南是这样回了一句，然后就任凭沈水北怎么发微信，怎么打电话，都再也俩系不上顾山南了，所有的消息他都没有回复。 沈水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她真的是很想去医院，立刻赶过去那种，但是顾山南的话她却不得不当真，因为顾山南很少骗自己，他说过，他是军人，有做军人的操守。 如果真的是还有什么事情藏在这件事背后，沈水北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了医院，说不定真的会给乔淼带来麻烦。 她想了想，出了酒店，开车往香林别苑驾驶而去。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收到了乔淼的爸爸的电话，乔淼的爸爸在电话那边哭得撕心裂肺，问沈水北乔淼是怎么出车祸被弄成了这样。 沈水北知道，他肯定是已经到了医院。看到了那个模样的乔淼了。 那一声声的质问，沈水北愧疚难当，特别是在那边询问她什么时候来医院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乔淼跟乐乾之间的矛盾是这件事情的导火索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做深入的解释。 这件事情，沈水北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是跟乐乾有关系，乔淼去找他一个未归，第二天一早就车祸，而且车祸怎么能够造成那种钝器伤害的脑袋上的伤口。 乐乾那个混蛋！ 她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替乔淼抓住那个混蛋，千刀万剐。 香林别苑里，沈水北驾车往里面走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是车子开进了小区之后她停车去看后面，根本就没有人。 她觉得是自己情绪太不稳定倒是感觉出错了。 停车之后，她进了当初自家的别墅里面。 而这个时候，她身上的手机恰好响起。 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的联系人是顾山南，沈水北快速的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 “怎么样了？” 没等顾山南那边说话，沈水北就问了一句。 “是我，北儿，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压低了声音的音调，但是，即便是这样，沈水北还是能够准确无误的辨别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乔淼。 沈水北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压低的声音又说了一句，“操他妈的，那个乐乾要害死我。你别跟我联系了，这边有顾大哥照顾这就可以了，你不要卷进来！” 乔淼说出“乐乾”要弄死他这句话的时候，沈水北只觉得自己背后有一股寒气窜了起来，急忙问他发生了什么。 乐乾不是啥都没有了吗，怎么会能够害死乔淼。 “顾大哥会来见你，大概情况我已经找机会跟顾大哥说了，北儿，你记住，不要来找我，他妈的那个乐乾真他妈的是块臭狗屎。你不要被拉进来。 那边，乔淼很着急的要挂断电话，沈水北追问的话语尚未说完，那边的电话就已经变成了忙音，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关机状态了。 沈水北现在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所面对得这一切。乔淼的声音听起来还不算糟糕，如果顾山南拍过来的小视频是真的的话，那小视频里面的那个乔淼的面部跟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就已经被伤的没有一块好肉了，护士也是说遭遇了重大的车祸被送到急诊的，那样的乔淼不应该能够这样有力气的跟沈水北说话的。 她回顾着自己从早上接到了那个电话之后的点点滴滴，极力回忆每一个细节，但是细节都没有错，事情也没有错，她不知道是那里出错了，让自己陷入了这个坑里，看不清真相。 另外乔淼说顾山南会跟自己说清楚大致发生了什么的，顾山南，他是会来这里是吗？ 沈水北有些着急了，想要去看看顾山南有没有往别墅这边来，一边往大门那边跑去的时候一边拨打顾山南的电话。 只是，依旧是关机。 再打乔淼的电话，也是关机。 她收起了手机。打开了别墅的大门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抹黑影从花园里面的树林里快速的跑开了。 是有人进了别墅吗？ 沈水北的心一颤，站在门口的身子赶紧往门内移动进去，重新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会是谁跟着她进来了？ 香林别苑是在一处别墅小区里面，这栋小区的治安十分的严格，只要是从外面进来的陌生人陌生的车都要经过排查登记，一般的情况下，陌生人是进不来的。 但是刚才花园里的那个身影，以及自己今天开车进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后面有人跟踪自己的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 她想起了这栋别墅里面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装了摄像头的。 而监控的电脑就在楼上当初他哥哥用过的那个书房里面。 沈水北检查了一下一楼的窗户门窗都关好了之后，才急忙往三楼跑去。 书房里面。所有的书籍以及家具的陈设都是当年这栋房子被收掉的时候的样子，桌子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可见乔淼在买过这栋房子之后对房子做出的精心呵护。 只是这个时候，沈水北没有时间去悲春伤怀，感叹乔淼的痴情了。 因为她在脑海里回顾那个黑影的身形体量，她总觉得那个身影跟当初的彪子很像。 一样高，一样的壮，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彪子会找到这里来，除了报仇，沈水北想不到什么好的原因，他是个毒贩。身上有枪，又是个男人，沈水北现在手无寸铁，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种情况如果跟彪子硬对硬的去碰撞的话，沈水北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她翻出手机，打开电脑，手机拨号打出了报警的电话，只是尚未按下通话键，她屏住呼吸，用鼠标打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摄像头监控录像的启动，按照自己回到院子的时间以及看到黑影的时间打开了监控的时间轴。 监控都是好的。整个别墅里面将近一百个摄像头都还是好的，拍出的画面都还很清晰。 沈水北点开了那个时间段前院的摄像头，发现果然，在自己的车子进入别墅的花园停车场之后，就有一辆黑色的无牌照的面包车跟着自己停在了别墅的外面。 自己下车进屋里的时候，有个身穿全套黑色套装带着黑色的帽子的男人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埋着头走的，走过去的方向不是别墅的大门，而是别墅的北边。 北边？ 沈水北情绪一个激灵，想到了。 这栋楼的北边是有个门的，当初别墅的清洁工以及很多外面来的人都是从北门进来的。 北门那边…… 沈水北急忙调北门的监控。却发现监控表格里面北门那一块儿是黑色的。 是摄像头坏了吗？ 沈水北心想，但是也知道，或许是被人处理掉了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她想要继续观察那个人影是谁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电脑屏幕上的摄像头表格里的数百个摄像头，都齐刷刷的变成了黑色。 再也看不清任何的画面，整个电脑就像是死机了一样的，她怎么弄都没有再出现画面，直到后来她只能退出程序重新点击进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摄像监控无法连接任何的设备。 也就是说。整栋别墅的摄像头都坏了。 在同一时刻，坏掉了。 意识到有事儿要发生之后，沈水北的心，沉沉的往下坠，恍若坠入了冰窖。 只是她没有慌张，很快的起身把书房的门反锁了上，然后拿过手机，给顾山南打电话。 所幸，顾山南的手机开机了。 就在电话响了三下的时候，沈水北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很重的，是有人上楼了。 她捏着手机的手一颤。而那边，电话被接通了。 041：给我点根烟 “喂。” 那边，顾山南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沈水北的耳朵里的时候，沈水北的身体差点失去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只是她急忙伸手拉住了门的把手，一只耳朵靠在门上屏住呼吸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只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沈水北，怎么了？” 顾山南那边没有听到沈水北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的他算是很有耐心的了，若是以往，问过一次不说话的电话都是被他直接挂断的。 “我家有人。” 沈水北压低着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顾山南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她仿佛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又距离门口进了一步。 注意力没有集中去听电话里面的顾山南说什么了，沈水北很认真的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那一声声的低沉的声音，一下下的，确实是在靠近。 她能听出的，不仅是脚步声，还有那声音一高一低，仿佛是，一个瘸子，走不稳还摇摇晃晃的瘸子。 沈水北心里一颤，会是彪子吗？ 书房的们没有对外的猫眼。就算是有，她也不想从猫眼往外看到底是谁。 其实沈水北内心一直有一个阴影，就是对于猫眼的阴影，因为她很害怕那种凑过猫眼看到一个人被放大的脑袋的样子，还是突然凑到眼前，那种视觉感受，真的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她自觉内心强大，但是对于那种感觉，还是从内心深处就很排斥的。 “沈水北，你现在在哪个房间。” 就在沈水北注意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停住了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顾山南的声音终于把她的思绪从紧绷的害怕里面扯出来了一下。 “我现在在书房。” 沈水北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一句，刚才顾山南说过啥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外面的声音没了，她心里的害怕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一点点的多了起来。 因为没有了那脚步声，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更让她的心惶惶不安。 “我马上过来。” 顾山南甩下了下句话，沈水北想要开口让他别过来。 因为如果是彪子来报仇的话，肯定是要带武器的，顾山南是警察，但是被撤销了党籍，肯定也没有保留警察职务，他肯定是没有武器的，没有武器，怎么干得过彪子。 那不是来送死吗。 “就待在书房，哪里都不要去。” 顾山南挂断电话之前，补充了一句。 沈水北再要开口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她微微一愣的时候，一下只跟沈水北之前只隔了一扇木门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个惊吓，她急忙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压在了书房的门上面。 虽然门已经是上了锁。 屏住呼吸，她不敢回应只敢在心里告诉自己，顾山南就要来了，顾山南就要来了，马上就有人来救她了，马上。 “沈水北，开门。” 就在那敲门声响过了三下之后，一道嘶哑的声音穿透木门，传入了沈水北的耳中。 她浑身一颤，咬牙，不出声，连呼吸声都压抑住了。 是彪子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何，这声音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的，跟之前沈水北见到的彪子与听到的声音都不太符合。 “我知道你在里面。” 沈水北一次没有回答。紧接着，那边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我来找你，是有事跟你说。” 那边说完这三句话，已经有点喘了。 明显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彪子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沈水北心里一抖，却没有敢擅自开始猜想。 因为彪子是个毒贩，他来找自己，除了报仇，还能有什么事。 坚信顾山南的叮嘱，沈水北靠着门，一个字都不说，任凭彪子在外面说了很多话，做出了很多保证说不会伤害到沈水北。 “你不信我也罢，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去向家，把楠楠弄出来……楠楠在向家，会毁掉的……算我求求你，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 彪子突然话锋一转，说出了这句话。 熟悉的名字从彪子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沈水北心里动了一下。 向楠。 他还称呼向楠为楠楠。 沈水北心里痛了一下，觉得向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他所害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叫她叫楠楠。 “不管你信不信，她这次的事情，跟我没有一点关系，都是向家，向家把她推入了一个深渊，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来求你，求你去救她，不然她会被向家的人卖掉的。” 门口的声音听起来愈发的虚弱了，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好多次的那种，一下下的呼吸困难的喘气声音，还带着艰难的呻吟，一下下的撞击着沈水北的心。 她也不知道门外的彪子是个什么状态，但是他好像是坐在了门口，因为沈水北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他坐下形成的阴影。 她低头去看门缝的时候，突然发现有液体从缝隙外面流淌了进来，一直流到了她的脚下。 她的鞋子踩了一脚急忙避开，发现那从门外流淌进来的东西竟然是血液！ 沈水北心里一凉，下意识的想到彪子可能受伤了，想要开门出去看看的时候，却在下一秒克制住了自己这种处于医生本性的冲动。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赌彪子的本性。 “你说向楠会被向家人卖掉，是什么意思？” 沈水北冷静下声音，对着门外问了一句。 现在问清楚向家要对向楠做什么事情，也是同样很重要的。 向楠还在向家，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危险，沈水北一定也要第一时间的去救她的。 乔淼出事了，沈水北一定不会让向楠也出事的。 虽然她的情况已经够不好了。 “向家，跟临市的煤矿老板袁家做了一笔交易，向家把女儿嫁到袁家去，袁家就出钱给向家渡过难关……”外面。彪子很艰难的说完了这一句话，沈水北听了之后有点不太懂。 临市，就是跟鹿城紧挨着的玉城，玉城的首富袁家，沈水北也是知道一点的，当初她公司有好多个广告都是袁家出资赞助的，袁家的有钱程度，是十个向家都比不上的。 袁家出钱给向家渡过难关，是什么意思？ “你说袁家出钱给向家渡过难关，是什么意思？” 沈水北追问了一句，“要向楠嫁到袁家去。跟向楠被乐乾注射毒品有什么关系？” 她的脑袋现在乱糟糟的，很多事情都不懂。 只能靠着询问门背面的彪子得到答案了。 “袁家的大儿子，是个残废，在轮椅上十年了，十年前一场车祸，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傻傻的，是个吃饭都要人喂的傻子，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把身边伺候的人打个半死，这样的男人，袁家再有钱。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家清白的女儿嫁过去受罪。”彪子断断续续的解释了一通，虽然有些话语没有完完全全的说明白，但是沈水北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意思就是，通过给向楠注射毒品，控制向楠，让向楠嫁到袁家。 这种事情，谁能做出来？ 袁家沈水北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家虽然是做煤矿生意起家的，但是钱来的清白，家族历史也不混乱，不是那种会用这种事情来抹黑自己形象的人。而向家…… 向楠的爸妈，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得知到了这个情况，沈水北的心沉了一下，坠入冰窖，寒冷得都不跳动了一样。 “我是向家的私生子，但是楠楠从小都对我很好，我就算是走私毒品，杀人放火，我的底线就是楠楠，沈水北，如今有人碰到了我的底线，我来这里告知你一切，就是我做出的反抗，我希望……希望你能够想办法救出楠楠……如果有机会，请楠楠，照顾，照顾一下我爸爸，他在向家，向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司机，希望楠楠，能让他安全的回到老家……” 彪子这番话，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叮嘱沈水北，要她一定要照顾好向楠，一定要把他的话语带到。 这样的话，情感丰富，怎么听都不像是哄人骗人的。 沈水北的心颤了一下，手放在门把上，想开门。 “你那个叫乔淼的朋友，这次没有被弄死，是他命大，如果他想活命，就跟向家，跟向楠，划清界限，不要去触犯那些平凡人不能触犯的东西，沈水北，这是我对你的感激，希望你记住，我的话。” 门外，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是下了楼梯。 他说起了乔淼。 说起了乔淼没死。 沈水北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 “彪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开门，沈水北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把身子往门那边偏了一下，害怕门外有人会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 只是门外，没有已经任何人的存在了，只有一滩血遗留在书房的门口，乌黑的血液，很大的一滩，按照沈水北的医学常识，正常人要是受伤出血量到了这个地步，一定会是血过多导致休克以及死亡的…… 血液一路延伸。到了楼梯口，从楼梯上面，到了大厅，从大厅的这头，到了大厅的那头。 顺着这摊血迹，消失的，是彪子的身影，大门是关着的，血迹一直消失在大门那边，沈水北走过去发现大门上面，是有半个血手印的。可能是彪子的手上染了鲜血然后开门导致的，想到受伤的人肯定走不远，沈水北急忙开门想要追出去。 只是门一打开，她的身子就冲入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 抱着她的人还有点着急一般的，胸口在不断的起伏，好像是很着急的赶过来的样子。 沈水北一抬眸，就看到了顾山南的脸，以及他的眼眸已经快速的锁定住了自己。 “没事吧？” 顾山南将沈水北从怀里扯了出来，力气不算大，没有弄疼沈水北，用目光上上下下的观察着沈水北。 沈水北急忙摇头表明自己没事，然后拉着顾山南的袖口：“你跟我来。” 血迹到了大门外面并没有消失，而是往北边的花园那边移动去。 只是这段距离，血迹是滴在了土地上面的，淡了很多，如果不仔细的观察根本就观察不出来土地上还有一点点的殷红血迹。 沈水北拉着顾山南，来不及解释发生了什么，就往北边花园那边走去。 花园边上，也就是北门后面，血迹最后消失在了那里。 沈水北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是没有人的，但是。在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 “你在找什么？” 顾山南眉头皱着，也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是谁受伤了？” “彪子。” 沈水北确定，那辆停在低矮的灌木丛里面的车子，就是监控里面的那辆车子，是彪子开来的车子。 当时也是它跟在自己后面进了小区。 车子里面没有动静，沈水北扯了一下身边的顾山南的衣袖：“那个是彪子开的车子。” 没有时间去解释彪子做了什么，沈水北发现车子里面没有动静，有些奇怪，拉着顾山南就要往那边走。 顾山南拉过沈水北让她走自己后面。 “彪子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跟我说了一些话就走了。” 彪子是毒贩，顾山南又曾经是缉毒警察，她害怕顾山南血气上来了跟彪子起了冲突。 “恩。” 顾山南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拉着沈水北的手，靠近那辆面包车。 只是，沈水北最后一眼视线集中在面包车上面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彪子坐在驾驶座上，往自己身上倒着什么液体的画面。 他已经倒完了一瓶东西在自己的脑袋上，见到沈水北等人来了，扭过头，咧着嘴，对她很困难，很痛苦的笑了一下。 “沈水北，再见了。” 他手里缓缓的举起了什么东西。 是打火机。 着了火的打火机。 而那被他浇在头上的液体气味刺鼻，是汽油。 “不要！！！！！” 下一秒，沈水北失声叫了出来，拉住身边下意识的要往前冲去救人的顾山南，往一边的草丛里扑倒过去。 沈水北这两个字，是对身边的顾山南说的，因为这个男人竟然要去救人。 救已经在自焚的彪子。 只是在沈水北扑倒男人身体的下一秒，本来是自己的身体在下面被垫着的。但是顾山南抓住了沈水北的身体往自己怀里以裹，包裹着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身后，爆炸声轰鸣而起，火光从那面包车里面窜了起来，冲击范围之大，更是让被顾山南包裹在怀里的沈水北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 倒在地上扑在顾山南的怀里，在那股热浪的冲击下，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让沈水北死死的抱住了顾山南的腰身。 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去回抱面前这个男人去了。 这个又救了她一命的男人。 她被顾山南抱在怀里滚落在了地上，在地上打了几圈滚之后，才远离了那个爆炸的现场。 那股热量才逐渐的退去。 “顾山南。你没事吧。” 很久，顾山南都没有反应，沈水北着急了，搂住顾山南的手要抽回来，问他。 “嘶。” 男人似乎吃痛的抽了一声气，“别动，破皮了。” 沈水北的手在顾山南的腰身上乱动，被男人那双大手一把捏住了。 她急忙从男人的怀里挤出身子来，坐了起来。 男人躺在地上，背部的衣服已经被烧焦了一块，而就在背部往下的腰身的地方。烧掉了的衣服有一块贴在他的背上，露出来的，是血肉模糊的血泡，以及血泡被磨破流出来的血水。 肯定是被刚才爆炸的热波波及到了。 刚才他抱着自己，替自己挡了那一下。 沈水北心里一痛，而顾山南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有时间去管他身上的伤口，走到了刚才发生爆炸地方。 这么巨大的爆炸，惊动的，只怕不会是这一个小区的人。 这个小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这一动。只怕整个鹿城都会惊动的。 “你过来一趟。” 沈水北扯下了一块自己衣服走过去要给顾山南擦掉伤口上的泥土的时候，就见到他已经在打电话了。 不知道电话是打给谁的，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站在那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烈火面前，看着沈水北。 烈火里面，有彪子。 沈水北心里有点难受，刚才的彪子还在跟她说话，跟她坦白那一切，而后一秒，就已经在车子里变成了一堆火球，被烧成灰烬，虽然彪子贩毒。是个坏人，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恐惧以及难以接受的。 特别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那种感觉，让她觉得愧疚又无力，还很害怕。 “他有没有伤到你？” 顾山南对着沈水北伸出手，沈水北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手背右边有一块很大很大的水泡。 “先回答我的问题。” 见到沈水北开口就要关心他手上的伤，他抢先一步再强调了一句。 “没有，彪子只是过来告诉我要我把向楠救出来。没有对我做什么。” 沈水北说了一句，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你手上有水泡，不要碰到了，你腰上被烧到的伤口也需要立刻上药，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动，我去给你拿药。”家里还有药，给顾山南用，是够了的。 “先离开这里。” 顾山南反手把沈水北的小手握住，拉着她就往一处花园里走去。 那边，已经有人听到响动。找了过来了。 沈水北不敢说话太大的声音惊动到了那些人，只能一边走一边低声问他这里怎么办。 “我已经报警了，小七很快就会过来处理的，你不要担心。” 顾山南那句不要担心，意思就是跟沈水北说，这件事再怎么查都查不到沈水北身上的。 但是沈水北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想说的是，彪子的尸首，会怎么处理。 只是想到彪子本来就是毒贩，本来就是要落到警察的手里才算是正义的结局。 顾山南通知了戚信年，结局不是正好。 “哦。” 她低声应了一声。埋头跟上顾山南的步伐，不敢耽搁。 顾山南的车没有停在这个小区，他带着她走了山路，差不多走了要快半个小时才走出小区。 小区南边的河边，顾山南的车停在那里。 沈水北其实想问的是，顾山南那么快就赶过来了，把车停在这里，他那段路是跑过来的吗？ 想到自己撞进了他的怀里的时候感受到的那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沈水北觉得，大概真的就是跑过去的。 “你开车。” 顾山南把车钥匙甩给了沈水北，然后自己拉开了车子的后面的门坐了进去。 大概是坐进去的时候碰到了身上的伤口，他闷哼了一声。 沈水北赶紧接过钥匙开车，动作不敢有一丝迟疑。 下山的路都是山路，弯弯扭扭的，不过沈水北开得很快很顺畅，毕竟这条路，当年她也能一口气从山下开上来毫不逊色任何职业车手。 “学过开车？” 在某个山路拐弯，沈水北跟一辆闪着闪灯呼啸而过的警车擦肩而过之后，一直坐在后面车座没有时候一句话的顾山南突然问了一句。 沈水北本来是集中注意力在开车的，被这样一问，赶紧“啊”了一声。 “没有，我哥哥以前喜欢赛车，我喜欢跟他比，就偷偷学开车。” 沈水北随后补充上了回答，却注意到后座上的顾山南有动作。 车子已经下了山，走上了一段比较平缓的路。 她放慢了车速，问顾山南要去哪。 “小套房。” 顾山南嘶哑的声音甩出了这三个字。 沈水北一愣，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后座的顾山南正在脱衣服，脱下衣服的那一刻，她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块伤口是多么的冰山一角，因为他上半身的左边背都已经血肉模糊了，因为水泡血泡的破裂，他身上的衬衣粘在了伤口上，扯一下，沈水北几乎能够听到皮肉被撕扯开的声音。 他伤得那么严重。 刚才热浪冲击袭来那么严重，他用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挡住了那股喷来的火焰。 那得有多痛。 沈水北的心抽搐了一下，开车的心完全的分散了，捏着方向盘，手指死死的抠住。 或许对于顾山南来说，烫伤烧伤完全是小事儿，但是对于沈水北来说，这份情，太大了。 “给我点根烟。” 车坐后面，顾山南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正着身子，对沈水北说了一句。 声音低沉，喑哑。 沈水北开车的手因为这声音的闯入一颤，急刹车把车停在了一条辅路的花园边上，回眸，视线死死的盯着顾山南，咬住不放。 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面，有好多的话想说。 042:我哥哥还活着？ 顾山南要吸烟。 沈水北回眸盯着他：“你受伤了，不能抽烟。”其实沈水北的心里是有点乱的，顾山南带给她的感动是真实的，但是这个男人身上带着的危险气息也是真实的。 男人的视线里，总是藏着很多的秘密。 偏偏，沈水北是一个不喜欢去猜测别人秘密的人。 “给我一根烟。” 车座上面的男人并没有因为沈水北这句话而妥协，相反的是，他再强调了一句之后，竟然起身要倾身往沈水北前面伸手来拿放在下面盒子里的香烟。 沈水北一把抓住了顾山南的手腕，不敢碰他手背上面的伤口，她皱眉：“顾山南，你知不知道爱惜你自己你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身上严重烫伤，你还要抽烟，你不要命了呀？” 沈水北没好气，回眸很不客气的瞪了顾山南一眼，然后扭动钥匙重新发动车子。 真是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不给我抽烟，你给我止痛吗？” 车子从辅路上开了出去，没开多远，顾山南就在后面幽幽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抓住方向盘的手一僵。 身边，男人已经从车座上半撑起身子凑到了她身边，半裸的身体上面有一大片的水泡的伤口，顾山南的嘴凑到了沈水北的耳边，温温热热的呼吸就这样的喷薄在她的耳畔。 该死的，他明明知道沈水北的耳朵就是她的敏感区，他还这样挑逗，真是要死！ 偏生沈水北现在已经上了川流不息的立交桥上面，停车是不可能的，连开小差都不行，她只能扭过脑袋想要用眼神制止住顾山南越来越过分的动作，因为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腰上穿过，往她双腿之间移动而去。 “顾山南，你大爷的，给我住手！” 现在又正是交通拥堵的高峰期，沈水北开车不敢动慌神，所以当顾山南的手强行的将她的双腿掰开的时候，她也只能是不断的夹紧大腿。上了高架桥，不断有车呼啸的从她的车边上飞驰而过，这里不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地方，所以只能任由顾山南骚扰。 “乖，腿松开。” 顾山南的话语伴着一下子微凉的触感袭来。 沈水北脑袋里“轰”的一下像是炸烟花一样的有了很多情绪，因为这个该死的男人，他竟然添她的耳朵！ 耳垂上的刺激，让沈水北浑身一松，双腿之中被顾山南的手攻城占地而入。 “顾山南，我艹你最好别乱来！” “这可是在高架桥上面，你要是在乱搞，我把你丢下去！” 沈水北今天穿的是热裤加短袖，，顾山南的手这样做，根本就是从她的大腿上面毫无遮盖的擦过去的。 这样亲密的接触，是沈水北跟任何男人或者是女人之间都没有过的距离。 这赤裸裸的，根本就是调戏。 “顾山南，你是不是有完没完了？” 沈水北的呵斥完全不管用，男人的手还在往下，沈水北要下高架桥了，恶狠狠的警告他。 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身子也好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 该死的是，男人的手往下一用力…… 沈水北浑身一颤。 最后男人的侧颜在她脸旁斜斜一笑，左手从她的双腿里面又拔了出来。 两根手指之间还夹着一盒万宝路的香烟。 “我只是要拿烟而已，不过，你真的好敏感。”男人举着香烟盒在沈水北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热气腾腾的话语，让沈水北的脸火烧火燎如同才从火场里面出来。 好敏感三个字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沈水北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对着身后的男人吼了一句。 “顾山南，草你妈的，你混蛋！！” 下了高架桥，沈水北忍耐多时终于爆发，立马找地方停了车，扭头就一把想要去抢过顾山南手里点燃了的香烟。 其实她是愤怒的。 这个男人竟然把香烟放在座椅下面的抽屉里。 而且他还用那个暧昧的动作去取。 沈水北觉得要是现在往自己脸上打上一个鸡蛋，肯定鸡蛋都能煎熟了！ 都怪顾山南！！ 他还有那个闲情逸致抽烟！ 沈水北越想越气愤，一次没有抢到他手里的烟，干脆从车上下来，一把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弯身进去对着顾山南伸出了手。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男人的手上的烟，就已经被他的另外一只手给捉住了手腕。 被轻轻一拉，她的身子就失去平衡的跌落进了车子里。 砰。 车门在她身后关上，她的身子压在了顾山南的身体上，似乎是碰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她听见了一声充满男性气息的闷哼。 赶紧把手撑在车座上，让自己的身子悬空。 只是这个跑车的空间太小了，沈水北就算是上半身避让开了，下半身还是完完全全的压在了顾山南的腿上。 顾山南的双腿修长有力，微微一动，就让她有重新掉进了他的怀里。 被禁锢。 沈水北伸手退了他一把：“你放开我，你身上有伤口，我会弄破你身上的水泡的。”烫伤其实也是一种很严重的伤，如果不好好处理伤口，后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的。 但是这个顾山南好像是意识不到那种严重一样的，依旧没有松开沈水北。 不仅没有，还一只手搂着沈水北，一只手把那根烟送到了嘴里。 不重不轻的吸了一口。 万宝路的香烟，其实味道偏淡，淡淡的烟雾里面，沈水北一脸不满的看着顾山南。 无奈她的腰上环着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她的手也被环着圈禁着，动弹不得。 她此刻唯一自由的，就只有她的眼神了。 顾山南注意到了沈水北的视线幽怨又强烈。 侧眸看过来的时候，顺带将手里的烟摁在了一边摆放再地上的烟灰缸里面。 “不抽了。” 他对着沈水北说了这三个字。 有种认错的语气，但是，却不是真正认错的那三个字。 不过，他能这样跟沈水北说话，也是破天荒了。 “你先放开我。” 车子是停在公路边上的。虽然不是不许停车，但是停久了还是会把交警招来的。 沈水北推了顾山南一下。 男人的手没有松开。 “顾山南，你放开我，外面看得到。” 沈水北又挣扎了一下。 “沈水北，你知道我欣赏你哪一点吗？” 突然，顾山南问了一句。 沈水北一愣。 顾山南欣赏自己么？她连看都没看出来。 “我不知道你欣赏我。”现在知道了，沈水北想可不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夸奖。 “我就欣赏你这种不自知的性格。” 顾山南松开了揽着她的腰身的手，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沈水北这才注意到他腰上的水泡都破掉了，有血流出来，连她的衣服上都染上了一些。 没有去想他最后说的这句话是夸奖还是什么，沈水北看了顾山南一眼，果断的打开车门往前面走去。 坐到驾驶室里面，沈水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接通了电话。 是原照。 “你在哪？” 电话第一句，原照就问她在哪，这可不是原照一贯跟她电话的开场，沈水北听得有些纳闷儿，还没出声，那边原照又说了一句，“SE那边拍摄日期定下来了，三天之后在原来的摄影棚里面拍一场内景之后半个月之后去大溪地出最后一场外景。” 说完，原照补充了一句上次的样片已经发到沈水北的微信上面，没等沈水北回话，他那边就吧唧一下挂了电话。 全程沈水北一句话都没说，电话挂断了她都还纳闷儿了，这原照是吃错了什么药，也不管自己在哪浪去了，也不叮嘱自己不要吃多了长胖了，就这样吩咐几句就完事儿了可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等空下来了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沈水北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时间，打开微信，看到了原照发过来的图片，成片有五张，不得不说，沈水北看完自己的照片，感叹自己天生都是拍照的料，每一张照片，都精致得无可挑剔，本来只是平面的图片，但是在这个上面，图片上的自己，是活的。 是有思想的。 不得不说，秦沈的拍照技术很棒，沈水北对这些照片，很满意。 “你在看什么？” 后面，顾山南从车子前面的镜子里看到了沈水北看手机的时候嘴角勾勒起来的满意笑容，问了一句。 “你要看？” 沈水北捏着手机，微微侧眸，问顾山南。 顾山南没有明确回答，但是脸上露出来的很浅的表情已经给了沈水北的答案了。 当然要看。 她微微一笑，打开手机手指长按在那几张照片上面，点击转发，然后就把照片转发给了顾山南。 后面，顾山南的手机发出了两声微信到达的声音。 感觉到男人在打开手机看微信，沈水北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后面的男人的视线聚集在手机上一身旗袍的沈水北的照片的时候，眼里隐晦着的，是思考，思考的深处，是谁也看不懂的暗洞。 沈水北跟顾山南到达那个小区的小套房的时候，刚坐下没多久，就有敲门声响起。 那个时候她正在弄药水要给顾山南擦拭身体之后上药，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很奇怪。 顾山南坐在沙发上，沈水北站在边上，手上戴着手套捏着棉签，看着面前的男人，用眼神问他要不要去开门。 “先等等。” 顾山南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看着沈水北，“你又要给我上药？”一个又字，用得真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一个又字，让沈水北都忍不住的沉思了，似乎是自从顾山南出现之后，不是他受伤就是自己受伤，这日子就没有平静过，虽然她本身的日子以前就也不平静。但是如今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不平静了，那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想到了这些，她随即撇了撇嘴角：“你以为我想呀，还是不因为你，顾山南，我真的觉得我两是命里相克，你看看，自从你回来之后，我这日子就不平静了，这一天天的，不是你伤到这儿就是我伤到那，好像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互相给对方处理伤口了。” 这样说起来，沈水北愈发觉得无语了。 顾山南听了，随即一抹唇，“谁说我两在一起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给对方处理伤口。我们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男人说着，身子微微的往前倾了一下，刚好凑到沈水北的面前，鼻尖就差那么一小段的距离就碰到她的鼻头了。 这么近距离的看，顾山南的脸，真的是很好看，可以说是三百六十五度没有死角的那种。 还充满男人的阳刚之气。 他凑到她面前邪魅一笑，“我们可以做很多事儿……” 这样的男人，这样一笑，所带来带来的诱惑绝对是致命的！ 沈水北的心脏咯噔一下的，差点要停跳了。 “滚犊子。” 这句话一出，即便是知道顾山南在调戏自己，沈水北还是觉得浑身一颤，赶紧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像是捉弄自己得逞了一般的，唇角弧度愈发的大了一些，对着她挑眉，眼中的挑衅。在此刻的沈水北看来，颇有几分宣战的意味。 “顾山南，耍我不好玩，你不要耍我。” 沈水北正色了一下，跟他保持了距离，吞了吞口水，“我不是个随便的人。” 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是如果顾山南真的再这样子色诱，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不是人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虽然没有经过人事，但是体内荷尔蒙的比例还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顾山南还真是挺帅的，睡了他，不吃亏。 “沈水北。” 沙发上的顾山南突然叫出了沈水北的名字。 三个字，吐字清晰，用他稍微带着点烟嗓的声音说出来，真的是很好听。 “啊？” 沈水北心里一颤，等着顾山南继续说。 内心深处。其实是在猜测他会说什么。 “去开门。” 简短有力的三个字，让沈水北大失所望，满头黑线。 那么正式的叫她的名字，原来就是叫她去开门？ 艹。 她有点想骂娘，无奈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停过，她只能瞪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转身往门口那边走去。 “是谁？” 她没有透过猫眼去看外面是谁，而是隔着门问了一句。 其实顾山南都能够叫她去开门了，她也知道来得人肯定不是坏人，但是习惯性的，她还是要问一句，不问就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沈小姐，是我。” 门那边，戚信年的声音传来。 沈水北听到这个声音，算是彻底的放心了，打开门，外面的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戚信年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沈水北穿着顾山南的大白衬衫露着大长腿光脚踩在地上的画面。不得不说，视线被冲击了几波，错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羞赧一笑：“沈小姐你好，好巧，又见面了。”真的是太巧了，好像每次处理老大的事情总是能看到这个沈小姐，戚信年都不由得有点怀疑这个沈小姐跟自己老大的关系是不是只是朋友的关系了。 “哦，你来啦，顾山南在里边儿。” 戚信年还是警察，她知道戚信年来找顾山南肯定是有公事儿要处理，自己或许不便在场，想了想，就不跟戚信年一起去书房了。 “沈水北，你也过来。” 只是顾山南已经站在了书房的门口，微靠着书房的门，看着两人，“小七是今天处理爆炸案的警察。” 爆炸。 沈水北想到了发生在自家别墅北门的爆炸，想起了彪子最后举起打火机那一下的动作，心里一寒，但也觉得这些事情自己有必要知道，点了点头，遂走了过去。 戚信年还是有点奇怪，不太知道自己今天处理的那场爆炸案跟这个沈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可以在场。 不过老大既然开口了，他也没啥好说的，见到老大受伤了，关心心切也没有去多想其他的了。 “老大，你受伤了，是在那场爆炸里面受伤的吗？” 戚信年上去观察顾山南的伤势，却被顾山南一眼瞪回去了，一边，沈水北双手带着一次性的消毒手套拿着棉签站着有点尴尬。 “还是我来给他消毒吧。” 沈水北想了想，看到顾山南身上破掉的那些水泡的皮都要开始粘在嫩肉上面了，急忙上前，“这个烫伤还是挺严重的，需要快点清晰伤口上药。” 说着，她坐到顾山南身边的沙发一角，用双氧水给他的伤口消毒。 “沈，沈小姐，是医生呀？” 戚信年问了一句，看着沈水北处理伤口的动作娴熟，很是赞叹，“真是好厉害。”其实是惯性的夸奖，不过在这里，听起来好奇怪。 沈水北埋着的头微微抬起来，笑了一下：“我不是医生，只是学过伤口处理。”适当的谦虚一下，是沈水北跟人交往的套路。 “不是医生动作还这么熟练，沈小姐，你真的是很厉害呀！” 戚信年夸起人来没完没了了，不过说完之后大概自己也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了笑。 “说正事。” 沈水北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倒是坐在一边被沈水北伺候着上药的顾山南开了口。 戚信年想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儿，赶紧正经了起来，从身上带着的公务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的是一点点的白色粉末。 “第一件事，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大火已经被扑灭了。不过现场还算是保存得完好，彪子当场死亡，身上面积百分之百烧毁，并未碳化，尸体已经移动到法医处解剖做下一步处理。” “另外，根据老大你的吩咐，我去沈家的别墅搜查了一番，找到了这个。” 戚信年把那袋子粉末递到了顾山南的面前。 顾山南伸手接过，然后打开袋子，伸手手指从里面弄了一点点出来，两根手指轻轻的撵搓了一下。 “是大货。” 他皱眉，说话的语气是用的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戚信年点头：“是的，正是上次那种。这个彪子是向家的人，这大货，我们怀疑是他弄到沈家别墅里去的，不过别墅的摄像头全面瘫痪了，以前的监控录像我们修复不了，恐怕只能从这段时间进入别墅小区的车辆一点点的开始排查了。” 沈水北开始懂了。 懂了顾山南跟戚信年口中说起都会皱眉的“大货”是什么。 也懂了，毒品是被彪子带进她家别墅的。 只是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是来找自己交代向楠的事情的么？难道他的本来目的是想要害自己？ 戚信年分析的很有道理，他觉得这个东西是彪子带到别墅里面去的。 只是，顾山南微微摇了摇头，他不赞同。 “你是在顾家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找到的时候，呈现出来的状况是什么，有拍当时照片吗？给我。” 顾山南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要照片就对着戚信年伸出了手。 戚信年急忙再从公务包里掏出几张照片。 顾山南拿过照片的时候，沈水北也看清楚了那几张照片。 只是，当她看到了那毒品白蒙蒙的一片铺在地上的时候，双眼视线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目光开始飘忽不定了，整个人都在冒汗发抖。 “当时毒品是呈散落状态铺在地上的。我们觉得，是彪子受重伤了，想要吸食毒品减轻疼痛的感觉，但是毒品散落了一点……”戚信年在一边说明自己的推断。 “不是的！”沈水北厉声打断了戚信年的话语，从顾山南手里抢过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那放近了拍摄的毒品的形状，情绪有些激动，整个身体甚至连手都在发抖，“这个毒品的形状，是我哥哥当年军徽的形状，你看这里形状很淡，是个数字2，我哥哥当初在缉毒部队里面编号就是2，他们的军徽的形状，是一朵罂粟花，你看，顾山南，你看。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形状？” 沈水北把照片不断的在顾山南面前抖动。 此刻，她的眼眶里含着的都是眼泪。 这个图案，这个数字，她绝对是不会看错认错的，当年哥哥刚入伍的时候，就送过自己一枚他们部队内部特质的军徽，是一朵铜造的罂粟花，哥哥的部队里的编号是2，所以在罂粟花的中央有个2字。 这么多年，沈水北一直收藏着那没徽章。 当初沈家被封掉了，她什么都带不走，她就把那枚徽章藏在了一个花瓶里面带了出来。 那是她留下的当年家里的唯一的遗物。 此刻，这样的图案再度出现，她的情绪真的是不受控制了。 顾山南还在对比着看那些照片锁眉沉默，她一把上前过去，几乎是跪着抓住了他的手腕，道：“你们不要不信我，我哥哥给我的徽章我就藏在了家里的花瓶里面，就是我从我家带出来的那个唐朝造的花瓶里面，顾山南，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哥哥给我留的记号，我哥哥回来了，我哥哥肯定会来了！我哥哥肯定回来了。” 沈水北摇晃着顾山南的手，强迫顾山南看着自己。 “我不是臆想症，那个图案，真的是罂粟花，顾山南，我哥哥回来了，我哥哥回来看我了，他还回去了沈家，我要去找他，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他好吗？”这个花状的图案就在彪子残留在书房门口的那一滩血边上一点，沈水北此刻的情绪思绪都很乱。但是也记得她打开房门要找彪子的时候，看到的血迹边上是没有那摊粉末的。 也就是说，哥哥是在自己走了之后再出现的？ 沈水北脑袋里有根弦在这一刻紧绷了起来，她站起身要去香林别苑，却被顾山南反手拉住了。 强迫她坐在沙发上，顾山南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沈水北，你给我冷静点。” 顾山南声音冷淡，微微倾身往前，把手里的几张照片按照方向顺序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伸手点了点照片，抬眸看着戚信年：“你看像吗？”顾山南眉头紧锁，其实他看着，是像的，一朵罂粟花，中间有个2。 只是，如果不是认真去看，有引导的去看，没有人会辨认出这个图案还有这样一个样子。 戚信年皱眉点头，因为刚才沈水北刚才那一通话。心里开始了很多的猜测。 很多的不确定。 关于他记不住名字的沈小姐的。 “确实是很像，不过，沈小姐是什么身份，你哥哥……” “她是沈水北，你今天调查的那个房子的前主人。” 沈水北被顾山南按在沙发上不能动，目光只是愣愣的看着桌上的那几张照片，巨大的冲击，盼了四年的希望，终于展现在了眼前，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哗啦啦的像是炸烟花一样的有了各种各样的闪光跟白色。 发抖的身体，连动一下都没有了力气。 “不，会，吧！” 戚信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在上面噼里啪啦的打下了三个字，然后搜索。 看了搜索结果之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沙发上几乎是发呆放空模样的沈水北，惊得合不拢嘴了。 “她竟然就是那个最近很火的明星，她还是当初的沈市长的……的女儿吗？” 这三者之前，一开始，戚信年是完全没有把三个人联系在一起看的。 他没想到自己经常见到的沈小姐是明星沈水北！ 没想到明星沈水北竟然是当初在国内只手遮天的沈家的女儿…… 当初沈家有个女儿，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反正他肯定，不是叫沈水北！ “她是沈市长女儿的事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戚信年反应这么大，顾山南皱了皱眉，“你觉得呢，这个会是她哥哥留下的么？” “老大，我，我有点凌乱，你先让我缕缕，沈水北，就是当初沈市长的女儿，她的哥哥，就是当时压在我们头上的缉毒一队里面的2号？2号当时叫什么来着？” 戚信年虽然年级跟沈水北差不多大，看起来一副稚嫩大学生的样子。但是他已经是部队里面的老资格了，因为他初中毕业成绩不好，就跟着在部队食堂的爸爸一起进了部队，从炊事兵到了缉毒组，后来又换到了刑事部，当初在鹿城警圈叱咤风云的缉毒一队可是个个被他奉为了明星一样的崇拜着。 那个时候，缉毒队的人是没有名字的，因为会有各种各样的任务，为了避免波及到家人，都是用编号代替，一队八个人，一到八的编号，牺牲了，就连最后墓碑上都只能刻上编号，不能留下名字，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残忍的事实。 也是高大的事实。 “我哥哥叫沈谓阳。” 沈水北在沙发上，神情呆滞的补充了一句。 巨大的惊喜，她尚未消化完。却不知道怎么去消化了，戚信年的话她是完完整整的在听的，听到这里，开始不断的呢喃，呢喃自己哥哥的名字。 部队里的规定，她也知道。 她甚至悲伤的觉得，哥哥的这个名字自己要是不念一下，或许之后，真的就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沈谓阳。 当年，她也不叫沈水北这个名字。 她叫沈希禾。 她抛下了一切，身份，背景，名字，过去，唯独回忆这个东西，忘不掉的。 “沈谓阳，对的就是沈谓阳，老大。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他来我们队里训练新人，还说他很看好你，没想到沈小姐你真的是2号的妹妹。” 戚信年也是激动的，激动之余，想起了现实，脸上又闪过了一丝难色。 只有顾山南从头到尾一直脸色冷清，没有惊喜，只有沉思。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用毒品留下这个图案，还是在你走后？”顾山南突然开口对沈水北说话，“他到底是想要你看到，还是想要别人看到？” 顾山南冷静的一句话，戳明白了这件事的怪异的地方。 “顾山南，你什么意思？” 自己的哥哥被质疑，沈水北突然猛地甩开他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不是我哥哥还会是谁？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哥哥不会活着？还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我哥哥活着？” “沈水北。我希望你冷静一点看待问题。” 顾山南也站起了身子，伸手把沈水北扯到了沙发上，“没人说你哥哥死了，但是也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明证明弄这个图案的人是你哥哥，当初你哥哥失踪的时候，缉毒一队合并到二队，一队的八个人还有四个人，他们都知道这个图案，都很了解你哥哥，即便是到现在，那四个人也有三个人复原了，他们都可能是弄出这个图案的人，你知道吗？” 沈水北听完顾山南的话语，眼眶里蓄着的眼泪，但是咬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眼眶红红的看着顾山南，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好残忍。 残忍到说出这样让人绝望的话语都不加一点掩饰。 “沈小姐，你听老大的，先不要激动。你哥哥现在都没有上报死亡，说明大家都是在等他回来的，如果真的是他，这是好事，我们一定也会查清楚的，你放心。” 戚信年也宽慰沈水北。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再看了一眼顾山南，“老大，是法医，肯定是彪子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接。” 顾山南低声命令。 戚信年接了电话，并且按了免提。 那边，法医先陈述了一下彪子的死亡原因，是因为大火造成的烟雾窒息性死亡，体内多器官受损，检测为钝器所致，后脑骨上有钝器捶伤。体内检测出来毒品的浓度偏高。 也就是说，他自焚之前，是吸过毒的。 毒品成分检测，跟那袋子里的白色粉末成分百分之百吻合。 结果就是这样。 戚信年跟那边道谢之后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沈水北，再看了一眼顾山南：“老大，毒品成分是一样的，外加这块白粉末的痕迹很小，会不会，就是彪子吸毒的时候，弄出来的？” 因为沈家别墅上上下下他们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根本没有在找到除了顾山南跟沈水北之外的第三个人的足迹。 “不可能，不可能，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看彪子受伤的血迹的时候看错了吗？我又不是瞎子，我怎么会看错？不可能的，一开始就绝对没有那块白色的痕迹。” 沈水北不能接受是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的可能。 但是不能接受，到了最后，也开始怀疑。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血迹上面，从门口的血迹遵循到楼梯上…… 她的唇死死的咬住。眼眶里的眼泪再也含不住了，只是轻轻的一眨眼睛，眼泪就汹涌了出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哥哥，我要回去看监控，我要回去看监控，我之前开过电脑的，我看到监控的，我要回沈家，顾山南，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哥哥没有死，我哥哥活着，他回来找我了！” 沈水北一边抹眼泪一边倔强的说着。 只是那眼睛里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四年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眼泪。 她说完。本来转身要走的，但是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顾山南身上的伤还有最后一道包扎没有做，本来往外抬着要走的脚步收了回来，咬牙上前，扯过纱布不说话的替他包完了伤口。 “我要去沈家，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顾山南，我一定会的！” 最后一圈纱布，她缠得仔细，弄完之后，丢下手套，拿过车钥匙，她跑出了门。 大门关上的声音，很响。 戚信年有点无奈，想要跟上去。 “不是彪子弄的。” 顾山南起身穿衣服，然后重新拨弄了一下茶几上的照片，“彪子的手指被斩断了一根，当时坐在车里的时候，两根手指都有血，但是这个图案上面，没有一丝血迹。” 顾山南的分析，掐住了别人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那老大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沈小姐。”戚信年不懂了，沈小姐最后的情绪明明是崩溃绝望了，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但是自家老大一直没有说出刚才这句话。 “这个毒品是什么毒品？” 顾山南问了戚信年一句，戚信年知道，老大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毒品，而是在引导自己往那方面想。 “大货，phd，是一种昂贵的货，目前国内能弄到这种货的人少之又少，只有一条线在销，那条线还十分的难摸到……” “沈谓阳的身份。” “一个因为家族落马被波及之后执行任务消失了的缉毒警察，消失了四年。” “如果是他，弄出这个图案要给谁。” “不是给沈水北看，因为沈水北那个时候已经出去了，可能是老大你，因为老大那个时候不是去了沈家吗？也有可能预料到了事情的走向，给警察看。” 戚信年顺着顾山南的话，分析了一遍。 “一个曾经的缉毒警察，用这种会被发现一千遍的方法跟外界传递消息，原因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在向外界求救，但是求救不会用这种毒品，可见他现在能接触到的，至少是存在的圈子，跟彪子差不多，第二个，是在向警方挑衅。” “向我们挑衅的人，只有一种人。” 顾山南的话语到这里止住了一下。 “毒贩。” 戚信年给出的答案，让他的心也颤了一下。 难怪，老大不告诉沈水北这些。 虽然这些并不是百分之百确认的事实，但是，以老大的推算功力，推断出来的结果，至少是有百分之八十接近真相的。 “确实也是，沈家当初的事情，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被陷害的，沈氏夫妇惨死，他心里如果憋着怨恨，……” “先去联系占谦。” 顾山南换好了外套跟衣服，收了照片，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戚信年吩咐。 “好的。” 戚信年点头答应，心里也知道，老大都联系占老大了，一定是有心要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的了。 望着顾山南远去的身影，他还是有些好奇，自家老大跟沈小姐，是个什么关系。 043:你喜欢，我就让你得不到 香林别苑门口，沈水北的车停在了跟大门有点距离的路边花坛边上。 别墅大门口都是些警察，他们守在那里，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有警戒线从别墅四周拉起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因为沈家的社会地位当初是很高的，就算是已经落马了很多年，如今在这里出现了爆炸案，也是能引起话题的，沈水北见到了有些记者蹲守在大门口，在等着要采访那些警察。 这种情况下，任何的陌生人都别想走进别墅一步，更别说沈水北这种身份特殊的人了。 她在外面等了一下，放在身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顾山南发来的微信。 她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消息，看到顾山南发来的那几个字。 “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消息话语过于简短，过于沉静，虽然这句话意思明了，但是却看得沈水北的心里莫名烦躁。 她咬牙，想了想，不想回复这条消息，捏着手机看了一下之后，把手机丢在一边，整个人都负气的趴在了方向盘上面。 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些照片上的画面，搅得她的脑袋里面像是浆糊一样的混沌一片。 本来，她是很确定自己在发现彪子留下的那摊血液边上是没有这种白色的形状的，但是后来，在顾山南三言两句的攻破下，她竟然有些怀疑自己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到现在，她什么都不敢确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到底看到了这个形状没有，这个图案到底是自己的哥哥留下来的还是彪子弄出来的。 本来是已经确认了的惊喜，到头来，却成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真相。 而这一切，都是顾山南搅合的。 沈水北生气。这个男人在身边，她的日子就没有顺利过。 现在他还叫自己出去到他身边，他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呀！ 怒不可遏，但是又无可奈何，沈水北只能用手不断的捶打着方向盘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情绪还没发泄完，手机又震动的响了起来。 是来电的铃声。 沈水北不耐烦的看了手机一眼，翻过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人的名字，目光顿了几下。 是沈穆青。 其实沈穆青是很少跟自己电话联系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跟沈水北之间还没有那种紧急到一定要用电话来沟通的问题，一般有问题，就面对面的说了。 所以这一刻看到是沈穆青的来电的时候，沈水北是有一点稍微的懵逼的。 是出了什么比紧急的事情还要紧急的事情，沈穆青都给自己打电话了？ 沈水北心里纳闷儿，伸手揽过电话接通。 “你在哪？” 那边，沈穆青沉着声音问道。 沈水北微微一顿，觉得沈穆青大概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因为他的语气不太好，用的近乎是一种质问的语气跟她说话，以前，他从来没有用过那种语气跟她说话。 “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我现在……” “你是不是在香林别苑那边，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那边，森穆青几乎是咆哮着对着沈水北吼了一句。 沈水北被吼得懵逼。 很半晌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对那边说道：“你是疯了吧，对我吼什么吼，我在香林别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儿了？你吼我，你有什么资格吼我？” 沈穆青情绪失控的原因沈水北怎么会不知道。 香林别苑这边出事儿，沈穆青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所以更加警惕了，不让沈水北跟这件事儿有一丁点的关系，说白了还是因为他不想跟沈家粘上一丁点的关系。 因为当年沈家犯的那些事儿，就算是已经过去了四年了，如果捅出来，他的娱乐公司也开不下去了。 当年被沈家夫妇捧在手心里的小伙子现在对沈家的事情避如蛇蝎，沈水北也毛了，这么多年来，沈穆青一直很注意的避开跟当初在鹿城叱咤风云的沈家扯上关系，所以，沈水北改了名字，混了娱乐圈，三年来也比较的注意不让人捏到把柄。 以前，沈穆青也只是在话里话外的不轻不重的敲打沈水北让她注意分寸，但是像今天这样语气特别重的说话还真是第一次。 无非，就是害怕惹上沈家这一身骚而已。 “沈水北，是不是真的我不管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香林别苑那边发生爆炸案，死了人，你还要参合进去，你知道有多少媒体在那里守着想要拍到一些关于沈家的后续吗？你想被拍，你想红是吗？啊？” 沈穆青是真的怒了，本来他在新闻还是那个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就担心沈水北会去擦边，没想到后来他从沈水北手机上的实时定位上发现，她还真的是去了香林别苑！ 她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作死。 “沈穆青，你知道什么！” 沈水北吼了沈穆青一句，平复了语气之后，压抑着语气之中的颤抖，说了一句，“我哥哥可能回来了。” 这句话之后，电话两边都是沉默的。 沈水北沉默着等待沈穆青的反应。 沈穆青沉默是因为震惊。 大脑瞬间空白无法组织任何语言。 大概过了五分钟，沈水北才听见那边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笑声，像是在笑，但是听起来，并不是那种愉悦的笑，更像是冷笑。 “沈水北，我以公司总裁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滚回公司！” 沈穆青是不信沈水北的话的，刚刚那一声冷笑已经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我说的是真的，我哥哥没有死，沈穆青，你要相信我，我哥哥……” “沈水北，如果沈谓阳没有死，那他怎么不来找你？从小我对你都比你哥哥对你好。你到现在还在心心念念沈谓阳，你可真是叫我心寒呀沈水北！” 一个人翻脸的速度可以有多快，沈水北想，大概就是沈穆青前后变化这么快吧。 好像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开始变本加厉的管教，到现在，吃醋的话语里面更是藏着满满的讽刺。 沈水北心里一痛。 “十分钟内回到公司，有个通告明天晚上要出，回来准备一下。” 那边，沈穆青不带感情的说了一番。 明晚上的通告。 沈水北心里一颤，急忙问了一句：“我明晚上没有通告。”她的右眼跳了一下，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想到了那个她给了钱要原照推掉的综艺。 “女神这个节目，提档到明天晚上。” 沈穆青冷淡的解释了一句。 沈水北眉头一皱。 “这个节目我已经让原照推掉了，我不会出这种通告的。”什么玩意儿！ “双方公司已经签订合同，圈子里的规矩你应该知道的，沈水北，不能违约……” “十倍的违约金我还是能给的起的，沈穆青。我不去。” 沈水北听得想要摔手机，心里愤怒又悲痛，悲痛是因为，她知道了，在原照接下这个节目的背后，还有沈穆青在当推手。 她就说原照怎么会这么粗心没有问过她就签了合同。 如今看沈穆青这个态度，这个节目，自己不去是不行了。 “沈水北，真的是我太久没有管你了，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如果任何合同都是你说毁约就毁约的，那还要合同干什么？这么多年，你随心所欲干事儿也干够了，现在也是时候替公司做点事儿了。” 果然，兜兜转转了这么多的废话，沈穆青这句话，说出了他的目的。 沈水北听了，冷笑了两声。 “给了你多少钱？” 她问了一句。 心里说是不痛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从来不干涉任何人做任何决定，沈穆青做什么决定她当然也干涉不了，但是她是没有想到，他会把自己卖了，在她自以为跟这个堂哥关系亲似亲兄妹的时候。 “沈水北，不是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钱去衡量的，你参加了这个综艺，你的人气……” “沈穆青，你别他妈的跟我废话，那边给了你多少钱你直说，我沈水北这么多年在你手下赚了多少钱我心里也有个数，要是够我的价钱，我同意，我去卖，就当还你这四年的支持，行了吧？啊？” 这一番话说出口，心里有多痛，也只有沈水北自己知道了。 不过，再痛，她都能咬牙坚持过去的。 她沉默着，等待着沈穆青的回答。 “小北，那个武少很喜欢你，你就去参加个节目，我保证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要相信我……” 沈穆青的话，如同一把刀，往沈水北的胸口上狠狠的插了两下。 痛到她的眼泪蓄在了眼眶里，但是从始至终，再到她笑着开口说话，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沈穆青，去你大爷的。” 艹。 她挂了电话。 把手机关机，不想再听任何人说任何的事情。 前面，香林别苑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加大了警力，警察越来越多了，记者也越来越多了。 沈水北开的是顾山南的车，车窗都有放偷窥的贴纸，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 “听说这次死在别墅里的人是向家的人。” “现任市长司机的儿子，啧啧啧，会不会是沈家的人回来报仇了？” “谁知道呢，当初不是说沈家还有一儿一女失踪了吗，如果我们这次能够搞到这个大料，肯定赚翻了！” 车外面，陆陆续续的有记者走过，他们的交谈，清晰的落入了沈水北的耳中。 他们口中的一儿一女，说的就是她跟沈谓阳。 当年沈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年纪不大，容貌没有长开，加之常年在国外，很少出现在国内媒体的镜头下面，所以她在消失一年之后用沈水北这个名字出现在大众的面前的时候，没有人认得出来她是谁。 没有人会把她跟当年那个城堡里的公主联系在一起的。 而现如今，已经沉寂了四年的沈家的事情好像又被翻出来了一样，沈水北都已经能够看到那些藏着的想要爆发出来的小火苗了。 沈穆青有句话说的没错，背后有人想挖出她的身份。 而这个时候她的身份曝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在没找到哥哥之前，她还不能够身败名裂被这群人踩在脚底下。 至少。她应该要笑着起见自己的哥哥。 沈水北想到这里，再看了一眼香林别苑，心一横，伸手扭动了车钥匙，然后踩了油门，一盘子方向盘甩过去，开着车往人群行走方向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艹，这人有病吧，这么多人，拐弯这么快，开个豪车了不起呀！” 一下子启动离开的车子确实是吓到了不少的人，沈水北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抱怨的声音。 出了小区的门，下山的那条山路上面，她注意到了有辆车一直跟着自己的。 通过后视镜仔细看了一下那车的车牌，车牌不熟悉，但是那华丽丽的法拉利的车标倒是醒目的很，是顾山南的车。 其他地方都很低调的顾山南开的车，可以一点都不低调。 沈水北手上开着的这辆悍马是他的。当初的迈巴赫，如今的法拉利，他的车可谓是一辆比一辆贵，就算顾家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吧。 沈水北不想理顾山南。 再加上之前被沈穆青那么的坏了心情，她现在更是不想搭理任何人了。 她把车开的飞快，以为几下就会甩掉顾山南的，却没想到，顾山南的车技一点都不输给她，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上面，开车依旧能飞的起来。 跟踪自己是么？ 沈水北看着后视镜里那辆总是跟自己距离不远不近保持着五十米的车，冷笑了一下，干脆不理。 他不是爱跟着自己吗？ 那就跟着吧！ 她开车下了山，一直往自己公司而去。 没有把车子停在公司，而是听到了一边步行街的街道边上，停车之后，她走路去公司。 这路这一段距离，她回头就看到了一辆法拉利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的脚步沿着街边开着。 豪华跑车，引得步行街上的行人瞩目连连。更是惹得有些少女不断欢呼尖叫。 沈水北压低了脑袋脑子的帽檐，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之后，加快了脚步往公司走去。 沈水北下了十八楼的电梯之后，没有直接去沈穆青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原照的办公室。 碰巧原照在办公室，见到沈水北来了，吓得“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沈水北，你，你怎么来了？” 原照说话的时候，还不住的把手里捏着的东西往身后藏。 沈水北没说话，上前一步就从他的手里抢过了没来得及藏好的东西。 是一个相框。 她看了一眼相框里面的照片，是原照跟一个女人的合影，两个人在照片里笑得灿烂。 那个女人沈水北当然认得，是何姿。 照片大概是几年前的了吧，何姿的模样还略显青嫩，水灵灵的，比现在那张玻尿酸撑起来的脸好看多了。 “呵呵，怎么，把我卖了。跟旧情人复合了？” 沈水北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之后，把相框“啪”的一声扣在了桌上，冷冷的看着原照。 原照被沈水北这样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急忙解释：“沈水北，不是这样的，我跟她没有复合。”原照心里是有些发苦的，怎么可能会复合，现在何姿是一线大明星，红的要死要活的，他还是一个三线小经纪人…… “原照，你真自私。” 沈水北看着原照那一副因为失去了再也得不到而痛心的样子，冷笑，“因为一个女人的请求，把另外的一人出卖，到头来还是连那个女人的回头都求不来，原照，你不仅自私，你还没用。” “沈水北，你都，你都知道了？” 原照支支吾吾，被这句话戳中了心里最痛的地方，连反驳都没有，“是我对不起你，不关何姿的事……”那晚上，何姿说，只要自己把沈水北弄到武少的身边，她就能拿到一个大片的女主角，千年难得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原照一开始也是拒接的，后来几杯酒下肚，何姿说这件事情其实是沈穆青同意了的，他给沈穆青打了电话，他在那边默认了这个说法，于是，他就妥协了。 武少是什么人，他的家族在娱乐圈是个什么地位，原照不能更明白，从某些程度上来看，武少看中了沈水北，对沈水北也是件好事儿…… 所以，原照替公司签了那个合同。 沈水北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原照的面前，跟他之间隔着一张木桌，她的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倾过去，缓缓的将脸颊凑到了原照的面前，嘴角勾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对他说道：“何姿是吧？” 她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原照就知道沈水北想要干什么了，见到沈水北说完之后转身要走，他急忙拉住了沈水北的手腕。 “沈水北，求求你，不要，不要针对何姿。” 虽然沈水北现在不大红大火，但是她是个大红的料子，并且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她刚刚。分明是记仇了。 记了何姿的仇。 原照害怕，她以后针对何姿。 “她真的没有要害你的心思。” “松手。” 不想跟原照废话，她只是冷冷的对他说了两个字。 她跟着他三年了，从来没有用这种重语气跟他说过话，但是现在，她除了这么他说话，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语气了。 “沈水北。” “别叫我的名字。” 原照不松手，沈水北干脆直接甩了他的手，“走着瞧。” 说出这三个字，她冷漠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原照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他跟何姿笑得那么开心，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发生了好多事儿，再后来，好多事儿都变了，他跟何姿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还是错了。 真的不知道。 沈水北接着去了沈穆青的办公室。 沈穆青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见到沈水北来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总裁座椅上的他正在看文件，没有起身，只是稍微的抬了一下眼眸。 “来了。” 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文件上面，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面前的作为，示意沈水北坐。 沈水北走过去，没有坐下。 “合同给我。” 沈水北对着沈穆青伸手。 沈穆青这才抬起了脑袋，视线盯着沈水北：“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想想，怎么讨武少的欢喜，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他把“废话”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意思是就是跟沈水北强调，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穆青，把我卖了，我连知道我是被贱卖还是被高卖了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总要让我知道我值多少钱不是么？” 沈水北冷笑，“讨武少喜欢么？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你这个有兴趣，不如你去？” 她的话语里面，浓重的讽刺。 沈穆青怒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沈水北，你再胡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冻了你的卡？”沈水北的所有的卡都是以公司的名义办的，沈穆青有资格指挥银行停掉。 一旦卡停了，那些把她当做是提款机的债主个个都会找上门来，那样的话，她的日子就不安稳了。 果然，沈穆青还是最了解她的，连威胁的话语，都是这么到位。 沈水北笑了一下。 “你去了小姨的坟前了吗？” 她突然问了一句。 沈穆青的呼吸一顿。 “真想知道小姨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沈穆青的妈妈，是沈水北的小姨，沈水北妈妈的亲妹妹。 当初沈家遭难之后没多久，沈穆青的妈妈也自杀了。 死的很惨，割腕，血染红了一个浴室。 “沈水北，如果你听话一点，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没必要恶化到这个地步，我是你哥哥，我不会害你，武少欣赏你，你跟着武少，以后资源不会少的，你现在需要一个契机红起来，你知道吗？” 提起了小姨，现在站在面前的沈水北仿佛就是戳中沈穆青软肋的存在，他的语气终于平缓了下来，就像以前带着抚慰哄溺的模样。 只是，被沈水北被扎了刀子的心，长了记性。 她看了一眼沈穆青，然后十分平静的笑了一下：“我知道。” 然后转身离开，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冷漠得不像沈水北。 直到沈水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这个楼道里面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才从另外的休息室里面走出来。 黑影抱着电脑，走到了沈穆青面前。 “沈总。我尽力了，沈家的监控视频，我只能恢复这么多，从这一段监控视频来看，一直到沈水北追着彪子下楼，沈家都是没有任何人进来的，但是之后所有的文件全部都彻底的清除了，我用了我所有的恢复手段，都不行。” 说话的人把电脑上面定格的视频监控点开给沈穆青看。 “除了彪子跟沈水北，没有其他人？” 沈穆青盯着屏幕，指着一处黑暗的版块，问，“这里的监控为什么是黑的？” “沈总，是这样的，那里是前院大门的监控，其他视角的监控我都能恢复到沈水北下楼的时间段，但是那个视角的监控，从始至终都是坏的，我恢复不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正门，这个房子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被非法入侵过，除了彪子。” 沈穆青听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这个是他能找到的国内顶级的黑客，他都恢复不了的监控视频，找其他人也铁定恢复不了的。 他奇怪的是，沈水北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自己的哥哥回来了。 监控里面也没有见到有沈谓阳的身影。 沈谓阳没有去找沈水北，那沈水北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沈谓阳没死的？ 沈谓阳真的没死？ 想多了，想不明白，沈穆青觉得头疼，伸手挥了挥，示意那个黑客可以走了。 “对了，沈总，你知道吗，那个死在沈家别墅外面的彪子，是向家的人。” 黑客收电脑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 沈穆青微微一愣。 这个问题还真没怎么注意。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打发走了黑客，沈穆青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了几圈。想了很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的，走到桌边拿起了电话。 拨通了一个号码，在那边接通之后，他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帮我找向市长。” ………… 沈水北出了公司，不准备开车回家，而是准备步行到学校看看。 似乎很久没有去学校了，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学校，但是时间久了不去，被媒体抓到了尾巴又是黑点。 只是，她刚出公司门，就被一辆法拉利拦住了去路。 看不清法拉利里面的人，但是沈水北知道，是顾山南。 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傻逼，她转身要往反方向走。 反正哪条路都能去学校。 就在她要走开的饿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习惯性的拿起来一看，是顾山南的微信。 “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顾山南不愧是用顾山南的语气，问句不爱打省略号。 秘密，什么秘密能敌得过她对她哥哥事情的关心！ 沈水北本来不想搭理顾山南的。但是转念想了一想，还是停住了脚步。 并且在暗地里捏了拳头表示要是顾山南跟自己说的秘密不算是秘密的话，她一定要胖揍他一顿，就算揍不过也要揍。 那辆车还等在那里，她回头望了一下，压低了头上的帽子，埋着头快步走了过去。 扯开车门，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是，当她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不远处的树丛里面，闪过了一抹白光。 车里，顾山南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沈水北要来，看到她上车了也没有一点点的表示。 只是在眼角的余光瞟到沈水北没有系安全带的时候，微微的弯下身子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其实，顾山南突然靠近弯身给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沈水北全程是懵逼的。 并且浑身都紧张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动不敢动，生怕顾山南的手又胡乱的乱动。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只是系安全带。在系好安全带抬起身的时候，他的视线扫到了沈水北红得如同西红柿一样的脸，沉沉的目光微微的动了一下。 沈水北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麻痹的，好丢人！ 自己以前才不是这种脸皮薄的人！ 都是顾山南，有事没事撩自己，自己才会这样的！ “沈水北，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易怒易暴躁吗？” 顾山南开车了，顺带着问了沈水北一句。 沈水北当然不知道，知道了还能易怒易暴躁？！ “因为你总是想太多！” 顾山南这句话隐射刚刚说沈水北想太多，他刚才真的只是给她系安全带。 沈水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微信上要跟我说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平复了情绪之后，她对着顾山南问了一句。 “秘密在揭露时间之前能说出来，那就不叫秘密了。” 这就是顾山南的回答，沈水北听了想打人。 自己就这么的被他给套路了？ 又被她给套路了！ 艹！ “你要去哪？” 虽然沈水北整个人脸上都写着“顾山南不要再跟我说话”这几个字，但是顾山南视而不见，还是问了一句。 “学校。” 沈水北很气愤的回答了一句。 “恩。” 顾山南应了一声，然后，调转了车子的行驶方向，往学校的方向而去。 半个小时，她顺利的到了学校的门口。 因为这车太豪华了，引了不少人的围观，沈水北赶紧下车，关了车门，没人看得到车子里面是谁。 不得不说，顾山南的保密工作真的是做得很好，他的每辆车，无论性能，最好的一点就是，足够有私密性，要想从外面看到车子里面的样子，除非那人的眼睛有透视功能了。 沈水北下了车，车子没有立刻开走。 她的手机上进来了一条微信。 还是顾山南。 “晚上要来接你。” 又没有问号，沈水北有些无语，干脆不回复，谁他妈的知道他是在询问还是在告知。 顾山南这样的人，脑回路不正常吧！ 这一路，沈水北走到上课的教室，遭受到了不少的异样的目光，很多人在猜测她跟刚才的法拉利的车主的关系，当然。很多的都说她肯定是被包养了。 沈水北当然听到了这些议论，不过她是不在乎的。 在教室外面走廊的座位上等着里面教授的课下课，因为这节课不是她要上的课，所以不听。 离下节课又只有一个小时了，所以她选择等着。 坐在长椅上等了没多久，她就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抬眸，就看到了白薇薇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一身轻便阳光的运动短裙装扮的白薇薇看起来状态还不错，样子还是当时的样子，只是，那脸上薄妆之下的疲惫跟憔悴，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她手里拿着网球拍，站在沈水北面前，也不说话，就这样的看着她。 看来是刚打网球回来。 沈水北往长椅的那边坐了过去，远离了她一点，不是她有被迫害妄想症，谁知道这附近是不是又有什么角度有问题的摄像头呢，等会儿发生了什么，谁能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沈小姐，好久不见。” 白薇薇应该是很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往长椅上坐了下去。 沈水北也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而已。 “白小姐这句话严重了，没多久，上次我还在报纸上看到白小姐呢，顺带着白小姐的哥哥也一道上了报纸。”她说了半句话，看到白薇薇脸色不好了，补上了下半句，“之前我还纳闷儿，白小姐怎么就那么能睁眼说瞎话，不过看到那报纸我就释怀了，也原谅了白小姐，毕竟帮着家人说话是人之常情嘛，如果白小姐这次是来找我道歉的，大可不必了，我没那么小气，我这个人不记仇。一般有仇都是当场就报了。” 沈水北笑得伪善，三两下的就把白薇薇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白薇薇其实压根就没想过道歉这回事儿！沈水北的反击把她的名声毁坏得那么厉害了，她还想要自己跟她道歉，真是做梦！ 她的手紧紧的抓了一下手里的网球拍，看样子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一网球拍往沈水北脸上拍过去的冲动。 “沈小姐，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儿的。” 深吸了一口气，白薇薇又开了口。 沈水北做出了惊讶的样子，问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沈小姐的男朋友不是跟我男朋友关系很好吗，我前几天跟我男朋友闹矛盾了，想问一下，乔淼知不知道我男朋友现在在哪。”白薇薇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段话。 男朋友这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沈水北没忍住，“噗嗤”一下的笑了出声。 她口里的男朋友应该指的是顾山南吧？ 顾山南知道自己已经喜当了别人的男朋友了吗？ 不知道吗？ 她好想把这句话录下来给顾山南发过去哦！ “白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乔淼是我发小呢，可不是什么男朋友，至于白小姐的男朋友。是那天晚上那个男的？”沈水北一副自己个顾山南关系不熟的样子。 但是，演得好辛苦。 不过，她更佩服的是白薇薇的演技有木有！明明那天那个电话自己的声音已经那么明显了，现在她还能舔着脸上来问自己顾山南的下落，这叫啥，爱情的伟大吗？不，这叫傻逼。 “是的，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结婚，所以，我希望沈小姐可以帮我问一下……” “打住打住，你是说，一个要跟你结婚的男人，你不知道他去哪了？”其实白薇薇话里的重点应该是告诉沈水北，她是要跟顾山南结婚的人，但是沈水北偏偏不按常理出牌，截取了不一样的重点，把白薇薇问住了。 她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了。 “白小姐，你确定，你要跟这个男人结婚？会不会是，你一厢情愿呀！” 沈水北忍笑忍得抽搐。 终于，白薇薇脸上的虚伪挂不住了，一下子露出了冰冷的原貌。 “沈水北，你最好离山南哥远点，不然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本来，她跟顾山南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进了一步，但是就因为沈水北的出现，顾山南的电话她打不通，微信被删掉，她不知道他住哪，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只要电话微信联系不上，这个男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想他都快要想疯了，所以才会来找沈水北。 却没想到，被沈水北这样一顿讽刺。 就是沈水北抢走了顾大哥，因为那早上的那个电话。明明就是沈水北接的。 顾大哥的电话怎么会在沈水北手里！ “哟哟哟，付出代价呀，什么代价呀，你告诉我一下，看我怕不怕。” 沈水北笑了，觉得白薇薇真的是，蠢得叫人发笑呢，“你喜欢顾山南，我不管你，你有本事自己去找他，他来自哪，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部队里面的，你应该都知道吧？你白家大小姐，虽然白家落败了，但是你爸爸的势力还在吧，你查一个男人，查不到？” 沈水北看似随意的挑衅问话里面，全是试探。 偏偏，白薇薇蠢到听不出来。 她听了沈水北的话，脸色大变，其实就是内心的伤口再被揭了伤疤。 她是真不知道。 真查不到。 顾山南是在一次火宅里面救了她，那个时候，家里遭受到了大变故，最疼爱自己的哥哥牺牲了，爸妈潜逃出国了，自己一个人留在国外，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就缠上了顾山南。 她也查过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人，其实不值得白薇薇喜欢的，但是偏偏她就失心疯一样的，喜欢上了。 如今沈水北这些问题。都是往她的心口上扎刀子。 “沈水北，你又知道什么！！！” “啊，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呀！”沈水北心里冷笑，其实他妈的她什么都知道好不好！ “不过，我就知道，你喜欢的呀，刚好我捏在手里，我心情不好咯，我不让给你，懂不懂？” 时间到了，大教室的下课铃声响起，沈水北起身离开，看了白薇薇一眼，笑得倾城。 044:关于沈家的事儿，你一定想知道 白薇薇被沈水北呛得没有话说。 直到沈水北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视线里的时候，她才恨恨的跺了跺脚，站起来，将手里的网球拍子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见到四周还没人，她站到那网球拍子上用力的踩了几脚之后才转身离开。 沈水北到达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把自己带着的口罩往上拉了一下，再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进了教室之后就急忙的往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走去。 做到角落的桌子上，她摸出手机。 这节课是政治讲座，她其实对政治这种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无奈这堂课是学校很有名望的社会学教授授课，她当初被向楠拉着报了这节课，就算是不喜欢，硬着头皮也要来听了。 她没带课本，本来就只是准备混一天的，也没当真。 教授是在上课铃声响过了三遍之后才到教室的，到教室第一件事情就是点名，硕大的教室里面挤满了慕名来听课的学生，点名到一半，就点到了沈水北的名字。 年过半百的教授点到沈水北的名字的时候也是微微的顿了一下的，沈水北埋着脑袋举手答到的时候，教室里面安静得出奇。她就算是没抬头也能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都往自己这边汇聚了过来。 然后，片刻，教授在开始点其他人的名字，死寂一片的教室里面开是有了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沈水北不是聋子，那些讨论她当然是听到了的。 有惊讶的，有艳羡的，有嗤之以鼻的，还有嘲讽的，总之，这么多年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对这种情况真的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前面教授点完名，挂上PPT就开始了课程，刚好这个时候有人给沈水北发微信，她摸出了手机。 微信是姜一一发过来的，是几张照片。 沈水北点开照片看大图，发现这是自己在公司门口上顾山南的车的时候被偷拍了，见到是姜一一给自己发过来的，她下意识的回复了一句：“艹，你搞偷拍也不给我拍的好看一点，这丑比是谁？”开玩笑的语气，她知道姜一一不会把这几张照片发出去的。 况且，这些照片里面除了自己是清晰的，那辆法拉利是清晰的，开车的人是一丁点的都没有被拍到。 就算发出去，也顶多是给她安上一个被包养的名头罢了。 这么些年，这样的锅她可没少背，再背一次也无所谓了。 “艹你大爷的，这不是老子拍的！” 很快，那边的姜一一发来了几个抓狂发怒的表情，然后顺带着捎上了这样一句话。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沈水北才微微的愣了一下。 不是姜一一拍的？ 那是谁拍的？照片怎么会在姜一一手里？ 沈水北盯着屏幕纳闷儿了一会儿，那边很快的飞过来几个字：“还记得那天那个实习生不？王若雪。” 姜一一说起这个名字，沈水北是记不得的，但是说起实习生，她是记得的。 就是那次在公司楼底下问她会不会原谅吴莹莹的那个小女生嘛。 她拍的？ “那丫头接了跟拍你的活，这几天拍到不少你的新闻，你从半山别墅小区出来，你去市中心的一处豪华小区里面，以前拍的那些都是些有的没的的，但是这次她拍到你上别人的车了，沈水北，你可得注意这点，这丫头鬼得很。”姜一一之所以能跟沈水北从敌对的关系进展成朋友关系。第一是因为两人的性格很像，第二才是因为姜一一看上了乔淼。 虽然王若雪是自己手里的实习生，但是姜一一在拿到那几组照片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爽的。 “她拍到我从半山别墅小区出来了？” 沈水北关注点不是后面自己上了顾山南的车被偷拍了，而是自己从香林别苑的小区里面出来被偷拍了。 那个小区就叫半山别墅小区。 那丫头，怎么会跟着自己去了那？ 操他妈的，她跟踪自己？ “是的，我问她怎么知道你会去那里，她说她盯着你几天了……” 姜一一其实也是无奈的，她心里也知道，王若雪这个做法。往小了说是狗仔追拍公众人物，往大了说，那就是跟踪，干扰了他人的正常生活，是犯法的。 “他妈的她跟踪我，艹，她不想混了是吧？” 沈水北都被气笑了。 她虽然在娱乐圈里不温不火，这么多年都是被黑过来的，但是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几乎没有人敢跟踪她拍她的私生活，这他妈的王若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艹。 “你现在在哪，方便语音不？” 那边，姜一一在看到沈水北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沉了一下，知道她应该是生气了。 也是，这种情况，被抓着跟踪偷拍，怎么会不生气呢！ 她问了沈水北一句，其实是想仔细的跟她解释一下，商量一下后续的解决办法。 “在上课，没空。” 是没心情跟姜一一叽叽歪歪了，王若雪是姜一一带出来的实习生吧，操他妈的，竟然跟踪自己。 “啥时候下课，我来接你呀，今晚去喝一杯呀，姐们儿顺带给你认个错，我保证这照片不会放出来，也不会有下次了，成不成呀？”姜一一这段话发过来之后，又发了几张撒娇的表情包过来。 一张比一张黄暴，把沈水北看笑了。 不过，笑了归笑了，该怎么办对谁办，她心里也拎清着的。 “这事儿百分之二十不是你的事儿，所以你认错我收下了，还有百分之八十，那个丫头叫啥来着，王若雪是吧？啥时候约出来，喝杯咖啡呗。” 她发完这一句，把手机扣在了桌上。 讲台上面，教授还在喋喋不休的讲课，身边坐着的男同桌正在不断的用眼神瞄着沈水北。其实她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衣长裤，带着帽子带着口罩带着眼镜儿，遮得十分的严实，就算打量也打量不出一朵花来。 也不知道这些人看个什么劲儿。 那边，姜一一收到了沈水北的回复，觉得有点头大。 沈水北这个样子，就是铁了心的不原谅王若雪了。 他们做娱记的，各自有各自的底线，做艺人的呢，也各自有各自的底线，比如有的艺人愿意把自己的私生活展现在外人面前。被人拍也乐意，这种还好，偷拍就偷拍，有的呢，就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这两者之间不混淆，这种人就很介意被人偷拍，搞不好拍一次被告跟踪，赔偿都得把之前赚的钱都搭进去。 沈水北就是后者。 姜一一不敢说自己跟沈水北有多么的熟悉，但是就算是不是特备熟悉。她也感觉出来了沈水北对隐私的看重程度。 王若雪竟然跟踪她几天偷拍…… “姜姐，怎么样呀，那几张照片，发不发呀？” 就在姜一一想着这些破事儿愁眉不展的时候，一边站着的王若雪等不及的问了一句。 其实她的内心是雀跃的，她当初之所以想来做娱记，就是想要搞几个大新闻出来大赚一笔，没想到这次她才开始跟拍沈水北就拍到了她上豪车的照片。加之沈水北这段时间热度正旺，她敢肯定，自己这几张照片一发出去，肯定又会掀起又一轮的热潮。连这次的公告的名字都写好了，就写沈水北被豪门公子哥包养，私生活奢靡，再配上几张当初她拍到的她从半山别墅小区里面出来的照片，要知道，能出入那别墅小区的人，都是鹿城的人物，那里当年可是官员云集的地方…… 沈水北能出入那里，指不定又是被哪个官二代给看上了。 这样想来，那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她那么耀武扬威的跟自己说话，还不就是因为背后这一群群男人做靠山才有的底气。 王若雪心里告诉自己要瞧不起沈水北这样出卖肉体灵魂的娱乐圈的人，所以她要狠狠的揭露她。 这几天的跟拍，她卖力的就差睡在离沈水北十步远的地方了，如果能够窃听到她的手机，她一定也干了。 “你先把胶卷跟单反拿过来，还有你的u盘。” 姜一一注意到了王若雪脸上的迫不及待，心里有点烦。 她知道王若雪是想出成绩，但是在她看来，出成绩也要用正当的手段，这种近乎犯法的跟踪是不可取的，她迟早有一点会因为这个害了自己的。 “哦，好，好的。” 王若雪以为姜一一要用自己的照片，很激动的回到了工位上面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交了出去。 姜一一将胶卷收了，然后调试着单反，把上面前几天她偷拍的沈水北的照片都给删了。 还给王若雪的时候，她说道：“听说你这次偷拍，都跟到了沈水北的住处？” “沈水北住哪我没拍到，每次她回家我都跟不上，不过我知道沈水北在市区里哪里有房子，我还知道她喜欢去哪吃东西，她喜欢去哪。一般什么时候出门，一般什么时候从哪儿去公司，姜姐，沈水北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得明明白白的，你放心，再过不久，沈水北做点什么，都逃不出我的镜头。” 王若雪说得信心满满，却不知道姜一一的脸色已经变了。 就连一边坐着的同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吓得不敢大声出气了。 这他妈的就是跟踪了，不论是在哪，都是犯法的，这个实习生要这么跟拍一个公众人物，是不怕坐牢还是不怕被告？！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但是也都集中精力的听，听姜一一的回答。 “你知道侵犯他人隐私权的罪名是怎么判定的吗？” 姜一一缓慢的说了一句，然后将王若雪的u盘插入了自己的笔记本，发现她的u盘里面专门有一个给沈水北建立的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那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沈水北的照片，甚至还有沈水北去医院去酒店的照片，就算是作为一个娱记，姜一一都觉得王若雪偷拍得过分了。 她按住了全选，然后格式化了u盘。 王若雪目瞪口呆的在一边看着姜一一的动作，直到她格式化了所有的东西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要去抢u盘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姜姐，你干什么呀，你这么可以格式化我的u盘……” “侵犯他人隐私罪，非法跟踪他人，监视他人住所，安装窃听设备，私拍他人私生活镜头，窥探他人室内情况。调查、刺探他人社会关系并非法公诸于众。王若雪，作为一个娱记，你没有底线，艺人有底线，沈水北的底线就是她的私生活，你过分了。” 说着，她等到u盘格式化完了，才将它还给王若雪。 “不管你电脑上或者是其他地方有没有备份，这些照片如果流传出去了，后果自负。” 说着，她把单反还给了王若雪，王若雪拿过单反来看。发现里面的照片全部被删掉了。 关于沈水北的，一张都不剩。 “沈水北让我传达给你一句话，如果有下次，她不介意请你喝一杯咖啡。” 说着，姜一一从电脑前面起身，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王若雪，微微冷眸：“做娱记，不要踏过艺人的底线，你以后才能走得远，踏着艺人的底线去拍，即便是这次沈水北没有弄你，下次也有别人会收拾你的。” 说着，她转身离开，留王若雪愣在了原地。 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无非都是嘲讽她一个三流大学出来的人还想争着立功，这下子踩了圈子里的地雷，该知道厉害了。 她的手里捏着已经是空白的u盘跟单反，倔强的心里全是不甘心，不服气。 凭什么，自己靠实力拍到的照片，说被否定就被否定了。 凭什么沈水北这样一个跟自己一样没权利没背景的女人就可以得到这么都的维护。 凭什么！ 王若雪不知道的是，她心里不甘心的背后。开始逐渐的涌现出了另外的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嫉妒。 沈水北这边当然是不知道姜一一那边发生了什么，这堂课上完了的时候，那边姜一一的信息刷了进来。 她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王若雪的照片发不出去，喝咖啡是不是可以免了。 照片发布出去了么？ 沈水北看了这条消息，把手机捏在手里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是讽刺的笑。 肯定是姜一一删掉了王若雪拍到的自己的照片。 不过那个丫头会这样善罢甘休吗？ 沈水北想到这里，眼前浮现了那个会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女孩，那个时候。她就看出来了，那个女孩儿的楚楚可怜是装出来的，她的那双眼睛下面，压着的是能够轻易被激怒的仇恨。 简称，仇富吧。 只有无趣至极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沈水北没有回复姜一一的消息，刚好下课了，她又要换教室了。 这一天的课，满满的。 上到最后，沈水北都怀疑人生，腰酸背痛的走出教室的时候，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是顾山南的电话。 沈水北拿起电话的时候，还没接，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她赶紧收了手机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 男孩身上穿着三叶草的运动套装，穿衣显瘦但是依旧不难分辨出那一身的腱子肉就隐藏在那宽松的运动装下面。 清爽的平头，不显他脸大不说，还显得他英气十足。 “学妹你好。” 清秀男生一开口就带着笑，满口白牙在昏黄的路灯下，更加衬得他明眸皓齿，挺好看的。 沈水北被这一声学妹叫得懵逼，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男人呀。 十分介意的动了动肩膀，表示自己不喜欢他的手碰到自己。 男生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小动作，收回了手，羞赧一笑。 “学妹，我是今天社会学李教授的助理，我注意到了学妹你上课的时候，没有课本是吗？”男生随即说到了重点上，从书包里套出来了一套课本，递到了沈水北的面前，“李教授还有三个课时讲座才能结束，学妹不能后面三个课时都没有课本。喏，给你……” 沈水北看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课本，有点微微懵逼。 是政治学上的学术用书，沈水北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书，所以没有带。 “开学的时候，好像没有发这本书。” 她没有接那几本书，看了一眼男生，“我不太用得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书本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肯定是顾山南那货。 沈水北有点着急，要走，那个男生却像是个传销分子一样的，锲而不舍的跟沈水北分析这书有多好多好，对沈水北的学习帮助有多大多大…… “学妹，你大概不知道吧，今天教授讲了一个案例，就是四年前鹿城沈嘉贪污受贿杀人案件，这个政治案，图书馆里都查不到资料的，只有这本书里有记载，并且做出了具体的分析。你真的不看看嘛？” 男生在沈水北不耐烦要发作的时候，拉着她的袖口说了这么一句。 沈水北顿了一下。 四年前鹿城第一政治案市长沈家贪污受贿杀人案件。 当时沸沸腾腾的传了好久，后来销声匿迹，任何资料文献，都找不到了。 沈水北想要查看当年的案子细节都找不到记载。 这个男生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仿佛一下子敲击在了沈水北的心口。 她错愣之间，男生把书塞到了沈水北的怀里，说了一句就知道她肯定用得着的之后就飞快的走开了。 等沈水北反应过来抱着书要在人群里去找那个男生的时候，早就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踪影了。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要到自己面前来就为了给自己送这么几本书。 还是有记录四年前沈家案件的书。 沈水北找了个路灯下面的长椅坐了下来，接着路灯的灯光翻着手里的书。 只是翻遍了那几本书的目录，都没有找到有记录说当年沈家事情的章节跟文字。 有点泄气。沈水北抱着书坐在路灯下，看着校园里逐渐稀少下去的人群，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各种各样的滋味盘踞在心头，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刚才那个学生，应该是学校里的吧？ 李教授的助理是么？ 沈水北想到了这一点，拿起手机就开始百度，但是百度出来社会学李教授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助理。 “真他妈的见了鬼了。” 那个男孩根本就不是李教授的助理，他骗了自己，他来到自己面前说起四年前的事情，还知道自己一定想要知道的，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他到底是谁？ 沈水北烦躁，重重的把抱在怀里的书往身边长椅的空位置上狠狠一拍。 “电话不接，你就是坐在这里思考人生？” 时间在浑然不觉之间过去，要不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沈水北依旧没有从乱糟糟的思绪里抽身出来。 她循声抬眸，就看见顾山南一身黑色运动装带着黑色的鸭舌帽跟黑色的口罩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才想起顾山南刚才好像给自己打了两个电话。 “这是什么？” 顾山南注意到了沈水北身边的书，挑眉，“政治学文献，沈水北。洗涤心灵吗？” 洗涤心灵。 这四个字，也只有顾山南说得出了。 她一把把那几本书揽到怀疑，白了一眼顾山南：“政治是有钱人的游戏，是肮脏暴力血腥的东西，我用这个洗涤心灵，我又不脑残。”几年官二代的生活，让沈水北把这个事实看得无比透彻。 官场里的厮杀，比战场上的厉害。 顾山南没有追问沈水北买这些书干啥，只是沉默了一下，对着她伸出了手：“走不走？” “走。” 她不会自虐，也不傻，见到顾山南伸手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把那加起来大概有两斤重的书塞到了顾山南的怀里，“我要回顾家。”她有东西在顾家，这个时候，她要再去确认一下，好坚定自己内心的认为想法。 “恩。” 顾山南配合，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日暮的小道上，逐渐走远。 而就在两人走远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边上的树林一侧。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道身影，一直注视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直到再也不见。 045: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顾山南先带着沈水北在外面吃了晚饭。 吃饭的地方是春熙路上的一个小面馆，顾山南带着沈水北坐下之后，把他脑袋上带着的鸭舌帽帽檐往下压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推着一张主食菜单到了沈水北的面前，示意沈水北点菜。 沈水北动顾山南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她微微的扯了扯帽檐：“有人跟踪过你？”她看着菜单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 “不是我，是你。” 顾山南回答，然后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的牛肉面上敲了一下，对着一边的服务员说了一句，“一碗牛肉面。” “我也要牛肉面。” 听到顾山南说是跟踪自己的人，沈水北大概也就猜到了是谁了。 她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面镜子，借着照镜子的动作，看到了拿着单反站在饭馆门口辅路绿化带里面蹲守着的一道瘦小的黑色身影。 不是王若雪是谁。 “啪” 沈水北不耐烦的把手里的镜子合上了，皱眉，“这女的还真跟我杠上了。无聊。” 她换了个坐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玩弄着手里的镜子，满脸的不悦。 顾山南坐着的其实是面对大门的位置，如果王若雪那边角度选的好，他是刚好能入她的镜头的。 沈水北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沉静的喝着水的男人，想了想还是不把他拉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比较好，于是拔掉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递到了顾山南面前，“这饭我们也别吃了，你先遮一下，我们离开。” 被这个女人弄得连吃饭的心都没有了，沈水北起身要走。 “你不想被她拍？” 顾山南坐在那里问了一句，捏着沈水北的帽子，替她把帽子后面的扣带调了一下。 “她妈的整个简直一跟踪狂，上次拍到了我从半山别墅小区出来的照片，艹。” 沈水北都不知道王若雪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执着要跟拍自己，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一线大明星，顶多现在也就混到了三线，有那么大的价值让她来深挖吗？ “等一下。” 顾山南拉住了沈水北的手腕，让她先坐下来。 然后沈水北就看到顾山南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微信。 “你要干什么？”沈水北看着顾山南好看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跳动，想知道他在给谁发什么信息。 “你不会是要找人揍她吧？” 沈水北想说，如果是这样。请算她一份！ “我是那种人？” 顾山南问沈水北，手指停留在屏幕上。 沈水北想点头，当兵的，有力气，一巴掌就能把王若雪那个小身板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不是那种人就可惜了了呀！ “顾警官怎么会是那种人呢！顾警官肯定是杀人于无形的人！”沈水北觉得顾山南会帮自己，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的拍马屁。 顾山南没搭理她，继续埋头发微信。 “发微信的表情还那么认真呢，给谁发？” 沈水北实在是太好奇了！ 只是，她凑过脑袋去没看到，男人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并且用一根手指把她凑过来想要偷看的脑袋撑了起来，微微一笑的看着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切。”搞神秘！ 沈水北面上很不屑的“切”了一声，但是心里还是盘算着顾山南到底是在跟谁联系。 “那现在呢，那个女的还在外面，你跟我在一起，不戴口罩，不怕被拍呀？” 顾山南身份特殊吧，要是被拍到跟自己有关系，只怕会被烦死的。 “她爱拍多少拍多少，发不出去，白搭。” 顾山南伸手揭掉自己的口罩，叠好放在手边，目光往门外瞟了一下，“你们经常被拍？”他好像涉猎新世界的知识一样，问沈水北。 “那可不，如果厕所没有门，全世界都可以看明星怎么拉屎的。” 沈水北毫不夸张的举了一个例子。 顾山南没有一皱，手指在桌上点了一下：“别那么恶心。” “哦，抱歉，不知道你有精神洁癖，我就说说，毕竟洗手间有门，这些人想拍也拍不了。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水北坐下，“我现在的身份，还不好向外面公布，当年沈家的事情……” “我知道。” 沈水北欲言又止，顾山南点头。 “她发不出去的。” “我相信你。” 沈水北是真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他身上，有一种叫人信服的气场。 说话间，两人点的牛肉面上来了。 不得不说，还没动筷子，沈水北的食欲就被这一碗面条勾了起来。 她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吃面的，因为面这种主食淀粉含量大，热量高，吃了容易长胖。 为了身材，她一般是拒绝这种东西的。 “这面闻起来挺香的呀。” 沈水北从一边的筷子盒子里拿出两双筷子，递给顾山南一双，“你以前经常来？”这家店门面很小，门口停车位都没有，顾山南一路从学校开车过来，还是把车停在了一边的商场底下带着沈水北步行过来的。 可见他对这里是熟门熟路的。 “恩，二十年前在对面上警校。” 顾山南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沈水北正吞着第一口面条，被这句话一呛，辣子油呛到了喉咙里面，顿时让她鼻腔一刺，一股辣椒味道钻进了脑门儿。 “靠，快，纸，水……” 沈水北被呛得直咳嗽，一边摆手又是要水又是要纸的，顾山南放下筷子走到了她身边，让她仰头喝了一口冰水，然后伸出手指压着她鼻子周围，稍微的用力捏了两下，沈水北才觉得呛到了鼻子里面的辣椒油味道淡了下去。 她脸颊加双眼都红彤彤的，一副要哭了的模样，盯着顾山南。 “好些了吗？” 顾山南松了手，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幸亏我鼻子里面没有垫假体，如果有假体，刚才被你这么一挤，绝对要飞出来。”虽然顾山南刚才的偏方很管用，让她一下子解辣了，但是他的力气真的太大了。她的鼻子肯定红透了，“顾警官，你力气太大了。” “抱歉，我没有替女人掐过鼻头。”以前在部队里面，都是些男的，下手不知道轻重，也习惯了。 不过，沈水北提醒了他一句之后，他的手放在桌子下面，稍微的捏了一下，似乎在调试力度。 顾山南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转移了话题，“刚才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么？你反应这么激烈？” 被男人这句话这么一说，沈水北想起来了。 她很正经的放下了筷子，双手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顾山南，问道：“二十年前，顾警官，你今年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吧？你二十年前就上警校了？”她刚才就是被这个时间逻辑刺激到了。她觉得顾山南在吹牛。 “哦，我从小在机关大院长大，上的都是私立警校，从幼儿园开始都是警校。” 顾山南吃了一口面条，很斯文的喝了一口汤，然后抬眸看着沈水北，一脸自然，“很奇怪？” 沈水北其实注意到的是男人吃面的样子，斯文，优雅，把最常见的牛肉面吃成了西餐一样的高端感觉，第一次发现，原来长得好看的男的，吃东西也能打一百分。 “不奇怪不奇怪，只是觉得呀，你跟我简直不是一个世界，啧啧啧，顾山南，你说是不是很奇妙，我跟你，竟然从不同的圈子，走到了可以面对面坐着吃东西的关系。” 当年，沈水北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是一个警察。 甚至在前不久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男人还在那么不予余地的侮辱自己，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很多。 至少沈水北是这样认为的。 “顾山南，你以前，没有遇到我之前，你预想的你的妻子，会是这么样子的呀？” 女人或许就是天生的八卦机，就算知道这个问题顾山南不会回答，沈水北还是忍不住的想问。 “没想过。” 顾山南吃完了，用纸巾擦着嘴，然后喝了一口茶，轻抿茶水的样子，别提有多性感了。 “那你现在的老婆是我，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沈水北想到了如今网络上流行的一种问句，对着顾山南问了出来。 顾山南沉静的看着沈水北，良久，缓缓开口：“真想要我用一个词来形容跟你在一起之后的心情？”终于，他说出来的问句有了问句该有的情绪，不再是陈述句的语气了。 沈水北点头，当然想听听了。 “扎心。” 顾山南薄唇微微动了一下，甩出了这两个字，沈水北有点想吐血。 怎么就扎心了呢！ 跟自己这样一个高学历高颜值又高收入的大美女在一起，他竟然会觉得扎心！沈水北有点不高兴了。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顾山南在看到沈水北郁闷不开口之后，又问了一句，“你看，我也会。” 沈水北瞬间的噗嗤一笑，瞪着顾山南：“艹，你套路我。” “跟着你微博下面学的。”顾山南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摸出来看了一眼之后心情似乎更不错了，跟沈水北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轻松的。 现在他没事就会翻翻微博，看到沈水北微博下面都是夸她关心她的话语的时候，心情就会不错一点。 也会在网上学一些新的词汇，自己以前在部队里没有机会接触到跟用到的词汇。 “所以呀，你看世界多奇妙，你一个正正经经的军官，竟然会跟我这个三流小明星插科打诨了，顾警官，你有进步哦！”沈水北心里美滋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到了顾山南的微博ID。 “这个就算奇妙？”顾山南挑眉。 “不算吗？” 沈水北反问了一句。 “以后还会有更奇妙的事情的。” “你不吃了？” 他注意到了沈水北碗里的面条，就动了一口，而且那一口都没有吞下去，因为被呛到了就吐到了垃圾桶里。 “哦，我晚上一般不吃东西。” 她的话语是拒绝食物的，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往外面瞟去。 她不喜欢吃面，但是这家面馆边上有家甜品店，她想吃布丁，但是，也只能吃一小口。 不然。她又要折腾自己一晚上了。 “你不喜欢吃面？”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女人这个时候正在频频回头往外面看去，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她的侧脸，很漂亮的侧脸，每一个弧度都能展现出女人该有的样子。 偏偏的，有些时候这个女人又不像个女人。 “顾警官，你大概不知道吧……”沈水北回眸，看着顾山南，“自从当了明星之后，我的饮食习惯就变了，以前吃饭都是直接吃，现在要先看一下热量表，如果热量太高，就哭着吃。” 沈水北说的是网上流行的一个段子笑话。 顾山南一脸正经，然后，把那碗面推到了她面前：“沈水北，笑话不好笑，你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四十八公斤。晚上需要正常进食才能够保持正常人应该有的体力。” “面条是主食，比你想吃的甜点热量低得多。” 随后，男人又讨厌的加了一句。 其实刚才沈水北那渴望甜品的眼神就出卖了她的内心了。 “哼。” 不情愿的，她拿起了筷子，轻轻的夹了两三筷子，最后吃得实在是不想吃了，她放了筷子，看着顾山南，“我真的吃饱了。“是真的，吃饱了，她的胃口很小，通常一丁点米饭一丁点的菜就饱了。 顾山南皱眉，很显然对沈水北吃这么点就吃饱了很不满意。 “那你还要吃甜品吗？” 顾山南问。 “唔，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你可以买个布丁吗，我不吃，我就，舔一舔。”是真的不能再吃了，她的胃不好。吃多了容易胃胀气，疼起来要命，她现在好像就有点，胀气了。 舔一舔。 顾山南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会说这样的话，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看着手机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眉头。 “怎么了呀？”沈水北胃好像不太好了，她的手轻轻的在揉着肚子。 “没什么，那个偷拍的走了。” 顾山南抬眸，沈水北也扭头过去看，果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看到王若雪的身影了。 她沉思，好像自己刚才往外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了。 “那她拍的照片？” 沈水北迟疑的问了一下。 这个时候，面馆的门被推开了，一道身影快步的从门口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砰” 人还没到，一个什么东西就被扔了过来，直接砸到了顾山南坐着的沙发上面， 辛亏这个时候面馆里人很少。没有多少人注意。 沈水北抬眸，就看到一个穿着大长风衣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一只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一只手拎着什么东西，站在两人的桌子边上。 她抬眼看男人的时候，抽烟的男人也在烟雾迷蒙里面，瞅着她。 “哎哟卧槽！！卧槽！！！卧槽！！！！” 男人的目光在沈水北身上停留了两三秒，很快的，把烟丢了的重重的说了几句。 “占谦，坐下说。” 顾山南在一边扯了个椅子塞到了男人的腿边。 沈水北知道了，这个男人叫占谦。 好奇怪的名字哦，为啥不叫占扑。 “大明星，你好，我是占谦！” 占谦坐下之后，赶紧把嘴里的烟吐掉了，把手里的袋子往顾山南的怀里一塞，就要伸手过来跟沈水北握手。 只是，手才伸出来，就被顾山南无情的打了回去。 他靠了一声，回头瞪着顾山南：“老大，不带这样的啊，好不容易见着活得明星了，怎么得也得让我握个手，转个运呀！”说完，占谦回头对着沈水北笑了一下，“大明星别介意，我们老大是块大木头，不懂风情。” “我觉得还挺好的呀！” 沈水北弯弯眼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占谦挺可爱的。 阳光的长相，很白，很高，很瘦，大概是个宅男，但是很清爽。 主要是，他竟然叫自己大明星。 好吧，虽然她只是个三流小明星，但是被叫大明星的感觉，还是有点爽哦~ 她大方的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头，“你好，我认识顾警官。”还不是一般的认识呢！她没有补上这么一句的原因是因为她捏占谦的手的时候，顾山南的眼神里面似乎有刀子在闪烁。 “啊！啊！啊！！！我的天，我跟明星握手了，老大，你看，我真的跟明星握手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没，我奶奶说，我这辈子转运的时候，就是我跟一个名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完了完了完了，我要发财了，老大，我要发财了。” 占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激动。 沈水北看了一眼顾山南，真的是，一脸懵逼的。 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捏了明星的手，会转运，而且还是自己这个霉星的手…… “大明星，我决定，从今天起，我就要做你的脑残粉了！！！这只手，我一定半个月不洗！”占谦一边说一边举手发誓。 半个月不洗手吗？ 沈水北尴尬的笑了笑，端起了一边的茶杯，想喝口水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 “对了，大明星，你叫什么名字？” 占谦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沈水北一口水没下喉咙里去，一下子喷了出来。 还好她扭头快，不然这一口水一定会一滴不剩的喷到占谦的脸上。 之后，她从顾山南的手里接过纸巾擦嘴的时候，心有余悸的看着占谦：“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占谦点头。 沈水北：“……”那你他妈的还一口一个大明星叫得这么欢！沈水北想日狗。 “我帮你追了一个偷拍你的家伙，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大明星了，都有狗仔这么卖力的偷拍了！是吧，老大，你看看那个相机里的照片，都能串成连环画了！” 占谦又叫了一碗面，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是怎么把相机拿到手的，“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这个女的随身还带着大砍刀。艹，刚才要不是小爷我手快，我这手腕就没了！” “她还带着砍刀？” 沈水北从顾山南手里接过了那个单反，看了一下里面的照片，确定这个单反就是王若雪的没错。 王若雪那么斯文瘦弱的一个女孩儿，竟然带着大砍刀…… “就放书包里的，小爷我要拿她的相机，她就要跟我拼命一样，神经病吧，狗仔当到这个程度，疯了吧！”占谦叫了一盘豆子，一边吃一边补充细节，“要不是老大说是狗仔，我还以为你们惹上黑社会了呢！” “有那么厉害？” 顾山南问了一句，手里拿着的是刚才占谦递过去的另外一个袋子。 他似乎问得漫不经心。 “老牛逼了，老大你瞅见没，小爷我横行鹿城四五年了，第一次，被一个女的，甩了一下，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脸蛋儿这是不是破皮了？”占谦说着，把脸蛋凑到了顾山南面前，要顾山南看他脸上被打红了的一块。 顾山南给了个眼神他自己体会，他识趣的收回了脸蛋，然后扭头到沈水北面前：“大明星，你看看，那个黑社会狗仔，打了我一巴掌，就这里，下巴这里，你看看是不是红了？”占谦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可怜兮兮了起来，沈水北赶紧说是的是的。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下巴。 “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顾山南吩咐了一句。 “早就让人去查了，我一定会把这一巴掌还回去的。”占谦狠狠的嚼了几颗豆子。 沈水北听着豆子在他嘴里嘎嘣脆的声音，有点向往的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一叠盘子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挺犯贱的，明明肚子已经饱了，但是好像看见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想要，来一口的样子…… 这样的自己，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要吃吗？” 顾山南推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以及沉沉的一句话。 沈水北错愕，抬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被推到了自己面前一个盒子，盒子里摆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几块半熟芝士。 抹茶味的，红豆味的，酸奶味的…… 她的嘴巴动了一下。 “老大！！原来你是叫我给大明星买的呀！” 占谦看到顾山南把甜点送到了沈水北面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酷酷的老大，怎么想吃甜甜的小点心了，原来是……老大这是……斯国一……”占谦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在沈水北跟顾山南的身上绕了一圈。 “你误会了。” 沈水北急忙打断占谦的话。“我不吃，我就，舔一舔……”其实真的好想吃。 “额。” 占谦脑子没有转过来，舔一舔不吃是个什么梗？ “吃一块。” 顾山南开口说了一句，“我带你跑步。” “真的？” 沈水北听到顾山南要带自己跑步，心里小雀跃了一下，“夜跑还是晨跑？” “那个……”占谦在一边想说话。 “你定。” 顾山南打断了他的话。 他吞了吞口水，看到沈水北那兴奋的样子，有点，替她担心呀。 他们都是老大带出来的兵，可以跟着老大出生入死，但是唯一不能跟着老大做的就是，跑步。 因为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负重跑，二十公斤，姿势不规范，重跑，交头接耳，重跑，停歇过三秒，重跑…… 现在想起来，当年跟老大一起跑步的日子，占谦就觉得双腿发抖，有点后怕。 “好，那我就提前谢谢顾警官咯。” 沈水北肯定顾山南跑步的时候，肌肉上面微微沾着汗水的模样，肯定帅爆了！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她挑了一块抹茶的蛋糕，慢慢慢慢的，吃完了。 吃完之后，她打了个嗝。 打完之后才注意到有别人在一边，她赶紧捂嘴，对着占谦说不好意思。 “大明星，你跟我以前见到过的大明星，可真不一样耶。” 占谦喝了口水，“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啊？” “占谦，你跟我过来说。” 知道他张口闭口要跟沈水北说跑步的事儿，顾山南沉着脸把他叫过去了。 “大明星，我先跟老大说点正事儿。你先玩儿，我之后再跟你说。” 占谦害怕沈水北跑了，跟着顾山南往角落的座位走过去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 沈水北不算明白的答应了下来。 知道顾山南跟占谦有公事儿要处理，她不能打扰，就坐在那拿出了手机刷手机。 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见到号码备注的名字的时候，她的手顿了一下。 连呼吸都停止了一下。 是向楠。 向楠给自己打电话了。 她………… 好些了吗？ 沈水北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了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几下，就被接通了。 沈水北没有立即说话，那边同样的，也停顿了几秒。 “日哦，沈水北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那边，略微嘶哑的声音依旧是用调侃的语调做了开场。 太熟悉的说话调调了，让沈水北的鼻头一酸，赶紧扯了一张纸压住了眼睛：“艹，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脱离了你妈的魔掌了。” “没呢。” 那边，向楠说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北儿，我是偷着手机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向楠这么说，沈水北心口一痛。 向楠过的不好，又怎么能好呢，她染上了毒瘾，戒不掉，不能吸，只怕她已经经历过了几场地狱，才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跟自己说话吧。 “彪子之前来找我了。” 沈水北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彪子的事情跟向楠说。 “彪子死了吧？” 那边，向楠自己先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沈水北喉头一堵，接不下去话了。 “死了就解脱了，我爸不是人，彪子是他亲儿子，他差点把他弄死，是我放走了他，我以为他会跑，就算是苟且偷生的活着也好。”向楠只是被关在了向家，没有被囚禁，外界的消息她还是能够从报纸上电视上知道一些的，彪子的事情，好像是他一出事儿消息就传到了向家。 是她放走了彪子，她爸爸气的要打死她。 是她妈妈哭着替她挡了几鞭子。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然后还把手机给了她，告诉她不论求谁，一定要逃出去。 以前，她觉得她妈妈是个狠心的人，因为当初沈家出事儿的时候，她妈妈在其中多多少少的有些推波助澜的作用，她自认为自己对不起沈家，对不起沈水北，所以，那种亏欠让她跟沈水北成为了闺蜜。 而就在她妈把手机递到她手里的那一瞬间，向楠是觉得，一切都在变了。 爸爸的野心越来越大，大到了恐怖的地步。 “你都知道了呀。” 沈水北语气低落，“彪子来找我了，我正准备什么时候来找你。” “你不要来找我，我来找你。” 那边，向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北儿，我又吸了一次。” 向楠这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在沈水北的头顶炸开了。 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复吸。 这两个字，好残忍。 在她的心里翻来翻去的搅动，仿佛带着刀子的搅拌机，把她的心脏狠狠的割开了无数的口子。 往外冒的不是血液，而是眼泪。 沈水北的眼泪都是往肚子里咽了下去的。 “我真的很难受，要死了，然后，有个男人来找我了，给了我这个毒品，我吸了一次。之前我妈妈给我的，我都没有吸，北儿，我是不是完了？” 向楠的语调里，带着哭腔，“操他妈的，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呀，我现在毒瘾犯得越来越快了，北儿，我该怎么办……” “向楠，你先别着急，你说是有人给你的这东西，是谁？” 沈水北捕捉到了向楠话语里面的重点，问，“是你家里那边的人吗？还是你爸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我毒瘾犯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甚至，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北儿，我，我好害怕。” 终于，在回忆一次次的重重的冲击之下，向楠控制不住的哭了出声。 她以前是很混，每天没个正行的浑浑噩噩度日，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染上毒瘾，她也知道，这条路，就是毁掉自己的死路，她真的完了，完了…… “向楠，你先别着急，你先从向家出来吧，你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吗？你……” 沈水北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我会来找你的，就这样。” 向楠很着急的把电话挂掉了。 沈水北捏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突然一瞬间的，泪如雨下。 其实当年，自己父母的事情，向家的人肯定是参与了的，沈水北也是恨那一家人的，但是偏偏向家出了个向楠，让她恨不起来的存在。 “你怎么了？” 就在沈水北整理了崩溃掉的情绪，擦着眼泪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是顾山南。 他跟占谦说完了吗？ 沈水北往角落里看了一眼，发现占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笔记本，正在聚精会神的捣鼓着笔记本。 不得不说，吊儿郎当的占谦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顾警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实话实说的回答我。” 沈水北深吸了两口气，“向楠那种情况，是不是，吸，比不吸。要活得久？” “她给你打电话了？” 顾山南没有奇怪向楠会给沈水北打电话，“她那种情况，戒毒，要有不怕死的毅力，你觉得她怕死吗？” 顾山南坐下，拿过沈水北的手机。 沈水北替他解开了锁。 “你的意思是，她的毒瘾，可以戒掉？” 沈水北心里燃起了希望。 “死去活来，就戒掉了。” 不知道顾山南在沈水北手机上找了什么，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手机还到了她手里，“你觉得她行吗？” 死去活来吗？ 沈水北也不知道向楠行不行。 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了彪子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顾山南听，“彪子说向楠会被注射，就是因为她爸爸，顾山南，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肯定向楠的爸爸参与了贩毒，你们是不是可以逮捕他了？你们……” “证据呢？” 顾山南打断了沈水北有些冲动的分析，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她这种只走肾上腺激素的分析很不满意，“打击毒贩不是打击小偷小摸，这一行，干的都是玩命的买卖，你觉得向家会做出这么粗糙的事情，给人抓住把柄？” “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动向家。” “那向楠……” “如果她来找你了，带她来见我。” 顾山南说了一句。 “你会帮她吗？” “看情况。” 顾山南帅帅的甩出了这三个字，却让沈水北看见了希望。 她重重点头。 “我先谢谢你！”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谢谢顾山南！ “谢谢我？要不要再吃一块蛋糕？” 顾山南还是觉得沈水北吃得太少了，又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沈水北一脸惊恐急忙摆手：“我胃不好，吃多了胃胀气。” “这么年纪轻轻胃不好，沈水北，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顾山南皱眉收了蛋糕，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沈水北听了这句话，委屈巴巴，她也不想这样呀，只是无奈这几年赚钱太拼命了。上顿下顿吃饭不规律才导致的。 不过，她觉得顾山南这也太像大叔了吧！ “老大！妥了！” 就在两人沉默着想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一边，占谦把一个U盘递到了顾山南面前，“老大收好哦。” “这是什么呀！” 沈水北好奇U盘里是什么，问了一句。 “嘿嘿，大明星，当然是男人想要的东西……” “…………”沈水北不知道该说啥，但是占谦那一句男人想要的东西，让她想歪了。 顾山南没理她，收了U盘就要丢过来一个钱包。 沈水北愣愣的看着放在自己手里的爱马仕钱包，寻思这是干啥。 “不结账吗？”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愣着，提醒了一句。 “哦，哦，哦。” 原来是这个意思，沈水北急忙屁颠屁颠的捏着钱包去结账。 两个男人在面馆外面等着。 沈水北结账出来的时候，顾山南跟占谦正站在公路边上抽烟。 两个男人似乎在皱着眉头说什么东西，占谦也是难得的一脸正经的样子，只是在下一秒见到沈水北过来了，他急忙掐了自己手里的烟，笑嘻嘻的往沈水北这边走了过来。 “大明星，我要回家咯！” 占谦笑得贱兮兮。 沈水北礼貌一笑：“那你一路小心哦。” “嘻嘻嘻嘻，大明星你也要小心哦，特别是跟我老大夜跑的时候哦，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一到晚上呀，那整个人就……哎哟，老大，你打我干啥！” 占谦本来准备绘声绘色的进行一番演讲的，但是还没开始，后脑勺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 拍他的人是顾山南。 他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眨巴眼睛：“我不说就是了嘛，你打我干嘛，我都二十五岁了……” “还不回去？” 顾山南重新带了口罩跟帽子，提醒占谦。 “艾玛，回，回，回，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行了吧，行了吧！” 占谦一脸鸡贼，“大明星，一定要注意哦，晚上的老大……” “你快走吧！” 沈水北害怕他再被打，急忙催他，顺带把单反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叫沈水北，你别叫我大明星了，啊！” “还是大明星好，温柔可爱，哼哼！老大！我以后要跟大明星一起玩儿！” 拿了单反，占谦甩了一甩手里的车钥匙，就往一辆停在了路边儿的面包车上钻了去。 面包车发动的时候，声音就跟拖拉机一样。 终于在浓烟之中，他发动了这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车，在车里对着沈水北喊再见。 沈水北讪讪回了几个挥手。 注视着面包车疾驰远去的时候，她不得不感叹，这个占谦，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呀！ “顾警官，这个占谦，也是警察呀？” 如果是的，那可真是有点，不一样呢！ “不是。” “啊？” “他主业帮别人收债。” 沈水北：“……” 046:你给我揉揉肚子嘛 沈水北跟顾山南回到顾家的时候，不早不晚，八九点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候，顾家的大厅里面就已经没人了，顾老爷子跟老太太早早的就去后花园遛弯儿去了，易庆茹也没在，这倒是让沈水北自在了一些，从大厅穿过去之后就直接往楼上走去。 顾山南没有跟上来，跟沈水北说是要去花园里看看顾老爷子。 沈水北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到客房里关上门之后才觉得奇怪，顾山南去哪去找谁，干嘛要跟自己说。 想不明白，她伸手敲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去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而这边，顾山南确实是花园那边找了顾老爷子。 花园里面，老爷子正在跟老太太两个坐在石凳上闲聊，老爷子话多，老太太话少，顾山南还没走近就听见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看样子，心情不错。 在顾山南的老军长面前告了他那么大一状，他心情能不好吗？ 想到自己去军区被军长耳提面命的警告教育的事情，顾山南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勾了勾嘴，笑了。 走过去，两个老人见到他，顾老太太让人给他倒水，虽然话少，但是行动里面的关心跟疼爱都是真真的。 顾老爷子收了笑脸，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 “来啦！” 没有用问句，是一点都不奇怪顾山南会来找自己。 “张爷爷让我给您带点茶叶，说他前段时间才从帝都考察回来，带了帝都的特产给您。” 顾山南坐下，喝了一杯水，款款道来。 “哼，算他还记得我这个老东西，你来了，带的东西呢？” 顾老爷子当然知道张军长接见了顾山南，那天他打那个电话，不是给别人打的，就是给张军长打的。 他是顾山南的老师。从顾山南幼儿园的时候就陪在他身边，本来只是顾老爷子的生活后勤兵，因为跟顾山南合得来，所以一直感到了省城军长的位置，这个世界上呀，顾山南谁的面子都会不买，但是唯独这个张军长的一句话，会让他记很久。 顾老爷子也是没有办法才打的那个电话，毕竟他真的不想看到沈家的闺女被自己的孙子给坑了。 “中途去见了沈水北，东西还在车里。” 顾山南没把东西带来，倒也理直气壮，主要是想要告诉顾老爷子，自己是跟沈水北一起回来的。 “你，你又跟她待在一起的？”顾老爷子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了石桌子上面，跟顾山南吹胡子瞪眼睛。 自家的孙子，自己是最了解的，顾山南刚才那句话，无非就是在告诉他，自己还是跟沈水北在一起，就算是张军长说了什么话，他还是要跟她在一起。 他决定的事儿，谁都干涉不了。 这混蛋小子！ “老头子，你又犯什么混，激动什么！” 一边，去拿小点心的顾老太太刚好走过来，看到顾老爷子生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这两爷孙又争了起来，赶紧安抚顾老爷子，“孙子都这么大了，你不要总拿他当小孩儿，你看看你……”顾老爷子退到二线之后，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血压高，不能生气，顾老太太安抚他的时候，也不忘敲打了一下顾山南的手背，一如他小时候犯了错，她总是轻轻的打他手背一样。 “你也是，你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让着他点。” 这样的话，顾老太太很多年都没有说过了，再一次的说出来之后，她才觉得恍若隔世，上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十年前吧，那个时候，那件事情没有发生，顾家的一切都很平静…… 想到那件事儿，她的手赶紧从顾山南的手背上拿下来。 仓皇的动作弧度虽小，但是，却也没有逃过顾山南的视线。 他看到了，抿唇不语。 那边的顾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哪里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教训顾山南，还找人把顾老太太带了下去。说这事儿就只能他跟顾山南面对面解决。 “你就仔仔细细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是真的喜欢沈家丫头吗？” 整个花园里没有第二个人了，顾老爷子也不遮掩，直接的问了一句。 夜幕之下。顾山南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暗色之中紧紧的缩了一下。 沉默了几分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否定了顾老爷子的问话。 得不到回答，顾老爷子也来气，一拐杖敲在了地上：“不回答，就是不喜欢吧，你不喜欢人家沈丫头，你跟人家走那么近，你想干什么？你别跟我撒谎说感情是要培养的，你是我顾家的种，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想干什么！你这四年不复原不回部队，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顾老爷子的语气很重，很急切的想要从顾山南的嘴里知道答案。 其实这些问题，他真的是憋了四年，四年前，顾山南因为一场任务被开除了党籍，不能再参与任何行动直到党籍恢复。 只是四年来，顾山南一开始是早出晚归，后来干脆不回来了…… 这么多年，顾老爷子都搞不清楚他在弄什么，他找人去查，查不出什么，他知道，是这家伙不想让自己知道，不然，全国的军区还能有自己查不出来的事儿？ 现在，四年也过去了，他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不想管了，但是现在这个臭小子竟然要把沈丫头拉下水…… 想到当年沈家的事儿，顾老爷子想起来就痛心，他是绝对不准自家混小子让沈丫头受到一点点威胁的。 “我说过，我不会让她有危险的。” 顾老爷子情绪激动的追问让顾山南有些头大，他不是那种能够六亲不认的不孝子，但是…… “你就跟我说，是什么事儿！” 顾老爷子也感受到了顾山南的松动，双手抱胸，咬死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机密，爷爷要是想知道，可以向上面递交书面申请，如果能告诉爷爷，上面给我下了这个指示，我一定告诉您。” 顾山南说了这句话，把顾老爷子气的愣在了原地。 这臭小子，竟然拿军事任务来压自己！ “什么样的事儿能把沈丫头牵扯进去，你臭小子你就在这儿跟我浑说！”他的拐杖抡起，就要教训顾山南了。 “她参与进去，自然是有她参与进去的道理。” 顾山南一把抓住了顾老爷子打过来的拐杖，那一拐杖确实是用力了的，毕竟当年顾老爷子也是上过战场背过枪的人，这一下子，也让顾山南的手掌痛了一下。 “爷爷，沈水北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至少，是在慢慢的变强了。 顾山南的话语，言之凿凿的，让顾老爷子平静下来琢磨之后，沉默了。 他的眼眸看着顾山南，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开口道：“我会弄清楚你在搞什么的，不过你也要记住，我们顾家，欠沈家的，你不要让爷爷以后走了，去下面没脸见沈丫头的爸妈！” ……………… 沈水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心想，大概是顾山南还没回来吧。 走到床上，她从包里拿出了几本书。 很枯燥的政治关系的分析书籍，沈水北看不进去，但是压着想要知道那个给自己书的人到底有什么阴谋的心，她强迫自己把这两本书翻了很多遍，都要把书翻烂了，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至少没有跟那个人说的书里面有关于沈家那件事的具体事件关系的记载。 “见了鬼了。” 翻不出个所以然，沈水北脾气上来了，也懒得翻了，把书丢在一边，把整个人都甩到了床上，摸过手机，翻着微信，把一条条未读微信点开，无聊的翻阅了一遍。 她发现自从上次乔淼用顾山南的手机联系了自己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这一天沈家又出事儿，又是自己哥哥的事儿，很多的事儿都堆在了一起，她都快忘了乔淼这一茬了。 顾山南不是要告诉自己乔淼的事情的么？ 沈水北想到了什么，抓着手机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顾山南回来没，不过如果没有回来，她就在他房间门口等他回来。 走了没几步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她就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胃胀气，她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胃部，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是顾山南回来了，她赶紧跑过去拉开房门。 门口，顾山南的右手微微伸了出来，一个要来捏门把手却没有捏到的动作随着门被打开，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眸冷静的看着沈水北。 沈水北也看着他。 “你回来啦！”看到顾山南，沈水北的心里其实是有点雀跃的，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心里的石头落地的感觉，以至于她都没有去想，顾山南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要来自己的客房。 “还没睡？” 男人很自然的走进了房间，并且拐过去衣柜里面拿衣服。 因为这个别墅的三层只有他们住，这里的客房卧房里面都有准备两人的衣服，有的衣服甚至都是新的，都没有穿过。 “你，你，今晚要睡这儿吗？” 沈水北看到顾山南拿了衣服要去浴室洗澡，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脸一下子红了下来。 “不然？” 顾山南把衣服放到了床上，站在床头脱下了自己的衬衫，裸着上半身往浴室走去。 沈水北就站在房间门口，浴室边上，看着顾山南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盯着这具肉体，心里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具上好的肉体呀！ 八块腹肌，每块都线条分明。小麦肤色，不那么白，一点都不娘炮。 身子的一侧还包着纱布。 沈水北看到纱布，想起来了：“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见水。”下意识的去拦已经准备往浴室里走去的顾山南，手臂刚好碰到他硬邦邦的胸肌上面。 触感有点奇怪呢。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这样几个字，然后轰的一下像是炸烟花一样的，很多情绪炸开了，她赶紧收回手，一张脸烫的都能滚鸡蛋了。 “你怕我沾水？”顾山南站定，盯着瘦胳膊瘦腿儿穿着睡衣的沈水北，心里有团燥热在复活，“要不你帮我洗？”语气里面的调戏，沈水北不是聋子，听得清清楚楚。 她急忙站远几步：“你，你注意一点，就，就行了，可以用清水洗一下，出来了我给你上药。” 此刻。她靠墙站着，警惕的盯着顾山南，一双眼睛里面就差写上“我不是随便的人”这几个字了。 认真又害怕的小模样，让顾山南看得浑身莫名一颤。 “真不来？”他挑眉。 沃日哦！ 沈水北赶紧跑开，连回答都不带回答一句的！ 顾山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气了！ 艹呀！ 还玩挑逗！ 他们军官不应该都是禁欲系吗？ 她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得死死的，生怕自己要流鼻血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不得不承认，帅哥不穿衣服在面前还对着自己挑眉要求自己一起去洗澡的样子，真的是，超级撩人啊！ 沈水北蒙在被子里想起来都觉得，浑身酥软了。 操他妈的，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顾山南的陷阱里面了，不知道他报的什么目的但是却甘之如饴了。 这可怎么办呀！！ 她内心是着急的，身子是燥热的，因为房间里面空调的温度似乎有点高，她裹着被子，是真的热到要窒息了。 受不了了，她一脚踢开了被子。 却不料，一具白花花的肉体就站在床边，拎着衣服。浑身一丝不挂，目瞪口呆的瞪着沈水北。 沈水北也瞪着他，但是眼神不老实的，往下，挪了一点，再挪了一点。 然后定在了一个位置，眼神里面，加了几个度的惶恐，但是该死的，眼神就是挪不开。 两个人之间，似乎很默契的达成了一种沉默的协议。 沈水北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看到了男人的裸体而惊慌失措的尖叫，而是很淡定的把男人身上的器官都扫描了一眼，慢悠悠的又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只是这次她发誓，今晚上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要把脑袋抬起来！ 太他妈的丢人了！ 顾山南洗澡也太快了，还什么都不穿的就从浴室出来了！他要干嘛，裸睡吗？ 艹！！！！ 顾山南被看了，也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恼羞成怒。相反的，他等沈水北把脑袋藏进了被子里之后，才慢悠悠的把裤子穿好，没穿上衣，坐在床边，看着被子里的女人。 应该是看着被子里的女人裸露在外面的一条腿。 现在室内空调温度应该有二十八度，她裹着冬天盖的羽绒被，不热吗？ 顾山南皱眉，视线在床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空调遥控器。 “空调遥控器呢？” 他问了一句。 被子里没有响动。 不过沈水北是听到了的，她也觉得很热呀！ 于是，蒙着被子在床上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掀开被子丢了出去。 顾山南接着被沈水北从被子里丢出来的东西，是个手机。 她的手机。 他再看了几眼，女人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顾山南无奈，上去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被子，把她往床里面推了一把，从她身下摸到了遥控器。 “啊，流氓，你干什么！” 沈水北的胸被摸到了。 她可以确定，就是被顾山南给摸到了，她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扯到了胃，一个抽搐又跪到了床上。 艹，胃胀气好像，是真的犯了。 “你不热吗？” 顾山南捏着遥控器，把空调调低了几度。 瞬间，房间里凉爽了下来，沈水北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热呀，当然热，只是…… 她的目光幽幽的抬起，看着顾山南已经穿上了裤子，但是脑海里闪过的，还是他没穿裤子的样子，简直邪恶至极，脸一下子又红了。 “你看了我，我摸了你，扯平了。” 顾山南把遥控器放到了床头，起身去柜子里拿药箱。 沈水北当然不服：“看的跟摸得，一个有手感一个没有手感，怎么可能一样。切！” 她的声音其实是很小的，类似自言自语那种。 但是，顾山南听到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摸回来？还是你觉得你的胸真的很有触感？” 顾山南说得云淡风轻，语气里面全然没有一点像是在耍流氓的语气！ 但是这他妈的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沈水北可是绝对的C罩杯，没有手感吗！ 她自己都想摸自己一把！ “流氓。” 无话可说，她刚要刚下，就看到顾山南抱着药箱过来了。 “恩？” 他看到沈水北要躺下，“恩”了一“恩”，意思不言而喻了，就是再问沈水北不给他上药了吗？！ 沈水北看了一眼顾山南的腰。 腰身上面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上面红红的一片，是伤口还没有全部长好的样子。 看来他洗澡的时候是注意了的，上面没有生水，沈水北沉默了一下，想到自己还有事儿要问顾山南，遂挪动身子到了床边，拿过药箱替他上药。 她胃疼。也不敢太直起身子，不想让顾山南看出自己的异样，她只是微微的佝着腰。 “疼吗？” 她先给伤口消毒，问了一句。 “没感觉。” 顾山南在床边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姿势很标准的军人坐姿让沈水北给自己上药，回答了一句。 沈水北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不疼，他又不是木头人。 “对了，乔淼的事儿，你要跟我说的，你现在跟我说呗。” 上次他本来要说的，但是被彪子的事情给打断了，现在沈水北问出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 “乔淼没事儿，你不要担心。”顾山南说了一句，也算是回答了沈水北了。 只是沈水北想要听的可不单单是这么简短的答案，她还是很担心乔淼呀！ 给顾山南的伤口上擦了消炎水，等着消炎水晾干，她凑到了顾山南面前：“他现在在医院吗？我可以去看他吗？上次彪子说让乔淼不要插进这件事儿，是不是乔淼这次要出事儿，是向家弄的？”沈水北噼里啪啦的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顾山南听得皱眉。 “你回答我嘛。” 她抓着他的胳膊撒娇，因为她穿的是领很低的睡衣，加之她又是趴在床上仰着头看着顾山南的，所以这样一个动作，让顾山南一扭头就看到了她胸前的春色。 荡漾。 让他浑身一颤，一股无名的燥热，涌上了全身。 这丫头！ 他赶紧扭开了脑袋：“没听清楚你刚才的问题，挑个重点的问。” 不是没听清楚，是现在脑袋有点乱，似乎不能够那么清晰的分析回答沈水北的问题了，一闭眼，脑袋里全是小女人的模样。 艹，他这是怎么了。 顾山南手捏了个拳头。 “唔，三个问题吧，你回答我，我就不缠着你了。”沈水北浑然不觉刚才男人看到了什么，见到男人腰上的药干了，赶紧爬起来，给男人上药。“第一个，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乔淼，怎么见，他现在在哪呀？” 顾山南无语。 这也算一个问题？ “他现在很安全，等你也安全了，你就能见到他了，至于怎么见，用双眼见。” “额，好吧，那医院里的人是谁？” 顾山南不是拍了小视频的吗？那个出车祸血肉模糊的人，身形那么像乔淼，他是谁呀。 “你朋友的前男友。” 叫什么名字，顾山南没记住。 “乐乾！！” 沈水北惊吓的手上动作用力了一下，棉签戳到了顾山南的伤口，他嘶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激动了！” 沈水北急忙说抱歉，然后弯下腰嘟着唇对着他腰上的伤口吹了几口气。 凉丝丝的感觉让顾山南浑身一震，扭头，看着嘴巴凑到他腰上的女人：“你在干什么？”奇怪的动作。 “不是弄痛你了吗。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沈水北说了一句。顾山南满头黑线，什么逻辑。 “我小时候很斯文，好哭，只要一摔跤就哭，我哥哥那个时候，我一哭就揍我，后来，哥哥长大了，去当兵了，我摔痛了，他就给我吹吹，跟我说，吹吹就不痛了。” 沈水北知道顾山南不知道这个吹吹背后的含义，解释了一嘴。 回忆起了当年，嘴角满是甜蜜的酸楚。 顾山南听得沉默了，良久才问了一句：“你跟你哥哥感情很好？”如果不好，也不会这么执着的要找到他的下落了吧。 “说不上吧，我哥哥当兵，常年不着家，我出过留学，几年回家一次，说个实话你别笑，我连他微信号都没有。” 沈水北上完了药，这次不给他上纱布了，让他侧着身子睡，不碰到伤口，伤口大概一晚上就能结痂了。 “不过顾警官你肯定不知道，那种孤单的感觉，你有家人，你可能不觉得有啥，但是我现在没有亲人了，我害怕孤独，以前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在顾家，爷爷跟奶奶对我是很好，但是，那种好，是浅尝辄止的，我孤独了好久，我渴望有亲人的感觉……” 沈水北的执着，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又或者，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父母惨死，自己连尸首看不到，就算是扫墓，也只能扫衣冠冢。 “虽然你妈妈性格很奇怪，你爸爸也很闷，但是……” “不要说他们。” 顾山南打断了沈水北的话，“说乔淼，你还有两个问题。”他直接要求转移话题，看得出来，不是很想聊易庆茹他们。 沈水北纳闷儿。 “乔淼的事情，是不是向家弄的？” 既然说乔淼，沈水北就把心里的问题都问出来，“他不是说乐乾要收拾他吗，怎么他把乐乾给收拾了？” “不是向家，应该是国外的势力，再多的我也不能告诉你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收拾掉乐乾，沈水北，记住你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乔淼，比你想象的有手段得多。”只是医院短暂的接触，顾山南就看出来了，能够用乐乾偷天换日瞒住追杀他的人，能够那么快的查到要对付自己的人是谁，这个乔淼在沈水北面前蠢蠢的，但是在其他的事儿上，可是精着呢！ “乔淼当年也是大院儿里面的，后来他爷爷下海了，他爸也下海了，所以他家远离官场很多年了，怎么也会被针对？” 沈水北不明白，但是还是赶急问了一句，“那他现在抽身出来，可以吗？” “那要看他自己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了。” 顾山南回答了一句。 表面没有情绪。 沈水北哦了一声，还想要问，可是这个时候胃部一阵绞痛，直接让她身子一颤，倒在了床上。 操他妈的，要命的胃胀气。 就只有一分钟，她疼得脑门儿直冒冷汗。 “你怎么了？”顾山南也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异样，看到她双手捂住肚子，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皱眉，“是每个月那几天？”上次沈水北叫他买卫生巾的事件还叫他记忆犹新，他后来百度了一下，女人来大姨妈的时候，会很难受。 不能受凉。 “家里有那个吗？” 那个是指姨妈巾。 沈水北疼得真是又想哭又想笑，手指抠着被子：“不是大姨妈，是胃疼，艹，我要喝水。” 她不敢动作太大，脑门儿冒汗让她头晕。 她敢肯定，就是那一碗面，淀粉太多了，她的胃承受不住那么大比例的淀粉摄入。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沈水北胃疼起来，要死一次。 “我去给你拿胃药。” 辛亏家里有备胃药，顾山南赶紧起身。 沈水北叫住了他：“我对胃药，过敏。”这他妈的才是最要命的！ 她胃疼很厉害，但是她对胃药过敏！！ 病了不能吃药的酸爽，就是要命！ “对胃药过敏？” 顾山南有点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很快的到了一杯热水兑成了温水，端到了沈水北面前，她挣扎着起身，还没坐起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抱了起来，公主抱的窝在了顾山南的怀里。 她脑袋有一瞬间的眩晕。 “顾山南，我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痛，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他这一抱，还真有点叫她哭笑不得！ “别动，先喝水。” 顾山南端来了杯子送到沈水北的面前，沈水北脑袋枕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喝了一口热水，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以前她胃病犯了，就算是乔淼在，也只能是眼巴巴的伺候她多喝水，多休息。顾山南是第一个抱着她喝水的男人。 那一刻，沈水北真的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即便是这个男人是带着目的靠近自己的，自己也要沉沦了。 几口热水下去，沈水北的胃疼得更厉害了。 “是胃溃疡吗？喝水了更疼？”顾山南的手微微的按到了沈水北的肚子上，按了一下，“这里疼吗？” 他的手指微微热的，压在沈水北的肚子上的时候，温温热的感觉让她抽搐的疼痛感减少了一点。 “是胃溃疡，不能吃东西，睡一晚上就好了，顾山南，要不，你给我摸摸肚子吧。” 沈水北在男人的怀里，巴巴的说了一句。 因为太疼，她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些些的泪花，脸色苍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叫人无法拒绝。 顾山南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想的是。真是要命。 “我摸着就不疼了？” 他沉声问了一句。 沈水北赶紧点头：“你的手热热的，摸一摸就不疼了。不疼了我就能睡着了，睡着了醒了就好了。” “你以前胃疼都是这样？” 顾山南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深了。 沈水北点头，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 “那以前是谁给你摸的？” 他可不信她自己摸，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 “暖宝宝，贴暖宝宝，不过那个帖久了很烫。”沈水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家里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上次她胃病犯了，半夜起来用完了。 那一天，她真的是痛到连床都上不去，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上。 “那你躺床上去。” 顾山南掀开了被子，让沈水北先躺进去，然后他拿过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一度。 “你调高了一度，你不热吗？” 沈水北窝在床上，小手在肚子上揉了揉，但是没有顾山南揉的效果。 “温度太低。你晚上踢被子，睡一觉胃痛也好不了。” 顾山南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然后关了灯开了床头灯，躺到了沈水北边上。 说实话，沈水北是非常的紧张的。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跟男人这样清醒的躺在床上过，以前跟顾山南一起睡，她都是睡着的状态。 偏偏现在……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氛围。 “你过来一点。” 最终，是顾山南打破了沉默，他对着左边侧着身子，刚好把他右边的伤口晾了起来。 不是很明亮的床头灯的照耀下，沈水北一扭头就对上了顾山南那张好看的脸，沐浴着柔和光线的脸部线条，都很美好。 她没有动，一瞬间的看着这个男人看呆了。 男人的手毫不客气的把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哎哟。”她的脑门儿撞到了男人的下巴，有点痛，她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又给男人下巴摸了一把。 有点胡茬的下巴摸起来，感觉怪怪的。 沈水北还是第一次摸。 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摸到自己的下巴的时候，顾山南浑身皮肤一紧。肌肉都绷紧了，拦住她的腰的手一瞬间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脑袋里，有一秒钟的空白。 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被女人这样摸过了…… “顾山南，你的手呢。” 沈水北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正在面临着一种怎么巨大的情绪冲击，反而软软的问了一句。 “这儿。” 顾山南的右手伸了出来，往被子里伸过去。 沈水北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等等。” “怎么？” “你不要乱摸。”沈水北其实是害怕顾山南的手在这个时候碰到自己的，她拿着那只手，准确无误的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这里，你只可以摸这里。” “哦。” 顾山南的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手掌放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软软的，他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自己怀里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儿就会被自己弄疼。 没想到这个女人褪下白日刺猬一样的外壳，竟然这么软。 他身上的温度，随着手指碰到的地方，不断的升高。 他甚至都能够感觉到身体某一个地方…… “哎呀，你用力一点嘛。” 沈水北按了一下顾山南的手，“你会按摩吗？就是那种力度，不然我还是很痛。” 她又痛，又困。 顾山南的手不用力，她干脆抓着他的手，手指压在他的手指上，缓慢的在自己腹部上按压。 她穿的是丝绸的睡衣，这样的动作之下，衣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人的手撩上去的。 本来隔着衣服按压的手指这下子是真真切切的碰到了她微凉的肌肤。 沈水北身上微微凉，跟男人身上的火热，正好成反比。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小腹上的肌肤，一下下的，小力按压。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想不到了。 “好像不是那么痛了。” 顾山南的手越来越热，沈水北觉得胃痛好像缓解了一下。 她习惯性的往男人的怀里钻了一下，“顾山南，你真厉害！”她其实真的是累了，这几天事儿太多，她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加上白天精力消耗很大，刚才胃痛又伤了元气，现在胃痛稍微缓解了。她有点想睡觉。 “好些了就好。” 顾山南的一只手其实是从沈水北的腰身上面穿过去的，现在，正死死的揪住她睡衣的一角。 丝绸的睡衣，好像一用力就能扯掉。 女人的肌肤，滑滑的触感，不腻，反而很干爽。 仿佛，捏在手里就能流走的水珠。 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自己嗓音的嘶哑。 那是被血气冲击了之后的强烈忍耐。 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燃烧了一样的，他的手指，忍不住的，往小腹之外别的地方划过去。 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顾，顾山南，你，你在干什么？” 沈水北被突然惊醒的时候，是因为顾山南忽然收紧了拦着她腰身的手。 她的胸口猛烈的贴上了男人的胸肌。 睡意朦胧之下的她猛地睁眼，一抬头就注意到了男人狭长的眼眸正锁定着自己。 那里，是燃烧的火焰。 是强烈的欲望。 他的手，缓缓的往上，一点点的滑走在她的肌肤上。 “沈水北，我好热。” 顾山南低沉的说了一句。 然后，一抹微凉，轻轻的印在了她的额头。 她的眼眸惊恐瞪大。 刚才，顾山南，吻了她的额头。 而现在，他的手已经…… “嗯！”顾山南的手在她的胸口轻轻的用力捏了一下，敏感私密的地方被触碰，冲击而来的感受，让沈水北的身子一僵，那个声音不受控制的冲出了喉咙，吟哦了出来。 这个声音的出现，好像是给男人加油打气了一样。 男人的身子，侧过来的角度更大了。 “顾，顾山南，你，你要干什么？” 沈水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胃疼让顾山南摸一摸肚子，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此刻，她被死死的禁锢在男人的怀里，被男人灼热的体温烧得浑身滚烫。 她想挣扎。只是自己的两只腿被男人修长的腿给锁住了。 一处的凸起，刺激到了她的大腿根。 “沈水北，我想要你。” 顾山南的手，玩弄了一下她胸前的莹白，然后往下，轻轻在她小腹上又揉捏了几下，“胃还痛吗？”关切的问话，都是带着欲望的。 沈水北乱了一下。 她还胃痛吗？不，她现在浑身酥软，什么痛感都没有了。 “你不要这样。” 她轻轻的想要伸手推一下他的胸口，只是一伸手，自己的睡衣就被他另外一只手，从下往上的掀开了。 她穿的是带有垫子的卫衣，她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身体倏地一凉，男人的身体就笼罩了上来，替他挡住了空调的凉气。 “别受凉。” 他说了这三个字，已经让沈水北感受不到到底是情欲还是真心了。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顾山南压在沈水北身上，两具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合，他伸手扭过沈水北的脸颊，双眸跟她对视，性感的薄唇微微张启，“沈水北，我可以操你吗？” 这句话，让沈水北的身体彻底的软成了一滩泥。 047:他的肌肉…… 沈水北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男人说这样的话。 性暗示已经挑明了说了，男人压在上面的身体已经火热，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无路可逃了。 没有等到沈水北的回答，顾山南稍微的动了一下身子，被女人的身子压住的那只手从她的身体下面抽了出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被压麻了的手腕，顺便还逮住了趁机想要逃跑的女人的手腕。 她的手腕实在是太细了，两只手腕合并在一起，他一只手都能握住。 “可以吗？” 男人的脑袋微微的更往沈水北的面前凑了一下，唇瓣微凉的触碰到了她的耳朵，耳朵后面敏感到了极致的神经被这样的挑弄，已经让她整个人，整个身体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一般。 心里好像有东西被掏空了，需要被什么东西来填满。 她的手被顾山南捏着钳制在头顶，她整个人，动弹不得，却又是那般的意乱情迷。 终于，在跟顾山南赤裸相对之下，在他浑身肌肤都贴着她的皮肤，挑弄着她每一寸皮肤上的每一根神经的时候，她稍微气喘，吟哦一声之后，点了头。 大抵是身下的女人太过娇美。太过柔软，顾山南在看到沈水北点头的一瞬间，在看到她微微侧过那张已经红透了几乎要溢出红色的液体的脸颊的时候，他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想要占有这个女人。 他的手松开了沈水北的手腕，下一秒还很贴心的替她揉了揉被掐痛的位置。 然后，温热有力的手指从沈水北的手腕，手臂，一直沿着她身体的线条，缓慢的往下滑去。 此刻沈水北上半身已经没有任何衣物了，跟顾山南贴在一起，空气的温度有一丝丝的低，但是男人的身体却有如温度很高的被子一样将她包裹覆盖了。 男人的手指，从她的身体上，往下，一直落在了她的腹部。 轻轻的揉了一下。 “还痛吗？” 这个世界上，最叫人不能抵抗的，便是情欲之中的关心与爱护。 顾山南嗓音低沉的问了沈水北。 他还惦记着她的胃痛。 心里莫名一暖，欲望的热潮也随之涌来，她摇了摇头，将手伸出来，缓缓的勾住了顾山南的脖子。 面对着他那张轮廓刚毅的脸，微微的用力抬起了自己的身体，红唇印上他的唇瓣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但是，这个热火的动作竟然做出来了，沈水北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很快的，顾山南对她这一吻做出了回应。 一阵猛烈地回吻，顾山南的嘴唇嘶磨着沈水北的红唇，在她的嘴里攻城战地，气势霸道让沈水北稍微挣扎想要退却都无路可退。 绵长又用力的一吻，结束的时候，沈水北一张小脸通红，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喜欢吗？” 沈水北脸上有红潮，双眼迷蒙。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了。 “你压疼我了。” 沈水北胸口被顾山南压着，都快要断气了，她的手轻轻的推了一下他的胸口。 很柔很软的手在男人磐石一样的胸膛上抓挠了几下，小猫爪子一样的骚动，更是让顾山南的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他翻身侧躺在了沈水北的背后，双手伸出去把沈水北搂在了怀里。 她的背，她整个人，都是很瘦弱的，他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只小猫一样，他的手揉捏在她的胃部。 “我的胃不疼了。” 沈水北以为顾山南还是担心她胃疼，羞赧之下，呢喃了一句，却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因为这句话，勾唇邪邪一笑，手指在下一秒，往小腹下方探了下去。 “那这里呢，疼不疼？” 顾山南跟沈水北咬耳朵，唇瓣就在她的耳垂脖子上动来动去。 他的手摸的那里……沈水北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那股子羞愧的感觉还是让她不敢吭声，恨不能把脑袋藏进枕头里。 “不回答我，是不疼？那这里呢？” 顾山南的手，还在往下。 眼看着就要碰到那私密的地方了，沈水北颤抖的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微颤的说道：“不，不要……”她在平时虽然是那种出口成脏的汉纸，但是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在顾山南的怀里，就是一个女人，纯纯粹粹白纸一样的女人，他的一个小小动作的撩拨，都能让她软成泥……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手……他手下的动作，让沈水北颤抖之下，有了些害怕。 “没事。” 顾山南感受到了沈水北的紧张，她在他的怀里，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像是安抚。 “我会轻点的。”他的手从她的内裤里面抽了出来，缓缓的，褪掉了她的裤子。 沈水北下半身一凉，下意思的往有热度的地方靠近，却不想，整个人都贴入了顾山南的怀抱里，他的长腿抵住了她的大腿，一点点的，入侵…… “怕吗？” 在弄到沈水北神志都飘忽了的时候，他把怀里的女人翻了个面，双手撑在她的身体边缘，让她平躺在床上看着他。 怕不怕。 沈水北当然怕。 但是她这个时候，像是跟顾山南较上了劲儿一样的，咬牙，摇头。 男人之前的挑逗，已经让她的身体与情绪渐入佳境，顾山南会干，她沈水北虽然未经人事，但是也不是怂包掉面儿的人。 该来的总会来，她是顾山南的老婆，顾山南是她老公，顺理成章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多好矫情的了。 毕竟，她面前这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真是帅到掉渣呢！ 坏笑一下，她顺带着伸出双腿夹住了他的腰身。 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是在欢迎男人的入侵。 这个动作，点燃了顾山南眼里的火苗。 他唇角抹上了一抹邪魅的笑，一只手揽上了沈水北的腰：“你的腰真细。” 是赞赏的话，因为欲望，有些性感。 沈水北的视线，从顾山南的脸一直往下，从他修长的腿上再往上，然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的脖子上往他耳朵边上凑了过去。 “顾警官，你的胸肌……真硬。” 这句话说完，顺带着的，沈水北舔了一下顾山南的耳垂。 丝丝凉意，让顾山南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炸成了火树银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美丽风景。 他的手用力把沈水北一搂。 两个人贴得更紧了，体温蹭蹭蹭的往上，将房间里的寒气都冲淡了去。 “想不想试试。比胸肌更硬的东西？” 顾山南这句话后，动作加大，拉住沈水北的脚踝就把沈水北扯到平躺在了床上，分开她的腿，却没有下一个动作，坏笑的看着女人。 女人的脸，滚烫，又晶莹。 顾山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撩的，沈水北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真的沦陷了。 “你来呀。” 她勾了手指，伸到了顾山南的嘴边。修长的手指从他的下巴上划过，男人眼底一沉，却是笑了，下一个动作，没有迟疑…… 沈水北痛得想要抽身，但是，那里还有抽身的机会。 ……………… 这一晚上，沈水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或者是昏死过去的。 顾山南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的在她身上耕耘。 最后还是沈水北不干了，哑着声音求他不要了，他才承诺最后一次。 至于最后一次什么时候完的，沈水北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而身边的男人，依旧还在。 搂着她的腰的手还是那么火热，让她被贴着的整个胃部都暖了起来。 身体很痛。 特别是下面，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一件很大的白衬衫，似乎是顾山南的。 “醒了？” 大概是自己的动作惊醒了身边的男人，他撑起了身子，把沈水北整个人都翻过去跟他面对面，问了一句。 顾山南没有穿衣服，沈水北碰到他腹肌的时候，想到了自己昨晚上说过的话，以及后来的那一幕幕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跟对话，她整个人又不好了。 “不，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 她有点知道说什么了，连动都不敢动。 “我早就醒了。” 顾山南起身，“你的胃好些了吗？”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女人裹在衬衫下面的完美身体，也觉得昨晚上自己是太冲动了，扫过床单上的那一抹猩红痕迹的时候，他眼眸之中的情绪更是变得晦暗不可揣摩了。 “好多了。” 沈水北动了一下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一坐起来，下面就涌出了黏糊糊的东西，她瞪大了眼睛：“你可以给我纸吗？”好像是，什么东西……出来了… “不用纸。” 顾山南说着，站在床边弯腰就把沈水北给抱了起来。 抱进了浴室，他放水给沈水北洗澡。 沈水北整个过程都是处于懵逼的状态的，直到顾山南要抱她下水的时候，她急忙往后退：“我自己来就好。”要一起洗澡吗？好尴尬！ 她拒绝。 但是，男人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就把她拉进了浴缸里，让她整个人坐在他双腿间，“昨晚上那么热情，怎么，拔吊无情？”这句话，是顾山南一边解她的衬衣一边说的。 拔吊无情。 沈水北有点尴尬又有点无语。这个次能形容她吗？明明就是形容男人的！ 但是在这个情况下，顾山南的这句话让沈水北羞红了脸。 “你才是。” 男人的手碰得她怪别扭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她说了一句，然后自己往自己身上浇水。 “别怕，我不会的。” 顾山南拿过帕子替沈水北往她背上浇了水，轻轻的擦洗，说了这句话，让沈水北听得心头咯噔一跳。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喜悦，好像，还有一丝丝的想哭。 她沉默着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很快的洗好了走出了浴室。 她把自己整个人又重新的裹进了被子里，但是都是睁着眼睛，怎么都闭不上，就算是闭上了，她也能感受到心脏敞开的口子怎么都关不上了。 “擦一下头发，换衣服下去吃午饭吧。” 顾山南也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上床把沈水北这个人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用一张干燥的毛巾揉搓着她有些湿润的头发。 “哎呀你弄痛我了。” 沈水北赶紧从他的手里抢过毛帕，然后瞪着他，“你说吃午饭，现在，中午了？”说完她爬到了床头抓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现在竟然，下午一点了。 她看外面好像太阳都出来了，但是她没想到，这一觉，都睡到下午一点了。 今晚上她还要去赶沈穆青接下来的杀千刀的什么女神的综艺。 这一觉睡到下午，赶到公司也完全来不及化妆了。 艹，艹，艹。。。 “沈穆青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顾山南走过来，很快的穿上了运动套装，替沈水北再擦了把头发，“如果有事。你可以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什，么……” 沈水北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山南，然后目光很快的变成了不可思议。 到最后，是惊恐的震惊。 因为沈穆青在她的手机里备注的不是名字而是数字，她把那些对她生活有帮助的号码都是用的数字作为备注名称存在了手机联系人里面的，顾山南怎么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沈穆青。 她赶紧翻出号码黑名单，看通话记录，果然第一个电话，顾山南是接了的。 他竟然接了沈穆青的电话…… “你，他，他没有说什么吧？” 沈水北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山南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穿了衬衫，他正对着镜子里面扣衬衫的扣子，听到沈水北的话，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问你在哪。” “我说，你在睡觉。” 说完，他又去衣柜里选外套。 衣柜里清一色的黑色西服外套以及夹克，如果只是看衣柜的衣服，完全是看不出来顾山南是个当兵的。 “然后呢？” 沈水北问得心惊胆战。 其实，她是不怕别人知道自己跟顾山南的关系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一发生关系之后，两人的事情就被外人给知道了。 真的，很尴尬。 “我挂了电话，他一直打过来，怕吵到你睡觉，我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顾山南云淡风轻的说完了整件事情，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三条领带，走到了沈水北面前：“哪条好？” 沈水北有些无语。 不过，看着顾山南手里拎着的三条全黑，全灰以及全白的领带，又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不太好。 她起身一把将领带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从床上下去：“你要去什么场合，穿的这么正式？” “一个老军长孙女的成人礼。” 其实顾山南也不想参加这种场合，但是迫于压力，有些场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去应付一下。 “哦。” 沈水北应了一声，然后去衣柜的抽屉里选领带。 其实那一抽屉领带不少，至少是有五六十条的吧，只是沈水北一眼溜过去，都没有看入眼的，因为都跟顾山南的气质不搭，也跟他身上穿的这套阿玛尼的略带休闲感觉的西装不配。 她继续翻找了一下，手摸进了柜子里面没有抽出来的部分，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盒子，好奇的她掏出了那个盒子，发现那个就是一个很精致的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根领带，是浅灰色的底色配上一点点棕红色的线条图案。 不是让人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的领带，但是看在沈水北眼里，这领带跟顾山南浑身上下的气质，莫名搭配。 她把领带从盒子里抽了出来，拎着它走到了顾山南面前。 “当当当当，这个！” 她举着领带到顾山南胸口比划，很满意的点头，“我就说顾警官的审美应该没有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嘛，你看看，这个领带还是很配你这身西装的……” 沈水北的话还没说完，她手里的领带就被一把抽走了。 然后，男人脸色沉了一下：“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他的语气似乎不好。 沈水北懵逼了。 “在抽屉里面呀，盒子装着的……诶，你干什么呀……” 沈水北还没搞清楚男人要干什么，就看到他快步走到了抽屉那边，从抽屉里把那木盒子拿了出来，然后混合着领带，一起扔进了茶几边上的垃圾桶。 “顾山南，你发什么疯呀！” 一条领带说扔就扔，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呀！ 而且沈水北注意了，那领带上面的所有线条都是刺绣绣上去的，如果是欧洲那边的手工订做的话，那条领带肯定不便宜的。 他竟然，给扔了。 男人像是负气一样的坐到了床上，沈水北想要去把领带捡起来，才弯腰，手腕就被捏住，被狠狠一拉，重重的砸进了男人的怀里。 “沈水北，不要动那东西。” 顾山南把沈水北搂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面，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好像整个人面临了巨大的困境一样，阴郁的气息笼罩着他。 “顾山南，你没事吧？” 沈水北有些担心顾山南。因为她觉得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从看到领带的那一刻起，就不对劲儿了。 那领带…… 沈水北心里开始胡乱的猜测，但是猜不到正确答案，她只能伸手摸了摸顾山南的脸颊。 “那就换一条领带吧，你起来，我给你选一条。” 说着，她微微的错了身子，让开顾山南的依靠，走到了衣柜边上，重新选了一条黑色掺杂着红色条纹的领带，走到床边上替他系好。“这条领带也很帅。” “谢谢你。”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替自己打领带的纤细的手指，眼神里面微微的有了些光亮。 “你今晚有通告？” 他想起了自己在沈水北手机上看到的备忘录，“什么时候完，要我去接你么？” 沈水北微微的顿了一下。 说实话，这突然的温柔，还真的让她有点不习惯。 她看了顾山南一眼：“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好不习惯。” “怎么会？” 顾山南的手指在扣着他西装袖口上的扣子，听到沈水北这句话，微微抬眸，眼里是疑惑。 “不习惯，又害怕，怕你突然的温柔，是别有目的的。”原谅沈水北就是这么的不解风情，在或许是两人感情的上升阶段把这么残忍的话题提出来。 顾山南的领口有些皱了，她伸手轻轻的要帮他把领口抚摸平。 一只温热的手捏住了她的手掌。 “想听实话？” 顾山南沉声问了她一句，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面，波动的浪花，都是沈水北看不懂的。 “哪个会让我更不受伤，我就听哪个。” 这么多年，沈水北都感觉到自己已经像刺猬一样的长出了满身的刺，在察觉到自己要受伤的时候，她就微微的把自己的身子佝偻起来，蜷缩起来，把最柔软的地方藏起来，整个人就看起来刀枪不入了。 现在，她也同样是这种情况面对着顾山南的。 因为她预料到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很可能，真的就是往心口上扎过去的刀子。 “沈水北，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都会是，我什么都能给你……” “……除了爱情。” 前面，是很美好到像是表白的话语，后面，却加上了尖锐的一句大实话。 沈水北觉得，自己藏得再好的柔软的地方。都在钝痛。 她盯着顾山南，这个美好到浑身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人，这个昨晚上还跟她情潮共赴的男人，这个在一点点的侵占着他的心脏身体的男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样的大实话。 什么都能给她。 对她好。 对她无微不至体贴入怀。 就如这段时间对她做的所有事情一样。 但是为什么，偏偏就没有爱情。 她的手，缓缓的从顾山南的手里面抽出，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她却感觉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坐回到了沙发上，她背对着顾山南，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顾山南，你还不如骗我一下。” 她咬牙，双手攥紧，心里都是不甘心。 “那样，至少也让我有点希望，觉得我们还能走下去……” 她坐在沙发上，感觉到男人走过来了，他的手，轻轻的环上了她的腰身。 “沈水北，那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 “爱情，是你我的软肋。” 顾山南的话，一句句的。狠狠的戳在了沈水北的心口。 她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的眼里干得厉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乖，听话。” 顾山南轻轻的一吻，吻在了沈水北的额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开，走出了房间。 “记得下楼吃饭，你胃不好，不要饿肚子。” 顾山南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沈水北坐在沙发上，好半响，才有了自己的思绪一样的，将视线缓慢的落在了沙发边上的垃圾桶里。 那里面，那根领带，牵动着顾山南情绪的领带，同样的，也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048:前女友…… 顾山南离开之后，沈水北又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她手里捏着那条领带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没有什么大品牌的logo，但是一针一线都是人工制成的，可见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应该是定制的。 她的手指抚摸在领带上。心里面猜测万千。 顾山南对这条领带十分的敏感，是为什么？ 是因为送他这条领带的人有特殊的存在意义？ 是前女友？ 不过这种情况，沈水北觉得好像除了前女友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选项了，毕竟不可能是前男友。 她翻来覆去的看着那领带，想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头痛。 主要是她的消息人脉太局限了，如果现在有向楠或者是乔淼在的话，说不定不要五分钟就给她查出来这个领带的定制公司是哪家，然后顺藤摸瓜就能查出这个领带是谁定制的了。 “烦躁。” 昨晚上的事情，以及刚才顾山南的话语就像是刻在了沈水北的脑袋里了一样的。无论她想要怎样的转移注意力，都赶不走那些回忆的画面以及声音。 她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躺着，却注意到了扔在垃圾桶里面的木盒子的底部，有一串英文。 是刻进了盒子底部的，她急忙捡起来，辨认一下。 其实这种飘逸的英文字体是很好认的，沈水北看了两眼就认出了这串英文是啥。 mdash;mdash;formayloveN 给我的爱人mdash;mdash;N=南。 哦，果真是前女友。 奇怪的感觉。 沈水北的心，又被扎了。 看顾山南刚才扔掉盒子时候的反应，明显是为情所伤还没有从那段伤害里走出来嘛。 艹。 沈水北把领带跟盒子裹在一起丢进了沙发底下的抽屉里，去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了一盒烟，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心情抑郁的时候，抽烟起不到多大的调节作用，不过能让她稍微忘却一点烦恼。 烦恼能忘却，沈水北不能忘却的是一个总是缠绕在脑袋里的问题。 操他妈的，顾山南的前女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能让他情绪波动这么大。 狗日的。真不爽！ 这样的问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循环循环，让她走不出来了一样的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直到放在身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人打电话过来了，她才微微的恢复了神志，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原照。她稍微的收敛了一下情绪，接了电话。 “沈水北，你给我解释一下。”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的不是原照的声音，而是沈穆青低沉又带有一丝丝怒火的声音。 她听到这个声音才想起原来沈穆青的号码在自己的手机里还是被拉黑的状态。 无奈的笑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那边说了一句：“沈总想要什么解释，我是他的妻子，跟他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不跟顾山南睡，跟别人睡了就正常了？”沈水北话里有嘲讽的意思，沈穆青不可能听不懂，但是他在这句话之后沉默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有一丝丝的无可奈何的乞求，“小北，你别闹了。” 他觉得沈水北是因为自己接了武少的那个通告在跟自己闹别扭，她不是那种会轻易对任何人动情的人，对顾山南。沈穆青觉得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若是不动情，那种事情别人就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今天早上沈穆青在电话里听到了顾山南的声音的时候，一瞬间是有些抓狂的。 第一个电话没等他问清楚就被顾山南给挂了。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根本就打不进去了…… 其实沈穆青安静下来之后想了想，觉得沈水北跟顾山南的关系缓和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因为顾家虽然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表面上也没有什么有实力的存在，但是其实不然，在鹿城以至于是在国内，顾家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甚至于是超过了现在的市长向家。 并且这个顾家，从顾老爷子五十岁之后，就变得神秘了起来，以前据说顾老爷子膝下是有两子一女的，但是现在外面对顾家的介绍，只有顾大海一个独生子，顾大海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顾山南。 比起上一辈，顾山南更是一个神秘到了极点的存在，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弄到顾山南完整的资料，沈穆青之所以对顾山南感兴趣也来自于向家对他的点拨。 以前他想从沈水北口里挖出一些顾山南的消息，却发现沈水北虽然是嫁到了顾家但是却是摆设一样的存在，她知道的顾山南的消息跟外界所传闻的差不多，就在沈穆青以为沈水北也挖不出来多少有用的消息的时候。却机缘巧合的发现她跟那个男人之间，似乎更近了一步。 打通沈水北这条线，有些事情能够经过顾家的手去办的话。似乎就更容易了一些。 “你现在还在顾家吗？”沈水北那边没有多少回应，沈穆青接着问了一句。 “昂。”沈水北从沙发上起来了，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赶那个晚上的通告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想去，来不及就来不及了吧。 这样想着，她干脆从沙发转折到了床上，重新躺上了。 身上还穿着顾山南的衬衫，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又撞入了她的脑海里。驱散不了，她又烦躁了。 “通告已经来不及了，我让小酒去上了。” 沈穆青说了一句。 倒也没有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语气平淡得让沈水北都怀疑沈穆青是不是有任何分裂症。 之前因为这件事还那么歇斯底里的跟沈水北闹，现在又这样平静的通知她换人了，可真是。叫人费解。 小酒也是公司的一个艺人，刚刚签约没多久，网红脸，没有多大的辨识度，沈水北之所以能记住这个人是因为她好像总喜欢跟自己撞衫。 由此可见是一个不乏心机的妹纸。 没啥好喜欢的。 “哦。”她回了一个字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你这边，合同没有解约，你依旧要履行合同上的事项……”果然沈穆青那边又来了个神转折。 沈水北冷冷一笑：“呵呵，怎么履行呀，跟那个武少来一炮？”艹。 “沈水北，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一点，不是谁都是你想的那么龌龊。” 沈穆青听到沈水北这么说，怒了，“武少约你今晚吃饭，在香合楼，具体位置我发给你，你可以带着大梦去，不要喝酒不要多说话，吃个饭之前解约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你给我老实点知道吗？” 沈穆青命令一样的说出了这句话，“下午来公司，大梦今天刚好出院。” “艹，有你这样的吗？大梦刚出院你就让她去饭局，你安的什么心。” 沈水北怒火中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别跟我叽叽歪歪的了，就这样了，挂了。”说完一句话，她一把挂了电话。 那边，沈穆青被沈水北一把挂了电话，生气的把手机摔到了一边。 同时，秘书在外面敲了敲他的门。 “穆总，武少在外面等您。” 秘书说了一句。 沈穆青眼底情绪沉了一下。 然后，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伸手松了松领带:“请他稍等。” 049：沈水北，我等着你跌入地狱 沈水北收拾好了自己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是下午三点。 她看了手表，琢磨着可以去外面吃个饭了再去公司。 现在顾山南没有在家，又不是饭点，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去吃饭等着易庆茹戳脊梁骨。 只是，她心心念念想着要躲开的易庆茹好像并不给她这机会。 因为，她一下楼梯就看见易庆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似乎是正在喝茶，看到沈水北下楼了，只是抬了抬眼眸，甚至抬起了眼眸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沈水北一眼。 不过沈水北根本不在乎这样被忽视，因为她也没有要跟易庆茹打招呼的想法，下楼，看到大厅除了易庆茹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她干脆直接迈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你给我站住！！” 沈水北的叫还没有跨出大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呵斥声。 她眼眸一跳，用脚趾头听也知道是易庆茹在跟她吼叫。 只是她没有要站住的打算，因为她知道，只要跟易庆茹一开始纠缠，一定会被她没完没了的念叨，各种难听的话她都能说出口的，她可没有要找虐的心，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 她不予理会继续往外走，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玻璃杯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易庆茹是把什么东西拍在了桌子上。 “沈水北，你是不是故意给顾家找晦气的呀？你把你们沈家的那些倒霉东西弄到顾家来，你到底是什么狼心狗肺呀！” 本来，易庆茹摔杯子，摔东西，沈水北都是不想理会的，因为她觉得这个人纯粹是无聊想要找事儿，但是后面她嚷嚷了一句话，让沈水北的眼睛跳了一下。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被易庆茹身边的茶几上摆放着的，是自己当初藏进了花瓶里面的自己的哥哥的钢铁徽章。 “你他妈的是哪里来的！” 沈水北怒火冲天。也管不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是不是顾山南他妈了，她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要从桌上把那徽章收起来的时候，易庆茹却快了自己一步的把那徽章捏在了手里，一张小脸上面全是尖酸刻薄的看着她：“你这个贱女人，你还敢动我？我可是山南的妈妈，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叫我家山南跟你离婚！” 易庆茹是被沈水北捏痛了，毕竟沈水北是练过跆拳道的女人，手劲儿比上男人是不行，但是收拾一个易庆茹，是轻轻松松的。 “我问你，你是从哪里把这东西拿出来的！” 沈水北可不管易庆茹的威胁，此刻，她的眼睛里露出来的，全是冰冷的如同利箭一样的冷光。 她当初是把这个徽章藏进了花瓶里面，那个唐代的花瓶后来是经过处理用瓷器封了口的，如果不把花瓶摔碎，根本取不出来那里面的东西。 易庆茹把那个花瓶摔碎了。 沈水北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整个心脏仿佛被一根大铁棍狠狠的抽打了两下。 生疼。 “沈水北，你还问我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你这个小骗子，你们沈家可是贪官家族，你爸妈都是贪官，你们家的东西都是贪来的，那个唐朝的花瓶，如果我没发现在顾家，以后被查出来了，是不是顾家也要给你们沈家背锅呀？啊？你这个小贱人，顾家养了你这几年，你没心没肺不懂得报答不说，你还想要陷害顾家，你的心真是烂透了！” “你不是很心疼你的那个花瓶么？我就告诉你，你那个花瓶被我给砸了，砸的稀碎。” “你还留着你哥哥的徽章，你只怕是不知道吧，你哥哥已经死了，连骨灰都没有，你们家的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易庆茹不是个善茬，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花瓶跟这个徽章对沈水北的重要性，毕竟当初沈家被封了沈水北什么都没有往外拿就拿了这两个东西。 偏偏，她就是不想看见沈水北痛快。 所以她摔碎了花瓶，把这个徽章拿到她面前嘚瑟。 沈水北这个小贱人，她越是痛苦，她就越是高兴，谁叫她妈当初…… 想到了那些事儿，易庆茹本来只有狠毒和嘲笑情绪的眼神里面突然染上了几分仇恨，她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五角星形状的徽章，然后眼底闪过一抹疯狂，捏着徽章就把其中一个尖锐的尖角对着沈水北的脸上狠狠的戳了过去。 这个小贱人，长着一张跟她爸妈各自有三分相似的脸蛋，没日没夜的在她面前晃悠，每天都在扎她的心。 每天都在让她痛苦。 如今，她要毁掉。 “啊！” 沈水北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动作。偏过脸去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伸出手掌挡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面，那尖锐的徽章一角就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上。 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势把手掌一握，用尽全力的从易庆茹的手里把那东西抢了过来。 顺带着用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你他妈个疯子！” 献血从沈水北的手掌心里面喷涌了出来，她退了一步撑住了一遍边的茶几才站稳。 问易庆茹被她那一巴掌打得摔在了地上。 “沈水北，你干什么！” 就在易庆茹躺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汪汪的跟沈水北对视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声音沈水北熟悉，不是别人，是顾山南的爸爸，顾大海。 “大海，这个小贱人，她，她为了跟我抢东西，打我！” 易庆茹躺在地上，惨烈的哭着，顺带着撕心裂肺的控诉着沈水北的如何不孝，如何像是下了死手一样的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差点被打死。 沈水北的手捏着那徽章，鲜血已经淌了一地。 刚开始还没有感觉到痛的伤口在这个时候生生的痛了起来，她的脑门儿上冒着冷汗，目光依旧死死的锁定着易庆茹。 她的心里恨呀，恨透了面前那个女人。 她自问自己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如果就因为嫁到了顾家，那也不是她的本意，这四年来，她在顾家人面前乖巧，听话，对自己无法接受的安排都是逆来顺受，她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的人，但是唯独顾家人，沈水北是没有一丁点的亏欠的。 但是，易庆茹却依旧那么折磨她。 毁掉了她唯一的对家的念想。 那个唐朝的花瓶，不是那么珍贵的不得了的东西，却是当初她爷爷的祖上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当初她爸爸说的是，有这个花瓶在，沈家传承了这么多年的精气神就在，沈家的灵魂就在。 花瓶没了，爸爸妈妈没了，哥哥失踪了，沈家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没了！！ 如果不是有易庆茹跟顾大海在场，沈水北真的是想痛哭一场。 她一直信奉跟碱性的东西，在这一刻，被碾碎成了渣渣。 一如她的心，被一点点的割成了碎片。 “沈水北，你怎么可以跟你妈动手呢！” 顾大海也看到了沈水北的手，流了那么多血，本来想要说出口的斥责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面。 而且，易庆茹是个什么脾气，这么多年她对沈水北的针对，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没有说过多的责备的话，但是看到易庆茹被打，心里还是痛的。 “妈？呵呵，我可没有这样的妈，少给我攀这样的亲戚！” 沈水北冷冷的笑了一下，把手摊开，将手里的徽章露了出来，“你应该庆幸，你摔掉的是我的花瓶不是这个徽章，不然，你就不仅仅是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句话，她扭头就走，手掌的痛，加上失血过多，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但是，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离开顾家这个地狱。 这个地狱。 “大海，你看这个小贱人，她打了我还想走，大海，快帮我打回来呀！！给我抓住她呀，大海！” 见到沈水北要走，易庆茹不干了，在地上不断的蹬着双腿哀嚎着。 只是，顾大海没有上来拦住沈水北，只能蹲在那里劝着那个女人。 那个蛮横无理的女人。 沈水北最后离开的时候，回过了目光看着那一幕，顾大海像个软蛋一样的在那个女人面前求爹爹告奶奶，心里觉得讽刺。 顾山南是个多么有骨气的硬汉，血气方刚，立功无数，但是他的父母，却是世界上最奇葩的两个人，一个整日在家里吃软饭没有一点能力，一个嘴巴太过阴损完全不像是一个高门贵族的富贵太太应该有的修养。 真想不到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生出顾山南这样优秀的孩子的。 虽然顾山南不喜欢自己，但是沈水北的心很确认的是，他非常的优秀，用天之骄子这样的词形容都不足为过。 顾家地下车库里，沈水北坐在车里，用了两卷卫生纸都没有给手掌上的伤口止住血。 把那个徽章从手掌心里拔了出来，血流得更多了，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子，顺带的还淌了一车一座，车里没有止血药，她咬牙点了一根烟，用香烟燃烧之后的烟灰抖了下来冷却之后抹在了自己手心的伤口上面。 烟灰有一些止血功效，但是自己手掌心的伤口起码有一根直接那么宽，沈水北皱眉看了一下之后，用手机拍了一个小视频发给了沈妍媚，问她这个地方有没有办法缝合。 很快的，沈妍媚的电话就进来了。 跟沈穆青的态度晦暗不明不能分清楚真心还是实意不同，沈妍媚对沈水北的情感，沈水北可以确定，一定是真的。 她接了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飞过来了一段惊呼。 “baby，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弄了那么大的伤口，你伤口上弄的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快弄下来，不要感染了伤口就不好了！” “你在医院吗？” 沈水北问了一句。 “在呀。刚刚下手术下来，你的伤……” “我来找你。” 沈水北说了一句之后，很干脆的挂了电话，然后，拍了一张手掌血肉模糊的照片发到了万年没有更新过的朋友圈，配上一句话。 mdash;mdash;好像又要休息半个月了。 点击发送之后，她丢开手机，发动车子，一只手转动着方向盘，开着车离开了顾家。 一路上，沈水北的手机震动以及响个不停。 有微信，有电话，还有短信，反正，沈水北一个都没有搭理。 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了车，她刚下车就看到站在停车场门口等着自己的沈妍媚。 她看到沈水北之后，一边往她身边走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褂，走到沈水北身边给她披上了。 “流这么多血，不会伤到了手上的动脉吧？” 沈妍媚没有表现出太着急的样子。拿过沈水北的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弄的，这么深？” “玻璃渣子。” 沈水北动了动嘴巴，甩出了这四个字，“哎哟哎哟，你他妈的轻点，痛。” “玻璃渣子能扎这么深，baby，你不跟我说实话！”沈妍媚才不信这是玻璃渣子造成的伤口这种蠢话，她抬头看着沈水北的时候，两眼里面已经有了泪水了，眼泪汪汪的，因为沈水北骗她而伤心落泪。 “大姐，我骗你干啥，就是玻璃渣子，收拾房子不小心摔了，摔成了这样。”沈妍媚不知道沈水北跟顾山南的事儿，她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是被婆婆毁容未遂伤到了。 反正，她给她缝合伤口就行了。 “你真的不要骗我。baby，我很关心你，我知道你跟哥哥最近有点矛盾，不过我喜欢哥哥，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 沈妍媚情绪上来了不好安抚，沈水北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人已经从地下通道上到了一楼的急诊。 沈水北这个属于外伤，挂急诊，然后沈妍媚给缝合就可以了。 沈妍媚给沈水北准备了口罩带上，让她坐在急诊的走廊上等着，她去给她挂号。 沈水北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叫一直在震动，她知道，是自己的那条朋友圈引起了轰动。 她按照沈妍媚的吩咐一只手捏着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控制流血，不方便去掏手机。 坐在她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都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很不理解手机一直到叫却不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做法。 “需要我帮你拿手机吗？” 就在沈水北因为太过引人注目怕被人认出来而埋着脑袋的时候，一道温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洁白无秀气到可以媲美女人的脸蛋。 这张脸。沈水北认识。 不就是白薇薇的表哥钟鼎么。 他身上没有穿医生工作服，穿的是很随意的家居服，似乎并不是在上班。 沈水北看了他一眼。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看你不太方便，需要我帮你拿手机吗？” 钟鼎注视着沈水北，跟她的打量的目光对视，没有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这个男人，有趣了。 沈水北口罩下面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然后把一条腿伸直，仰着头，看着他：“想帮我拿手机，是想吃我的豆腐？” 她缓慢开了口，说出的话，咄咄逼人。 但是钟鼎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类似于镊子一样的东西，伸进了沈水北的裤兜，帮她把手机给夹了出来。 “你看，凡是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拿到了你的手机帮到了你，没有吃你的豆腐。” 钟鼎的手指修长白皙，像是女人的手，那样的一双手拿着沈水北的手机，把手机放到了她的身边。 “你的手是被什么伤的？这么深。” 钟鼎注意到了沈水北手上的伤口，“还用烟灰止血了，还挺有常识的。” “被军人的徽章伤到的。” 沈水北看着钟鼎的脸，缓缓的开了口。 钟鼎愣了一下。 没错，是愣了一秒，很短暂的一秒，但是，被一只注视着他的脸的沈水北看到了。 “是什么样式的徽章，需要打破伤风针，你最好叫沈医生挂号的时候，挂一个针剂。” 钟鼎随意的又说了一句。 “十年前的徽章了，钟医生知道吗？那种钢铁打造的，五角形的徽章，每一个角都很尖锐。”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钟鼎笑了一下，看着沈水北，“如果不尖锐的话，你的手也不会被伤得这么厉害了。” 他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知沈医生给你加一剂破伤风的针剂。” 说着，他起身要走。 而这个时候，从急诊会诊室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影。 “钟鼎，你在干什么！！” 那个女人带着口罩以及大檐帽，一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声音一出口，就让沈水北知道她是谁了。 吴莹莹。 沈水北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落在了那个身影上面的时候，双眼微微的眯了一下。 她也刚好看到了她。 藏在帽檐下面的双眼里面闪过的是无比狠毒的眼光。 “我就纳闷儿钟医生不上班还在医院是干什么呢，原来，是有约呀！” 沈水北笑了一下，大概是从上次在监护室里之后就没有看到吴莹莹了，现在见到这个女人，看到她憔悴瘦弱的样子，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不要过分了！” 吴莹莹快步的走到了沈水北身边。俯视着她，“我都被你逼到这个样子了，你还不放过我吗？”吴莹莹脸上带着口罩，不只是因为她不想被别人认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脸上有无数的痘印，当初在病房染上的痘痕，消不掉了。 她来挂急诊，是因为她的身体出现了其他问题，呼吸困难，体重骤减……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水北，沈水北还浑身是血，手上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不过，见到她不好，吴莹莹抑郁了这么久的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不过，你也混的不怎么样呀，被打了吗？我早点告诉你吧，你不要以为沈穆青是个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对他有利用价值，他就捧你，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成了垃圾了！我等着你成为垃圾的那一天。” 吴莹莹果真是，倒霉到了这个样子还不忘嘲讽沈水北顺带踩她几脚。 不过她全程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原因大概是她自己不希望被认出来吧。 “谢谢提醒。” 沈水北冷冷笑了两声，松了捏住手腕的手，拿过手机，不想搭理吴莹莹了。 那边，钟鼎已经跟沈妍媚一起回来了。 沈妍媚还带着另外一个医生，她过来的时候看到吴莹莹还有些奇怪，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钟鼎抢了话。 “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带她过来看看。” 他解释了一句。 “哦，哦，这样子呀。” 沈妍媚到没有表现出太八卦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沈水北身边，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baby。我们过去吧，我找了张主任给你缝合伤口，张主任的缝合技术是我们医院最厉害的，不会给你留疤的。” “谢谢主任了。” 沈水北起身，跟着沈妍媚往缝合室走去的时候，恰好跟吴莹莹擦肩而过。 “沈水北，我会等着你跌入深谷碎尸万段的！” 吴莹莹这句话，声音虽然捏的很低，但是，却是恨意十足的。 沈水北停住了脚步，回眸，扯下口罩，对着她笑了一下。 不管周围的人顿时投过来了什么样的表情跟目光，她也回敬了一句话。 “那你可要活长一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她说完，扭头就走，留下这句话给吴莹莹体会。 但是，没等吴莹莹细细去想这句话的意思，那边科室的护士叫她去做心电图。 钟鼎从一边走过来。略带生疏的说了一句：“走吧。” “钟大夫。” 吴莹莹突然叫了一声钟鼎，回眸看着他，“你们男人不应该都喜欢娇媚柔嫩的女人吗？为什么……” 为什么沈水北这种带着刺猬盔甲的野蛮女人也会有人喜欢！！ 她实在是不懂。 “吴小姐，还是先做检查吧。”钟鼎跟吴莹莹不太熟，她是白薇薇交代给他一手照顾的。 他不太懂女人之间的友谊，但是心里是打算着带着吴莹莹做个检查就完事儿。 吴莹莹没有得到回答，有点不甘心，但是做检查也很重要，她只能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跟着钟鼎进了心电图的检查室。 沈水北缝合了手上的伤口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这段时间她还打了破伤风的针，留院观察了三个小时，陪着沈妍媚吃了饭，等着她下班了，才跟着她一起出了医院。 “baby，今晚上你跟我回家吧。” 沈妍媚是不放心沈水北一只手开车，她的伤口才包扎好，这段时间是一定不能有任何差池的。 不然张主任都不确定下一次缝合的话会不会留下伤疤。 “跟你回家，你爸还不得生吞了我？” 现在沈妍媚她爸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跟官场上的人往来也越来越多了，他是绝对不想跟当初的沈家扯上关系的，所以，沈水北跟沈妍媚沈穆青关系密切一点他都是满满的意见了，如果再去他家，只怕沈水北半夜都会被赶出来吧！ 被人这样对待，沈水北已经成熟到不觉得世态炎凉了，只是觉得没意思，自己去找南墙撞，找羞辱，她还不是那种自虐的人。 顾家也不想回去了，顾山南那个小套房自己也没有钥匙，向楠家，乔淼家……算了吧。 沈水北叹了一口气，感叹真他妈的是天大地大，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那你去哪呀？” 沈妍媚上了车，拉开车门，“你的车上全是血，明天去洗洗吧，今晚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你快别了吧！” 沈水北上了车，单手系上了安全带，“你送我去暮山大酒店就可以了，别留在那过夜了，你爸爸那么严厉，你不回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拐了你，你就被给我找黑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沈水北真的是伤不起了呀！ “baby，对不起呀，我爸爸……” 沈妍媚有些心疼，自家的爸爸其实是沈水北的大伯，当初沈家还鼎盛的时候，沈水北一家没少帮助自己，但是现在…… “有啥对不起的呀，别想那么多，当初我要饿死了，还是你爸给了我一口饭吃呢……” 想到当时，沈水北的心呀，那简直是心酸泛滥成河了。 她挥了挥手，让沈妍媚赶紧开车。 “baby，我爸爸是真的过分了，如果有选择，我一定选择跟你过一辈子。” 沈妍媚一边开车，一边说。 “别说这样的啥话，什么人，都比不上亲人。” 以前她也觉得，什么情感都是无所谓的存在，但是直到现在经历了，失去了，她才知道，真的是真么都比不上亲人。 “你就是亲人呀，你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baby，我真的很爱你呀！” 沈妍媚扭头，认真的看着沈水北。 却被沈水北笑着敲了一下额头。 “大姐，开车看路别看我，小姐姐我的命可捏在你手里呢！” “唔。” 沈妍媚赶紧回过头，认真开车。 但是心里，却酸涩成了一片。 酒店里面，沈妍媚等着沈水北洗完澡了之后检查了她的伤口之后才离开。 沈水北躺到床上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给被轰炸到还剩一点点电量的手机充上了电，她点开未接来电，发现有一百多个未接来电，其中沈穆青，原照的最多，紧接着是大梦的，还有秦沈的，她注意看了一下，竟然没有顾山南的电话号码。 她又点开了微信。 沈穆青在微信上面没有怒骂她也没有呵斥她，只是让她好好包扎了伤口明天记得去公司。 原照问了一句她是谁弄的。 沈水北想了一下，回了一句话mdash;mdash;mdash;恶毒的女人。 那种女人，叫婆婆，她都开不了口。 未读信息一溜下来，沈水北没有看到顾山南的消息框。 他没有看到朋友圈吗？ 沈水北心里苦涩了一下。 这个时候，新的消息进来了。 是原照。 “要好好保护自己。” 其实，原照不是个坏人。 这么多年，沈水北一直不温不火还被黑，原照也没有要放弃她的准备，现在，好像前途好了一点，他们之间，又出了缝隙。 沈水北想了一下，回了一个“恩”过去。 其实，有好多话，在现在这种情况局面之下，都说不出口了。 那边没有消息了。 她点开了向楠的微信对话框。 好奇向楠也能用微信了。 “操你妈的，你的手是怎么弄到，电话也不接，视频也不接，消息也不会，沈水北，你他妈的不会死了吧！” 沈水北看到这句话，在心里艹了一声。 向楠这么元气满满的说话，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她想了想，点开视频通话，等着那边接听。 很快的，那边接了，但是第一个进入沈水北眼眸的，不是向楠，而是一个男人。 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手机就经过一阵剧烈的晃动，回到了向楠的手里。 她举着手机像是去了卫生间。 “艹，什么情况！” 沈水北震惊了，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他妈的还有心思睡男人？！！”这，不符合剧本走向呀！ “你他妈的别胡说！” 向楠打断了沈水北的话，言语有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不是男人，那是什么，女人？” “滚球你大爷的！” 向楠骂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我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你就说他是谁得了。”不知怎么的，沈水北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了当初彪子的话。 “他叫袁贺。” 向楠说了一句，语气里有一点点隐瞒的情绪。 她还有东西没有跟沈水北说。 姓袁吗？ 沈水北愣了一下。 临市的煤老板。袁家。 果然，彪子的话，每一句都戳到了点子上。 沈水北极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看着屏幕里面的向楠：“是你们家给你弄的那个包办婚姻袁家？” 如果真是那样，真是日了狗了。 因为向楠的语气里，明显的听起来就是有点小女孩春心萌动的那种感觉了。 她大爷的，不会是，看上了那个包办婚姻里面的老公了吧！ 沈水北觉得头大，因为分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是又不是。” 向楠第一次这么绕着弯子的跟沈水北说话，沈水北急了：“那你他妈的到底是还是不是呀！” 啥叫是又不是。 “你看我的手。” 向楠说着，对着沈水北举起了自己自己的手，摄像头里面，向楠的手上有一条新割出来的伤痕，血肉模糊，新肉翻了出来，白红交接，让人触目惊心。 “你他妈的干啥了？有病吗？” 割腕。 这他妈的不是向楠的风格呀！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之后，我爸爸带人来找我了，那个人。是袁家的长子，也是我爸要我嫁的男人，叫袁青，他要我吸毒，还要强奸我，我反抗了，差点就被毁了，是袁贺救了我，后来，我割腕自杀，想要解脱，也是他救了我…………” “艹你妈的。” 沈水北听完向楠的描述，又气又惊。 “所以，这个袁贺，是袁家的什么人？” 她努力的平静，再平静。 “是袁青的小叔。” 向楠的声音，有些颤抖，“北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从一群小霸王手里救了一个男孩，那个流鼻涕捡垃圾的小男孩，他妈的，竟然是现在的袁贺。”这一句，向楠是压低了声音很轻声的说的。 “我想起来了，你还让他住在你家住了一年，后来被你爸妈发现了，闹得整个大院都知道了，有人说你说的可难听了，说你年纪轻轻就往家里藏男人……”这件事儿，沈水北是知道的，但是那个时候她没怎么在意，也不知道事情的后续怎样了。 “后来呢？” 她问了一句。 “后来，我让彪子带他去乡下了，再后来彪子说人家爹妈找上门来了，把他接回去了……” 向楠这些话，都是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的，“那个时候，他的脚踝上被狠狠的咋断了，留了伤疤，后来伤好了，我嫌弃伤疤难看，带他去纹身了，文的，是我的名字后面的楠字。”她之所以现在能认出来，就是因为看到了他脚踝上的纹身。 那个楠字，左边的木字旁边上加了一朵樱花，那个时候他说，向楠就像是樱花一样，很美。 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回首，竟有叫人泪如雨下的功能。 “艹，这他妈的，小说里的情节都被你遇上了。”沈水北只能这么感叹了，“那他呢，他什么个态度呀！”竟然是袁青的叔叔，如果被人知道了，这事情。不好处理吧！ “他说救我只是看我可怜，没有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北儿，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了……” “那你是希望他记得还是不记得？” 沈水北问出了关键，向楠一愣。 这个问题，好像，很戳心呀。 向楠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你现在在哪？”没有等到向楠回答，沈水北又问了一句。 “在他外面的房子里。” “给我地址明天我来接你，先跟我住，向家不能回，袁家也不能沾惹上你知道吗？现在不去管你爸爸那边的事情，你既然能脱身，就远离他们。” 沈水北果断的安排，向楠听了点了点头。 然后用微信发了定位给她。 “艹，光说我的事儿了，你呢，你手上的伤，怎么弄的呀！那么大的伤口，你不会也想不开吧！” 向楠虽然语气里是开玩笑，但是，还是很正经的想要知道沈水北的事情。 “我能想不开？是顾山南他妈，她想让我毁容，用我哥的徽章扎我的脸，我挡了一下，就扎我手心上了。” “我日他个老母的，那老贱人是想死了是吧！” 向楠听了这话，立刻爆发了，“顾山南是个死的吗？就让她这么动你？靠！老子一定要弄死那个老贱人！”她有些坐不住了，好像分分钟都想要冲到顾山南家替沈水北讨公道了。 “他今早就出门了，发生这事儿的时候，他不在家。” 说是出门参加一个老军长的孙女的成人礼，为什么，现在都还不联系自己呢？ 沈水北心里感觉好怪。 那种酸酸的感觉，真是让她要难受死了。 “你现在在哪？他现在在哪，他妈是个疯子吧，等着。我找人弄她。” “你可消停会儿吧，有那个时间，不如给我查个东西。” 顾家的人，即便是向楠她爸位高权重，也得罪不起的。 收拾易庆茹，沈水北自己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刚好向楠的状态好了一点，沈水北正好可以让她帮着查一下那个领带的事儿。 她总觉得那东西存在在那里，就是在膈应她。 她一定要弄明白！ “啥？” “我发你图片，是一个领带，应该是国外手工定制的，你给我查查定制公司是什么公司，剩余的我自己查，现在不早了，我挂了给你发图片，你收了之后明天弄吧，早点休息。” 要是沈水北这边不提挂视频，向楠一定能扯着沈水北聊到天亮。 她的状态才恢复好一点，应该要多多静养休息才好。 挂了视频，她把存在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向楠。 那边很快的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以及一个问题mdash;mdash;为啥要查领带？ 沈水北想了想，笑着回了一句：“等你查到了，告诉你。” 那边向楠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聊天方式好像又回到了没出事儿之前的气氛，沈水北捏着手机想着那个叫袁贺的人，心里觉得，这个男人或许真的，可以把向楠从水深火热的绝境地狱里面拉扯出来吧。 但愿，不是把她推进另外一个深坑。 沈水北跟向楠扯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她看了看微信其他消息，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没回复，下微信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一下顾山南的聊天记录，没有新的消息。 她有些失落，下了微信点开浏览器想看看新闻转移一下注意力。 新闻的页面第一条，就是一个军事新闻。 “城北小工厂发生枪击案，一名警察重伤，凶手逃脱，疑似毒贩复仇……” 沈水北点进消息页面去看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受伤警察的照片，打了马赛克的正脸照，但是她的心却狠狠的揪了一下。 脑袋里在下一秒，轰的一下炸开了。 因为那穿着便服的警察，好像是mdash;mdash; 050：沈水北，对不起 那个便衣警察，是戚信年！ 沈水北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反应过来了，“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把新闻上的配图下载下来到手机上放大了看，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担架上的身影，就是戚信年。 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当初自己在顾山南的小套房里面看到过。 他受伤了吗？ 严重吗？ 顾山南会不会也跟他在一起？ 沈水北又折回去不断的看那个新闻，浏览器上实时的图片太少了，她又去微博上看，微博搜索上面，这次事故已经被顶上了热搜前十，她很轻易的找到了。 令人欣慰的是，网上流传出来的图片都是处理过的，都打了马赛克，看不清人样子，但是因为沈水北熟悉戚信年，所以一眼都能认出受伤的那个刑警就是戚信年。 找了很多的图片，没有看到顾山南的照片，沈水北的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顾山南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会不会不知道戚信年受伤了？ 沈水北心里有了一种迫切想要联系顾山南的想法，但是捏着手机，又觉得自己太过主动了会不会很掉价。 但是…… “我只是关心戚信年，关心戚信年而已……”沈水北捏着手机，嘴里念叨了一句，然后翻出联系人列表，找到了顾山南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没接通的这几秒，沈水北的内心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煎熬。 顾山南在干什么呢？ 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很谁一起睡的呀？ 他有没有一点点的想自己…… 都是些叫人伤感的问题，沈水北都恨不得撬开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是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那边，顾山南在电话响了十声之后接了电话。 “还没睡？” 第一句话，是顾山南说的。 电话那边似乎有点吵，沈水北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嘶哑，却别样的性感。 心里颤了一下。 “你现在在哪呀，我看到新闻上说戚信年受伤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怎么说戚信年都是顾山南的兵，他受伤了，沈水北电话通知顾山南去看他应该是正常的吧。 沈水北心想。 “我就在现场。” 良久，那边回复了一句，而且外面还有人叫他的声音传来。 他说完这话之后，似乎是跟别人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电话那边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沈水北一愣。 紧接着，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你就在现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不是说你去参加宴会了吗？” 比起知道戚信年受伤的消息，沈水北情绪更加着急了。 她一边说一边穿裤子穿衣服。 “不用担心，我很好。”顾山南声音沉沉的回答，然后又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他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三点了，沈水北还不睡觉。 “哎呀我有事儿所以睡得晚了，刚刚才看到消息，看到戚信年受伤了，你没事就好，不过，戚信年伤得重吗？”终于，沈水北觉得不问候戚信年一声实在是过意不去了，想起来又捎带着问了一句。 “还好，不是很严重，现在正在去军区医院的路上。” 顾山南刚才是在救护车前面坐着的，现在接到了沈水北的电话，坐到后面去了。 比较安静。 “我去找你。” 沈水北已经穿好了衣服拿起了包包，拿了房卡就要出门了。 顾山南那边皱了一下眉。 “现在太晚了，你先休息……” “我过来看看戚信年。” 沈水北抢先了顾山南的话先说了一句，“是在上次那个军区医院吗？刚好，我找李院长也有点事儿。”这句话说出口了沈水北都想咬自己的舌头，现在去找李院长，深更半夜…… “那你开车小心一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那边，顾山南妥协了一样的，说了一句。 “好的。” 沈水北赶紧应下，生怕他到时候反悔不让自己跟着去了。 挂了电话，沈水北走出酒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开车过来，这大半夜的，在酒店门口打车也不好打，她干脆打开了手机上的底图，发现自己这个酒店跟军区医院距离不远，走路，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吧。 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在微凉的夜风里面加快了脚步。 手掌火辣辣的生疼，却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让她稍微的清醒了一下。 那边，顾山南收了手机，走到了车前面。 正在给戚信年止血的女人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过去接电话？”女人神色冷清，跟顾山南说的话语都是不带感情的。 话少，但是话语里面的控制欲却是十足的。 “私事。” 顾山南回了两个字，然后走到前面，微微的打开了一下密封的车厢边上的小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 好像是要下雨了，凌晨的天，黑得很厉害。 这样的天气，沈水北开车去医院。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没听错吧！”那女人给戚信年腰上的伤口上了止血钳，然后停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着顾山南，“你有啥私事要处理？！” “青姐，这你就说错了，咱们老大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怎么会没有私事儿呢！肯定是大明星在盘问老大呢！” 前面开着车的占谦听到了女人的话，十分不满的反驳了一句，一张利嘴跟剥瓜子一样的叽叽喳喳的说道，“大明星人性格可好了，又温柔又漂亮，老大当然会把她的事儿放在第一位了！是吧老大！？”占谦说完，回头挑衅的看了一眼那女人。 顾山南没有否认，而是放下了小窗户，走到了戚信年身边。 托起了戚信年的脑袋。 那一枪伤在了他的腰上面，失血过多让他暂时休克了。 “占谦，开快点。” 要立刻取子弹，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他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好的！” 占谦领命，加快了车速。 而这个过程里，那个女人一直沉默着，双手抱在胸前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冷冷的看着顾山南。 眼睛里面，是审问，是愤怒，又是不相信。 “你谈恋爱了？” 女人冷冰冰的甩出一句话，是在问顾山南。 “顾山南，你是不是疯了，你的搭档是我。你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女人没有得到顾山南的回答，却已经从他的不搭理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怒火中烧，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责顾山南的样子咄咄逼人。 前面，占谦都听不下去了，下一秒“嘎”的一下停了车，从车厢的小窗口凑进脑袋不满的看着那个女人，“青姐，你是不是脑袋不正常呀，老大跟你是任务里面的搭档，不是生活上的，你不会连老大的生活你都想掌控吧！” “占谦，开车。” 顾山南看了占谦一眼，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 占谦嘴巴一撇，不敢忤逆顾山南的命令，但又不甘心，看了一眼那女人，冷哼了一下，重新开车。 “顾山南，我不允许你谈恋爱！” 占谦的话，那个女人多多少少的听进去了一些，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有问题的应该是顾山南才是，他竟然敢谈恋爱，把她这个搭档置于何地。 他们可是生死搭档，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 “你没有这个资格。” 顾山南给戚信年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液，又给他注射了一针药剂，连头都没有抬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可是你妈妈的……” “小七需要安静，你如果帮不上忙，就滚下去。” 某一个词从女人的口里说了出来，顾山南的视线突然变得冰冷。 “顾山南，你敢叫我滚……” “陈敏青，滚下车去，我的话不说第三遍。”顾山南说着，叫前面开车的占谦停了车。 车子停下，占谦还下车打开了货车车厢的门，双手抱胸的等着陈敏青下车。 “顾山南，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没有你妈妈，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们顾家什么都不是，你叫我滚，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甩下这句话，陈敏青身手敏捷的从车上跳了下去。 “青姐，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天天守着老大，你又不是老大他妈，你也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吧！”占谦没给陈敏青好话，是因为他真的是太看不惯陈敏青了！ 这个女人，虽然是老大的搭档，但是干事儿都只会扯后腿，这次戚信年受伤，就是拜这个蠢女人所赐！ 也不知道上面是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安排在老大身边，匪夷所思！ “你也给我小心点！” 有顾山南在，陈敏青没有办法跟占谦发作，只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哎哟我好怕怕哦。” 占谦关了车厢的门，跳到驾车室，重新发动了车子。 很快的，车子上路，消失在了陈敏青的视线里。 她恨不过也气不过，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深更半夜，摸出手机就打了个电话。 很久，电话那边才被接起。 “易阿姨，你睡了吗？” ……………… 车里，终于没有陈敏青那个女人在这里煞风景了。占谦的心情终于好点了。 “老大，这个陈敏青每次都只知道要挟你，你下次任务别带她一起了。”占谦可真是受够了，自家老大因为这个女人被无缘无故的拉下水多少次了，现在小七又受伤了，真是够了。 “专心开车，少说话。” 顾山南开了口，语气冷清。 占谦无语，又是不回答，自家老大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关于陈敏青的问题话语，他都不回答不参与，连占谦都捏不准自家老大对这个陈敏青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反正，老大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这个陈敏青的。 男人一样的女人，占有欲还超级强，简直连大明星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老大一定不会瞎了眼睛的。 “老大，刚才是大明星打的电话吗？” 这个手机上的来电。占谦都没有见自家老大接过一次，偏偏这一次，老大还接的很快。 所以占谦猜测，可能是那天那个大明星打来的。 “嗯。” 顾山南闷着声音回答了一句。 “哇哦，进展很快嘛，都深夜关怀了！老大，你可真是有魅力，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大明星，那可是部队里多少兄弟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儿，不愧是我们老大!以后我们不仅能在实力上打压二队，还能在家属颜值上打压他们了！你是没看到二队队长的老婆，长得跟大明星可真是……” “你很有力气？” 占谦一边开车，一边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停，完全没有发觉顾山南已经走到了他背后的小窗户那里，幽幽的问了一句。 他被这不带感情的话语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说自己没太有力气。 一晚上追毒贩已经追得脚下起泡了，哪里还有别的力气。如果他说有力气，只怕回家就有五百个俯卧撑等着他了。 自家老大惩罚起人来，那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 戳心窝子的惩罚方式，大概有一千种吧！ “好好开车。” “好的好的。” 占谦赶紧点头答应的时候，放在一边的传呼机响了起来。 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1号，1号，2号呼叫1号。” 是另外一个战友江涧西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占谦立刻正经了起来。 “1号收到，2号请说。” 他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 “有人袭击救护车，辛亏我们有后援，逮到了一个人。” 那边，江涧西说了一句。 占谦眼眸一抬，回眸看了一眼顾山南。 顾山南点头。 很显然听到这个消息都不奇怪了，眼里是对局面完全掌控的信心。 “1号知道了。” “2号收线，over。” 那边收了传呼机的线，占谦挂了传呼机，回过头来看着顾山南。“老大，真被你说准了，他们真的搞突袭！”本来他们是准备用救护车把小七送到医院的，但是老大怕那边的人搞偷袭，耽误小七的抢救，所以让那边救护车空着回去了，而他们这边则秘密的将小七带走了。 果然，那边被偷袭了，不过好在早有准备，不仅没有让那群人得手，还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逮住了一个毒贩。 逮住了一个人，这条贩毒链很可能就能被突破了。 今晚上的付出也不算是白费了。 占谦想到这里，心情算是又好了一点。 只是，顾山南一直沉默着，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是激动，让占谦不敢话多。 只能在心里高兴。 因为有老大站在身后，占谦不敢再开任何的小差，也不敢多嘴，一个劲儿的猛踩油门，不过四十分钟就把车开到了军区医院的门口。 他们不能从正门进去，只能走后门地下室。 那边，李院长已经带着医生守在了那里了，他们一过去，李院长就走了上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部署好了的吗？怎么还会……” “先把小七送去手术室再说。”顾山南跟着医护人员把戚信年从车上抬了下来，然后进了电梯，跟着他们送着小七上了手术室。 他不能进去，加急手术，一切都准备好了，李院长也没有进去，在门口等着。 “李叔叔，这次可不怪我们老大，您知道陈敏青吗？这事儿就怪她！” 要不是陈敏青半路任性要对一个落单的毒贩下手，戚信年为了救她怎么会落入毒贩的包围圈。 还好子弹是打在了腰上，如果是打在了脑袋上，他一定要把陈敏青的脑袋给拧下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 手术室的灯亮着，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 戚信年的情况应该不是非常严重的，但是这种执行任务的时候出问题就是非常的不好的。 占谦嘴快，要跟李院长说实话。 “占谦，你给我住嘴！” 猛地，顾山南怒声打断了占谦的话。 那边，李院长已经把占谦的话语听清楚了。 他看了顾山南一眼，知道这个孩子在愤怒什么，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小顾，你不要跟占谦生气，这次又是她吗？”李院长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占谦愣住了，不知道李院长话语里面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可以听得出，李院长是知道陈敏青的存在的。 他跟着顾山南三四年，没有听过任何关于顾山南的传闻。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的隐私都是保护得极好的。 泄露一点。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他只知道，这三年里，陈敏青没少给顾山南拖后腿，用陈敏青的话来说是跟着顾山南一起出生入死，其实才不是，是拉着顾山南去送死还差不多！ 那个蠢女人。 “是的。” 顾山南在李院长身边坐下了，“李叔叔，很抱歉……”四五年前，李叔叔的儿子李安之所以会出事儿，很大一不分原因，就是因为陈敏青当时擅自背着顾山南做了决定，同意了李安独自去救人。 在那之前，顾山南是叫陈敏青盯着李安不要让他单独行动。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顾山南独自一个人背了锅，被撤销了党籍…… “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你身边呀，小顾呀，叔叔的话你要记着呀。那个女孩儿……当初，犯错了不可怕，但是她却一口否认自己做过的事儿，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你跟小安身上，她不适合在你身边。”李院长叹气，目光混沌的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光。 很半响的，顾山南都没有开口。 “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把她留在身边，我都希望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李院长说完之后，双手撑在膝盖上，走到了占谦面前，看着占谦，一双苍老的眼眸看着占谦：“年轻人很有血气呀，你也是缉毒一队的？” “李院长，你好，我叫占谦，我是缉毒一队的成员。” 占谦虽然平时里吊儿郎当，但是提起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他是有一百个认真一百个敬重的，这也是为什么顾山南能在那么多的应届生里面选到他的原因。 “是哪一年去的缉毒队呀？”李院长看着占谦，眉头皱起似乎在思考自己以前是否见过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三年前入的队。” 占谦觉得很奇怪，但是李院长的名望在部队里面很响的，很得部队上的人的敬重，所以他毕恭毕敬的回答他的问题丝毫不敢怠慢。 “三年前呀。”李院长呢喃这个“三年前”三个字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然后，才缓缓的点头，对着占谦点头，“很好呀，小伙子，好好努力呀，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李院长的手掌，轻轻的在占谦厚实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走开，本来很沉稳的步子，有一点点的力不从心。 顾山南起身注视着李院长离开，占谦有一瞬间的懵逼，不懂李院长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大，李院长……” “三年前你入队用的名额，是李院长的儿子的名额。” 顾山南知道占谦心里的疑惑，嗓音沉沉的开了口，“在那前一年，李院长的儿子在一次缉毒任务里面牺牲了。” “为了救一个毒贩的孩子的妈妈。” 当年占谦入队的时候，顾山南虽然被撤销了党籍，但是队没有人带，他在部队里带过一段时间的，占谦也是那个时候，跟着那些人叫他叫老大叫习惯了。 顾山南的话语说完，占谦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张了张嘴巴，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出了震惊，还有悲痛跟感动。 原来，李院长是烈士遗属。 难怪部队里面的，特别是自己那个大队的战友都特别尊敬他。 自己三年前能够进入缉毒一队，就是因为一年前他的儿子牺牲了吗？ 虽然在这种缉毒行动里面，牺牲受伤是很常有的事情，但是占谦还是觉得一瞬间有点难以消化这样的消息。 “四年前，也是因为陈敏青，让院长的儿子李安单独行动被毒贩俘获，残忍虐待后被送回，不治身亡。” 顾山南在占谦沉默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占谦听到这个的时候，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被毒贩折磨虐待，他没有经历过，但是在以前学校的课题材料上看到过。 那样的残忍程度，是正常人都无法想象的。 他只是听了那几个字，都能感觉到那种痛苦。 而那种痛苦的事情，就发生在李院长的儿子的身上。 他刚才还在李院长面前提起了陈敏青。 难怪老大会厉声想要止住自己的话语。 他动了动嘴唇，想跟顾山南说抱歉，但是却知道，自己最该道歉的人，是李院长。 良久，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了，顾山南站在手术室门口，就一直看着手术室上面那亮着的三个字，那三个字，一直没有熄灭。 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山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来电人，是沈水北，终于，沉沉的眼眸里面，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他看了占谦一眼，走到一边的过道上接电话去了。 “顾警官。你在哪呀？”沈水北那边的声音有些发颤。 “急症楼五楼手术室，你在哪？”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刚刚跟沈水北通话完毕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她来医院花了一个半小时？ “哦哦哦，我马上上来。” 沈水北那边听到了地址，简短的说了一句自己马上就上来就要挂电话。 “恩。” 顾山南听着沈水北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回裤兜里的时候，再看了一眼那依旧亮着灯的手术室三个字。 心里有块石头怎么都落不下地。 “我下去一趟。” 他跟占谦说了一句，那边占谦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个震撼巨大的消息里面反应过来，听到顾山南的话回头的时候，顾山南已经走不见了。 急诊楼下，顾山南下电梯在急诊大楼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瘦小的黑点从黎明要亮不亮要黑不黑的昏暗光线里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要下雨的天气，有风在刮个不停，沈水北那瘦弱的身子裹着单薄的衣服在狂风里行走得有些困难。 顾山南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往那个黑影大步走了过去。 沈水北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顾山南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花了一个半的小时从酒店那边过了好多条街抹黑的走到了医院，一到医院她就觉得自己的脚要废了。但是偏偏一个电话顾山南告诉他他还在急诊大楼。 医院最北边的大楼，救护车有专门的车道过去很快，而她要找过去，就很不快了。 她的视线在黑暗里不是太好，加之医院里各种树木都很茂盛，她只顾埋着头跟着手机上的地图去找急诊大楼，没有注意到，顾山南已经停在了跟她只有五米远的地方。 “沈水北。” 眼见着那个傻傻的女人就要撞到一颗路边的树上面了，顾山南停在那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 沈水北急忙停住脚步，抬头一看，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男人。 只穿了短袖的男人身量修长，身上黑漆漆的似乎有些污垢，但是那双眼睛，太明亮的眼睛，在此刻的沈水北看来，就像是天边的星星一样耀眼。 把她身上的疲劳跟疼痛都能够拂去一样。 她快走了几步。走到了男人跟前。 “你在这儿呀！” 她是没想到顾山南会来接自己，虽然只是下了急诊大楼，但是，还是叫她心里某个角落暖暖的。 “不累吗？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找过来。”顾山南看着沈水北穿的单薄，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却在看她的脸的时候，注意到了她包着包纱布的左手，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先不说这个。” 沈水北把手往自己的腰后面藏了藏，不给顾山南看，另外又伸手挽住了顾山南的一只手，“戚信年没事吧，快带我去看看他。” “你先跟我说，你的手怎么了。” 沈水北要走，却被顾山南很轻易的禁锢在了原地，他单手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揉进了怀里不能动弹。一双闪亮的眼眸死死的锁定着她的视线，“跟我说实话，怎么受伤了？”他看得出沈水北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在闪躲，如果只是寻常受伤了，她肯定不是这个表现。 “顾山南，你脑袋有包是不是，我的手只是小伤，你兄弟戚信年可是中弹了，我要先去看看他，然后再告诉你，听到没。” 顾山南是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发微信关心她。 而且他才刚从生死战场上下来，沈水北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把自己跟易庆茹的矛盾摆在他面前去说。 所以，她有意隐瞒。 “我看看。” 男人读出了沈水北言语之中的愠色，没有强求，只是拿过她的手，要仔细看看她的伤口。 被沈水北一把把手掌抽回来了。 “包的好好的，没啥好看的，等你给我换药的时候再看，行吧？”沈水北问了一句。 顾山南看了她良久，点头，算是妥协了。 他带着她上了急诊大楼，往手术室那边走去。 手术室里面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占谦依旧蹲在走廊边上，见到顾山南回来了，站起了身子，又看到了沈水北。 “大明星，你怎么来了？” 占谦只是疑惑的问了一句沈水北怎么来了，没有像之前的性格一样见到沈水北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让沈水北一开始还有一点奇怪，但是想到他们的战友刚刚受了伤，他应该心情是很低落的也很正常。 “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沈水北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直到裹上了顾山南的大衣。她才觉得整个身体终于暖和了起来，之前在风里，她真的是又冷又痛，现在整个人都还是头重脚轻晕乎乎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好像有点感冒了。 “怎么了，不舒服？” 顾山南走了过来，注意到了沈水北伸手摸额头的动作，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等会儿回去吃点感冒药。” “我要跟你一起回家。” 沈水北还没来得及跟顾山南说自己住酒店，“等待会儿看了戚信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恩，好。” 顾山南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手术室那三个大字的亮光终于熄灭了。 占谦急忙走了上去。 不一会儿，就有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没有大问题，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腰部淤血也已经清除了，病人正在输血，明天早上应该能醒来，到时候你们再过来看也行。”医生是李院长手下大力培养的主任，自然也知道自己做手术这个人什么来历，也知道顾山南什么来历，顿了一下，道，“你们都先去休息吧，这边有护士跟医生守着的，没有大问题。” “谢谢医生。” 两个男人闷闷的说不出来感谢的话，倒是沈水北抢先说了一句。 然后送走了医生，看着戚信年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进了病房。 “老大，你跟大明星先去休息吧，我就在病房休息，守着小七。” 占谦也从沈水北的脸上看出了倦色，知道她不守到顾山南回家她不会走的。率先占了戚信年病房里面的一张陪护床，“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还可以休息一会儿。”昨晚上任务失败了，指不定天亮了他们还要经受怎样的拷问。 “他是腰部中枪，明天他醒了，记得让他半躺半个小时，让他上半身的血液跟下半身的血液活动一下。” 沈水北走到戚信年病床前，对着占谦叮嘱了一下，“这样有利于他的恢复，以后也不会给腰上造成负担。” 刚才医生离开的时候沈水北看了一下手术记录，却是戚信年运气很好，伤到腰部，要是子弹再往他身体里偏一点，或者后果会严重好多…… “恩，我知道了，大明星，你快带着老大回家吧。这里交给我。” 占谦说了一句，挤出了笑容对着沈水北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顾山南没说什么，带着沈水北离开了。 两人走到电梯的时候，沈水北问顾山南：“感觉占谦没有上次那么活泼了，这次行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猜测，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顾山南没有告诉自己。 “没事儿，他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顾山南按了电梯楼层，往一边的墙壁上靠了过去。 高大的身体靠在电梯壁上面，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眸微微眯着，视线锁定在沈水北身上，良久，这样慵懒又性感的目光看的沈水北都要害羞了的时候，他才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有烟吗？” “没。” 沈水北摇头，“出门急，没带。” “你的手到底是怎么伤的？” 电梯要到一楼了，顾山南站直了身子，走到沈水北面前，“包这么厚，伤得很厉害？” “没多厉害。” 电梯到了，沈水北笑着挥了一下手，“死不了人。”其实她真的是没想到，怎么跟顾山南说自己手上的伤是他妈妈弄的。 毕竟那个女人是顾山南的妈。 “哦对了，你开车了吗？” 沈水北想到了什么，问了顾山南一句。 “没有。” “我日哦。” 沈水北有些崩溃了。 她妈的可不想走着回酒店，更不想走着回顾山南的小套房。 她的脚要断了要断了要断了！ 如果此处可以耍赖皮的话，她一定要在地上打几个滚表示自己不想走了。 “我没开车过来，我走路过来的，我已经走了一个半小时了，我不想再走了，顾山南，要不我们就睡医院吧？”医院不是有值班室么，她可以挤一挤的，沈水北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山南。 再走回去，那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呀！ “你走过来的？” 顾山南挑眉，沈水北委屈巴巴点头。 “你是不是傻。” 顾山南说话不太用语气词，但是，这句话听到沈水北的心里，却有点甜蜜，以至于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不断的点起了头说她就是傻就是傻呀！ 但是，她面上依旧高冷。 至少，她觉得是高冷的。 “我有车停在这里的，你等着，我去开车。”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里面有一串车钥匙，他放心了。 让沈水北在大楼这边等着，他去住院部地下室开车。 沈水北等在原地，不过等了十分钟，顾山南的豪车就如同闪电一样的飙到了她面前停下了。 “真快。” 沈水北心里欢喜，急忙拉门上车。 男人没有说太多，踩了油门就往医院外面去了。 沈水北要回酒店拿包包，所以顾山南也跟着去酒店过夜。 两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夏天的夜短，他们收拾好了睡下的时候，外面的天就已经要亮了。 躺在床上，沈水北被顾山南搂进了怀里。 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从床上爬起来掀开了被子，然后翻了一下顾山南的身子，看到他腰上的伤疤都干得结痂了才松了一口气。 “被担心，我没事的。” 顾山南伸手把坐着的沈水北搂在怀里，伸手拿过了她的手，“再问你一遍，你的手，是怎么了？” 其实顾山南早就猜到了沈水北不跟自己说的事情是什么。 但是他就是要她亲口说出来。 “我可以不说吗？” 沈水北把脑袋往顾山南的怀里凑了凑，要耍赖皮。 于是乎，整个人都被他拎了出来不说，还被他翻身压住了。 她急忙用好的那一只手去推他。 “顾山南你干什么，我可是个病号！” 昨天折腾那么久他还不够，还要来？想死吗？！ 沈水北才不干。 “不跟我说实话，难道我不该给你一点惩罚？” 他的脑袋往沈水北脖子那边凑，吸着她的耳垂，沈水北浑身一颤，趁着身体还没发软赶紧求饶。 “我说我说。”她真是怕了顾山南了，跟匹狼一样。 “你妈妈拿了我哥哥的徽章，我去抢，她要往我脸上扎，我伸手挡了一下。” 沈水北伸了手，其实手掌心还是很痛的，“不过没事，我没毁容就行。” “沈水北。” 顾山南从沈水北身上下来，把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搂进了怀里。 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一下下的抚摸她的头发，缓缓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051：你竟然喜欢男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从顾山南的嘴里说了出来，听到沈水北的耳朵里，让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她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 把埋在男人胸前的脑袋微微抬了起来，仰着头竭力的想要看他的脸。 只是男人比她高大太多了，她这样也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下巴上面冒着一根根的青黑色的胡茬，他微微一低头，胡茬就碰到了沈水北的额头，痒痒的，弄得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一下。 伸手在他的下巴上面挠了一把：“顾警官，完蛋了。” 沈水北心事重重的说了这句话。 顾山南略微的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凑到她面前正视着她，眼神里面全是认真：“怎么了？” 认真的样子，让沈水北心里一动。 “你这一句对不起说出口，我本来是想把易庆茹撕碎的，突然又发现自己一下不了手了……”沈水北的手在顾山南的胸肌上面画着圈圈，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身材真是太好了，让她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不夸张的说，就是去拍广告大片都不带修图的。 大概是觉得痒了，男人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看着她，别有深意：“你那么善良？”显然，是不相信也不在乎沈水北怎么对易庆茹的语气。 对于这一点，沈水北有点奇怪。 “我这个人，小气得很，当然没有那么善良了。” 不管有没有顾山南横在中间，这笔账，沈水北都是要找易庆茹讨回来的。 只是顾山南现在展现出来的态度，倒是让沈水北看不懂了。 说到底易庆茹还是他妈，他这样冷淡，有点不对呀。 “我就喜欢你不善良的样子。” 顾山南抱着沈水北，说了一句。 像是玩笑话，但是沈水北这个时候，却认真了。 她一把抓住顾山南的手掌：“你真的喜欢我？” 她截取了顾山南话语中的喜欢二字，把其他的都忽略了。 主要是，她真的太需要这个男人给予自己安全感了。 沈水北以前其实最不屑的就是在爱情里面患得患失的人，但是好像她现在一不小心。也成了这样的人了。 实在是烦恼，沈水北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发觉自己这话问得有多不妥，但是问都问了，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了，反而仰起头，更加坦然的看着顾山南，等待着他的回答。 “恩，喜欢。” 顾山南伸手揉了揉沈水北的脑袋，揉到她脑袋当初受伤的地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好了？” “好了。” 沈水北点了点头，“不过坑爹的是，头上的伤好了，手上的伤又出来了。”其实她也真的是服气的，自从自己跟顾山南相处之后，自己身上的伤都没有断过，不是这里伤到就是那里伤到。 蛋疼。 “顾山南，你真的不介意我跟易庆茹关系不好吗？” 沈水北的心里，这个问题还是扎着她的，她觉得不问清楚的话，在顾山南身边肯定是睡不着的。 顾山南听了沈水北的话，眼眸微微沉了沉。 “我说我不介意，你为什么不信？” 顾山南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懂得回答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把问题抛出来。 现在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沈水北。 沈水北顿了一下。 “我没有不信，只是觉得，她毕竟是你的妈妈……你为什么会不在乎呢？” “睡觉。” 沈水北绕在这个圈子里出不来了，顾山南不想去解释什么，干脆摸了一把沈水北的脑瓜子，“闭眼。”说着话，他的大手就拿到了沈水北的眼睛上面，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顾山南那只热乎乎的大手碰到自己的眼睛的时候，沈水北不是害怕也不是排斥，相反，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酒店里的窗帘质量不错，即便是已经天亮了，拉上窗帘，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 沈水北一只手抓住顾山南放在她腰上的手，一直摸着他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心里面告诉自己，就算这个男人不是真的爱她，她也会拼一把。 只是，细想一下，心里还是扯着抽痛，不知不觉的，有些微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她没有动，是不敢动，生怕顾山南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看到自己流眼泪那就囧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沈水北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就真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顾山南听着身边女人的呼吸逐渐的平缓下来之后，微微的动了动身子。 从床边一侧放着的马甲里面一层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黑色苹果手机。 滑开手机，输入密码，他点开未读信息。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mdash;mdash;mdash;mdash;简老二被抓了，卫爷要求断后。 很简短的几个字，却让顾山南陷入了沉思。 默了两分钟。他打出了一个字。 mdash;mdash;好 但是那个字就一直停留在手机的回复框里面，顾山南想了很久，迟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无法按下发送键。 默了良久，他删掉了那一个字，回复了另外一句话。 mdash;mdash;告诉卫行，具体情况等我回去决定。 点击发送，顾山南看着手机，等着那条消息后面出现了“已读”两个字之后，才微微抿了抿唇。 很快的，那边又来了一条简讯。 号码是依旧是那个短号。 “卫爷怀疑泄密的是那次那个女人，所以……” 这句话用了省略号代替后面没有说完的话语，但是顾山南知道后面的话意思是什么，皱眉，依旧回复了那一句等他回去再做决定这句话。 很久，那边才回复另外的消息。 mdash;mdash;mdash;卫爷说，请您早点回去，您在外度假，他的日子不好过。兄弟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不知道这番话背后有些什么意思，顾山南看的都微微皱眉了。 不过，想了想，他回复了一句mdash;mdash;时间到了，自然会回，转告卫行，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这句话过后，那边就没有回应了，顾山南关了手机，将手机收回到马甲里面，然后躺下身子去伸手搂住了沈水北。 沈水北已经睡熟了，但是睡梦里面还是能够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知道是顾山南，她似乎已经最快速度的习惯了这个人在自己生命里的存在，不仅没有抗拒，还顺从的往他坚实的怀抱里面凑了凑。 嘟嚷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 顾山南没听清沈水北在说什么，等再仔细去听的时候，沈水北已经不说了。 他有些无语，长这么大。他真是第一次听人说梦话，以前在部队里很辛苦，好像每一晚上他都睡得很快醒的很早，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说梦话。 没想到第一次听人说梦话，是听沈水北…… 他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想到了什么，从床头那边拿过了自己常用的手机。 打开微信，拍了一张沈水北手指的照片，然后编辑了文字，发了出去。 “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梦话，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一贯的作风，字句里没有多余的标点符号，语气倒是很淡。 朋友圈第一个原创内容，一经发出，他的微信就炸了。 他退了微信，还是能够收到后台提醒的消息，到最后吵到他只能关了手机。 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他准备搂着沈水北睡到十点。 这一觉，他确实是睡到了十点。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半边床已经空了。 沈水北起床了？ 顾山南起床，就听到了酒店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很快的闪进来了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 “你起床了呀！” 沈水北一只手拎着东西，另外一只受伤的手悬在半空中。 “你出去了？” 顾山南走过去，接过沈水北手里的塑料袋，发现里面是热乎乎的早餐。 “快去洗漱吧，现在十一点了，只能早餐午餐一起吃了。” 沈水北往客厅的桌子那边走去，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之后，又从顾山南的手里接过了袋子，把里面的几个菜盒子拿了出来，“酒店附近刚好有家还不错的饭店，他们家的养生粥味道还行，上次我吃过，你尝尝，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菜，我清淡的，油腻的，重口的菜个点了一个，我们两个人，吃不完那么多，我没买多了，不然也浪费。” 其实沈水北私底下，是个很节约的人，能吃两顿的菜，她绝对不会一顿吃不完就丢了，这么多年负债累累的日子，已经让她明白钱的重要性。 她还会用还债剩余的钱去资助山村的大学生，大梦就是当年她资助的学生之一。 “好的。” 顾山南听了沈水北这番话之后，眼底闪过的光芒里面不乏惊奇。 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光鲜张扬的女人私底下，会有这么多让人想不到的样子。 他应了一声，去浴室洗漱。 沈水北弄好了，去卧室把床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坐在床头拨弄自己的手机的时候，刷朋友圈，发现了一条来自顾山南的朋友圈动态的时候，捏着手机的手都忍不住的抖了一下。 “我昨晚上说梦话了？” 沈水北不可置信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但是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自己昨晚上做的是什么么梦，更加的想不起来自己说梦话说的是啥了。 她其实有说梦话这个习惯，以前向楠跟她一起睡，晚上还喜欢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没错，就是跟她的梦话对话，因为向楠以前是学心理学的，她说心理学上有种研究就是，可以从一个人的梦话里面把这个人内心深处潜藏的最深的东西挖掘出来。 但是，这三四年了，她跟沈水北睡过几次之后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沈水北这个女人，内心建造的防守的城墙高不可测，用梦话这玩意儿根本攻不破…… 简言之，就是说沈水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沈水北自己听得都想笑，知道向楠就是这样神叨叨有一出没一出的性格，也不跟她计较。 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说梦话，竟然会被顾山南听到。 还会被他拍下手指发到朋友圈里去。 虽然只是一根手指根本看不出是她的手，但是她自己心知肚明她呀！ 而且他的朋友圈那么干净，这好像是第一条原创的动态，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不行不行，她要马上找顾山南删了它。 沈水北拔了正在充电的手机，从卧室里跑了出去。 客厅里面，顾山南下半身围着浴巾正站在桌子边上看手机，一只手还举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自己的头发。 看到沈水北站在那里，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顾警官，你怎么可以往朋友圈发那种东西呢！” 沈水北走过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要质问，“你昨晚上听到我说梦话了？” 其实她更关心的是自己说梦话到底说了啥。 “恩。” 顾山南熄了手机，把手机递到沈水北手里。 “我说了啥？” 沈水北不知道顾山南把手机给自己的原因，急忙凑上去问了一句，“我应该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以前说梦话有说过分的话的习惯？” 顾山南倒是捕捉到了这句话里面的重点，扭头问了一句。 沈水北讪讪的笑了一下：“也不是经常。” 就是偶尔，偶尔拍戏的时候被小鲜肉撩了一把，做梦都会梦到小鲜肉。还要抱抱举高高么么哒，恩，这个是向楠跟她说的，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么说来，我昨晚上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咯？” 从顾山南的话里面，沈水北听出了这么一层意思。 顾山南接下来没说话。 看来是默认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水北赶紧用手抚自己的胸口，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什么不该说的秘密说出来了呢！ “那我可以删掉你那条动态吗？” 顾山南本来已经坐下要动筷子吃饭了，听到沈水北这句话，眉头皱了一下，抬眸看她：“为什么要删掉？” “你应该是那种外表高冷的领导吧，你往你朋友圈发这种东西，你不怕你在你手下的兵心中，掉价？” 沈水北坐到了顾山南面前，打开了他的手机，一上微信，就发现顾山南的微信有好多条未读消息，都是昨晚上发过来的，朋友圈消息更是有几十条之多。 “那个。我可以看看吗？你的朋友圈动态？” 看见顾山南在喝粥，沈水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恩。” 顾山南喝了一口沈水北买回来的养生粥，味道不错，顺带着恩了一声。 沈水北点开朋友圈消息列表。 mdash;mdash;卧槽卧槽，发生了什么！老大，你…… mdash;mdash;老大这是跟人睡了？求问，男人还是女人？ mdash;mdash;我的天啦！！你竟然……近女色了！ mdash;mdash;这是公布恋情的节奏？恭喜了，顾少。 mdash;mdash;沃日，这双手，我可以玩一辈子，求介绍…… ………… 最近的一条，是占谦评论的。 mdash;mdash;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内幕，找我找我，不要九九八，只要九九九，红包拿来，老大恋爱新闻早知道早知道！ 果然是占谦的风格，贱得出奇，沈水北满头黑线。 “他们都说什么？” 顾山南替沈水北也打开了一碗粥。推到了她面前，“你也吃。” “哦，好的好的。” 顾山南亲手替她开粥呢，沈水北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拿过筷子扒拉了两口。 “其他人都惊呆了，只有占谦在下面叫嚣着要买你的消息，不要九九八，只要九九九。” 沈水北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顾山南皱了一下眉头。 “跟占谦说，是不是上次跑圈没跑够。” 皱眉之后，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手一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呢！ “他上次跑了多少圈呀？” “没数，跑了一天一夜，负重三公斤。” 顾山南吃的差不多了，一边用手帕优雅的擦嘴，一边说。 沈水北浑身一颤。 这尼玛的，也太狠了吧，不怕玩儿出人命？万一肌溶解可咋办？ “我赶紧跟他说。” 她点开顾山南微信联系人列表，找到占谦的名字，打开对话框，把这句话发过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一条新的微信进来了。 她下意识的点进去一看。 “顾山南，你动作可真够快的，这么快就把那个女人睡了，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沈水北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大脑一抽，顺势看了一眼联系人名字。 陈敏青。 女人？ 她哑然。 “怎么了？” 顾山南那边问了一句。 “没事儿，收到了一条微信，你看看。” 沈水北不是那种把事儿往心里藏的性格，既然现在顾山南问了起来，她当然要说清楚了。 这女人这话，如果她要往多了去想，那就太耐人询问了吧！ 陈敏青，难道是他前女友？ 送他领带那个？ “删掉她。” 顾山南看到这句话，很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她是谁呀，她说这话啥意思呀？”就这么删掉，总要问问让沈水北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吧！ “战友，我出任务时候的搭档。” 顾山南说了一句。 “你前女友呀？” 沈水北嘴欠，又问了一句。 顾山南因为这句话突然抬眸看着沈水北，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大概有两分钟吧，然后，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吐出了两个字mdash;mdash;不是。 这种情况下，目光对视之下，沈水北看得出，顾山南是没撒谎的。 不是前女友呀！ 她心里莫名的愉快了几分。 “是不是跟白薇薇一样，一腔痴心错付在你身上？”沈水北按照顾山南说的，删掉了这个女人的时候，顺带点进了她的朋友圈看了一眼。 有自拍照，不过，都是那种穿着紧身运动服秀马甲线秀肌肉的照片，有几张露脸的，样子也跟她身上的肌肉一样，一板一眼的，不难看，但是绝对丢进人群里不显眼。 不过沈水北的目光在她的马甲线上徘徊了一下，心想这样身腱子肉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你们女人是不是很关注这样的问题？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顾山南吃完了，用电话叫了客服服务，要了一套阿玛尼的男士衣服，然后挂电话的时候问沈水北。 “当然不是。” 沈水北捏着勺子喝粥，“顾警官，我说我只关心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你信不信？” 顾山南被沈水北这话弄得有点无语。 “不信。” 不过，他甩出了这两个字的回答。 “为什么呀？”沈水北不服气了。 “你微博上关注了很多男人。” 顾山南起身去穿衣服的时候，丢下了这句话。 沈水北听到这句话，吃到了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 这，这算吗？ 那是公司强迫她关注的好不好！ 沈水北有点无语，下一秒拿出手机，翻动着自己微博的关注列表，发现列表里面又添了几个小鲜肉，是公司准备着重捧的，记得之前开会的时候沈穆青说过，这么快就操作她的微博关注上了？ 她想了想，咬着勺子，瘸着手。把关注列表里面的人一个个的取消了关注。 很快的，她的关注列表只有一个人了。 那就是mdash;mdash;顾山南。 “顾警官不怕跆拳道黑带。” 沈水北看着这个有点萌的微博id，笑了笑。 而这个时候，客房服务上来了，顾山南在卧室里面，沈水北光着脚跳过去开门。 是送顾山南要的衣服上来的。 沈水北比划了一下尺寸，是顾山南能穿的，她拿了衣服正要关门往里面走的时候，一道喊声叫住了她。 “baby，等等！” 这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的时候，她浑身一颤。 艹，是沈妍媚。 她不是要上班吗？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干啥？ 沈水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沈妍媚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她下一秒就赶紧的“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顾山南，顾警官，你快出来，快出来，不是，快躲起来。” 沈妍媚还不知道自己跟顾山南之间的事儿，沈水北也不准备现在让她知道，不能让她发现顾山南在这里。 “怎么了？” 房间里。顾山南强迫症一样的，把酒店的被子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的形状。 床单也牵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皱褶。 只是沈水北现在无心欣赏这些，她把客服送来的衣服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指着一边的衣柜：“顾警官，你先躲躲，我表妹来了……” “哪个表妹？” “啊呸，堂妹，沈穆青他妹妹，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不敢跟她说怕刺激到她，你先躲起来，等我忽悠她走了，你再出来啊。” 说着，沈水北推着顾山南不由分说的往衣柜那边走去。 那边，沈妍媚已经开始敲门了。 顾山南皱眉：“我去浴室。” 躲在衣柜里，那不是他会做的事儿，去浴室，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说着他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沈水北现在已经不管他躲哪了，总之，躲起来就是好的。 见到顾山南进了浴室锁了门，沈水北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走到门口开了门。 “baby，你刚才怎么关门了？” 沈妍媚拎着一大袋的吃的走了进来，语气里带着埋怨，“我刚才叫了你好多声，你没听到吗？” “啊，你叫了我吗？抱歉，我没听到。”沈水北笑了一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发现也是一大堆的饭菜。 “你买这么多呀。” “是呀，我想着你不方便去吃饭，所以给你买了午餐，我午休两个小时，开车赶过来的……诶，baby，你已经吃饭了吗？” 沈妍媚在房间里转悠，注意到了客厅桌子上的餐盒，问了一句。 沈水北这才想起餐盒还是两套，顾山南吃的那一套，忘了收起来了。 艹。。 “怎么两套，baby，是谁来了的吗？” 沈妍媚也注意到了，皱眉问了一句。 “啊，那个呀，我一早起来发现我比较饿，所以就吃了两份。” 沈水北尴尬的笑了一下。 希望沈妍媚会信她的话。 但是下一秒，沈妍媚拿过了桌上的一个空了的饭盒，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愠色，看着沈水北，“你骗我，你从来不吃大蒜的，这个菜被吃完了，你说是你吃的？你张嘴我闻闻你嘴里有没有味道！” 沈妍媚上前凑上来，作势要闻她嘴里的气味。 沈水北急忙让开。 “你别这样，那个。那个，我昨晚上叫了个客服服务，然后，那个啥，我想着他也挺累的，就留下来吃个早饭，所以，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你堂姐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找点服务，也是正常的，你就别大惊小怪了！” 沈水北见瞒不下去了，也不想把顾山南扯出来，只能撒谎。 只是这个谎撒的她是面红耳赤的，其实她可真不是那种叫特殊服务的人…… “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知道为啥，沈水北这句话之后，沈妍媚更生气了，一张小脸上面蓄满了要爆发的情绪。可把沈水北是吓着了。 “男的呀！”找女的干啥，她有点懵逼。 “你，沈水北，你，你竟然是这样的，的女人！你，你好脏！” 不知道为啥，沈水北那答案一说出口，沈妍媚就炸了。 是的，是那种生气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颤抖的样子。 一边骂她很脏一边把自己刚才拎来的东西都拎出了门丢到了走廊上的垃圾桶里。 然后，看都没看沈水北一眼的进了电梯，直到电梯关闭之前，沈水北都在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眸的注视下懵逼着的。 她不是很懂，自己找个客房服务，喜欢男的，怎么就成了，好脏了？ 不过，她这个堂妹，她真的是搞不明白，这么多年，只要沈水北跟哪个男的走得稍微近一点，她就会生无名火，然后各种诋毁那男的，当初乔淼就没少被她诋毁…… 现在这个，又是闹哪出？ 她不太懂呀！ 走回了房间，关了门，就看见顾山南穿戴整齐的站在了客厅。 看到沈水北垂头丧气的回来，他微微挑了挑眼眸：“走了？” “走了。” 沈水北真是不懂了，她走到桌上，双手撑着下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今天自己是怎么把这个小堂妹得罪了。 而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 淡淡的柠檬水的味道，是顾山南特有的男人味。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特殊服务？” 顾山南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戏谑的味道，问沈水北。 沈水北扭过身子过去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弓着腰抱自己的顾山南怀里，手搂着他的背：“我刚才不敢跟她说是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她好像很容易被我的异性关系刺激到，之前也是的，这几年更是，我稍微走得近一点的男性朋友都能够让她歇斯底里好一阵，还有，她什么东西都跟她哥沈穆青说。” 她总觉得，沈穆青在想着法子的想知道顾山南的消息。 沈水北不喜欢自己被利用，也不喜欢顾山南被暴露，所以，这方便，她的嘴巴都闭得死死的。 “离她远点。” 顾山南一用力，就把沈水北从椅子上报了起来，让沈水北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了他的胸前，抱着她往卧室里走去。 “为什么呀？” 沈水北没察觉男人身上在逐渐变得火热的气场，苦恼的问了一句。 “我不喜欢你被别人觊觎，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 随着这句话来的，还有她被重重的压在了床上的眩晕感。 沈水北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都被顾山南控制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场让她荡漾的欢愉。 那种感觉，让她如同上了云霄，又如同被吸入了海底。 斑斓的色彩，芬芳的气味，都抵不过这个时候顾山南给她的身体上的冲击。 沉沦，一次又一次的沉沦，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她才率先投降。 在顾山南面前，她不要那么好强，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疼爱，被他怜惜的感觉，才是最好的。 这一场折腾，让沈水北又多在房间里待了几个小时。 跟顾山南走出酒店的时候，她的腿都是软的，全程都被顾山南搂着腰搀扶着的。 电梯里，她有些埋怨的掐了一下顾山南的腰身。 没说话，但是表情是赌气了。 顾山南搂紧了她一些。 “给几分？” 他开了口，声音低沉性感的说了一句。 “什么给几分？” 沈水北没好气的回问了一句。 “这个特殊服务。” 顾山南一句话戳点，让沈水北的脸更加的红了，她跺了跺脚，作势要从顾山南的怀里睁挣开。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沈水北是没想到就因为那句话，顾山南还当真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时候又气又急又羞的样子在男人眼里，如同天颜。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再一次的把她搂进怀里，想了想，道：“我给你打一百分。” “腰很细。” 顾山南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戏谑的笑。 “我给你打零分！” 沈水北实在是无语了，回头戳了戳顾山南的胸肌，“胸肌太硬了，戳疼我了。” “你真的，不喜欢，硬的吗？” 顾山南这句话，是低头弯腰凑到了她耳边说的，慢悠悠的一句话。让沈水北的脸瞬间红得要爆炸了！ “顾山南！！” “你，气死我算了！” ………… 因为沈水北要先去医院找李院长谈事儿，所以要跟顾山南一起去医院。 所以直到最后，沈水北还是没有逃掉一路被男人调戏的命运。 她真的是完完全全没想到，当初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冷面军官，耍赖皮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反倒是她这个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女人被活生生的调戏成了一个听顾山南说一句话都会脸红的害羞女人！ 她这是怎么了！ “顾山南，我不准你再逗我了。” 下车的时候，憋屈了一路的沈水北终于说了句话。 “我是喜欢你。” 顾山南也下车，关车门，看着沈水北。 沈水北不得不承认，站在阳光下的顾山南，真的是好看到一塌糊涂，单单是一个帅字，已经无法形容出他的容貌了，他关车门往等沈水北绕过去往电梯里走的时候，侧颜就像是在阳光里会发光一样。 看的沈水北心跳漏了一个节拍，失心疯一样的说了一句话。 “但是你喜欢不是爱，我更希望你爱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水北内心有点委屈。 顾山南脚步顿了一下。 “上去吧。” 没有回答，但是又像是最好的回答。 给不了沈水北希望，绝望又是那么若即若离。 沈水北觉得自己就像是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绳子。 顾山南就是那个站在岸边拉着绳子的人。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中途放掉绳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她拉上岸之后，又把她推回海里。 太多的未知，让沈水北有一瞬间的伤感。 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 她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着顾山南上了电梯。 “顾山南，不管你会不会爱我，我都会努力的！” 电梯里，沈水北对他说了一句。 男人回眸看着她，眼神里面是沉敛的认真。 “努力什么？” 他问了一句。 “努力让你爱上我。” “我沈水北，要学历有学历，要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演技有演技，会挣钱会养家，顾山南，你没有资格不爱我。” 电梯要到了，沈水北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走到了顾山南面前，伸手勾了勾顾山南的衣领，“一年的时间，如果失败了，我们就一拍两散，和平分手吧。” 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他们要去的那一楼。 没有等顾山南回答，沈水北率先走出了电梯。 电梯里面，男人沉默着看着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远的背影，妖娆万分，眼底的深沉又加厚了一重。 病房里面，戚信年已经醒来了。 半躺在床上，正在听占谦给他念新闻。 “你醒啦？” 沈水北走进去，欢快的说了一声。 突然来到的沈水北跟顾山南，把占谦吓了一跳。 特别是顾山南，占谦放下报纸看着他的时候，都快要哭出来了。 “老大，我错了。” 他举着手机，走到顾山南面前，“他们都贿赂我，要知道老大的消息，我没说。” “他们贿赂我的证据都在这个手里，老大请查收。” 占谦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惩罚跑圈了，拉上几个一起跑比较有意思。 顾山南没有先看占谦的手机，而是去看了一眼戚信年。 “老大，我没事儿。” 戚信年还是那种暖男调调，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还是不忘灿烂一笑，看着沈水北，“沈小姐，以后我是不是要叫你大嫂了呀？”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沈小姐跟老大关系很近，没想到昨晚上老大竟然发了一条动态，一来就是沈小姐的照片。 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已经足够劲爆了！ 毕竟老大的朋友圈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一点私生活都没有！ “别，你可别，我还年轻着呢，这一声大嫂，叫得我好像老十岁了！” 沈水北赶紧强调。 戚信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这也是！ “你没事儿就好，这段时间要注意着，不要剧烈运动，最好的是，躺床半个月。” 沈水北叮嘱了几句。 戚信年赶紧答应。 那边，顾山南已经拿过占谦的手机翻看了几眼。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以及十二，他们都给我转账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九百九十九，老大。你看，我都没说，我嘴巴闭得多严实呀！” 占谦说了一句。 沈水北有点想笑，不是闭得严实，是被吓得不敢说了吧！ “晚上集合，俯卧撑一百个，马步一个小时。” 顾山南把手机还到了占谦手上，“把这些钱，全部转到老张那边，既然都那么有钱，不如做点实事。” “是，是，是，老大你说的是！” “不过老大，老二老五在国外，这……” “视频，我盯着他们做。” “额，好，好吧。” 占谦头皮发麻，知道这一顿惩罚，是躲不过了。 不过，这惩罚算是轻的了，真的，比起以前动轴就是一天一夜的训练，这个已经算是老大仁慈了！ 看来，果然是恋爱中的男人，连惩罚人的力度都是爱她的形状呢！ 占谦抹汗，对着沈水北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沈水北不懂。 不过，大概的意思也是明白的。 真是好可怜的人，被顾山南压榨剥削。 啧啧啧。 052:顾山南还是我老公呢！ 跟顾山南在病房里陪着戚信年坐了一会儿之后，沈水北就提出要去李院长办公室看看。 顾山南起身，要跟沈水北一起去。 “老大，那等会儿政委他们来了……” 占谦想到了什么，本来嘴快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很快的，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因为有沈水北在场，该说的不该说的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等我回来再说。” 顾山南皱眉一下，看着沈水北等在门口，便往门口走去。 其实沈水北听到了占谦欲言又止的话，知道肯定等会儿有人回来找顾山南他们的，正要开口说让顾山南不要跟着自己一起去了，但是顾山南已经双手插兜的走到了自己前面去了。 看那个背影，是要跟着去无疑了，没办法，她也只能对着占谦点了点头，小跑着追了过去。 占谦在病房门口看着沈水北跟顾山南一前一后的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话。 病房里面的戚信年没有听清楚占谦在说啥，放下了手里的报纸，问了一句他在说啥。 “我在说呀，咱们老大的媳妇儿，长得可真好看！” 占谦由衷的说了一句。 那边，戚信年笑着附和了一句：“那是自然的，老大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不过老大跟大明星之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占谦双手抱在胸前，又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十分费解的说了一句。 “差了什么？” 戚信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占谦。 “嘿嘿嘿，想知道吗？不就九九八，只要九九九，老大的秘密早抱走，看在你受伤了的份儿上，便宜你十块钱，怎么样？” 贱兮兮的，占谦凑到了戚信年的面前笑着说了一句。 戚信年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 “滚。” 院长办公室里，沈水北拿出了自己抽空做了批注的李安然的病例以及诊断书。 李院长接过诊断书之后，坐在一边仔细的看了起来。而她跟顾山南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她翻阅着茶几上的那些医学杂志，而顾山南看着报纸，三个人之间相处的十分和谐。 一直到李院长看完了李安然的诊断记录笔记，拿着那些笔记走到了沙发这边。 沈水北赶紧起身。 “院长，您看完了？” “恩，看完了，你先坐。” 李院长站在茶几边上跟沈水北说话。 沈水北肯定是不会坐下的。 毕竟，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沈水北对李院长都是十分的尊敬的，如今他站着，她肯定没有坐着的道理。 “你做这些笔记我都看完了，听小顾说，你在美国是有医师执照的？” 这句话李院长是用疑问的语气问出来的，很显然，是对沈水北的水平有点质疑的。 沈水北以为自己是哪里出错了，回答的时候也瞬间有点底气不足了。 毕竟疏远了自己的专业四年，做了四年的演员……这次重新捡起来。如果出错了，那就尴尬了。 “很好呀，小沈，我以后就叫你小沈吧。” 李院长把那厚厚的一摞资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搬了个椅子往茶几边上一放，他往椅子上一坐，“李安然的神经瘤并不是良性的，你提出的保守手术这个做法，确实很有可行性，以及手术的时候不采取开颅手术而是用纳米针进行病灶切除，都很好。” 沈水北听到这番话，其实没有很快的表示高兴或者是激动，因为她知道，按照人说话的惯性，李院长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的要说的。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院长又缓缓的开了口，“只是你也知道，在我国，纳米针手术的实施范围并不广泛，对这种手术有极其熟练的操作技巧的医生，在我们医院，也不多，唯一一个肿瘤科的教授去日本交流学习去了……” “李院长，你看我这里。” 沈水北知道李院长其实本质上还是想采取手术切除治疗，对于李安然这个手术，却是，手术切除治疗是最快的，切除病灶，如果用手术的话，用纳米针手术切除又是一个能够减少出血量的有效办法，特别是对于李安然这种艾滋病患儿，所以沈水北在笔记前面提出了一点，但是后面，她把这些诊断记录翻到最后一页，是她重新添上去的一页。 “这个质子治疗法。” 她的手指在那个页面上面指了指。 顾山南也看了过来。 “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副作用最少的放射治疗方案，能够在不顺上正常组织的前提下，给予肿瘤细胞根治剂量，对于早期肿瘤患者，质子治疗的五年生存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些都是沈水北按照当初自己在书上以及医院里看到的实时操作数据所得出来的结论。 李安然虽然不是脑瘤早期，但是依旧可以采取这种方法，抑制住肿瘤细胞的疯长转移，然后用手术切除…… “但是质子治疗，我们医院并不成熟，李安然因为父母的情况，无法出国接受治疗。” 不得不承认的是，医院肿瘤科在这一块还并不是很精通。 还在处于摸索学习的阶段。 “是这样的，如果院长真的原因采用这种方法做为一期治疗方案的话，明天晚上，我可以来医院跟医院的医生进行一次探讨会诊，将初步的治疗方案确定下来，然后我来负责联系我在英国的医疗导师。她也是华裔，是个很善良的人，我会尽全力请她来参与这次治疗，并且，将质子治疗方案传播到医院来。” 其实，当初的那些社会关系，都是沈水北不愿意触碰的。 当初她的导师也是个中国人，对沈水北十分的好，后来她辍学离开英国的时候，都没有勇气跟她联系一下，后来还听说她一直在大听自己的消息…… 想到这里，她莫名的心酸，但是也觉得过去的事情，也是时候需要去面对了。 她做了四年的逃兵，但是，却没有一刻逃出过自己的心。 “我觉得可行。” 顾山南也差不多懂了，看着李院长，“李叔叔您觉得呢？” 李院长皱眉。陷入了思考。 半晌之后，点头。 “我先去跟董事会汇报一下，毕竟请国外的专家这种事儿，还是医院上层出面比较好，显得比较正式……” “不不不，院长，这个还是交给我吧，我的导师是国际肿瘤协会的副会长，名叫蒋怡，院长一定知道这个人……” “蒋怡，我知道，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李院长眼里闪过了一道光，仿佛重新认识了沈水北一样，“国际知名的肿瘤研究人，没想到小沈你是她的关门弟子。”如果是蒋怡的话，李院长觉得，可能真的只有沈水北才能够请得动她了。 因为这个医生很怪，在国外有自己的医疗项目，并且有很大一个专攻于肿瘤研究的工作室，这么多年，她从来不出席任何形式的采访，只会定期在国际知名的医疗刊物上面发表自己的论文，并且不做盈利性质，研究所得的钱款都是捐给了国内某知名福利院。 “当初我运气比较好，论文得到了老师的赏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老师也是鹿城人。” 这个蒋怡，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比沈水北大十几岁，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对沈水北的好，真的不像是导师对学生的好，而像是姐姐对妹妹的好。 让她心里感动又亲近。 沈水北没有注意到，自从她提起了蒋怡这个名字之后，顾山南的眼神都变了。 整个人浑身上下笼罩的气氛也不对劲儿了。 最后，沈水北掐着自己明天完通告的时间，跟李院长约了晚上见面的时间。 约完晚上见面的时间，沈水北才发觉自己总是在晚上打扰到院长休息，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李院长却摆摆手，说即便是沈水北不来，他晚上也要巡视一遍，看完病人之后十二点才能回家睡觉。 沈水北感叹他好辛苦。 “一个人，总要找点事儿做，不然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 李院长这像是在问他们的话语，其实是在问自己。 戳心的一句话，让沈水北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而顾山南起了身，说要出去吸烟。 然后也没等沈水北回答就走出去了。 她终于察觉到顾山南有些奇怪了，好像是从她说出蒋怡这个名字之后，顾山南就很沉默。 跟李院长道别，她追上了顾山南的步伐，在走廊的吸烟室找到了顾山南。 他正靠在窗户边上吸烟，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然后就有白色烟雾从他的鼻子里面喷涌了出来。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那一层看不真切的白雾之中。 沈水北走到了他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腰：“给我也来一根。” 她看出来了，顾山南心情不好。 听到她要抽烟，顾山南没有给，而是微微眯眼看了她一眼。 “少抽烟。” 他嗓音嘶哑的吐出了三个字。 “你都能抽，为什么不给我抽？” 沈水北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性格，特别还是这种不知道为啥就郁闷了的事儿。 她唯一能做的最贴心的事情，大概就是陪着他一起抽一根了。 “别闹。” 顾山南又猛吸了一口之后，把手里的烟蒂扔在了地上，穿着军靴的脚在烟蒂上面碾压了一下。 “是因为蒋怡？” 沈水北这个人，生性敏感，问了一句。 顾山南双眸在下一刻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没有说话。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沈水北心里其实有点忐忑，凑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问。 “想知道？” 顾山南一把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带着香烟味道的唇就势在沈水北的唇上啄了一下。 “今晚要联系她么？把她联系方式给我。” “你能请得动她？” 沈水北心里不知道为啥，痛了一下。伸手挂在了顾山南的脖子上，“顾警官，你是不是骗人的呀？”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 顾山南笑了一下，把沈水北抱起来，放在了窗台上面，然后抵着她背后的玻璃窗，脑袋伸到她耳朵边上，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给吗？” 呼吸出来的热气就像是在挠着她身体的手，让她受不住的要躲。 “给，给。”艹，她就是这么不经挑逗，三两下的，就投降了。 “乖。” 顾山南伸手摸了一把沈水北的脑袋，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顾警官，你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吧？” 他拉着沈水北要往外走，沈水北拉着他的手，整个人吊在了他的手上一样。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着他。 顾山南跟这双大眼睛对视。心动了一下，勾唇：“什么叫让你伤心的事情？” “那可就多了，比如出轨呀，比如婚外情呀，比如……” “沈水北，军婚出轨，是犯法的。” 顾山南正色了一下，强调。 沈水北撇了撇嘴：“我知道，我们见面第一天你就跟我说过。” “你觉得我是那种知法犯法的人？”顾山南脚步停下，叫还在往前走的沈水北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鼻头撞到了他坚硬的胸肌上面，好疼。 “还是你自己不自信……” “屁，姐姐我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我为什么不自信？” 沈水北怒了，挺直了腰板跟顾山南强调。 顾山南一把揽过她的腰，在她耳边坏笑：“恩，胸鼓腰细臀翘。沈水北，我还是给你一百分。” 艹。 一百分。 让沈水北想到了早上在电梯里他给自己打分的事儿，这个流氓。 她要拐着手肘去撞他的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别闹了，我们去看看李安然。然后我送你去公司。” 走到了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多了，顾山南为了保护沈水北，把自己的长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拉着她往李安然的病房那边走去。 李安然已经被从隔离室转移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他的病情恢复不需要隔离了，而是因为那些孩子的家长组织了很多的群众抗议让李安然跟他们的孩子一个隔离室，最后没办法，医院只能专门弄了一个隔离的小病房给李安然。 沈水北一边走一边听顾山南说起这些的时候，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心酸。 “听李院长说，李安然的爸爸被抓住了，后来呢，他现在还在监狱吗？如果让他来看看李安然，会不会有利于孩子的病情控制？” 沈水北拉着顾山南的手，急切的问了一句。 却不料。男人的回答，让她有一瞬间的觉得泪腺崩塌。 “李安然的爸爸于一年前胃癌在监狱里去世，抢救的手术，是李院长亲自操刀的。” 其实顾山南说这个的时候，语气真的是很平淡很平淡的。 但是沈水北就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揪住了一样。 “临死前，求着李院长要捐献自己的遗体，赎罪，保佑李安然平安一世。” “那，李安然知道这些吗？” 沈水北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惨，父母双亡，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然而，李安然的命…… “那孩子很早熟，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那个病房前面。 “进去吧。” 顾山南替沈水北打开了病房门，里面有护士走出来，看到顾山南的时候，对着他点了点头。 沈水北换了无菌服，走了进去。 顾山南跟在后面。 病房里面，一个孩子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书，光头的孩子，很瘦很瘦。 在听到响动的时候，孩子抬起了头，看到来人是沈水北的时候，他咧着嘴笑了一下。 “小姐姐！” 李安然记得沈水北，目光在看着沈水北的时候，自然也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顾山南。 “顾叔叔！” “在看书吗？” 沈水北走了过去，李安然身上插在管子还有各种监控的线，沈水北不能碰他，轻轻的坐到了床边。 “是呀是呀，顾叔叔给我买的书，我都还没看完呢！” “看了多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顾山南走上前，轻轻的摸了一下他光溜溜的脑袋，笑了一下，很慈祥。 “顾叔叔，我不累，我已经睡了好久了，我不想睡觉了，我想多看一点。” “不过，顾叔叔，你跟小姐姐认识吗？” 李安然好奇的看着两人。 “恩，认识。” 顾山南挨着沈水北坐下。 “欧耶！那以后顾叔叔来看我的时候，都可以带着小姐姐来吗？” 李安然雀跃了一下，但是不敢大动作，“好高兴哦~~~” “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等你好起来了，我跟你顾叔叔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其实李安然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大眼睛，小嘴巴，只是因为疾病过于消瘦了。 “好呀好呀！！我要去游乐园。以前顾叔叔就带我去过，我还想去呢！” 李安然高兴的时候，整个眼睛里面闪烁着的都是希望。 纯粹的希望，是能够感染周围的人的。 聊了没几句，护士跟医生就进来说要给李安然换药了，沈水北跟顾山南不好打扰他消息，就先走了。 走出病房的时候，李安然的另外一名主治医生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沈水北。 是个中年男子，带着金边眼镜儿，挺斯文的一个人。 见到沈水北走出去的时候，他往前走了几步。 “沈小姐是吗？” 沈水北被叫到，还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顾山南，他点头，意思是沈水北可以跟他交谈一下。 “您，您好。” 沈水北换了衣服，擦了手跟他握手。 “院长跟我说了沈小姐提出的对安然的一期治疗方法。我听说沈小姐当初的导师是蒋怡……” “哦，是的是的。”沈水北心里闪过一句话，哦，原来是冲着蒋怡的名头来的呀。 好无语好无语呀。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蒋怡前辈来找沈小姐的，是安然有个情况，我必须跟沈小姐说一下。” 医生呆萌的神转折，让沈水北有点没法快速消化。 “最近这几天，安然每天晚上都会吐血，检查发现他的胃部似乎有癌变，还没确诊，我想院长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个。” “什么！！！” 晴天霹雳。 沈水北听了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恨不能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不过百分之九十应该是胃部癌变了，今晚上应该能出确诊结果，哎，这个孩子，真是可怜……” “尽全力救治。” 顾山南在一边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瞬间，但是很快的调整了过来。对着那个医生说道，“赵医生，我希望您不要放弃安然。” “我当然不会！” 赵医生急忙说，“安然是我看着在医院长大的，病了之后也一直是我再跟，我怎么可能放弃他，我只是要把所有的情况跟沈小姐说一下，毕竟院长那边，这个消息，我都没敢告诉他。” 院长老了，如果知道这个，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儿。 哎。 “李院长，还不知道这个？” 沈水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她真的是无法想象，这样的厄运，一次次的降到一个孩子的身上，这个老天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了吐血的情况，具体的。我想等确诊的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他，毕竟他老人家也年纪大了，这个孩子又是他看着长大的。” “恩，先别告诉他，明晚上会有李安然的会诊，到时候，再看吧。” 沈水北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医生再说了几句就进了病房，她拉着顾山南的手站在那里，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根本移动不了。 “顾山南，你说，是我太幼稚，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忍？” 她以前好像，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叫人绝望的事情。 她记得她爸爸妈妈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天塌下来了，但是，也没有绝望到无所适从，偏偏现在，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水北，这个世界的残忍，远不止于此。” 顾山南拉了她的手，补充了一句。 沈水北埋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这个时候，占谦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老大，老大，老大，我可算是找找你了，我，哎哟我的天，累死我了！” 占谦手里像是举着个什么，从走廊那头飞奔过来，一边跑嘴里还在一边嚷嚷。 顾山南看到他的时候，眼角挑了一下。 占谦跑到他跟前，强忍不喘气，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 沈水北看清楚了那是啥了。 原来是个手机。 “老大，政委的电话。” 占谦说了这句话。 顾山南接过手机，给沈水北投来了一个眼神，示意沈水北说他要去接电话。 沈水北点头。 男人走了很远接电话。 占谦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休息，回眸看了一眼沈水北，再看了一眼他们面前的病房，一脸不解：“大明星，你跟老大来这里干啥呀？”他接了政委的电话之后，举着手机差不多把这栋楼都跑了个遍才在这里找到他们两个。 “哦，我们来这儿看病人。” 沈水北不知道怎么跟占谦解释，就笼统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在一边接电话的顾山南的背影，欲言又止。 占谦注意到了她面上的纠结。 “政委，我们老大的老大，昨天的任务，老大要做总结报告。”占谦说了一句，意思就是叫沈水北安心啦，没啥事儿。 沈水北“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抬头问道：“顾山南不是被撤销了党籍了吗？怎么还会在缉毒部队里面工作？” “额。这个嘛，哈哈哈。”占谦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不能说，只是打了几个哈哈，不回答了。 占谦应该是顾山南身边的大嘴巴了，他都不说的事儿，看来是真不能说了。 沈水北默了一下，不再问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怀心思，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那边顾山南才挂了电话往这边走过来。 “老大。” “怎么？” 沈水北注意到顾山南的脸上不太好，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 顾山南把手机给占谦，然后从衣兜里摸出来了一串钥匙，递给了沈水北：“临时有点事儿，不能送你去公司了，今晚回家等我。” “没事儿，你先忙。”沈水北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顾山南都能说出口的临时有事儿，看来不是小事儿，她赶紧收了钥匙，知道肯定是那套小套房的钥匙。 “老大，怎么了？” 占谦问了一句。 “联系老三老四，紧急行动，去鑫源大厦五楼集合。” 顾山南看了沈水北一眼，对着占谦吩咐。 占谦知道来事儿了，赶紧正经起来答应。 “去公司的时候小心点，我先走了。” 看来真是急事儿，顾山南走到沈水北面前说了这句话，然后伸手揽过了她的脑袋在她的脑门儿上亲了一下，“乖。” “恩，你也是，我在家等你。” 沈水北捏着钥匙，心里有着千万种危险的猜测，不知不觉得，手掌心里面已经全是汗水了。 顾山南带着占谦离开。 沈水北站在那里，隐约的听见顾山南在问占谦带了枪没有。 心里咯噔一跳，她赶紧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鑫源大厦五楼。 五楼，是个赌场。 他们这是…… 沈水北再抬头向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望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了。 她只觉得心里一角被掏空了一样，空落落的，不找地儿。 沈水北离开医院去公司之前，去看了一下戚信年。 戚信年也知道占谦跟顾山南去执行任务去了，心情也不好，具体是什么任务，他知道，但是就是不开口跟沈水北吐一个字。 沈水北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整个心都是吊着的。 在路上一遍又一遍的翻了手机，最后给向楠发了个微信。 沈水北：鑫源大厦五楼的赌场，你熟悉不？ 那边很快的回了一句mdash;mdash;高级黄赌毒聚集地，姐们儿还不至于堕落到那个地步。 那就是不熟，也接触不到那个高度的意思。 艹！ 沈水北心里更烦了，摸不着底的烦，她丢了手机，刚巧遇到十字路口等红灯停车。 手机又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还是向楠。 向楠：刚刚听袁贺说，今晚上鑫源大厦五楼赌场被包场了，包场的人是个香港人，巨有钱，为啥突然问这个，是想去浪一下还是咋地？ 没个正形。 沈水北烦躁得很，想回复啥，但是不知道该说啥，这个时候绿灯亮了，她丢了手机，继续开车。 再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公司楼下停车的时候了。 向楠又有消息发过来了。 向楠：听说安保特别好，专门的职业杀手看场子，袁贺说，死了要去这条心。 职业杀手。 沈水北心里颤了一下。 下车之前，她打开了顾山南的微信聊天框。 噼里啪啦的打了几行字，但是又觉得不妥。删了重新编辑。 最后来来回回几次，她发了一句话。 mdash;mdash;mdash;mdash;我等你到十一点，要是不回来，我就来找你。 等了很久，那边没有回复，沈水北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 mdash;mdash;mdash;mdash;顾山南，我说到做到。 发完之后，她一咬牙，退了微信，下车往公司大厦走去。 下了电梯，她去沈穆青的办公室之前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了手，正要往外走的时候，走到门口的她突然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要不是她很快的抓住了洗手间的门，这一下肯定要给她撞到地上。 撞她的人不仅没走，还停在了她面前，沈水北一抬眸，就看到了一个穿着修身旗袍浓妆淡抹的女人正在看着她。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沈穆青跟自己提到过的那个代替自己去了那个女神综艺的同公司的艺人小酒。 这女人其实长的是不错的，但是后来迷上了整容，瓜子脸双眼皮高鼻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动过刀子的，活生生的从一个水灵邻家妹纸成了个网红脸。 她今天穿的旗袍跟沈水北当初拍SE的广告的时候那个旗袍一模一样，并且连发髻妆容都是一样的。 这个女人以前就喜欢模仿沈水北的穿着打扮，沈水北对这件事已经免疫了，没啥想说的，心情不好，也不想多搭理她，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被撞乱了衬衫，就要越过她往沈穆青的办公室走去。 “哟，姐姐这是成了大明星了，连正眼都不带瞧我们这些小姐妹一眼了么？” 她还没走开一步，小酒就扯着嗓子讽刺了一声，“听说我前几天去的那个女神综艺是姐姐让给我的，我还想感谢一下姐姐呢！” 其实沈水北比这个小酒要小。 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嘲讽的叫着，本来心情就欠妥的沈水北头大。 这傻逼要干啥？ 撕逼吗？艹。 “昨晚上武少还跟我问起姐姐来呢。不过呀，最后武少没给姐姐带礼物，倒是给我买了一个戒指。” 说到这里，小酒缓缓的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柔夷，刚好把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闪亮的钻戒漏了出来，送到了沈水北面前，语气傲娇，“十克拉的钻戒呢，也不知道武少想干什么，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姐姐，你说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给我送钻戒，是想干什么呀？” 小酒矫揉造作的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更加全方位的展现了一下她手指上的鸽子蛋。 沈水北抽了抽嘴角。 “大概是，想睡你？” 她说了一句。 其实语气里面，已经是不耐烦了。 这个女人的心思已经展现得不能再明显了，不就是要在沈水北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优越感吗？得到了武少的青睐，然后要麻雀变凤凰了，就要开是踩沈水北这只草鸡了。 不过。沈水北根本不care好不好！ “你，你说什么？” 像是被调戏了一样的，小酒的脸上立刻红了起来，指着沈水北，不可思议的说道，“你这个女人，我来向你道谢，你竟然，你竟然这样诋毁我，你不就是看不惯我能够得到武少的赏识吗？你自己作死错过了那次综艺，你现在来讽刺我，沈水北，你真是叫人作呕。” 说着，这个“精致”又气急败坏的女人狠狠地瞪了沈水北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 走开的时候，腰还一扭一扭的。 沈水北望天白眼，傻不傻逼。 而这个时候，原照从沈穆青的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看到小酒走开了，无奈的笑着走到了沈水北面前：“她跟你炫耀了？” “用她手指上的鸽子蛋，想要闪瞎我的眼睛。” 沈水北做了一个手指戳眼睛的动作，原照都被逗笑了。 “她就这样，不过那个武少也是舍得，昨晚上带她出去吃了饭，就给她买个了戒指。” 原照看了沈水北一眼。 沈水北平静的很。 “哦，那是很舍得。”可是她不稀罕。 “沈穆青在办公室么？” 沈水北扭头问了一句。 “在。”原照说着，看到了沈水北还包着纱布的手，问了一句，“你的手去医院处理了吗？还痛吗？” “恩，处理了，还行，死不了人。” 沈水北扬了扬手，往沈穆青的办公室走去了。 原照望着沈水北走远的背影，几度欲言又止。 办公室里，沈水北推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摆在茶几上的一大束的红玫瑰。 玫瑰花香一室，沈水北觉得有点刺鼻。 “搞什么，恋爱了还是被追了呀？” 她对着正在处理公务的沈穆青问了一句，瞅了一眼那红玫瑰，“朱丽叶玫瑰，啧啧啧，是该说沈总大手笔，还是说追沈总的人大手笔呢？” 这一捧花，九十九朵，至少得几万十几万的吧。 浪费。 沈水北在心里嗤之以鼻。 “给你的。” 沈穆青放下了手里的电脑，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武少送给你的。” 武少。 沈水北听这个名字听得头大了。 “他不知道我玫瑰过敏？”沈水北皱眉，做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你什么时候对玫瑰过敏了？” 沈穆青从一边拿了一份文件走了过来，递给沈水北，“秦沈送来的，说是可以等你的手好了再拍摄。”最近真是诸事不顺，特别是沈水北的事儿，一直不顺。 沈穆青觉得自己的耐性大概是要被耗光了。 “就在刚刚，对不喜欢的人送的各种东西过敏。” 沈水北没有接那份文件，而是起身看着沈穆青，“叫我来公司就是为了这事儿？秦沈那边约了明天拍，我就会拿出最好的状态明天去拍摄，毕竟，SE那边的合同拖久了，他秦爷耗得起，我可耗不起。” 说着，她伸手把沈穆青递给自己的那份合同往他面前推了一推，笑了，“麻烦沈总帮我谢谢秦爷的好意，顺便告诉他，明天我会准时去摄影棚的。” 对于工作，沈水北没有拖延症，干一行，就要尽力，这是她的习惯。 沈穆青听了沈水北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什么。 良久之后。才看了沈水北的手，问了一句：“手上的伤确定没事吗？我听妍妍说你伤口很大。” “缝合的不错，明天可以处理一下，看不出来就行了。” 沈水北笑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拿起了包包，看着沈穆青，“沈总没有什么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水北，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跟我说了吗？” 沈穆青没有耐心的吼了沈水北一句。 沈水北脚步顿住，扭头看着沈穆青，皮笑肉不笑的勾唇：“沈总想要听我说什么？” “你跟顾山南到了哪一步？” 果然，又是关于顾山南的问题。 沈水北笑了笑。 “该到哪步到哪步，这个回答，沈总满意么？我可以走了么？” “沈水北，我是你哥哥！”沈穆青算是听出来了，沈水北根本就是不想跟他透露一点顾山南的消息。 这个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沈总，顾山南还是我老公呢。” “受法律保护的另一半。” 沈水北云淡风轻的把沈穆青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沈穆青很半晌的没有声音，沈水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一堵玫瑰。 “如果沈总还想做好事儿，就把这玫瑰贱卖了，把钱捐给希望工程，比试图从我嘴里套一些没有趣味的信息来的有意义。” 沈水北说完，开门离开。 关门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她笑了笑，隐忍了眼底最深的一层伤痛。 053:我的小公主，好久不见 从沈穆青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沈水北让原照联系了一下安娜。 因为SE那边的合同自己拍摄日期的敲定一直是安娜跟着原照跟那边对接的，她让安娜把秦沈说的要延后的日子提到明天。 安娜说自己没有决定权，要打电话去询问一下。 办公室里，安娜用私人电话出去打电话了。 沈水北坐在办公桌前面点头看着手机，原照坐在一边，好几次的张嘴想跟沈水北说话，但是都看到她在专心致志的玩手机，到了嘴边的话语都被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沈水北眼角的余光早就瞟到了原照的样子。 想了想，收了手机，把视线落在了原照身上。 “你有话跟我说？” 其实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跟沈穆青已经翻脸了，但是沈水北是从来没有对原照有过埋怨的心。 她这个人，不是喜欢埋怨人的性格，出了问题，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实在是找不到原因了，那再另说。 所以，她真没想要给原照做出一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你不忙吗？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最近网上对你的风评还挺好的，你微博粉丝也涨了一百多万，是个挺好的现象。”原照笑了笑，具体分析了一下沈水北如今的流量，然后看见沈水北确实是认真的在看着他，等他继续说话，遂正了正身子，接着道，“上次那个女神那个综艺，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因为何姿的请求就把你卖了，沈水北，我咋这里，认真的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沈水北无所谓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通告，除了一些广告资源外，我还帮你联系了一些时尚资源，另外，大资源的话，应该就是你可看中了剧本的那个大网剧，大IP改编的。正规电视公司出品，那个网剧的制片人跟导演都联系到公司好多次了，想跟你约时间吃饭，你看看？” 原照其实捏不准沈水北的心思，所以这种事情，这个时候，他觉得要先问问她的好。 沈水北看着原照，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前这些事情不都是你决定安排的么？现在来问我干什么，还是你安排吧，这网剧我很喜欢，编剧也邮箱联系了我，如果能一起吃个饭，敲定合同，再好不过了。“ 她对这个是没有意见的，因为她喜欢这个剧本里面那个敢爱敢恨的女二的设定。 就像是本色出演。 她不否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武少投资了这部网剧，是在确定你会出演这部剧的女二之后入股的，虽然是小股东。但是，因为武家在国内的地位，他在剧组里的影响也是举足轻重的……” “这个武少是脑残吗？” 沈水北皱眉一下，如果是别的可接可不接的剧本，或许因为有武少这个存在她就推掉了，但是偏偏这样的好剧本，好角色，大制作，她是真心喜欢的，现在她这个程度能有这样的好资源确实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了，说什么都是不能推的。 她就不懂了，这个在国内叱咤风云一样存在的富二代的武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硬是要跟自己耗上。 “非但不是脑残，还是天之骄子，商界奇才，说是去年才从国外回来，如今就用他爸爸给他的一笔钱创建了一个公司，第一年盈利就达一个亿，只是两年的公司，如今市值就有十几亿了，虽然外界盛传他私生活极乱极其爱玩，但是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不至于会无缘无故耗上你……” 原照其实也不懂。 这个武少名叫武笛安，他的祖上是开国功臣，他爷爷是现领导人手下的亲信，他爸爸经商，家族产业遍布全球，他妈妈从事时尚设计，在国内外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有名珠宝设计人。 武少从小在军队大院长大，后去了国外，一直到去年才回国。 一回国，就扎根在了鹿城，谁都不知道他在这儿干什么。 不过如今在政治地位上能够比得上这个武少的，整个鹿城，也就沈水北那个神秘到极点的老公顾家大公子了吧。 “你的意思是，我不值得被那个脑残看上？” 沈水北觉得原照话语里的意思有点奇怪，别扭，回眸看着他。 原照急忙摆手：“不过我昨天送小酒过去的时候见到那个武少了，长得还停周正的一人，小鲜肉小暖男级别的。”主要是，有钱，大方，还挺热情，知道自己是沈水北的经济人的时候，当即给了自己一张黑卡。 高级VIP的黑卡，武家名下全球商厦可以任意刷的那种。 天降的殊荣，没有把原照砸晕，倒是让原照更加警惕了，到头来还是没敢收那张卡。 “可惜我不喜欢小鲜肉小暖男。” 沈水北喜欢有阳刚气的男人，至少像顾山南那样，有健硕的臂膀，强壮的胸肌，八块腹肌，身上没有一丢丢的赘肉，毛发旺盛，有触感更有手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沈水北。脑子里全是顾山南。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完了，中了顾山南的毒，这辈子都不知道捞不捞得着解药了。 “小北。” 外面，打完电话的安娜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沈水北，“你确定你的手没事儿了？” 刚才她跟SE的秦爷通了电话，那边似乎并不在乎沈水北想要什么时候拍广告，唯一要安娜来确认的事情就是，沈水北的手严重吗？如果严重，时间顺延，如果不严重，时间沈水北定。 安娜也不太懂这个秦爷为什么会这样的迁就在乎沈水北，但是娱乐圈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兴趣不大，也没有特别有兴趣的去了解，所以只是负责传达那边的意思。 沈水北表示没事，不影响拍摄。于是安娜跟她约了明天拍摄，并打电话通知了SE那边。 这件事儿处理好了，沈水北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待在公司的理由了，跟原照闲话了几句之后。便要回家。 她其实心里一直挂着念着顾山南的，她想要回家等等，等到十一点等不到顾山南的话，就去找他。 原照送沈水北到了电梯口，看着她进了电梯才离开。 只是电梯在十楼停了一下，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挎着爱马仕最新款包包的小酒。 她还是刚才那一身装扮，看到沈水北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甩一个的冷哼了一句。 沈水北也没空打理她，她抽时间联系了一下乔淼。 挺长时间没有联系乔淼了，沈水北也不确定他的电话打不打得通。 出她意料的是，电话没响几下，那边就有人接听了。 “喂。” 是一声懒懒的音调，像是没睡醒一样的，就是乔淼平时的调调。 沈水北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的一块石头又被悬了起来。 “我。” 她说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你没事儿吧？” “艹，北儿呀！” 乔淼大概是接电话之前没有看来电提醒，这一声北儿叫得十分奇怪。 完全是没想到沈水北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一样。 也是，他之前通过顾山南的电话跟沈水北通话的时候就跟她说过，有需要他会联系她，但是不要打电话给他，沈水北这个做法，算是违背了他的叮嘱了。 不过，乔淼这是在哪？ 沈水北屏息注意的听了一下，觉得那边有些嘈杂。 听不出是在哪，隐隐从电波传入她耳中的说话的声音又不像是中国话。 乔淼这是，出国了？ 沈水北心里疑惑。 “北儿，你，你怎么想到现在联系我……”乔淼那边这话说得有些慌乱的成分在里面，“我刚在睡觉，都没看来电提醒……” “是不是看了来电提醒就不接我电话了？你到底在哪？” 沈水北皱眉，加重了语气。 而那边，小酒似乎冷笑了一下，哼哼了些什么曲子，干扰沈水北仔细听乔淼那边的动静。 电话吱吱吱的响过几声嘈杂不清的电流声之后，挂了。 沈水北的怒火腾的一下窜上了心头。 “艹，把你的嘴巴闭上，信不信劳资那针给你缝上。” 更过分的是，乔淼那边信号不好，这边小酒哼歌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水北怒了，横了手肘抵住了那女人的脖子，把她抵在了电梯的一角，“再哼一个试试。”艹，她就没见过像这个女人一样能这么给自己添堵的人！什么破几把玩意儿！ “沈，沈水北，我是去跟武少吃，吃饭的，武少等会儿就在电梯外面等我，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武少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脖子被沈水北的胳膊横着掐着的女人说话喘气都不利索了，梨花带雨的一哭，话没说利索，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到地下室了。 “你他妈的要是再来烦我，别说动你一根汗毛了，把你身上的毛全给你拔了信不信？” 沈水北恶狠狠的瞪着小酒恐吓了一句。 然后冷冷一笑，转身要走出电梯的时候，才注意到电梯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灰白色西服的男人。 男人瘦而高，小清醒的样子，五官英俊好看，此刻死死的盯着沈水北。 “武少！！呜呜呜呜，武少，她欺负我！” 沈水北还没叫那人跟他身边的随从让路，身后的女人就已经哭唧唧的一把扑了上去。 嘴里叫着的是武少，让沈水北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了。 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哦，这个就是武笛安，原照跟沈穆青嘴里那个神一样存在的官n代富n代。 “把她弄走。” 那边，小酒还没扑到武笛安身上，就被两名保镖给拦了下来，武笛安一句吩咐，那两个保安就架着小酒，把她弄到了一边。 “沈水北。” 电梯已经要到时间了，沈水北急着要走，可是那个拦在电梯门口的男人不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还在电梯关闭的最后一刻，闪身进了电梯，把沈水北堵在了电梯的一角。 他没有顾山南高和壮，但是，比沈水北是绰绰有余的。 “你要干什么？” 沈水北可不是个怕人的，她好歹也是个跆拳道黑带，觉得自己收拾武笛安这样标准的被女人掏空的纨绔公子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仰着头瞪着眼睛看着武笛安，并不怕她。 武笛安看着沈水北。 他一只手撑在电梯的墙壁上，一只手擦在裤兜里。 微微俯低了脑袋。 然后，插在裤兜里的那只手抽出来，在沈水北要发怒动手的下一秒，伸到了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她不长不短的头发。 “沈水北，你还是这样。” “真是一点没变呀！” 武笛安的一番话，让沈水北本来就有一瞬间空白的大脑更加懵逼了。 刚才那个是摸头杀么？ 顾山南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对她用了摸头杀？！ 她不能接受！ 然后…… “你，谁，呀？” 她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捏紧了的拳头准备随时揍出去。 “攻击比你高的男人。记得放低自己的手，给他下面来一拳，攻击比你壮实的男人，还是要记得放低自己的手，给他下面来一拳……”武笛安的一番话说出口的同时，他的手往下，话抓住了沈水北捏成了拳头的小手。 唇角微微抹起了弧度。 “你……” 有记忆从沈水北的脑海里窜了出来，她一瞬间的结巴了，明明到了嘴边的名字，却在看到武笛安的时候，说不出口了。 “小公主，快夸我记性好。” “十年前你教我的揍人的方法，我到现在都记得。” 武笛安轻轻的揉捏着沈水北的手指，却注意到了她另外一只手上绑着的纱布，眼神动了动。 “艹，你是小胖子。” 日哦。 沈水北真想说是，日了狗了，十年前那个还流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怕被美国的青少年霸凌的又矮又胖的小胖子，竟然一晃成了现在面前这个……这个又高又瘦。还有点帅的，小胖子？ 啧啧啧，这算什么，时间是把整容刀吗？ 沈水北微微愣了一下。 “是不是很惊讶，见到我这么大的蜕变？”武笛安的手缓慢的松开了沈水北的手，笑着看着她。 “是，是挺惊讶的，真没想到，你能活着从美国回来。” 沈水北讪讪的笑了一下。 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小胖子的时候，他被一群美国青少年围着拳打脚踢的，而他不懂反抗，被索取保护费还要被打，让沈水北看不惯了，伸手帮了他一把，却没想到就这样的被他给黏上了，并且一黏就是两年。 直到最后沈水北去了英国的第二年他们才算是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那是，你走了之后，我去英国找你了。找不到。我就在英国念了中学念了大学，不过……我现在找到你，还不算是迟吧？”实在是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就这么发展了，那个她听到名字就烦躁的武少竟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现在，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迟不迟的？ 沈水北好像不太懂哦。 “那个，你要去几楼，我就在负一楼下电梯，你上来好像还没有按楼层的，让我先下电梯好吗？” 她看了电梯，还是停留在负一楼，看来武笛安进来的时候，没有按楼层。 其实，故人相见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是一件让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高兴的事情，但是，沈水北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回忆，有家，有亲人的回忆，一想起来，就让她心痛。 那几乎是她心里不能触碰的禁区…… 如今从禁区里面走出了一个故人…… 她有点无措。 “我的小公主，你是想逃了吗？” 武笛安注意到了沈水北脸上的表情，以及她眼睛里面的情绪。 那还一种抗拒，还有慌乱，跟武笛安想到的跟沈水北见面时候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这个女人见到自己，不兴奋，不激动吗？ 他的手臂拦在沈水北面前，整个人呈现一种覆盖的样子，把她压在了电梯的一角。 “小胖，不要再叫我公主了。” 沈水北被这个称呼刺激得眼眶一红，眼睛里面蓄着的水花差点就溢出来了。 当初，她确实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市长的女儿，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她带着小胖生活的那几年，小胖总是说自己是小王子，沈水北是小公主，他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保护她这个公主的。 中二的童年。 当年的戏言，就算是戏言，现在想起来，还是句句戳心。 特别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公主了。 灰姑娘都不是。 她赶紧扭头，不想给这个男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武笛安的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动作很轻。 “你怎么哭了？” 他着急了，“小公主，你别哭呀，你知道的，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你别哭呀……”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公主，我叫沈水北，我叫沈水北！” 沈水北一巴掌推在了武笛安的胸口，眼眶红红的望着他，“武笛安，你既然能够查到我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那你一定知道，沈家没了。我爸妈没了，我哥哥不见了，我不是小公主了，我求求你，不要用以前的称呼叫我了，好吗？算我求求你了。” 当年，当年，全是当年，她不想提起的当年。 武笛安愣了一下，沉默。 动作顿了一下之后，把沈水北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实他回国调查这两年，通过了很多渠道都没有查到当初那个姑娘的下落，后来，还是沈水北的哥哥沈穆青找上了门来，主动的提供了沈水北的资料。 这几年的资料，让他看完之后，心痛又心碎。 今天这场见面，其实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没想到她会在电梯里。更没想到，她那么介意过去。 不过也是，那样伤痛的会提，他再提一次，就是伤她一次。 武笛安有点想抽自己耳刮子了。 “没事了，没事了，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小王子，沈水北，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我会永远的保护你的，就像当年你保护我一样。”当年，他被他那个虎爸一个人丢到了国外，不适应那边的教学生活，不会讲英文，被排斥，被那边的校园霸王殴打，日子过得很艰难，后来沈水北救了他一次，把那群小霸王打得满地找牙。他那个时候就决定要赖上这个中国女孩儿了。 后来，沈水北教他英文，教他跆拳道，教他在美国那个社会变换各种各样的套路游走。 沈水北教了他很多东西。 是他这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武笛安的手，搂住沈水北，轻轻的在她头上抚摸过去。 安抚，暖心。 他抓紧时间，来到了沈水北面前兑现自己的承诺，王子对公主的承诺，却不知道，怀里这个公主，心里早就被一个士兵占据得满满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水北靠着武笛安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情绪也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是她太激动了。 她把过去看得太悲伤，所以她的心里装满的是悲伤。 但是面前这个小胖，不应该是悲伤的。 她微微的站直了身子，一抹眼角的泪珠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从沈水北彻底的无法联系上小胖的日子算起来。她是有六年没有看到过这个家伙了，六年的时光，让他改变得彻底，又高又瘦又帅了。 她都要垫着脚才能一巴掌排在他的肩膀上了。 “当年小胖子，现在小瘦子，你要什么时候在我眼里才能完美呀！” 沈水北拍了一巴掌在他的肩上，但是能感受到他的肩膀上是有肌肉的。 大概他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了。 “小公主，我会尽全力的，让你觉得我完美的。” 武笛安赶紧站直，从衣服兜里拿出了一块手帕递到她的手里，“快擦擦眼睛，都哭掉妆了，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沈水北接过手绢，摸了一把眼睛：“切，谁敢笑话我，我揍谁。” 从小她就是跟武笛安粗鲁惯了的，如今重新认识了，她还是没法收敛，“不过，外面能笑话我的人，除了那个你馈赠了十克拉戒指的网红妹纸，还能有谁。” 沈水北把手绢还给了武笛安，顺带问了一句，“我揍她你有意见不？” “她跟我说能安排我跟你见面，给你一个惊喜，我才送她戒指的，不贵，没多少钱。” 武笛安害怕沈水北误会自己跟那个叫小酒的明星之间有啥，急忙解释了一句。 沈水北笑了。 “财大气粗的武少，以后用钱省着点，毕竟你爸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说起武笛安的爸爸，是个有意思的人，沈水北忍不住的勾了勾嘴角。 “我现在用的都是自己挣得钱，我爸早就不管我了，小公主，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爸妈呗，这几年他们也都在找你。” 武笛安喜欢沈水北，武笛安的父母也喜欢沈水北。 这家人的审美眼光只有在这个时候是一致的。 “那个，你没有把我沈水北这个身份跟我当初那个身份结合起来跟别人说吧？” 沈水北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我知道不能说。” 武笛安当然知道不能说，为了保护沈水北，他已经全方位的封锁了各种小道消息。 保证，有他在，没有人挖的出来他家小公主的消息。 “就知道你靠谱。” 沈水北笑了一下，习惯性的伸手一拍他的胸膛。 下一秒，她的手被捏住了。 武笛安的视线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 她用力的抽回了手。 “那个，小胖子，我得给你说个事儿。” 电梯还是停在负一楼的，沈水北这人有强迫症，进电梯电梯不走，她会惶恐，所以她按了一个最高楼，等着电梯开始往上升了之后，才悠悠开口。 “我结婚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武笛安的身子一颤。 电梯里的空气，瞬间的凝固了。 “我还挺。喜欢他的。” 沈水北补充了一句，抬眸看着武笛安。 她这个人，不喜欢吊着别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同样，不可能也是不可能，这些事儿之间的关系她都是拎得清清楚楚的。 武笛安喜欢她，刚才那些话里面她就听出来了，但是她跟武笛安不可能，不管有没有顾山南那都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她得跟武笛安是清楚。 “他喜欢你吗？” 武笛安问了一句。 声音凉凉的，带着压抑的情绪。 沈水北一愣。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问的问题可真会扎她的心呀。 “他不喜欢你，你喜欢她，我的公主不应该这样卑微。” 至少在武笛安看起来，沈水北这种人，不应该放低姿态的去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她这么优秀，她值得被全世界喜欢。 “小胖子，真的别叫我公主了，我早就不是当年的公主了，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在进娱乐圈之间，我家破产，我睡过大街，扫过厕所，被人当成最卑微最低贱的人……” “不要再说了。” 武笛安的声音颤抖，似乎不能接受沈水北曾经受过那么多的苦。 但是沈水北就要说。 电梯到了最高楼，她又按了一个负一楼，准备在电梯到达负一楼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武笛安说清楚。 “我喜欢的男人，或许现在不喜欢我，但是我可以肯定，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沈水北说完，正色看着武笛安，“我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那我呢？” 武笛安下一秒的时候问了这样一句话。 沈水北被这个问题噎住了。 没法回答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已经自己说出了下句话。 “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等你，沈水北，如果你等到了那个男人，我祝福你，如果你等不到那个男人，我就追你。” 他的眼睛很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闪着光的。 很显然的，武笛安是动真格了。 “小胖子，你mdash;mdash;” 沈水北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武笛搂着她的那种整个人环住了她，打断了她的话：“沈水北，你也不要叫我小胖子了，这么多年，你变了我，我也变了，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你。” 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像这个社会上的其他人跟沈水北说爱的时候，那么轻佻，那么漫不经心那么随意，沈水北几乎都能听出来这个爱字里面沉淀着的时光的痕迹。 她的心口一酸。 “武笛安，你不要这样子。” “现在我们是朋友，我等你，沈水北，你没有资格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松了手，认真的看着沈水北，“你同意吗？” “不同意。” 电梯要到负一楼了，沈水北说了三个字。 心里不乱，因为她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只喜欢顾山南，她知道只一点就够了。 “你不同意无效。” 武笛安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还没你微信号码呢，介意加个微信吗？” 沈水北看了他一眼，那真诚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 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了他一下。 然后添加。 那边秒过。 “你的手伤的严重吗？” 那边，武笛安收了手机，看着沈水北，“怎么弄的？”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电梯要到了，沈水北也收了手机，回答了一句。 回答的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了。 电梯们打开，沈水北抬脚往外走。 “你去哪，我送你。” 武笛安追上了沈水北的步伐，他从电梯里面一出来，本来守在外面的保镖一个个的很快就跟上了。 而那边，被晾了很久的小酒也不安分的叫嚷了起来。 一口一个武少叫得太亲热了。 “武少，人家叫你呢！” 沈水北掏出了车钥匙，对着自己的豪车一按，然后回头戏谑的看着武笛安。 武笛安不耐烦的回头皱眉：“把她给我丢出去。永远都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 聒噪的女人，当初要不是想要接近沈水北，是愿意搭理她。 “武少，不要呀，我是真的很爱你呀，武少……” 见到自己要被丢出去的女人绝望的叫嚷了出来，但是，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被丢出去的命运。 只是后来，她的目光开始落在了沈水北的身上，无比嫉恨跟狠毒。 “小水水，你怎么开这个车呀！” 沈水北今天开的是顾山南的卡宴，不是什么超级豪车，但是，至少开车也不丢面儿，她不太懂武笛安这话的意思。 “这车改装过的，车身都刷上了防弹漆，玻璃都是防弹玻璃，滚子用的是越野型的车的轮胎，小水。你这车，是……” “恩。” 沈水北知道武笛安欲言又止下面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点了头，承认。 但是她没看出来，顾山南这车，是改装过的。 军事改装过的车，不会被别人认出来吗？ “那个男人是黑社会的？” 武笛安皱眉。 这种装备的车，为的就是防弹，防炮，这不像是一般的人会弄的。 并且这个车的改装技术，以及材料都是非常高级的材料，一般渠道都买不到，用在车上面，不是经常玩军队装甲车改装的人根本识别不出来。 他有点为沈水北担心。 “滚球，你才是黑社会的。” 沈水北满头黑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摇下车窗看着外面的武笛安，“今天有点事儿要去处理，以后有空了我请你吃饭。算是欢迎你。” “你单手开车，确定没事？” 武笛安还是有点担心，“要不我送你？” “没事，我的车技你不知道吗？单手开车也能飞起来，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沈水北说完，戴上了墨镜，对着男人勾了勾唇，发动车子，摇上了车窗。 很快的，车子从地下车库开了出去，开得飞快。 “少爷。” 沈水北走了，一边的保镖见到自家少爷依旧一动不动，上前提醒一下。 “跟着她。” 武笛安还是有点不放心沈水北，至少，是要跟着沈水北目送她安全到家才行。 “是。” 保镖点头，然后去取车开车。 动作一气呵成，伊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沈水北在路上的时候，又给乔淼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那边没有接，响了两声被挂了，然后，进来了一条微信。 是一个好友添加消息。 沈水北点开看了，验证消息写的是乔淼小号。 她奇怪，乔淼好端端的用小号干啥。 但是奇怪归奇怪，她还是点击通过了。 “北儿，跟我爸在外地做生意，不太方便接电话。” 那边刷的过来了一条消息。 沈水北看了，皱眉，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回了一句：“之前那事儿，怎么处理的？” 之前那事儿，指的就是但是在医院的事儿。 那事儿闹得挺大的吧，但是现在风平浪静了，啥事没有一样。 沈水北才是奇了怪了。 “没怎么处理，就处理了。” 那边，乔淼飞过来这样一个回答，沈水北想骂娘。 “病床上的那个是乐乾，你丫怎么把他阴成了那样的？” 沈水北不方便打字，干脆发了语音。 语音，那边很久才回复。 差不多沈水北到了小区的停车库的时候才收到他的回复。 “乐乾想阴我，自己找死。” 话语里满满的自信，让沈水北想到了当时顾山南说过的让自己不要担心乔淼的时候的那种表情。 似乎，是觉得乔淼有能力处理很多事情。 但是乔淼在沈水北的的心里，还停留在那个吊儿郎当干啥事儿都不正经喜欢玩儿的印象上。 “你跟你爸干啥生意还要去外地呀。” 沈水北下车，一边上电梯，一边回复。 “我爸还能有啥生意呀！” 那边乔淼回答。 沈水北皱眉。 没有回复，而是转了刚才自己给乔淼打电话的时候录音的声音给了向楠。 她的手机习惯性的开录音功能，这是娱乐圈的人的共性，有些时候，不得不警惕。 “分析一下，这是在哪。” 向楠不是智多星，但是她的社交圈子广，随便捞一个人过来，可能就是智多星了。 沈水北下电梯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向楠的回复进来了。 “缅甸。” 两个字，短小精悍，也让沈水北受到了震撼。 艹。 她骂了一句，开门进屋。 而这个时候，乔淼的小号再发消息过来了。 “北儿北儿，才看到你朋友圈，你的手怎么了，快给我看看，上药了没，包扎了没？” 一连串的问候，可见乔淼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但是沈水北的生气也是真的。 “操你妈的，你在缅甸帮你老子卖房子？卖给谁，毒贩？乔淼，今天你不跟老子说实话，就他妈的绝交吧！” 气不过的，沈水北没有注意措辞语气的就编辑了一行字过去。 而那边，向楠反射弧长的才反应过来：“艹，乔淼那小子去缅甸干几把？” 她问沈水北。 大概是听到了那段录音里面是乔淼的声音了。 沈水北没心思理会向楠，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等着乔淼回复。 只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窗外的世界由夕阳西下变成了华灯初上再变成了夜深人静，那边，都没有消息再回复过来。 沈水北等着急了。打开电话拨了刚才的那个号码，但是那个号码关机了。 “靠。” 她骂了一句，然后又给小号的微信发视频消息，只是都没有人接听。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赶紧又找出了乔淼的父母的电话，想了想，先给他爸爸打了电话。 那边很久之后才接听了电话。 “乔叔叔，是我。” 沈水北弱弱的说了一声，其实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就没敢跟乔淼的父母打电话发微信了，一方面，是没时间，一方面，是真的惭愧。 “小北呀！” 那边，乔叔叔的声音很苍老，也很无力，似乎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一样，记忆中的乔叔叔，不是那样的。 “乔叔叔，乔淼最近有跟家里联系吗？” 沈水北问了一句。 那边，沉默更加沉默了。 沈水北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了。 054：该死的，她怎么来了！ 沈水北心里是很担心的，因为乔爸爸这样的语气，让她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好了。 至于不好到什么程度，她感觉自己都快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那边，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苍老的声音缓缓的将一件事情道了出来。 “去年我从一个云南人那里买了一块地，具体来说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工厂，我想着在那里建一个宅子，等我跟你阿姨老了可以去住一住，但是后来，也就是我今年准备签合同过户那块地的时候，卖地的人突然说不卖给我们了，在那之后，我报警了，警察从那个废弃的工厂里面搜了一些东西出来……就这样，我们家就被缠上了，这次，我们赶到医院去的时候，就发现病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乔淼，但是我一直无法联系他，直到今天早上我的工作邮箱上收到了一封邮件……” 乔爸爸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沈水北不蠢，当然能听得出他话语中隐藏的那些词句是什么，警察从那个废弃的工厂里面搜出了毒品，然后捣碎了一个地下毒品制作贩卖的基地，这种还是摧毁了制毒的源头，会得罪很大的一批毒贩，所以，乔家是被毒贩盯上了？ 乔淼，现在在缅甸…… 缅甸，可就是因为贩毒出名的，他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去那边，这些事情越是想清楚了，沈水北越是觉得如芒在背，一股凉意从她的脚底一直钻到了她的心尖上。 乔淼，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我工作邮箱只有公司内部人员才有权限给我发邮件，邮件里面的内容，是一张照片，一张乔淼小时候的照片……” 乔爸爸的话语说道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道，“沈丫头，你说乔淼会不会是被那些人……给抓住了呀？” 这么多天，乔爸爸没敢给沈水北打电话，是怕她担心。 但是她今天竟然打电话过来了。这些话，他是在心里再也憋不住了。 沈水北听了急忙说道：“乔叔叔，乔淼暂时应该没事的，刚才我打他的电话无意间打通了，他还跟我发了微信的……” “是，是吗？那小子，跟你，发了微信的吗？是他现在正在用这个吗？我跟他妈每隔十分钟就联系他一次，一直联系不上，你，你联系上他了吗？他现在在哪，还好吗？”乔爸爸的话语一瞬间的激动了起来，声音颤抖，“他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呀？” “乔叔叔，乔淼现在好像是在缅甸。他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错，不过那边有点吵，还有点信号不好，后来电话很吵，全是电流的声音，乔叔叔，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再联系上他的，你跟乔阿姨不要着急，你们先找个人查一查那封邮件是从哪里来的，然后我这边再试试联系乔淼，好吗？” 沈水北担心乔淼，跟担心顾山南一样的心情。 顾山南是她爱的人，乔淼却是那个陪着她过了最艰难岁月的人，挚友。 她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乔淼出事儿的。任何一点的都不行。 “好，好，我已经找人在查了，沈丫头，谢谢你呀，我家乔淼最相信你了，你现在在哪，方便我过来找你吗，我想看看乔淼跟你的聊天，我……”乔爸爸在那边已经说不下去了，苍老的声音几度哽咽。 沈水北急忙安抚这个老人的情绪：“这样吧，我明天下通告之后第一时间去您家看您，如果这期间我能联系上乔淼，我一定帮您好好教训他一顿……” “不，不要教训。你就跟他说，是爸爸害了他，如果可以，快回来，在国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扛住，我还扛得住。” 不知道为什么，沈水北总觉得乔爸爸这番话，另有所指。 但是具体情况，这个老人情绪又这么不稳定，沈水北开不了口问，只能暂时平复住他的情绪。 再说了几句，那边在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沈水北捏着手机窝在了沙发里面，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黑暗笼罩的客厅，更能够衬托出落地窗外的世界的灯火辉煌。 沈水北起身，赤脚往一边的阳台上走去。 是个巨大的露台，外面有桌椅，还有咖啡机。 她坐上了竹子编织的藤椅上，在这几十楼高的地方往下眺望。 这个城市仿佛都一下子跳进了沈水北的眼里一样。 她不得不承认，顾山南这房子卖得很好，对面就是鹿城最高的一座大厦，名字叫做A大楼，听起来像是港片里面的缉毒队员的名字一样，而他这个房间露台所正对的，是这座大厦的巨幕电视墙，此刻，电视墙上轮番播出的，是何姿跟另外一个男人的照片。 那个男人叫高翔，是现在娱乐圈红的发黑的天王级人物。 沈水北捏着手机，看不进去夜景，只是想吹着夜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还没冷静，手机里面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是向楠。 她接听了电话。 “刚才怎么占线了？” 向楠刚才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每次都占线。 “我给乔淼他爸爸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会儿。”沈水北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你确定乔淼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在缅甸？”沈水北还是有点不太懂，他好端端的，就算是为了躲那群人，也不至于躲到缅甸去吧！ “草，百分之二百是在缅甸，那录音里面，是缅甸一个村子的方言，乔淼那傻逼，跑缅甸去干啥？贩毒吗？” 向楠也着急，她现在对“毒品”这两个字就特敏感，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能浑身一个哆嗦。 如果乔淼真的沾了这玩意儿，她保证自己一定会砍了他的手的。 这害人的玩意儿。 “我也不知道，乔叔叔在电话里说他们家好像是得罪了毒贩，最近一直被毒贩跟踪骚扰，向楠，我有点想去找乔淼。” 沈水北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弄了。 如果现在顾山南在她身边的话，或许还能给她一点建议。 但是顾山南不在，她脑袋里就像是浆糊一样，好多的事情都搅不清楚，却偏偏又搅和在了一起。 “艹，你脑袋被马蜂叮了呀？你去缅甸？准备去卖淫还是准备去贩毒？傻逼吧！” 向楠听了沈水北这蠢到了极点的想法，毫不留情的出言攻击，“算了算了，我找人问问，有消息通知你，你不要瞎想了，我听乔淼那声音也不像是被虐待了，万一他是喜欢上了那边的女人准备从那边弄个媳妇儿回来呢……”这种情况，向楠自己都不信，不过，不信归不信，安慰沈水北的话，还是要说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越说，沈水北心里就越乱了。 “我等顾山南回来我问问，他好像知道点什么。”顾山南上次那种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的，“你现在没事儿吧。那个，还想吸不？”本来说好今天去接向楠过来的，但是这事儿一天堆一天的，沈水北都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不说乔淼的事情了，她想关心一下向楠。 “我挺好的，今天犯了一小会儿，他，他帮我克制住了。” 很明显的，向楠在说到他的时候，语气都不一样了。 沈水北听得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下。 “北儿，我好像，我他妈好像总是想起他……我是不是有病呀？” 向楠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沈水北愣了一下。 她之前或许还不能体会到向楠这种特别缘分的事情，但是后来遇到武笛安之后，沈水北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是真的，是上天注定了的缘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把武笛安的事情告诉向楠，而是跟她说道：“你了解这个人吗？” “什么？” “他现在的身份，他的工作，他是否恋爱是否结婚，向楠，其他的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只告诉你，只要他没有结婚，没有对象，你可以喜欢，那是你的自由……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 就像沈水北认定了顾山南而不在乎结果一样。 说完这番话。沈水北觉得似乎一身轻松了。 那边，向楠听了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闲聊了几句之后，沈水北手机定的闹钟响了起来，十一点了。 她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跟向楠说自己有事儿，挂了电话。 十一点，她从露台走回去，走到客厅，门那边还没有动静，她打顾山南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了，发微信，没有回复。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导航查了一下去那个大厦的路线，然后换了一身休闲服。拿了钥匙出门。 沈水北开着车从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出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车很快的跟上了自己。 鑫源大厦下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大门里面出来，很快的钻进了停在酒店左边路口的一辆纯黑的加长奔驰车里面。 上车，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对着坐在车座后面正在看电脑监控的男人说了一句：“老大，确认鹰眼跟白蛇在里面，现在动手吗？” 这两个人是上次跑掉的毒贩。 这次接到消息他们今晚会在这个酒店上面举办的宴会上出现，所以他们要进去搞瓮中捉鳖。 里面的人已经安插了不少他们这边的人，只要那两个人一出现，绝对没跑。 刚才他就已经进去确认了一遍，确实有人看到那两人进场了。 顾山南把手里的电脑移到了一边占谦的面前：“三分钟，攻破这栋大厦里面的安保系统。” 他沉沉吩咐了一句之后，摇了摇头。 目光从车窗窗帘后面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酒店门口站着的两个女人，皱了一下眉头：“那两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是酒店的迎宾，老大，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边，那个刚刚上车的男人解释了一句之后，也疑惑的往那两个女人那边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问题呀，除了她们身上的旗袍下边开叉开得有点高，大腿根都露出来了，其他都没啥不对呀。 “老三，盯着。” 顾山南从车座底下掏出一个夜视望远镜，递给了坐在对面的黑衣服男人。 同样都是一身黑色西服。 老三点头，接过望远镜，顺着窗帘缝隙往那边望去。 一秒钟，他开口：“老大，右边那女的眼神儿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瞟，不正常呀。”老三的声音很哑，说一句话就跟扯破了喉咙一样。 “继续盯着。” 顾山南看着占谦，占谦那边已经弄好了。 “重要的地方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连到了这个电脑上，另外，那边的门是指纹的，我给你们弄了这个，等等。” 占谦说完，折着身子到一边了一阵，弄出两个指套一样的东西，递给了顾山南跟他身边的老四。 “这是我用3D软硅胶打印出来的指纹，等会儿你们进去的时候，把这个带在手指上，就全了。” “恩。” 顾山南沉沉的应了一声。 身边，老四伸手微微的撩了一下他们这边的窗帘，然后脸色一变：“老大，那个。有个女人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老四说完，把位置让给了顾山南，让他看。 “我看到了，是陈敏青。” 老三那边，也看清楚了。 “沃日哦，这次任务陈敏青要参加？这他妈的不是等于让你们两个去……”后面送命两个字占谦没说出来，但是经历了那么多次因为陈敏青闯祸而失败的任务以及李院长儿子的事情，占谦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来气。 “你盯着你的。” 顾山南那边，抿了抿唇，放下了手里的窗帘。 老四脸色也不好看，老三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这一车人都不欢迎那个女的的到来。 偏偏，越是不喜欢什么，就越是会有什么找上门来。 这个时候，高跟鞋的脚步声靠近停下之后。就有轻轻的敲车门的声音响起。 “老大……” 老四扭头看了一下顾山南。 这个陈敏青，是陈政委的女儿，这种事情…… “那两个女迎宾往这边来了。” 老三那边盯着门口，看到那两女人往这边来的时候，说了一声。 顾山南皱眉。 “占谦，去开车门。” 因为占谦是司机，顾山南跟老四往里面坐了一点，等着占谦开门。 “老大……” 占谦一万个不愿意！ “开门。” 顾山南声音沉了一下，又加锐了几分。 没办法，军人，天性就是服从上级命令，在这个时候，占谦没有拒绝的选项，只能是忍着心里的不满去开了车门。 同样，顾山南也没有拒绝的选项。因为之前政委就在电话里说过，陈敏青要参与这次行动。 车门的打开的时候，陈敏青还没进来，就被那两个从门口走过来的女人叫住了。 “您好，您这个车在这里听了半个小时了，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可否请您挪一下车位？” 女迎宾说话的语气倒是很客气，款款有礼，始终是带着微笑的。 “我们是嘉禾安保公司的，我们的人马上进场，进场之后马上挪车，可以吗？” 占谦还没开口，他的话就被陈敏青给抢着说了。 请求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倒是成了命令别人了一样。 那两个女的看了陈敏青一身晚礼服的穿着，再看了一下占谦出示的保镖工作证。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依旧也是皱了皱眉，然后走开了。 陈敏青上车，占谦重重的摔了一下车门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顾山南那边，已经装枪上膛，准备出动了。 一车人没有一个开口跟陈敏青说话，这让陈敏青不爽快了。 “不是执行任务吗？你们为什么不穿正装？” 陈敏青走到了车载冰箱面前打开冰箱，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语气又是不满，“扯上没有香槟？” “拜托，大姐，你是来执行任务的，你也知道你是安保公司的，你穿高跟鞋来干什么？你穿晚礼服来干什么？”占谦语气很不好。一连串的话语之后，就差说一句她有病了。 老四跟着顾山南对着电脑商讨进大厦之后的走向，老三依旧盯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所有的人都把陈敏青当成了空气。 “我要顾山南跟我一起进去，我有请柬，我不要他以保镖的身份进去。” 陈敏青是陈政委的独生女儿，从小在机关大院长大，被一群男生包围这长大，娇生惯养惯了，后来因为陈政委的某些安排，他被安排到了顾山南身边，跟着顾山南一起参与一次又一次的地下缉毒行动，虽然是练过的，有两下子，但是大都是花瓶一样的存在。 花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花瓶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陈敏青就是那种认不清自己在这个队伍里面地位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队伍里仅次于顾山南的存在，所以发号施令，指挥人干着干那的事情做惯了，如今命令起占谦，老三老四的时候，也是觉得理所当然了。 顾山南听了这话，将手里正在调档的传呼机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冷冷抬眸，看着陈敏青：“要参加舞会，滚下车。” “顾山南，你说什么？” 这是顾山南第二次跟她用滚字了，她恼羞成怒，伸手指着他。“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 “你信不信我马上下车跟那两个女的说你们是……” “啪！！” 陈敏青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顾山南将桌上的水杯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他猛的起身，步步逼近陈敏青。 直到将她逼到车座的角落坐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恐惧又狰狞的女人，脸上的怒火下面，压抑着的是不可控制的杀气。 “陈敏青，你不要逼我打女人。” “再乱哔哔一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顾山南从来没有跟哪个女人说过这样恶狠狠的话语，但是她刚才那句话，确实是把他惹怒了。 她威胁顾山南不顺从她的要求的话就去把他们的身份告诉酒店门口那两个迎宾。 她觉得这一车人是什么，是猪肉吗？ 想卖就卖？ 这一车人，是顾山南的兵。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不是陈穆青一句话就能够出卖了的。 “把她绑起来，让她闭嘴。” 顾山南丢下这句话，戴上了口罩跟帽子，转身要下车。 而这个时候，占谦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摸起来看，是戚信年发过来的。 “老大。” 看了微信的内容，占谦急忙开口叫了一声。 顾山南脚步顿住，回头看。 “戚信年说，大明星联系不上你，很担心你，你手机是关机了吗？”刚才他好像看到老大的手机关机了。 “回一句，就说，我会尽快回家的。” 顾山南想了一句，眉眼温柔了一下。让占谦回复。 然后，不再停留的下车。 老四也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陈敏青，转身跟下去。 占谦关上了车门，看着老大跟老四两个人分别从正门后门进了大厦之后，才坐回到了电脑前面。 他用胶带绑住了陈敏青的双手双脚。 “顾山南跟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陈敏青的嘴巴还没有被塞住，问了占谦一句。 刚才顾山南让占谦回复那一句话的时候，眼底的温柔分明是藏都藏不住的，那样的眼神，是狠狠的刺破了她心里的占有欲，她愤怒，不能接受跟自己并肩执行任务这么久的男人竟然不属于自己了。 顾山南跟自己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他的命，他的人，他的全部都只能是自己的。 她不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想起了那晚上从易庆茹嘴里听到的那个名字，陈敏青的手，狠狠的掐做了一团。 占谦没理她，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的随时随地的盯着大厦里面每个摄像头监控下面的动静，哪里有空去跟陈敏青闲聊，干脆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帕，堵住了她的嘴，世界都安静了。 “占谦，那两个女的跟着老四进去了。” 突然，老三嘶哑的说了一声。 占谦皱眉，赶紧盯着监控，看到了老四进电梯，电梯门没关上，那两个女的也进去了。 然后，老四没有按楼层，那两个女的也没有按，接下来，她们笑容款款的跟老四聊了起来。 “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老三已经过来看监控了，让占谦打开老三身上的窃听器。 “等等，你看这里。” 占谦看到了更重要的一幕。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角：“这里这两个人是不是很像鹰眼跟白蛇。”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从一个房间往另外一个房间走，刚好从一个监控的区域走到另外一个区域，能看到的也从背影变成了正面。 背影看上去，跟他们追了很久的鹰眼跟白蛇一模一样，但是下一个监控视角里面看到的正面…… “艹，不是的！” 鹰眼跟白蛇是一男一女，鹰眼长得比较魁梧，五官上就很粗犷，身材倒是匀称，白蛇是个妖娆的女人，长发其间，算是好看的女人，但是这里…… 监控正面拍到的，鹰眼是个壮实的女人，而白蛇成了一个娘里娘气瘦弱的男人。 这他妈的！ “快，通知老大，就说鹰眼跟白蛇不在里面，赶紧撤离。” 老三极其困难的说出了这些话。 他的嗓子嘶哑到说很多字的时候都只能用气体发声。 占谦拿出了传呼机，但是调了频道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 就在陈敏青脚下。 传呼机的绿灯一闪一闪的，占谦捡起那个东西，发现是顾山南的传呼机。 刚才他愤怒的怕传呼机拍到了桌子上，然后…… 陈敏青从桌子边上坐到了沙发上，把传呼机弄到了地上，所以老大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有带传呼机。 “艹！” 占谦忍不住的骂了一句，“你他妈是故意的是吧？” 陈敏青摇头，不能说话，但是她可以保证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害谁也不会害顾山南呀！ “先通知老四。” 老三比较沉着，跟着顾山南很久了，他知道顾山南的行事方法，“老大那边不用担心，先通知老四撤。” 上次戚信年的事情就是教训，跟毒贩不能死追，要松弛有度，这种情况分明就是他们被摆了一道，如果死死咬着不放的话，说不定又像上次那样会有人员伤亡。 “好。” 占谦恶狠狠的将顾山南的传呼机捏在手里，瞪了陈敏青一眼，然后调了频道，接到了老四那边。 老四这个时候还在电梯里，监控还能看到。 只是那两个迎宾的不见了。 “6号呼叫四号。四号听到请回答。” “四号听到，六号请讲。” “立刻撤回，信息有误。追踪人员不在这栋大厦里，立刻撤回。” “什么，怎么可能不在，我的人都看到了他们进大厦了……”老四那边很显然不信这个消息。 “监控看了那两个人的正面，不是鹰眼跟白蛇，信息有误，快速撤回。” 占谦没时间给老四解释那么多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老大了。 “……好，我立刻撤回。” 老四在电梯里按了一下一楼的按键。 占谦挂了传呼机。 老三在车窗边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一个行人都没有。 门口少了那连个迎宾的女人，整栋大厦都冷清清的。 气氛有点奇怪。 “我下去找老大。” 占谦实在是坐不住了，让老三来盯着电脑，他要下车。 “你等等。” 老三过来，从身上掏出来了一把匕首。递到他手里，“拿着。” “这个是你……三哥，没事，我就去找老大，找不到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占谦没有接那个匕首，眼神黯淡了一下，转身下车。 那个匕首对老三来说是怎么样的意义，队里的人都知道，不是外人能随意触碰的，占谦承受不起那份重量。 七月的夏夜，凌晨的时候还是有些凉意的。 占谦下车之后往大厦后门走，没走两步，就注意到了前面蹲着抽烟的两个人， 光头的两个人。身上浑身上下都是纹身，两个人站在大厦的后门，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说着话。 占谦作为一个缉毒警察，对于这种人，第一直觉就是不好的。 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往哪边走，又在一边的巷子里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老大。 老大的身子侧着靠着墙站着的，占谦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往占谦这边来了。 他身子微微往他那边侧了侧，意思就是让他过去。 他疾步走了过去。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占谦压低了声音，“后门口蹲着的那两个……” “认识我的人。” 顾山南说了一句，“我不方便进去。” 这句话让占谦顿住了，认识自家老大的人……他自然懂是什么意思了，错愣之余。把刚才的发现讲了一遍，意思就是不用进去了。 “但是我想的是，不是鹰眼跟白蛇会不会还有别的毒贩在里面，老大，我们要不要？” 既然那两个蹲在门口的人是毒贩，那里面肯定也有那个圈子里的人，说不定还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如果这个时候进去，岂不是能一网打尽？ 不是占谦想得太美好，是因为今天晚上准备充分，大厦里面的很多眼线都布上了，如果没有电收获，总是让人心里有点不痛快。 “再等等。” 顾山南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腕表，再往那边看了一眼，“说不定是我那条线上的人在里面。” “那老大你没收到消息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可能这种情况下不通知顾山南呀。 占谦不懂了。 “注意到了没，这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频繁的在看手机，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在等人接人，一个是等着时间交接班，我估摸着无论是哪种都应该快了，所以，再等等看。” 顾山南还不是很确定里面的人是自己那条线上的人，因为如果是那样自己没有理由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个时候，似乎是有耐心等待才能出结果了。 只是，他们没等多久，一辆颜色耀眼的明黄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停在了后门门口。 顾山南看到那豪车的车牌号的时候，颜色暗沉了一下！ 该死的，她怎么来了！ 055:我粘着你呀！ 顾山南一眼就认出了那辆黄.色的布加迪威龙是沈水北的。 对于沈水北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事先没有想到的。 所以看到那瘦小修长的身影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皮跳了一下。 没有行动，但是立定的脚步却是动了一动。 “老大，那不是，大明星么？” 占谦也看到了，黑夜里，那辆黄.色的跑车格外的显眼不说，沈水北从车上下来的瘦小的身影也格外的叫人注意。 毕竟是明星，就算是穿着很简单的黑色的运动服，往那一站，身上的气质自然泄露盖也盖不住。 “是她。” 顾山南目光沉沉，吐出这两个字回答占谦的空隙，那边沈水北已经下车往后门这边走去了。 沈水北想要找顾山南的心切，但是也没有松懈到会觉得这么大的酒会，聚集了那么多大家有钱人的地方，门口会没有安保，所以她还没下车就看到蹲在后门口抽烟的那两个男人的时候，心里也是微微的颤了一下的。 车子停下，她从车上下来往门口那边走的时候，那两个人也夹着烟起身对着沈水北走了过来。 黑夜里面，越靠近有灯的地方，她越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面熟。 但是到底是哪里面熟，她真不太想的起来了。 “美女，哪去呀？” 还没走两步，其中一个光头就丢了手里的烟，冲着沈水北吹了个口哨，笑了一下。 另外一个倒是比这个正经，没说话，一直用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沈水北。 “我进去找个人。” 沈水北没戴口罩，只是戴上了运动服的帽子，不过这个帽子很大，盖下来差不多能遮住她半张脸，所以她现在跟这群人说话的样子，不显脸，看起来还阴测测的。 “找人，美女，你不知道这种毒地方，没有请柬进不去吗？” 虽然帽子遮住了沈水北半张脸，但是依旧挡不住她那股子阴柔的气质，那个胖子眼里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上前了一步，伸手就要撩沈水北的帽子。 脸上带着坏笑，淫邪又丑陋。 “不过，让哥哥看看，要是长得好，哥哥带你进去，好不好呀？” 没有撩开沈水北的帽子，这个男人不死心，伸手就直接往她的胸口上抓。 沈水北内心里骂了一声草爹的。 下一秒，她的手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只是来找人，没有请柬我就不进去，动手动脚？什么意思？” 沈水北冷笑了一下，没有看面前被抓住了手腕疼得直叫的胖子，反倒是把目光放远了一下，看着一直站在一边的较瘦的那个人。 “练过？” 瘦子沉稳，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水北，如同老鹰锁定住猎物的那种视线。 “防身的本事还是有几招。不过，没想招惹你们。” 沈水北说完这话，手依然没有松开，一只脚微微的伸了出来拦在了胖子两只脚之间，防止他挣扎摆脱。 这边，占谦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沈水北抓住那个胖子的动作。 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大，动手了，我们上不上？” 大明星一对二，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不用。” 顾山南的眼眸深处有风云卷起，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抬了抬手，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马上就凌晨一点了。” “那边又有人过来了。” 占谦心里暗自叫了一声不好，很担心沈水北的安危。 不过自家老大不让动手。肯定有不能动手的原因，他不懂，现在也不是多问的时候，所以忍了一下，终究靠在巷子的墙壁上，死死的盯着那边的动静。 沈水北抓着胖子的手跟那个瘦子交涉的时候，也听到了周围来人的脚步声。 “你这个臭娘们儿，你他.妈的最好快点松开我，不然我弄死你！” 胖子手腕被锁住，痛，全身还使不上劲儿，这个时候，另外一班跟他们换班的人来了，见到他们这么狼狈的模样，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在道上混。 “你有那个本事打赢我。我就放开你，你没本事还跟我称哥哥，恶心谁？” 沈水北冷笑了一下，看了瘦子一眼。 “放开他，让你走。” 瘦子说了一句。 很显然，两个人都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那边还没走近的那群人看到。 “早说嘛。” 沈水北冷笑了两声，松开了胖子的手的时候顺便推了他一把。 然后单手插兜，对着两人微微做了一个拜拜的姿势，转身上车。 刚好她一走，另外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到了后门口。 沈水北不知道的是，她上车的下一秒，黑色制服人群里的某个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像是胶在了她的身上一样，迟迟没有移开。 “操.他.妈的臭娘们儿。瘦子，记住车牌号，下次老子要弄死她。” 交了班，胖子跟瘦子两个人脸色悻悻的从那个小巷子经过。 “你没有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有点面熟？” 瘦子没有接胖子的这句话，反倒是皱眉问了一句。 “面熟？这女人何止是面熟，他.妈的以后化成灰老子都能让认得她，艹。” 胖子没有深思瘦子这句话的意思，还在骂骂捏捏。 见到胖子不懂，瘦子也没有多说，一路沉默，直到走远。 “艹，就这么的完了呀？” 见到沈水北的车扬长而去，又看到胖子瘦子走远了，占谦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他扭头看着顾山南，“老大，这次上面的消息有误，老鹰跟白蛇都没有出现，我跟还，跟吗？” “收队。” 顾山南把手里的东西往腰间一别，然后顺着小巷摸黑走了出去。 占谦赶紧跟上。 两人上车的时候，老四已经回来了，见到顾山南跟占谦都回来了，老三急忙准备开车。 “等等。” 顾山南坐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然后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开机，点开沈水北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声，电话就很快的被接通了。 “在哪？” 没等沈水北说话，顾山南率先沉沉的开了口。 “你开门，我就告诉你我在哪。” 沈水北在电话里的声音透露着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 果然，她这句话落下之后，车门就从外面被敲了一下。 很轻很轻的声音，可见敲门人的心情雀跃。 占谦懵逼，要开门被顾山南单手一挥给拦了下来。 他举着电话，起身，打开了车门。 车门外面沈水北一声黑色运动装，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帽子，手里举着电话，正站着笔直的看着顾山南。 “哈喽，顾警官。” 四下没人，沈水北看着给她开车门的顾山南，嘴角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惊喜不惊喜。” 她的笑容，就好像这夜晚的一盏明灯，照亮的世界，除了顾山南，谁都看不到。 顾山南错愣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捞，揽住了沈水北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就这样的抱着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 “诶，你放开我。” 沈水北是被抱进了车之后才发现车上还有另外四个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伸手要推男人死死锁在腰间的手。 “别闹。” 顾山南先是淡淡的说了这两个字，然后，略微的偏了一下脑袋，嘴唇从沈水北的耳边扫过，“等我待会儿给你一个惊喜。”话罢，他侧着脸。对着沈水北，在微暗的光线里，邪魅一笑。 刚毅的容颜，挑.逗的话语，沈水北觉得自己好像又被撩到了。 之后，沈水北老实了，顾山南抱着她坐到了车座上，没有太多的话语，他抓过一边的电脑，一遍又一遍的开始盘查监控录像。 他工作的时候专注又认真，一只手禁锢着沈水北的腰身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动弹不得，另外一只手滑动着笔记本的触控屏，切换着监控页面上的一幕幕。 这个时候，车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没有人说话。沈水北是刚刚被猛烈的抱了起来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逼的，而占谦老三老四是被顾山南这个做法给弄得不敢说话了。 还好占谦之前是见过顾山南跟沈水北一起出入的，心里有点接受的底子在。 而老三跟老四，见到了这么多年跟女人话都不会多说几句的老大竟然主动的抱着一个女人还让她坐在大.腿上，瞬间石化了。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都不太懂。 “大明星，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车上呀？” 想了半天，占谦想到了自己心里疑惑的重点，问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老四在一边牵了牵他的袖口。 肯定也是想问他沈水北的情况，不过占谦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些，推了推他，意思就是等会儿再跟他说。 不过。这两个男人之间这个细小的动作可没有逃过沈水北的眼底。 她其实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除却占谦之外的另外两个男人，一个身量比较矮小，但是五官很中正，一看就是敦厚老实的样子，另外一个比较瘦比较高，容貌清秀，很沉着。 既然都在这个车上，肯定都是顾山南的战友了。 沈水北笑了一笑。 “因为刚才没有远，就看到你跟顾警官从巷子里出来了。” 她笑着解释了一句，其实并不是实话。 实话就是，她曾经在顾山南的手机上装了个定位的隐藏软件，跟自己的手机绑定了的，只要顾山南一开机，沈水北就能够确定他的大概位置。 刚才沈水北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巧也是没走远。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大奔驰。 “真，真的呀？” 占谦回想了一下刚才他跟老大从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呀。 那沈水北是怎么看见的。 他不太信。 “你们好，我叫沈水北。” 占谦身后，老三老四两个人的目光止不住的飘过来落在她的身上，不过，又怕被她发现一样的，又很快的移走。 沈水北知道他们两个害怕自己害羞难堪，所以干脆落落大方的自己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何园。” 老四见到沈水北都开口介绍自己了，急忙应了一句。 “我叫张焕之。” 老三也嘶哑着声音开了口。 沈水北在听到老三的声音的身后，愣了一下，但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很快的收敛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是老四，他是老三，大嫂，嘿嘿嘿，上次老大的朋友圈发的就是你的照片吧？” 何园比张焕之要活泼，如今的第一次见大嫂，更是想多知道一些。 “啊哈，算，算是吧。” 想到朋友圈的那个，沈水北满脸尴尬。 而这个时候，角落里传来了一声重重的摔东西的声音，让沈水北怔了一怔，扭头过去看，就看到了最里面的沙发上有个人影，此刻她的脚伸到了桌子上，把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踹了下来。 这人是？ 沈水北低头看了一眼顾山南一眼，顾山南像是根本听不到那声音一样。依旧在专注的看着电脑，而占谦急忙拉了沈水北的手：“大明星，现在不早了，我先开车送你跟老大回去吧。”像是要转移沈水北的注意力，不要她往那个角落那边看。 只是，沈水北大概猜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是，陈敏青？” 她淡淡的说了一声，是问句，但是，又不像是在问。 “你知道她？” 占谦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没想到沈水北都知道陈敏青了。 “听说是顾警官的脑残粉，有所耳闻，怎么，她是犯了什么错，被这样捆着丢在哪里？” 沈水北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目光还是下意识的往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瞟了一下，车里的灯光有点暗，沈水北没有注意到女人具体长什么样，只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禁欲系的晚礼服。 出任务穿晚礼服。 沈水北想了想，没觉得好笑，只觉得好气。 “没啥大事。”占谦还要说啥，却被一边的老三嘶哑的声音抢了一把话茬，他让占谦去开车。 而这个时候，顾山南也放开了手里的电脑。 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 “老大，看出什么了没？” 老四赶紧问。 “那两个人没有出现，我们被耍了。” 顾山南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沈水北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他很不爽呀！ “可是这个是政委亲自打的电话过来下达的任务，不是小道消息，怎么会……” “收队。” 顾山南皱眉，说了两个字之后起身，手揽着沈水北的腰，很显然，他不是很想跟他们讨论那个政委这个话题，带着沈水北就要下车。 “诶诶诶，老大，你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呀！” “你消停一会儿吧。” 老三扯了占谦的手，让他闭嘴。 ………… 沈水北被顾山南带下车之后没几分钟，大奔驰就开走了。 深夜街道空无一人，顾山南带着沈水北往一边的街区走了一段。 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特别是凌晨之后，沈水北穿着长袖运动服都能觉得有点冷。 走了一段儿，沈水北突然觉得背上一暖，反应过来才发现是顾山南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她肩膀上。 “你……不冷吗？” 他的西装里面穿的是一件单薄的衬衫，这晚上的风刮得挺大，沈水北怕顾山南冷。 “没事，我们走回去，你扛不住。” 顾山南拉了拉沈水北的手，把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眼神淡淡。 “走回去？” 沈水北重复了这三个字，不可思议，“这里到家里还是有点远的。” 她开车都开了半个小时呢！ “你跟我过来。” 顾山南带着沈水北走到了一家711门口，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面灯光明亮。 站在门口，他让沈水北在门口等一下，然后他走了进去。 “顾警官，你要买什么呀？” 沈水北才没有那么听话的等在门口呢，顾山南前脚走，她后脚就小跑进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们家的饭团挺好吃的，你要买给我吃吗？” “好。” 说话间，顾山南已经推了一辆小车出来，走到了便当区域，拿着一个口味的紫菜饭包，问沈水北要什么口味的。 “我要这个。” 沈水北拿了一个鱼子酱味道的，丢进了购物车里。 然后转身的时候，顾山南又多拿了两个放了进去。 最后，两人还买了热腾腾的关东煮，外加几罐啤酒，以及沈水北要吃的紫菜饭团。 收获颇丰。 从便利店出来，沈水北以为顾山南要选一个就近的酒店吃完这些的东西就休息了，却没想到他拉着沈水北的手，进了一个公园。 很大的公园，这个时间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不明不暗的亮着。 从公园的大路走了一段，然后他又带着沈水北爬坡。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停住了脚步。 两人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小山坡，白日向阳的小山坡，现在晚上，更是视野宽广，能够看到半个公园的全景不说，往树下的草坪上一躺，天上就是漫天的繁星。 因为工作关系，沈水北这几年都很忙，忙到没有一点时间来这样的地方放松自己，她的神经，从四年前开始。每一刻都是紧绷着的。 而现在，她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面，放佛身上的千斤重担一瞬间的都被凉凉的夜风给吹走了。 她赶紧在做到地上，然后张开双手，往后仰了过去。 躺在了毛茸茸的草地上，脸颊边上，耳边，都是青草摩.擦着皮肤带来的微微的瘙痒感觉，呼吸之间，都是泥土混着青草的让人沉迷的芳香味道。 头顶的天，就像是深蓝色锦缎上面开出了无数的白色小花一样，云在动，风在吹，她的思想涣散了，一瞬间，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只想就在这里睡一觉，就好了。 而这个时候，顾山南把她拉了起来。 “还没吃晚饭的，吃点东西先。” 顾山南已经把刚刚从便利店里面买来的东西用一次性的杯子分好了，拉着沈水北坐起来的时候，递给了她一双筷子。 沈水北在面前的很多食物里面选了饭团，打开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不喜欢吃？” 顾山南看到沈水北放了筷子，皱眉。 “我晚上不习惯吃东西，会长胖。” 上次顾山南承诺的跟自己夜跑的事情都没有兑现，沈水北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长了一斤肉了！ “长胖点好。” 顾山南不由分说的又把那个饭团递到了沈水北面前，然后还给了她一个装了一些关东煮的杯子，“喝点热汤。” “唔，顾警官，我要是长胖了变丑了，你会娶我吗？” 沈水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根顾山南在一起就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而且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只是奇怪，顾山南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呢！ “我不是已经娶你了吗？” 顾山南吃了一筷子土豆，然后伸手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沈水北。 沈水北被他的回答给弄得差点呛到。 真，大实话！ 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虽然没有婚礼，也没有求婚没有钻戒，没有一切婚礼应该有的东西，但是，他们就是法律上认可的mdash;mdash;夫妻。 想到这个词，又看看顾山南那帅得天崩地裂的侧脸，沈水北承认，自己的心又开始荡漾了。 “顾警官，我不喝酒的，喝酒胖十斤，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说的要陪我夜跑运动的话呀！”沈水北简直是服气顾山南。 其实她不是不能喝酒，是因为进了娱乐圈之后，要格外的注意自己的身材，所以很多东西，都戒了。 “今晚上夜跑不行，不过其他的运动可以。” 顾山南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抬眸盯着沈水北。 沈水北捏着啤酒瓶子的手狠狠一颤。 其他运动。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污污的话语，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心里有点荡漾。 然后，缓缓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没有喝酒，但是为什么就觉得，有点醉了呢。 这该死的男人哟。 “那个，我今晚来找你，没有给你们的任务造成干扰吧?” 沈水北咬着筷子，看着顾山南。 “没有。”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顾山南说了一句，然后又给沈水北夹了一筷子菜，“这次的消息有误，任务本来就不会成功。”一如占谦说的，这次是政委亲自下发的任务消息，怎么会有错…… “那个，好像占谦刚刚说到了那个什么，政委，他是不是你的老大呀？” 沈水北是注意到，顾山南似乎不愿意提起政委那一茬，不过斗胆，她还是问了一句。 “恩。” “哦~难怪……”人与人的相处哲学，不得罪老大，为最大，不过她奇怪的是，顾山南也能是那种在照顾上级情绪的人。 这……让她有点惭愧呀。 “陈政委是陈敏青的父亲。” 顾山南补充了一句。 沈水北微微一愣。 “所以，你比较，让着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顾山南能一直有这样的猪队友，也比较的，能够接受了。 “不是的，我欠她的。” 顾山南摇头之后说了一句不是的，让沈水北明白了他后面那句欠她的，不是欠陈政委的，而是欠陈敏青的。 后来，沈水北问他到底欠了陈敏青什么，顾山南也不说了。 就因为这个问题，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沈水北绞尽脑汁的想到底顾山南欠了陈敏青什么。 顾山南则是沉默的喝酒，一瓶又一瓶的，像有心事。 很长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两人从公园里出来的时候，沈水北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的吊在了顾山南的身上。 刚刚，在顾山南“美色”的引诱下，她还是背弃了自己的坚守，喝了一罐啤酒。 大概是四年多没有喝酒了，沈水北曾经引以为豪的酒量已经掉到了喝一罐啤酒就软成泥的地步了。 一开始，顾山南一只手要拎着塑料袋的垃圾，所以只能一只手揽着沈水北的腰，搀扶着她往前走。 “顾警官，说真的。没遇到你之前，我真的怀疑我自己要孤独终老了。”沈水北的手一直在顾山南的胸口抚.摸，跳跃的手指，每碰到一个地方，顾山南就感觉到像是在那个地方放了一把火。 沈水北还在手无遮拦的乱碰，顾山南觉得，自己身体上的火苗，都快要把他的骨头都烧化了。 “在遇到你之后呢，我觉得，我大概还是要孤独终老吧。” 顾山南没有说话，他总是这么沉默。 沈水北对这种沉默的理解就是，他大概，还没有那么深爱自己。 比如关于陈敏青的事情，顾山南的选择是不告诉自己。 沈水北就觉得有一根刺扎在自己的心里一样的，她觉得。有一件事儿，只有陈敏青跟顾山南知道，她则像是个外人一样的存在。 那种感觉很叫人不爽。 更能叫沈水北这样的有强迫症一样的人抓狂。 喝醉的最舒服的境界，就是半梦半醒的时候，一如她现在，一半混沌一半清醒，心里的话，憋屈的，不爽的，都可以抽丝剥茧的说出来。 顾山南走到垃圾桶边上，丢了手里的垃圾袋。 沈水北作势两只手勾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双手抓住了她的两只大腿，双手一用力，就把她太过瘦弱的身体整个的托了起来，像抱一个婴儿一样的，抱在了胸前。 沈水北整个人，柔.软乖巧的，轻盈的身子就吊在了顾山南的胸.前。 “你先别动。” 她微微点了一下顾山南的胸口，然后将耳朵贴在了他的心脏那边的的胸膛，听着那边传来的有力度的心跳声，一下下的，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一下下的往她的心脏上面重击，把顾山南这三个字烙印一样的狠狠的锤进了她的心脏里面。 好痛。 “为什么遇到我之后，还会孤独终老？” 顾山南缓缓开了口，因为欲.望，喉咙的声音已经嘶哑。 “因为呀，你的心，你的身，你的人，都是国家的。” 沈水北很平静，大概是因为喝醉了，不该说的话，也说得出口了，“你的心里，会有一个地方，有朝一日，是我的吗？” 沈水北贴在顾山南的胸口，缓缓的问了一句。 顾山南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一如既往的沉默。 沉默得沈水北的心都碎了。 感觉那个赌注，她是输定了。 闭了闭眼睛，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缓慢的告诉顾山南，可以走了。 顾山南抱着沈水北出了公园。 找了个就近的酒店，他开了个大床房。 沈水北是真的醉了，被顾山南温柔的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闭上眼都感觉自己能沉沉的睡过去。 浴室里有放水的声音，她的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没有往那边看。 很快，放水的声音停了。 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水北，起来洗澡了再睡。” 顾山南在她耳边温声温语的说了一句。 就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人，给沈水北的心下个蛊，让她中了毒。 “我不想洗，就这样。” 她是不想清醒，至少是在今天晚上，不想清醒过来去面对自己脑海里汹涌起来的那么多的情绪。 “不行，你刚刚在草坪上躺了的，不洗澡晚上会难受的。” 顾山南温柔的哄了一句沈水北，然后伸手，想要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 他的手指，微微凉，触碰到沈水北的肌肤上的时候，让她浑身一颤。 然后，猛地推开他。 “顾山南，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宠着我？” “你抱我回家，抱我洗澡，就真的只是想要跟我上床吗？” “顾山南，我沈水北是喜欢你，但是，还不至于那么卑微！明知道你守着跟别人的秘密不可能跟我长长久久，我还粘着你，我还贴着你，我不要这么犯贱！” 大概是心底的逆鳞被戳到了，沈水北为了远离顾山南，站在床上一步步的往后退，直到最后一步，她脚下一空，竟然踩出了床沿，身子往后一仰。 要摔倒了。 056:关灯干事 就在沈水北以为她会狠狠的摔在地上的时候，身后一个肉垫抱住了她。 熟悉的淡淡柠檬香快速的将她包围。 是顾山南眼疾手快的冲上来抱住了她。 “你放开我！” 她的情绪依旧很激动。 有点不甘心，又觉得很悲哀。 她沈水北，就算之前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地位，也没有在任何一段关系里面把自己的位置放得这么的低。 有句话说，低入尘埃就能开出花，但是顾山南这块钢铁，他的心，能开出花吗？ 沈水北不知道。 “别闹。” 接住女人的身子的那一瞬间，顾山南的身子颤了一下。 因为沈水北的手不经意的从他腰上正在结痂的伤口上划过。 似乎，扯下了一块结痂的半坏的死皮。 “顾山南，被你抱在怀里，我宁愿摔死在地上！” 沈水北剧烈挣扎。 伸手去推男人的胸膛，她受伤的那只手碰到了男人坚硬的肌肉，吃痛的下意识缩了一下手。 只是手上伤口还是崩开了，很快的，有鲜血渗透纱布溢了出来，染红了一片白纱布。 顾山南看到这个，眼底一沉，赶紧把她抱回床上。 “先别动，我去找找有没有药。” 他们定的酒店的房间是套房，很多设备都很齐全，顾山南转身去了客厅。 沈水北捏着还在流血的手呆愣的坐在床上，却没有注意到顾山南离开的时候，腰上的伤口暗红一片。 男人回来的时候，拎着一袋冰块跟很简单的两三样消炎药。 “房间里没有那么齐全的东西，我已经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了，先给你把纱布拆下来。” 轻车熟路的，顾山南要碰沈水北的手。 沈水北往后缩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往床里面蜷缩了过去。 “顾山南，我拒绝接受你的好意。” 沈水北觉得，顾山南不告诉自己关于陈敏青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卡在了自己的心里。 卡得她的心很痛。 本来她想要攻下顾山南的信心就像是一个要膨胀爆炸了的气球，但是因为这个男人欲言又止的一句话，那根刺，就把她内心的气球扎爆了。 气馁，害怕，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支配着沈水北，让她不想靠近顾山南，并且此时此刻，只想静静！ “一年的时间才过去三百六十分之一，沈水北，你这就放弃了?”顾山南没有强迫她，反而是捏着冰袋站在床边，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说话的语气很淡，但是里面的微微笑意，就像是跟沈水北挑衅一样的，时时刻刻存在！ 沈水北有点愤怒。 “所以，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对你好，我对你的忍让，至少在这一年里，你都可以毫无愧疚的享受？”沈水北踢了一下被子，“顾山南，我沈水北不是非你不可的！”追自己的人都能从一号大街排到二号大街上去，沈水北愤怒的同时，也懊恼自己怎么就栽在了顾山南这块又臭又硬的茅厕坑边上的石头上了！ “我们的婚姻事实仍受法律保护，也就是说，你现在就是非我不可。” 顾山南也不再多跟沈水北废话了，直接上床，一堵身子把沈水北堵在了床头，然后，直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伸过来。” “我不！” 沈水北咬牙，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在反抗，不仅不伸手，还把手往自己的背后藏了一下。 只是这一藏。力度没有掌握好，“砰”的一下撞到了床头上面。 “艹、”真他妈的是倒霉喝水都能塞牙！沈水北痛得咬牙切齿，那边，顾山南直接坐到了啊=她的腿上一把抓过了她那只手。 “你放开我！！” “乖乖让我给你包扎伤口，我就告诉你陈敏青的事情。” 顾山南说了一句，沈水北反抗的动作一顿。 然后，缓缓开口。 “不是骗我的？”她很是怀疑的看着顾山南，是想不明白刚才还那么一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样子的顾山南会主动告诉自己这件事儿。 “既然你是我太太，有些事情，就该我们一起承担。” 顾山南说完之后，从床头捞过一把剪刀，要用来剪开沈水北手上一层层的厚纱布。 沈水北还沉浸在顾山南刚才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咔嚓一剪刀，自己手上厚厚的纱布一下子就被剪掉了。 露出来的手掌心血肉模糊，依稀还可以看到缝合了几针的伤口还没有长好的猩红的嫩肉。 沈水北心里一颤，这样的场景，她很少见。更何况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隐隐的觉得浑身都在疼了。 “是谁给你缝合的伤口？” 顾山南抱着沈水北下了床坐到沙发上，然后拿过一个垃圾桶接住他给沈水北清洗手掌的消毒水，血污洗干净了，伤口缝合的针脚清晰可见。 顾山南看得皱眉。 “沈妍媚医院的急诊主任，怎么了？沈妍媚说这样缝合伤口可以不留疤。” “上次那个女孩儿？” 顾山南转身去拿小剪刀跟小镊子，顺口问了一句。 “恩，她就是沈妍媚，我的堂妹，沈穆清的妹妹。” “这样缝合伤口，针线没有深入，虽然不会留疤，但是不利于伤口的恢复，如果后期处理不好，还会造成伤口溃烂，在我们部队里，从来不建议这种有风险的缝合方式，我现在要重新给你缝合。” 顾山南手里的剪刀很快又很仔细的把沈水北伤口上的针线剪断。用镊子把缝合线夹出来。 因为还没有缝合太久，所以线还没有跟肉长到一起，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痛得沈水北脑门儿直冒冷汗。 顾山南用酒精纸给沈水北的额头擦了一下。 “没有麻药，这点痛，你应该忍受得了。” 他不知道在哪弄来的缝合针还有线，给沈水北的手掌上药之后，便穿了针，一下一下的扎进了她手掌上才长出来的新肉里面。 能忍受个屁！ 沈水北心里已经一遍遍的骂娘了，但是表面上还是咬牙，坚持，再坚持，连哼都不哼一声，因为不想丢脸！ “十年前，我跟陈敏青的哥哥第一次执行任务，成功剿灭一条内地贩毒链，后毒贩复仇。十八岁的陈敏青被绑架……” 顾山南一边给沈水北缝合伤口，一边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本来沈水北还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但是这句话，很成功的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顾山南身上。 “所有呢？” “事后，她说她被毒贩强奸，患上了心理疾病，去国外治疗了几年之后回国，陈政委就把她安排在了我身边。” 顾山南手上的动作很麻利，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缝完了。 剪断线头又一次消毒，他手上的动作才停下。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纵容，我欠了陈敏青的，直到我要把那几个犯罪的毒贩全部抓起来才算是给她一个交代。没到那一天，事情就没完。” 顾山南这句话很沉重。 沈水北听得心里直跳，她没有行到，顾山南跟陈敏青之间还有这一茬。 不过这么想来，那个女人，也确实是…… 小说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桥段，恶毒女配跟男主之间的恩恩怨怨，一般的时候，都会有恶毒女配因为这件事情逼婚的情节，沈水北看了一眼顾山南，又想到陈敏青可能会拿这件事情逼婚，危及到两人之间本来就不牢固得的婚姻关系，她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了。 “你刚才不是不想告诉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 她问了一句。 “我觉得你有资格跟我一起承担这件事情的重量，但是，是我欠她的，不是你，所以，你无需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做出任何的补偿，你也放心，我不会让她波及到你的。” “你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纵容，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扭开话题问了一句。 “因为你是我妻子。” 顾山南给沈水北的手上缠了纱布，很薄的两层，没有沈妍媚那一次那根包木乃伊一样的无数层。 “你说一下是因为喜欢我你会死呀！” 沈水北好烦！ “我说了，你会信吗？” “切！才不信！” “那不就对了。” 沈水北：“……” “如果哈，顾山南，我说如果哈，陈敏青因为这件事情找你，威胁你跟我离婚跟她结婚，你会怎么做？” 沈水北想了想之后，咬牙又问了一句。 顾山南挑眉。 “还有这种可能性？”似乎觉得沈水北说的是无稽之谈。 “小说里面都这样写的。”沈水北除了拍戏赚钱，还有个业余爱好，就是看小说，所以脑袋里除了正经事儿，还有很多不正经的事儿都是从小说里面学来的。 “我会建议你，少看点小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从沈水北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已经发生了一样的，顾山南忍俊不禁。 “……” 后来，伤口处理好了，该解释的东西也解释清楚了，顾山南又去从厨房里面拿出了一个保鲜袋跟一个保鲜膜，给沈水北的手套上保鲜袋之后裹上保鲜膜。 “你干嘛？” 沈水北有些呆住。 “你要洗澡，伤口不能进水。” 顾山南简单的说了一句，然后，没给沈水北拒绝的时间，就把她打横抱起，往浴室里走了过去。 “我答应了你我要洗澡吗？顾山南，你混蛋，放我下来！！” 沈水北双脚乱蹬挣扎。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脏了，沈水北，你确定不不洗？” 顾山南把她放到了浴缸里，沈水北除了怒翻白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都泡水里了！能不洗吗！ 她不想跟顾山南说话。 不过这次洗澡，顾山南很老实的没有在她身上乱摸，很快的就给她洗完把她抱了出来。 沈水北举着一只受伤的手往床上蹦去的时候，注意到了顾山南的腰。 那里深红一片。似乎是有血迹干掉了。 “顾山南，你的腰怎么了？是伤口又被抓开了？”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手好像是碰到了他的腰身的。 一下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没事，我洗澡了上点药就是，时间不早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顾山南这句话的意思是，今晚放过沈水北。 不过，沈水北很笨，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催着顾山南去洗澡了等在床上要给他的伤口上药。 这个时候仔细想一想沈水北真的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好奇怪，沟通交流的最多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也是给彼此处理伤口上药。 就好像两只野兽，到了深夜，就给彼此舔舐伤口。 这种感觉，真是诱惑又迷人，就像是顾山南那八块腹肌一样。 这样想一想。有种异样的感觉从沈水北的心里腾的生出，让她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了。 最后顾山南洗澡出来，沈水北为了赎罪，强行的把他按在了床上，热情的给他擦头发，顺便摸一把她垂涎已久的八块腹肌。 只是，弄干了他的身子给他上完了药，沈水北感叹还好有一点点的结疤的地方被弄破了，她想了想，从自己的包包里弄出来了几张创可贴，贴在了他的腰上。 那是她平时用来贴着脚防止脚被弄伤的，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途了。 不过，这次沈水北注意到了之前那么多次不穿衣服相对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的顾山南身上的一些细节。 他的背上，全是伤口。 已经痊愈了的伤口还是会展现出来凹凸不平的伤痕。 她手指摸到了的第一瞬间，是奇怪，然后顾山南很快的平躺在了床上。不给沈水北看他的背。 “你给我看看。” 沈水北不依不饶的强行要看。 “交换条件。” 顾山南躺在床上，上身没穿衣服，干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脸淡定的看着沈水北。 床头的灯光是那种很暧昧很暖的暖黄色，此刻笼罩在顾山南的头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禁欲又挑逗。 帅得一塌糊涂。 “什么交换条件？” 此刻的沈水北沉迷在顾山南这个美色里面，脑袋有点短路反应不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我给你看我的背，你给我看一样东西，就扯平了。” 顾山南坏笑，在沈水北一瞬间懵逼的时候起身把她压在了床尾，很注意的把她受伤的那只手挪开了。 “给不给看？” 顾山南挑弄了一下沈水北的耳垂，他熟知那儿就是沈水北身体的开关，并且，她的耳垂真的是很漂亮，晶莹粉嫩，软软的，叫人怎么玩都玩不够。 “顾山南，我可是伤员。” 沈水北真是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恋耳癖。明明知道她的耳朵不能碰却偏偏老是砰，气死她了！ “刚好，我也是伤员，不如我们互相疗伤？” 互相疗伤！ 沈水北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一次见说下流的话也这么一本正经的，沈水北有点无法反驳. “你，流氓！” “你要看我的背，你不流氓？” 顾山南的手半撑在沈水北的脑袋边上，换了一个交谈方式，“要不，我给你摸摸，你给我摸摸？” “……”沈水北认怂。 “我摸你的背，你摸我的背，公平交易。” 说着，她的手就伸直往顾山南的背上摸了过去。 “等等。” 顾山南翻身起来，“啪”的一下关了床头灯，“关灯操作。” 沈水北浑身一颤，这男人真是要酥死自己呀！ 艹。 “来吧，开始吧，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一样的姿势，顾山南单手撑在了沈水北上面。 “我先。” 沈水北急忙伸手，一把抓在了顾山南的背上。 但是好像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控好，抓伤了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看来我背上又要添一条勋章了。” 顾山南似乎是在笑，黑夜里的房间太暗了，她也看不清。 她的手接下来轻轻的摸到了顾山南精壮的背部。 上面的肉全是肌肉，紧实又线条分明。 只是有些地方，浅浅的沟壑，凹凸不平。 沈水北摸到了一条大概有一根手指一样长的伤疤，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已经能够想象到那样的伤疤是何等的狰狞了。 那块伤疤大概是在他左肩背后的下方一指处。 “2012年五月，在缅甸的掸邦，被一名名叫博迪的毒贩头子刺的。” 黑暗里，顾山南沉声解释了一句。 沈水北心里一颤。 缅甸的掸邦，毒品聚集地金三角的一个分区，顾山南在那里受的伤。 伤口这个位置。靠近心脏，她躺在这里几乎就能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 “很疼吧。” 沈水北忍不住的再抚摸了一下，轻声问了一句。 “还好，因为我用那把刺伤我的匕首，割断了那个毒贩的脚筋，然后我两就躺在雨林里，我等我的救援，他等他的救援。” “最后，我赢了。” 顾山南那句惊心动魄的话语背后，补充了这样轻描淡写的结局。 沈水北眼前仿佛有了画面感。 荒芜人烟的热带雨林里，两个受伤的男人躺在潮湿的地面上，鲜血淌了一地，连空气里都是血腥味。 “那这条呢？” 沈水北的手往下，再摸到了背部中间的一条伤疤，像是弹孔。 “手榴弹流弹伤的，小伤，不记得具体时间了。” “这条呢？” 再往右，很小的一条伤疤。 但是沈水北还是摸到了。 “2008年二月，我的第一条缉毒犬……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咬破我的衣服，咬了我一口……”顾山南这句话，说得缓慢，整个人的情绪都沉了下来。 “那他现在呢？” 将近十年了，沈水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有多不该。 狗狗的寿命，十年，已经很老了。 “08年五月二十日，牺牲于地震搜救现场。他叫五一，我从警犬饲养基地把它带回来的时候，是五月一号，所以很随意的取了个名字。” 顾山南说这话的时候，沈水北鼻头一酸。 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不过，他是一个钢铁一样的男人，他应该不会把这样的情绪写在脸上的。 “我不摸你了！” 虽然沈水北很想很想多了解一下顾山南的过去，但是她又不愿意他总是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所以选择不去问太多。 “你再往下。” 顾山南似乎没有听到沈水北的话一样，让她的手继续往下摸。 沈水北往下一下，摸到了一条横着的伤疤，大概有两指长，伤口凸起了很大的一块，她的心里颤抖了一下。 “这个是被抽的，十岁那年……” 顾山南的话，突然在这个是时候止住了。 “十岁那年怎么了？”被抽的吗？那抽顾山南的人得多用力，才会造成这样的伤疤呀！ 沈水北顺着这话问了下去，有点心疼。 “现在还不想告诉你。”顾山南话音一转，从沈水北身上下来，然后抱着她移到了床的那一头，“放心，你以后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嘛。”沈水北撇嘴。 “睡觉，时间不早了。” 顾山南躺床上，从背后搂住了沈水北，脑袋在她的颈窝蹭了一下，弄得沈水北又麻又痒。 “你，你不摸我呀？” 沈水北还奇怪顾山南竟然要睡觉了，随意的脱口而出一句话。 “你想我摸你？” “啊……” “手给我。” 顾山南霸道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懵逼了一下，但是还是乖乖的把受伤的那只手交到了顾山南的手里。 他轻轻的摸了一下：“摸一摸你的手，让你的手快点好起来。” 沈水北浑身一软。 克制了好久之后，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话：“顾山南，你真叫我琢磨不透。” “不急，你还有一年的时间。” 男人在她身后咕哝了一句，睡意惺忪也这么性感。 “滚。” 沈水北很想打人！ 这一觉，沈水北睡得格外的安稳。 比任何时候睡得都沉。 睡醒的时候，已经有阳光从厚厚的窗帘照进了房间里。 她习惯性的伸手往身边一摸，空了。 顾山南是起床了？ 她单手撑起身子，四下环顾了一下。 没在。 起身，赤脚踩在地上从房间里面走出去，走到客厅，也没有看到顾山南的身影，只是这个时候，套房里面的小厨房里传来了一些响动。 沈水北好奇的走过去，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那小到不能再小的厨房里面转悠。 她走到门口，靠在门框上笑着看着顾山南。 “顾警官，你在干什么？”话罢，顾山南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个大碗里面装着的是淘洗干净的大米，“你在做饭！？”她惊叹了一声。 “你醒了。”看到沈水北站在门口，顾山南说了一句，“站过去一点，厨房太小了，水会溅到你身上的。” 昨天晚上他定的是那种家庭小套房，有客厅有厨房，跟一室一厅差不多，不过酒店里的厨房，大都是当摆设用的，很小很小。大概就四平米左右的，顾山南这么大的块头在里面转悠，让这个小空间瞬间显得十分的狭窄了。 不过，这大小的差距，还真是有点萌呢！ 沈水北笑了一下，不仅没有走开，反倒走了进去：“顾警官，还是我来吧，你看看你这一米八五的大块头在这里面，都要把天花板都顶穿了！”沈水北笑，伸手就要抢顾山南手里的东西。 “你手受伤了，还是我来。” 本来就小的厨房现在堵上了两个人，顾山南更是连转圈都转不开了。 “不就煮个粥吗，单手我也行，你快出去，你挤在这里都要热死我了！” 沈水北穿的是吊带小睡裙，跟顾山南肉贴肉的。这大清早的，有点尴尬。 见到沈水北坚持，顾山南没多说什么，走出了厨房，没有走远，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沈水北做饭。 沈水北心情不错，烧开了水，下米之后，搅动着汤勺的时候，忍不住雀跃的哼起了小曲。 赤脚踩在地上，短裙衬得她一双大腿笔直修长。 吊带之上，锁骨性感，锁骨下面的几乎洁白。 顾山南看到这一幕，刚洗了澡的身子又热了起来。 这个小妖精。 “顾警官，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煮粥空隙，沈水北回头看到了顾山南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我说……” 顾山南一步冲到了厨房里面，两只手托住沈水北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抱到洗菜池上面让她坐下，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喉结微动，“我想干你，你信么？” 艹。 赤裸裸的挑逗，以及就差把她拆食入腹的热度，让沈水北浑身一麻。 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小动图，很不合时宜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顾警官，我想到了我看过的一个动图。” 沈水北声音微微顿了一下。 “说。”男人的情绪，已经压制到了极点。 “那个图，情况跟我们现在也差不多，不过就是，男人抱着女人往厨房的台子上一坐，刚好坐到了无火燃气灶上面……”沈水北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那个动图太好笑了。 顾山南听完，嘴角也微微的扬起了一下。 然后，抱着沈水北往外走。 “诶诶诶，顾警官，你干什么呀，你带我去哪？” “我理解的是，你刚才的话，是在叫我注意场合，那我们就换个场合。”意思就是去床上。 “别闹，锅里还煮着饭呢！” 沈水北的小拳拳捶在了顾山南的胸膛上。 “关掉火，我们先做正事儿。” 顾山南抱着沈水北又回到了厨房，他单手关掉了天然气，然后又抱着沈水北回到了卧室。 干正事。 这一次，沈水北又被折腾了两次。 完事儿之后还被他抱到了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穿上衣服之后，顾山南让她等等，自己去厨房煮刚才没有煮完的饭了。 两人吃了早饭收拾完出酒店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接近十点了。 沈水北要先去公司再去摄影棚，顾山南去取了车，送她到公司。 公司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 顾山南下车给沈水北先开了门。 沈水北脚步轻快的下了车，走到顾山南面前给了他一个吻。 “顾警官，给你一个好运吻。” 她俏皮又妩媚的说了一句，转身要走开的时候，手腕被顾山南拉住了，他单手扣住沈水北的脑袋，将她扣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轻咬住她的唇瓣，又是一阵厮磨。 放开沈水北的时候，他邪魅一勾唇，看着沈水北的眼睛：“我也给你一个好运吻。” 沈水北的嘴唇有点痛。 顾山南这个好运吻，有点狂暴呀。 “那，顾警官，再见啦~” “你等等。” 沈水北再次要走的时候，顾山南又开口，让沈水北等在原地，然后自己跑出了地下车库。 顾山南在五分钟后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 “给，进电梯的时候吃一粒这个。” 顾山南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沈水北。 沈水北拿起那东西一看，懵逼了mdash;mdash; mdash;mdash;润喉糖？ 这个什么鬼？ “你给我吃这个干啥？”沈水北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程度有点严重。 顾山南凑到了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因为我不想你这性感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这句话，沈水北明白了。 她赶紧抢过了那盒润喉糖，塞进了包里，瞪了顾山南一眼：“你流氓。”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顾山南笑了一下。 真是帅的让沈水北心神荡漾。 赶紧低头：“我要走了，今天有工作，有事儿微信联系。” 说完，赶紧快走几步，等电梯的时候，回过头跟顾山南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顾山南站在原地，看着沈水北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关上上升，他才扭头看向停车场一个暗处，那里停留已久的一个黑影闪了一下。 要走。 顾山南眼底一沉，立刻抬脚跟了上去。 沈水北到了原照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大梦正在整理这次拍摄要用的东西。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大梦，沈水北走过去的时候，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小北。” 大梦看到沈水北来了，也一个激动，上前就给了沈水北一个拥抱。 “你的手好些了吗？我联系你你都不回复我，担心死我了！” 大梦虽然年纪比深水北大，但是在沈水北面前还是跟个小孩儿似的，现在抱着沈水北都快哭出来了。 “哎呀哎呀，我又没嗝屁，你别哭了，哭花了妆可怎么嫁的出去呀！” 沈水北赶紧给大梦擦眼泪。 “你的手好些了吧？”原照走上来，问了沈水北一句。 “好多了。” 沈水北对着原照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恩，走吧。” 原照拎着东西，大梦挽着沈水北的手，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沈穆清刚好从电梯那边上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亲昵的挽着他的手，正凑在他耳边低声嬉笑的说着些什么。 走近了之后，沈水北看清楚了，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被武笛安丢出了停车场的小酒。 沈穆清走到了沈水北面前。 “穆总。” 有外人在，沈水北一贯称呼沈穆清为沈总。 “去摄影棚？” 沈穆清对着沈水北点了点头，问了一句。 “是的，过去把内景拍完。” “沈姐姐可真是好运，这次拍了SE的广告，只怕一下子就要火了吧？”小酒在沈穆清边上，挽着沈穆清的手，身子也在不停的往他那边靠。 是故意在沈水北面前显示她的地位？ 这一层一般的工作人员艺人进不来，所以她不怕被别人知道。 而且她现在笑盈盈的跟沈水北说话，似乎之前因为武笛安跟沈水北闹的矛盾一下子不见了。 真是个演技派。 这点，沈水北承认！ 沈水北还没说话，原照已经替她开了口了。 “按照SE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有这种效果也不是不可能。” 原照不愧是娱乐圈的老司机，说话进退有度。丝毫不留把柄给人。 “这就是认识的人多的好处呀，听说SE的秦爷亲自点名要沈姐姐的，小酒真羡慕呀！”一句好羡慕，那声音都叫沈水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没啥好羡慕的，以后穆总要拍个什么纪录片宣传片，指你就是了。” 沈水北说完，对着沈穆清款款一笑，这话里面的刺可是十足的。 沈穆清面不改色，没把沈水北的话当真。 不过小酒听了，脸色可没那么好了，沈水北这个分明就是讽刺！这个娱乐公司虽然不小，但是跟SE那种在国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品牌比起来，连人家的头发丝儿都不算，她竟然觉得自己只适合去拍那种宣传片！ 小酒整个人脸上都挂不住笑容了，冷了一下，不过，愣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句恶狠狠的回复，只能笑道：“我在穆总心里的地位怎么比得上姐姐呢！”毕竟那个男人昨晚上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喝醉了都是喊的沈水北的名字。 这个叫人厌烦的女人！ “哦呵呵，那是当然的了。” 沈水北不否认，毕竟有血缘关系的关系。 “时间不早了，穆总，我带着小北先走了。” 原照听得出这对话里面的火药味，他也不太喜欢这个小酒，不过最近穆总在捧她谁都能看出来，他不好去触穆总的逆鳞，干脆先走为上。 “恩。” 沈穆清脸色不好的点头，沈水北微微一笑，从他身边擦过。 直到他们一行人进了电梯，沈穆清才扭头看着小酒。 “穆总，刚才我……” “有些事，该说不该说，需要我教？” 沈穆清沉声问了一句。 小酒急忙摆手然后松开拉住他袖口的手，“昨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穆总，小酒知道错了。” “但愿你知道。” 沈穆清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走开。 留下小酒站在原地，恶狠狠的跺脚。 车里，大梦还在因为刚才小酒那个嚣张的样子替沈水北觉得不平。 “穆总怎么会跟小酒这样的整容脸在一起？”想来想去，她都不解。 “大概是觉得她漂亮话吧。”沈水北埋头刷手机，淡淡的说了一句。 “漂亮，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模仿小北你，不管穿衣服模仿，连整容都越整越像你了！真是讨厌！” 大梦愤愤不平。 原照在一边开车，笑不出来。 沈水北倒是无所谓，模仿得再厉害，都无法超越她，那种给自己添堵的做法，也只有傻逼会做。 她点开了自己的微博，翻开关注人列表，突然发现自己的微博又变成了原样，还是关住了那么多人！ “原照，这个是怎么回事呀？” 她以为是系统出问题了，把手机拿给原照看。 原照看了一眼，开车没回头：“你问起来了，我就要说你了，你把所有的关注都取消了，留下一个人，你觉得网上的人都是傻逼，看不出来你恋爱了？你取消关注的一刻，穆宗就找人给你恢复了，你也是够心大的，现在才发现。”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我是正常人，我谈恋爱，碍着谁了？” 沈水北无语。 “那你想过那个顾警官没有？” 原照一句话，问得沈水北哑口无言。 “网络的力量就在于。再深厚的背景，都能够被扒得干干净净，你的顾警官，经得起扒皮吗？又受得起网友的攻击吗？” 原照对于沈水北这个顾警官知道得不多，最多的是从沈穆清的嘴里知道的。 不过，既让是警察，竟然是高官之后，有些东西，少透露，少跟娱乐圈染上关系，才是最好的。 他没想到一向聪明过人的沈水北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 “那也不能没经过我允许你们就……” “沈水北，你是艺人，你的所有的一切，按照规定，都是公司操作的，穆总已经给你很大的自空间了，别给自己找事儿。” 袁兆现在的一番话，让沈水北服了。 没说话，她悻悻的收了手机。 以前她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对顾山南造成困扰，现在原照一番话下来，她真的是觉得自己那个时候想的太简单了。 不过…… 她捏着手机想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用手机注册了一个小号。 搜索顾山南的ID，关注。 一气呵成。 不过，顾山南的微博一直没有更新，除了之前那句帮她说话的微博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水北想了一下，从包包里掏出了润喉糖。 放在手心拍了张照片，赶紧艾特顾山南。 点击发布，然后她捏着手机一个人傻笑了出声。 大梦在一边看得懵逼了。 “小北，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 那边，正在办公室开大会的顾山南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手机，发现是两条来自微博的消息。 点开，一条是有了一个新粉丝。 一条是mdash;mdash;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有认真在吃哦@顾警官不怕跆拳道黑带O(cap;_cap;)O~~ 艾特他的那个微博ID叫mdash;mdash;跆拳道黑带致力于睡服顾警官。 他转着笔，顾不得下面正在听他讲案例分析的十几个人正色的眼神，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057:离顾山南远点 顾山南在大会上的“诡异”表现，让占谦在大会之后被“围攻”了。 “占谦，什么情况，顾队是不是有情况呀？” “对！占谦，好不容易顾队有点要沾腥的情况，你要是不告诉我们，今天你就别想走出大队的门！” “快说，要多少钱，等会让微信红包给你。” “上次朋友圈就看出来了，今天老大又笑得如此诡异，快说是怎么回事！” 散会之后，占谦被一群人锁在了“小黑屋”里面，轮番盘问。 对此，占谦表示很委屈！ “老大的事儿你们问老大去呀，一个个的来盘问我是几个意思呀？啊！” 昨晚上才被老大撒了一把狗粮，今天又见老大这样，看来他跟大明星最近进展，也实在是，很迅猛呀！ “屁话！我们要是敢去问老大的话，要你干什么！” 说这话的人也是顾山南手下的兵，名字叫做张尧，他走上前来，用手臂勾住了占谦的脖子，“快说，不说等会儿军法处置。” “艹。” 占谦瞪了一眼张尧，屁个军法处置，老大那几百个俯卧撑跟马扎他都还没做呢！害怕军法？ 笑话，有什么军法能够比得过老大的惩罚。 他顺势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用手拉住拉链的动作，意思就是，封口，什么都不说。 因为占谦以前可是部队里的消息通，如今竟然玩儿起了深沉，他们当然不干了。 一下子都起哄不干。 “都很闲，是么？” 就在一群人抬着咬牙什么都不说的占谦转圈圈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眸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表情严肃。 是顾山南。 这个在一军区出了名的铁面骄队长。 张尧赶紧把扛在肩膀上的占谦的腿放了下来。 身后的人见到他此举，也赶紧松手。 占谦很不幸的，“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你们这群狗日的！” 占谦摔得满嘴泥，抹了一把嘴巴，爬起来骂骂捏捏，“我们老大就是谈恋爱了，羡慕死你们这群万年单身狗，知道我们老大为啥能谈恋爱不，因为他优雅，待人亲切，关心身边的人，让人跟他相处就仿佛是如沐春风！你看看你们，你们这群粗鲁的……”占谦一边骂一边从人群堆里挤出来，却在挤出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山南。 恍若一座冰山的立在那。 还没说出口的话语急刹车在了喉咙，占谦现在只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刚才这群人动作止住了他还奇怪是为啥，原来是老大站在了门口。 不过，老大啥时候来的，自己时候的那番话，他…… ……没听到估计是不可能的吧！ 他想抽自己，埋着头不敢看顾山南。 “老大！” “顾队！” ……一群人气壮山河的一人一句称呼吼了出来，气势逼人。 其实他们也怕呀！ 这整个一军区跟以前的二军区谁不知道缉毒队一队队长惩罚人的手段花样百出，不伤筋不动骨，保准叫人在床上躺上三天起不来，不长记性都不行。 顾山南微微挑眉，然后伸出手指，对着人群里面的占谦勾了一勾。 占谦还没反应过来顾山南在叫自己，就被身后的猪队友推了出去。 “老大，你，你叫我呀。”支支吾吾的好不容易凑齐了一段话，占谦说出来的时候都差点跪了！ “别害怕。”顾山南往小黑屋里走了进来，走到占谦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一笑，“我很感谢你这么喜欢我。”只是让人如沐春风，待人亲切，优雅这些词，来形容他顾山南，放他娘的狗屁！ “老大，我上学语文成绩比较好。” 占谦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恩。听出来了。”顾山南松开了放在占谦肩膀上的手，然后走到房间正中央，以一个标准的军姿站立，双手负在背后，“可是我们当兵的，不光是文化课要过硬，各方面的训练都要加上，今天大会过后，还有两个小时就是集训时间，看你们在这里欢呼雀跃，很有精力，不如大家在集训时间之前集中做二百五十个仰卧起坐，二百五十个俯卧撑？”虽然是问句，但是根本就是在通知这群人，没有丝毫的商量的余地！ “老大！” 张尧心惊肉跳，忍不住的喊了一句。 “两个字，各加一百个！” 顾山南眼眸加厉，看向张尧。 张尧顿时成了一个刀架在脖子上的小鸡，缩头缩尾。再不敢吱一声。 “都没意见吧？” 顾山南双手背在后面，围绕着这群人转了一圈，目光审视。 “没有！” “没有！” ……不知道是谁先第一个开口，反正之后一连串的都是没有意见。 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呀，这是还嫌被惩罚得不够？！ “通知何园跟张焕之，还有李迅，吴大牛，十分钟内集合，一起做。” 顾山南看着占谦，命令了一句。 占谦赶紧得令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抬头，“老大，吴大牛跟李迅在国外，这个时候，正是凌晨一两点……” “所以呢？” 顾山南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看着占谦，像是在问他有意见吗？ 占谦赶紧摇头：“我通知，我通知。”吴大牛跟李迅就是老二跟老五，这两个远在地球的另一端执行任务。这大半夜的被弄起来接受惩罚…… 占谦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下，好像最惨的并不是他了。 十分钟后，在两台手机视频连接之下，这边的接近二十个人以及那边的两个一脸懵逼睡意惺忪的人开始了这场“惩罚”。 不过惩罚开始的时候，顾山南也脱掉了身上的马甲。 热身，跟他们一起做起了仰卧起坐。 “老大，你……” “老大，你别跟我们一起呀！” 张尧跟占谦愣了。 “继续，别管我。” 顾山南的脚撑在做仰卧起坐的器材上面，一个接一个的，很快，“我没有把生活跟工作分开，给你们造成困扰，跟你们一起受罚，应该的。” 眨眼间，他就做了将近五十个仰卧起坐了。 见到顾山南这样，所有的兵们都眼神复杂的看了彼此一眼，不敢耽搁，谁都没有说话的开始做了起来。 沈水北是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到的摄影棚。到那边的时候，秦沈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北，你的手，好些了吗？” 沈水北一走进化妆间，秦沈就跟了上来，很是担心的看着她。 这一次的内景拍摄，还有两个其他的明星参与，他们现在都在外面的化妆间化妆，沈水北的化妆间是独立的，看到秦沈跟着沈水北的脚步进了房间的时候，都扭过头眼神复杂的了一眼。 秦沈进房间的时候顺手关了门的，原照站在外面想了想，又从外面把门打开了。 意思就是告诉外面的人，沈水北跟秦沈两个在化妆间里面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两个人清清白白的。 秦沈跟沈水北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埋头刷手机。 “哦，好多了，处理一下，不影响拍摄。” 沈水北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秦沈，“这次拍摄的主题是什么？” 上次的拍摄主题是中国风，这次应该会有不一样的风格。 “哦，这次是老英伦风格，原照替你选好了三套衣服，或者你自己也可以选一下。”秦沈从一边拿过平板电脑，滑动着屏幕让沈水北看一看那些衣服设计的图案。 “这套衣服。”沈水北的手指点在了屏幕上面，第一眼选中的就是一套黑色蕾丝纱的蓬蓬裙，上面用银丝手绣了星空，上面是抹胸的风格，外面搭配小斗篷，配上黑色的大檐帽，黑纱半遮面，她都能想象到这套衣服排出来的照片的画面感。 “恩，你眼光很好，这个是国际时尚大师c小姐设计的最新一款的黑色朱丽叶的晚礼服，这次是准备以SE的广告拍摄对外第一次面世。”秦沈投入工作的时候，言语举止都充满专业感，“原照也选中了这一套，你可以看看其他的。” “好。” 沈水北的手指在平板的屏幕上划过，最后选了一套大红色的，被视为最俗气的颜色的西式晚礼服，还有一套纯白。 每一套衣服，如果想要拍出很好的平面照，都是一种具有挑战的事情。 不过，既然沈水北敢选，秦沈自然是相信她能够拍好的。 毕竟她的颜值，她的气质，足以让她撑得起这样的大片拍摄。 “那你先化妆，我出去通知另外两个艺人更换衣服搭配。” 因为这次的拍摄不是单独一个人，而是三个人的群像，沈水北如果是一朵花，那另外两个明星就应该是绿叶来衬托沈水北的存在。 沈水北选好了服饰，另外两个人的服装在搭配上也要发生一点变化。 “如果我选的跟其他人冲突比较大的话，除了黑色那一套我保留，其他的可以更换。” 沈水北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特别是这种时候，没个人的优缺点都不一样，通过不一样的服饰可以扬长避短，别人选其他的样式的服装，有别人的理由，沈水北没有权利代表别人选择。 “好。” 秦沈起身，看了沈水北一眼，点头，这一点，他是很欣赏沈水北的，不过，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水北身上，注意到了她耳边脖子处，有一小块的红痕。 以为她是受伤了，还像是四年前的一样的那般动作，他习惯性的俯下身伸手撩开了沈水北垂下来的头发。 他看清了那红痕的痕迹。 沈水北猛地一颤，扭头瞪着秦沈。 “你干什么！” 她皱眉，眼睛里面露出来的根本不是四年前跟秦沈对视的时候会出现的俏皮的情绪，有的只是不耐烦。不喜欢。 以及对他触碰自己的厌恶。 秦沈让化妆师先出去，然后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小北，你谈恋爱了？” 沈水北脖子上面的那个痕迹是什么，秦沈这个成年人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吻痕，她的耳朵侧面，以及脖子的一侧，都有深深浅浅的吻痕。 那红红的吻痕，像是一把把的刀一样的扎到了秦沈的心里。 四年了，他离开沈水北四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孩儿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女人，不再属于自己。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了。 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绝望。 也让他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是。” 沈水北的眼眸，缓缓的落在了秦沈身上。 坚决而又果断的吐出了一个字。 秦沈脸色沉了下来。 “小北，你真的忘了我们以前的事情吗？”秦沈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孩儿，竟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的心碎了，碎的很彻底。 “四年前的那件事，没敢忘。”沈水北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秦沈，“从那之后的每件事，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都不敢忘……” “……偏偏，在我记性最好的四年里，没有你秦沈的戏份，所以，你觉得我凭什么守着你。”沈水北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出凭什么三个字的时候，洁白的烟雾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红唇轻烟，格外缭绕诱惑。 秦沈一个箭步上去，手掌按在沈水北的后脑勺上，一个用力就要对着她的唇吻上去。 沈水北动作很快的一个闪身，从椅子上起来，一巴掌拍在了秦沈的脸上。 用的是她手上的手掌。 不得不说顾山南的缝合技术很好，这一巴掌下去，秦沈的脸有了红印，她手上的伤口并没有裂开。 “沈水北，你知不知道这四年里，为了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我有多努力！”秦沈情绪有点崩溃，吼了一声。 好在这个化妆师的隔音效果好，外面根本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 沈水北的手夹着烟，靠在门上，听到秦沈这句话，冷冷的抹起了唇角。 她只觉得好笑。 “四年来，你很努力的要成功，但是我这四年。只是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被追债，被绑架，被打，我这四年来，只是很努力的想要逃离这些事情，想要活下来而已，秦沈，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你成功了，你站在了我这个圈子的顶端，而我现在的目标，却不是去想怎么做才能配上你，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了。” mdash;mdash;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了。 这句话，让秦沈犹如坠入了冰窟一样的，很冷。 他极力的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小北，我知道你还在因为四年前的事情对我生气。” 秦沈深呼吸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抖了一下手指上香烟的烟灰，沉默不回答秦沈，默认他这个说法。 没错，她跟秦沈最大的裂痕，就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在那之前，秦沈还是她的暖心大哥哥，初恋一样的存在。 那个时候，她身在象牙塔，一直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但是，后来的事实告诉她，那是根本不够的。 宴会散场，人会离别，爱，也会随着时间被冲淡。 只有自己有，自己主宰一切，才会真正的无所畏惧。 “那你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吗？” 秦沈问了一句。 沈水北笑，抽完了一支烟，把烟头熄灭在一边的烟灰缸里面。重新走到化妆镜面前，拿起化妆刷自己给自己上底妆，“我没有兴趣知道。” “因为我无意间听到你爸妈跟人谈事，他们洗黑钱，为了利益，谋财害命，连对方家里十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沈水北，你以为外界对你父母的传闻都是冤枉，其实，那都是真的！我本来想走去英国找你的，后来我到英国的时候，得知你已经回国了，你以为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吗？那次跟你爸妈谈话的人根本没有落网，我每日每夜的担心你被人报复，担心自己被人报复。四年来，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他们对话里的每一句话。” 秦沈情绪激动的说了一些这几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的话。 沈水北听到之后，正在往自己脸上刷粉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良久，才扭过过来看着秦沈：“你说什么？”她不是没听清，是不想听清听明白。 他话语里的每一句，都是那么不好，刺耳！ “我说你父母根本不是被冤枉的，四年前那一晚上，你父母得知道自己已经在被调查了，跟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谈论，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们说了A市首富姚家灭门案，说到了这个案子连警方都不知道的细节，你妈妈跟那个人请求，请求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只希望你跟你哥哥不被牵连，沈水北，当年A城姚家你还记得吗？跟你家关系一直很好，他们家别墅深夜大火，一家十几口人全部死了，连十个月的孩子都不曾幸免，你记得的，是吗？” 秦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人，都是沈水北忘不掉的噩梦。 姚家当年出事儿，就是沈家遭难的导火索。 姚家，当初跟沈家是世交， 沈水北怎么会不记得呢。 她的手在颤抖，连刷子都捏不住了，回眸，眼神颤抖的看着秦沈。 “那个男人，当初我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沈水北，我可以肯定，他没有落网，所以你以为我四年前离开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自己能够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你！”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回到那个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儿身边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孩儿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 秦沈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但是面对沈水北，他好像，做不到。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 沈水北情绪不太对劲，秦沈的话，她辨不出真假，但是当年的事情，真与假，其实都不重要了。 她又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在香烟过肺引起全身的战栗的时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我不想你对我有误会，就算知道我们回不到过去，我也想跟你做朋友，我不希望你对我这个朋友，有误会。” 秦沈说完，看了沈水北一眼，本来想劝她少抽烟的，但是这个时候，这句话说不出口，只能在嘴里化成了沉默的叹息。 他扭头，打开了化妆间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原照还有大梦以及化妆师都等在外面。 “没事吧？” 原照眼尖的看到了秦沈脸上的掌印，问了一句。 “没事，进去化妆吧，准备拍摄。” 秦沈说了一句，快步走开。 大梦率先进去，看到的却是沈水北又点了一根烟。 “小北，你怎么又……你别抽了。” 大梦要去抢沈水北手里的烟，却被沈水北拦开。 “让我冷静一下。” 她挥手让化妆师先出去。 原照知道肯定是有事儿，走进了化妆间的时候，关上了化妆间的门。 “都别问我，让我冷静一下。” 她什么都不想说，。 “没说要问你，我就累了，坐一下。” 原照回了沈水北一句，“不过你坐就坐，别哭呀。外面那两个小网红想看这化妆间里面发生了什么，眼睛都看得发绿了，你可给我争气点。” “行了行，我知道了。” 沈水北对着原照挥了挥手，又抽了一根烟了，吐出最后一口烟雾之后，丢了烟头，拍了拍手：“化妆吧。”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有些真相，还需要她亲自去验证。 现在，挣钱是第一件事情。 …………一场拍摄，一直到下午四五点在结束。 结束之后，秦沈来化妆间找了正在卸妆的沈水北。 化妆师跟原照还有大梦都叫沈水北先离开了，他卸了妆才走。 “小北，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场拍摄下来，秦沈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想到那个时候自己跟沈水北说的话。他觉得自己是过分了。 这四年，支撑着沈水北一直往前走的，当年事情的真相可能就占了一半，如今他这么残忍的戳破，对沈水北来说，怎么都是一种打击的。 不过，沈水北在刚刚的拍摄里面表现得很好，足以证明她作为演员模特的素养是很高的。 这点，让秦沈依旧很欣赏她。 秦沈来的时候，沈水北已经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了，看到他又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惊讶的。 不过，听到他的话后，她擦干脸，拿起了搭在一边的外套，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必要说对不起，如果那是真的，你也只是说出了你知道的事实而已，有什么好抱歉的。” “我应该顾忌你的想法的，四年前，我真的是害怕了，也怕你受到伤害。” 沈水北听到秦沈说害怕的那个时候，心里颤抖了一下。 然后那一刻，脑海里浮现的是顾山南的样子。 那一刻她下意识的想了一下，如果是顾山南遇到这种事情，他会选择逃避吗？ 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应该不会吧。 那个男人的身影跳到了沈水北的脑海里，让她不由得勾了勾嘴唇。 笑容是由心底生出来的。 这样的一幕，自然也落到了秦沈的眼里。 沈水北这温柔的一笑，跟四年前对他的那种笑容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的沈水北生活在父母构造的象牙塔里面，不问世事，不懂生活的艰难，笑容虽然总是甜甜的，但是却少了一些女人味，但是现在的沈水北，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之后，这样的笑容，看起来恬淡妩媚，多情，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刻，秦沈清楚的感受到一种名叫嫉妒的东西在自己的心里疯长，它生长出来的藤蔓狠狠的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近乎窒息。 他开始觉得，沈水北就像他握不住的一片风了。 他伸手一抓，抓到的不是沈水北，而是自己的头发。 狠狠的一把，让他头皮生疼。 咬牙切齿。 但是，他的表面上却是平静的。 “你要回家了吗？今天工作结束的很早，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秦沈靠着门，看着沈水北熟练背上了包，发出了自己的邀请。 沈水北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抬头摇头：“不好意思，今晚上有约了。” 她今晚上要去医院跟李院长会诊，在那之前她要先联系一下老师。 就算是对秦沈没有排斥，他今晚上的邀请她也不能答应。 “恩，那好，我送你去车库。” 秦沈的心里，脑海里，都叫嚣着沈水北背叛了自己这几个字。 恨得他抓心挠肺，但是却依旧平静的提出要送沈水北去车库。 沈水北这次没有拒绝。 点了一下头。 “这次的拍摄效果很不错，我相信成品也会很好，到时候成片出来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你。”从摄影棚出来下去车库，秦沈半路跟沈水北说话。 沈水北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了。” 到车库没有几步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车的门口，打开车门，她回头看着秦沈，“真心谢谢你，这次SE的广告，我能拍，我知道你说了话的，我珍惜这次机会，我也欠你一个人情。”这一点，沈水北是真心谢谢秦沈的。 秦沈眼底的光又晦暗了一层。 “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谢谢。”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又抬眸看了沈水北一眼，“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只有友情的拥抱。” 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害怕沈水北误会一样。 “好。” 沈水北想了想，同意了秦沈这个只有友情的拥抱，并且主动的伸出了手。 秦沈抱住了她。 “小北，我真的，真的很不想放开你。”秦沈抱住了沈水北，轻轻的在她的颈窝里说了一句话。 沈水北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适时的退出他的怀抱。 “没有放不开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你给自己一点时间。”说着，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戴上墨镜摇下车窗，抬眸看了一眼他，“再见。” 发动车子，她快速离开。 而秦沈站在原地，直到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两张照片传到了他的手机里。 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眼底的深沉，更加浓厚了。 沈水北开车走出了一段时间之后，手机里有微信新消息进来。 她点开，是顾山南。 “下午有集训，七点联系你。” 是在报告他的行踪吗？ 沈水北笑了一下，回复了一个么么哒。 那边很快的回了一句mdash;mdash;什么意思？ 沈水北看这句话看笑了。 是在问么么哒是什么意思吗？ 她顿了一下，然后贼笑着回复了一句mdash;mdash;就是，干你的意思！ 那边很快的回复了几个句号。 噗！ 禁欲系吗？ 顾警官晚上跟白天简直就不是一个画风呀！ 沈水北觉得他好萌。 “不开玩笑啦，么么哒就是，亲一亲你的意思~~” 沈水北发完这句话，红灯过去了，她赶紧开车过马路。 “我还是比较喜欢第一个意思。”顾山南那边，回复了一句。 沈水北：“……” 真几把会撩呀！ 沈水北认输。 七点，沈水北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下午四点，还挺早。 她想了一下，联系了向楠。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出来吃饭呀！” 沈水北先说了一句。 那边顿了一下。 “起不来，你来我这儿我们叫外卖吧！” 向楠声音嘶哑，沈水北以为她感冒了，急忙问她怎么了要不要紧。 “没事儿，就是……哎呀，反正不是感冒了，你知道我家地址吧，来家里跟你说。”向楠说了一句我家之后才觉得说错了，急忙说不是我家，是袁贺家。 沈水北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了，跟顾山南要自己吃喉糖是一个原因吧。 她顿了一下，没想到向楠跟袁贺进展这么快，没说什么，而是说这就去找她。 挂了电话，她输入微信上面定位的地址，打了导航过去。 这个地址是在城南区一个半旧不新的老小区里面，没有电梯，沈水北徒脚爬了七楼，到楼层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敲门之后不过一两分钟，那边就有人开门了。 开门的人是向楠。 这是自从向楠回了向家之后沈水北第一次见她，她穿着居家的大体恤，头发没有扎起来。下面穿的也是居家短裤，很简约的打扮，让人不难看出她瘦了。 是瘦了好多。 不过，虽然瘦了，但是整个人的气色都比以前好很多了。 之前的向楠沉迷于夜场，喝酒熬夜，几乎天天不误，气色不好人也很黄，但是现在她没化妆，却比以前白了几个度。 沈水北见到她第一面，按照两人的惯性，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直接进门道：“艹，这几天背着我打了美白针吧，白得我都不敢认你了！” “美白针没打，其他的针倒是没少打，怎么，有没有兴趣知道？” 向楠去给沈水北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的时候。整个人继续回沙发上窝着，贱兮兮的看着沈水北笑。 沈水北扔了个抱枕给她：“滚球你大爷的！” 那话的意思，她当然知道。 “你他妈的这次还真准备来真的？”沈水北环顾了一下四下的房子，虽然是老小区里的房子，但是房间装修的恨居家，向楠也才住进来没几天，这客厅餐厅到处地方都能看出她的痕迹了。 她是猪呢比常住这里？ 沈水北问她。 “没想怎么样，就觉得这个男人对我戒毒有帮助，北儿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发……” “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还有这种解药。” 沈水北打趣的说了一句，不过这是好事，她心里还是替向楠高兴。 不过向楠的笑容，在下一刻，很快的止住了。 “袁贺要带我回袁家。” 向楠这话里面，满满的都是担心。 “这是好事呀！”看来这件事，不是向楠先当真，而是袁贺先当真，那就是好事。 “不，我有时候试探了他一下的，他根本就不记得小时候记得我，跟我在一起的理由也是觉得我有趣，北儿，我觉得我在往下陷。”向楠突然抓住了沈水北的手，盯着她，目光认真的说了一句，“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袁贺真的对我有什么意图，你一定要抓牢我的手，不要让我往下掉，知道吗？” “我不确定他对我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是真心的，我真的觉得他应该是有毛病，我已经是一个……” “你给我住嘴。” 向楠接下来这几句话要说什么，沈水北已经知道了，她呵斥住了她，一把把她抓到怀里。 抱着她的脑袋。 向楠这几句话说得不像是开玩笑。 话里面有些东西，确实是挺严重的。 “你就是最好的向楠，不是因为你爸爸是市长，你就是向楠，你是她就好，知道吗，你没有什么不好的，谁这辈子没有爱过几个渣男。” 向楠在沈水北的怀里点了点头。 沉默，两人沉默了很久，然后她才起身，要给沈水北叫外卖。 “我最近不能吃辣椒，你也别吃了，免得惹得我想吃。” “好。” 当初无辣不欢的向楠还能不吃辣椒了，沈水北觉得简直见鬼了 那个鬼，大概就是那个叫袁贺的奇妙男人了吧！ “吃粥吧，你要吃什么粥，我都请你。” “艹，吃粥还要你请，能不能拿出点诚意。”沈水北把脑袋凑到了向楠的手机面前，看她点外卖。 “那就加个鸡腿吧。卤煮的，不要辣椒。” “两个。” “日你大爷，胖死你丫的。” “没事呀，我有顾警官，他可以陪我做运动！” “啧啧啧，德行！” 两个人点了外卖，东一句西一句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两人并肩窝在沙发里面，突然觉得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这样的时光，真叫人怀念。 在向楠这里吃了饭，再闲话几句，沈水北要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向楠送她出门，很高兴的邀请她下一次再来。 一如这里就是她家一样了。 是在这里有归属感吗？ 沈水北转身下楼的时候笑了一下，跟她挥手道别。 她下楼的时候，刚好跟一个穿着黑体恤带着黑帽子的高大男人擦肩而过，大概是男人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了，沈水北忍不住的停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恰好那个男人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他停在的地方刚好是那个楼梯的转角处，沈水北只能看到他在看着自己，感受到他微微带着寒冷的目光，但是却并看不清他的样子。 奇怪的男人。 却让她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离顾山南远点。” 突然，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话，沈水北微微一愣。 听清楚这句话之后，沈水北赶紧往楼梯上跑去。 但是那个男人跑得更快，沈水北根本就追不上。 追了几层楼，沈水北气喘吁吁，扶着楼梯想这个男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离顾山南远点。 沈水北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男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认识顾山南，也认识自己！ 她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了微微的寒意。 回到车上的时候，她接到了顾山南的电话。 顾山南说收队了，问沈水北在哪。 沈水北发了个定位过去，是向楠家小区门口。 定位发过去，沈水北还没来得及打字，顾山南那边就发过来几个字。 “怎么在那。”陈述的句子，却是问句。 沈水北微微一愣。 “怎么了？” 听顾山南这个语气，似乎知道这里是哪里。 “没事。”顾山南那边回复了一句，末了。又发来了一句，“一个故人住在那里。” 看到故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沈水北的眼皮跳了一下、 故人，是指的袁贺吗？ 沈水北沉思了一会儿，发了一句过去。 mdash;mdash;故人叫袁贺？ 那边很快回复mdash;mdash;以前不叫这个名儿。 看到这句话，沈水北就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不叫这个名字，难不成袁贺后期还改名了？ 这个袁贺，似乎不简单呀！ 沈水北沉思了一下，没有说今天的事情，只是告诉顾山南现在向楠也住这儿，具体情况见面再说。 “路上小心点，我在家里等你。”顾山南说了这句话。 沈水北看得心里一暖。 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她好像现在，真的有家了。 058:蒋怡的身份 跟顾山南说好之后，沈水北先开车回家等他。 她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有人敲门了。 她站在门后问敲门的人是谁，那边顾山南沉沉的说是他。 听到是顾山南的声音，沈水北心里的那一点点担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急忙打开门。 门口，一身黑体恤加黑色军裤军靴的顾山南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刚刚集训完的缘故，现在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格外的明显，胸肌腹肌在那略显宽松的体恤之下若隐若现。 “你到家很久了吗？” 顾山南手里还拎着一个什么东西，进屋的时候把那个东西递到了沈水北手里。 是一个很大的保温盒。 沈水北接过保温盒，像个小媳妇一样的屁颠屁颠的走到一边去给他拿拖鞋，一边往回走的时候一遍说自己也才到几分钟。 “保温盒里是我给你带的饭，是队里的晚餐，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吃，要是不喜欢，我们出去吃。” 沈水北端着保温盒，站在玄关门口看着顾山南换鞋，这才反应过来手里端着的是一盒饭，还是顾山南给自己带的，心里一暖：“你在队里吃过啦？” 她走到餐厅坐下，打开了盒子。 这是个上下五四层的超级隔热的保温盒，里面有一大份的大米，以及三个热菜，一个绿豆猪蹄汤。 沈水北把那五层保温盒卸了下来，发现这三个热菜分别是，土豆炖牛肉，黄瓜炒火腿片，还有一个回锅肉。 这油腻腻的大肉，可把沈水北看得愁住了。 那边，顾山南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搬过凳子坐下：“我还没吃。”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小碗过来，伸手要给沈水北弄米饭。 沈水北赶紧拦阻他。 “你怎么还没吃呀，我还以为你吃了。” 顾山南拿的是比较中型的喝粥的碗，但是他带回来的却是干饭。 沈水北惊叹的是，他要给自己用那个碗盛干饭吗？ 这是要撑死自己？ “不想让你一个人吃饭。” 顾山南看到了沈水北轻微的皱眉，看了一眼眼前的菜，自然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没有给她弄米饭，而是盛了一点绿豆猪蹄汤给她，“这个汤据说很大补，你尝尝，我们炊事班大厨的拿手菜。” “哦，哦……” 沈水北本来还在因为顾山南上一句话发愣，这一秒听到他这么说，赶紧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喝了一口。 确实，蹄花汤加绿豆，蹄花跟绿豆都已经煮烂了，本来是油腻的大肉炖出来的汤却格外的清口，还有一点绿豆沙沙面面的感觉，不的不说，确实还挺好吃的。 “我以前吃过猪蹄炖好多东西，不过没吃过猪蹄炖绿豆，你们炊事班的大厨真有才。” 沈水北美滋滋的又喝了一口。 “因为他老婆生孩子了，需要猪蹄补一补。”所以他们才跟着喝了一个月的主猪蹄汤，每天，每天，每天…… “呀，那这个是发奶的呀！” 不知道为什么，沈水北想到了这个词。 其实她周围并没有哺乳期的女人，她获得这个词，是从剧本里学到的。 发奶。 这两个字。让顾山南的眼眸跳了一下。 他手里伸出来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侧眸认真的看着沈水北：“要我以后再给你带吗？”大厨的媳妇还没有出月子，应该还能再弄十几天。 沈水北一脸黑线：“这个，不需要吧。”她又不奶娃，发什么奶。 “哦。” 顾山南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回答，本来想说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似乎，沈水北的……也不小。 想起那玉兔一样的洁白，顾山南觉得刚才部队里洗了澡的身子，热了起来。 “额。”沈水北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个男人这句话，是在提醒她mdash;mdash;胸太小？ 沈水北淡淡的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然后，眼神晦暗的。多喝了几口汤。 不过脑子里还回荡着男人刚才的那句话，说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吃饭。 这算是，无声的陪伴吗？ 心里莫名的一暖，她竟然开始不介意这大晚上的作死一样的吃这些高脂肪高热量的食物了。 两人现在坐在餐厅里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气氛融洽。 但是他们绝对不知道，部队那边，因为顾山南没有参加聚餐提前退场，还打包了两人份的食物带走，这两种做法发生在一个时间段，给一军区的士兵军官们造成了多大的暴击。 炊事班大厨弄完了菜，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走到了缉毒一队的队员围坐的桌子边上，笑吟吟的问道：“你们队长不在呀？” “队长有事先走了。” 占谦还浑然不觉大厨的意图，回了一句。 身边的老四用膝盖怼了他一下。 “一军区的一年一度大聚餐，你们老大提前退场。史无前例呀！” “老大有事先走，是向上面请示了的。” “那个，听说你们老大打包了我这个秘制大补汤走呀，他不是一直拒绝这个汤的吗？怎么现在一下子转性了呀！”大厨又问了一句，依旧笑嘻嘻。 “那是当然了，老大……” “咳咳！” 老三抱着碗咳嗽了一声。 正在啃猪蹄的占谦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抱着猪蹄一嘴油的抬眸警惕的看着年过三十长得和蔼可亲一副社区大爷样子的大厨：“我没那么傻了，才不上当，不说。”那五百多下惩罚他可记忆犹新，就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伤疤也好不到这么快，他又不脑残，自己又往老大的枪口上撞。 “嘿，你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了！信不信一个月不给你吃肉？！” 大厨见到占谦这小子死咬着不说，急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我这不是担心顾山南那小子孤独终老吗？！这突然冒了一点点的苗头，你们可要好好的盯紧了，赶紧生米煮成熟饭，结婚生娃，从一线退下来，这日子就安稳了，不然这辈子……” “王师傅，如果我们退下来了，那谁来替祖国守住这条毒品的防线？” 一边，老三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当初老余你也是这些话，但是老余结婚了，生孩子了，一样的牺牲了……” 老三的话，越来越沉重。 说起老余之后，一个大桌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垂眸。 老余那一茬，如果有顾山南在场，就是谁都不能提起的禁区，三年前，他还是顾山南的搭档，跟顾山南一起执行秘密任务，后来一场任务失败，他为了掩护顾山南，选择暴露了自己，没有从缅甸那大山里逃出来。 后来，顾山南带着裹尸布数十次的进那大山里寻找，寻找他的尸体。 一年前，终于在一颗深山里几百年的老槐树上找到了被吊死的只剩下骨头架子跟腐烂了一半的衣服的老余的尸体。 他的四肢被捆绑着，顾山南一个人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一个人背着他尸体出了大山，亲手把尸体送到了他的妻儿手里。 “在座的，谁都不会懂老大这几年的心路历程，但是谁都可以看到老大在缉毒的战场上的立场，老大不会是那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保卫国家的军人，我也不是，我相信缉毒大队里面的每个人都不是，所以，王师傅，你说退下一线这种事情，跟我们说说就好了，不要在老大面前去触霉头。” 老三说完，喝了一口水，放了碗，起身，“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军人，我们的命是国家的，我们的爱也是国家的。”说完这句话，老三下桌离开。 桌上的气氛有些低沉。 老三这几年的遭遇，他们都知道。 老余有妻有儿，他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前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正在追击当时金三角的第一大毒枭王杉，王杉逃窜的鹿城，老三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个正在逛商场的亲戚，亲戚叫住老三直接称呼了他的大名，后来任务失败，王杉重伤逃脱，三个月之后的一个深夜，老三正在军区执勤，他家里突遇大火，虽然救护车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是依旧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的一双儿女，以及膝上两对年迈的父母都在大火里面被活活的烧死了。 最后发现的时候，尸骨不全。 他的妻子被大火重度毁容，醒来之后毅然跟他决裂离婚。并且称呼他为罪人。 他本人闯入火场救人，吸入过多的烟霾，造成声带一级损伤，一段时间近乎全哑。 他在医院住了半年之后，不等身上的伤恢复就重新投入了工作，两年来立功无数，捕获毒贩数十名，但是他们都知道，他的目标，是那个已经销声匿迹了两年的王杉。 都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书，在这一军区的缉毒大队一队二队三队里面，只要是稍微有点资历的老警官，他们的人生，都是一本染了鲜血的书，他们的热血挥洒，严守死守祖国毒品防范这道关卡。一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王师傅因为自己的话感到愧疚，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气走下去。 占谦端着碗，饭是再也吃不下了的，那边，老四顿了一下，说道：“老大应该记得吧，再过两天，就是老三儿女父母的忌日了。”其实他也不太懂，一直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老大为什么会跟女人走那么近。 是因为爱情吗？ 老四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不是因为爱情，那又是因为什么，要把一个身世清白的纯真女孩拉到这个圈子里面来mdash;mdash;送命。 “老大记得的。”占谦放了筷子，“老二老五明天都会赶飞回国，我们谁都不敢忘。” 谁都不敢忘。每个战友的牺牲。 谁都不敢忘，每一滴战友的血液染红了的旗帜。 每一个伟大的战友，注定都会永垂不朽。 那边，顾山南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聚餐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不是谁高密，而是缉毒二队三队的队长录了老三说话的视频发给了他，有所感慨。 沈水北也看到了。 听到了那个关于老余的故事，一瞬间的，有些泪目。 而顾山南更是死死的捏着手机，久久不肯松开。 “顾警官，那没事吧？” 沈水北给他倒一杯水，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你们真的很伟大。”是真的，每一个人，都很伟大。 当初娱乐圈吸毒事件频发，网上就出现了很多的缉毒警察的描述，沈水北知道。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没有一个班几十个人几年时间都死完了，但是，现实也是不容乐观的，因为有的数据，根本没有办法公布给众人。 最隐秘的那一层的警员，做卧底，做线人，以身试毒的都不在少数，他们之中有人牺牲，有人就义，是连墓碑都不能用真名的，亲人无法去祭奠，友人无法去看望，他们的孤坟，伟大又孤寂。 这些都是沈水北所知道的，因为她哥哥当初就是一名死了都无法上族谱的线人。 “他们都很伟大。” 顾山南情绪很低落，“知道老三的故事吗？”他问沈水北。 沈水北一愣，摇头。 顾山南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里面，把老三的故事，缓缓的说给了沈水北听。 他只有在吸烟的时候，在那不真切的白雾里面，才有勇气去触碰过去。 老三那件事，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当年，他才刚从之前的队伍辗转到这个队伍，老三是这个队伍的老人，立功无数，却一直配合跟进他的工作，后来出事了。他在医院里住了半年，半年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医生说他的声带损伤严重，恢复期间要多跟人交流，如果不说话，会造成声带粘连，后期恢复很困难。 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让老三说话。 那个时候他在云南那边执行任务，飞回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是他陪着他干坐着，最后半年之后，老三出院，见到他的时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就是mdash;mdash; mdash;mdash;不抓净天下毒贩，他不敢死，愧对底下的儿女父母。 三根烟抽净，顾山南把最后一点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面，将最后一口刺激的烟雾吞下，看向沈水北。 沈水北已经泪流满面，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恍若一只小兔子。 “我不知道老三还有这样的经历。” 上一次见到咯阿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还很奇怪，没想到，那样的声音背后，是这样一个血淋淋的故事。 “没事。” 顾山南伸手揉了揉沈水北的脑袋，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胸前，“你要学会习惯，我们这个圈子的生离死别，一个战友倒下，会有另外的战友捡起他的枪继续战斗。”这句话，顾山南说出来的时候，眼底带着的，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只是沈水北看不到。她只是以为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她做一个军嫂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她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拥抱着坐了十分钟，顾山南拍了拍沈水北的肩膀。 “联系蒋怡吧。”时候不早了，联系了之后他还有东西给沈水北看。 沈水北还在发愣，听到这句话赶紧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很小很旧的记事本。 “当初那些人的联系方式都在这个上面，导师的电话，我也记在上面的，顾警官，要不，你来打这个电话？”沈水北把电话本翻到了那一页，记录的是一个跨洋电话，英国那边现在应该是mdash;mdash;早晨了吧。 沈水北还是有点忐忑的，因为她总觉得顾山南跟自己的导师有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也捏不准。 “用你的手机打视频电话。” 顾山南让沈水北拨打视频电话，沈水北想了想，点头。 很忐忑的在手机上按下了这几个数字，点下视频电话的那一刻，沈水北的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 四年了，她内心封锁的枷锁打开了，回忆汹涌而来，那么的痛苦，又带着禁忌的诱惑。 很快的，那边接通了。 “hello。” 那边纯正的英文，打了第一声招呼。 “你来还是我来？” 摄像头开的是后置的，一瞬间，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映在屏幕上，沈水北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她看着顾山南，问。 “你。” 顾山南也在看着屏幕上的女人，中年女人，因为优渥的生活，气质依旧出众。 “hello，dash;mdash;顾山南。 一瞬间，她的脸上有惊慌，有失措，还有一些，愧疚。 顾山南眉角挑起，脸色阴郁：“看到我很奇怪吗？”他说话的语气很不好，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隐藏了愤怒。 沈水北看得更懵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还是在一起了吗？” 那边，蒋怡声音颤抖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水北的脑袋里面轰的一下空白了一瞬间。 这句话，是在，怨怼顾山南吗？ 难道顾山南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她的导师是蒋怡？ 沈水北盯着顾山南看，希望在他的脸上看到答案。 没想到顾山南却对着屏幕笑了一下，勾唇一笑，里面有残忍，也有挑衅。 “不然呢，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顾山南的话语，无疑是给了沈水北一记暴击。 这个回答算是什么？ 算是承认跟自己在一起，是为了报复蒋怡？！ 一瞬间，沈水北无力瘫软在沙发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去对待四年没见的恩师蒋怡了。 难道她现在珍藏在心里的宝贵东西，都只是利用吗？ 她情绪紧绷了起来。 “顾山南，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知不知道希禾是谁，你……”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姑姑，你不是正是因为知道她是谁才收她做学生的么？离开这么多年，你倒是对别人了解的多了，对自己是谁，从哪来，都忘了吧！” 顾山南接下来这句话，沈水北第一时间没有怎么听进去。 但是有一个称呼，她听得清楚。 姑姑。 顾山南叫蒋怡叫姑姑。 这…… “顾山南，你给我闭嘴。” 蒋怡怒了，但是顾山南那一声姑姑，却叫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弱。 连愤怒的度，都没法把控。 “奶奶因为你离家出走几年来郁郁寡欢，爷爷到处欠人人情打听你的消息，你这么多年在国外生活滋润，你愧疚吗？因为你走了，家里几年都没有吃过团年饭。” 顾山南接下来的话，让沈水北听呆住了。 原来，蒋怡，是顾山南的，姑姑呀！ 她的心里，有些为自己刚才情绪的起伏觉得好笑。 不过，顾山南的这些话，是在控诉？ “顾山南，就算我在家，这个家还完整吗？早就不完整了，我说过，易庆茹在家一天，我就不会回去，你爷爷要是再问，你就把这句话转达给他，我相信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蒋怡那边很明确的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另外，我要跟希禾说话，不想跟你说话，大清早的你就给我添堵，诚心的是吧！” “你说。” 顾山南脸色阴郁的把手机丢给沈水北，“把她弄回国。”这话声音很小，不过沈水北听见了。 “我尽量，尽量。”这个可是他们家的家事，沈水北感觉自己没有太大的立场，掺和进去呀！ “希禾，你这几年去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你也知道联系不上一个人很着急吧，那你知道……” “顾山南，你找揍是吧！你给我闭嘴，没跟你说话呢！” 蒋怡的话刚落下，顾山南这边就接了一句。 不过，蒋怡直接叉腰骂了他一句，气势不输给他这个军人。 “切。” 顾山南这边切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不理会她。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呀！” 沈水北还有一点懵逼，“您是，顾警官的姑姑呀！” “呵呵，我不仅是那小子的姑姑，我还是他半个妈，你看他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我跟你说，以前我在国内的时候，他可不敢对我这样，这几年这小子脾气见长，气死我了！” “那老师，如果我请您回来，您会考虑吗？” 沈水北赶紧趁风使柁，问了一句。 “小丫头你被他贿赂了？” 蒋怡盯着沈水北。 “不是不是，我是有事情请求老师的，并不是因为顾警官，是有学术上的问题请教老师。”沈水北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些语言，把李安然的病情长话短说的跟蒋怡说了。 蒋怡听完之后，皱了皱眉。 “这种病情其实并不少见，国内并没有系统的治疗方案，这个孩子为什么……” “是我的干儿子。” 一遍，顾山南凑了进来，搂住了沈水北的肩膀。“所以，你回不回来。” “你这个臭小子，什么叫你的干儿子，你……” “是顾警官在福利院收养的孩子。” 防止两个人在视频里呛了起来，沈水北急忙拦在了中间，“老师，这个孩子其实是个突破口，如果这个孩子的病情成功的得到了控制的话，质子治疗这种方案成功的引进到军区医院的话，对日后鹿城有这种病例的孩子，是种福利。” “但是，希禾，你想过没有，质子治疗成功率虽然大，但是依旧有失败率，这种治疗的费用。是常规治疗的数倍，一般的家庭会尝试吗？” “老师……” “你太小估了父母对孩子生命的看重。” 顾山南皱眉。 “让我想想。” 蒋怡皱眉，没有立刻拒绝，顿了一下，“我有话单独跟希禾说，臭小子你走开。” “切！” 顾山南听了蒋怡这话，眉眼挑了一下，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起身从沙发上走开了。 小孩脾气一样的顾山南，是沈水北之前没有见到过的。 “希禾，你跟那臭小子，在一起了呀？” 蒋怡在视频里问，“是那种在一起，那种哦。” 这种私密的问题，也只有蒋怡这种思想开放的人可以直白的问出口。 沈水北脸色一红。 没有摇头，那就是承认了。 “那你还叫我老师！”蒋怡顺势说了一句，“你不应该跟着那臭小子一样叫我吗！” “啊！” 沈水北没有想到老师把顾山南支开，是为了说这句话。 小脸一红，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叫姑姑吗。 “小丫头，还害羞呢！没事没事，为了等你这句姑姑，我也要回国好好治治那臭小子，没我的管教，那臭小子就是无法无天！” 蒋怡这句话，让沈水北大喜。 这话意思，就是接受回国咯？ “老师，你是同意回国了吗？” “不然呢！”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老师，谢谢老师！真的是，太感谢老师了！” 沈水北激动的连忙说谢谢，娇俏的小模样惹得蒋怡笑个不停。 那边，蒋怡既然答应了沈水北要回来，挂了视频电话就去定当日回国的机票了。 这边，沈水北完成了一桩大事，心情很不错，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想着蒋怡是顾山南的姑姑，她对自己又像是妈妈一样的温柔，好像是被顾山南的家人认可了一样，沈水北的心里甜滋滋的。 一种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正在心里蔓延。 “妥了？” 一边，顾山南走上前来，看着沈水北。 “恩，老师已经答应了回国，这下子，李安然的病情跟治疗方案可算是有突破性的进展了。” 沈水北松了一口气，刚才沉沉的心情终于因为这件事。有了一些好转。 “恩。” 顾山南点了点头，可以听得出，他的心情也稍微的好转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沈水北看了看手机时间，跟院长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等等。” 顾山南说了这个，然后从一边拿过一个黑包，沈水北注意到这个是他刚刚回来的时候就背着的运动包。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单反，递到了沈水北手里。 “这个是什么？” 沈水北打开单反，看之前的拍摄记录，发现里面全是自己的身影，有几张甚至有顾山南的身影，还有武笛安跟小酒。 这个。 她抬眸看了一眼顾山南。 “王若雪？” 不确定的说出了这三个字，沈水北其实是不想相信，那个妹纸，这么执着！ 上次被占谦抢回了单反，还不死心，还要跟踪偷拍自己，并且已经到了一个近乎变态的地步。 这个妹纸是有病还是跟自己有仇呀！ 沈水北不解，而这个时候，顾山南又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用牛皮纸装着的文件，看起来不厚。 沈水北拿过文件，扯开牛皮纸上面的线头，拿出了里面的那张纸。 是一张血液坚定跟DNA坚定匹配文件。 加急红头文件。 只要顾山南这个部队里的人有资格拿到。 下一秒，沈水北的目光在那张纸上面的姓名那一栏上面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上次占谦弄了她的血液去坚定，我这次去拿了结果。” “王若雪的血液坚定匹配，跟这个人完全一致。” “鉴定结果是，同一个人。” 沈水北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059:他不叫李安然 怎么会这样！ 沈水北捏着那张纸，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掐紧，指甲已经撕破了那张纸深深的没入了自己的手掌心里面。 她抬眸望向了站在一边的顾山南，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不是真的，顾山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心里是真的排斥，排斥这个可能性，这个结果。 但是，顾山南缓缓摇头，然后走到她身边坐下。 “沈水北，这个是军区医院出的鉴定表，不会错的。” 他伸手从沈水北手里拿过那张鉴定表，将沈水北捏出皱褶的地方抚平，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正色的看着沈水北，“她就是姚家的后人。” “不可能！” 沈水北痛苦的用手揪着头发，“姚家当年不是因为一场大火全部都死了吗？怎么还有直系亲属在世，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爸妈的事情，难道不是被冤枉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当年的判决书，一审判决下来的结果就是她父母谋财害命，滥用职权，双双被判为死缓，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但是如今竟然出来了一个姚家的窒息亲属。 鉴定书上写的是，王若雪的血型与DNA跟当年姚家小女姚雪儿的DNA构造结构完全相符合。 也就是说，王若雪就是姚雪儿。 当年姚雪儿也是一个被判定在火灾里死亡了的人，但是如今，她却又重新出现了，这算什么！ 死了的人能够活过来吗？ 那她的父母呢！能活过来吗？！ 沈水北拿过那张鉴定书，不断的看，不断的看，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刷刷往下流。 “如果王若雪就是姚雪儿的话，那我父母的案件，是不是也可以翻案？” 当年死掉的人活过来了，那当年从火场里面清理出来的那句被断定为姚雪儿的尸体的人是谁！当年为什么她会“死”，当年姚家的事情，尸检什么的司法程序都是私密进行的，沈水北至今都没有看到当年那些案件的宗卷记录，如今，捏着姚雪儿的鉴定表，她更加肯定当年的事情，绝对是有猫腻！ 她不甘心！ “沈水北，你父母的案件，已经算是重大的贪污刑事案件，涉及到市级干部，所有的案件进展记录都放入了市政委的文案局里面，你想翻案。你用什么去翻案。” 沈水北看到这个鉴定表就想翻案，这个情况其实顾山南早就想到了。 其实他想跟沈水北说的是，现在还不是翻案的时候。 这种事情，时机很重要。 “那我应该怎么办，顾山南，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呀！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凭什么姚家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而我的父母死了还要背负骂名！” 沈水北的内心，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父母做过谋财害命的事情的，所以，执念让她固执的认为，宠爱自己的父母是清白的。 难怪。王若雪一直针对自己，变态的跟踪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那张脸，瘦小的，第一次见面还带着些受惊情绪的脸，沈水北就恨得一双手死死的攥成了一团。 “这件事情，现在只有你我知道，顺其自然，她肯定还不会死心的，不如顺藤摸瓜，搞清楚她背后是谁在控制她。” 顾山南皱眉分析，他觉得王若雪背后不可能没有人。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王若雪应该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这四年里她在哪生活，用的谁的身份，这些事情顾山南都让人去查了，但是查到的结果没有一点破绽。 王若雪，来自南方山村里面的一户穷苦人家，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儿，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后来考入了一所二流的大学，年年拿奖学金补贴家用，大三就出来实习了，先是在一个小报社做小记者，后来面试进入现在的这个公司，一直工作努力。跟一些老员工比起来都毫不逊色。 这样的人生轨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灰姑娘逆袭的设定，她人生里面的每一环都扣得很好，叫人看不出任何的越轨跟异样。 所以，谁都不会怀疑，王若雪，根本就不是王若雪。 “如果真的是我爸妈害死的姚家人，为什么独独姚雪儿能够活下来，背后肯定有人在故意陷害。”沈水北想到了秦沈跟自己说的那件事儿，关于撞见自己爸妈跟神秘黑衣人说话的事情。 沈水北其实那个时候是根本不信的。 但是现在，她忍不住的深思，那个神秘人是谁！ 会不会就是他一直还在操纵着这些事情，一直到现在，他开始操纵王若雪针对自己了？！ 他到底是谁！ “不管是不是，是什么结果，现在都弄不明白这些事情，沈水北，你要相信，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去等待的。” 顾山南说着，把那个鉴定书收了起来，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放在烟灰缸里烧干净了。 沈水北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绿油油蓝幽幽的火苗，直到火苗熄灭，灰烬漆黑，她才怔怔的收回了目光。 那边，顾山南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该去医院了。 他去换衣服，沈水北拖过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微微佝偻了身子狠狠的抽了一口。 脑海里，还是那份红头文件的鉴定书。 王若雪，姚雪儿。 艹。 沈水北心里烦躁，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面，拿起包要往门口走去。 而这个时候，什么东西“啪”的一下从她的包包里掉了出来。 她脚步一顿，看到那个掉到了自己脚边的东西。 是一把钥匙。 她皱眉，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钥匙的时候，手指颤抖了一下。 这钥匙mdash;mdash; mdash;mdash;是香林别苑的书房的钥匙。 当年书房是哥哥的地盘，为了防止她进去书房里面捣乱，她爸妈专门找个锁匠弄了一把用各种开锁方式都打不开的大锁，钥匙，只有两把，爸妈一把，哥哥一把。 后来，沈家出事儿了，书房的锁被砸了，书房里面的东西都被记档入库了，沈水北再也没有见过这把钥匙。 它好像，是从自己的包里掉出来的。 为什么，会从自己的包里掉出来？ 沈水北急忙回到沙发上。发疯了似的把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在了沙发上。 有她的化妆品，有一支笔，有平板，有一本书。 是那次在学校里被一个男人拦住送的那几本书之中的一本比较小的书。 沈水北当时是捡了一本比较小的书放在自己的包里的，为了防止自己在工作空隙觉得无聊，可以拿出来翻一翻，但是那书放在包里之后，她并没有翻阅过，唯一翻过的一次就是那天晚上想要在梳理找到有关自己沈家那件事的信息，但是并没有在书中看到有关那件事的信息，当时她还十分的失落。 她拿起那本书，快速的翻动了几下，发现这本书的第一页的扉页跟书封的外壳是脱落掉的。扉页的角落里有些褶皱，分明就是原来钥匙藏在那里，后来扉页跟书封脱落，钥匙才掉了出来。 掉在了自己的包包里。 沈水北一只手捏着钥匙一只手拿着包，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情绪里面。 她在脑海里搜索有关那天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那人的消息，但是却发现自己那晚上没有太集中注意力的去看那个男生，她连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哥哥。 她觉得这把钥匙出现的背后一定是自己的哥哥在找自己，想到哥哥活着回来了，她的心情就没来由的激动了一下。 而这时候，顾山南换完了衣服出来了。 他注意到了沈水北手里捏着东西，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有些奇怪的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沈水北突然坚定的笑了一下，快速的把钥匙塞进了包里。把那本书收好，然后起身“我们走吧。”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件事情是跟自己的哥哥有关系的，但是她不确定别人会不会这样认为，还是会认为这是一场阴谋什么的，所以她在没有找出确切的证据的时候，还不想把这件事情跟任何人说。 并不是不信任顾山南，而是因为太在乎他的想法，沈水北害怕自己的那种太在乎会成为自己前进的负担，所以选择暂时的隐瞒。 顾山南听到沈水北说没事，又看到她往包包里放东西的动作，眼底有一丝丝暗沉的光淌过，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看到沈水北准备好了，他伸手拉着她出了门。 往电梯里走的时候。沈水北的嘴角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顾山南的手勾在她的肩膀上，虽然不懂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说，他也没问，一直到上了车，沈水北的手机响了起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那种有点奇怪的互相沉默才被打破。 沈水北看了手机来电，是蒋怡。 她上了副驾驶，把手机举起来给顾山南看了一眼，眼神再问他，这个电话是他接还是自己接。 “你接。” 顾山南从那边弯腰给沈水北扣上了安全带，毛寸的头发从沈水北下巴下面蹭过的时候，感觉有点奇妙。 她赶紧接了电话。 “希禾，我定了最快回国的机票也要明天凌晨才能走，医院那边可以等吗？” 蒋怡现在虽然是一个医学研究者，但是最根本的，还是一个医者，她知道在很多情况下，时间就是患者的生命。 回国的机票最快也要凌晨，并且都是将近十个小时的越洋飞行，时间会耽搁比较久是不可避免的，她害怕沈水北口里的那个李安然患者不能等，所以先打个电话过来问问看看可不可以提前采取些什么措施。 “老师，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患者情况是否稳定，我们正在去医院的途中。” “晚上医院院长会跟医院科室主任开会会诊。要不你开个视频会议？” 那边，顾山南已经把车开离了小区地下室，一边开车一边对着电话那边的蒋怡建议。 蒋怡的话语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我等会儿有个视频会议，我往后挪一下，给这个医院两个小时的时间，ok？” 蒋怡想完之后问了一句。 沈水北赶紧答应下来。 按照蒋怡现在在国际医学上面的地位，能够有幸跟她一起会诊两个小时，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医学机构都得不到的殊荣。 老师为了自己的请求这般的调整时间，沈水北除了满心感动的不断说感谢之外，什么多余的话语说出来都显得单薄苍白。 “傻丫头，你现在还是跟那臭小子在一起了，你就不要跟我说感谢了，好好替我管着那臭小子就行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看我不会来修理他！” 蒋怡这一句两句的，让顾山南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沈水北倒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觉得顾山南竟然还有这样热血的亲戚，她真的是觉得太珍贵了。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跟顾山南之间有不可跨越的千沟万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父母是人之奇葩，虽然爷爷奶奶人不错，但是始终是有大代沟在其中的。但是现在有了个蒋怡，沈水北莫名觉得她开始有点喜欢上了这个家庭了。 想到四年没见的导师就快要回国了，沈水北的心情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兴奋激动。 挂了电话，她坐在一边，忍不住的哼出了一首小曲。 顾山南在开车，也听到了沈水北哼歌的声音，回眸看着她：“你心情不错？” “当然！” 沈水北斩钉截铁的回答，“导师要从国外回来了，心情自然要好。” “既然这么喜欢医学，为什么还要留在娱乐圈？” 顾山南说这话的时候，停车等红绿灯，扭过头来看沈水北，眼神认真。 不是挪愚的问题，一下子认真的顾山南让沈水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想了想之后，道：“缺钱。”现在父母留下的外债还有几千万没有还，一天不还，一天的利息就足够抵她一个通告的钱了，沈水北有时候会被这样的节奏压得喘不过气来。 娱乐圈，她没想过要大火，只想挣足够的钱把外债还完了就可以了。 但是，不大火的话，她现在挣的这些小虾米一样的钱根本补不上她家当初那个漏洞，并且那个漏洞越是长时间的补不上，就会烂的越厉害，到最后该怎么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她只告诉了顾山南她缺钱，至于怎么缺钱，缺多少钱，她并不准备跟他说。 这些重量自己来承担就好了，没有必要拉上另外一个人。 只是，沈水北不知道的是，自己隐忍在心沉默在怀的东西，不开口，顾山南依旧知道那是什么。 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再开了一段路程，差不多医院也到了。 只是走进了肿瘤科的那栋大楼，沈水北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四楼，李安然的病房前面，大晚上的，聚集了很多的人。 顾山南拉着沈水北往那边走去的时候，还没走近。就隐隐的听到了很多人争吵的声音。 争吵的内容是要医院拒绝给李安然治疗。 因为李安然有艾滋病，一个有艾滋病的癌症患者，在医院治疗手术，用了医院的手术仪器，医院再用这些仪器去给另外的孩子手术，那就是害命！ 尽管那边的护士在解释手术的仪器都是一次性的，不会重复使用，但是还是有家长不依不饶说那医院里面都是艾滋病的细菌，这么多人吸入了，感染了该怎么办。 这句话，无理取闹的程度都让沈水北气的笑了出来。 她要往人群里面走，却被顾山南拉住了。 “我打个电话。” 顾山南是压根不想跟这群人废任何的口舌的，摸出电话找人处理这件事。 沈水北松开了他的手挤进了人群。 “反正。我女儿来这个医院里看病了，你们医院就要对我女儿的生命负责，艾滋病是什么，是烂病，那身上都会烂掉的，你们还收这样的病人来祸害人，你们这个医院到底是什么良心！你们的院长呢！叫你们院长出来！今天你们不把这个艾滋病的人赶出去，今天这事儿就没法了我告诉你们！” “谁知道这个人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得了艾滋病！如今得了绝症都是报应！报应知不知道！” 沈水北进去之后发现，吵得最凶的是一个妇女，肥胖的妇女满脸横肉，身边还跟着几个老太婆，几个人聚在一堆，叽叽歪歪的怂恿人心。 只是她刚才那段话说的太过分了，顺着她的话吵下去的人都沉默了。 “这位大姐，这个孩子才十岁，他的艾滋病应该是母体感染的，你这话说的过分了。”一边，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小姑娘帮着说了一句话，“这孩子也很可怜，并且他的治疗都是全部隔离的，不存在你说的那种扩散传播的可能，这一点我相信医院！” 没想到这句公道话竟然引来了这群人对那小姑娘的群攻。 “是母体传染说明什么，说明这人他妈就是个烂人，烂人的儿子有资格在这个医院看病吗？有资格跟我女儿一起接受治疗吗？没有资格！我要求医院立刻给我把这个艾滋病的人赶出去！不然这事没完！”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认识他妈是吧？你是不是跟他妈一样的是烂货呀！你是不是也有艾滋病所以才不在乎呀！啊！” “这所有的人都是呼吸的医院的空气，这艾滋病传染了怎么办？你负责还是医院负责，啊？！” 一群加起来都能够有一千岁的中年妇女老太婆逮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嘴里不断的喷着污言秽语，沈水北不能忍了，上前站在了那个吵得最凶的中年妇女面前，瞪着她。 “你呼吸空气都能得艾滋病，你是无时不刻都在跟空气做爱吗？” “人不怕无知，就怕无知还要来闹事，秀你那傻逼到无极限的智商，艾滋病的传染方式你不懂就去多读点书，你女儿是人，那病房里面这个小男孩就不是人了？医院接收什么样的病人，治疗什么样的病人，还轮不到你做主，歧视艾滋病人，那是你自己的三观，别人干涉不了，但是你聚众闹事，这医院就能管，医院是给病人治疗的地方，不是你乱咬撒野的地方！” 沈水北三两句的就堵了这个妇人的嘴，然后扭头看着护士，问道，“她女儿是什么病？在哪个科室？” “沈小姐，她女儿就是小感冒，来医院拿点感冒药打吊针，不知道听谁说了李安然要手术，就来这里闹起来了，说她女儿是要在医院吊水的，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护士是李安然病房里面的护士，是认识沈水北的，这群人无理取闹的程度让她都无语了。 “感冒来肿瘤科闹事，她女儿的医师是谁？” 沈水北皱眉。 没想到这句话被那个妇女听去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觉得刚才沈水北把感冒跟肿瘤科绑在一起是在诅咒她女儿得癌症。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是想诅咒我女儿得癌症吗？你这个烂心肺的女人，你家里人得了癌症死绝了，你想要我女儿也得癌症是吗？烂心肝的人呀！得癌症的人都要死绝，你这个死女人，你也要死！得癌症的都是烂人，这里还有个艾滋病的人也是烂人！要死哟，要死！” 这个妇女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在这里说出来，得罪了多少人。 至少这肿瘤科这栋楼里面守夜的家长们，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还没发作，那边就齐刷刷的过来了几个警察。 一个警察三两下的救揪住了一个闹事的人。 “刚才有人报警你们几个涉嫌在医院聚众闹事，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应该是距离医院位置最近的派出所的警察，他们架着那几个人就要往外走。 沈水北知道是顾山南报的警，顺着人群去找顾山南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我们没有聚众闹事，你要干什么，你是警察就能够乱抓人了。你放开我！” “警察同志，这几个人就是在聚众闹事，快把她抓走吧！这种人渣最好关上几天！” “就是就是，还说得癌症的都要死，我看这种人才是烂心肺！刚才那个小女被她骂的那么厉害，这个妇女脑子不正常，快关进精神病医院吧！” 人群里面刚才没说话的人都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伐这个妇女了。 警察点头，说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就把这几个人带走了。 看见这些人被带走了，人群也散去了，只是有三两个人好像是认出了沈水北一样的在轻声的窃窃私语，沈水北没在乎，而是回头问那个护士，给那个妇女的女儿看病的全科医生是谁。 “我记得今晚那边好像是一个新来的医生值班，沈小姐你等等，我去查查值班表。” 护士想了想，去查值班表去了。 晚上比白天好，晚上值班的医护人员不多。很快就能够查出来。 房间里，李安然根本就没有休息，他一直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闹剧，脸上露出的是沮丧跟伤心的表情。 虽然他在里面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在吵什么，但是可以看到外面在说话在吵闹，心里肯定会敏感的有猜测的。 沈水北没有进去，过了十一点就是他的休息时间了，最好是不进去打扰他。 李安然看到沈水北在看自己，勾唇笑了笑之后，唇角又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一句话。 说的是什么话，沈水北听不到，看唇形却能够辨认出是什么话。 mdash;mdash;mdash;mdash;小姐姐。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懂了这句话，沈水北的鼻头没来由的一酸，赶紧摇头！ 那边，小孩子这才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嘴巴又动了动。 mdash;mdash;mdash;mdash;谢谢小姐姐！ “不用谢！” 沈水北贴在玻璃窗上面，缓缓的对里面的李安然动了动嘴巴。 然后手指在玻璃窗上点了点，意思就是让他快点睡觉。 李安然听话，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沈水北不知道，刚才自己隔着玻璃窗跟李安然打招呼的那一幕，已经落入了不远处的一个人的手机摄像头里面。 很快，查排班的护士回来了。 “沈小姐，查到了，这次全科值班医生是一个刚来不就的大学生，名字叫做，钟娜。” “给我看看。” 沈水北拿过值班表，看着上面的钟娜的名字，皱眉。 “听说是合众医院那边推荐过来的医生，年纪轻轻的，很讨病人喜欢。” 护士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合众医院。 沈水北听到这个名字时候，有一个怀疑，不确定真假，目前只是怀疑。 毕竟这个姓，跟钟鼎的姓氏一模一样。 而钟鼎又跟白薇薇…… 沈水北想到那个女人，抹起的唇角都冷了几度。 “她的值班室有监控吗？” 沈水北随口问了一句。 “有的，军区医院这边为了保证所有的诊断都透明，每个医生的办公室的有安装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的，不过沈小姐，怎么了吗？” 护士有点点奇怪，不太懂沈水北为何要看监控。 沈水北默了一下，捏着那张值班表，提醒了一下护士：“全科大楼跟肿瘤科大楼距离很远，一个全科的病人来肿瘤科闹事，还知道李安然是艾滋病患者，这种情况没人点拨是不可能的。” “沈小姐的意思是，那个医生让病人……” 护士大概是从来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吓得话说一半就用手捂住了嘴巴。 沈水北微微垂眸。 “我这边去找院长，这件事没有出结果你先谁都不要告诉，另外，那孩子好像情绪很不稳定。今晚上麻烦你费点心了。” 沈水北说完，拿走了那张值班表去院长办公室。 护士还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从她那叫人震惊的话语里反应过来。 沈水北往电梯那边走，拿出手机联系顾山南。 刚才他报警了之后就走了，是去哪了。 沈水北有点奇怪。 “见到一个熟人，跟上去了，你先去找李院长。” 只是，沈水北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编辑出去微信问他在哪，顾山南的微信就率先的刷进来了。 见到一个熟人。 跟上去了。 这语气哪像是见到了熟人，分明就是见到了仇人才会跟上去吧。 沈水北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站到了电梯里面，院长所在的楼层是肿瘤科所在的大楼的最高层，她按了一下最高层，而这个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很快的从外面挤了进来，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不大点的孩子。 沈水北捏着手机没有说话，看到电梯门关闭的时候，那个女人幽幽的转过了身看着她。 目光对视的瞬间她想到了这女的就是刚才帮着李安然说话差点被那群人给骂哭了的女孩。 “刚刚谢谢你帮李安然说话。” 沈水北觉得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在电梯里面干望着也很尴尬，主要是那个女的的目光一直不从她身上离开，她很不舒服，所以开了口想要转移女的的注意力。 结果她话语刚落，那女的就摇头。 没说话，只是摇头，而且那胶在了沈水北身上的目光没有转移半分。 沈水北注意到这个人跟李安然长得有点像，虽然现在李安然已经因病瘦脱了相，但是这个女的额骨很高，这点跟李安然就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她瘦小的样子，怀抱里的孩子也营养不良，沈水北一瞬间的觉得电梯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你干嘛摇头。” 她看着电梯不断往上跳的楼层，每靠近顶楼一点，她就会稍微的放心一点。 因为离下电梯近了一点。 跟这个女人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相处，她真是浑身都不爽。 “他不叫李安然。” 女人开了口，一开口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让沈水北头皮都一瞬间的炸开了。 而电梯，“叮”的一下停在了18楼。 20楼才是沈水北要去的地方。 18楼，是有人要上来吗？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叫李安然。” 李安然是院长给他取的名字。 因为他父母都是毒贩并且双亡，没人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名字。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说他不叫李安然。 060: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沈水北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是认识李安然的。dash;mdash; 上次沈水北在医院看到吴莹莹的时候就想提醒她面色不正常最好做个全面检查，但是她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再被被人怼了之后还去提醒别人注意不要耽误了治病，没想到这次才多多久，她就被检查出来，是胃癌晚期。 难怪那个时候她的脸色黄的不正常。 暴瘦。 她这条微博，发出来之后秒删了，不知道她什么心态，沈水北也不想去揣测，退出了微博，溜了一圈微信之后，电梯也到了二十楼，她走下电梯的时候，李院长他们依旧还在办公室会诊。 沈水北脚步轻轻的走到了房间里面，视频投到了大屏幕上面，蒋怡正在用全英文的方式讲解国外最新研究的质子治疗方法，因为这种方案里面有很多的专业术语都是英文，所以用英语更为方便。 沈水北轻轻的给他们打招呼，不好打扰他们，走到了角落。 那边，那个叫娴娴的小女孩儿正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沈水北看错了，她注意到这个孩子看着办公室的人的目光很冷，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岁小孩儿该有的目光。 直到看到沈水北来了，她才又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 “姐姐，我想妈妈了。” 孩子大概是困极了，说话的时候，眼皮子都忍不住的不断的在往下眨。 沈水北把她抱过来，想要哄睡。 “等天亮了，我带你去找妈妈，你先告诉我，你家住哪好吗？” 沈水北轻声的问了一句。 “妈妈说不能说我家住哪，说了就会有坏人来把我抓走。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已经被坏人抓走了呀！” 小女孩儿又问。 沈水北头大。 “那你先告诉我，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姐姐知道了之后才好给你找妈妈找爸爸。” “他们都叫我爸爸叫简老二，我妈妈叫茉莉。” “我叫简娴娴。” 简老二。 沈水北似乎在哪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皱眉。 又有点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了。 不过这次心里是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等明天去警察局问一下，有没有简老二这个人，如果有，这事情就好办了。 “姐姐，我爸爸会被枪毙吗？” 小女孩儿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题问个不停。 沈水北顿了一下。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枪毙”这个词从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 “你想多了，时间不早了，小孩子要早点睡觉哦~不然长不高哦~” 她真的有点无法招架这个孩子凶猛的问题，想要她早点睡觉。 只是她好像对自己的哄人方式很不屑：“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四岁了，爸爸说再过几年，就可以跟他一起去出差了。” “额。” “不过妈妈不允许，爸爸总是打妈妈，妈妈说爸爸在教坏我。姐姐，你觉得呢？” “听妈妈的话才是好孩子。” 沈水北还能说什么，有点不相信手里抱着的这个小不点才四岁。 “妈妈说有坏人要抓我们。姐姐可以帮我们打走坏人吗？” 小不点仰头，认真的看着沈水北。 “我觉得姐姐不能，姐姐太瘦太小了，姐姐要不要找帮手呀？找谁呀？” 一连串的问题，让沈水北皱了一下眉头。 想了想之后，道：“你希望我找谁？” “姐姐认识警察吗？姐姐可以找警察，姐姐身边有警察叔叔吗？……” “睡觉吧，明天我先送你去警察局，然后给你妈妈报失踪，我也觉得警察叔叔比较能够保护你哦~~我认识的警察叔叔就是警察局的叔叔们，你放心，他们很厉害的，可以带你去看你爸爸，找你妈妈。”沈水北伸手，要揉一揉小不点的短头发，只是却被她扭头嫌弃一样的避开了。 “你撒谎，我不想跟你玩了，我不喜欢撒谎的姐姐，爸爸说的，撒谎的人都会死。” 孩子从沈水北的怀里挪到了沙发上，很冷淡的说了一句。 死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让她整个人的气氛都很怪异。 沈水北真的是有一瞬间的懵逼了，现在的孩子，情绪变化都这么大吗？还这么高冷？ “小孩子不要总是把死这些词挂在嘴边。你现在先在沙发上睡觉，等他们开会完了，我就送你去休息室，明天我带你去警察局，好吗？” “不好，我要去你家！” 小孩儿吼了沈水北一句，声音大到让正在开会的人都扭头看了她们一眼。 “我没有家，今晚你就睡医院，没得商量！” 沈水北也来气了，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四岁的小孩儿是这种脾气的，蹬鼻子上脸了还。 奇怪的小孩儿！ 让沈水北不得不防备了几分。 本站访问地址http://www.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061：老大，去了吗？ 这场视频会诊结束的时候，沈水北刚好也守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小孩儿睡着了。 这个期间，这个孩子不断的要求要跟沈水北一起回家，沈水北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 越发的，她觉得这个孩子太奇怪了，不仅奇怪，脾气也很怪，总是要求沈水北，提出很多莫名其妙的要求。 只是现在她终于睡了，沈水北坐在边上想着简老二这个名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出结果。 这个女孩儿叫简娴娴，明天她一定要去警察局查一查。 那边，视频会议结束了，其他医生先回去了，李院长跟小鱼医生走过来，问沈水北要什么帮助。 沈水北想要回家看看顾山南是否回去了，不好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就让李院长把她安排在了夜班医生的值班休息室里面，里面一整晚都有医生护士休息，她既然已经睡着了，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看着小鱼医生把孩子安置在休息室的大床上面之后。沈水北才起身告别。 她从肿瘤科的大楼走出去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是李院长，沈水北回头，跟从里面追出来的李院长笑了一下：“院长，还有事儿吗？”蒋怡在视频里也告诉了李院长明天她就能回国了，李安然的治疗会安排在蒋怡回国之后开展，沈水北觉得突然一下的，好像这件事就真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不过，自己的老师能够回来跟进李安然的治疗，于李安然于医院来说，这都是好事。 她也是真心高兴的。 只是看院长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好像找自己是真的有事儿。 “丫头，你是准备直接回家吗？” 李院长问了一句，沈水北微微愣了一下，点头：“我想回去看看顾山南回去没有。”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这一次不声不响的消失，让她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平静，有点担心，更有点着急。 她心里总有种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还是很不好的事情。 有了这种想法，沈水北就控制不住的很着急，想要找到顾山南，至少是确认他是安全的。 听了沈水北这句话，李院长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沈丫头，如果小顾没有在家，你也不要出去找他，你相信我一句话，小顾这个人，自我保护能力很强，你不要担心他，你有时候去找他，还会给他造成麻烦，知道吗？” 李院长这话，让沈水北很不懂。 他好像很笃定顾山南就不在家一样，并且，好像是知道顾山南去干嘛去了。 她皱了皱眉：“院长，你是不是知道顾山南去哪了？”沈水北担心顾山南是不假，但是她现在总觉得李院长跟顾山南，好像有好多的事情瞒着自己的一样。 她也承认，如果顾山南是去执行任务了，她去找他，可能会给他造成麻烦。 但是他如果是去执行任务，为什么不在之前跟自己说一下，她觉得，这次消失，他不像是去做任务，更像是临时的一种决定。 沈水北把自己在监控里面看到的顾山南在十八楼里面出现的一幕跟李院长说了，并且告诉李院长，自己的感觉。 李院长听了之后，没有太大的表情，相反的，更是劝阻沈水北不要去调查太多，有的时候越是深入。就会越是给顾山南造成麻烦。 “你这个孩子，小顾去哪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呀，我也管不着了，反正这一次你就听叔叔我的话，不要去找小顾，他要是没事了，会来找你的！”李院长直接否认自己知道顾山南去哪了，这还叫沈水北有点懵逼了，紧接着，他又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开车回家的时候慢一点，你的手的伤口，记得明天来找我给你开点药，我先进去总结一下这次视频会议，就不送你了。” “好的。” 沈水北点头一下，目送着李院长离开，然后才转身去了医院的车库。 一路上她都在慢慢的琢磨李院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想来想去，除了可以确定李院长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之外，就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只是，李院长瞒着自己的是什么，他不说，沈水北也不可能去撬开他的嘴巴强迫他说。 想来想去，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想不到，沈水北很是烦躁的甩了甩脑袋，往车库一角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这个时候，半夜十二点已经过了，车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沈水北的高跟鞋踩在车道里的大理石瓷砖上面，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面不断的回荡，回响声不断。 但是沈水北却从这高跟鞋的回响声里面听出了其他的东西。 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因为这车库里面的地面是大理石的那种磨砂的瓷砖，不像是外面的土地或者是其他的，任何的人行走在上面，除非是真的穿的那种软底的布鞋，不然一定都会有脚步声的。 沈水北走到了自己的车边上的时候，就听到了混杂在自己的高跟鞋声音里面的一道沉沉又缓慢的脚步声。 她停在了自己的车子边上，没有动。 而那道脚步声也及时停住，她回头，视线在没有几辆车的停车场里面扫了一遍，灯光亮如白昼的车库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没有其他的人，那脚步声是怎么来的？ 沈水北一瞬间的意识到了自己被跟踪了。她弯腰，像是开车门一样的，快速的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掉，弯腰起身的时候，她飞快的跑到了车道外面。 站在车库中央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来自左边那个车道的一辆奔驰商务车边上的异样。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个商务车的车底有一道阴影。 应该是有人躲在车那边。 沈水北手里捏的是刚刚从包包里面掏出来的小刀。 她的包包里其实是随时的备着小刀子的，因为之前女性被偷袭伤害的事件太多了，她是个很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人，这方面的保护，她还是随时都可以做到的。 捏着刀子。她缓缓的走到了那商务车停车的车道边上。 “你是谁？” 沈水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了一句。 那边没有回应，但是她注意到了，车下面的阴影动了一下。 很显然，那个人是听到了她的话的。 只是迟迟不动，是个什么鬼？ “我知道你在车那边，你不要跟我装神弄鬼，马上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沈水北说着，拿出了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 刚才在地下一楼的监控室里面都有信号，怎么会在地下室里就没有信号了！ 她眉心皱了一下。却发现车子那边的阴影动了一下。 好像是要从车那边走出来一样。 沈水北紧张的捏住了自己手里刀子。 “那么小的刀子，就算你刺中我的脖子，我也死不了。”一道声音，男人的声音从车子的那边传了出来。 沈水北听到这声音的下一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他！！ ……………… 深夜的病房里面，戚信年坐上了轮椅，看着占谦沉默站在床边给他收拾东西。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因为两个人的心里都压着心事，那些事儿，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很不好。 “老大，去了吗？” 最终。戚信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了一句。 在医院的这几天，让他与部队里面的消息都隔绝了好多，这次关于老大的事情，他只知道唯一一点的就是，不要再跟他进行任何的联系。 任何方式的联系，都不可以。 老大的任何消息，任何痕迹，都已经从第一军区缉毒大队里面被删掉了。 换言之就是，世界上，再无顾山南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即便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的戚信年，还是有点难受的死死的抓着自己身上的被单，抑制自己的情绪。 这次任务的凶险性，戚信年知道，比之前的任何任务都要危险。 “是的。” 占谦说完，手里戚信年的东西也整理完了，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递到了戚信年面前，“这个是老大之前用的手机，你带老大保管吧，我后天也要走了。”后天，他要跟着老三老四还有老五去非洲执行任务了。 本来是预算了戚信年在内的。 但是因为戚信年因公负伤。这次任务不参与。 “不是说这次任务要半个月后才会开始吗？为什么现在就开始了？” 戚信年着急，没有接那个手机，心里堵得慌，“这些都是政委的意思？提早开始任务？那准备还没做完怎么办？让老大去送死？” “这次不是政委的意思，是政委上面的意思，说国内这条毒品线已经拖得太长了，必须速战速决。” “并且查出来，这条线已经不止在鹿城里面发展，全国各地都有被发展的现象，所以，不能再拖了。” 占谦说这话的时候，坐在了病床上，看着戚信年，“这中间，也有老大的请求，如果老大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去执行任务的。” “但是那边的线人根本就没有发展好，老大这个时候启动任务，很危险！” “小七，老大会没事的，我们这次去非洲，就是从那边跟老大暗地里对接，以后不论在哪，我们都不要说起老大了，军队里已经把老大的信息全部抹掉了，他在心里是我们的老大，但是我们在外面越是提起他，对他就越是不利。”占谦虽然平时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但是遇到事儿的时候还是很沉稳能干的。 如今部队里面，他跟老三老四还有老五被派去非洲执行秘密任务，戚信年跟老二在家里坚守，一个完整的队伍就这样被分开，他要说自己不难受那是假的。 但是他们是军人。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上级安排。 他没有不满。只有完美完成任务的决心。 “我知道了。” 戚信年从占谦的手里接过那个手机，捏在手里，想了想，“那沈姑娘怎么办？” 想到沈水北，如果老大去执行任务了，沈水北肯定是得不到消息的。 她那个性格，会不会全世界的找人？ “他没有安排我们处理大明星的事情，我们就别管。” “不过我相信老大不会让大明星什么都不知道的。” 毕竟如果大明星满世界的找人的话，对老大也是一件不利的事情。 而且，大明星，是当初沈家的后人。她的存在价值，可比一般的人有价值多了。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分析得清清楚楚。 占谦说完，单手把戚信年的一大包东西拎起来甩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单手推着轮椅上的戚信年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面，李院长等在那里。 “院长，我们走了。” 戚信年看着李院长，那双混沌的眼睛里面已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道别一声。 “院长，走了啊！” 占谦言语轻快的打了个招呼，把内心的沉重都收敛了起来。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走吧，部队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李院长说了一句，接过戚信年的轮椅，推着轮椅送他们走出了医院。 他的心很痛。 每次送这些部队里的孩子，他仿佛都回到了那晚上，儿子执行任务的前夕回来看他，深夜，他送着儿子离开，那时候是秋天。夜里有点凉，他牵到了儿子的手，火热的掌心，儿子说那是军人的血液，每时每刻都准备着保卫家园，所以是火热的血液。 再后来，他在这个医院里急救室里抢救自己的儿子。 …………往事上心头，李院长的眼眸里蓄满了眼泪。 黑漆漆夜色里，几个人的身影走出肿瘤科的大楼，融入进了夜色里面，直到完全看不清明。 ……………… 沈水北单手开着车出了医院。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在车库里的那一幕幕。 很明显的，心不在焉。 另一边的副驾驶座位上，摆着的是那把从书里面掉出来的钥匙。 她家书房的钥匙。 但是很久之前，香林别苑被查封的之后，那个书房谁都可以来去自如，锁被撬了，不需要任何钥匙。 这把钥匙，明显应该就只是摆设了。 而刚刚在地下室，那个男人却跟她说的是，拿着钥匙去香林别苑的书房。她可以找到一切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是吗？ 沈水北不确定，但是还是想赌一下。 因为那个跟踪她去了地下室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学校把那几本书给她的那个清秀高大的男生。 那个男生没有跟她说关于她哥哥的事情，没有回答沈水北任何的问题，只是跟她说了唯一的一句话，那就是，拿着钥匙去香林别苑的书房，她会发现一切她想要知道的。 一切她想要知道的。 那么多的事情，沈水北有些不相信。 但是，那个人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走开了，他到底是个大男人。即便是沈水北光着脚追出去，也是追不上他的，很快的，他消失了，沈水北赤脚踩在医院外面的小道上面，脚心被很多的石头很多的玻璃碎片划出了血淋淋的口子，她没有发现，也没有在意，只是往回走的时候，她一脚一个血脚印，那种痛，钻心。 车里，她的思绪从回忆里面拉了回来。 可惜的是，两次见面，沈水北都没有从那个男人的嘴里问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但是可以明确的是，他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哥哥的。 自己的哥哥，一定没有出事。 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一点消息，也不联系自己。 叹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幽幽的落在了那把钥匙上面，她现在要去香林别苑，她要去弄明白那把钥匙到底能够告诉她什么。 因为香林别苑之前出了那种事情，已经被警察隔离了起来，只是这个时候，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警力已经松懈了好多，这深更半夜的，也没有人守着，沈水北很轻松的就翻墙进了院子里。 只是想到这个别墅的北门那边死过人，沈水北走进院子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背脊发凉。 加上半夜，这个小区里面安静地厉害，她忍不住的加快了脚步，往房间里面走了过去。 推开别墅的大门，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次调查，香林别苑又被大处理了一遍，沈水北没有开灯，抹黑的上了楼梯，往书房那边走去。 走到书房的门口的时候，她正伸手要推门，但是手掌碰到了门把手的时候，稍微的顿了一下。 视线往下，落在了脚下踩着的地板上面。 棕色的地板上面肉眼可见的有一块地方是深红色的，沈水北知道，那一块深红色的地方是因为当初彪子的血，就淌在那里。 想到彪子。 想到最后他在车上自焚的样子，沈水北心头一紧，推门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她反锁了房门，然后拉上了厚厚的遮光窗帘之后，才开了灯。 书房里的摆设，还是上一次她来的时候的摆设，因为这之前是沈谓阳用的书房，爸爸妈妈出事之后这书房虽然多多少少的被检查了一下，但是很多东西并没有大动。 沈水北率先的开了书房的电脑。 听着电脑启动的声音。她坐在桌子边上的皮椅上面，仔细的打量着手里的钥匙。 这个钥匙，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的东西。 这个钥匙是打开书房门的钥匙，意思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在书房里藏着的吗？ 沈水北这样想了，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站到了房间中央，环顾了一下房间四下的摆设，决定翻找每一个角落。 只是，她手脚都没有停的找了接近三个多小时，把书房里面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甚至把书架上面的书都弄下来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至少是，有价值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找到。 沈水北累瘫倒在了沙发上，什么都没找到，但是依旧抵挡不住困意的来袭，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她窝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的钥匙放在心口，沉沉的闭眼，睡了过去。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房间地面的一个角落里，一道微不可见的红光。一直在闪烁。 沈水北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十点了。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八九个小时。 大概是沙发太软了，她的身子陷到了沙发里面，起身的时候，腰酸背痛。 她站了起来，看到了有一点点的阳光从厚厚的窗帘下面泄露进了房间里面，她习惯性的伸手伸了个懒腰，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没有捏住，掉在了地上。 钥匙。 看到了掉在地上的要是，沈水北想到了昨晚上的种种，房间里翻找的痕迹依旧存在，她有些泄气，弯腰捡起钥匙的时候，眼睛被一道红光照了一下。 不是很强烈的光线，比小孩子玩的那种激光笔的光线都还要微弱一些，沈水北直起身子来之后，就发现红光不见了，再弯腰，又能看到有一道光束打在了地上，贴着地面照过来的。 她往着光线照过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发现那是在地毯下面冒出了一小粒像是绿豆一样的东西。沈水北走过去，掀开地毯，注意到了一个完整的，微型监控摄像头。 沈水北的手往上面盖了一下。 注意到了摄像头边上有一个像是钥匙孔一样的东西。 她心里一颤。 想到了那个人跟自己说过的，这把钥匙能够带她找到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钥匙孔？ 沈水北没有时间去思考，将手里的要是塞进了那个钥匙孔里。 刚好可以插进去。 她又动手转动了一下钥匙。 “啪嗒”一声机械完全吻合的响声响起，沈水北一愣，眼前的那个埋在地下的暗门已经被打开了。 不是很大，大概有半平米大小。 她掀开那个盖子，盖子下面有东西，上面还盖着一层油纸。 掀开油纸，沈水北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062:李安然，没了…… 医院里，李院长还没有查完房，就有一个人冒冒失失的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院长，不，不好了……” 进来的是昨晚上一起参加了会诊的肿瘤科的小鱼医生，她身上还穿着睡衣，跑到李院长的办公室里面的时候，连脚上的医用除菌的拖鞋都跑掉了。 李院长正在看每一个病房今天的查房数据，见到小鱼医生这么冒冒失失，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院长，不好了，那个孩子……” 小鱼跑得太快了，现在突然停下来说话，喘气喘个不停，断断续续的说话，李院长一听是有关那个孩子的事情，急忙问了一句：“那个孩子怎么了？” “孩子不见了！” 小鱼逐渐平静了下来，“孩子不见了，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我找了一层楼都没有找到她，所有的护士都说没有看到那个孩子，院长，才四岁的孩子，应该没有那个能力自己从医院里跑出去吧。会不会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会不会是沈水北回来带走了孩子，但是很显然，她的话没说完，李院长心里想的，不是她想要说的。 “先调监控……” “院长，休息室，没有监控。” 小鱼之所以找不到那个孩子，就是因为休息室没有监控，休息室周边的监控跟其距离很远，并且之间间隔的距离就是属于是一个监控盲区了，因为其中间有一个楼梯。 虽然是货梯，但是也可以通过它走出肿瘤医院。 孩子是沈水北亲手交给她的，如今孩子不见了，小鱼急的脑袋都大了，完全不知道怎么跟沈水北交差！ “那么小一个孩子，就算是走出去，也会有人看到的，你不要着急，我先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孩子。” 李院长放下手里的资料，猛的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 整个人一下子的就蜷缩在了地上。 小鱼见到李院长这个样子，也吓到了，急忙上前扶住他：“院长，你，你没事吧！？” “药，抽屉里的那瓶药，给我。” 李院长的手捂住心脏，一只手手指伸出，忍不住的往边上的桌子的抽屉的方向指过去。 小鱼急忙往抽屉里摸过去，找到了一瓶没有标签的白色瓶子。 没有等小鱼把那个药拧开送到院长面前，李院长已经一把把那瓶药抢了过去。 扭开药瓶子，他倒出了一大把的白色药粒往嘴里送去。 动作迅速得像是痛到了极点，又像是，不想让小鱼看清楚那药是什么。 但是因为他太着急了，手抖得厉害，那一把药里面，有一颗掉了出来，掉到了一边的桌子脚下。 李院长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干吞了那一把药，躺在地上喘气了好一阵，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的靠在一边的茶几上，豆粒一样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还在不断的往外冒。 小鱼急忙去接了一杯水给他，他的手端水都在颤抖，小鱼只能喂他喝下了一大杯水。 “院长，您怎么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小鱼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又都没有问出口，扶着院长在沙发上坐下。 “人老了，毛病也多了起来。” 一杯水下去，李院长才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鱼呀，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我这毛病呀，是老毛病，昨天晚上太忙了，忘记吃药了，所以今早才又犯痛了。“ “但是院长，您刚才……” 其实小鱼想说的是，刚才院长那不止是像犯痛。更像是……她的那句猜测，终究是没说出口的，毕竟没有证据，她也不能随便乱说，毕竟院长是那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人。 “院长，我知道了，您要不今天休息吧，我扶您下楼？” 小鱼说着，伸手要去扶院长。 却被他伸手推开了。 “不用，我去找找看那个丫头，我没事了，你不要担心我。” 李院长说话间，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让小鱼继续扶着自己，他迈着步子往外面走去。 小鱼坐在沙发上，看着李院长离开的背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转移，落在了那桌子下面那一粒白色的药物上面。 忍不住的，她微微起身从地上捡起了那一粒白色药物。 放在手里的时候，她惊呆了。 院长竟然服用的是mdash;mdash;强烈止痛药，咖啡因片？！ 而且刚才那么大剂量的服用，院长他…… 小鱼目瞪口呆之下，注意到了办公室外面站着一个人。 望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顿住了。 ……………… 香林别苑之中，沈水北捏着手机，浑身冒着冷汗的瘫坐在地上。 她的面前，是那个藏着很多东西的盒子。 刚才，揭开了那一张油纸之后，看清楚了那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因为那里面，竟然是毒品。 用小袋子装好，用保鲜膜一层层的密封起来的，沈水北脑子不清醒，但是也大概的数了一下，有七八袋的样子，一袋，用克来计算的话，早就超出了贩毒死刑的判刑量了，这些毒品出现在她家，让她不寒而栗。 而且那些毒品下面，是十根金条。 沈水北不是辨认金属的行家，但是即便不是行家，她也能从金条上的标号认得出来，这些金条是尚未进银行金库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1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房里面！ 沈水北的手捏着手机，掌心里面全是汗水，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之后。她明确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这把钥匙，但是是爸爸妈妈专门做给哥哥的，当时这要是管得很严格，沈水北摸都摸不到，只有他们三个人有，这个装着毒品跟这些东西的盒子，如果不是哥哥的，就是爸爸妈妈的。 哥哥是缉毒警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她父母藏的这些东西吗？ 如果是她父母藏的，沈谓阳怎么会知道，然后把钥匙给自己？ 如果不是沈谓阳还活着把钥匙给了自己？ 那就是…… 想到那个可能性。沈水北的脑袋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里面飞过的那个想法，让她浑身不止是在冒汗了，而是在一层层的被一种莫名的恐惧给包围了。 那种恐惧支配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动一动手指都觉得是被监视了。 “啪”一下，她盖住了那个盒子，然后快速的从盒子上面把钥匙抽了回来，沈水北觉得，这辈子，这么二十几年，她都没有像这么慌乱过，心里好像一盘沙一样的，散了。 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被击溃了。 要是如果不是沈谓阳给自己的，那就只能是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藏的，他们身居高位，但是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么多年，以死亡的名义消失了，很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死。 她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自己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死。 这么多年，自己所受的苦难。他们就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看着一切发生，没有给与她任何帮助。 沈水北拿起手机，翻找着联系人列表。 翻到顾山南的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指微微的停顿了一下。 她发现她在慌乱中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联系的人，竟然是顾山南。 什么时候开始，顾山南在她的心里，就成了一座大山一样的存在。 只是现在这座大山没了踪影，她只能把手指划到了另外一个号码上面，点下了拨通。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就这样的处理好，她迫切的需要别人给她一个建议，除了联系顾山南，她另外能联系的，能立刻给自己回应的，只有向楠了。 只是那边，向楠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再拨打一次，还是依旧是无人接听。 沈水北挂了手机，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已经合上了的箱子，此刻。箱子的盖子已经完完全全的跟地板吻合在了一起，锁眼很小，监控摄像头也很小，就算是掀开地毯，不进行仔细的地毯式的搜索，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大概是打了两个电话，虽然没接通，但是沈水北的内心还是平静了一下。 她伸手，把那个绿豆一样大小的监控摄像头从地上抠了下来。 然后盖上地毯，把钥匙揣好，走出了书房。 她从别墅里面走出去的时候，在被外面的眼光照耀到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阴郁的气息，才完完全全的被扫掉了。 回头，她往别墅书房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之后，心里决定了一件事儿，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坚定，对自己内心的决定，也无比坚定。 她开车从半山小区里出来，然后下山，停在了一处路边的公共电话亭北边一千米处。 她全副武装遮住了自己脸上能看清楚她样子的地方，然后下了车，走进了电话亭里面。 用公共电话投了币，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然后匿名举报了香林别苑书房的木地板下面藏了毒。 那边问她的联系方式跟称呼，沈水北什么都没有回答，说完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之后，她快速的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她知道警察查不到她身上来的。 因为香林别苑的监控早就坏了，没有拍到她昨晚上进入别墅时候的画面，没有谁会想到，举报者是她。 她自己举报完了之后，都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举报电话。 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烂在心里。 但是她不能够。 因为她的哥哥，她的老公。都是缉毒警察，她不能给他们丢脸。 做完这件事之后，沈水北行走在路上，大夏天的十一点，已经是很热了，但是她却莫名觉得身心通透，第一次有了一种自豪感，不因为自己是沈家人而一再怀疑自己的那种自豪感。 她上了车，愉悦的哼着歌开车去了医院。 不管这毒品是谁会放在地下的，也不管到底是谁想要联系上自己，沈水北觉得她已经找清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了，她要做个好人。这不会错的。 至少不会让她走上自己父母的老路…… 在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接到了原照的电话。 电话里，原照简单明白的说清楚了来意。 “跟那个网剧的团队约好了，后天晚上京鼎轩，我们做东请吃饭，签合同。” “好，你看着办。” 绿灯到了，沈水北单手开车，“我现在在开车，具体的你发我微信上面，我会看的。” “你又开车去哪？你的手都伤成了那个样子了你还开车，沈水北，你不要命了呀？” “你要再跟我叽叽歪歪的，我说不定就更不要命了！” 沈水北说完之后，意思是原照可以挂电话了。 原照本来还想再说啥的，但是想到沈水北在开车，都一瞬间的把话吞了下去，说了句给沈水北发微信之后就挂了电话。 沈水北挂电话之后没几分钟，她的车就到了医院门口。 医院门口又停车位，她在那里停了车之后，带了个口罩就快步的往肿瘤科那栋大楼走了过去。 沈水北没有想到的是，一路上，有不少的人都认出来了沈水北，还有不少她的粉丝在医院肿瘤科的门口蹲点。见到她出现就疯狂的尖叫，惹得一边真正需要安静的病人十分不满。 沈水北没有回应，找了个护士，让她组织人把那些疯狂的“粉丝”请出去。 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能在这里来大吵大闹要见她的粉丝，沈水北宁愿不要。 她坐了电梯去二十楼，没有在院长办公室看到李院长，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小鱼。 “医生。”沈水北跟小鱼不太熟，觉得直接称呼她为小鱼有些不妥，但是又不知道她姓什么，所以直接叫了一句医生。 小鱼听到有人叫她，这才恍然清醒。抬头，就看到沈水北站在自己面前，急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沈小姐，你，你来啦？” 小鱼起身看着沈水北的视线，有些闪躲，脸色不自然，让沈水北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沈水北问了一句，然后朝办公室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李院长，”院长不在这里呀？” “院长，李院长么？” 小鱼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呆滞了好久才说道，“李院长，出去了。” “去哪了呀？” 沈水北注意到了小鱼的异样，有些奇怪，“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 “我没事，没事，我科室那边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沈水北本来关切的想要问一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她还没走过去，小鱼就很慌张的用自己有事儿为借口，快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沈水北站在原地，有些愣住。 小鱼走了不久。一个护士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办公室这边，很着急的要找李院长。 看到李院长没在，而是沈水北在这儿，那护士急忙伸手拉着沈水北就往外走。 “怎么了？” 沈水北担心，问了一句，她注意到了护士身上有血迹，不是很多，但是在那粉色的护士服上面，也十分的显眼了。 “沈小姐，李，李安然出事儿了，你快跟我过来看看。” 护士手上戴着的手套上面也有血，沈水北想到了，那可能是李安然的血。 “他出什么事儿了？” 李安然出血了？ 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胃癌…… “是那个小女孩儿，我只不过去配了一趟药的功夫，那小女孩儿拔了李安然的氧气管，然后看着李安然咳血也不叫人，现在有医生在那边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我来找院长……” “什么女孩儿？！” 沈水北的心颤了一下。 “就是那个，小鱼姐带去休息室一起睡觉的那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跟我说自己认识李安然，我以为她是个小女孩儿，就给她换上了消毒服让她进去陪一陪孩子，刚好李安然休息了，睡着了，谁知道那个女孩儿！”护士一边跑一边说，都急的要哭出来了，沈水北听到是那个女孩儿，急忙甩开护士的手，用十分的速度往病房那边跑去。 病房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的护士跟病人，都隔着玻璃窗在看里面的情况，沈水北跑过去，扒开了人群，草草的换了衣服，跑到了病房里。 病房搭起的简易手术台，几个医生正围着李安然采取急救。 沈水北站在一边，注意到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女孩儿。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依旧用那种冷到可以冻死人的目光，盯着她，然后目光移动，转到了李安然那边。 沈水北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抓过她的肩膀。 “你他妈到底是谁！” 这个女孩儿，她一直以为是个需要她帮助的小女孩儿，即便是她是毒贩的孩子她也觉得没什么。 但是沈水北错了，她是个毒贩的孩子，她的内心，早就被那群人洗脑了。 “爸爸说，他本来就该死。” 女孩儿没有很害怕沈水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你该死吗？” 沈水北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孩儿，一边赶过来的护士急忙要从沈水北的手里把那个孩子抢过来。 “沈小姐，她还是个孩子……” “她做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沈水北松了手，“如果李安然有事……” “我爸爸说的，他爸妈都死了，他该死，你不能把我怎么样，我爸爸还活着，我妈妈可能会死。但是我爸爸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女孩儿冷静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一边的护士都惊呆了。 护士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水北，不懂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爸爸是个毒贩！” 沈水北甩下这句话，起身，“真是大恶魔生小恶魔，蛇鼠一窝！”沈水北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一个孩子过，她总觉得孩子的内心应该是纯洁无暇的，但是这个简娴娴，完全刷新了她对小孩儿的看法，对从毒贩子窝里长大的小孩儿的看法。 “院长来了！” 门口，一个护士说了一句。然后沈水北扭头，就看见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院长走进来看到沈水北的时候，脚步颤了一下。 他应该是已经从护士的嘴里听到了那件事儿，就是简娴娴拔掉李安然的氧气管的事情，他的目光从沈水北身上转移到了一边的小女孩儿身上。 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病人……” 一边，正在执行抢救的医生动作集体停住了。 沈水北目光望过去，刚好那边的医生摘下口罩，回头看了李院长一眼，然后又看了沈水北一眼，惋惜摇头。 “病人大咯血的原因是胃部。肺部，食道衰竭引起的，胃部肿瘤转移，头部缺氧导致供血不足，肺部积水，失血过多，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院长，病人现在还有心跳，还有些许意识，我建议暂停抢救，让病人，安静的走吧。” 主治抢救的是上次跟沈水北握手的那个医生，是个高大的男人，此刻他浑身是血，一个男人，却哭出了声。 沈水北瘫软在了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一样的，脑海里空白一片，能想到的就是，李安然竟然，没了。 没有等到蒋怡回国替他治疗。 没有等到顾山南回来看他最后一眼，就这样的，要走了吗？ 那边。李院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喉头哽咽了一下。 “你们都出去吧，我陪陪他。” 李院长挪动了一下脚步，只是整个人一颤，差点摔倒。 一边的护士急忙扶住他。 “沈丫头，你也先出去，我有些事儿，要单独跟他说。” 院长这句话很奇怪。 但是沈水北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护士带着简娴娴走出了病房。 “我爸爸说了，他必须得死。” 简娴娴还在重复这句话。 “你他妈最好给我闭嘴。” 如果面前是个跟她一样大的大人，她一定一拳就过去了，但是她面前是简娴娴，一个四岁的孩子，内心却住了一只成熟的恶魔。 “发，发生了什么？” 沈水北走到门口，听到了身边幽幽的传来了一句问话声。 有气无力。 063:沈水北，你被抛弃了 沈水北回头，就看见小鱼站在门口，目光呆愣的看着病房门口的人。 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她有些站不稳了，伸手抓住了一边病房的门框：“是，是李安然吗？”她是在出医院的时候，从别的科室的小姑娘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她随着这个消息一同听说的，还有一句话，就是是一个叫简娴娴的女孩儿趁着李安然身边的护士走了，扒下来他的氧气罩，还看着他吐血不叫急救。 有人说，才四岁的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有人说，这个小姑娘肯定跟李安然是认识的。 还有人说……太多的人说了太多的话，只是小鱼都听不清楚了，因为她听到简娴娴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拔腿往肿瘤科大楼跑了过去。 只是当她跑到了的时候，却看见很多人，身上有献血的医生，手上有血的护士，还有沈水北，眼眶红红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我们尽力了。” 医生跟护士看着小鱼，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扭头看着房间里颤颤巍巍的跪在了李安然的病房前的李院长。 都落下了眼泪。 沈水北看着李院长跪下，心里悲痛的同时，也震撼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小鱼目光呆愣的看着病房里面，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扭头往一边跑去。 沈水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她觉得小鱼今天有点奇怪。 “我，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就回来。” 小鱼好像很着急，跟沈水北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神总是忍不住的四下张望。 沈水北皱眉。 “我看你状态很不好，我跟你一起出去。” 沈水北说着，拉着小鱼往外走。 只是小鱼一下子挣开了沈水北的手掌：“不用，我去处理一点私事儿，沈小姐还是在这里陪着院长他们吧。”说着，她转身就跑掉了。 沈水北没有去追，而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皱眉。 “沈小姐，这个女孩儿……” 一边，一个护士牵着简娴娴走到了沈水北的面前。 沈水北垂眸，看了一眼那个一脸冷漠的女孩儿。 “送警察局。” 她也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几个字，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我不去！我不去警察局！” 终于，听到了沈水北这句话，简娴娴有了些情绪，在护士的手里挣扎，“那里面都是坏人，我不去，我不去……” “警察局里面怎么会是坏人呢，警察局里面的警察叔叔会保护你的。” 护士听了简娴娴这句话，有些头疼，急忙蹲下身哄她。 “警察都是坏人！你们也是，你们不帮我救我爸爸，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放开我！放开我！坏人！” 简娴娴大吼大叫，把一边堵在病房外面的人都吸引到了这边来。 护士头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这么说人民警察，这爸妈怎么教的？” “就是就是，我看这孩子身上戾气太重，这么小的年纪说话就跟个大人一样，不是好事。” “他爸爸怎么了，是不是他爸爸的事情给了她什么刺激呀？” ………… 围观的群众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纷纷。 “沈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护士是觉得这孩子有些排斥警察局，“这孩子这么小，送警局里面不合适吧，要不先把她留在医院里？” “坏蛋，坏人，我不要去警察局，你们都是坏人，等我爸爸出来了，我让他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杀掉！” “坏人！！” “留在医院里，等着下一个李安然被她拔掉氧气管吗？” 渗水比冷冷的看着简娴娴，这个面色稚嫩的孩子，此刻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她爸爸是毒贩。”其实沈水北是没有想过要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 但是这个孩子现在说出的这些话，真是太叫人愤怒了。 把杀人要人性命这些话语挂在嘴边，真当人命是她手里捏着的玩具吗？！ “什么？” 护士愣了一下，这下子再也接不下话了。 而人群里面的议论之下，皆都被沈水北这句话惊到了。 “什么，那还不把她送到警察局里面去，在那里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难怪她刚才说那样的话，真是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孩子，什么样的性格呀，好可怕！” “是呀是呀，我赞同沈水北小姐的话，送警察局吧！” 这么多人，有一两个人认出沈水北已经不奇怪了，这人这话这么一出，其他的人惊诧之余都纷纷赞同她的话语，还安慰说沈水北不要太伤心，因为他们猜测沈水北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病房里面那个抢救无效的孩子。 “我送她去警局。” 那个护士想了想，强行的抱着简娴娴，“就在医院斜对面，我带她过去。” “好。” 沈水北现在要在这里等着院长，还真没时间送她去警局，对着护士点了点头，“我之后去看看。” 护士抱着不断挣扎的简娴娴，有周围的热心群众自觉跟了上去，以防出现万一。 而这个时候，院长也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 “院长？” 沈水北走过去。却见院长失魂落魄，七十几岁的老者仿佛在刚刚的那几分钟里面又衰老了十岁一样。 “去安排灵车，我亲自送他去殡仪馆。” “他要求，不要任何见面仪式，最后一面，也不要见了。” 院长跟一旁的护士吩咐。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知道结果了。 李安然，走了。 没有悲痛万分的哀嚎，没有哭天抢地的撕心裂肺的痛哭，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就算是流泪，也只是低声的啜泣。 在医院的人，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但是此刻，所有的人都默契的沉默垂泪。 沈水北站在原地的身子僵了一下。 “院长。” 李院长什么都没有说，拉上了病房的门就要从人群里面通过往电梯那边走去。 步履蹒跚，仿佛很用力的才能迈出一步一样。 沈水北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电梯里，李院长才抬眸看了沈水北一眼。 “院长，你有点不对劲。” 沈水北看着院长，他的手正死死的抓着电梯里面的扶手，额头上有豆粒大小的汗珠正不断的往外冒。 脸色苍白泛青。 嘴唇更是连一点红色都没有了。 “我没事。” 李院长挥手，打消了沈水北心里的疑虑，“只是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一下子没了，心里痛呀！”他说完，更是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一下下的，像是懊恼后悔极了。 沈水北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如同枯木的手冰冷刺骨，被沈水北捏在手里，更是在不断的颤抖。 “院长，你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呀。”沈水北知道院长心痛，毕竟自己只跟李安然相处了这么短暂的时间，都觉得他的离开自己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么朝夕相处了数年的院长。 “只是，李安然的事情，要跟顾警官说吗？” 沈水北一直想到的，都是这个问题。 李安然突然逝去，顾山南一直也联系不上，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会知道的。” 李院长似乎是累了，靠在电梯门上面，混沌的眼眸缓慢闭上。 叹了一口气。 “我给这孩子买了墓地，就在我以后过世埋葬的墓地边上，明天这孩子下葬，你，陪我一起去吧。” 李院长想到了什么，一并说了，“他自己的要求，不要任何的葬礼。” “不等等，顾警官吗？” 沈水北愣了一下，“毕竟他一直很喜欢他。” “等不到的。” 李院长一句话，让沈水北呼吸停滞了一下。 电梯到了，李院长没有再说什么的就下了电梯，沈水北发愣直到电梯门又合上了，她竟然忘了追下去问一问，反应过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往下到了一楼。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李院长也很奇怪。 那个叫小鱼的医生也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沈水北神思晃荡的走出了肿瘤科的大楼，走到了另外的一栋住院大楼里面，她记得当时戚信年是在这里住院的，找到了戚信年的病房外的时候。却看到病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戚信年。 大概是心里面觉得，戚信年应该知道顾山南的下落吧。 就算是有了李院长的叮嘱，沈水北还是放不下的想要寻找。 她站在病房外面发呆，一边过来了一个护士。 “小姐，您找人吗？” 护士抱着病历本走到了沈水北身边，看到沈水北在看面前的病房，知道她是找这个病房的人，笑了一下，“这个病房的病人昨晚上就出院了。” “昨晚上吗？” 沈水北呢喃的说了一句，“可真快呀。” 顾山南昨天消失了，戚信年昨晚上出院了，一切都不见得太及时了。 沈水北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在护士不解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其实沈水北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小的时候，很安静，喜欢一个人呆着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宴会散场，人会离别，一旦投入了太多的感情进去，感情热度退却之后，她就会有被抛弃的感觉。 那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就像现在，沈水北觉得自己好像被顾山南给抛弃了一样。 不知道是怎么都到了医院门口，医院外面的阳光很大，大到能够灼伤到她的皮肤。 她戴了帽子往停车场那边走去，刚走下医院门口的台阶，就有人急匆匆的叫住了她。 沈水北一回眸，就看到了刚才说要送简娴娴去医院的那个护士着急忙慌的对着自己走了过来。 “沈小姐。不好了！简娴娴跑了。” 护士眼眶红红的，担心至极的模样一把上前来抓住了沈水北的手腕，“刚才她说自己口渴了，我就带着她去买了瓶水，结账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沈小姐，怎么办？” 沈水北脑仁儿疼。 “我去报警。” 这种小孩儿失踪案件，不需要24小时立案，虽然简娴娴很不讨人喜欢，但是她终究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家伙，沈水北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四岁的小孩儿失踪了不管不问的地步。 “好的，我再去找找。” 护士已经在外面找了很长时间了，身上都晒得起了暴皮。沈水北皱眉，让她先去休息一下，等她去报警看结果。 警察局就在医院的斜对面，沈水北走进去的时候，接待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腼腆的新警员。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警员把她引到了一边的房间里面，沈水北走进去的时候，看到房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 有一个人她有点熟悉，肥肥胖胖一脸横肉的妇女，不就是那个在李安然病房门口聚众闹事的妇女么？ 她挑了挑眉，注意到了那个妇女面前坐着的一个穿着粉红色吊带纱裙的年轻女孩儿。 侧脸看过去，清秀，漂亮，柔柔弱弱的清纯模样之中又有些许的妩媚。 瘦瘦的女孩儿，真是看起来，跟钟鼎可一点都不像。 女孩儿也注意到了她，抬眸起来看她的时候，眼神变了一下。 “我说了，就是钟医生让我去肿瘤科闹事的，还说给我女儿用好的药，不收我们药钱，我没有说谎！” 那个肥胖的妇人情绪激动，要不是被一边的警察拉着，肯定能掀桌起来暴打面前的那个瘦高女孩儿一顿了。 那个女孩儿，就是钟娜。 沈水北眼眸沉了沉，冷笑了一下。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一边，警员坐下，似乎被那个妇人的大嗓门吵得有点头疼。“您声音可以说大一点，不然我听不清您说啥。” “好。” 沈水北坐下，“我来报一个失踪案件，儿童失踪，在医院门口北边的小卖部里面走丢的。” “是吗？”对于儿童失踪案件，警察比一般的案子都要重视一些，警员听了急忙做记录，“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多大，失踪了多久了，有没有明显的特征，穿的什么样子的衣服，这些情况女士您都要仔细的跟我说一下。” “女孩儿，四岁，长得没有什么特色，穿的是白色的蓬蓬公主裙，头发不长，扎的独角辫，不过，我有个特殊的情况，要单独跟警官您说。” 沈水北全程都很平静，平静到面前的警员都在怀疑她到底是失踪儿童的什么人，这么多来报儿童失踪的案件，他就没见过哪个报案人像沈水北一样平静沉着。 “什么事情？” “她！我知道她！！”一旁的妇人听到了沈水北的话语，急忙伸手指着沈水北，“她那天也在场！她是医院里的人，我说是钟医生让我去闹事的你们不信，你们去找医院里的人弄监控呀！我没有说谎！我女儿还在医院，你们放我出去！！” 妇女指着沈水北，沈水北刚好很自然的往她们那边看过去。 钟娜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医院的每一个病人都是我尊重的对象，我怎么可能怂恿你去辱骂一个可怜的患儿，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我对得起我的医师执照，对得起我的医德！” 甩下这么一句话，钟娜拿起包包就要走。 沈水北坐在凳子上，双手抱胸的“噗嗤”一笑，引得这个房间里面的两三个警察的注意！ “你看到没，她都笑了，她都不相信你这个女人的鬼话，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医院里面有个艾滋病的患者，还是毒贩的儿子，不是你说为了其他患者着想，最好是弄出医院。不是你说要给我们免去医药费，我怎么回去闹事，你这个女人，你敢做不敢当，还医德，我呸！” 妇女继续叽叽喳喳。 沈水北头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然后从包里甩出一个u盘，问警察借个电脑。 “刚好，那晚上，钟娜医生值班室里的监控，我有。” 沈水北说完，仰头看了一眼钟娜，站在那里的女人脸色因为这句话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回眸看着沈水北。眼神不善。 电脑弄来了，沈水北打开了从监控室里拷贝下来的视频，然后把电脑推到了警察的面前。 视频不过四分钟。 但是这四分钟里，沈水北看到钟娜的脸上，闪过了很多颜色。 医生值班室里的监控不仅有视频监控，还有声音纳入，所以，那个房间里，钟娜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录了进去。 “钟医生是吧。” 监控看完，警察都愣住了，沈水北直接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钟娜面前，“知道为什么我会拷贝下来这份视频吗？” 沈水北双手抱胸，冷笑着看着钟娜。 “你……” “因为李安然是我收养的孩子，你当时让人骂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你对得起你的医师执照是么？你对得起你的医德是么？我还真没看出来！”沈水北说完，眼神轻描淡写的在钟娜的身上扫过。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钟娜的手，抓住包包的链子，扎进手掌心的指甲都快要把手掌心抓破。 “针对说不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钟医生这么聪明，清华毕业的高材生，肯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吧？”沈水北淡淡勾唇，不是笑，因为这个时候，她笑不出来，“肯定有人跟你说过。李安然是我收养的孩子，他有艾滋病，他是毒贩的孩子，让我来猜猜，那个人是白薇薇，是么？” 沈水北不用查都能够猜到钟娜跟白薇薇的关系。 因为她今天拎的包包是那晚上乔淼请顾山南吃饭的时候，白薇薇拎着的。 一模一样的品牌，全球限量版，连编号都是一样的。 沈水北没有太多的钱，但是这些限量款她还是知道的。 钟娜没说话。 她也不蠢，知道这个时候，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 “看到没，我就说我是冤枉的！是这个女人指使我做的！” 那个妇女看了视频，顿时趾气高扬了起来。嚷嚷着要出去。 “你是冤枉的！你也真有脸说这些话，那些骂人的话，对一个十岁患有绝症的孩子说出那种话，你说你是冤枉的，我跟你说，你跟这个医生没啥区别，蛇鼠一窝而已。” 沈水北毫不客气的甩出这些话，让在座的警察很是同意。 最后，两个人被请出了房间，拘留，开案底这些事情，沈水北没兴趣也不好干涉了。 拿回u盘之后，那个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警员终于反应了过来，笑了笑，称赞沈水北真是直爽。 一个公众人物。能够这么直来直去的，已经很少了。 “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我说过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消失的女孩儿，也是毒贩的女儿，女孩儿叫简娴娴，她的爸爸叫简老二，然后女孩儿的妈妈……” “等等，你说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警员突然打住了沈水北的话，问了一句。 “简娴娴。” “女孩儿的爸爸叫简老二。” “你在这里等等。” 警员脸色不好的抱着本子走了出去，沈水北不解。 不过两三分钟，就有四五个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干练的女警官。 “沈小姐您好，我是刑侦一大队的队长孟琪。”女警没坐下就对沈水北伸出了手，沈水北急忙起身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沈水北。” “沈小姐刚才报失踪的女孩儿叫简娴娴，可以问一下。沈小姐跟这个简娴娴，是什么关系吗？” 女警官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主题的问了一句。 沈水北把自己在电梯里被简娴娴的妈妈丢下一个孩子就走的事情告诉了警察。 孟琪听后，点了点头。 然后从手里的一堆文件夹里面抽出几张东西，没有第一时间递到沈水北面前，而是开口道：“沈小姐，接下来要给你看的东西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你看看，然后给我们提供一些可用消息，可以吗？” “看什么？” 沈水北看着孟琪，她不傻，孟琪的表情沉重，又是刑侦队的，所以，能让她出马的，肯定是重大命案。 关系到简娴娴的命案mdash;mdash; “我看看。” 没有挑明自己想到了什么，沈水北对着孟琪伸出手。 孟琪递给她几张纸。 A4纸上面打印着的是几张照片。 凶案现场的照片，是晚上，一具女尸浮在河面。 女尸身上的伤口很大。 四肢都被卸了下来。 大概八张照片，每一张，都让沈水北胃里翻涌。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明了的看过死人的照片，这个，是第一次，所以有点扛不住了。 见到沈水北面色苍白，孟琪把照片抢了过来。 “昨天半夜发现的这具尸体，死亡时间无法辨别，因为尸体被高温处理过，意思就是，被沸水煮过，唯一可以辨别尸体身份的，尸体有六根手指，被切掉了一根，尸体贴身的裤子里面有一张幼儿园的入学通知书，可以看到的是，她有个女儿叫简娴娴。” “沈小姐，你可以辨认出这尸体跟你见过的那个女人，有相同点吗？” 孟琪问沈水北。 沈水北头大。 “这个，有点难度呀。” 尸体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当时还真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有几根手指…… “这个女人是简娴娴的妈妈的话，简老二一定可以辨认出来的。” “简老二？” 孟琪皱眉。 “应该是个落网的毒贩。” 沈水北敲了敲桌面，“可以确认，已经落网，然后简娴娴她妈妈才带着简娴娴来医院寻求帮助，那晚上她跟我说话的语气就是遇到了威胁，要不就是被追杀，要不就是其他的，警官，你怎么看？” “缉毒部在一军区，如果要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的话，走程序都要走三天……”孟琪皱眉，有些为难。 “简娴娴失踪，可以先处理这件事，另外，一军区，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顾山南不是在一军区吗？ 刚好她可以一起去问问顾山南的下落。 “你去一军区？”孟琪看着沈水北，总觉得沈水北知道的东西比她都多，“要去一军区，需要上报，批准之后，才可以……” “你等等。” 沈水北突然想到了什么，摸出手机，点开了戚信年的微信号。 啪啪啪的打出几个字之后，发送了过去。 孟琪见到了沈水北微信上面给戚信年的备注，挑了挑眉。 “你认识戚信年？“ 戚信年，缉毒大队的一员，应该是缉毒大队里面脾气最好的一个小鲜肉了，有些案子孟琪跟他一起处理过，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只是一直没有留过联系方式。 缉毒大队的人，神秘的很。 “有接触过。” 沈水北等那边的回复，很快，那边显示了正在输入这几个字…… 她发过去的那几个字是在问他出院了，有空见一面吗。 几分钟之后，那边似乎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才回复了一句。 “可以的。” 三个字。语气很沉重。 “地点你定。” 沈水北发了几个字过去。 “占谦晚上要走了，刚好聚一下，你在哪，我叫占谦来接你。” 很慢的，戚信年那边才给了一句回复。 沈水北愣了一下。 占谦要走？ 去哪？ “你认识占谦？” 孟琪在一边看到了这句话，愈发的不可思议了。 看着沈水北的眼光都变了。 “有过接触。” 沈水北的回答还是这几个字，淡淡的，回复了一个就近的地址之后，就收了手机。 孟琪也不好说什么，安排人下去寻找简娴娴之后，要求跟沈水北一起去见戚信年。 孟琪这个人，从五官面相上来看，就是个正直的人，正直的警察，言行举止都很正派。沈水北欣赏这样的人，所以同意带她一起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沈水北的手机里进来了一通电话。 她捏着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心跳如雷，整个人都在颤抖，捏着手机的手都不稳了。 因为来电显示上面，是顾山南的号码。 顾警官，是她存的他的备注。 “你电话，不接吗？” 孟琪看到沈水北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接。” 沈水北急忙划过接听键。 声音颤抖。 “你在哪？”她以为，用顾山南的号码打电话来的，真的就是顾山南，所以，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担心，急切的情绪在话语里一展无遗。 那边沉默了很久，呼吸声，都是让沈水北陌生的声音。 “沈小姐，是我。” 戚信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沈水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满怀期待的膨胀在心里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爆了。 瞬间有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转。 “是你呀。”这句回答，声音都是失落的。 “沈小姐，出来吧，我们开的是老大的宾利，老大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沈水北的情绪变化，戚信年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够，就算听出来了，又有什么用。 戚信年跟沈水北说了一句，就看到一边的咖啡馆里面缓慢的走出来了一个身影。 是沈水北。 她把电话举在耳边，看到了那辆宾利车之后，挂了电话。 往着车这边走来。 车门打开，沈水北上车坐下，就看到了车座上坐着轮椅的戚信年。 “腰还没好吗？”沈水北看着戚信年，淡淡的笑了一下。 前面开车的是占谦。 一样的，他们都很沉默。 “差不多要好了，不过不敢太用力。”戚信年淡淡的说了一句，要占谦开车走。 “先别开车。” 沈水北阻止了占谦的动作，“我先弄清楚顾山南的事情，等会儿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 她跟孟琪说的是，自己先上车去处理一件事，处理完了，她在过来。 孟琪等在咖啡馆里面的。 “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吧，顾山南去哪了。干什么去了，突然的玩失踪是什么意思？” 沈水北坐好，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那边，戚信年突然沉默。 “老大，要执行任务。” 他只能这么回答。 “那是什么任务，要突然抛弃我？”沈水北总结的是，自己被抛弃了。 她不甘心，所以要问个明白。 064：你跟秦沈的恋情被拍到了 不过，沈水北越是希望弄明白什么事情，就越是没有人愿意跟她说实话。紫you阁 www.ziyougＥ.com 这个时候，戚信年沉沉的眼眸抬起来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沉了下去。 前面，占谦的手在方向盘上面拿起然后又放下。 “说呀。” 沈水北着急了，戚信年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是默认了她刚才的话了吧！ 心口像是被扎了一把刀子一样的，沈水北眼眶里，有眼泪滚落出来。 “沈小姐，事情我们也不太明白，老大的任务是机密，我们都不能说，至于老大任务完成之后会不会回来找你，我们也不知道……”戚信年想了想，说出了自己觉得大概是最稳妥的回答。 只是，沈水北不接受这种回答。 “你们不知道，那谁知道，告诉我呀，我去问他！” 沈水北情绪激动。 “大明星，老大没有跟你告别。就是最好的告别，你要知道……”在他们这行，告别就可能是永别。 占谦回过头，看着沈水北。 一向不正经惯了的占谦这个样子在沈水北面前还是第一次，顾山南的事情，细节他们不知道，但是即便是不是细节的东西，他们也不可以跟沈水北说的。 “那为什么，顾山南，没有跟我告别。” 沈水北看着占谦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压抑着身体的颤抖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大概是跟顾山南相处久了，沈水北现在说话的语气态度，跟顾山南已经有七八分的相似了。 “大概是，会回来。” 戚信年说完，把手里的手机交给了沈水北。 那是顾山南的手机，顾山南只要不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就会用这个手机。 一旦有特殊任务，这个手机的主人就会消失。 看到这个手机的时候，沈水北的视线愣了一下。 抬眸看着戚信年，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的手机，你收好，里面有我们所有人的电话，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用这个手机联系我们。”戚信年想了想，还想说什么的，但是那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停顿了一下，看着沈水北。 “好。” 对于顾山南换了个手机这件事情，沈水北已经从监控里面看到了。 她没再说什么，拿过手机，密码她一直都知道，当初顾山南告诉过她，打开手机通讯录，试图翻找自己的号码。 但是，她看到自己的号码的时候，手指颤了一下。 因为，号码是没有备注名称。 是他手机通话记录里面，唯一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一刷下去，白薇薇等着字眼跳入了她的眼里，狠狠的刺痛了她的视线。 她关掉了手机，将手机捡到了包里，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戚信年：“我知道了。”她以前以为，顾山南即便是块石头，是块冰山，只要她足够火热，都能够把他的心焐热，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顾山南不是石头不是冰山。他是快零度的钢铁。 沈水北，注定做不成炼钢的高压火。 “沈小姐，你，你没事吧。” 戚信年觉得沈水北似乎有点奇怪了，揣测不到她在想什么，只能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没事。” 沈水北笑了一下，开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展露太大了，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既然顾山南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那现在来说其他的正事吧。” 说着，沈水北把手伸出窗外，对着咖啡馆那边招了招手。 很快的，咖啡馆有人走了出来。 孟琪没有穿军装，但是即便是一般的短袖体恤运动裤，穿在她身上也显得十分的利落清爽，整个人都是英姿飒爽。 “孟队长？”戚信年是认识孟琪的，之前跟孟琪一起处理过案子，他没想到沈水北要等的人是孟琪，也不太明白沈水北这个娱乐圈的人是怎么跟孟琪扯上关系的。 “戚信年同志，你好。” 孟琪三两步的就从外面跨到了车上，然后看到戚信年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诧异了一下，“戚信年同志你受伤了？”她没有太过惊奇，因为干这行的，身上没有点小伤小痛的，那才奇怪。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孟琪是刑侦大队一队的队长，是个出了名的铁血娘子,为人正直，做事干净利落，是戚信年欣赏的类型。 “占谦同志，你也在这里？” 孟琪上车，坐下之后，看到了前面开车的人是占谦，打了个招呼。 占谦嘿嘿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孟队长是有事吗？” 戚信年看着孟琪，觉得孟琪通过沈水北找到她们，应该是有事要找他们的。 只是，缉毒部门跟刑侦队之间是有正常的通报系统的，如果是有事，正常的应该是走系统上来吧。 “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一下缉毒队的你们。” 孟琪不是拐弯子客气的性格，是什么就是什么，有需要帮忙的就是有需要帮忙的，她从身上掏出来了两份文件，分别分开递到了戚信年跟占谦手里：“这两份文件刚刚沈小姐已经看过，是昨天半夜发生在左边春熙路春熙桥下面的一起命案，尸体的身份我们一开始没有确认，后来我们在尸体的裤子兜里发现了一张幼儿园的报名手册，上面写了简娴娴这个名字。” 孟琪很明确的表明了来意。 就是为了让他们辅助自己办案。 “简娴娴，跟我们缉毒队有什么关系？” 占谦不懂了。 不过看资料。这凶杀案，确实是有点凶残了。 “简娴娴是简老二的女儿。”沈水北解释了一句，看着戚信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戚信年的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 看来，她没有记错，简老二，确实是个落网了的毒贩。 “你怎么知道她是简老二的女儿？”戚信年把手里的资料合上，认真的看着沈水北。 沈水北把那晚上的事情告诉了戚信年。 连同着顾山南这么多年在医院里收养了一个孩子这件事一起告诉了他。 戚信年听完之后，皱眉沉默。 “简老二这件事情。老大经手办的，不过孟队长，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你怀疑这件事是毒贩所为？还是?” “目前不确定这件事是谁干的，我们刑侦大队的人排查了一晚上的春熙路上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们想要简老二确认一下，这个尸体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他老婆，或许他能够知道些什么。”孟琪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占谦跟戚信年同时沉默了。 “很为难吗？”沈水北悄悄的问了一声，因为她也知道戚信年他们做事肯定是要看上级安排的。这件事是孟琪直接联系他们，如果没有上级批准，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权利带她进去审问简老二。 “不是。”戚信年看了沈水北，“简老二被抓之后，第二个晚上就疯了，跟得了狂犬病一样，没有了正常人的思维，我们的人什么都从他的嘴巴里问不出来，我怀疑你们这个，也不一定能有进展。” 戚信年说的是实话，不知道这个简老二是不是故意装疯卖傻还是什么的，反正这个人奇怪的很。 “如果可以，我来试试。”孟琪对别的事没有什么信心，但是对审问犯人这种事情，不说是一顶一的在行，至少在刑侦大队，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再难缠的犯人到了她这边，她都能给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这个简老二…… “可以。”戚信年想了想，权衡了一下这件事的利弊，答应了下来。“我找人去安排一下。” 戚信年答应下来了之后，看了占谦一眼。 占谦也没意见。 “那好，时间最好快点，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如果很麻烦，就看同志你的安排。”孟琪一口一个同志，正经的模样让戚信年都不好意思了。 他笑了一下，说没太麻烦，可以尽快。 孟琪在这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是警察局那边打来的，说是简娴娴找到了。 因为简娴娴的事情是沈水北报的案，所以她也要过去看看。 跟孟琪一起下车的时候，沈水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车门口停住了一下脚步。 回头看着戚信年：“顾山南去执行任务去了，你们肯定有办法联系到他的是吧，如果能够联系他，就告诉她，说李安然，没有等到手术，于今天早上十点半左右，去世了。” 沈水北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出的这番话，戚信年听得一愣一愣的，要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沈水北已经跟着孟琪走远了。 “小七呀，老大离开，为什么没有跟大明星说呀？”占谦看着沈水北离开的背影，就算是没谈过恋爱，没有跟女人有过多的接触，他用脚趾头感受都能感受到，沈水北生气了。 不过，她看着老大跟大明星感情不是挺好的吗。为啥，这去执行任务这么大一件事儿，他都没有通知她？ 这，不正常吧！ “不太懂。”戚信年也摇头，老大的想法，他怎么猜得透。 之前老大突然跟沈水北走那么近，他就觉得有问题，现在，突然一下子的冷落了沈水北，他又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一样。 老大还是那个沉迷工作一心工作的冷漠老大。沈水北是那个高高在上耀眼的大明星。 他们也还是像以前一样，走不进他们两个人任意一个人的生活。 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茬。 中间发生的这些事，又是为什么？ 难道老大对沈小姐，真的只是为了，玩玩而已？ 戚信年摇头，他不相信自家老大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绝对不是。 “哎，大明星真是可怜，看起来她好像真的好喜欢老大。”占谦伸手摸了摸鼻头，“对了，下午去给老三的家人上坟，那个，老大不去的话，要不要，请大明星陪着一起去？”因为他们马上要去非洲了，所以提前上坟。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缉毒大队的人正式的重聚的时候。 但是今年，唯独今年，老大缺席了。 “你有病吧。”戚信年听到占谦这么说，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 “啊。看来我真是有病了，我的执念让我觉得，大明星就是大嫂。哎，这可怎么办呢，你说能治好吗？” “治不好了。”戚信年黑线。 ………… 沈水北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自己背后议论自己。 她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大太阳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窒息喘不过气的感觉，手里捏着的是顾山南的手机，心里有一种冲动恨不能把这手机给他砸烂。 不辞而别，秘密任务。呵呵，沈水北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偏偏那个耍她的人，是顾山南。 那个臭男人！ 孟琪走在前面，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伸手沈水北浑身的气氛的不对劲儿，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小姐，你没事吧？”孟琪不是那种会嘘寒问暖的小女人，她问了沈水北一句，已经是她觉得自己最温柔的语气了。 沈水北抬头看了孟琪一眼。 “没事。”前面就是警局了，沈水北还没走进去就觉得莫名的心烦。 “沈小姐是个不一样的公众人物。”孟琪觉得，跟心情不好的人说话。应该要竭尽全力的去夸她，所以她想要夸一夸沈水北。 “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水北懵逼了一下。 “以前因为工作我跟一些公众人物打过交道，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已经走到了警局门口了，孟琪走前面替沈水北拉开了大门，看着她走了进去，才笑着跟了上去。 沈水北莫名其妙的被夸了，赶紧笑了一下：“性格问题吧。”其实她之前才不是那种好管闲事的性格，她之前子啊娱乐圈是出了名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了顾山南，她怎么会卷进这么多的麻烦里面！ 又想到了那个男人。 沈水北莫名的一阵烦躁。 孟琪没有说什么，两人没走几步，就有人来把他们领上了楼。 简娴娴在二楼的安置室里面，沈水北刚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往自己这边扎了过来。 沈水北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腕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你干什么！”简娴娴突然的一口咬在了沈水北的手腕上，让一边的人都吓到了，赶紧上来要扯开她。 只是，简娴娴这一口几乎是下了大力气咬下去的，他们把她扯开的时候，她已经把沈水北的手腕上要咬掉了一块肉了。 沈水北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就被咬了，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脑袋里只有一个字了，那就是痛。 “这个孩子怎么这样！”一边有警察被简娴娴这个样子吓到了，赶紧让人去找医生。 “不用医生。”沈水北痛得清醒了，拦住了去找医生的警察，要了纱布，自己给自己包扎。 “我咬死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妈妈，都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妈妈！” 简娴娴疯了一样的，红着嘴巴还要往沈水北这边冲过来。 沈水北看了她一眼。 如果面前这个不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儿，她真的会忍不住的一巴掌拍上去。 伤口会在她的手上留疤是小事，这个孩子这动不动就想杀人打人的样子，简直就是欠揍！ 你害死了我的妈妈！ 简娴娴依旧还在对着沈水北怒吼。 一边的警察说在是在河边找到简娴娴的，就是发现尸体的河边，因为那边发生了命案，河岸都是封锁状态的，是有人报案他们才知道简娴娴在河边。 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哭着说是沈水北害死她的妈妈。 可是沈水北在案发的时候是有证据在医院里的。 这些刑警队的人，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但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所以当简娴娴说是沈水北害死她妈妈的时候，他们确实是认真的考究了一下的。 只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 “你给我住嘴。”沈水北真是觉得这个叫简娴娴的小女孩了不起了，突破了自己内心对待小孩的各种底线，比如她以前从来不会吼骂小孩儿的，但是现在，她忍不了了。 手上的伤很痛，她的内心也很烦躁。 “你也承认了在河里遇害的人是你妈妈，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你连尸体都没有看到，你怎么会知道的？简娴娴，你回答我的问题呀？”其实小孩儿终究是小孩儿，逻辑能力没有那么强大，至少稍微的绕圈一下，他们还是会晕。 “我爸爸告诉我的，是你这个恶魔，你害死了我的妈妈，你没有把我爸爸救出来，所以我妈妈才会死，你这个恶魔。我爸爸出来了之后会杀了你的！” 这个孩子身上的戾气太大了，沈水北听到她这样的话，没有生气，面色平淡。 “你爸爸早就知道你妈妈会死，这就很好办了。”沈水北说着，回头看了孟琪一眼，“今天要是能够见到简老二，记得好好敲打。” “好的。”孟琪早就把这个孩子的话记了下来，听到沈水北的话，点头。 不过。又不解的看了一眼沈水北：“你不一起？” “不去。” 去了那个地方肯定到处都是顾山南的痕迹。 现在，顾山南就是她的噩梦。 让她烦躁，让她愤怒，让她情绪失控。 她没那么自虐，自己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干脆不去。 “你们要去见我爸爸？”简娴娴听了沈水北的那句话，情绪一下子变了，跟沈水北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我也要去！”似乎只要一提到她爸爸，她好像就立刻忘掉了她妈妈遇害的事情一样。完全没有了一点悲伤。 “我先走了，她交给你们了。”沈水北是真的累了，身心疲惫，现在唯一只想做的一件事情就就是回家睡觉。 简娴娴的事情她不想管了，简老二的事情她也没兴趣去管了。 她现在，只想管好自己。 好好赚钱，好好还债。 “好，有事联系我们。”孟琪看得出沈水北心情不好，也知道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对着沈水北点了点头之后，让人送她出警局。 “我要跟她一起走！爸爸说要我看着她，我要跟她一起走。” 简娴娴见到沈水北要走了，紧忙对着她的背影吼了起来。 沈水北听了她的嚷叫，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想说一句，如果你爸爸知道你是这样的猪队友，他在监狱里面都能直接被气死吧！ 没有搭理简娴娴的，沈水北走出了警局。 开车在路上的时候，他有点不知道要往哪走了。 顾家，不想回。 酒店。不想住。 似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顾山南买的那个小套房了。 心烦意乱，她干脆把车停在了大马路上。 点了一根烟抽烟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水北看了手机，是微信信息。 新发的是武笛安发来的信息。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武笛安的言语轻快，很明显的是心情不错。 沈水北皱眉。 而这个时候，没来得及回复，原照的电话又进来了。 她接了电话，那边第一句话就是mdash;mdash;“沈水北，你私底下的生活就不能注意点吗？” 这句话问得沈水北莫名其妙。 她不嫖不赌的私生活，有啥不注意的了？ “草泥马的，你这话啥意思？” “我啥意思，你看看微博上面，你看看，有人拍到你跟秦沈在车库里拥吻的照片了！”原照吼了起来。 其实搭上秦沈这棵大树，不知道是多少明星的愿望。 但是原照觉得秦沈这个人，阴得很，即便是想过给沈水北绑很多的cp要炒作，他都没有考虑过秦沈。 结果就在半个小时前！ 沈水北在医院正能量的视频热度还没有过，这他妈的又出来了这一茬！ 有个娱乐大号直接无码的发出了几张照片。 直接艾特了沈水北跟秦沈两个人的微博iD，表示这两个人早就在交往了，情深意却不能自控的在车库里面拥吻。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巧，两人面贴面的有一张。 但是沈水北是什么样的人原照能不知道吗？她能跟秦沈接吻？见了鬼了吧！ 原照真是觉得这事儿蹊跷，所以先打电话来问沈水北。 沈水北这边被问得也懵逼了。 急忙退出电话去看微博。 看到微博上那被传的满天飞的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眉头一皱。 这不是那晚上吗？! 065: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去找人的 沈水北没有挂电话，那边，原照的声音还是能够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沈水北，你要不先来公司？秦沈那边我们已经在联系了，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弄你说句话。”其实这种事情，不算是什么特别的黑料，能跟秦沈炒绯闻，是多少女星梦寐以求的事情，并且这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沈水北在跟秦沈热恋一样。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否认呀！” 沈水北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就说，我跟秦沈只是朋友关系。”她还没跟别人炒过绯闻，但是处理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了，下了微博，她不在乎的说了一句，“我只是抱了他一下，没有什么舌吻拥吻。要是不信可以调车库的监控。” “你的意思是，立刻发通告否认？” 原照问了一句。 沈水北皱眉：“不然呢，等着被大众消费？我不喜欢恋情炒作，原照。” 她进入娱乐圈这么长时间以来，就没跟被人炒过恋情，沈水北觉得拍戏就好好拍戏，无缘无故的炒作恋情，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这次，她跟秦沈被拍，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王若雪。 想到这个名字，当年的记忆又涌上了脑海里面。 原照那边明白了沈水北的意思，挂了电话就准备下去安排发公告的事宜。 但是公告还没有拟好，大梦就神色难看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了原照。 “原子弹你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呀！”大梦的手机停留的页面是微博页面。 是秦沈的微博。 页面上，是秦沈最新转的一条微博。 转的是那个娱乐大v号曝光他跟沈水北拥吻的那条微博。配上的是两个爱心符号。 “秦沈这是要公开恋情？但是小北跟他应该是有点不对盘的吧？” 大梦懵逼了。 原照看得脸色沉了又沉。 他也不太懂，秦沈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从沈水北那边来看的话，跟这个秦沈应该是怎么都没戏的。 那秦沈转这条微博还配上这样的表情，是，自己给自己加戏吗？ 原照有点无语。 “怎么了？”就在原照捏着手机要公司的人再去跟SE那边确认一下的时候，沈穆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那一身标配的黑色西服，身量修长。 他看着原照脸色不好，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原照简单的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把秦沈转发的微博给我看看。”沈穆清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拿过了原照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秦沈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数很快就过万了，点赞蹭蹭蹭的往十万上面奔着。 这样的数据，如果说没请水军是不可能的。 秦沈为什么要请水军顶这个热点？ “穆总，这个秦沈，这是什么意思呀？”原照做了这么久的经纪人了，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 秦沈是时尚界的大腕儿，完全不需要跟沈水北一起炒作。 但是如果不是炒作的话，沈水北都否认了的情况，他承认个什么劲儿？ “该不会是他暗恋小北吧？”一边，大梦猜测了一句。 暗恋沈水北然后借机表白。 这种情况的话，沈水北如果不承认，拒绝的话，一定又会被大黑特黑了。 因为秦沈是谁，全球知名的摄影师，能跟他恋爱，就意味着手里握着的时尚资源要十倍百倍的增长了。 沈水北如果拒绝了，就是不知好歹，会被时尚界集体碾压的。 秦沈转了这微博，配上了这样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分明就是不给沈水北一点退路的意思。 “先别发公告。” 沈穆清也不傻，自然是知道秦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秦沈。SE大集团的御用摄影师，在SE总裁面前都能够说得上有分量的话的人，得罪的事情，不该他公司来做。 “穆总，这个之后不回应，就是默认了。这……” 原照有些犹豫。 毕竟这件事儿，沈水北的态度太明显了。 就是根本不想跟秦沈扯上关系。 “北儿会回应的。”沈穆清眸色暗沉了一下，说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很快，秘书就从办公室里跑了出啦。神色慌张的说道：“穆总，武少说在楼下等您。”武笛安的人打电话，从来都不私自联系沈穆清本人，通常都是跟公司联系，然后告知他。 沈穆清听到武笛安这个名字，眉头又不可自抑的皱了一下。 秦沈这事儿，他都忘了还有武笛安的存在。 真是个麻烦事儿！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告知了秘书，马上下去。 “不要进行任何的干涉，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沈穆清说完这句话，便迈步向着电梯走去。 原照跟大梦站在原地，看着沈穆清消失在电梯里面之后，大梦才开口：“穆总好像变了好多。”以前穆总顺着小北，宠着小北，从来不勉强小北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穆总好像，有点刻意的不为小北着想了。 大梦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穆总的心思，不要去猜。”原照脸色暗沉，说了这句话之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了一句，“对了，上次你说的，你在医院看到了穆总的妹妹住院了，是真的看清楚了？” “啊，肯定看清楚了，我还看到她的手腕包的厚厚的，像是割腕了。”原照说的是大梦前两天去医院拿药的时候看到的事情。 她敢肯定自己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穆总的妹妹。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啥她要割腕。 “嗯。我知道了。” 原照没说什么，拿了手机就走开了。 “你知道什么了呀？”大梦愣了一下，听原照的话听得莫名其妙的。 ………… 沈水北一回家洗澡睡下了。 从挂了原照的电话之后，她的手机就关机了，一直到一觉睡醒，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是被饿醒的，懒散如她，从床上捞过手机什么都不想做的只想用手机点个外卖。 打开手机，她点了个粥之后才想起了之前原照跟她说的事情。下了外卖app之后就上了微博。 只是上微博之后，她的手机不断的震动都快要爆炸了。 私信，评论什么简直要炸了。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点开一些私信，全是清一色的祝福。 说是祝福她跟秦沈白头偕老。 说她幸运竟然勾搭上了秦沈。 莫名其妙。 沈水北点开了热搜，却发现热搜成了#沈水北跟著名摄影师秦沈恋情坐实##秦沈##地下车库热吻#，沈水北其实是没有关注秦沈的，她按照微博的提示找到了秦沈的微博，点进去的时候。整个人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槽。 秦沈最新那条微博是什么鬼！ 操他妈的，两个[表情]是啥意思？ 又去看自家公司的官微，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澄清她跟秦沈关系的公告。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鬼！ 沈水北怒了，下了微博打开拨号找了原照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的接了。 “原照，秦沈那微博啥意思？” “我也没弄懂。”原照那边听起来有点吵，大概是在泡吧。 “那为啥不发公告。” 沈水北急了，她是一点都不想跟秦沈扯上关系。 那男人这微博啥意思，强撩吗？ 有病！ “沈水北。如果发公告，就是打秦沈的脸，打SE的脸，你觉得是你的脸大，还是SE的脸大？” 原照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跟沈水北说话一样。 沈水北怔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沈穆清的意思是不发公告的是吧！”她又不傻，秦沈这话虽然没说明白，但是也只有沈穆清那厮会这么计较谁脸大这个问题了。 他就是怕得罪SE公司。 “……”那边，原照没吱声。 沈水北怒了。 “你们不发公告，我来说，行了吧？艹。” 沈水北气得要挂电话。 而那边，幽幽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娇滴滴的吟哦。 是何姿。 艹。 “你他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你要死在何姿手里就完美了。” 沈水北不喜欢何姿，因为何姿玩弄过原照一次。 偏偏原照，就中了那个叫何姿的毒。 烦躁的挂了电话，沈水北打开微博。 心里想了很多的话来反驳秦沈，但是打出来，删了又编辑。编辑了又删，总是迟迟没法出去。 毕竟刚刚原照的话，她也不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 打脸不能这么明显，不能在微博上打脸。 沈水北想了一下，下了微博，找出了秦沈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似乎就是在沈水北的电话一样，响了一声就接了。 “你什么意思？”沈水北说得毫不客气，直接了当。 “没有恶意。”秦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现实里听是一个样，从电话里听，又是一个样。 沈水北冷笑。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逼着我就范的意思么？” “以为你是SE的首席设计师我就不能拒绝你？还是对自己的过去太有信心觉得我一定会接受你？”沈水北真的是越说越头疼。 她真的是想不明白，秦沈为啥要这样做。 “是你对我们的过去太没有信心了，小北，我很爱你，我爱你从来没有变过，四年之后，你却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听到秦沈嘴里的公平两个字，沈水北有点想笑。 “你想要什么公平？” 沈水北问了一句。 那边沉默之后，给了回答：“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秦沈觉得，沈水北是只能属于他的，他为她放弃了那么多，她有什么资格不连追求她的机会都不给。 “是么？” 沈水北冷冷一笑，说道，“好的。” 然后快速的挂了电话。登录微博，看着那个娱乐公众号发出的那条微博，没有再理会，而是打开自己的微博原创了一条。 “只是普通朋友，没有拥吻一说，拥抱只是为了庆祝当日拍摄顺利，车库监控可以还原真相，欢迎调查，笔芯。” 编辑完了之后。沈水北发送了出去。 很快的，那些守着她的微博等着她发微博的大小媒体以及网上的路人都纷纷评论。 沈水北连评论都懒得看了，发完微博之后就退了出去，上微信找出了秦沈的微信号，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mdash;mdash;我给你追求我的机会，我也有资格拒绝你。 发完之后，她的嘴角缓缓的露出了微笑的弧度。 她觉得秦沈越变越陌生了，说不出来陌生的感也让她越来越排斥跟他交流了。 而且他竟然用出了强形告白这一出，是准备不给她台阶下让她妥协么？ 可是他一开始就看错了沈水北的性格。 沈水北怎么可能妥协。 更不可能对秦沈妥协。 秦沈那边，收到了这条微信的同时也被身边的工作人员告知了沈水北发的那条微博。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这个沈水北是如何的不知好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沈比她在这个圈子的地位高，她还不知道抱紧秦沈的大腿，还要这样作死的打脸秦沈。 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年少有成的秦爷的脾气可不好。 “都出去。” 办公室里面，原本是所有人都在一堆给这次拍的广告片修成片，秦沈阴测测的说了这是三个字之后，谁还敢不听，一个个的都乖乖的跑了出去。 很快。硕大的办公室里面就剩下秦沈一个人了。 他猛地起身，从书桌上操起一个键盘，甩到了一边的电脑桌上，将一台电脑狠狠的砸的稀碎才罢休。 看着电脑屏幕上面依旧留着的沈水北的照片，他的双眸猩红，里面充斥的全是不甘心，不罢休。 外面的人听到了屋里各种摔东西的声音，已经不奇怪了。 各自看了一眼之后，都识趣的收回了目光。连议论都不敢议论。 因为谁不知道秦沈是怎么在这么年轻的年级就坐上了SE的首席摄影师这个位置的，就算是他有才，这个世界有才的摄影师千千万万，是唯独不缺秦沈这一个的，他之所以现在这么成功，还不是因为被SE的总裁一路提携到现在这个地步。 总裁是个中年男人，一直未婚，对长得好看的男性有着迷之热爱，秦沈就是他热爱的众多男性之一。 这群员工没有一个人是敢得罪秦沈的。因为只要秦沈一句话，他们就别想在SE乃至是时尚圈混了。 不过，如今爆出来秦沈喜欢女人，还喜欢一个女明星，这新闻在这群人听起来，可真是叫他们跌破眼镜。 沈水北这边放了手机，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外卖，竟然还没有送到。她也是晕死，干脆点了申请退款然后穿了衣服准备下楼去吃饭。 她走出房间之前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晚上十一点半，她下了电梯往外走走去，就准备就近吃点东西就行了。 出了小区，发现这小区周边的饭店都破天荒的在十二点之前关了门，沈水北有些崩溃，再往前面走了几步，就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小巷子里没有灯，沈水北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自己走错路了，要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巷子那头走进来了几个人。 箱子外面的路灯把那几个人的身影拉的老长，沈水北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却觉得这几个人中间一胖一瘦的两个人格外的眼熟。 “你们是谁？” 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正常人不走错路是不会往这里面钻的，沈水北目光冷冷，对着这几个人的影子问了一下。 听到沈水北说话了，那几个人的脚步不仅没有停，反而还加快了的往着她这边跑了过来。 妈的，是冲着自己来的。 沈水北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转身想要跑，但是这死胡同巷子里面，她根本跑不掉。 完全被这几个人困死在了这里面。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一声，一个巨大的麻袋就罩住了她的脑袋。 隔着麻袋，她的口鼻被捂住了什么难闻的东西，然后，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隐约的，听到了那几个人的说话声。 一个称呼另外一个人叫瘦子。 瘦子…… ………… 沈水北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眼睛被蒙上了，什么都看不清，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她身后靠着的是一根巨大的铁柱子，身下面的地面也是铁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温度却该死的低，那一盆水泼到她的身上之后，她浑身的偶忍不住的哆嗦。 “臭娘们儿？醒了？！” 难听的声音随着沈水北的醒来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沈水北好像想到了一个人。 上次在那个大厦门口遇到的一胖一瘦的两个男的，那个胖子说话，分明就是这公鸭子嗓音。 而且她想起了她昏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胖子在叫那个瘦子叫瘦子。 他们绑架自己干什么？ 沈水北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但是却丝毫动不了。 该死的！ 她咬牙，而这个时候，一只手摸到了她的脸上。 “哟，臭娘们儿还想挣扎，是想逃吗？” 该死的胖子。即便是没有看到那只手什么样，沈水北都能感觉到那手上浓重的油腥味。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没招你没惹你们，为什么绑我？” 沈水北开口，因为太冷，声音都有点发颤。 她发誓那并不是因为害怕。 “哈哈哈，没招惹我们？臭娘们儿，你这记性太烂了吧，要不要哥哥给你回忆回忆呀？啊？” 胖子的手过分的要往沈水北脖子下面摸过去。这个时候，另外一道男声出声制止了他。 沈水北有点听出来了，另外一个男人就是那个瘦子。 艹，果然是他们两个。 “不就是那个时候抓了一下你的手腕，大男人的，至于这么记仇么？” 沈水北想到自己跟这两个人的唯一交集就是那次抓了他的手腕不让他走给他难堪了。 不过她没想到这男人这么记仇。 操他妈的，落他手里也算她倒霉了。 妈的。 “记仇？呵呵，美女，是你记性太不好了吧。一个月前，春雨化工厂，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胖子没出声，这次是那个瘦子说话了。 他这话一出来，就让沈水北浑身僵了一下。 “那天晚上，你救出来的那个男人，去哪了？” 沈水北感觉到了一个男人蹲在了她的身边，不知道是拿了个什么东西，挑衅的往她脸上拍了一下。 啪啪作响。 “什么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水北否认，但是言语里面是有点抑制不住的慌乱的。 一个月前，在春雨化工厂里面，她救出来的男人，那不是顾山南吗？ 这群人要找顾山南？！ 莫非这群人是mdash;mdash;毒贩？ 艹。 沈水北觉得自己真的是倒了血霉了。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呵呵，美女，我想你很快就知道了。” 瘦子冷笑了一声，眼神飘过去看着隐匿在黑暗里的两位主儿，再看着沈水北。“美女，你说，我往你脸上划一道口子，让你清醒清醒，你是不是就会想起来你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恩？”瘦子可以肯定那天晚上在那个化工厂附近看到了这个女的，上次在鑫源大厦前面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有点印象了。 那次他们新到手的一批货被一个男人给截了，就在他们把那个带着黑纱罩的男人堵在了化工厂的时候，硬是找不到那男的，那晚上出现在化工厂附近的女的就是这女的，他妈的不是她带走了那男的还能是谁！ 瘦子上次因为这事儿被砍了一根脚趾，他要是不砍掉这女的一根脚趾，他就不解气。 “大哥，你别这样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沈水北一边叫嚷一边浑身发抖，好像害怕极了的样子。 “不想被毁容，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我，那晚上你去春雨化工厂干嘛去了？美女，我知道你是明星，这张脸蛋儿这么漂亮，被划上一刀了，我觉得就更漂亮了，你说是不是呢？”瘦子的手在沈水北的脸上不断摩挲。 沈水北声音哽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那天晚上，我，我确实是去找人的……” 066:进来了，就没法抽身出去了 “你去找谁的！” 胖子抢了瘦子一句话，上前一把就是抓住了沈水北的头发，要把她的脑袋往一边的柱子上撞过去，“臭娘们儿，你他妈的要是敢不跟我说实话，老子等会儿弄死你！” “啊啊啊！！”沈水北被胖子揪住了头发，痛的大声叫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只是她在这个时候故意表现得像一个娱乐圈的小绿茶，她觉得这样对她脱困，更有帮助。 “大哥，你抓痛我的头发了，呜呜呜呜！”沈水北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你先松手。” 瘦子见到自己的问话被打断，已经是十分的不爽了，加之胖子还这样让沈水北无法回答问题，他皱眉一下之后，打掉了胖子的手。 “操你妈的，现在知道痛了？老子们被砍掉手指的时候，你他妈的痛不痛呀！” 胖子的手少了一根手指，跟瘦子一样。 他站起来一脚踹在了沈水北的身上，“你他妈的最好说实话，不然弄死你！” “我说我说。各位大哥饶命，我说！”沈水北吃痛，咬牙，这一脚他妈的，只怕是要让她的大腿青上一个月吧，她浑身颤抖，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那晚上你去春雨化工厂，去干嘛了？”瘦子手里的刀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从沈水北脸上刮过。 沈水北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子从自己皮肤上刮过去的感觉，浑身发抖，急忙道：“那晚上，一个，一个投资商约我在那里见面，说，说很喜欢我，要捧我，我，我答应了。” 沈水北一边说一边咬牙，似乎觉得那些事情难以启齿一样。 “你他妈的说啥，再说一遍试试？”瘦子似乎没有想到沈水北的回答会是这个，一把把刀子在她的脖子上割了一下。 不深不浅的一刀，但是沈水北细皮嫩肉的，这一刀下来，她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尖叫了起来。 “我，我真的是去见投资人的，投资人，说那个地方隐蔽，安静，好谈事情，我，我，呜呜呜，我真的是去那里见投资人的！”沈水北痛得浑身发抖，一张小嘴更是惨白。 “你再说一遍，你去那是去干什么的？” 瘦子不相信，把刀子往沈水北脸上凑了一下。 “大哥，我真的是去见投资人的，他说要让我拍大剧，还往我身上砸钱，我没有骗你呀！”沈水北声音里面全是央求。 “我弄死你！”瘦子怒了，刀子一用力就要往沈水北的脸蛋上扎进去。 “杨一，你住手。” 就在沈水北觉得脸上一阵刺痛的时候，另外有一道声音传来，她感觉到瘦子的动作一顿。 “把刀子拿开。” 那个声音继续吩咐。 冷冰冰的声音，沈水北只能听到声音，辨别不出来来自哪个方向。 不过她现在脖子上受伤了，伤口不浅，她都能感觉到伤口在流血，脸上也有伤口。 如果她毁容的话。 这个时候，她依旧担心了这个问题，因为这张脸，就是她以后吃饭的饭碗。 如果能活着出去，她以后肯定要吃饭，要还债…… “卫爷！” 瘦子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这个女人绝对他妈的是在撒谎呀。哪个投资人见女明星不是去酒店，谁会去那么一个偏僻的工厂。 “我让你把刀子放下。” 那道清冷的声音继续加重了一点，沈水北都能听出来说话的人是有点动怒了。 瘦子没办法，只能把已经扎进了沈水北脸上的刀子丢开。 “问她，跟哪个投资人见面的。” 那个被叫做卫爷的声音继续说话。 瘦子不甘心的重复，语气里有种时时刻刻要弄死沈水北的狠毒。 沈水北听到这个问题，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一下。 “武，武少。” 她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武少？” 那个卫爷饶有兴趣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语气微微一转，似乎轻快了几分，“全国首富，武家的那个武少？” 他这话没有叫瘦子重复的来问沈水北，因为他确定沈水北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沈水北点头。 “这不是很好吗？”突然，那道声音里面染上了笑意，“杨一，知道那个武家是哪个武家吗？” 杨一是那个瘦子的名字。 “回卫爷，我不知道。” 杨一现在心里已经憋屈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心思去细想那个武少是哪个武家的。 “当时我们南爷有批货，就是被那个武少给弄没了，武笛安，是这个名字吧？南爷？” 沈水北听到那个卫爷嘴里再问另外一个人并且还叫那个人叫南爷的时候，心里一颤。 什么情况，这个房间里到底几个人！ 武笛安跟这群人有关系吗？ 那她算不算把武笛安给扯下水了？ 想到这里，沈水北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也不爽的很。 提起南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包括刚才很气愤的瘦子胖子都很自觉地把呼吸都放了下来。 沈水北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沉稳的，有规律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距的靠近。 最终，停在了沈水北的面前。 她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够感觉到那压迫人心的气场。 “你是武笛安的女人？” 一道声音在脚步声停住之后，在沈水北的头顶响起。 这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沈水北的头顶炸响了。 被黑布蒙住的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大，沈水北下意识的仰头，想要去看那个跟自己说话的男人。 因为只是从声音里，她就听出来了，这个男人，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南爷的人，是顾山南！ 顾山南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为什么会跟一群毒贩在一起。 他可是缉毒警察！ 沈水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赶紧问了一句他说什么。 只是这次，回答他的不是南爷的声音，而是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 “耳朵似乎不太好使，那剪刀来。” 顾山南的声音再次响起。沈水北敢肯定，这个人就是顾山南，她绝对不会听错。 而且他的手，微微凉的碰到了自己的下巴。 那就是顾山南的手的触觉。 沈水北听到他说话，微微一愣。 耳朵不好使，用剪刀干什么。 “南爷，她也是武笛安的女人，适当就行了。”一边，似乎那个卫爷也来了，声音淡淡的提醒一句，“毕竟。我们想打开武家这条线，有了这个女人，就好办多了。” “怎么确认她就一定认识武笛安？” 顾山南声音冰冷，加重了捏在沈水北下巴上的手，强迫她摆正自己的脑袋，“你说，怎么确定你一定认识武笛安，你不认识武笛安，你的作用又在哪？” “去你妈的。” 沈水北咬牙切齿，差点说出顾山南的名字。 但是她没有，因为顾山南或许不是那个顾山南。但是他背后那个缉毒小队是真的。 沈水北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啪”的一下被打了一巴掌。 是胖子打的她。 说她这个臭娘们儿敢跟南爷说脏话，该死。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我认识武笛安。” 沈水北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听起来又很大的情绪波动。 “如果你认识武笛安，游戏就会好玩很多，如果你不认识，我保证，你会很痛苦。” 顾山南后半句话是贴在沈水北耳边说的。 他一靠近，沈水北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淡柠檬香味。 一定没错了。 他就是顾山南。 “我的手机里有武笛安的电话，联系他就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沈水北说了一句。 “手机在哪呢？” 顾山南接着问，距离依旧很近。 “牛仔裤兜里。” 沈水北扭开脑袋。感觉到顾山南的靠近，她不想跟他的嘴唇碰在一起。 话语说完，她感觉到了一只手，从她的腰身上缓慢往下，一点点的探入了自己的牛仔裤里面。 她穿的是那种紧身又透气的牛仔裤，顾山南一只手伸进裤兜里的时候，几乎是跟她的大腿皮肤紧紧的贴着的。 他的手肆意的摸在沈水北的大腿上面，一点点的，缓慢的往大腿内侧摸过去。 马上就要靠近敏感的私密部位，沈水北浑身一颤：“你的手拿开！” 周围一定是有别人的，顾山南是疯了么？ 沈水北浑身颤抖，一是因为害怕，害怕面前这个陌生的顾山南，而是因为生气，生气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喜欢这样吗？” 顾山南的动作顿住，问了沈水北一句，“武笛安没有对你这样吗？” “变态！” 沈水北觉得顾山南就是个神经病，因为只有神经病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呵呵。” 对于她的辱骂，男人回复了两个字。 然后从她的裤兜里抽出了手机。 “密码。” 她的手机有锁屏密码的，不过原来的顾山南是知道的。 “940628.” 沈水北说出了六个数字。 那边很快的解开了手机密码，然后没过几分钟。就有点电话拨出去的声音响起了。 现在是凌晨一两点，沈水北按照自己被绑架到这里来的时间算的，应该还没天亮。 那边，武笛安接电话的声音也是睡意惺忪。 “小公主，怎么了？” 改不了的习惯，他依旧习惯性的叫她小公主。 “武笛安？” 顾山南这边问了三个字。 冷冷清清的，倒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那边听到是男人的声音立马就炸了。 “艹，你是谁？” 立刻清醒过来的声音，质问这边。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说着，顾山南似乎是挂了电话。 那边武笛安的质问声才说到一半，就被猛的掐灭了。 沈水北胸口一揪。 “妈的，这个臭婊子说的是真的，她真认识武笛安。” 一边，胖子骂了一句。 “杨二，我要的剪刀呢？” 这边，顾山南问了一句。 “南爷，见到在这儿。” 那个胖子似乎是立刻的递上了剪刀。 有冰凉的东西贴在了沈水北的身上。 她被冰的一个激灵，颤抖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游走在她的手臂上，锁骨上，看到她被冰到了，笑道：“怎么这么敏感呢？”然后，沈水北就觉得肩膀一凉，耳朵里听到的，是剪刀剪掉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南爷，她是武笛安的女人，既然那晚上不是她做的……” “武笛安的女人不是正好么？” 顾山南似乎笑了一下，“他不是什么都喜欢跟我抢么？不如这次，换我抢他的试试。” 沈水北听到这漫不经心的话语的时候，心口一痛。 其实她以前真的想过顾山南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温柔是为什么，想过利用，却没有想明白过为什么利用。但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像是想明白了。 一开始的利用，会不会是，所有的源头都是武笛安这个身份？ “听说武少这个人，玩女人不喜欢套路，那我们也来点不套路的东西，好么？” 说着，顾山南手里的剪刀伸到了沈水北的短袖T恤里去，一剪刀下去，咔嚓一下的就把她内衣的带子剪掉了。 胸口一松，她浑身一颤。 “变态。” 沈水北的手被绑在后面。伸不到前面来。 而顾山南的手，搂上了她的腰身。 剪刀在她的腰上胸口划过，恰到好处的刮到她的皮肤却没有伤到她，引起她浑身的战栗。 “南爷。” 杨一觉得南爷有点过火了。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武笛安的女人的话，南爷这样，虽然是打击报复了武笛安，但是很大程度上的，算是彻底得罪了武笛安，以后他们要跟武家合作的话，就有点困难了。 “喜欢这样吗？” 顾山南的剪刀，伸到了沈水北牛仔裤的皮带上去了。 沈水北的身子是贴着他的手臂的，虽然在内心里面已经排斥了这个男人无数遍，但是这个时候贴在他的手臂上，还是能够给她一点安全感。 “不要在这里。” 沈水北只恳求顾山南一点，那就是不要在这里。 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的眼睛里有眼泪流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不知道是因为被羞辱而哭，还是因为明白了顾山南彻头彻尾对自己的利用而哭。 冰冷的眼泪滴落在顾山南的手臂上的时候，他的动作刚好停住了。 一边，卫行皱眉看着他。 “你们都下去。” 顾山南命令了一句。 “南爷，我还是建议，不要跟武笛安反目。‘ 卫行是真的觉得沈水北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因为听刚才电话里武笛安的声音，分明就是很在乎她才会有那样的反应的。 “我自有分寸。” 顾山南的回答，简短有力。 顾山南在组织里的地位比卫行高，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隐忍下不满，带着杨一杨二离开了。 硕大的地方，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沈水北跟顾山南两个人。 “啪。” 顾山南扔掉了剪刀，把沈水北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这个变态，你放开我！” 现在人都走了，沈水北不想掩饰什么。挣扎着要从顾山南的怀抱里逃走。 只是，男人的力量盖过她的力量，是绰绰有余的。 “要是你不介意在监控面前表演的话，我也没意见。” 顾山南咬着沈水北的耳朵，轻车熟路的攻击她最敏感的地方，“哪里，可不止三个人看。” 这句话，是顾山南压着声音低声跟沈水北说的。 声音嘶哑，一如当初他带着欲望的时候的嗓音。 沈水北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 即便是如此，心里还是撕扯得难受，好像一颗心。就这样的被刚才顾山南一句句提起武笛安的话语给撕成了三分五裂的几块。 顾山南把她抱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房间里的沙发跟床都是木板做的，硬邦邦的。 沈水北被锁住双手，翻身推到了一边的柜子上面。 她的胸口碰到了柜子，撞得生痛。 “你这个混蛋。” 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压了上来，沈水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身后，顾山南的动作顿了一下。 “忍一忍。” 他伸手扯下了系在沈水北眼睛上的布条，然后一把把她翻了个面，压在了的柜子上，欺身上去，“沈水北，配合一下。”这句话。是顾山南压低声音说的。 “禽兽，变态，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沈水北咬牙切齿，没有控制声音一把被顾山南捂住了嘴巴。 双腿被男人的膝盖撑开，沈水北的裤子三两下的就被男人单手褪下了。 下身一凉，沈水北瞪大双眼。 漆黑的房间里面，唯一的光源就是房间里摇摇晃晃的白炽灯的光芒。 虽然微弱，但是沈水北还是能够辨认出来，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就是顾山南。 那个一天前她还想满世界找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对她做着那种十分侮辱的事情。 那样一张脸，本来应该是熟悉万分，让她激动万分的脸，但是在这个时候，沈水北别开了眼睛，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的脸。 只是顾山南的动作没有停下。 她的背被挤压在柜子的棱角上，推拉的时候，硬生生的疼。 顾山南的手在下一秒拦在了她的背上。 “你以为他们真的走了么？” 顾山南在沈水北的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配合我，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不稀罕。” 沈水北唾弃，咬牙挣扎。 而这个时候，男人不由分说的撑开了她的双腿，然后一个奋力。 她惨叫一声。 干涉的身体是被撕裂的痛。 沈水北痛出了眼泪，惨叫之后，嘴巴却快速的被顾山南给捂住了。 “我说过，配合我，至少你不会这么难受。” 顾山南的声音，微微喘，在她的耳边响起，不管不顾她的眼泪，他的唇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角，“再说一遍，配合我。” “顾山南，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 随着男人的动作，沈水北觉得身体已经被四分五裂了。 她的挣扎，她的求饶，都无济于事。 “求饶。” 到最后，男人充满欲望的情绪里面，只有这两个字了。 “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求饶的。” 沈水北很痛，但是身上的痛怎么比得上心口的痛呢。 她咬牙，声音嘶哑到说出的话已经没有具体的声音了，“我这辈子最恨利用我的人，你就是那一个！” “沈水北，你以为我不利用你，你能找到你想要的？” 顾山南加快了动作，把沈水北抱起来压在了床上，“你哥哥，你父母，都卷进了这场游戏里面，你只有配合我，你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懂么？” 木床不断的在咯吱咯吱的响，沈水北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心里想的是，无论顾山南说什么，她都不会在信了，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了。 “沈水北。” 身下的人无动于衷甚至一动不动，让顾山南顿时兴趣索然，他停了一下，“你他妈的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愤怒的话语之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刺。 沈水北吃痛。要躲，终于是给出了一点回应。 “顾山南，你真绝情。” 她声音颤抖，微微说出了这句话。 “没有绝情，就没有成功，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一场流血死亡的战争，沈水北，你被卷进来了，就别想着要逃！”说着，顾山南伸手把沈水北从床上搂了起来。冲刺之后，一声低吼。 算是彻底的解放了。 而沈水北的心，却随着那声低吼碎成了肉沫。 “完了吗？” 沈水北被他放到了床上，起身弯腰要捡自己的裤子。 被顾山南抓住手腕一把拉进了怀里。 “没完。”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的双眸，“你才来，游戏才刚刚开始。”话语里是什么意思，沈水北不懂，又疲惫得不想去懂。 “我不想跟你玩游戏。” 沈水北要挣扎，却被禁锢得死死的，“我有血有肉，我是人，玩不来你们这群冷血动物的游戏。” “不玩？那想知道香林别苑二楼书房里的毒品是谁放的么？” 顾山南松开了沈水北，穿好裤子，赤裸着上身摸了一盒烟过来，点了一根，把烟叼在嘴里，看着沈水北，“沈水北，我说过，你抽不了身，就不要徒劳挣扎。” “顾山南，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沈水北从顾山南的话语里面嗅出了些疯狂的味道。她冲上去，一把抢下他嘴里的香烟，压低声音质问他，“什么叫我进来了，就抽不了身了！” 067:帮我还给李安然 她不懂顾山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着急了。 顾山南从她的手里把那半截香烟抢了过来，捏着放到嘴里，叼着烟，在烟雾之中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她，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了几分钟之后，他道：“当然是有趣的事情。” “顾山南，你疯了吗？”有趣的事情，现在她被绑到了毒贩窝里，把武笛安也拉下了水，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还这样嬉皮笑脸的看着她说是有趣的事情。 有趣吗，她可一点都不觉得！ 沈水北十分的生气，干脆一下子坐到了床上，黑暗的房间里，如果不仔细分辨，她根本看不清身边的男人坐在哪里。 铁皮隔出来的房间，外面能够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里面的人，也能听到外面隔一段时间就响起的脚步声。 她不敢说话太大声，害怕外面的人听见是其一。不想因为顾山南的事情给自己找上麻烦是其二。 毕竟这些人因为武笛安暂时是不敢动自己的。 “没疯，清醒着呢。” 黑暗里，男人半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灯光朦胧勾勒出来的影子轮廓落到了沈水北的眼里，还是原来的顾山南，只是比原来的男人，多了些的颓废味道在里面。 一根烟抽完了，他继续穿衣服，然后起身要离开房间。 沈水北叫住了他。 “你要去哪？” 顾山南这是要走吗？那自己呢？沈水北看着他，却看见他身子顿住，微微扭头过来看了自己一眼。 “等天亮了会有人送你出去的。” 他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个什么东西递到了她手里。 “什么？” 沈水北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好像是一块玉。 不知道他给自己一块玉干啥，她皱眉问了一句。 “替我还给李安然。” “李安然，他的事情你知道了吗？”说起李安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是有些怪异了。 沈水北鼻头一酸，想要顾山南再停留一下。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但是他背影刚刚那僵硬了一下，表明他是知道了这个事情的。 顾山南不由分说的把玉石丢到了沈水北的手里，然后离开，“之后我会联系你的，跟武笛安保持距离。” 他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沈水北听得清楚，外面的人听不见。 沈水北坐在床上，看着顾山南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脑袋里面好像是裹了毛线团一样的，很多东西绕在了一起，绕不开的疑惑谜团，一堆堆的，想起来都头疼。 伸手敲了敲脑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 再看看手机信号，信号已经完全被屏蔽了，也不知道刚才顾山南是怎么给武笛安打电话打出去的。 捏着手机，沈水北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睡意全无。 脑子里闪过的是从自己被绑架之后所经历的画面，从顾山南出现的那一段开始，她发现自己就凌乱了。 戚信年他们说顾山南是去执行任务去了，但是她却在这里遇见了他。 执行任务，出现在毒贩中间。 沈水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很黑，她翻出自己的手机，翻开微信，想要找到顾山南的微信号。 但是根本没有。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顾山南这个微信联系人已经从她的联系人列表上消失了。 而且手机联系人也是的。 顾山南的号码变成了陌生人的号码。 难道是有人在操作？ 顾山南这是mdash;mdash;卧底么？ 沈水北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后，忍不住的浑身一颤，目光往门口顾山南消失的地方看了过去。 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她听到外面低低的传来了几声议论声。 “你说南爷不会是真的看上了这女人吧？” 这声音不熟悉，沈水北确定不会是当初的胖子也不是当那个瘦子。 “南爷看上的女人，遭殃咯！” 另外一道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不过这女人，听说是外面武少的女人，南爷不是那种吃别人剩食的人呀，刚才你们在这儿不，知道是啥情况么？” “刚才是胖子跟瘦子在这里，听说这女的是个明星，长得还怪好看的，嘿嘿嘿。” “你嘿嘿嘿个屁，南爷的女人，你还敢打什么注意，你这小命还要不要！” 很快的，这一声河池之后，那些议论声都被压了下去。 外面又是一片安静了。 她捏着手机从门口又走到了床边，重新回床上躺下，在这样的情况里，她是绝对睡不着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几个小时漫长时间，几乎就是沙漏里的沙子，缓慢的流逝，沈水北困得不行的时候，房子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了。 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她一个激灵，猛地一颤，从床上半坐了起来。 “小北，小北！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门外很多人，第一个闯进来的，是武笛安。 沈水北被武笛安一下子搂进怀里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脑子都还是混沌着的，外面门口站着的，是装备齐全的武装特警，武笛安情绪激动的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她那一身已经被剪破的衣服，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痛色，然后很快的脱下外套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抱着她出去的时候，沈水北才注意到外面衣襟站满了警察，她扭头，没有看到顾山南。 “不用怕，没有记着，也不会有狗仔。小北，我这就带你回家。” 武笛安心疼沈水北，从晚上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就开始满世界的找她。 得知她失踪了，没有第一时间闹到他们公司，而是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找她。 在这个仓库找到她的时候，仓库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他抱着沈水北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沈水北抓住他的手，表示拒绝去一眼，无奈，他只能先带着沈水北去他家。 “武笛安。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一路上，沈水北坐在武笛安身边，看着他接了一个又挂了一个电话，每一次脸色都不好。 想起昨天顾山南说起武笛安的时候的表情，好像是跟武笛安关系并不好。 沈水北害怕自己的事情给武笛安造成麻烦。 “没有那回事。”武笛安伸手摸了摸沈水北的头发，对着她微微一笑，“还有一段距离才到我家，你先休息一下，别怕，我会守着你的。”武笛安绝口不提那个电话的事情。他不说，沈水北当然也没有理由提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很沉默。 沈水北窝在车座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睁眼，外面的阳光正盛，她微微动了动身子。 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纯棉的睡衣，脖子上跟脸上的伤口都已经上了药。 守在一边的保姆见到她醒了。赶紧上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确认沈水北没有哪里不舒服之后，她才赶紧去通知武笛安。 武笛安赶到房间里来的时候，沈水北已经半坐着靠在了床上了。 “小北，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武笛安也换上了家居服，走过来的时候，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沈水北淡淡笑了一下，说自己好多了。 因为脸上跟脖子上都有纱布包着伤口的，她有些不习惯，伸手摸了一下。 武笛安以为她是在意这两个地方的伤口，急忙道：“是我的私人医生给你上的药，伤口很浅，对于你的肤质来说，应该不会留疤。”他心疼沈水北，也知道她是艺人，在乎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正常的。 “谢谢你呀！” 沈水北笑了一下，因为失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武笛安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别跟我说谢谢，小时候你照顾我，长大了我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他吩咐人去弄了热牛奶过来给她喝。 “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调了时间了，昨天网上的事情我也撤了热度，你就放心养病吧。” 武笛安细心的替沈水北安排着时间，这样事无巨细的替她打算，让她心头莫名的一暖，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这样对待过她了。 当初的顾山南…… 脑海里又是那个男人的形象冒了出来，沈水北想到那里，鼻头一酸，忍不住的想要哭，眼眶红了一下。 武笛安当然不知道沈水北在想什么，只是以为她感动到要掉眼泪了，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现在怎么成了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小公主了，以前挡在我前面帮我教训小流氓的小公主去哪了？” 当年的事情，就是两人的美好回忆，沈水北听到这里，忍不住的破涕为笑，赶紧喝了牛奶。 “少爷。” 就在沈水北跟武笛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门口一个中年男人神色严峻的对着房间里叫了一声。 是在叫武笛安。 武笛安起身，看着那个人。 “书房那边有事，请少爷过去处理一下。”那中年男人说了一句，武笛安脸色一变，但是没有让沈水北看到他沉沉的脸色，转身过去伸手揉了一下沈水北的头发：“乖乖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陪你出去吃饭。” “好的。”沈水北这个人敏锐得很，武笛安的那眼神，她看的清清楚楚，隐藏了眼底的疑惑，她对着他微微一笑。点头。 武笛安走出去之后，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微信消息。 原照的消息是最新的，他问沈水北是怎么了，怎么武少替她过来说安排一下时间，最近的通告都往后排。 “有点事儿，现在没事了，两天之后的饭局可以依旧。” 沈水北觉得两天之后自己的伤口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那个网剧她是真心喜欢的，觉得真的跟自己很有缘。所以并不想错过。 “好。” 那边原照先是发了这个字，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原照觉得沈水北最近有点不顺利，事业虽然是越来越好了，但是身体上好像总是出毛病，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一样。 “谢谢。” 沈水北简短的回复了两个字，然后翻看其他的微信消息。 戚信年有发消息过来。 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参加李安然的葬礼。 沈水北回复了一个好字，也没有问他从哪知道李安然葬礼这个事儿的。 戚信年跟李院长应该是认识的，是李院长告诉他的也有可能。 没有多想，沈水北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她想起了昨晚上顾山南交给她的那个东西，伸手在身上摸了一下，没有找到。 一边站着的保姆看到她在找什么东西，一脸着急的样子，急忙上来问她要找什么，因为刚开始沈水北报自家少爷抱回来的时候是她给沈水北换的衣服，她身上的东西都是她收拾的。 如果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她也可以帮着她找一下。 “哦，是一块玉石。阿姨你看到过吗？” 沈水北从床上起来，要站在地上的时候脚刚踩地就一软，辛亏后面那个阿姨手快扶着她。 “玉石？小姐，我替你换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到你身上有玉石呀？” 她敢肯定，她换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到沈水北身上有玉石。 因为沈水北是少爷带回家的第一个女人，肯定是不寻常的存在，保姆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收拾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仔细着呢！ “没有吗？”沈水北语气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 脑海里回响着自己昨晚上被武笛安报出来的场景。她敢肯定，那个时候她的手里是捏着那块玉石的。 难道是落在了车上？ 沈水北想换衣服去车上找一下，保姆明白了她的意思，去帮她找可以换的衣服。 她捏着手机坐在床边，不知道顾山南给自己那块玉石的意思。 但是既然是要还给李安然，那东西肯定之前就是李安然的。 那玉石沈水北没有仔细看，但是摸起来成色不是特别好的东西，如果是掉在了车上，应该也没有人会要的，沈水北不担心找不到。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保姆找来了沈水北可以穿的衣服，说是武笛安早就吩咐人买好了，刚送来。 是一套纪梵希的新款裙子，长裙，高领，可以遮住她脖子上的伤口。 不得不说，武笛安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并且也很细心，对沈水北的情况照顾到了细微之处。 她接过那裙子去洗手间换上。 换完出来的时候，武笛安已经等在了房间里。 见到沈水北从房间里出来的第一眼。他确实是被惊艳到了。 纪梵希新款其实比较中性，颜色是黑色，是比较低调的款式，但是穿在沈水北身上，裙子的每一处裁剪都显得恰到好处。 她的身量修长玲珑，这深裙子更加衬托出她的气质美艳绝伦。 武笛安忍不住的拍了拍手。 不过，还是快步上去扶住了她：“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下午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沈水北也看清楚了自己身上这裙子，确实是很配自己的，她笑着对武笛安说了句谢谢。 “又来了！都说了你跟我不要这么客气，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武笛安佯装生气模样敲打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问她，“下午去哪，我送你？” “殡仪馆，替一个故人送行。”沈水北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这样呀。” 听到沈水北这句话，武笛安知道是该沉重气氛的时候，没有多说什么，要带着沈水北出门吃午饭了先。 沈水北想到了那块玉石，跟在武笛安身后下楼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昨晚上有在车上看到我掉在车上的玉石吗？” 没想到本来走在她前面的武笛安因为这句话很快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他。 他比沈水北高一个头，这样看着她的时候，莫名的给了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那块玉石原来是你的呀。” 就在沈水北要开口问他为啥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武笛安开口说了一句，“现在很急用吗？” “真的是你捡了呀！”听到玉石在武笛安手里，沈水北松了一口气，“那玉石不是我的，是我下午要去送行的那个故人的，我想把那还给他。” “你现在方便拿给我吗？” 沈水北看着武笛安。 武笛安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当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拿给你。” 说着，他转身往楼上走去。 沈水北看着他上楼，没有进卧室，而是往书房那边走去了。 走廊上面，武笛安背影消失，另而出现的，是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双手负在身后的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着沈水北。 眉头似乎是习惯性的深深锁住了。 这个男人沈水北不认识，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对着他笑了一下。 男人可没有礼貌的回应，只是再看了她一眼，傲娇的扭头走开了。 奇怪的男人。 沈水北心里嘀咕，而这个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拿，正好等武笛安拿玉石的空隙，她也上楼去卧室拿自己的手机。 武笛安的卧室跟书房是两个相邻的房间。 沈水北走到卧室门口正要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书房里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这东西是小北的，应该还给她！” 是武笛安的声音，似乎还很生气。 “你我都知道这东西是谁的，怎么会到那个女人手里！” 中年男人的声音严厉。很不和善。 沈水北一愣。 是在说那玉石吗？ 那玉石不是李安然的吗？ 这个人，包括武笛安，还认识李安然吗？ 沈水北愈发觉得奇怪了。 她不是那种喜欢听墙角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她的手就放在卧室的门把手上面，却怎么也没有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书房里的争论还在继续。 但是沈水北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听出个什么头绪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块玉石，是非洲那边金矿的原石，从这个我们就可以查到当初他们在哪里挖掘出金子的，你拿一块玉石去糊弄一下那个女人又怎么样了。那女人根本就认不出来的！” 前面沈水北没有听懂，但是这句话她听懂了。 那个人的意思是，昨天顾山南给自己的那块玉根本就不是玉石，而是金矿里面的炼金的原石。 他们想留着那块石头日后发家致富，然后用一块假的东西来糊弄她？ 沈水北都要被气笑了。 先不说那东西是李安然的，李安然已经去世了，就算是她的，这个人的心思也太贪婪了吧！ “钟叔叔，我尊敬您所以称呼你一声钟叔叔，您对谁打注意我都没意见。但是这东西，是小北的，小北认识谁，不认识谁，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调查，这东西是她的，我就要还给她，非洲那边的事情，我不会拖慢您的进程的，也希望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武笛安的话语已经很重了。 意思就是沈水北是他的底线。 不容任何人挑战。 听到这里，沈水北莫名的心头一软。 书房那边的声音弱了下来，似乎那个中年男人败下了阵来，沈水北赶紧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拿了手机走出卧室的时候，武笛安也刚从书房里走出来。 手里拿着的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 “小北，你怎么上来了？” 武笛安看到沈水北在这儿，有些奇怪。 “我手机忘在房间里了，来拿一下，你拿到了吗？”沈水北看着武笛安，面色评奖。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武笛安点头，把那东西交给了沈水北：“节哀。”意思是安慰沈水北不要因为故人的事情太过伤心。 沈水北接过之后打开摸了一下，粗糙的质地，确实是当时顾山南交给自己那一块。 她收好对着武笛安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故人，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们能够认识也是冥冥中的注定，不过他受了太多的磨难，我只希望他走的时候，能带走一切属于他本该是他的东西。” 沈水北下楼的时候，把李安然的事情简单的跟武笛安说了一下，当然，省略去了顾山南的成分。 武笛安听完，点了点头。 “其实我认识李安然。” “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李安然。” 这句话，听得沈水北一愣。 仿佛有点熟悉。 068：好看的眼睛里风起云涌 关于李安然的事情，武笛安是在车上才详细的跟沈水北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沈水北才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稍不注意，出现在身边的人就可能是在另外一个朋友生活里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比如李安然。 现在沈水北终于知道了他原来叫什么名字了。 他原来的姓是姓王，父母在做毒贩之前，是替武笛安父亲做事儿的，在非洲那边管理一个金矿，后来突然消失很多年，跟着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金矿产出来的含金原石。 后来再有消息的时候，就得知他们已经开始贩毒了，武笛安的父亲不想跟毒贩惹上关系，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武笛安说他之所以能够认出这块原石，是因为当初发现那个金矿的时候，这个是开采出来的第一块原石。 “没想到他们的孩子竟然这么惨。” 沈水北已经把李安然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在听到李安然得了癌症跟艾滋病的时候，眼里都是怜惜。 在看到武笛安眼里的那种浓浓的怜悯的时候，沈水北一瞬间的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现在的武笛安还是当年她喜欢的模样，有爱心，善良得很。 “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天堂团聚了，我相信李安然一定是微笑着的。” 武笛安说了一句，然后叹息了一声，碰了一下沈水北的手。 沈水北点头。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殡仪馆。 武笛安说在殡仪馆外面等着沈水北，沈水北没有拒绝，点头之后走了进去。 殡仪馆里面，李院长跟戚信年已经在一个房间里面等着了。 沈水北按照微信上提示的悼念房间找了过去。 “院长，戚信年。” 找到了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摆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骨灰盒钱面，是李安然的照片，照片是用的彩色的，照片上的孩子笑得开心，跟这个灰暗的房间，低沉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沈丫头，你来了！” 院长站在一边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想什么，看到沈水北来了，终于动了一下。 戚信年在替李安然上香。 是他一个人来的，他却在李安然的照片前面上了十炷香。 沈水北想他大概是代替他的队友们上的吧。 见到戚信年没有坐轮椅，她问了一下他的腰是不是好完全了。 “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撑着拐杖走了。” 戚信年起身，杵着拐杖对着她微微的弯了弯唇，“你也还好吧？”戚信年现在是完全掌握不到一点顾山南的消息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家老大是不是跟沈水北联系过了，也不知道沈水北现在心情怎样。 不过看到她的脸上跟脖子上都贴着纱布，皱眉：“你受伤了？” “有些事情我还要问你，等我先给李安然上柱香。” 关于她脸上的伤口，关于顾山南，她有的是问题要问戚信年的。 她撩了一下裙子，跪在了照片前面，领了一炷香，双手合十磕头之后将香插好之后，再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那块金矿原石轻轻的放到了照片边上。 戚信年在看清楚沈水北放在照片边上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目光抖动了一下。 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水北。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刚好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经历了一晚上跟一个上午的时间，沈水北越想昨晚上顾山南的反应越是觉得奇怪，不过现在她既然卷进了这件事情里面，她应该就有资格知道一些关于顾山南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等他们给李安然诵经完毕之后，我们再离开吧。” 戚信年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沈水北放在照片边上的那块石头上，眉头皱了一下，听到她这句话，点了点头。没意见。 很快的，有僧侣上来对着骨灰盒子念经。 沈水北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她虽然不信，但是最近本的尊重还是能够做到的。 等着诵经结束，外面的天已经要黑了。 沈水北想要约戚信年一起吃晚饭，所以就发短信给武笛安让他先回去，今晚上她可以自己回家。 见了顾山南一面，沈水北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家的依赖的感觉似乎是加大了。 武笛安很快的回了短信说好的。 李院长从殡仪馆正门走出去，戚信年带着沈水北从侧门出的。 他的车停在那边。 “我们的人来这些地方，习惯从这个门出。” 戚信年解释了一句，“为了个吉兆。” “恩，我知道。” 沈水北点头表示理解，他们的工作本来就是提着脑袋吃饭的，日常迷信也没什么。 她拿了钥匙，替他开了车门，然后扶着他坐上了副驾驶。 她开车。 戚信年收了拐杖之后才关上了车门。 沈水北开车，问了戚信年住哪，然后在他住的小区附近就近找个一个吃东西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选了一个安静的雅间。 “我先扶你坐好。” 沈水北扶着戚信年坐好之后，点了菜。 戚信年开门见山，问了沈水北：“老大跟你联系了？” 这两天，他一直想要从政委的嘴巴里问出这个任务的细节，但是即便是政委都承认自己并不知道多少细节。 跟顾山南直接联系的人，不是他们一军区的人。 所以在得知沈水北跟自家老大联系上了的时候，戚信年心里全是震惊。 “恩。” 沈水北替戚信年倒了一杯水，目光在雅间里环顾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摄像头跟可以能装窃听装备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才开口道，“顾山南是去做卧底了？” 其实沈水北的反侦察能力并不是一开始都这么厉害的，都是这么长几年在娱乐圈里训练出来的。 娱乐圈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很多时候，为了自保，她学会了比一般人都多的自我保护的东西。 “没错。” 既然老大跟沈水北联系了，肯定是跟她透露了些什么。既然如此，戚信年也不再隐瞒了，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卧底任务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卧底任务我们都参与过，但是这次，老大谁都没有透露过细节，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做卧底。情况怎么样，老大竟然联系你了，沈小姐，你知道吗？”戚信年是真担心顾山南。 他的所有信息身份都已经从军区的名单上消除了。 如果他去做卧底换了一个名字，那也就说明，世界上，连顾山南这个人都没有了。 这种情况，说明他应对的应该是一种极其狠毒的毒贩。 消息网遍布极其广的贩毒组织，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造成破绽。 “我应该是知道一点。” 沈水北也不确定自己知道的是否是戚信年想要知道的。所以干脆把自己被绑架的事情以及上次在春雨化工厂救了顾山南的事情全部的跟戚信年说了一遍。 简短的说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 戚信年听完这些，沉默不语的想着事情，沈水北也没有特别有胃口，没有动筷子。 一时间，饭桌之上的的气氛沉默到了极点。 “我觉得不对劲儿的是，顾山南的地位好像比那个卫行还要高。” 沈水北看着戚信年，他的表情骗不了人，他应该是确实是完全不知道顾山南的情况。 如果这次是个任务。那至少是对这次的任务完全不知道。 “你知道卫行是谁么？” 戚信年突然问了一句。 沈水北一愣。 她当然不知道卫行是谁了。 不过听这句话，好像是个有来历的人。 “你看看这个。” 戚信年拿起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自己的手机上找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推到了沈水北面前。 沈水北看的应该是戚信年他们缉毒大队私密的东西，是一个案子的记录的影印文件。 戚信年用图片的模式存了下来，大概有五六张图片，沈水北一一滑动看完了之后，心里的那根弦又瞬间的紧绷了起来。 “你是说，这个卫行，是个大毒枭？” 文件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卫行，生于1983年，湖北的一个小山村里面，大学毕业，化学专业，成绩优异的从北京大学毕业，后期在研究院从事了一年的化学研究，后回了老家。再有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在一场影响巨大的贩毒事件里面发现了他的存在，那个时候他参与的是制毒。 那一场突击，活捉了两个制毒的人，都是他的弟弟，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替他打下手。 在之后的一年里，卫行参与贩毒多起，警方派出了大量的人力都没有将他捉到。 一直到两年前的缅甸一次行动里面，他偷袭警队，捉了数十名警察并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他们都折磨致死，还拍下了视频传到网络上面，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但是即便是那样，他还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的，消失了。 警方再次扑空。 有人怀疑，是警察局里面有内鬼，一直在协助他逃脱并且各种戏弄警察。 这个可能性，让一军区来了一次特别大的内部人员排查清洗，自那之后，卫行消停了两年。 这一次，是戚信年两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卫行。 而且还是从沈水北的嘴里说出来的。 关系到了自家老大。 “会不会那个内鬼……” 沈水北想起了资料上提到的信息，擅自猜测了一下。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完，就被戚信年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很明显，戚信年是绝对不相信那个内鬼是顾山南的。 沈水北想都别想把这句话说完整。 “顾山南的地位比那个卫行高，因为那个时候卫行都要看顾山南的脸色，并且好叫顾山南叫南爷。戚信年，你确定你的相信是一定一定正确的吗？”沈水北不是没看过香港那边的警匪片。警匪片里面讲的卧底都是要从底层的小弟做起，她想不明白的是，顾山南为啥一下子就成了一个地位那么高的人。 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老大还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 戚信年觉得没必要一直纠结卫行的事情，因为纠结也纠结不清楚，他扭头问了沈水北一句。 沈水北想了一下，告诉戚信年，顾山南说过还会再联系自己的。 “他还说，把我拉下水了。” 沈水北伸手敲着脑袋，“其实我一直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把我拉下水了，是要拉我一起做卧底吗？我做卧底……”本来是一句自嘲的话语，沈水北说出来之后，却突然认不出的浑身一颤。 她好像理清楚了顾山南话语里的意思。 他说拉自己下水了。 说自己进来了就逃不掉了。 说自己可以从这件事里弄清楚所有想要知道的…… 说知道香林别苑书房里的毒品。 他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好像就是一双存在在沈水北身边的眼睛一样。 沈水北心里颤抖了一下，真相就这样被自己想明白了，她只觉得有双手，在自己的心肝脾肺里面不断的搅和搅和，直到把她的心脏搅得细碎才松手。 “我终于想明白了。” 戚信年还没懂沈水北的突然沉默是为什么，沈水北又开了口。 “顾山南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拉我下水。” 在这一行，下水的意思就是，同流合污。 沈水北气的没有哭，更是有点想笑了。 “你说我到底是何德何能，让顾大警官瞧上了。” 她自嘲的说了一句，心情好像是逃离了一个坑有掉进了另外一个洞里面一样，完全没有平复的时候。 “你是说，老大有利用你的心？” 戚信年犹豫的问了一句。他本来是不想问的，但是如果要弄清楚老大的想法的话，这个问题似乎是必须问出来的。 沈水北被戚信年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 “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沈水北想到了四年前自己被顾家提出婚约的时候，顾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是顾山南对着婚约很满意，意思就是这婚约一开始是顾山南提出来的。 从四年前，他就开始在预谋这一场利用了。 四年，时间这么久，他准备了这么久。 或许这场卧底计划，是从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只是知道的人，不包括戚信年罢了。 这一刻，沈水北也有点不太懂自己心里的情绪是什么了。 生气吗？ 说不上。 害怕吗？ 并不。 ”那沈小姐，你对这个，是接受了吗？” 老大的准备，戚信年暗叹他看不出来确实是智商不够。 但是这个时候，沈水北的态度应该是至关重要了。 老大想要利用沈水北，肯定是沈水北有利用的价值了，如果她不配合的话。 “当然是感谢顾警官看中了我的才能。”沈水北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着戚信年，“你觉得我父母的事情，跟毒品这一块儿，关系大吗？” “你要听实话吗？” 戚信年问了一句。 沈水北点头。 这么多年来，沈水北一直都是封闭自己完全不去接受外界的信息，对自己父母的事情也是呈现出完全相信自己父母的清白的态度，所以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件事情可能的真相是什么。 如今。她第一个向戚信年问了出来。 “当初的沈家跟姚家关系很好，其实姚家出事儿，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就是沈家的人动的手，但是之后，你父母快速转移财产，并且被查出各个户头下面的存款金额都是惊人的，你父母没有从事任何商业的交易，姚家人尸检结果出来，一家人，除却小孩儿，体内都检查出来了强力吗啡的成分，也就是，他们吸毒成性，后来发现了姚家的巨大财产亏空，交易流向是流向你父母这边的，警察就怀疑，姚家人吸食的毒品，都是从你父母这边获得的。” “但是当时你哥哥还是缉毒警察，这件事儿的调查在你哥哥那里出现了困难，后来你哥哥失踪，上头再开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戚信年说了这么多，意思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当年沈家在调查组的心里，确实是跟毒品挂上了钩的。 沈水北听完，顿了一下。 想了想，问戚信年知道香林别苑查出来毒品的事情么。 戚信年表示知道。 “奇怪的是，没有从那些东西上面提取到任何的人的指纹，可见放东西进去的人十分的谨慎。” “那可以看出来，是哪年的货吗？” 沈水北详细的问了一句。 戚信年本来想说这些调查结果都是机密的东西不可以告诉外人的，但是看了沈水北一眼，被自己的心说服了，将从香林别苑里面取得的那些金条什么的东西上面调查到的信息都说了一遍。 “金条跟那东西都是五年前的货，不过上面盖着的油纸应该是经常换的，说明香林别苑里面经常有人出入，你那把钥匙谁给你的？” 戚信年问了沈水北一句。 沈水北一愣。 戚信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工作人员在角落里捡到的，辛亏是给我了，如果落到别人手里，你就完蛋了。” 沈水北摸过钥匙，想起了自己上次情绪太激动了之下竟然把钥匙给扔了。 她想了想，把自己如何得到这个钥匙的经过也给戚信年讲了一下。 一来二去之下，戚信年算是知道了。 “我一开始是以为我哥哥没有去世。”沈水北顿了一下，“但是现在我更觉得，是我爸妈……” “但是不可能呀，他们是遭遇了空难，我赶回来的时候，警察局里面的人说。顾家的人已经帮他们收尸了，这个应该不会有错的，但是这么多年，顾家人一直没有给过我一个准确答案，关于他们到底在哪，埋在哪，我也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沈水北说完，看着戚信年，“你觉得呢？” “现在不好下结论。等等看吧。” 戚信年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要到十二点了，“如果他们有目的的话，没有达到目的，肯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安静的等。” “我知道。”沈水北捏好钥匙，点了点头。“我会等到真相出来的那一天的。”并且她现在似乎已经能坦然接受顾山南把她拉下水这个事实了，如果下水能够得到真相的话，这个选择也未尝不可。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戚信年不知道沈水北住哪，但是这么晚了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这种事儿他做不出来。 “我住顾山南的房子里，离这里不远，你先回家歇着吧，我开车一会儿就到家。” 沈水北拿起包包，给戚信年拿过了拐杖，“不用担心我，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可能，老大就是看中了你这点。” 戚信年开玩笑的站起来。 老大的那套房子他知道，离他住的小区不远，这样沈水北一个人回家他也稍微的放心了一点。 沈水北送着戚信年进了小区的门口之后才转身去饭店门口开车回家。 顾山南住这个小区跟戚信年所在的小区很近，几分钟之后，她的车就停在了小区下面的地下车库了。 只是当她停好车下车往电梯那边走去的时候，从电梯口窜出来了一个人。 高高壮壮的人，上身穿着黑色的T恤。下面穿着黑色的牛仔裤，马丁靴也是黑色的，连着他带着的帽子，带着的口罩，一身黑色下来，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沈水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低沉黯淡的。 沈水北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人就在前面。 他微微的抬了抬帽檐，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沈水北。 见到她沉默不语还不肯前进，口罩下面的唇似乎是勾了勾：“怎么，才一天没见，就不认识我了？”熟悉的声音，几乎刻到了骨子里的声音，让沈水北听得浑身一颤。 下一秒，她也做出了趾气高扬的态度，冷笑看着顾山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顾警官。” 顾山南是个谨慎到了极点的人，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这里不存在威胁，沈水北想说啥就说啥。 “是不是真的，过来抱一下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电梯到了负一楼，顾山南对着沈水北伸出了一只手。 健壮的手臂，上面每一寸肌肉都十分分明。 沈水北目光一荡，但是却没有放下姿态。 “我没有那么好说话！” 电梯来了，她踩着高跟鞋直接从顾山南身边擦过，进了电梯。 而顾山南随即闪身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将沈水北逼到了电梯的角落，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撑在电梯的墙壁上，将她堵住的时候，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好看的眼睛里面，风起云涌。 069:我爱上的，大概是你的折磨 沈水北是被顾山南抱下电梯的。 早在电梯里面，她就已经被顾山南吻得三荤五素了。 这个时候的顾山南就像是一匹饥饿的饿狼一样，盯着沈水北的眼眸之中冒出的绿光恨不能将她拆食入腹。 一开始，沈水北对顾山南的吻都是被动的，没有回应，直到自后，她仿佛看开了一样的，伸手拥抱住了顾山南，倾尽全力的去回应他，去迎合他。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门口，顾山南将沈水北压在了大门上面，一只手撑着门框，低头俯视着她。 “喜欢我这样吗？” 顾山南的唇角微微挑起，看着沈水北。 走廊里的光是声控的，他一开口，灯光亮起来，照射在他的半张脸上，英俊的脸庞，让沈水北忍不住的伸手上去摸了一把。 手感似乎还不错。 她巧笑嫣兮，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他那硬硬的肌肉上面，挑逗一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她说完，灵巧的舌头微微的伸出嘴巴外面。在嘴巴的边缘上微微的打了个转转。 姿态轻佻挑逗。 仿佛在顾山南的心里放了一把火，他的大手伸出来，快速又准确的钳制住了沈水北的下颚，然后，嘴角勾起邪邪坏笑：“那看来是不够喜欢了。”话语落下，他微微一低头，啃噬一样的，轻咬着沈水北的嘴唇。 带着欲望的蹂躏，很快的让沈水北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只觉得脚软。 双手伸出去挂在了顾山南的衣服的下摆上，狠狠的揪着。 只是牙关紧绷，任由男人怎么在自己的嘴里肆意，她就是不松口不服软。 两个倔强的人对上了，过程激烈，结局自然也是血腥的。 沈水北的嘴里满口血腥，但是她分不出到底是顾山南的血还是她的血。 他终于松开了他的唇。 “沈水北，嘴挺硬的呀？”调笑的话语，用的是问句。 沈水北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不是自己的嘴巴了，但是哪里会认输，扬起脑袋，看着他，勾唇：“顾山南，说明你技术不行。” 话罢，她伸手往他的胸膛上推了一下。 趁着他的身体跟门之间形成了一个空隙之后，转身要从自己的包里掏钥匙开门。 这个过程还算顺利。 只是沈水北没有看到整个过程中男人等待着她开门的眼神，如狼似虎，带着饥饿的绿光。 咔哒一声，门开了。 沈水北转身进屋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开门边上的玄关的灯，整个人就立刻被抱起来了。 突然的悬空，让她的脑袋有些晕。 还没有来得及去适应这样的感觉，她整个身子又被狠狠的压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是被压到了沙发上。 沈水北的脑袋重重的撞到了沙发的抱枕上面，虽然不痛，但是那种剧烈晃动的感觉还是让她眩晕了几秒。 顾山南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沈水北的脑袋撞到了，伸手拖住了她的后脑勺。 “顾山南，你混蛋，你……” 沈水北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要骂。 只是骂人的话尚未说出口完，她的嘴巴又被堵住了。 男人的那种压迫人心的男人气场很快的压了过来，顾山南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划过，手掌心里就像是有火苗一样的在沈水北的皮肤上点燃了一片草原。 她的心里想反抗，但是身体却忍不住的要去配合。 黑暗里，男人的轮廓很清晰，她的手伸出去揽住了男人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沈水北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风浪里随风飘动的小船，她以前以为，顾山南是她漂泊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可以停靠的港湾，但是后来事实证明，并不是的。 顾山南不是礁石，不是港湾，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条船。 居无定所，又怎么能够给她一个家呢？ 男人的身体，火热又充满情欲的香味。 沈水北用力的把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仿佛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感受到了女人的主动，顾山南的动作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之后。伸手抱住她的腰，又开始了剧烈的进攻。 “顾山南，你可以给我一个家吗？” 这场厮杀一样的欢爱结束的时候，沈水北问他，在黑暗里，在两人汗津津的身体无缝交合的情况下，伸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动着顾山南的寸头短发，问了一句。 男人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又动了一下那个地方拨弄了一下沈水北的敏感处：“我们两个，像是有家的人吗？” 顾山南说完，没有第一时间从沈水北身体里出来，而是直接一把把沈水北抱起来，站起来往着浴室里面走了过去。 沈水北听了这句话，又因为他一系列的动作，被弄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感受到他在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她微微勾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巴凑过去咬住了他的耳垂：“顾警官，我的家早就没了，在四年前就没了。”但是他不是还有家的吗？ 那个大个顾家。 为什么他会说自己没有家？ 顾山南，怎么会是没有家的孩子。 沈水北内心凄凉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顾山南重新的压到了浴缸里面。 浴缸上面，花洒喷出来的温水溅到两人的身上，迎合着两人的动作，激流不断。 沈水北的手死死的扣着浴缸的边缘，瞪着他：“你还有完没完了？哎你轻点，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今晚的顾山南有点诡异，刚才才释放出来了，现在又来。 他真当沈水北是铁打的呀1 沈水北样衣的要扭过身子不配合顾山南。 只是她赤身裸体的别扭的扭开身子的这一幕落到了顾山南的眼里，本来他眼里已经灭掉的那火焰又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大手抓着她的腰身，干脆把她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然后一个猛地冲刺。 突然的刺激加撕裂一样的痛让沈水北收不了的大叫了出来。 顾山南浑身一颤。 “顾山南，你疯了吗？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的姿势，你放开我……”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沈水北挣扎，激起了水花一片。 只是，顾山南此刻已经失控，被体内的欲望的火折磨得无法发泄。 第一次的，他闭着眼睛，不去管沈水北的挣扎与尖叫，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发泄…… 这一晚上到底来了多少次，沈水北是已经记不住了。最后顾山南将她从浴室里抱出去的时候，她身上痕迹斑斑，自己都能够看到的手腕脚上全是青紫。 她在床上躺着，顾山南走出了卧室，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一瓶伤药。 沈水北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即便是结束了，她还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的浑身颤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靠近，那股强大的气场，让她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着刚才浴室里的那些画面。 顾山南就像个疯子。 变态。 沈水北以前觉得欢爱是两个人都享受的事情。她配合顾山南，顾山南配合他，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强迫她用她不能接受的姿势，还一遍又一遍的折磨她，顾山南当她是什么了？发泄的机器吗？ 想到这里，沈水北的胸口钝痛，感受到了那个男人就在她身边坐下了，浑身又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男人的手放到了她的被子上，伸手想要掀开她的被子。 沈水北一只手死死的扯住。 牙关也咬得死死的，眼睛里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顾山南这个混蛋！混蛋！ “别闹，让我给你上药。” 顾山南开了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他原来的声音。 上药么？ 沈水北唇角讥讽勾起，没有回应。 只是抓着被子的手愈发的用力了。 “沈水北，别跟我闹。” 顾山南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语气疲惫至极一样。 “顾山南，你滚。” 沈水北声音嘶哑，一开口就能够感觉到满口的血腥。 她不想看到顾山南，身心厌恶。 “我跟你保证，没有下次。” 顾山南对她上一句话视若罔闻，说完。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面，掀开了被她裹在了身上的被子：“你下面伤的很厉害，别跟我闹，我给你上完药就离开。” 话罢，沈水北的双腿被不由分说的撑开，她想要挣扎，但是却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能感受着一丝丝的凉意钻入自己的身体。 她仰面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的床头灯，想要哭，满心的委屈，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哭不出来了。 她看到眼睛酸痛发涨的时候，顾山南手里的动作已经完了。 从完事儿到现在，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跟他闹。 沈水北唇角冷漠，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想跟顾山南说的是，她从来都没有闹，从一开始跟他结婚到现在被他拉到了什么都不明晰的一个局中局里面，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跟自己的性格不符合的乖巧的人设，而他呢？ 越想，沈水北越觉得胸口堵得慌。而那边，顾山南已经穿好了衣服，拿起了放在床上的外套，放了个东西在沈水北的床头之后，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了。 听到卧室门打开关闭。 在听到大门打开关闭。 沈水北的心仿佛也跟着那扇门的关闭，关住了一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她扭头，看到了顾山南放在她床头的东西。 是个黑色的u盘。 沈水北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而且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那么多了，她很累，眼皮很沉，心里很悲痛，却闭眼都能睡着。 一觉睡了过去，沈水北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梦还没做完，就听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再响。 她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又是床头的那盏灯。 微微抿了抿唇，她皱眉起身，从床上摸过自己的电话。 电话还在想，来电是向楠。 她接了电话，懒懒的不想开口，那边的向楠抢先一步着急的说了：“知道乔淼在干啥了，那个傻逼，竟然惹上了赌博的人！” “你说什么？” 沈水北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样。 那边，向楠自然也注意到了沈水北的声音。 “你声音怎么了？我靠不会吧，年轻人，要节制呀！” 向楠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沈水北跟顾山南是热恋的阶段，调侃了一句。 “滚你大爷的。”沈水北想到顾山南，心烦，揉了揉太阳穴。问正事儿，“到底乔淼是怎么了！说正事儿！” “靠，我朋友跟我说在缅甸见到乔淼了，你猜他干啥，他赌博，跟那些毒枭玩大了，欠了钱，回不了国，又不敢出现在那些毒枭面前，所以躲进了缅甸的山里面，操他妈的这臭小子。怎么染上赌博了！” “你朋友啥时候看到他的？” “半个月前，差不多就是他失踪的那个时间段，他妈的，他家那么有钱，他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如果是乔家都还不起的钱，向楠真的是不能想象这混蛋小子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能联系到他吗？你的关系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水北烦恼的揉了揉眉头，问向楠。 “我哪有那本事，现在向家摆明了没有我这个女儿，袁家也是一副要跟袁贺断绝关系的态度，之前跟我好的哪些人早他妈的树倒猢狲散了，草，现在还在联系到就那么几个不错的，结果他们也没啥大本事，查不到啥。” 向楠骂了几句，“不过袁贺说他能帮我找到乔淼，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向楠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水北说袁贺的话，因为这件事儿，似乎袁贺就是对着沈水北的男人顾山南去的。 袁贺的身份，向楠也不太清楚，顾山南的身份，向楠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关系。 “我配合？” 沈水北愣了一下，她是不知道自己能配合袁贺干什么。 还是在解救乔淼这件事情上。 “那个，你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袁贺想要你搭个桥，跟你男人，见上一面，这个应该不难吧？”向楠是真觉得这事儿没啥，顾山南见谁不是见，见袁贺也没啥吧。 “什么？” 沈水北的语气加重了一下。 那边向楠听愣了：“怎么了吗？” “袁贺见顾山南干什么？” 袁贺跟顾山南认识。沈水北是之前就知道的，好像交情还不浅，只是更多的那个时候顾山南没有跟自己说起过，他要见顾山南不知道自己联系要她搭桥干什么，而且现在顾山南的身份…… 沈水北有些头疼。 “袁贺之前跟顾山南好像认识，他如果想要见顾山南，自己应该可以联系吧？” 沈水北问了一句。 那边向楠也不确定了，立刻去问了袁贺，那边的回答是，现在的情况，想要见顾山南。就只能通过沈水北了。 向楠不太懂这句话里面的含义，但是沈水北却瞬间秒懂了。 袁贺能知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肯定也是知道顾山南现在去执行任务了。 他像联系上执行任务的顾山南，为什么？有什么企图？ 沈水北一直以来都是想得比较多的性格，任何的情况下，她都要分析出来这件事儿所有的可能性。 这件事的可能性就有很多了。 并且每一种，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现在最根本的就是，她都联系不到顾山南。 除非顾山南像昨天晚上那种自己找上门来。 想到昨晚上，噩梦一样的经历又重新的涌上了脑海，沈水北浑身一颤，裹着被子。都能觉得那种寒冷，刺骨。 “我联系不到顾山南，乔淼的事情，如果袁贺真的愿意帮忙，就帮忙，如果不愿意，我自己也会想办法，向楠，不要被利用，我现在唯一告诉你的就是，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看男人，不要被利用，骗了身子又骗了心。” 沈水北一口气跟向楠说完了这些话，向楠那么聪明，一下子就听到了她话语里面的不对劲儿，赶紧问她怎么了。 而那边，向楠的电话很快的被抢了过去。 一道低沉的男声接了电话。 向楠还在那边吵，沈水北在这边只听到了那个男人低音炮一样的声音对向楠哄了一句，说就说三句话，就把电话还给她。 那边才终于安静下来。 沈水北深呼吸，等着那个男人开口。 “我之前就让你离顾山南远点。” 这是袁贺的第一句话，算是间接承认了他就是那天沈水北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人了。 沈水北听得鼻头一酸。 是呀，他之间确实这么说过，但是沈水北偏偏没听不说还一头扎了进去。 “所以呢，你对我现在又有什么建议吗？”沈水北冷冷问了一句。 “既然进去了，想要抽身不可能，沈水北，现在，跟着顾山南，是对你好处最大的。” 那边，袁贺的话低沉，厚重。 “你到底是谁？” 沈水北问了一句，忍不住了，“顾山南对你兴趣很大，你对顾山南兴趣很大，你们两个不会是互相相爱的两个人吧？”如果是真的是这么狗血的情节发生在这两个人身上，沈水北或许对顾山南的接受度还会再大一点。 袁贺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很好笑。 “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对我身份有疑问，去问问戚信年，顾山南不告诉你的，戚信年不一定不告诉你。” 袁贺说完，手机又回到了向楠手里。 袁贺认识戚信年。 沈水北其实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袁贺的身份，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了，向楠那边还在问沈水北到底怎么了，被谁利用了。 沈水北没有过多解释，淡淡的回应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袁贺。 又一个新玩家么？ 沈水北捏着电话，头疼，目光却注意到了一边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u盘。 昨晚上顾山南放在那里的，他能放在那里，里面肯定会有东西是想要告诉沈水北的。 即便是对顾山南意见再大，沈水北也不会耽误任何的正事儿，她拿起了那u盘，走下床走到书房那边找到了电脑，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u盘里面。打开文件夹，是很多的视频。 短视频，沈水北看着有点眼熟，点开一个看了之后发现，竟然是香林别苑那边的各个视频摄像头拍下的视频。 文件大概有十个g，并且按照不同的时间段，视频都是被分开了的。 香林别苑的监控在彪子闯入那一晚之后就已经损毁了，沈水北找了很多的人都没有恢复过。 不过看起来这个u盘里面的视频确实是香林别苑里面的视频的恢复文件。 因为上面的时间，确实是从那晚上开始的。 但是结束的时间，是一天之前。 一天之前？ 难道是这段时间的所有的监控都集合在里面？ 顾山南找人恢复了那个时候香林别苑的视频？ 他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 而且，给自己看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情况了么？ 沈水北往下拉。拉到了文件夹的底部，看到了另外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叫做mdash;mdash;重点。 她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她是一点都不淡定了。 因为好像这个重点这个词就已经表明了，这个里面的视频，是揭开某些真相的利器。 重点文件里面，视频的个数也不少，沈水北一个个的点开看，捏着鼠标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第一个视频，是彪子那晚上的视频监控。 从彪子走下楼梯开始。 那个时候，走廊上面没有灯，彪子受了重伤。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而他下楼的时候，正巧，有个人在楼梯那里，跟他擦肩。 彪子似乎是顿了一下。 然后扭头看了那个人一眼， 但是，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两个人似乎是认识一样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黑色的帽子，一张脸全部遮住完了。 他甚至在楼梯口那里微微错身让彪子先下楼。 然后彪子下楼，他上楼。 他没有直接过书房这边来，而是站在了楼梯口一边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站了几分钟。 书房的门开了，沈水北看着自己的身影闯了出去，下楼，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楼梯边上的角落里还有个人影。 是的，她没有注意到。 那个时候自己情绪激动。 沈水北看这个视频看得汗水都捏出来了。 就在自己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没多久之后，那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往书房门口这边走来。 考进书房，里面的灯光打出来的，打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沈水北看到这里，浑身一颤。 那一刻，她真的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颤抖了。 怎么会是，他…… 070：面前这个是他的仇人 那个人影走到视频下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 他整个脸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唯一露在外面的地方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沈水北的视线撞入了那视线里面的时候，忍不住的浑身一颤。那么的熟悉，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她心里记得白薇薇的那双眼睛。 偏巧这个男人的眼睛，跟白薇薇的眼睛有八分的相像。 是他。 钟鼎。 为什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出现在香林别苑里面，还跟彪子擦肩而过，彪子遇到他没有停下，说明他之前就知道他会来，并且还跟他熟识。 钟鼎，一个医生，为什么会认识彪子？ 难道他的真实身份？ 沈水北心里冒出了这个猜想，大胆的猜想，让她心里面涌上了一种害怕的感觉，害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然后让自己的另外一种期盼落空。 视频还在继续，沈水北掐着时间看的，觉得钟鼎走到书房门口的蹲下的时候，差不多是自己跑下楼梯遇到了顾山南的时候，然后。自己跟顾山南赶到了北门，彪子点燃满身的汽油，汽车爆炸。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段算的话…… 沈水北死死的盯着电脑的屏幕，因为紧张，她的额头都在冒汗。 一只手揪着沙发上的流苏，指甲掐进手掌心的痛都让她分散不了注意力。 视频里面，钟鼎蹲下了一会儿，蹲下的地方，是书房门口的摄像头的死角，然后这一段视频告一段落，沈水北点开第二个。 第二个视频，是走廊那边的摄像头。 拍下了钟鼎蹲下的时候的动作，他伸手从上衣的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摄像头离得太远了，沈水北看不清他摸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之后，他又伸手拿了一遍，这一次沈水北看清了，拿出来的是一个白色的袋子，袋子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毒品。 他在把白色的粉末往地上洒着，没洒多少就把袋子收了起来，然后起身。 外面，轰的一下，红光照耀了半边天，也一瞬间的照亮了走廊的一半，他虽然处于阴暗的那一半，但是从摄像头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形轮廓，沈水北更加确认他就是钟鼎无疑了。 就在那爆炸火光亮起的一瞬间，这个男人站起来，对着摄像头这边招了招手。 嚣张至极的样子。 沈水北微微怔住。 他招手的时候，口罩之下面部肌肉是扯动了一下的，他笑了。 他是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被监控记录下来了吗？ 他打这个招呼是什么意思，挑衅？跟谁挑衅？ 沈水北现在才拿到监控，在她之前，应该是顾山南看过这个监控，他如果不是跟自己挑衅，就是跟顾山南挑衅。 钟鼎为什么要跟顾山南挑衅？ 沈水北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她把视频的暂停在了钟鼎对着监控招手打招呼的画面上面，然后抱着双腿蜷缩到了沙发上。 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只觉得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想不到了。 钟鼎的身份她想她应该已经确定了，不是白薇薇的表哥，而就是白薇薇的亲哥哥。 当初新闻里说的，白薇薇的亲哥哥因公殉职是假的。 他还活着，如果她没有猜错，他手上第一次从衣服兜里掏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枚勋章。 但是沈水北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造成自己的亲哥哥还活着的错觉，还是其他的什么？ 沈水北伸手揪了一下头发。 这个时候，卧室里传来了一声声的手机铃声。 是她的手机的来电铃声，沈水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卧室里走。 拿过床上的手机，发现来电人是大梦。 大梦这个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沈水北接听了电话。 “小北。” 大梦那边轻轻的叫了一声。 沈水北在这边的电话里应了一声。 “我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大梦那边犹豫了一下，“原照跟我说不要跟你说，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你还是需要知道一下。” “什么事儿？”沈水北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为什么才睡醒又觉得很累呢，这一天天的，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的都没消停过，这边大梦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儿，沈水北就已经意识到了没有什么好事儿了。 果不其然，大梦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穆总的妹妹自杀的事情你知道吗？” 大梦问沈水北。 沈水北“啊”了一声。 穆总的妹妹，沈穆青的妹妹，沈妍媚？ 沈水北想到了这个名字，也想到了这段时间沈妍媚确实是没有在跟自己联系了。 好像是自从上一次在酒店发现自己跟男人滚了床单之后吧，她就没有再联系过自己了。 “就是那个医生，当时我主院她还总来看我呢，这次我去医院拿后续抗敏的药，发现她也住院了，我听说，她是割腕自杀被发现了进医院的，小北，你不知道吗？” 大梦那边问的迟疑，似乎不相信沈水北竟然还不知道。 沈水北心里颤了一下：“她在哪个医院？” “就是上次我主院的医院。” “好的。” 她不再多说，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从衣柜里找了自己的衣服换上，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沈妍媚自杀这事儿，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那丫头是怎么想不开，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想不通，明明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儿呀？ 沈水北下电梯的功夫，给沈穆青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沈穆青发现是沈水北的来电的时候，愣了一下。 “沈妍媚住院了你怎么不通知我？” 沈妍媚是很依赖沈穆青的，所以她住院了，沈穆青绝对知道的，这么大的事儿，沈穆青竟然不告诉自己，沈水北有点生气。 那边沈穆青听到沈水北是因为这事儿打电话过来的，心里本来藏着一点点的小欣喜都消失了，冷了冷语气，他说道：“割腕没有伤到大动脉，只是一点皮外伤，她不让我告诉你。” “艹，这大小姐还真的割腕了呀！这他妈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儿要自杀呀！” 沈水北真是被这一天天没完没了的事儿给弄烦了。 她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沈妍媚要自杀。 如果真是生活不如意，要自杀，沈水北真想上去抽她两个大嘴巴子，她的人生都悲惨成了这个样子，她都没有死。沈妍媚有什么资格去死。 沈水北上车，坐在驾驶座上扶额。 那边，沈穆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水北的问题，而是跟沈水北说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沈妍媚答案来得更快。 沈水北无语，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问沈妍媚就问沈妍媚吧，反正她要去那个医院的，顺道过去找一下钟鼎问清楚更好不过了。 她没有继续跟沈穆青闲聊了，挂了电话之后就启动了车子。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的时候，沈水北一晃神，仿佛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汽车。 但是当她停了车环顾四周仔细的看的时候。那辆车已经看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刚才分明就是看到了武笛安的车的，她怀疑自己眼花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赶时间，她也没有多想什么，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武笛安的车之后，她又重新开了车往医院那边去了。 沈水北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车才开出没多久，地下车库里，武笛安就开车一辆车出来了。 他停车在沈水北之前停车的地方，要下车窗，摘下了墨镜。望着沈水北离开的方向，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 沈水北赶到医院的时候，第一时间去了沈妍媚所在的科室找人。 果然，沈妍媚的助理在看到了沈水北的时候，赶紧把她带到了一个病房门口。 “沈小姐，沈医生在这里，她最近情绪很不好，我们都很无奈，这样很不利于她的伤口恢复的，沈医生之前跟你关系很好，要不你帮我们劝劝她吧。” 小助理说得很勉强。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照顾沈妍媚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大，之前她还对她挺好的，结果这段时间，动不动就是摔东西发脾气的，让小助理过得十分的痛苦。 如今沈水北来了，小助理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的，抓着沈水北的手，让沈水北不进去看看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情况，跟我说说。” 沈水北没有着急进房间，而是问清楚了沈妍媚的情况。 小助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的告诉了沈水北。 原来沈妍媚是在家里割腕被她妈发现了，第一时间送到医院就止住了血，没有割伤静脉动脉的，只是皮外伤，但是沈妍媚情绪很不好，没办法只能住院观察。 这一观察，就是几天。 这几天，沈妍媚拒绝吃药拒绝跟任何人沟通交流，每天就是在病房里哭哭哭，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谁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医院也没办法。因为沈家财大势大的，只能由着沈妍媚在医院里住着，不上班就不上班。 “所以，她的伤根本不碍事，不需要住院是吧？” 沈水北皱眉，是真没想到这丫头还能闹出这一出的。 “伤口应该是早就好了的，但是，哎，谁都不知道沈医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割腕，沈小姐，你进去的时候，开导开导沈医生吧。” 小助理是没办法了，虽然沈家那边给了她大价钱让她好好照顾沈妍媚，但是她觉得这根本不是钱的事儿，沈妍媚有心结，心病还要心药医，她就算拿了钱，弄不好的还是弄不好呀！ 沈水北对着小助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进去的。 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小助理在外面提醒她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因为沈医生情绪暴躁，有人开门的时候竟然会被她扔东西。 基本上房间里面能扔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了。 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从哪里弄出点能够砸伤人的东西。 沈水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声嘶声力竭的骂声。 “我不是说过吗，谁都不要来打扰我，滚出去，滚出去呀！” 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都没有起身看是谁来了，就闭着眼睛吼骂。 得，骂人的声音这么大，有病才怪了！ 沈水北上去，毫不留情的用力扯开了沈妍媚身上的杯子。然后在她愤怒抬眸的时候，冷冰冰的看着她。 “你有病吧？” 沈妍媚看到来人是沈水北的时候，愣住了。 沈水北皱眉骂了她一句，“你他妈的跟谁闹呢？医院是你家的吗？没病霸占着住院位置，你知道有多少病人因为没有在床位耽搁了治疗吗？沈妍媚，你他妈是越活越回去了吧？” 沈水北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但是都是实话。 他们都是从医学院出来的，应该知道医生应该具备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医德。 医者仁心，沈妍媚如今的表现只能说明她根本就没有读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baby，你。你怎么来了？” 沈妍媚看到沈水北的第一眼，就觉得满心的怒火都被浇灭了一样，整个人被她吼被她骂都没有力气去回应了，因为沈水北骂的都是实话。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在床上躺着，躺到被医院开除了你就安心了啊？” 沈水北没好气，伸手就把她的手抓过来，扯开了手上的绷带。 手腕上确实有条伤口。 但是伤口很浅，上了药之后，就已经在长心肉了。 甚至不及沈水北手掌心被扎伤的那个伤口。 她看着沈妍媚的手腕，沉默了。 沈妍媚急忙把手腕扯了回去。 “你真让我失望。”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伤口，她闹的医院鸡犬不宁的，害得她一路闯红灯赶到医院来。 主要是她这么一点点的伤口，在医院的病房里住了这么多天。 沈水北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包转身就走。 “baby，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 见到沈水北要走，沈妍媚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沈水北的手腕，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仰头看着沈水北，眼里的情绪是乞求，可怜兮兮。 沈水北是从心里心疼沈妍媚，但是有多心疼，就有多希望她未来多好。偏偏她要这样作践自己，让她很失望。 她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看了她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 “你需要我的关心吗？伤都好了，我应该替你办出院吗？还是准备当着我的面再割一次？如果不是大梦跟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我觉得你大概也并不想我知道。” “不是的，不是的，baby，我，我……” 沈妍媚慌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沈水北走。 “沈妍媚，你最好好好的想想，什么跟什么更重要，你是个医生，你有责任！” 沈水北说完，也不管沈妍媚是不是在伤心痛哭，拉开病房的门就要往外迈脚走出去。 “沈水北，我喜欢你呀！你以为我为什么割腕，因为我喜欢你。却得不到你，因为我喜欢你，却知道不能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我最早认识你，但是你却喜欢上了别人！为什么你不能跟我谈恋爱，为什么呀！” 沈水北拉开门还没走出去，身后沈妍媚撕心裂肺的哭吼声就响了起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五雷轰顶一样的在沈水北的脑袋上炸开。 她的脚步被定在原地一样的根本挪动不了了。 外面，等在门口的小助理也听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 “沈水北，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感觉不到。为什么你要喜欢男人，为什么！你为什么呀！” 沈妍媚疯了一样的在原地哭闹。 小助理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再看着沈水北。 “不好意思。” 沈水北对着小助理说了一声，然后很快的摔上了门，走到沈妍媚面前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沈妍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删的懵逼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眸看着沈水北。 泪眼婆娑。 “你，你打我？” “对，我就打你！” 沈水北的脑仁疼，她再蠢再傻，都知道沈妍媚刚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其实以前她也有点感觉到沈妍媚对自己的感情有点不正常，过度依赖与占有，这些年来她已经很注意的要跟她保持距离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会因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这种事儿割腕。 “我不打你，你就看不清现实！” 沈水北一把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摔在了床上，“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名校毕业，高材生，著名医院的著名医生，你为了我，要割腕自杀，沈妍媚，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进屎了？” “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沈妍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从年少的时候开始，她就对沈水北有了一种懵懵懂懂的情感，到了后来，她们一起去国外，沈水北总是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被欺负，替她解决任何的事情，再后来，沈水北的家里遭受了巨大的灾难，但是这都没有压垮她，她依旧很坚强。 她的那种坚强是沈妍媚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东西，所以莫名向往，莫名好感。 一直到现在，她觉得她已经陷入了沈水北的坑里面出不来了。 看见沈水北跟某些男人走得近，她会生气。 看见沈水北跟男人在一起，她会生气。 那天在酒店，她得知沈水北跟其他的男人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关系这个事实的时候，忍不住的浑身颤抖，恶心想吐，仿佛自己最最珍视的东西呗玷污了一样的，她的人生都灰暗了。 后来她旷工，消极，却想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沈水北是喜欢男人的。 她不喜欢女人，更不可能喜欢自己。 明白这个事实的沈妍媚更觉得崩溃，一时想不开就在浴室里割腕了。 但是她的哭声太大，很快的就被发现了。 她没死成。 被送到医院，发现伤口都不深。 这么多天她想过很多的沈水北知道自己受伤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沈水北真正的反应，是她没想到的。 她崩溃，她着急。她急切的想知道沈水北的回应。 “不会。” 沈水北的回答斩钉截铁，几乎都没有任何的其他的意思，她看着沈妍媚，“我不歧视同性恋，但是我不是，沈妍媚，那种喜欢，不会出现在你我之间，不要对我抱幻想，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看似残忍的话语，沈水北依旧毫不犹豫地说了出口。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说清楚，这个时候给了沈妍媚一点点的希望，她就会揪着不放，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耽误了一辈子。 那样才是真正的害了沈妍媚。 “为什么，为什么呀！我跟你从小就认识，我喜欢你了那么就，baby，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下，为什么呀？” 沈妍媚苦苦哀求。 但是沈水北依旧是摇头。 坚决的态度，表明了她的选择。 而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大力的撞开了，闯进来的一行人二话不说的就对着沈水北站着的位置扑了过来。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克死了你爹娘你还不甘心是吗？你还要来害我家媚媚，沈水北，我要打死你！” 病房的门关上，扑上来的妇人伸手就要揪住沈水北的头发。 沈水北一让，看到了这个人就是沈妍媚的妈妈。 她的大伯母。 她让了一小步，没有让她的手抓到自己的头发，但是下一刻“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男人的力道那么重，沈水北的脑袋被打蒙了，一瞬间，满口血腥。 而这个时候，那个妇人借机掐住了沈水北的脖子，拉着她瘦弱的身体往墙上撞过去。 沈水北寡不敌众，很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爸爸，你干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打baby，阿姨，你住手呀！” 床上，沈妍媚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带着人群殴沈水北，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要把他们拉开。 “你这个贱女人，你勾引别人不说，你还勾引我女儿！你害得我女儿不正常。你看我不打死你！”愤怒的男人揪打着沈水北，似乎面前这个是他的万恶的仇人而不是侄女一样。 071: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干什么呀？你们不要对baby动手呀！” 沈妍媚还没靠近，就被边上的人拉开了，她的双手被架着，根本靠近不了沈水北。 沈水北被按在地上，男人的拳头跟女人的巴掌一下下的落到她身上。 很痛，但是她一直咬牙，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这个该死的克星，你克死了你的父母还不够是吧？你还要克我家的媚媚，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呀！”痛心疾首的说话的人是沈妍媚的爸爸，也是沈水北的大伯，他一口一个是沈水北克死了她的父母。 这样的话落在了沈水北的心里，如同刀子一刀刀的狠狠的砍下去。 “你信不信我马上去跟人爆料，说你就是当初沈家的女人，沈水北，我看你还嚣张！” 说这话的是沈妍媚的后妈张芝。 当初他们的亲生母亲也就是沈水北的小姨死了之后，小姨的闺蜜上位成了沈妍媚跟沈穆青的后妈。 这个女人。 沈水北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要曝光我，你去呀，那我就告诉别人，你，沈河。你是我的大伯，当初你受沈家的恩惠可不少，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家现在的制药工厂，是我爸妈出钱修建的吧？啊？” 沈水北一个人不人不是他们四五个人的对手。 而且这两个人带来的人还是专业的打手。 那两个男人一人抓住沈水北一只手，就把她扣得死死的。 她连挣扎都动弹不了。 张芝抓着沈水北的头发，听到了这话，恼羞成怒的把她的脑袋抓着往一边的墙上撞着。 “你这个臭女人，你给我住手，你有什么资格对baby动手！爸爸，不要不要伤害baby呀！” 沈妍媚被抓着，哭得不成样子，就差跪下给沈河乞求了。 只是，沈河已经气的红了眼睛，上前去一巴掌就扇在了沈妍媚的脸上：“我没有你这么变态的女儿！你竟然喜欢女人，你太让我失望了！难怪当初张芝总是说你看她的目光不对劲儿！原来你是喜欢女人的！我沈河没有你这么变态的女儿，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了！” 沈河一口一个变态形容沈妍媚，还不断的辱骂着她，沈妍媚瞪大了眼睛明显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神经病吧你！” 沈水北听不下去了，虽然被抓着双手，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对着沈河唾弃了一声。 “她可是你的女儿，你他妈的住嘴吧你！”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她是我的女儿？你看看她哪一点像我，如果当时不是你那个小姨……我会有这样一个变态的女儿？喜欢女人？怪胎！” 张芝的手抓着沈水北的头发，在一边冷冷的嘲讽，说当初如果不是她的小姨，她早就嫁给了沈河，成了沈家的太太。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们放开baby，你不是我的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还有你，你放开baby，不然我就报警了。”沈妍媚伤心归伤心，但是还是反应过来了，要跑到床头拿手机。 只是她的动作怎么会快得过沈河的手，手机没拿到，人却被沈河给推到了地上。 “沈水北，我也没有继续为难你的意思，只要你把一个东西给我，我保证放你走。” 沈河捏着沈妍媚的手机，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沈水北靠近。 “把你们家书房的钥匙给我。” 沈河对着沈水北伸手。 他要书房的钥匙。 沈水北冷冷的勾唇。 这群人刚才殴打她还是注意了一下的，他们没有动沈水北的脸，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害怕沈水北的脸上伤口太明显，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沈河不止一次的对沈水北动手了。 自从沈家出事之后，只要沈水北见到他，他就是对她非打即骂的。 这一次，他竟然开口跟她要书房的钥匙。 “我没有。” 沈水北冷冷的说了一句，心里庆幸自己昨晚上把戚信年给自己的钥匙放在了家里没有带到身上。 “你怎么会没有。你们家就你一个活人了！” 张芝在一边尖叫着，手指的指甲不断的掐着沈水北的手臂上的嫩肉。 力道之大，硬是掐出了青紫的痕迹她才罢休。 “沈水北，我知道那钥匙在你身上，给我，不然你死定了。” 沈河压低了声音，阴测测的威胁沈水北。 只是沈水北不是那种吃威胁那一套的人。 她冷冷勾唇：“是么，你想要我怎么死，一刀砍死我，还是一枪打死我？沈河，你想动我，痴心妄想吧你！” 说着，她恶狠狠的对着沈河吐出了一口唾沫。 “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打死你！” 见到沈河被口水吐了一脸，张芝不淡定了，抓着沈水北的头发就要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 而这个时候，砰的一下，被反锁了的病房的门被重重的撞开了。 进来的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男人飞奔上来抓住了张芝的手。 “你在干嘛？” “哥哥！！” 白衣男人之后，还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沈穆青。 沈水北被松开了，那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扶住了她。 她看清楚了，是钟鼎。 只是她头疼，头皮像是要被扯掉了一样的痛。 张芝被冲到病房里的男护士捉住压在了地上，沈河也被控制了。 沈水北抬眸，看了一眼沈穆青。 沈穆青正瞪着沈河，扶着沈妍媚，看到沈水北在看自己的时候，也看了她一眼。 “baby，你没事儿吧，你的头，你的脑袋在出血呀，钟大夫，你快，快，去叫人，baby的身上有血。” 沈妍媚靠近，伸手扶着沈水北的时候，大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沈水北才感觉到了腹痛。 剧烈的腹痛如同大姨妈来得时候那么猛烈又撕心裂肺。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裤子上面已经全是血了，晕血的她看了一眼。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可能是流产，小王，快，跟我去妇产科，沈穆青，你看着这两个人。” 钟鼎看到沈水北下半身流淌出来的鲜血的时候，眸色狠厉的瞪了沈河跟张芝一眼，然后带着一个护士飞奔出了病房。 刚才钟鼎飞快说出口的两个字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沈水北的大脑。 她开始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沈穆青让人把病房的门关上了，并且呵斥沈河乖乖的站在原地。那边张芝还在咆哮，说自己没有打沈水北，她流产肯定是自己撞的。 “没事的。” 沈穆青没有理会张芝，上来单膝跪在了沈水北的面前，伸手把她的脑袋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沈水北的手抓着沈妍媚的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颤抖的，缓慢的反过了神来，问沈妍媚：“刚才，钟鼎。钟鼎说什么来着？”她的声音，都已经哽咽得形不成声音了，她的头痛，下半身已经没有那么剧烈的痛感了，只是能够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感觉。 “baby，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没事的。” 沈水北的身下已经是血泊一片了，沈妍媚跪在血泊里，捏着她的手。双眼猩红，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而那边，张芝还在叫嚷，说她没有动沈水北，没有碰她。 她流产怪不了别人。 “你给我闭嘴！” 沈水北从沈穆青的怀里猛地直起了身子，身体颤抖的嘶吼，对着张芝，“你他妈的再说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头。”她完全没有感觉，自己怀孕了。 但是，失去了那个孩子的她，现在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中的某些东西缺失了。 她的垂在地上的手沾满了鲜血。 那是她的孩子。 她跟顾山南的孩子吧。 她都没有好好体验过一下当妈妈的感觉，孩子就不见了。 那是顾山南留给她的孩子呀。 沈水北的心抽痛，悲伤让她喘不过去，差点要窒息。 沈穆青急忙伸手掐住了沈水北的人中，让她平息下来。 沈妍媚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是血的往着张芝那边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沈河也也被沈水北的情况给吓到了，看到沈妍媚往张芝那边走去的时候，竟然忘了要上去阻拦。 “你他妈的去死呀！！” 沈妍媚不知道从哪里抓过了一把水果刀。恶狠狠的举起刀子对着张芝的脸上扎了过去。 辛亏周边的男护士手快，一把捏住了沈妍媚的手腕。 不然那匕首对着张芝脑门儿扎下去，她不死也得半残了。 “你害死了baby的孩子，你要去偿命呀！你这个恶人，贱女人，你害死了我妈妈还不够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妈妈为什么自杀，就是因为你，你跟那个贱男人，你们两个合力气死了我妈妈！你们两个混蛋，混蛋！” 沈妍媚情绪激动，当年的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回忆一下子涌现到了眼前。 当年沈家出事之后，自己的妈妈没多久就自杀了，沈河给外人的解释是她因为自己的姐姐姐夫惨死伤心过度郁郁寡欢患上了抑郁症所以才自杀的，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是因为那个时候沈河跟张芝明目张胆的出轨，在她妈妈面前挑衅，一次次的刺激着她的底线。 沈妍媚当年亲眼见到了自己的妈妈跳楼，而只有她知道，在妈妈跳楼之前，收到了一份儿来自张芝的邮件，张芝伪造了怀孕记录彻底的击垮了她最后一点的坚持。 这些事情，沈妍媚谁都没有告诉。 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对爸爸，对男人这种东西，出现了一种排斥，极端的排斥。 “你说什么？” 沈穆青听到了沈妍媚的话，皱眉，冷冷的问了一句。 “沈妍媚。你胡说什么，你妈妈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你让她说！” 沈河要打断沈妍媚的话，但是却被沈穆青怒吼一声压住了。 沈妍媚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字一顿的把那一天的经历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补充了一句：“这么多年，我学医，我想压制住这些记忆，但是我忘不掉，我的爸爸不是好人，因为他跟一个小三联合起来害死了我的妈妈！” 沈妍媚的话语说完。钟鼎已经带着医生来了。 是妇产科的于主任，钟鼎要求的最好的医生给沈水北诊断。 只是于主任看了一眼沈水北的下身出血量，只是摇头：“孩子肯定保不住了，准备手术清宫吧，这种情况下大人要紧。” 沈水北的思绪一直凝聚不起来。 沈妍媚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但是现在医生的话，她听清楚了。 有护士要上前来扶着她上病床推车。 但是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所有的人都推开，然后一把揪住了钟鼎的袖口。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他单独说话。” 沈水北猩红的眼眸死死的锁定这钟鼎，一字一顿颤抖的说出了这些话。 “沈小姐，你现在的情况需要马上清宫手术，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一边，于主任担忧。 “我说，我要跟钟鼎单独说话，你们都出去！” 沈水北极力想要稳住的话语在颤抖。 钟鼎的目光跟她对视，然后挥手叫其他人都出去。 沈河跟张芝被扣住了带到单独的房间，沈妍媚不放心沈水北但是却被沈穆青拉走了。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病房的门关闭，房间里就剩下了沈水北跟钟鼎。 “你到底是谁？” 沈水北的手，紧紧的抠着钟鼎的袖口，“你不是白薇薇的表哥。你到底是谁！” “沈小姐，我是钟鼎。” “钟鼎？你觉得我会信？” 沈水北很疼，浑身都在冒冷汗在颤抖，她看着钟鼎，“彪子死了那晚上，你出现在香林别苑，不要急着否认，我在监控里看到你了，你否认也没用了，钟鼎。你到底是谁？” “沈小姐，现在是弄明白我是谁的时候吗？” 钟鼎伸手要把沈水北从地上抱起来，但是却被沈水北伸手推开了。 “不是么？我什么都没有了，男人，孩子都没有了，如果我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说，我甘心吗？” 沈水北已经痛到气短了，感觉吸进肺里的空气根本就不是氧气了一样的。 钟鼎赶紧伸手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报上了病床。 “你还有我。” 他抱沈水北起来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沈水北浑身一颤。拉着他的袖口：“你刚才说什么？”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为了再确认一遍。 “沈小姐，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生命做任何的冒险，你不是一个人，你没有这个权利。” 钟鼎说了另外一句话。 沈水北泪流满面。 “沈谓阳，沈谓阳，你是沈谓阳，你是沈谓阳是么？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你就是沈谓阳，你为什么不认我呀？你是我哥哥。你也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呀！” “你们都抛弃我，你们都不要我了，连我的孩子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呀！” 沈水北在病床上挣扎，被他按住了。 “失血过多还要乱动，沈小姐，请你对你的身体负责一下。” 钟鼎太平静了，根本就是把沈水北刚才说他是沈谓阳的那句话当成了空气。 沈水北终于是没有力气的躺在了病床上。 被钟鼎套上呼吸机的时候，她一直没有流出眼泪的眼眸里终于是流出了眼泪。 “你知道顾山南的是吧？” 不再问钟鼎身份的事情了，她虚弱的问了一句。 声音太小，只有钟鼎低头凑到她面前才能听到。 钟鼎没有回应。 “我的孩子是他的，现在，现在孩子，孩子没了，你说，他，他会不会，知道？” 心酸，沈水北哽咽，本来就困难的呼吸愈发的困难了。 钟鼎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针管：“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等会让清宫会很痛，我给你注射一剂麻醉，我会守着你的，放心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沈水北看着钟鼎手里的针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腕上面。 动了动嘴巴，其实是想要问他有什么资格守着她。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眼皮就变得很沉很沉，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见到沈水北揪住自己袖口的手重重的垂落的时候，钟鼎的手才颤抖的放下了。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浑身是血的瘦弱女人，捏着铁栏杆的双手青筋暴起，沉默不语了几秒钟之后，才推着病床走了出去。 病房一打开，守在外面的于主任急忙上前来让人推着病床去一边的手术室。 “病人的手机。” 于大夫走出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折了回来，把沈水北的手机交到了钟鼎的手里。 钟鼎拿着手机，轻车熟路的解开了手机密码，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目光停在通讯录的一个号码上的时候，目光钝痛了一下。 那边，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开了，沈穆青沉着脸走了出来。 控制不住的，钟鼎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依旧凶神恶煞的张芝，然后把她的脑袋按在了房间的茶几上。 “如果她有事，你完了。” 钟鼎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之后，甩开了张芝，在沈穆青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的往手术室那边走了过去。 …………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 手术室三个大字灯灭掉的时候。有护士走了出来。 “怎么样？” 钟鼎上去急切的问道。 “钟主任，病人怀孕接近两个月，孩子没保住，流产导致失血过多，清宫之后输了血，已经稳住了出血量。” 护士说完了这句话，欲言又止了一下。 “还有什么情况吗？” 钟鼎自己也是医生，对医生手术出来的表情所代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护士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事儿。 “有个情况还是等于主任出来亲自告诉钟主任吧。” 护士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走开了。 紧接着。于主任跟着几个护士推着架子床出来了。 沈水北打着点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还在昏迷。 “于主任，她的情况怎么样？” 钟鼎上去问了一句。 “有个情况，我必须要跟病人的家属说一下，钟主任，方便联系病人家属吗？”一句病人家属，让钟鼎后面想要问出口的话语都噎住了。 “什么情况，一定要跟家属说？” 钟鼎皱眉，十分不解。 “特殊的情况。”于主任单手揭下口罩。然后让护士先把沈水北推到病房。 而这个时候，沈妍媚跟沈穆青也走了上来。 “我是病人的堂妹，于主任，有什么情况，先跟我说。”沈妍媚开口就来了一句，然后走到于主任面前，对着钟鼎说谢谢。 “那，好，沈医生跟我过来吧。” 于主任点头之后，看了钟鼎一眼，叫着沈妍媚跟她回办公室。 钟鼎想要跟上去，但是脚步迈出去一步，就被沈穆青拦在了原地。 他双手插在裤兜，即便是刚才知道了那么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真相，他依旧沉稳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走到了钟鼎面前，抬眸看了钟鼎一眼。 “钟主任很关心我堂妹？” 沈穆青沉沉的问了一句。 “我关心每一个病人。” 钟鼎扭头看着沈穆青，狭长的眼眸里面有了一点点的沉色，“穆总很稳得住呀。” “过去了的事情，为什么会稳不住。” 沈穆青笑了一下，“过去。过去了就该丢弃，我觉得钟主任，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只要有心，未必回不去，我看穆总的心，是丢了吧。” 钟鼎冷冷的看了一眼沈穆青，“你知道沈水北今天来看你妹妹，你也知道你爸妈来过来，沈穆青，故意的吧？” 他是被沈妍媚的助手叫过来的，那个时候，沈穆青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但是也就是说明沈水北在里面被殴打的时候，沈穆青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的。 “故意说不上，有些事情需要弄明白，总是需要牺牲的，不是么？” 沈穆青冷冷的看了一眼钟鼎，转身要走，“而且沈水北是我手下的艺人，你觉得，我会让自己手下的艺人未婚先孕？我是为她好，毕竟怀孕了不能工作，小北还有几千万的外债要还吧，呵呵，钟主任肯定不知道，我们小北很厉害的，一个亿的外债，还的还剩几千万了。” “畜生。” 钟鼎冷漠的说了这两个字之后，转身离开。 而沈穆青站在原地看着钟鼎的背影，嘴角缓慢的勾起。 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向市长，是我。” 072:分不清是鼻血还是泪水 沈水北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哪一日的暮色四合的时候了。 沈妍媚正坐在她的床边发呆，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沈水北睁眼，急忙起身凑了上前。 “baby，你醒啦？” 沈妍媚上前来替沈水北挪了一下被子。 沈水北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麻药之后身上席卷而来的痛让她根本动不了一下。 “我这是在哪？” 沈水北看着沈妍媚，目光混沌，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车碾过了一样的痛，但是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她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受伤了，也记不起自己这是在哪。 她拉着沈妍媚的手，却看到沈妍媚一下子哭了出来。 “baby，你，你在医院呀，你……” 沈妍媚语气哽咽，想到了于主任跟自己说过的话，接下来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面，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 沈水北要强，要掀开被子往下走，只是下半身一挪动，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快速的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而且她感觉到了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下面流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妍媚。 “baby，你现在先不要动，你先躺着听我跟你说。“ 沈水北才做了清宫手术，子宫现在很脆弱，是经不起大起大落的动作的，她害怕她大出血，急忙将她按在了床上。 “我是来大姨妈了吧。你有卫生巾吗，快给我我换换。” 沈水北以为自己身下涌出来的那股热流是大姨妈来了。 沈妍媚愣了一下，眼神恍惚了一下之后点头让她先躺着，她去给她拿姨妈巾。 “我不能躺着呀，这医院的病床是白的，我要是弄到了床上，多糗呀！” 沈水北还是要起身。 她是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了，她就记得自己来找人，来找谁她也忘记了。 她只觉得大脑里面有一片东西是空白的。 想不起。稍微的触碰一下就觉得头疼得不行。 “baby，你现在不适合移动，你就躺在床上，等我回来知道吧？” 沈妍媚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跑到病房门口拉上病房的门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揪着自己的衣服，她缓缓的蹲下，痛哭。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因为baby失去了那一段的记忆，不记得了。 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她身边。 “她醒了？” 是钟鼎，沈水北昏迷的这一天一夜他都在医院守着，没有刻意的关心，这时候见到沈妍媚突然冲出来痛哭，他意识到是沈水北醒了。 他说完要推门进去，却被沈妍媚一把抓住了衣角。 “不要进去。” 沈妍媚垂着头，哽咽的说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钟鼎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沈妍媚，“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追问我于主任跟我说了什么吗？实话告诉你吧，于主任跟我说的是，在手术的期间，baby大出血引起了休克，于主任他们给她做全面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因为受到了外部大力的撞击跟情绪上的刺激，颅内有淤血，淤血压迫的神经很敏感，不适合手术。只能用药让淤血散开，而颅内出现淤血可能引发的就是片段性的失忆，大脑会选择自动减压，忘记那些让她觉得是受到了刺激的事情。” 沈妍媚哽咽的说出了这番话，拉着钟鼎的手最后无力的垂了下去，“刚刚她醒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医院的，还觉得术后出血是来大姨妈了。” 沈妍媚说不下去了。 其实换个角度想，这种失忆对沈水北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毕竟失去了孩子的那种巨大的打击，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承受一遍了。 钟鼎听完沉默在了原地。 “于主任有说淤血退散的周期最长是多长吗？” 他想了想，再问沈妍媚。 沈妍媚摇头。 “可能就三五天，可能淤血不会减少，会越来越多压迫到脑神经，等它变大就可以手术除淤了。” 可能三五天。 可能永远。 永远的概念就是，沈水北可能随时随地的失忆。 今天还记得的东西，明天她就记不得了。 钟鼎沉默。 沈妍媚也沉默。 而就在两人的沉默之中，一行人从走廊的那边快步的走了过来。 脚步声急促凌乱。 钟鼎回头，就看见向楠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一把把沈妍媚推到了墙上，情绪失控的重重一推。 “你他妈的，我家北儿呢！” 跟着向楠一起来的是一个浑身戾气极重的阴沉的男人，一身黑色，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钟鼎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刚好，他的目光也放在了钟鼎身上。 “那两个打北儿的狗男女呢，操你妈的，，叫他们出来呀，老子要弄死他，艹。” 向楠把沈妍媚推到了地上之后又扯着她的衣服把她从地上揪了起来。 气愤到了极点的她眼眶都是红彤彤的。 她是在网上看到了沈水北被打的视频的。 视频的标题是，沈水北医院会女同，被其父母发现暴打。 现在微博上那个视频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把那视频压了下来，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一眼就认出了沈妍媚。 他妈的，沈妍媚就是视频里面的那个女同。 打沈水北的那对贱男女她怎么会不认识，不就是沈水北的大伯大伯母么。 向楠扬起手要扇沈妍媚的巴掌。沈妍媚却一个普通的双膝跪在了向楠面前。 “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胡闹，是我害了baby，害她被我爸妈打，害她流产了，你打我呀，你打死我呀！” 沈妍媚仰头跟向楠怒吼，她是认识向楠的。沈水北的闺蜜。 沈水北跟她的关系好到让自己嫉妒。 现在她是真的希望向楠暴打自己一顿，因为那样之后自己可能就没有这么愧疚了，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她真的是对不起沈水北，如果不是她胡闹割腕，如果不是她情绪激动的对着沈水北表达爱意被自己的爸爸听见了，沈水北也不会替她背了这个锅。 如果可以，她宁愿被打死，也不希望沈水北因为自己受一点点的伤。 “你说什么，你说谁流产了？” 向楠举起来的巴掌一颤。蹲下揪住沈妍媚的衣襟，“你他妈的说谁流产了？小北吗？” 沈妍媚的眼泪汹涌出来，没有回答，她点头默认了。 “你他妈的去死吧。” 向楠一把把沈妍媚推开，站了起来之后整个人都在颤抖。 回头，望向站在一边袁贺。 袁贺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眸里面也是沉沉之色。 “她得多伤心呀。” 向楠嘴唇颤抖的呢喃了这么一句，“怎么就。孩子就没了呢。” 视频只有沈水北被打的那一段，后面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就没了。 向楠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早知道沈水北的孩子没了，她一定找人弄死沈河跟那个张芝了。 “先进去看看她。” 袁贺摸了摸向楠的肩膀，示意一边的病房就是沈水北的病房，然后对着一边的钟鼎挑了挑眉，“她醒了吗？” “醒了。” 钟鼎跟袁贺差不多高，但是跟浑身肌肉的袁贺比起来，他显得单薄了许多。 “但是她不记得流产这件事了，如果可以，先不要跟她提起。” “她才做了清宫手术没多久，不能再受刺激了。” 钟鼎低声提醒向楠。 向楠往病房那边走去的脚步顿了一下。 回眸看钟鼎。 猩红的目光里面稍微的带了一点点的打量。 “你是谁？” “钟鼎。” “白薇薇她哥哥？” “……” “离北儿远点。” 向楠看了钟鼎一眼，然后推门进去了。 袁贺站在外面，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没有进去。 钟鼎苦笑：“你不进去？” “你为什么不进去？” 袁贺看着钟鼎，同样的身高，目光平视，“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想看看她是不是还好。” “呵呵。她会好吗？” 钟鼎冷冷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袁贺，推门进去了。 袁贺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编辑了一个什么东西点击了发送。 看着那边数年没有在线过的iD那一栏出现了一个“对方正在输入……”这一行字的时候，唇角冷冷的勾了勾。 收了手机，心情似乎并没有变好。 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是mdash;mdash;4号流产了。 接收消息的人的名字叫mdash;mdash;南爷。 这一夜，沈水北的病房的灯是一直亮着的。 向楠跟钟鼎一直守在病房里。向楠以家属的身份，钟鼎，以值班医生的身份。 中途，沈穆青来了一次，没有等钟鼎出手，向楠这个炮仗脾气就已经把他大骂了一通之后赶了出去。 沈水北虽然不记得那些事情了，但是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情绪一直不高，一直处于睡了醒醒了睡的状态。 跟向楠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顾山南联系了她没有。 顾山南。 向楠有点想杀了那个混蛋。 袁贺在发出去微信不久之后就收到了回复消息。 “在哪。” “合众医院医生宿舍顶楼ViP房间。要来么？”袁贺这句问话，纯属试探。 “为什么要来。” 顾山南的回答，冰冷得没有一点点温度。 只是，袁贺才不信。 那一夜，医院医生宿舍围墙外的一盏路灯亮了一晚上，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靠在墙边仰望了一晚上。 抽了近十包烟，抽出了鼻血之后才觉得脸上热乎乎的，伸手一抹，却不知道到底是鼻血还是眼泪，竟然淌了一晚上。 凌晨五点，袁贺守着向楠还没睡，又收到了一条微信。 “她还好吧。” “能好吗？” 袁贺回了一句，然后走到了床边，撩开窗帘，就看到了远处墙角下蹲着的男人，那么高大的身影蹲着成了小小的一团黑点，黎明的天。灰蒙蒙的，怎么看那个背影都是绝望到了极点。他皱了一下眉头，又再手机上啪啪啪的打出了几句话，“确定不上来看看？是不是没有沈水北这一茬，你就一直不会联系我？” “帮我照顾好她。” 那边回了一句，又来了一句，“这边的事儿，是我的事儿，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你插手。”拒绝袁贺加入的意思十分明确。 也说明了就算是没有沈水北这茬儿，他就算见到了袁贺，也不可能答应他的任何事情。 毕竟他要求什么，顾山南再清楚不过了。 “你他妈的，沈水北也是你的事儿，凭啥让我照顾她。” 袁贺回了一句。 但是这一句没有发出去，因为系统提示他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了。 他生气的骂了一句，然后看了一下对面墙角下换缓缓站起来的身影，摔下窗帘快步的跑了出去。 向楠追在后面问他去哪。 而这个时候。床上的沈水北一个惊醒，从床上坐起。 “顾山南，我梦见顾山南了。” 沈水北一把抓过走上来的向楠的手，一双手冰凉得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失魂落魄的喘着粗气。 “我梦见他受伤了，回不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向楠，我不要我不要失去他。” 那个梦。流血的感觉那么真实，她感觉到顾山南正在从她的生命里消失，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她在梦里摸了顾山南的脸一把，摸到的是一手的血。 “傻瓜，你做梦了，做噩梦了。” 向楠心疼沈水北，她一晚上都睡不好，总是会尖叫会惊醒。 现在她又说起顾山南，更让向楠心疼了。 “我是不是很失败呀。” 沈水北把脑袋埋在向楠的怀里，自嘲的笑了笑，“跟他睡了这么久，现在他说消失就消失，什么都没给我留，他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向楠，我怎么这么失败。” “傻瓜，谁敢不要你，我第一个干死他。” “顾山南就不要我了呀，你能干死他吗？” “我干死他，你让吗？” 向楠反问沈水北。 沈水北被这话给问笑了，没说啥，又重新的躺下了。 她的手揪着被子，闭着眼睛却睡不着。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了医院的，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大出血，沈妍媚跟向楠的解释就是她摔伤了，加上来大姨妈，所以才会大出血。 但是沈水北感觉不是的。 她的大姨妈，好像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大姨妈了呢！ 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了，就算是带着疑问，她也很快的再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向楠趴在床边还在睡，病房里没别人，沈水北躺的有点闷了，想去洗手间刷个牙，于是就悄悄起身下床要去洗手间。 就当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小护士，手里端着的是洗浴盆，看到沈水北下床了，很惊讶。 “沈小姐你去哪呀？” “哦，我去刷个牙洗个脸，你，是要给我换药吗？” 沈水北疑惑。 “沈小姐，你刚刚流产清宫。身子很脆弱，是不能碰冷水的，这不我弄了热水过来给你擦身子，你快过来吧！” 护士听到沈水北要去洗手间刷牙洗脸赶紧阻止。 但是沈水北听到护士这番话之后，愣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向楠被惊动了，醒了就发现沈水北站在了洗手间门口。 “北儿，你怎么醒了。” 向楠揉着眼睛对着沈水北走了过去，扶着沈水北的手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急忙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是流产了吗？” 沈水北两只手捏住向楠的手，仿佛这样才有力气支撑着不倒下一样。 “谁跟你说的？是你吗？” 向楠急了，看着那个护士。 护士一脸懵逼：“刚才沈小姐要去洗手间洗脸，用冷水洗脸吗？她现在是小月子……” “你给我出去！” 如果不是现在她扶着沈水北的，向楠真的是要上去一脚踢在了那护士身上了。 护士还是不懂，但是既然向楠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 走之前还叮嘱向楠要提醒沈水北用热水不要用冷水。 护士走后，沈水北彻底的瘫坐在了地上。 “你快起来呀，地上凉。” 向楠着急，把沈水北往床上拉。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你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不是她说的那样，你先起来……” “是顾山南的孩子呢。” 沈水北坐在地上，呢喃了一句。 “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我已经接近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向楠。我是学医的，我的情况，你骗不了我的。” 沈水北说完，从地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脚步颤颤的走到了床边。 双手撑在床边缓了好一阵才又开口说道：“反正顾山南也不要我了，孩子没了就没了吧。”沈水北说完，又躺回了床上，裹着被子侧着身体躺着。 被子下面，她的手忍不住的摸到了小腹上面。 那里冰冷一片。 原来她感觉到的顾山南的痕迹正在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没有感觉错。 现在孩子没了，他不见了，他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都没有了。 消失了，所有的有关顾山南的东西都消失了。 沈水北的眼泪淌了出来，轻声抽泣。 向楠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北儿，你不要这样，我……哎，我他妈的去弄死那两个贱人。” 向楠真是怒了，转身要往外面走。 沈水北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又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进来。 “袁贺，你去哪了？” 沈水北听见了向楠的声音。 “沈水北醒了吗？” 袁贺沉沉的问了一句。 “我问你去哪了呢！” 袁贺没有回答向楠的问题，走到了沈水北的床边，“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带她去哪？‘ 向楠赶上来问了袁贺一眼。 ”带着她，我们走。“ 袁贺说完就要去拿一边放着的向楠的包。 ”我问你要我带她去哪呀！“ 向楠逮住袁贺，”她现在情绪不好，能去哪呀！“ ”去见顾山南。“ 袁贺站在床边，沉沉的说了一句，向楠愣住。 沈水北在床上听到了这句话，身体都僵硬了。 缓缓的抬眸，转眼看了一下袁贺。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袁贺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楼梯转角。 “草，那个混蛋有啥好见的，不去！” 向楠还好气，瞪了袁贺一正要骂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而这个时候沈水北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要去见他。” 沈水北这五个字说得坚决，然后掀开被子要下床，“我知道你认识顾山南，我要去见顾山南。” “北儿，你疯了吗？你现在要住院，为了一个男人折腾自己的身子，值得吗？” 向楠急了，张口要拦沈水北。 只是沈水北淡淡的看了向楠一眼，眼睛里平淡无波。 她不怕她眼里有惊涛骇浪痛彻心扉，她只怕沈水北没有情绪了。 就像现在这样。 向楠看的颤了一下。 袁贺看了向楠一眼：“我不会害她的。”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快点吧，我下去开车。” “北儿，你真要去呀？” “去。” 沈水北披上了一边的大衣，没洗头没刷牙，戴上了帽子就要跟着袁贺出门。 “你等等，裹严实一点。” 向楠赶紧拿出毯子追了出去。 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是，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面的时候，沈穆青带着一群记者浩浩荡荡的闯进了沈水北的病房。 记者急不可耐的要采访因为女同事件被暴打的身沈水北拿到一手消息。 但是一群人走进病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穆总，人呢？” 记者中间领头的那个问了一句，“穆总答应我们的大新闻不会是假的吧？” “那还要我们给沈水北洗白？没大新闻怎么洗白？” “就是就是，人都不见了，不会是转移了地方吧？” 一下子，记者群里爆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沈穆青站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大床，眉头紧皱。 沈水北竟然不见了。 她能去哪？ 073:你哥哥还活着 沈水北当然不知道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跟着袁贺走出了医院，刚被扶着上了车的时候，衣服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 沈水北点开短信，看到了短信里面的照片。 眉头瞬间皱起。 一边向楠好奇沈水北看到了什么，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立刻骂了一句：“操他妈的，沈穆青这是干什么？” 彩信的照片是一张沈水北病房的照片，沈穆青带着一群人闯入了沈水北的病房。 向楠想要骂娘。 就是因为害怕沈水北被打扰，所以沈妍媚才给沈水北找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作为病房。 如果沈穆青不带这群人来，这群记者是怎么都找不到那里的。 沈水北才流产还没恢复，沈穆青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记着过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开新闻发布会？ 向楠没好气。 “你都伤成了这个样子，沈穆青难道还想开新闻发布会不成！过分了吧！” 向楠其实不是很喜欢沈穆青，但是他是沈水北的堂哥，并且之间对沈水北还不错，所以她以前对他也算是客气。 只是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顾及沈水北的感受吗？ “别看了。” 沈水北从向楠的手里抢过了手机，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关机之前，她注意的看了一下那个给她发彩信的号码。 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呢？ 其实沈穆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沈水北一点都不奇怪。 沈穆青是什么样的人，沈水北再了解不过了。 他变了那么多，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了吧。 沈水北捏着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靠在了车座上，唇角讥讽的勾了一下。 她虽然知道自己流产了，但是流产的细节，以及自己被打的细节她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向楠为了让她情绪平稳，怎么都不告诉她细节。 袁贺更别说了，只开车。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沈水北一下。 车子下了高速路，行驶到了一个小街道里面。 沈水北看着车外的街道模样，觉得很陌生，她确定自己应该是没有来过这个街道。 袁贺把车开进了一个宾馆的小院子里面，然后下车，走到后面来替沈水北跟向楠开车门。 向楠扶着沈水北下车，只是沈水北的脚软加肚子痛，没走两步就差点摔倒。 最后只能是袁贺背着她走进了这个宾馆。 宾馆就是小城镇里面的那种小小的旅馆，最高就五楼。 袁贺背着沈水北上了五楼。进了一个早就开好的房间。 房间里面很简单，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床头有个梳妆台，简陋的房子里就只有这么几样东西。 袁贺把沈水北放在了床上：“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是说去见顾山南的吗？” 沈水北被袁贺放在床上，看到袁贺拉着向楠要往房间外面走，急忙追问。 “等晚上，我带你去见他。” 袁贺说完，拉着向楠往外面走去。 “你干嘛呀，我要在这里陪着北儿，你松手。” 向楠不想跟袁贺走，被他抓着手挣扎。 “跟我来外面，有事儿跟你说。” 袁贺搂住向楠的腰，把嘴巴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 向楠扭捏问他要说啥，但是袁贺怎么都不在房间里说，无奈向楠只能跟他走出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沈水北听到了啪嗒一声。房门上锁的声音。 她和着衣服躺在床上，无奈的勾了勾唇角，想他们大概是害怕自己跑了吧。 不过她又有什么力气逃跑呢。 她现在觉得浑身冰冷，即便是裹了衣服，盖着被子，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闭着眼睛，眼前划过的就是顾山南的样子，也只有看到顾山南的模样的时候，她的身体才会稍微的停止哆嗦。 时间过得真慢呀。 她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最后无奈的打开手机看时间，也才下午五六点。 向楠跟袁贺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沈水北没饿，也没胃口想吃东西。 平躺就会感觉有血从下半身流出来，她只能微微侧躺。 躺在床上刷手机。 她在刷微博，发现自己又上了微博热搜了。 以前她是被黑体质，现在她成了热搜体质，一点点的事情就能在热搜上面挂好久。 微博上关于她的新闻无非就是她被暴打的事情。 有可怜她的，有觉得她活该的。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评论。 沈水北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来由的酸涩，伸手揉了揉眼睛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自己身边伸了过来，一把把她的手机抓在手里夺了过去。 沈水北被这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吓得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回眸，就看到了顾山南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一手拿着一件黑色的大风衣站在了床边。 这个时候，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刻，有昏黄的落日余晖从床边上的窗户往房间里照耀进来，这样的光芒，悉数的落到了顾山南身上。 他还带着黑色的墨镜，整个人暗沉无比，站在这样暖色调的光线之中，也暖不起来。 沈水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但是在看到是他的那一秒，心里的恐惧全部褪去。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勾了勾嘴唇：“你来啦？”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她同样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哭还是笑。 她只是自己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这个表情做出来，只怕是跟鬼一样吧。 “沈水北，一点都不好笑。” 顾山南甩掉手里的东西，一把弯腰上床，搂住了沈水北的肩膀，摇晃着她瘦小到似乎只有很小很小的骨头的身子，强迫她直视着自己，“沈水北。一点都不好笑。” 只是顾山南越是说不好笑，沈水北的嘴唇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咧开，想笑。 只是她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情绪激动之下，下身又在大量淌血。 “为什么不好笑，顾山南，你不爱我，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不是么？” 沈水北冷冷说了一声，搭在大腿内侧的手已经被鲜血染湿，轻轻拿了起来，“你看，这个是那个孩子留下的痕迹，顾山南，你看到了吗？”沈水北的嘴巴笑得合不拢了，但是眼睛里面的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汹涌了出来。 她以为顾山南会嫌弃她手上的血。但是没有。 他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拥抱着她的颤抖：“没事了，没事了。”他的手在她的头上缓缓的抚摸着，以前沈水北是最喜欢这个动作的，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动作包含了顾山南的所有温柔，她享受他的温柔。 但是现在，她却拼命的想逃。 逃离毒药一样的顾山南，她已经中了他的毒，没有解药的毒药。注定要她暴毙。 “怎么会没事呢？” 沈水北在顾山南的怀抱里终于平静了下来，缓缓的呢喃了一句，“这个孩子虽然没了，但是他终究是存在了的，顾山南，你是想让我忘了他吗？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无情，对我，对他，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沈水北觉得，或许只有这一刻，自己才没有贪婪顾山南的怀抱的感觉。 以前的自己，那么的傻，觉得他的怀抱就是一切了，是避风的港湾，是家，是爱情。 但是事实证明，这个怀抱里面，除了伤害。什么都不是。 “沈水北，我没有让你忘记，你可以记住，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山南的一句负责，让沈水北的眼泪如同雨下。 但是，不是感动，是心痛。 负责，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词了吧。 世界上最怕的男女关系就是没有爱却有了责任。 而在这场两个人的游戏里偏偏女人还付出了全部傻傻的相信了男人的责任就是爱，义无反顾的去爱去付出。但是都后头来才明白，原来有种负责，真的不是爱。 比如顾山南这一刻对沈水北承诺的负责二字。 沈水北的眼泪终于是流到了不可以再流了，然后缓缓的从顾山南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你已经跟我结婚了，你也尽到了负责这两个字，不需要再做其他的了。” 她的话语有些冷淡。 情绪平静了之后，也就觉得没有那么多的要死要活的了。 “能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 沈水北大概是懂了。 顾山南是她心里的执念，没见的时候想见。见到的时候想拥有，但是顾山南就是那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的落叶，冬的白雪，怎么是她能够拥得住的。 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是绝望。 绝望之后，是妥协的平静。 沈水北是真的平静了。 她看着顾山南，指了指一边向楠放在床边的包：“介意帮我拿一下包吗。” 顾山南没有说什么，皱眉一下之后拿过了包包。 “要什么？” 他打开包包，里面是沈水北的私人用品。 包括卫生巾。 沈水北就是要卫生巾。 拿过卫生巾，她起身要去厕所。 顾山南起身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我抱你。” “谢谢了。” 没有挣扎，她反倒用手勾住了顾山南的脖子。 换完了裤子出来，沈水北发现床上染血的床单已经被换了下来，顾山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碎花的小床单扑在了床上，被子也叠了起来，方方正正的如同豆腐块。 沈水北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顾山南叠被子。 “弄完了？” 顾山南回头看到了沈水北，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还带了床单过来？” 沈水北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看着叠成了豆腐块的被子，又看了一眼顾山南，“顾警官叠得这么整齐，是今晚上不准备让我睡觉了？” 如果是以前，沈水北的这话就是一句足够引起万千遐想的一句话。 但是现在。 顾山南眼底的光沉了沉，又一把把被子撑开，扑在了床上：“这样。” “这还差不多。” 沈水北说完就往被子里钻。 顾山南一把拉住了她往下躺的身子：“你不吃饭吗？”皱眉。 “我没胃口。” 沈水北是真没胃口，她现在是觉得喝一口粥都会吐出来。有点厌食。 “你等等。” 顾山南说完掏出手机想打电话，但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着手机的手一愣，然后问沈水北借她的手机。 “交换！” 沈水北拿着手机，提出要看顾山南现在的手机。 顾山南眉头又皱了皱：“沈水北，不要胡闹。”这个手机是他做卧底用的手机，能够联系的，只有毒贩那边的人。 有些东西，给沈水北看了也没啥好处。他也并不打算给沈水北看。 所以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看就不看嘛，皱眉做什么，给你。” 沈水北这点轻重还是知道的，没有再胡闹了，把手机递给了顾山南。 顾山南拿过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之后走到了洗手间打电话。 沈水北本来是没有兴趣去听他说了什么的，但是无奈这个宾馆的洗手间隔音太差了，里面顾山南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她在外面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给戚信年打电话的。 问戚信年给女人吃什么补血最好。 戚信年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反正接下来顾山南的话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在关心自己。 沈水北心里想到了这个，却讽刺的勾了一下唇角。 如果是以前，顾山南只要表现出来一点的对她的关心，她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雀跃开心，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么鲜活的情绪了。 她是觉得自己的情感都在流逝，高兴，生气，伤心，所有的情感都变得不分明了起来。 她平静的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觉得眼皮沉沉，又想睡觉。 顾山南走到了她身边。 注意到了她又要睡觉了，替她轻轻的拉了拉被子之后，拿着外套走出了房间。 沈水北听到了房间门关闭的声音，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目光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沈水北觉得自己能看出一幅画来。 那幅画画着她跟顾山南的未来。 一片空白。 没有未来。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顾山南又回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沈水北已经适应了黑暗，瞪大眼睛的时候，顾山南进来没有立刻开灯。 因为他注意到了床上的沈水北的眼睛睁得老大。 就像是漆黑夜空里面的星星。 孤寂而又闪耀。 他把买来的糖水鸡蛋跟甜酒放在了床头。 然后微微弯腰，伸手捂住了沈水北的眼睛一会儿才开灯。 细心又贴心的小动作，沈水北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才会心里毫无波澜。 “起来吃点东西。” 顾山南说完，掀开被子要把沈水北抱起来。 沈水北伸手挣扎。 “我不吃！” 她有点烦躁，生气顾山南强硬要自己吃东西的态度，瞪着他，“顾山南你能不能改一改你的臭脾气，你让我吃我就吃？我是你的什么，是你的玩物吗？你凭什么安排我的生活，你凭什么安排我吃什么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呀！” 沈水北承认自己脾气有点大。 顾山南被她骂了一顿，依旧没有松手，抱着她起来了：“我是你老公。” 他说了一句。 然后让沈水北在床边坐好，替她用被子盖住脚，然后将糖水蛋弄到餐具里面端到了她手里：“这个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可以跟我置气，但是不可以不吃东西。” “顾山南，你不累吗？” 沈水北端着碗，注意到了这些东西的牌子，是来自于一个很出名的月子中心。 那个月子中心在鹿城市区里面，是明星生孩子坐月子的首选之地，所以沈水北了解过那个地方。 顾山南是去那里面弄的吃的么？ 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 “累啊。” 顾山南也坐到了床边。用另外的碗替沈水北晾凉一碗粥。 清淡的青菜小粥。 他削薄的唇淡漠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累。 沈水北听着他的回答，笑了笑。 “是呀，我们都很累。”叹了一口气，她慢慢的喝了一口汤，“如果放弃我，我放弃你，你跟我会不会都轻松很多？” 沈水北真的是在这一刻，很想很想放弃。 “军婚离婚很麻烦，就算是要离。也要等我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才行。” 顾山南回答得一本正经。 却字字句句戳沈水北的心。 离婚。 这两个字又从顾山南的嘴里说出来了。 回忆当初他四年回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说的第一个字就是离婚、 离婚，会不会就是这个男人终极目标。 沈水北看着顾山南：“你这次任务还有多久才能完？” “具体时间说不准，一年两年也不一定。” 顾山南手里的勺子动了一下，舀了一勺子稀饭，喂到了沈水北嘴边。 沈水北被他这个回答弄得很无语。 “什么叫说不准？” “拔掉这条贩毒链，就算任务完成了，这了贩毒链很快东南亚四国，很可能连很多欧美国家的集团都牵扯进来了，一环扣一环，一年两年是短数，三年四年都有可能。” 顾山南淡淡的跟沈水北说了之前从来都没有跟沈水北说过的事情。 关于他这次任务的细节。 沈水北听得微微的楞了一下。 “干嘛跟我说这些？” 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给你的u盘你没看？”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自然懵逼，问了一句。 再喂了她一勺子稀饭。 沈水北想了想。 “看了几个视频，知道了那晚上出现在香林别苑里面的是钟鼎。” 沈水北觉得三两口稀饭下去，自己已经饱了，顾山南还要她吃，她急忙摆了摆手。 “没看后面的？” 顾山南没有继续强迫沈水北多吃，见到她不吃了。用湿巾纸替她擦手。 沈水北赶紧拿过纸巾自己擦：“我又没有残废。” “不是你残废了我才伺候你的。” 顾山南起身收拾一边的餐盒，然后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把沈水北没吃完的糖水蛋跟粥吃了。 “你没吃饭呀？” 沈水北从床上下来微微的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顾山南问了一句。 “没有。”顾山南没有吃几口，就收了碗筷。 “你为什么不吃完？” 沈水北注意到鸡蛋还剩了几个。 顾山南去丢垃圾的身影顿了一下。 “我不喜欢吃甜的。” 是真不喜欢，如果不是他刚才真是饿极了，这甜的东西，他是一口都不会吃的。 “哦。” 沈水北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她也不喜欢，很不喜欢甜食。 “你刚才问我看没看后面的监控，后面的监控是有什么关键的东西么？跟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有关系？” 沈水北是真奇怪，所以追问了几句。 “后面的监控显示，出现在书房里面，用钥匙打开了那个暗格的人，也是你口里的钟鼎。” 顾山南坐到了床上，微微的搂过沈水北的腰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沈水北弄疼了一样。 沈水北愣了一下。 “也是钟鼎？” “你有没有想过，钟鼎会是谁？” 顾山南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沈水北更加不明白了。 她跟顾山南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之后，无解：“钟鼎是你的白月光的表哥。” “什么？”顾山南听到白月光这三个字，英气的眉头皱了一下，扭头看着沈水北。 “别不承认，白薇薇！白月光，白莲花！钟鼎是她的表哥。” “再跟你强调一遍，我跟白薇薇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关系。” 顾山南正色的解释。 “那你跟谁有不正常的关系？”沈水北不依不饶。 “你呀。” “……” “香林别苑的监控我让占谦动了些手脚，直接传到我手里的，钟鼎不止一次的出入香林别苑，并且停留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而且，原本书房里面的小暗格里面是只有金条，那东西是他之后放进去的。” 顾山南跟沈水北耐心解释。 “真的吗？” 沈水北觉得自己好像是词穷了一样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想了好久，她才淡淡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顾警官，你的意思是，钟鼎跟我哥哥，有关？” 声音颤抖，可以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 “是。” 顾山南没有直接说明怀疑钟鼎就是沈谓阳。 沈水北的身子在颤抖。 “那为什么，我要卷进这些事情里面。”毒贩的世界，为什么顾山南要把她拉下水？！ “因为我们怀疑，你哥哥在这条贩毒链里面的作用至关重大。” 顾山南的话，让沈水北听完之后，双耳有种暂时性的失聪。 074:她有病呀 顾山南这话让沈水北的耳朵嗡嗡的响了起来。 大脑里面好像突然的涌出来太多的东西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了一样。身边顾山南还在说着什么，沈水北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眼神木纳的看着灯光里顾山南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至于到底说的是啥……她的耳边能够回响起来的就只有顾山南刚才那句话。 他说自己的哥哥在这场毒品链里面扮演了至关重要的一个角色……所以说顾山南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哥哥，参与了那些贩毒份子的贩毒行动的么？ 自己的哥哥，是个毒贩？ 不不不，沈水北接受不了这个可能性，她现在一想起还存在这个可能性，脑仁里面就闹哄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就有人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顾山南的那句话一样。 “会不会是那个钟鼎陷害我哥哥的？” 沈水北抓着被子的手在颤抖，她眼神飘忽的问着顾山南。 顾山南把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胸口上塞了塞:“傻瓜。”他竟然说不出口，没办法告诉沈水北，他们怀疑以及百分之八十的确认，钟鼎就是她的哥哥！怀里的沈水北很快的平静了下来，有一种顾山南无法察觉的异样。 “顾，顾警官。” 沈水北哽咽的叫了顾山南一句。 “我，可不可以，睡觉了？” 沈水北好累，又好像是顾山南的怀抱好有魅力，她靠在那个怀抱里，闻着熟悉的柠檬水的香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顾山南说出口的话是那么的伤人，她怎么能睡得着。 只是不想听他在说下去了。太累了而已。 顾山南听了沈水北这句话，点了点头，替她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然后掀开被子，自己和着衣服抱着她躺了下去。 躺下去之后，沈水北沉默得很，没有追着问顾山南自己哥哥的事情，沉默的在他的怀里呼吸。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顾山南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没有说什么，大手轻轻的在她的身上有节奏的拍打，想要哄睡她。 开了灯的房间那么明亮，顾山南的半躺在床上，目光凝结的地方是房间门口的那面镜子上。 高大的穿衣镜里面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照过镜子了，如今静静的凝视着镜子。看着里面的人，他的脑海里在勾勒，勾勒如果是沈水北跟他的孩子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勾勒不出来具体的画面，但是那种情感却是真实的。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只感觉心头的酸已经开始腐蚀心脏让心脏开始隐隐犯痛了，才动了动身子，微微低头，看了怀里的沈水北一眼。 沈水北的眼眸颤动，眼角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儿……只是呼吸平稳了下来了，看起来，是已经睡熟了。 他一只手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一点了。 一条短信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手机的收件箱。 他看了看身边的沈水北一眼，然后轻轻的抽出手机，收了手机没有点开去看手机里面的短信内容，起身穿上大衣之后。微微俯身在床上的沈水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紧接着，戴上墨镜快速的转身离开。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床上闭着眼睛的沈水北睁开了眼睛。 顾山南贴心的关了房间的灯而只点了床头的灯。 柔和的灯光之下，她细细的回响着刚才顾山南的每一句话，心痛的几乎要窒息。 心绞痛加腹痛开始一起来袭，她承受不住，额头冒冷汗，想要从床头摸一模有没有药，摸了半天没有摸到可以吃的药，却摸到了一个手机。 纯黑色的苹果7，跟自己的苹果6的质感很不一样。 她拿过手机捏在手里的时候愣了一下。 因为这个是顾山南的手机，那个他不让她看的手机。 刚才他离开之前是看了一眼手机的，难道是……拿错了？ 沈水北心里这么猜测的时候，手机屏幕量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本来她没有点开要看的，但是收到短信的时候，屏幕亮了那一下，他的手机又没有设置任何的密码，有半截的短信内容是出现在了屏幕上的。 沈水北不可能看不到。 mdash;mdash;南爷，简老二已经处理好了…… 有她熟悉的字眼撞入了视线的时候，沈水北浑身一颤。 简老二。 不就是那个，孟琪要找的毒贩么？ 简娴娴的爸爸？！ 顾山南跟他有关系？ 心里有疑惑的沈水北忍不住的划开了手机，看了那条消息。 详细的短信是mdash;mdash;mdash;mdash;南爷，简老二已经处理好了，他家的事情也处理好了，按照您说的，孩子没有动。 沈水北看到这句话，头皮发麻。 按照他说的，孩子没有动。 那就是动了简老二的老婆了？ 这短信前面还有跟这个号码的其他短信记录。 都是深夜的时候才来的短信，从那一次戚信年受伤那一天开始，简老二被抓，那边一直催着顾山南动手处理掉简老二的家人以免生事儿。 其中牵扯到的人有沈水北熟悉的名字。 卫爷。 卫行是么？ 沈水北陷入了沉思，捏着手机却没有看手机屏幕。她想到了简老二的老婆尸体被发现时候的惨状。 她意识到了，这可能是顾山南下手要他的手下做的。 她觉得胃部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了起来，她想吐。 着魔了一样的把手机重新放到了床头，她仿佛在坠入了深海一样，海底的气压那么低，海水那么冰冷，她浑身颤抖，喘不过去。 她在想。自己身边的男人到底是恶魔还是救世主。 只是这个问题，哪里是个会有答案的问题。 沈水北一直想到睡着都没有想出来答案。 而她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早上五六点了。 梦里一片混沌。 什么都看不清的梦里，她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散落的垃圾，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捡起那些记忆碎片一样的垃圾，仿佛丢掉了又觉得轻松一样的。 沈水北醒来的时候，宾馆房间外面的天已经阳光明媚了。 她睁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床边坐着一个人。 坚毅的背影，熟悉的轮廓。 沈水北看都这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顾山南感觉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水北在看着自己。 目光是惊奇的，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醒了？饿了吗？” 顾山南放下了手里正在翻阅的军事报纸，起身要给沈水北弄热水洗漱。 之前向楠跟袁贺离开的时候就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注意给沈水北弄热水洗漱，不知道其中原理，但是是为沈水北的身体好，顾山南还是记下了。 “顾，顾山南。你怎么在这儿？” 沈水北颤巍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这是在哪？” 她记得她应该是在医院的宿舍里的呀？为什么一睁眼一闭眼就出现在了这儿。 这是哪里，好像小宾馆一样的地方。 沈水北的目光认真的在房间里绕圈圈。 顾山南站在床边看着沈水北这个样子，微微皱眉：“你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他表现得很平静，情绪么有那么大的起伏。 沈水北抬眸看着他：“所以呢？我该记得吗？”她的大脑里面，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是空白的。 很明显的空闹闹的感觉，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忘了些什么。 怎么会忘了呢！ “是我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顾山南很平静的接受了沈水北忘掉了些什么的事实，“你还忘了什么？” 他弄了热水出来，拧了毛巾走到床上替沈水北擦脸擦手。 沈水北被顾山南这么伺候得有些不习惯，赶紧缩回手：“顾山南，你奇不奇怪，我只是大姨妈来了，又不是坐月子，你这么伺候我干什么！” 大姨妈来了？ 顾山南听到沈水北这句话。本来沉沉的目光里面有什么东西颤了颤。 然后一毛巾糊在了沈水北的脸上，给她擦了脸之后起身：“大姨妈来了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你们生理老师没有教你么？”顾山南拐过身子进了厕所。 沈水北坐在床上，越听顾山南这话越奇怪：“顾警官离开这几天长进很大呀，知道疼惜女人大姨妈来了要被呵护，顾警官，我的是生理老师教我，那你这个是谁教你的？哪个女人教你的呀？” 沈水北承认。自己问出哪个女人这几个字的时候，情绪非常的不好。 感觉顾山南有别的女人，沈水北觉得那种感觉就是在自己的心口挖肉一样。 却又无可奈何。 “你觉得我应该是哪个女人教的？” 就在沈水北发愣想着顾山南的别的女人可能是谁的时候，男人的脸已经飞快的凑到了她的面前，目光死死的锁定着她。 距离近到他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的时候，还是火热的。 男人刚洗漱没多久的样子，呼吸的气味是一股清新的香味。 “你女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 沈水北被这样的目光盯得别扭。不再自在的呢喃了一句。 顾山南没有笑，伸手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多少女人呢。” 顾山南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沈水北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但是有些回忆不愉快的涌上了脑海。 那晚上顾山南折磨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含情脉脉。 她心里有些介意，伸手推开了他。 “饿了，有什么吃的。” 她是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胃口想吃东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医院来这里的了，但是她觉得相比在医院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好多的样子。 她到底忘了什么。 沈水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要自己记起来。 但是都是徒劳。 记不清，记不起来呀！ “粥。” 顾山南把打包的粥弄了出来，用小碗给她盛了一点，没有让她自己端着吃，而是轻轻的吹凉了喂到了她的嘴边。 沈水北瞪眼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宠溺，没来得及拒绝，男人就开口了。 “吃。” 简单的一个字。分明就是命令。 沈水北呆住，男人这个时候还命令自己，搞什么！ 但是她还是张了嘴，本来想要狠狠一口咬在勺子上的，但是一个咬偏了，咬到了舌头。 还好顾山南的勺子很快的抵住了她的舌头，没有让她这一口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有那么好吃？都要咬舌头了？” 顾山南挑眉，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汗颜。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负气咬了那么一口的！ 他还调笑自己！他就是故意的！ 可恶！ ……………… 房间隔壁的一个房间里。 向楠捏着手机在房间里不断的打着转转。 袁贺在她身后的床上收拾着行李。 ”你说。顾山南不会对北儿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其实向楠心里，也并不是觉得顾山南不是好人。 只是现在的情况太过特殊了，她想来想去，还是害怕顾山南如果情绪上来了，加上北儿又是那么一个倔脾气，会吃亏。 袁贺坐在床边连眼皮都没有抬的回复了向楠一句：”顾山南不是那种会家暴的人。“ 向楠听出了这话里面的其他意思，赶紧折回去站在了床边：”你跟顾山南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他不是那种家暴的人。那他以前很早就有过家庭吗？他之前谈过恋爱吗？女朋友是谁？为什么分手？“向楠觉得自己就跟沈水北的老妈子一样的有操不完的心。 ”那个白薇薇，是不是顾山南以前的女朋友？白莲花一个，顾山南眼睛是瞎了才看的上那样的白莲花吗？！“ 向楠口快，一番话说下来，袁贺都没有找到插嘴的缝隙。 只能等她说完了，袁贺笑了一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白薇薇只是我们战友的妹妹，战友牺牲了。我们都会帮着照顾留下的亲眷，你别想多了。“ 袁贺跟顾山南算不上是战友。 但是是朋友。 袁贺不是当兵的，至少不是编制内额军人。 但是白薇薇的哥哥他也是认识的，那个铮铮的铁汉子，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向楠听了袁贺这话，挤眉弄眼：”你这话的意思，你对白薇薇也很照顾？什么时候的事儿呀？现在还照顾吗？啊? 女人的心都很小。 很多时候，进来了一个男人，就装满了。 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去包容自己爱着的男人对其他的女人好。 向楠不是那种人，沈水北也不是。 所以，顾山南的过去现在，向楠决定要从袁贺嘴里问得一清二楚才好。 袁贺听到向楠对言语的挖掘的问句，有些好笑，把她报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摸着她的手指：”没有很照顾，顾山南对她照顾的比较多。“ ”哈!顾山南这个渣男！“ 向楠气愤。 袁贺赶紧给她顺毛：”也没有特别多的照顾。就是偶尔问候一下……不是你们女人理解的那个意思，所以你的小脑瓜里不要乱想，顾山南不会对不起沈水北的。“ ”那我问你，顾山南是不是有条领带，上面手工绣着的mdash;mdash;formayloveL、 这条领带，对顾山南来说，是别有意义的东西吧，你是他的好兄弟，你知道这领带是谁送给他的吗？“向楠逼问袁贺。 袁贺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下。 注意到袁贺的微愣，向楠几乎认定那就是顾山南心头的白月光送的了！ 还珍藏到现在！ 可恶的渣男！ “不是你想的那种。”袁贺突然开口，“不过那些东西是顾山南的禁区，我们没有资格去触碰，你让沈水北也注意着不要去触碰顾山南的禁区。” “你们男人现在对心头的白月光都取名叫禁区了吗？呵呵，那踩禁区是什么样子的？袁贺，我跟你说，北儿跟我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你要敢跟顾山南沆瀣一气的来哄骗北儿，你信不信我……” 向楠咬牙，要威胁警告袁贺。 袁贺把闹到凑到了向楠的胸口：“我跟你什么关系？” 他不要脸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 “不穿裤子的关系、” 袁贺伸手摸了一把向楠的腰窝。 那里是向楠的敏感地带，被碰了一下，她立刻跳了起来。 “快来收拾吧，去缅甸那边要带的东西有限，你不能什么东西都带。知道么？” 袁贺已经收好了自己的行李，就一个运动包装了一半，另外的一半是留给向楠装东西的。 向楠走过去问：“我们要在缅甸待多久？” “顾山南那边给出的时间是最多五天就可以帮我接触到乔淼。” “救乔淼的时候，我也要去。”向楠不能让袁贺一个人因为乔淼的事情去冒险。 袁贺一个爆栗弹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带你去缅甸已经是底线，其他的事情，听我的，知道么？” 袁贺看着向楠，这句话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 向楠撇了撇嘴，心里却又自己的算计的。 没有多说什么。顺服了袁贺这一次。 沈水北跟顾山南在房间里呆了一天。 这一天都很平静，期间顾山南通过跟袁贺微信联系知道了沈水北这个情况是因为淤血压迫神经导致的间歇性的失忆。 可能她今天忘记了，明天淤血散了，就记起来了。 顾山南一直注意的让沈水北服药，尽量的少刺激她。 沈水北没有记起来自己流产了，也没有记起来那晚上顾山南跟她说的哥哥的事情。 她很平静的在房间里看报纸，看手机，跟顾山南闲聊，也觉得很舒服。 而下午的时候，顾山南拿着她的手机走了过来。 沈水北才午睡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微微错愣。 是戚信年。 顾山南因为现在的身份特殊所以不接电话，沈水北赶紧接通了电话。 那边，戚信年对接电话的人是沈水北不好奇。 “沈小姐，老大是跟您在一起的是吗？” 戚信年问了一句。 沈水北没有回答而看了一眼顾山南一眼，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他。 顾山南点头。 意思就是让沈水北回答，是在一起。 “是的，是在一起。” “简老二在牢里自杀了，他的女儿出了车祸，重伤不治。” 戚信年那边的话语有些颤抖，但是却极力的想要平静下来，“如果方便，请把这些消息转达给老大。” “什么！” 沈水北听到了简老二这三个字，头有点疼。 简娴娴出车祸了。重伤不治？ 她的心被揪了一下。 “简老二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吞了一百多个回形针，回形针卡在了喉咙扎破了气管。” 戚信年接下来的话，让沈水北心惊胆战。 “简娴娴跟孟琪一起回公安局，期间孟琪去超市给她买零食，她挣脱孟琪的手要往外跑，结果刚跑出去就被一辆从马路上飞到了人行道上的车给撞飞了。” “孟琪也受了伤。” 戚信年那边说得头疼。 主要是这些事情都是昨天下午到晚上这个期间发生的。 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操作那是不可能的。 “我，我尽量转达。” 沈水北结巴了，挂了电话，顾山南皱眉问她怎么了。 沈水北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顾山南，把戚信年说的话说了出来。 一个字不漏、 顾山南听完之后，脸色也变了。 “顾山南，毒贩，都，都这么残忍吗？” 沈水北看着顾山南，“你在他们里面做卧底，是不是，非常危险呀？” 虽然顾山南这个人，有时候会人格分裂一样的的对她不好。 虽然顾山南不爱她。 虽然顾山南有无数的秘密瞒着她。 但是沈水北还是希望顾山南好好的活着呀。 这一刻她开始想象，如果顾山南也遇到了这样的危险，该怎么办？ 她拉着顾山南的手，身体都在颤抖。 “沈水北。” 顾山南突然把沈水北揉进了怀里，站在床边，“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要记着，保护好自己。” “不要！” 沈水北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揪着顾山南的衣角：不许有那一天！“ ”我尽量。“ 顾山南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拿过他自己的手机，说有事要处理，让沈水北好好在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走之后就出门了。 沈水北知道顾山南有事儿，她能接受。 她现在，只想他平安。 075:你把我卖了，还要我给你数钱？【向楠＆袁贺小番外剧场】 向楠看着窗外的雨滴不断的低落。 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因为长时间的不能进食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浮肿的现象。 她又想起了沈水说过的话。 她说，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出现幻觉，幻听，然后，失明，失聪…… 沈水北是医学高材生，却成了一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黑的小明星。 即便是自己都这个模样了，向楠还是替沈水北惋惜。 她咳嗽了两声。 被注射了镇定剂的肌肉呈现出来的是萎缩的状态，她甚至都没有力量去移动自己的身子。 身下的地方还有些地方是湿的。 是刚才她犯瘾的时候尿失禁弄脏的。 硕大的向家，外面的人迎来送往。没有人在乎被关在这个小小窗口里面的向小姐。 向楠又想到了那晚上，她被乐乾侵犯的那晚上。 乐乾说一切都不怪他。 要怪就怪向楠命不好，生在了向家。 她不太懂乐乾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之所以遭殃，是因为向家在不就之后也要遭殃了。 很快的，她听见了有脚步声在窗子那边响起。 一声高一声低的脚步声，是向楠她爸的。那一年沈家出事儿，她爸失踪了几天，回来的时候，脚断了一只，却没叫任何人知道，从那之后，他就开始顺风顺水的一路往上，只有向楠知道。他是踩着沈家人的尸骨上去的。 所以当初他有多对不起沈家的人，向楠就要对沈水北多好。 因为那是她欠沈家的。 “袁先生，小女就在里面了。” 她又听见了一句说话声，是她爸爸的声音，谄媚的，她几乎都能想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弯腰勾背的样子，肯定卑贱到了极点。 “这女的？太丑了点吧？还那么臭，向老头儿，你当我是捡破烂的呀，什么破烂东西都往我身上丢？” 外面，她爸的声音落下之后，一道粗犷的男声响了起来。 陌生的声音，向楠从来没有在向家听到过。 应该不是向家的人。 向楠本来可以从小窗口往外看的，因为她知道，那些人也在透过小窗口看着自己。 但是她真的是没有力气了，镇定剂的成分还残留在身体里。麻药的效果散了，她身上那些伤口都在痛。痛得她浑身无力，只能趴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都很艰难。 “不是不是。袁先生，小女其实长得很不错的，你看看，这是小女的照片。生活照，都在这里，你看看。” 外面，听声音向楠都能听出自己的爸爸是有多么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卖出去。 那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艹。你女儿身材够辣的呀，小太妹，看着都很骚。”那男的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了很多，”把她洗干净了，今晚上我过来，我可以把她弄到袁家去，不过你也记住了你跟我的承诺。我要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那声音开口承诺。 向楠听到她爸急忙开口答应说好的好的。 袁先生。 向楠想到了，是临县的袁家么？ 煤矿产业发家致富的袁家，不是说干净得谁都查不出来什么么？ 她讥讽的勾了勾嘴唇。在这个社会，站的越高，世界就越脏，这些有钱人谁不是脏的？！ 向楠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经脏了，脏到洗不干净了。 她连哭都不想哭了，眼睛干涩的听着外面自家爸爸把人送走了，然后又回来。带着人打开了这个小小地下室的铁门。 铁门被打开了。 首先冲进来的是一个妇人。 妇人冲进来就一把抱住了向楠：“我命苦的女儿呀，我的女儿呀！妈妈对不起你呀！”哭天抢地的声音，终于让向楠有了一点力气。 她伸手，要把自己妈妈的怀抱推开。 恶心。 她真的觉得恶心。 一对要把自己的女儿卖出去的父母。她除了感觉到绝望，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向楠，你也不要怪爸爸我心狠，你是向家的女儿。你要怪，就怪那些背后要你爸爸命的人，如果不是他们陷害你，我也不至于要这样对你。” 另外一边。那个男人声音沉沉的说出了这句话。 向楠抹了抹唇角。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卖给了袁家，至少让我有了个下家？啊？” 向楠瞪着那个男人，“我也替沈水北谢谢你。” “你给我住嘴！” 听见一个“沈”字从向楠的嘴里说了出来。男人的情绪很快的被挑了上来，这个字在向家已经是禁词多年了。 “我为什么要住嘴，你要我去恨背后害你的人，那沈水北应不应该恨你？当年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向叔叔，谁知道，向叔叔也是背后捅刀的人，如果没有沈家，你现在会坐到这个位置上吗？你会有那么多的私生子私生女吗？啊？！” 她爸爸的那点破事儿。向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只是以前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说。 “你别瞪我，就你那行事作风，以后看不惯要整你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你那么多私生女，再送几个出去也可以，不是么？这次是袁家，下次是哪家？啊？” 向楠讽刺的一句句的攻击男人。 站在门口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是，终究是忍耐了很久，什么都没说，等着向楠发泄完了之后，丢下一句要人把她洗干净弄到上面的房间里去之后转身就走了。 向楠坐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那么恨。 最后，她妈妈也无法改变什么，表达了歉意之后。唯一给她留下的是一部手机。 她被洗干净了，丢在了房间里，被反锁了。 房间里的窗子都被密封了，为了不让她逃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做的万无一失。 向楠呆坐在场边抱着膝盖等着天黑。 手里捏着手机，翻着联系人的号码，手指停在了沈水北的号码上。 她犹豫了很久，矛盾了很久，终于是打通了这通电话。 那边，响了几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沈水北开口第一句话，是颤抖着的。 她问向楠怎么样了，好不好。向楠没办法回答，但是却依旧扯着脸回答了。 不就是撒谎么。 她撒过那么多次的谎，骗过沈水北那么多次，多这次又算得了什么。 她跟沈水北有一句每一句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脚步声，急促的，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了门口。 她惊慌的要挂断电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人已经闯了进来。 带着浓重的酒气，庞大的身体一把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就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甩到了床上。 然后………… 076：我们要出国 沈水北目送顾山南走出了房间下了楼，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这个小街道的尽头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www.ziyougE.com 她重新躺到了床上，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眼神变得忧郁了起来。 其实有些记忆，她在一点点的想起来了，至少顾山南离开之前，她已经清楚的记住了自己流产，被袁贺带到了这里来，为了见顾山南一面，他对自己悉心照顾，他收到的没有名字的短信，简老二的事情跟他有关，这些东西沈水北都记起来了。 只是她得知了顾山南要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对他没有办法冷漠。 因为戚信年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顾山南听到了简老二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来的状态应该也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这个时候，沈水北觉得自己只能选择相信顾山南，或许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她忧心忡忡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拨通了戚信年的电话。 戚信年那边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用的就接通了电话。 “沈小姐，怎么样，老大知道了这件事了吗？他现在……” “戚信年，顾山南做的这个卧底任务是很危险的吧？” 沈水北突然问了一句。 戚信年那边一愣，没有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当然是危险的。沉默就是默认。 只是戚信年还是不忍心告诉沈水北到底有多危险，因为这条贩毒线，鹿城已经在前后十年先后投入了数十名的精英警察进去，但是每个警察的后果都不好，虽然不是每个人都牺牲了，但是退下来的警察心理上身体上受到的创伤，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填平的。 老大这一次的任务，比之前的前辈的任务压力更大。 因为这条线不能再拖了。其中牵扯的太多了，需要连根拔起。 “顾山南跟你说过吗？接触我只是为了拉我下水。’ 沈水北平静的问着戚信年，问得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好久。 半晌之后道：“老大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李院长后来，在老大去执行任务之后，跟我说了，说老大绝对会再联系你的，因为你一直是老大计划里的一份子。不过沈小姐，老大之所以把你计划进来，我相信，沈家当年发生事情肯定跟这次任务有关。” 沈水北听得沉默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析清楚了，顾山南这么长的时间里其实一直都是在培养自己，他让她受到了欺负要不留余地的还回去，说就喜欢她刺玫瑰一样的性格。 或许这个计划，从四年前就开始了。 沈水北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对着电话那头问有没有钟鼎的资料，自己要一份。 “既然我已经被拉进来了，这些事情我应该是有资格知道的吧？” 沈水北问了一句。 戚信年承认，也知道沈水北知道了钟鼎的事情，问了沈水北现在所在的位置要把资料给她送过来。 只是沈水北没有要戚信年过来，而是说自己收拾了就回去。 跟戚信年约好了一起去看孟琪。 到时候戚信年把资料带给她就行了。 沈水北挂了电话之后，捏着手机翻出了那个疑似钟鼎给自己发来的彩信，想了想。把短信发件人的号码弄到拨号键上打了出去。 只是电话一声都没有响，那边机械的女声提醒着沈水北这个号码是空号。 怎么会是空号。 沈水北愣了一下，检查了号码没有错，再试，还是空号。 她又用微信搜索了这个手机号，显示并没有这个手机号的注册记录。 其实沈水北再要拨通电话之前心情是很奇妙的，激动，害怕，各种情绪都在一瞬间的让她有些飘忽不定了，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又仿佛想了很多的东西。 从她开始知道自己的哥哥可能没死之后，从她开始怀疑钟鼎根本不是白薇薇的表哥而是白薇薇的亲哥的时候，沈水北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怪圈子里面，很多东西解释不清楚，但是偏偏就发生了。 比如哥哥失踪了，这么多年他去了哪？为什么要失踪。 比如钟鼎如果是他哥哥的话，样子为什么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身材也不一样了，身高或许是差不多的，只是沈水北自己都不是那么清楚自己的哥哥有多高，所以也不确定。 她烦恼的抓了一下脑袋。 想起了一个人，她拨通了沈妍媚的电话。 那边同样也是很快的就接通了电话。 “baby，你在哪呀？”沈水北失踪了，沈妍媚都要急疯了，一边是沈穆青一直在给她施压要她快点把人找到，一边又是真她真心的关心沈水北，但是她打沈水北的电话很多次都被挂断了。 所以沈水北主动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情绪有点失控，对着电话那边着急的吼了一声。 “怎么了？” 沈水北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好吧？” 沈水北觉得沈妍媚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 沈妍媚顿了一下：“昨晚上我爸爸跟张芝被人在家里砍了手，不。应该是我爸爸被打断了腿，张芝的双手被砍了，baby，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其实沈妍媚也没有怀疑沈水北的意思，但是现在网上这件事已经闹疯了，所有人都觉得是沈水北买凶对沈家夫妇下的手。 而且还因为沈水北也姓沈，大家都开始沈水北跟沈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沈穆青那边已经要急疯了，最后还是在武笛安的帮忙下把这件事的热度压了下去。 但是即便是压了下去。还是有一批人在暗地里传播一些不好的话语。 不是对沈水北不利，而是对沈家，对沈穆青不利。 沈妍媚清楚自己哥哥的性格，如果这件事不是触碰到了他的利益，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更糟糕的是，哥哥对沈水北的怒气非常大，推掉了后期给沈水北接好的一切通告不说，更是在自己面前放出了要雪藏沈水北这样的话。 在沈妍媚的世界里。哥哥跟沈水北的地位一样的重，这个时候，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选择了。 “我不知道。” 沈水北冷冷的回答了一句，“可能的人太多了，你要我去猜是谁么？” 其实听到沈河跟张芝有了这个下场，沈水北不奇怪，毕竟顾山南知道了，后果很严重。 如果不是顾山南的话。沈水北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上次我被打，你们医院的钟医生似乎很关照我，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跟他道个谢。” 沈水北直白的问了出来。 沈妍媚顿了一下，说去给她找找。 电话挂断之前，沈妍媚又说了一句话，意思就是问沈水北要不要退出娱乐圈，也算是旁敲侧击的把自己哥哥的意思跟沈水北通个气了。 沈水北没有说太多，说自己考虑一下之后，就挂了电话。 捏着手机，她想着沈妍媚的那句话，她不傻，当然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沈穆青是要放弃自己了么？ 沈水北冷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那边沈妍媚很快的发了信息过来，信息只有一串电话号码，沈水北看了一下。跟自己刚才拨通的那个号码一模一样。 空号。 她有点无力的躺回了床上，望着房间外面的天，有点无力。 而这个时候，房间门响了一下，她赶紧起身，就看到袁贺跟向楠走了进来。 向楠走进来看到沈水北的时候，感叹顾山南的力量就是不一样，这相处一晚上。沈水北的脸色就已经好看了很多了。 “你们来了。” 沈水北还没有正式和袁贺认识的，见到他走了过来，起身让他们坐床上。 “你们为什么背着包？” 沈水北注意到了袁贺背上背着的登山包，奇怪，“是要去哪吗？” “恩，我们决定出去旅游。” 向楠率先说了一句。 沈水北呆了一下：“旅游？” “是呀，北儿，不好意思不能陪着你了。我们出国有点事。”向楠走到沈水北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沈水北看了向楠一眼，拉着她走到了一边，低声问他是不是因为袁家的事情。 向楠犹豫了一下，点头。 沈水北这才算是知道了，没说啥，只是跟向楠说，只要做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就好了。 其实在知道袁贺跟顾山南认识的时候。沈水北就想提醒向楠不要被利用了。 但是这段时间沈水北想了很多，当初的沈家，当初的向家，当初的姚家，现在唯独剩下的就是向家，其实沈水北是不想去怀疑那么多的，但是向楠的事情，向家下手要把她弄到袁家去。说明向家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 不可告人的事情，沈水北自然就想到了当初向家跟沈家的关系。 默了一下，她轻轻的捏了捏向楠的手。 “准备去哪个国家？” “先去英国吧。”向楠当初在英国待过，“你在国内好好混，我建议你不要跟着那个沈穆青混了，你这么漂亮，跟谁混不比跟沈穆青好呀，那个混蛋。有那种混蛋老爸，是要遭天谴的！” 向楠说起沈河就露出了一副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 沈水北想了想，把沈妍媚跟自己说的沈河跟张芝的事情说了出来。 向楠听到的时候，楞了一下。 “艹，下手这么狠？” 向楠反问了一句，很自然，沈水北看得出，不是她找人做的。 袁贺那边沉默着。似乎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再闲聊了几句，向楠跟袁贺带着沈水北从宾馆出去了，问沈水北要去哪，然后送沈水北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开车去机场。 沈水北目送着向楠跟袁贺的车走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在生起，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块儿一样，怪怪的。叫人很难受。 袁贺送她是送到了警察局的门口的，她再停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往警察局里面走去。 她跟戚信年约定的是在这里集合，然后去医院看孟琪。 警察局里面值班的人有个人记得沈水北，知道她是来这里等人的，赶紧把她引到了一边的休息间。 这个人是孟琪的助理，沈水北想了想，跟他闻了一下孟琪的情况。 那个人说孟琪没啥大事儿，就是手臂骨折了，估计这三个月都要夹着铁板。 沈水北听到这里，表示自己很抱歉。 “沈小姐严重了，这事儿吧，其实我们都能看出来，牵扯的似乎有点多。” 那个小助理不敢说多了，只能是说了一半之后羞赧的笑了一下，揉着脑袋走了。 沈水北听到他说牵扯很多的时候。心里是了然的。 她也知道牵扯很多，就是因为牵扯太多了，只要陷入了这件事情的漩涡的话，就是很危险的。 她觉得抱歉，把孟琪也拉了进来。 在警察局坐了没多久，戚信年就找了过来，他看到沈水北第一眼就被她苍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沈水北没有解释那么多，戚信年是在网上看了一些视频的，知道沈水北前段时间发生了不好的事儿，没有多问，带着沈水北就上车往医院那边去了。 “那个，简老二他们家的后事，在，在准备吗？” 沈水北顿了一下，犹豫了之后还是问了这句话。 戚信年沉默了一会儿：“简老二的尸体在法医那边尸检，那个孩子的尸体也停在太平间的，其实我们已经基本锁定是谁动的手了，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捉人有点麻烦！” 戚信年说的知道是谁，其实沈水北也差不多明白了。 这件事儿还能有谁，沈水北想到的就是卫行。 只是那个卫行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直接的直接的证据根本就不可能动手的。 而且这种人就算是有了直接的证据，都还不一定捉的到他。 真是一件叫人头疼的案子。 沈水北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戚信年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了沈水北手里。 “这个是钟鼎的资料，是警察局里面能搜集到的最详细的了，你可以看看。” “其实很多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既然老大跟你说了，我相信你看了这些资料之后就会明白了。” 戚信年这么一句，沈水北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 没多说什么，拿过那个牛皮袋子就打开了。 袋子里面的文件挺多的，沈水北一一的看过来的时候。戚信年的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停了好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里的空调温度太低了，沈水北觉得看完了这个之后，有一股子寒气在蹭蹭的往自己身体里钻。 这些文件，真的就足以跟她证明，钟鼎就是沈谓阳了。 “其实还有一个简单明了的办法，就是做鉴定。” 戚信年看到沈水北沉默，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就是趁着钟鼎现在还没注意，弄到他的样本。 “迟了。” 沈水北呆住了两秒之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手机号已经是空号了，现在估计连找他的人都是成问题吧。“ 手机号成了空号，如果他真的是那么谨慎的人的话，接下来肯定是消失了。 资料上显示的是他以钟鼎的身份出现是在三年前，四年前他失踪，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变成钟鼎，整容，消耗掉肌肉，然后变成一个羸弱的男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沈谓阳的痕迹。 而现在，他的手机既然已经成了空号，就表示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什么。 就算再找去医院也是徒劳了。 沈水北的手死死的抓着车座的流苏，其实她看完资料之后想了很多，其中最多的就是，沈谓阳真的放弃了警察这个身份，去做了mdash;mdash;毒贩吗？ 她想象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转变。 有点烦躁。 她伸手推开车门往外走去。 戚信年看着沈水北的背影。没有说什么，顿了一下之后也跟了上去。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医院的大门口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街道那边的小巷子里面走了出来，是个女人。 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直到有个男人走了过来。 ”你最好离她远点。“ 男人在她背后冷冷的警告了一句。 女人勾唇，讥讽，却什么都没有说。 医院里面，沈水北去了孟琪的病房的时候，床上的女人正吊着一只手看资料，见到两人走进去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沈小姐，你来啦！” 孟琪其实很喜欢沈水北的，觉得她这个明星接地气，好相处。 见到她来了，急忙要挪着身子让她过来坐。 沈水北急忙让她别动了。 “你别动了，我站着就好，你的手怎么样？“ 沈水北上前去看了一下孟琪的手，其实伤的挺严重的，应该是骨头碎裂，需要植入钢板进去固定碎掉的骨头。 孟琪还没弄钢板，大概手术也就是这两天了。 ”那个，戚同志跟你说了吧，简娴娴的事情。“ 说到简娴娴，孟琪的表情不太好了。 沈水北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我差一点就抓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