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逃》 第一章 开篇 1999年的冬天,长平市下了一场入冬后最大的雪,即使停了后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因为天并没有晴,仍是灰灰暗暗,让人觉得比较压抑。 上午九点十分,长平市第二监狱厚重的铁门吱呀呀的开了,一个身材健硕,四十岁左右的关头男子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管教并没有再多跨出一步,关上铁门,立刻就是两个世界了,这时早就守在监狱门口的几个小青年,一看到他立刻走了过去都道:“虎哥。” 光头点点头,道:“车子呢?” 一个人立刻招了招手,一辆最新款的奥迪似乎是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司机小心翼翼的将车子正好停在光头身边,一个青年立刻打开车门,光头上了车子,他们几个上了另外一部车子,一前一后的向前缓缓驶去。 光头对着反光镜照了照笑道:“这个发型还挺适合我的,拿支烟给我,牢里抽的简直就是烧火棍,嗓子都熏黑了。” 司机从怀里拿出一包三五,放在光头面前,光头取出一支,用点烟器点着,狠狠吸了几口道:“真他妈的痛快。” 连抽了两支烟,车子停在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建筑面前,如果有人认为这是一间宫殿那也不算夸张,因为建筑就是按照宫殿的模式建造的,不过当然不会是真的宫殿了,用一句通俗的话讲其实就是一间澡堂子,后来时髦的说法是“桑拿宫”。 两部车子里下来五个人,司机并没有下,而是开着车子就走了,几个青年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礼盒,看样子是一件高档西装,其余几人也是一人一个豪华手提袋,光头笑道:“这是谁的地方?市面变了不少嘛?” 一个人对着光头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光头微微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当先走了进去,门口的迎宾立刻弯腰道:“欢迎光临。” 一个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递给吧台小姐道:“房间已经定过了。”立刻就有服务生上来带着几个人进了电梯。 这一切都被安保室里一个盯着监控录像看的人捕捉到了,他看着光头进了电梯,立刻掏出电话道:“你知道吧,老虎今天出来了。” 瞬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长平市,用一句名言来形容那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光头洗澡是在一件豪华单人间内进行的,里面除了有喷水的雕像,还有几把非常舒适的躺椅,水池、淋浴、按摩房一切应有尽有,他舒适的躺在椅子上,两个年轻人用力替他搓着身上的脏皮,看他表情应该非常享受,过了很长时间才打了哈欠,立刻有人给他点上香烟,光头抽了一口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世道?我走了以后有几个人做亏良心的事情了?” 青年道:“本来几个当家的都出去了,赵老四现在最彪,吃的都快吐了。” 光头道:“就是那个卖黄碟的赵四毛?” 青年道:“嗯。” 光头笑道:“妈的,买黄碟的都开始混社会了,真是猴子当霸王了。”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青年道:“谁呀,什么事?” 一个年轻的女子道:“不好意思,有位马先生说要见庄老板,让我问一下庄老板有没有空?” 年轻人正要说话,老虎摆了摆手道:“没空。” 年轻人道:“虎哥,这个人你不打算见了?” 老虎道:“什么见不见的?这种人我要是想用,用手一拨一大把,现在没那个功夫,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年轻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寒风凛冽的嚎啕在长平市的上空,四周一片白雪苍茫,光秃秃的树杆无精打采的挂满了白雪,顶风傲雪的松树在城市的主要街道是再也见不到了,高速发展的城市建设早就把一切留给了宽阔的路面,树,只是点缀一下而已,时代以不需要再靠它来代表任何精神。 三个青年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从神色上看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办,年轻而残酷脸庞明白无误的告诉人们他们是属于怎样的一群人。 走过了一个街道,在一处阴冷的胡同里,他们找到了另外一群人,三人中的一个点点头道:“三哥呢?” 另一群人中一个同样年轻,却身体异常高大的年轻人道:“还没来,不过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这仗肯定要打,猴子不地道,哪有这样做事情的?” “怎么做事情?” “你还不知道?他在家门口操事情,靴子让他给打坏了。” “你就那么确定这件事是猴子不对?” “那还要确定什么?靴子是我们的兄弟,他吃了亏被人厥了,我们站在这里装糊涂啊。”壮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哎,我说清子,你不是怕了吧?” 年轻人道:“屌,我什么时候怕过人,帮人打架不怕,关键是别被人当二头青,猴子和我们也算熟人,他爹妈和靴子爹妈又是一栋楼上下的,如果真的搞的太难看最后还是靴子落埋怨。” “我说清子,这架可是靴子约的,你和我说没用,要说和三哥说去。” “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也是为了靴子考虑。” 这时一个瘦子叫道:“别说了,三哥来了。” 只见远处两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到了众人面前,他道:“人都到齐了吧?” 壮汉道:“齐了,全齐了。” 三哥头点点道:“发东西。” 他身旁那人将包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响,拉开拉链后只见里面都是木棍钢条之类的东西,众人各自挑了一样,三哥道:“你们都知道靴子的事情了吧?” 壮汉道:“他们都知道了,我刚才说的。” 三哥道:“这件事我也问清楚了,就是猴子不地道,他仗着北街五太爷靠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早就想对付这王八蛋了,今天总算等到时候,去不为别的,就是砸店,给我把店砸了了事。” 说罢一帮人十几个浩浩荡荡的从胡同口转了出来,向一个小区走去。 “嘉园小区”是一片老式的职工宿舍区,后来不知道什么年代给加了这么一个名字,里面都是清一色的老式住宅楼,院里面住的基本都是长平拖拉机场的老工人,因为拖拉机场不能算小,所以人也不少,今天里面如往常一样老人们悠闲的晒太阳聊天,年轻人来去匆匆的上班下班,这么一群人忽然冲了进来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为老厂区本来地处比较偏远,从来都不是一个太平地方,加上年轻一代的长成,一个大院从小光屁股玩在一起,很容易就混成一帮一派的在外面闹事打架,后来几个手狠闹出了名堂,这样一来效仿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直到其中一个闹了人命官司才引起了市局足够的重视,接连几个人被抓这才好了一些。 一帮人走进了小区门口开的一家不算大的超市内,里面只有两个营业员,三哥道:“你们老板呢?” 两个小姑娘显然被吓坏了,光瞪着眼睛不知道说话了,就在这时候一个身材消瘦的人在门口道:“找我什么事?” 三哥转头一看,见居然是猴子,道:“兄弟,你今天还真在店里面?” 猴子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哥,怎么为了靴子的事情来找我?” 三哥道:“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三哥,我看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你说的还是我说的?” “我说的。” “去你妈的” 猴子忽然转身就跑,三哥道:“追。” 他手下的兄弟全部从身上将藏好的凶器抽了出来,跟着猴子追了过去,猴子跑过一栋房子,转了个弯,三哥道:“看你还飞上天去。” 就在这帮人渐渐接近转弯口的时候,突然七八个年轻人手持砍刀冲了出来,三哥这边人虽然多,猝不及防下顿时被冲乱了阵型,对方几个人也不分散追,只是对挡路的举刀就砍,这下顿时哭爹喊娘叫成一片,院子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看清楚了情况立刻就有报警,猴子众人也不停留,几个人径直跑了没影。 第二章 生日聚会 清子三人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不是跑的,而是抬人累得,几个被刀砍伤的同伙,被几个没事的架到了三哥的屋子里,清子在回去的路上笑道:“三哥就是个白痴,十几个人被几个人砍的满街跑,这下传出去要被别人笑死了。” 站在他左边的人叫松涛,右边的叫马路,三个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松涛道:“我觉得和三哥这种人后面混没意思,没胆子加没脑子。” 马路也道:“是啊清子,咱们跟他天天除了打架就没有别的事了,当痞子也不是就光打架,这年头哪有怕人的,不就是怕钱吗,我可不想就这白混一场。” 清子皱眉道:“其实我早就不想跟他了,好事从来没有我们,就打架能想起我,他妈的图什么?” 马路道:“干脆我们撇了他算了,跟一个白痴后面混别人都会以我们是白痴的。” 清子道:“你当我不想啊,只是中途走人会被别人说没义气,这样就更难混了。” 几个人说说走走,来到了长平市最大的海鲜酒楼门前,只见巨大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车辆,马路道:“妈的,什么时候老子要是能有一辆车子也就算满足了。” 清子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一部车子算什么。” 马路道:“别吹牛啊,就咱们身上所有钱加在一起够在这里面点几份菜的?” 话刚说完,松涛连声道:“快看,那是赵老四。” 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子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秃头的中年男子,小鼻子小眼,长相十分猥琐,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他一出现不知从哪里就冒出来一堆人,什么打扮、什么年纪的都有,在长平混到都知道这是最近几年才起来的大哥——赵元,但是所有人都称他老四,现在则是四哥,或者四爷。 清子道:“这个老混子跑到这里来干嘛,也不知道是他请人还是人请他?” 今天是老虎的生日,是他出狱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老虎在长平市最大的酒店“东方酒店”定了一个最大的包厢,请了过去所有的熟人来吃顿饭,谁都知道老虎的意思,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托人送了份厚礼,以表达自己的态度。 包厢里的人已经开始了吃喝,每个人轮流向老虎敬酒,场面热烈异常,老虎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曾经,他天生就是个老大,无论是进牢前还是进牢后,当然他希望以后也是这样,从目前来看,似乎确实也就是这样。 门响了,老虎的一个手下打开门,服务员说了几句话,那人立刻走到老虎耳朵旁说了几句话,老虎手一挥道:“你让他上来就是了,还通报什么,指望我去背他啊?” 老虎手下冲服务员挥挥手,服务员转身出去了,没过多一会儿,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响,接着有人敲门,门一开嘈杂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老虎一转头,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道:“欢迎啊。”说罢走了上去。 赵老四也是一脸笑,迎上前道:“来的晚了,虎哥不要怪我,担心你不认识我,所以让人提前上来打个招呼。” 老虎哈哈笑道:“赵老板太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吗,你能来就是给我最大的面子,来,请坐。”当老虎一转头,便彻底惊呆了,他看到自己请来的这些人全部站了起来,老虎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赵老四没有握着老虎的那只手大喇喇的挥挥道:“大家这是干什么,今天是虎哥的好日子,你们别太拘束了,坐,都坐下。” 老虎清楚的看到有些人的表情变得尴尬起来,心里冷笑,脸上却毫不动声色。 赵老四如今的地位当然要安排在主人的左右侧,两人就这么坐在了一起,这时老虎的手下拿了一个红包走过来道:“虎哥,赵老板送了一封8888的红包。” 赵老四道:“今天是老虎哥的好日子,我们做晚辈的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还是俗事俗办吧,虎哥不要见怪啊。” 老虎道:“赵老板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这么见外呢。” 说着亲自替赵老四倒了一杯酒道:“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喊你一声老弟吧,我先干为敬了。”说罢仰脖将酒干了。 赵老四道:“虎哥就是痛快,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一屋子人都安静起来,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老虎道:“对了,我在里面待了八年,外面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赵老板现在在哪里发财?” 赵四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虎哥当初为了兄弟进去,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赵四就是欣赏这样的朋友,所以听说了虎哥生日宴请,虽然没有拿到帖子,但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老虎心里一动,不知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不动声色道:“赵老板误会了,对你我虽然早就有过耳闻,但毕竟还是不熟,贸然发帖怕唐突了。” 赵四哈哈笑道:“虎哥真是不拿我当兄弟,大家在社会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吗,来我再敬虎哥一杯。”二人又干了一杯。 赵四道:“说来也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在虎哥的地盘上混饭吃,虽然没有得到虎哥直接的照顾,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赚到钱了,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一下虎哥,今天算是吧,希望虎哥以后还是能多多栽培。” 老虎道:“赵老板说笑了,我现在一没钱二没势的,还能栽培谁啊。” 赵四道:“话不是这么说,过去你是长平的大哥,只要你还在就不会变,这里很多人想法都跟我一样,你们说是吧?” 他这句话是对着其余人问的,这下气氛更加尴尬,老虎当然知道赵四这次出现是为了什么,不过看他这么赤裸裸的硬来,老虎真的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心里恼怒异常,不过还是强自忍住道:“今天咱们不说这个,刚刚从里面出来,很多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呢。” 赵四声音忽然变得冷冷的道:“那就麻烦虎哥想明白一点,我们这些做小的还等着你能给一个交代呢。” 老虎道:“赵老板,你今天为什么非要扯这件事?” 赵四道:“没有办法,我们这种人缺德事干多了,没事背后还发凉呢,就怕遇到鬼啊。” 这时老虎身边的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赵老四你个卖黄碟那学这么阴阳怪调的胡吣,今天是虎哥的好日子,你要是存心操蛋我看是活够了。” 赵四带了的人立刻站了起来,老虎这边也呼啦啦站起来一片,赵四转身对手下道:“你们干嘛?要造反啊?我说话了吗?”众人又慢慢坐了下去。 老虎也摇了摇手,这下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赵老四板着脸道:“虎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算是风光过了,兄弟我这几年好不容易起来,身边都是等着吃饭的嘴,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他们打算,你前两天才从里面出来,这就急着开动员大会了,你当我是白痴啊?” 老虎道:“赵四,我是什么人不用你教,我两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弄才是不合规矩。” 赵四道:“去他妈的规矩,老子拼了命才算有今天,你这是摆明了要和我对着干啊,老虎你还以为这是八年前的长平啊?给一句痛快话,以后到底打算怎么办?”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老虎,这是长平市曾经首屈一指的黑帮老大,八年前做梦都不会有人梦到这样的场景,纵使有那也是老虎唱主角,但是今天却真实的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老虎的生日聚会上。 老虎不是一般的混混,他这种人是不可能被唬住的,赵老四也不行,看着对方越来越气氛,老虎却越来越冷静,他倒了杯酒道:“老四,我们出来混就是拿命再拼,你拼了这么多年当然不希望有人来分,过去我也是这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长平不是我当家,你要是觉得我这次回来就是抢你东西那是你的意思,不是我,今天如果给面子大家喝一杯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不给面子就这么闹下去我保证你走不出去,既然敢混我就从来没怕过,你如果非要试试,我陪你。” 说罢将酒重重的按在赵四的面前,两人四目死死相对,赵四长时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老虎道:“看来四爷是不准备给我这个面子,那好咱们就在这里一命赔一命。”说罢招了招手,一个手下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五连发猎枪出来,老虎接过手来,这时桌子上有一个中年人道:“虎哥,赵老板……” 老虎摇摇手道:“柱儿,今天要是给面子你就别说话,出来混你也知道人倒面子不能倒,四爷今天是你自己打上门来,怪不得我,如果非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就打死你,你要是想留条命找我今天最好不要和我对着干。” 赵四铁青着脸看着老虎,忽然一把拿起面前的酒仰脖灌了下去,一擦嘴道:“老虎,今天你最大,我一切按你说的办,但是以后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厚道了,那么别怪我下手太黑。”说罢带着手下似乎是灰溜溜的走了出去,老虎经此一事声望又上一台阶,这是赵四始料未及的。 “赵胖子就是一个白痴,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情,没有胆量还学人装牛逼,早死早投胎的料。”这是几年后长平市新崛起的一位黑道大哥对赵四的评价。 赵四走后老虎面色如常,似乎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真正的老大。”这是在坐中人对老虎的评价。 第三章 曾经的兄弟 宴会散了,老虎点了根烟坐在那里静静的抽着,一个手下走了过来道:“虎哥,要不咱们就弄了姓赵的,这个王八蛋太不给您面子了。” 老虎摆摆手道:“别胡说,今天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吃亏,赵老四最近风头劲的很,我刚从里面出来,论那点也不是他对手,对了这个卖黄碟子的是怎么爬上来的?” 手下道:“不知道,只是这几年道上几个有脸的都很给他面子,他开的酒店、美容院什么的从来没有人去捣乱过。” 老虎点点头过了很久才道:“给王新年打个电话,说我想他了。” 面前有一堆钱,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急的满头是汗,微秃的脑门闪着星星点点的汗珠,忽然电话响了,他摸出电话一看号码,表情忽然变的异常激动,立刻按了接通键道:“哥,你可算是出来了。” 老虎笑道:“兄弟,最近混的怎么样啊?” 王新年道:“什么别说了,今天我请你,咱们……” 老虎道:“我刚喝完酒,找个茶馆坐坐吧,咱们聊聊。” 王新年道:“好好,那就蓬莱茶馆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王新年急急忙忙跑到屋外,上了自己那辆凯迪拉克向场馆赶去,到了后立刻定了一个包厢,只要听到脚步声他就开门出去看看,这样一直重复了六七次,他终于看到了老虎,连忙迎了上去道:“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接风啊。” 老虎边走边道:“咱们也不客气了,你在商我们不是一路人,走的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王新年道:“你这是不拿我当自己人看了,当年要是没有……” 老虎一摆手道:“新年,过去的事不用总提了,你不欠我什么,从小我就在你们家吃饭,没有阿姨这口饭就没有我庄三河今天,你能出息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两人进了包厢后坐下,王新年让老虎点茶,老虎只要了一杯毛峰,三十八块钱,王新年道:“这哪行啊,换四百的。” 老虎急忙叫住服务员道:“不用了,我就喝这个,新年你要是这样我们就出去站着说话。” 听老虎这么说王新年才没有坚持,老虎道:“阿姨现在身体怎么样?” 王新年道:“妈现在去深圳我妹妹那里了,最近我偷税的事情你也知道,被搞得半死,罚钱都无所谓,关键把我妈气狠,唉!贪心不足。” 老虎笑道:“阿姨教了一辈子书,肯定见不得你玩这个,以后好好做事情吧。”说到这里老虎的表情稍微变了变,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当年我进去那会儿,阿姨气倒了是吗?” 王新年道:“是啊,我妈听说你被抓了,当场就晕过去了,她怕你犯了大事出不来,倒不是气的。” 老虎听到这里眼眶居然红了,叹了口气道:“新年,我这辈子向谁都没有低过头,唯一觉得亏心的就是对阿姨,她把我从小养大,我不能报答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搞成这个样子。” 王新年道:“哥,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妈就是这个脾气,不过这次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 老虎摇摇手道:“还是暂时不要说,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对了新年,今天邀你出来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王新年道:“你说。” 老虎道:“过去在外面混,大手大脚惯了,也没存什么钱,这次回来想做点事情,但是要用钱,我实在没辙了所以跟你开这个口,本来穷死我都不应该来找你,不过钱不逼人,人逼人,你要是手头宽裕就先帮我一把,过了今年我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王新年道:“你开了这个口无论如何我要帮忙,不过最近手头实在不宽裕,二十万够吗?” 老虎道:“十万就足够了,新年这是最后一次。” 王新年道:“别说这个,咱们是兄弟吗,对了哥,我也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老虎道:“什么事情?” 王新年道:“哥,说了你可别骂我。” 老虎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王新年道:“我差了人家一笔账。” 老虎道:“你又不缺钱,好好的去借高利贷干嘛?” 王新年道:“倒不是去借的高利贷,唉……这次我彻底载了,这张脸我也不要了,实话说吧,我去嫖娼,被人飞了鹰,对方说我嫖了他的老婆,录像带什么的全部都有,让我出一百万赎。” 老虎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很久才道:“小英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新年道:“不知道,哪敢让她知道。” 老虎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栽在这个上面了?嫖个娼一百万,也算全世界第一了。” 王新年道:“哥,你就别臭我了,我都羞愧死了。” 老虎点点头道:“新年,按理说我是没有资格说什么的,但是英子和你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亏负她知道吗?” 王新年点点头道:“哥,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但那天确实是我陪客户的,而且真是酒喝多了。” 这种谎话在老虎面前基本就是笑话,陪客户还能上野店,那这是什么档次客户?不过老虎并没有揭穿他,揭穿他也没有意思,只是道:“你把对方的姓名、电话给我,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王新年道:“谢谢哥了。” 老虎叹了口气,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站起来道:“今天我来找你这件事情不要向英子和阿姨说,就当从来没有过。” 王新年道:“那笔钱……?”他话没说完老虎已经出了包厢的门。 老虎十二岁开始混社会,足足混了二十七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花货不知道?王新年遇到的这种人只可能是一般小混混,有身份的没人会做这个,传出去丢脸,所以老虎并没有太声张,只是约了几个身边的兄弟道:“今天有点事要做,你们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走。” 他手下当然知道需要收拾什么东西,便摸了两把砍刀,一根钢管,只听老虎打电话道:“喂,是徐哥吗?对、对我是王新年啊。什么?声音怎么有点变了?没啊,是你信号不好,怎么样事情还有没有商量啊,一百万我确实凑不出那么多钱来……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死呢,徐哥,人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你既然用这个法子凑钱想必最近也是不容易,能帮忙我一定帮忙,不过最近确实手头不宽裕,一百万太多了,要不然凑活一下六十万吧,实在没有办法了。……什么,那太好了,我们在那里碰头?……好的,我知道、知道。” 挂了电话后老虎道:“走,上石塘门。” …… 石塘门是长平市一处小商贩聚集的地方,那里民房四处乱搭乱建,每一处房子可能都是一个小的生产作坊,从这里出去的东西基本构成了长平市老百姓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这里的人绝大部分手里都有两个小钱。 钱不多也不算少,加上基本都是周边村县过来的农民,相对不高的文化素质导致了这里产生了一个特殊的服务机构——“暗娼”,老虎想不明白王新年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玩,以他的实力上个星级宾馆,享受一下完全不是问题,看来人一旦到了某种程度,反而会追求一些比较“原始”的事物。 老虎当然知道这里的环境是非常复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他并不担心,常年的混迹社会让他的胆子越练越肥,只要是人基本很难再有让老虎怵的了,因为他想的很开:“大不了一条命而已。”老虎就是凭着这条座右铭一路打拼当上了老大和过了八年牢狱生活,应该说越是这种环境对他而言反而愈加的如鱼得水。 进了一条巷子,看到一个门牌为12的民房,大门洞开,老虎一点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进去,入了堂屋后,只见三个人在里面下棋,其中一个见了他们道:“哎,你们是什么人?” 老虎笑道:“不好意思,是徐哥让我来的,您几位有本人吗?” 说话那人挨个将他们扫了一眼道:“我就是,不过好像你不是姓王的吧?” 老虎笑道:“徐哥眼力不差吗,我还担心你认不出来正主呢。” 这时屋里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徐哥道:“朋友,你是那个路子上?今天是替王新年出头来的是吧?” 老虎道:“谈不上替谁出头,不过你们找的人是我的朋友,大家同在道上走,留几分面子你也不会吃多少亏的,凭良心开个价吧,一百万开口有点太大了。” 徐哥眼一翻道:“你是谁?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他说话间身旁的两个人就靠了上来。 老虎笑道:“兄弟,你要是想和我来硬的,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收手了,你做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求财而已,如果最后求了一肚子气我看也没有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对徐哥起了作用,还是老虎镇定的神态起了作用,这三个人暂时没有动手,不过僵了一会儿徐哥道:“兄弟,别以为你们几个人就狠了,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老虎笑道:“不知道,你能给介绍一下吗?” 徐哥道:“听说过巴老怪吗,那就是我大哥。” 老虎听罢心里大吃一惊道:“什么,巴老怪是你大哥?” 徐哥以为吓住对方了,得意洋洋的道:“怎样了,知道怕了?” 老虎道:“操,你让他来见我。” 徐哥道:“你算个……” 老虎冷冷道:“我是老虎。” 听了这句话,对方没有一个人再敢放屁,徐哥张了半天的嘴才道:“麻烦几位等一下,我去叫大哥过来。”说罢绕着老虎走出了屋子,急急忙忙的跑了没影。 这时年轻人走到老虎身边道:“虎哥,你真的相信他们的话?” 老虎道:“信不信的咱们等等看,如果真是巴老怪,今天我就废了他。” 两个人说过话没一会儿功夫,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虎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急忙赶了过来,看到老虎他大叫道:“大哥。”大步迎了上来,谁知道刚走到跟前却被老虎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顿时把他打懵了。 过了一会儿巴老怪才道:“大哥,你这是干吗?” 老虎道:“老怪,你他妈的还有没有一点骨气,老子去坐了牢,你就是这么混世的?过去跟我时候的手段呢,现在全用在飞鹰上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收你。” 巴老怪听完这话顿时委屈的眼泪珠子都淌出来了,他红着眼睛道:“大哥,过去替你做事,我老怪什么时候折过你的威风?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了朋友,替人坐牢,你想过我们这些做小的吗?沈青勇狠、赵四奸谁他妈的也是我的祖宗,咱们的地盘就是被这两个给全部分了,我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人不是没拼,可拼光了也没个屌用。” 说到这里巴老怪已是泪如雨下,年轻人道:“老怪哥,你别难过了,那次敲沈青勇的腿道上全部哄了,都说虎哥没有白收你这个人,不过虎哥当时在牢里,我们怕他担心外面的事情,不能安心,所以没有告诉他,是我的不是。” 老虎听到这里心里彻底撕痛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竟然害了一帮人,一帮他自己的人,想到这里老虎一把将巴老怪搂到怀里道:“兄弟,是哥的不是,你担待一点,从我手里面走的东西我肯定要把它们全部拿回来,我不怕从头再来。” 巴老怪道:“哥,这些年我一次都没有看过你,我是真恨你,要不是因为坐牢,现在长平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赵老四、沈青勇屁也不是一个,但是现在兄弟们没有一个落好的,顺子被人打残了,到现在都没有查明白是谁做的,骆驼为了咱们地盘的事情,把沈青勇一个手下脑袋给打碎了,估计这辈子是回不来了,还有其他兄弟们都散了,哥,我们彻底完了,你说从头来,还怎么来?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般痞子都比我强。” 老虎仰天叹了口气道:“老怪,你别说了,这些我全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是越狱我都要回来,我亏欠自己兄弟的,你相信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老怪红着眼点点头道:“我信你,我留着这条命就是等你回来,要不然我早和那两个王八蛋换命了,能拼一个是一个。” 老虎道:“不用丧气,不就是一个赵四吗,咱们慢慢弄他,对了你说顺子残了,他现在在哪?” 巴老怪道:“在家,他老娘服侍他。” 老虎点点头道:“你带我去看看。” 巴老怪道:“哥,你要是看见他千万不要刺激他,要是挺不住你就别去。” 老虎听了心中立刻明白了顺子的现状,他强忍着悲痛道:“没事,自己兄弟我怎么也要见一面,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巴老怪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两人出门坐上车子一路向北而去,这是顺子家的方向,老虎曾经许多次去过那个地方,不需要任何人带领,路上老虎问道:“小云,我看你们过的还不错,怎么其他兄弟到了这个地步。” 年轻人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道:“虎哥,我在卖粉。” 老虎惊道:“你疯了?” 小云道:“虎哥,你进去以后这里变得太多了,如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点不变死是迟早的事情。” 老虎没有说话,抱着手靠到了座位上,而身旁的巴老怪一直盯着车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 没多久车子开到了一间老式四层楼房前,老虎太熟悉这里了,这是当初顺子父亲单位给一帮大龄青年盖的结婚宿舍,后来房改被他们顺理成章的购买下来,顺子的父亲单位效益不好,一辈子就落了这么一套破房子,死了后留给顺子结婚用,但是顺子在外面跑从来没把结婚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一晃也就三十多年过去了,老虎进去出来九年的时间,这里居然一点也没有变化。 巴老怪指了指楼上依然没有说话,老虎明白他的意思,一个人大步上了二楼,来到顺子的家门口他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将近六十的中年妇女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老虎当然认识她,便道:“阿姨是我,虎子。” 妇女上下打量的他一番,才开开门,老虎只见她满头全是白发,满脸都是皱纹,比实际年龄不知大了多少,乍一看说七十都有人信,老虎走进屋里只见原来的家具现在都在,不同的只是更加破烂而已,妇女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布帘子遮住的一间屋子道:“他在里面,不过现在还没有起来。” 老虎道了声谢,轻轻推开布帘,才踏入房间扑面而来一股霉馊味,只见不大的床上一个男子盖着一床已经发黑的棉被还在睡觉,头上的窗户玻璃已经烂了一个角,寒风不停的吹入进来,他却似乎一点也不知道。 老虎走到床边,只见以前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现在早就瘦的只剩皮包骨头,脸色比木头还黄,头发蓬乱的如稻草一般,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了,老虎铁打的汉子,过去用刀劈断了人的胳膊心里都没有丝毫怜悯过,但是现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不知道顺子是不是感觉到旁边有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居然是老虎,表情顿时大变,立刻伸出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胳膊出来,嘴里啊啊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老虎忙握住他的手道:“兄弟,你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究竟是谁干的这件事情。” 顺子紧紧的握住老虎的手,委屈的犹如一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老虎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坐到顺子的床边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兄弟,跟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公道我一定要替你讨回来。” 顺子似乎将憋了九年的委屈在这一会儿功夫全部释放了出来,这一哭就哭得天昏地暗,由于抓的过于用力,老虎的胳膊都感觉生疼,但是他动都没有动一下,相比较自己兄弟遭的罪,自己在牢里就是享福了。 等顺子哭够了他用脏的发黑的棉被擦了擦脸,老虎掏了两支香烟,点燃后递给顺子一支道:“我知道你心里全是委屈,全是对我的埋怨,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想要从头再来一次根本没有可能,我还是小看了过去身边这些人的能量,没想到九年时间我所有的一切就全都完了,顺子你告诉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大的事情从今天起我替你背。” 顺子抽了口烟,被呛得眼泪直流,他苦笑道:“好多年没抽这玩意了,现在都不习惯了,哥,你在里面过的还好吗?” 老虎道:“和你比我算是好的了,怪不得你们都没有去看过我呢,原来出了这么多事情。” 顺子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你能太太平平出来就是好事,过去的就过去吧,何苦呢都这么多年了。” 老虎长长吐了口烟道:“别和我扯那个,你就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就行了。” 顺子道:“我现在说还有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动不了人家。” 老虎道:“那是赵四了?” 顺子道:“沈青勇,就是他抢我们抢的最多,老怪带人打断他一条腿,他敲断我两条腿,不过现在人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咱们拼不过他。” 老虎道:“顺子,我们这种人如果走到我现在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沈青勇敢拼命的时候我都没有怵过他,更别说现在了。” 顺子道:“哥,你听我一句,现在如果要是太太平平过日子,你能过得不错,何必非要还走回头路呢?” 老虎站起身来道:“顺子,看到你我心也就定了,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下午小赵会接你换一个住处,你的腿我尽量找人治,最起码要让你站起来,这些天好好休息,到时候我来看你。” 说罢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见妇女坐在一个藤椅上打着毛线,老虎从怀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桌子上道:“阿姨,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妇女头都没有抬一下,老虎只有掉头出去,回到车上老虎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能用?” 小云道:“大概还有个十几万吧。” “那人呢?” “我们还有什么人?不就是车里坐的这几个吗,不过我手底下有几个愣子,真要用也能叫的来。” 巴老怪道:“我哪里也有点人。” 老虎点点头道:“云子,你下午把顺子接到我那个老房里,给他找一个人,另外安排一下治腿的事情,老怪我们下午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巴老怪道:“谁?” “北蓝。” “哥,不是我说,这小子有点不厚道。” 老虎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去找他。” 赵北蓝现在是阳光娱乐公司的总经理,旗下有着三间饭店,两间高档桑拿中心,在长平市也算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现在他志得意满的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趁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得以的将脚踱在办公桌上,仰着头坐着,心里挨个想着才选进来的一批小姐,今晚自己到底睡那一个,越想越坚挺,心里忍不住得意,不过当他接了一个电话后立刻萎了下来,亲自下到楼下,迎了过去,同时一脸假笑道:“虎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通知一声,我好替你接风啊。” 老虎心里暗骂之前自己过生日,给了他请帖居然都装糊涂不来,现在还敢说这句话,但是脸上却笑道:“北蓝,你现在搞大了,咱们自己兄弟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你看我我看你一样的。” 北蓝从身上掏出一包中华烟拿出一颗替老虎点上道:“那怎么能一样,你是我老大吗,应该我看你才是。”接着道:“既然来了就得好好看看,我前面领路。” 老虎道:“北蓝,咱们真的不用客气了,来找你是有事的,你这里有清静点的地方吗咱两谈谈。” 赵北蓝两眼一转道:“原来是这样啊,虎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我能办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老虎笑道:“兄弟,如果你真心想帮忙绝对能帮的上。” 赵北蓝道:“那虎哥你尽管说。” 老虎道:“咱们这种人开口无非就两件事,排头一个的就是钱,今天我来是找你借钱的。” 赵北蓝“哦”了一声,立刻面露难色道:“虎哥,不是兄弟和你抱怨,家大有家大的难处,像我们这种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挺有钱,不过也就那么回事罢了,钱不是不能赚到,基本都套在生意里面了,大钱一下还真拿不出多少。” 老虎道:“北蓝,今天我找你还真就是拿大钱来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赵北蓝道:“虎哥,这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现在什么都好搞,就是钱不好搞,要不然你给我点时间,我找人凑凑。” 老虎道:“兄弟,真不能等了,我有急用。” 赵北蓝挠了挠头道:“虎哥,不是兄弟不帮忙,如果你真等钱用我这里有一张欠条,钱是去年做钢材生意被别人欠的,到现在没有拿到手上,如果虎哥真急等钱用那这笔帐就算我转给你了。” 虎哥道:“我去替你收这笔帐?” 赵北蓝摆手道:“没这个意思,敞白了说吧,我不愿得罪他们,如果虎哥把钱要回来,我俩就签个债务协议,他差的这笔帐从此和我没关系,就算是给虎哥的辛苦钱。” 老虎想了一会儿道:那你图什么呢? 赵北蓝道:我就是要口气,这钱给虎哥我没话说。 老虎笑道:“那我得谢谢你了。” 赵北蓝道:“虎哥这么说就见外了,要不是兄弟现在手头实在紧也不会用这个办法。” 老虎道:“咱们自己兄弟说这个干吗,欠条什么时候到你这里来拿?” 赵北蓝道:“现在吧,现在就行。” 说罢从屋角边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便条递给他,老虎看了一眼落款道:陈伟良?这小子应该是马王的手下吧? 赵北蓝道:对,当初您还在,陈伟良也就是个屁孩,但是这几年他也捞了不少,不过仗着马王他想赖账,我现在做正行正到节骨眼上,很多事情不敢做了,这小子反倒得意了,去年我让他还钱,这孙子居然对我说在见到我就用枪把我轰出去,所以这钱对我无所谓,但是他必须得还。 老虎道:北蓝,话可得说清楚,这笔账得是实账,我饿死也下会做三滥的勾当。 赵北蓝立刻赔笑道:虎哥,骗谁也不敢骗您啊,这绝对是笔实账,这小子真亏心在呢,您要是出面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得给钱。 老虎也不再耽搁起身道:那先这样,这个人情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还。 赵北蓝心里如释重负道: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毕竟那时候没少得您关照,长平迟早还得姓庄。 老虎点点头道:吹牛的话咱们自己人说说也就算了,和外面人少说为妙。 赵北蓝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出了浴场,老虎身边一人道:大哥,赵北蓝这么做可是瞧不起您,要我说…… 老虎摆摆手道:现在不是过去的时候了,赵北蓝本来就是个商人,他和我们不一样,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帮忙了,别对人要求太高,那是在折磨自己,你们谁能找到陈伟良? 一人道:大哥,不是我多嘴,陈伟良虽然没什么了不起,但马王现在是个枪贩子,需要合计一下再做这事吗? 老虎笑道:几年没见大家都小心了不少,我虽然不知道马王现在干嘛,但他以前是什么人我多少知道一点,我从来不说大话,他没什么大不了。 老虎这么说,手下自然没人再敢多说什么,年轻人道:那咱们现在去吗? 老虎皱眉想了一会儿道:今天不去了明天吧,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先走。说罢一人打了辆车子向东而去。 第四章 讨债 陈伟良是长平小有名气的钢材供应商,手底下有一间规模不小的刚构厂,很多人都叫他“陈总”,不过就在两年前他的称呼还是“二歪”,算他跟对了人,做了十几年瘪三终于转正当“企业家”了,“陈总”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对着此时拥有的一切很满意,一个人的时候他常常会忍不住偷笑,这确实值得骄傲,毕竟能走到这个地步也算不容易。 时间已是下午两点多,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自己厂区外围的绿化带,心里盘算着晚上到那里去潇洒,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厂区门口,车上下来几人人,陈良伟这种人看老虎这种人算是一眼一个准,不过“道上的”对于陈伟良而言并不是洪水猛兽,因为他本身也就是这类人,可今天只瞟了这群人一眼就再也离不开了,心里道:“我操,这个锤子干嘛来了?”不多一会儿自己的秘书进来陈良伟不等她说话就挥手道:“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老虎带着一个人走进了这件装修颇为豪华的办公室,陈良伟笑道:“庄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真是稀客,哈哈……”接着点烟、倒茶。坐下。 老虎大喇喇的笑道:“过去没和陈总打过交道,没想到陈总对我还有印象。”陈良伟很满意老虎对自己的称呼,这让他有一种当老大的感觉。 陈伟良道:“庄老板说笑了,有谁不认识你呢,再说笑一点:谁敢不认识,虽然老虎大哥做了八年班长,不过道上弟兄们说起你还是直竖大拇指,我也是敬仰的很。” 老虎道:那都是道上的兄弟给面子,说敬仰就不敢当了,倒是这几年陈总走的不错,我今天路过宝地,特地上来拜会陈总。 陈伟良估计就没有好事,心里渐渐担心起来,不过这些年老虎早就失势,他也是有耳闻的,眼珠子一转,也不点破顺着老虎话道:那都是各方面的照顾,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庄老板可别抬举我了。 老虎本来多少有些看不起这个半道痞子,不过一番交道下来,陈伟良滴水不漏的应酬,也让老虎无从下手,他表面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道:听说陈总和赵北蓝关系不错? 陈伟良心里咯噔一下,含糊的“嗯”了一声,却没有作答,老虎似乎不打算让他蒙骗过关道:我想陈总应该知道赵北蓝和我的关系吧? 陈伟良狠狠吸了两口手里的烟插入烟缸里,皱着眉头道:是姓赵的让庄老板来这里的? 老虎点点头道:陈总也是场面上人,有些糊涂是装不过去的,听说你差了北蓝一笔账,我今天来就是核对一下有没有这事? 陈伟良道:就算有,和庄老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老虎稳稳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他是我的兄弟,所以当然有关系。 陈伟良冷笑道:庄老板真以为还是八年前呢,现在长平早就不姓庄了,你凭什么替人出头? 老虎伸手按住身边站起来的小弟,神色如常的道:我知道陈总后面有株大树,要不然你先打个电话给马王,然后再说我们的事情。 陈伟良迟疑了一下还是摸出了电话道:我先打个电话。 老虎点了支烟,双手伸开靠在沙发上,那边接通后马王劈头盖脸一句话道:你个龟蛋赶紧把钱给了,差一个钢板老子掀了你那间厂。 陈伟良被骂的摸不着头脑,但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违背马王的话,挂了电话脸虽然憋成了猪肝色,但再也没有和老虎叫板的胆子,垂头丧气的道:你等着,我去拿钱。 说罢转身出了办公室,回来后提着一个纸袋道:麻烦庄老板点点数。 老虎随手将借条放在茶几上,用杯子按住道:我从来没数过钱,因为没被人差过数,这是借条,将来有机会报答陈总我不会装熊的。 陈伟良摆摆手,苦着一张脸道:不必了,只要庄老板不和我一般计较前面的事就成了。 老虎没在说什么,起身朝外走去,他带来的人拿起钱袋跟了出去。 第五章 老虎的亲人 上了自己的车子,一人笑道:还是虎哥牛逼,一句粗没动,就让姓陈的服了。 司机道:屁,老大亲自出面办这事本身就折了面子。 那人要抬杠,老虎笑道:巴老怪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有亲自出面问人拿过钱,今天是第一次。 巴老怪道:你小子才混几大天,虎哥的心思还是我这样的最清楚。 年轻人咧嘴笑笑道:不过大哥,马王现在也算是一方人物,怎么一点都没维护自己手下的气魄? 老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这事儿要说简单也简单,我从他那拿了三把枪,马王可不是笨蛋,他知道我是干嘛的。 巴老怪道:哥,你买枪干嘛?动了这玩意可不是一般案子了。 老虎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他妈怕了? 巴老怪眼珠子一瞪,我怕他老姥姥的,不过我得知道您现在惦记着谁呢?连这玩意都想用了。 老虎没说话,扭头望着车外,只见周围的景色变化之大让他目不暇接,这真是自己八年前所在的那座城市?老虎心里甚至有些疑惑起来,而坐牢前的事情也让他觉得不那么真实,似乎很多事情都和自己的无关,想了很久,老虎叹了口气道:我买枪就是为了让我自己明白,我到底是什么人。 巴老怪道:警察也用枪。 说罢车上三人都笑了,过了会老虎点了一支烟道:我就像这支烟,被人抽的只剩下半截了,不过抽过我的人,迟早会得肺癌的。 年轻人道:我们都听大哥的,如果有机会能做大,我们什么事情都敢做。 老虎点点头道:不错,你们都是好样的,不过也别太一根筋了,记住我的一句话:手太黑的人不长命。 老虎的房子是很早就买下的,他这种人最怕和普通人打交道,所以当初买了一套市郊的房子,刚搬进去的时候一栋楼只有他一家,平日和兄弟们在一起也很方便,不过八年过去了,这栋小区早住满了人,老虎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问道:他们都在我那儿? 巴老怪道:都去了,顺子都在。 老虎道:我不是让人把他送去老房子,怎么人会在这里? 巴老怪道:顺子知道您聚了人,说什么都要过去,我们谁能拦住呢。 老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下了车后,他低着头急匆匆上了楼梯,自己房子的大门是虚掩的,他开门而入,只见烟雾缭绕,五六个坐着的人看见他立刻站了起来,都道:虎哥。 老虎点头示意他们坐下,道:顺子呢? 只听卧室里一人接腔道:哥,我在这里,马友接我过来的。 这时巴老怪和年轻人也走进了屋子,老虎笑道:行,各方英雄都到齐了? 巴老怪道:猴子们都来了,这里要改名叫花果山了。 一个脸长长的人阴着脸道:你他妈才是个猴子呢。 巴老怪脸色立刻就变了道:马友,你别借题发挥。 马友正要说话,老虎眉头一皱道:都是自家兄弟,互相让一步不就结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马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巴老怪道:哥,今天是你好日子,我什么都不说了。 老虎扔了一包烟在桌子上道:要抽自己拿,今天约兄弟们来见面,不为别的,就是想和大家说一声;老虎出来了,上次过生日喊上你们不方便,但是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我,虽然几张老面孔都不在了,但只要我还在,你们就必须抱成团,别被外人欺负了。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巴老怪和马友一眼,继续道:我不在的时候,大家都在飘,既然我回来了,那就该把心收一收了,听说现在赵四和沈瘸子猛的很,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验验他们的成色,哥几个要是不怕,那咱们就把这事抓紧做了。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叫好声一片,老虎默不作声的等着声音都收了才道:最近我想赚点钱,你们谁有路子?卖白粉的不算。 众人都沉默了,老虎道:现在赚钱就这么难? 一个年轻人道:并不是钱难赚,而是能捞的都被人做了,我们硬要去插一杠子不是不行,但就怕大家都赚不到了。 老虎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电话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号码,立刻面色变了,急忙走到屋外,接通后尽量放低音量道:阿姨,您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让人感觉非常柔和的道:你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回来吗? 老虎鼻子一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电话那边缓缓的道:今天晚上我等你吃饭,有空吗? 平平淡淡一句话,老虎眼泪却夺眶而出,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老虎擦干眼泪,再转身进入屋内,一个人大声道:老大,刚才我们想到一个法子…… 不等他说完,老虎就道:今天暂且不说这些了,大鱼,你那些钱请兄弟们去吃一顿,我有事要办。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到附近的超市左挑右选买了一些礼盒,走到收银台想了想又回去换成水果、牛奶礼盒,最后都放了回去,急急忙忙出了超市,打的直去市中心,在专卖店里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老年人穿的皮鞋。 挑选好这一切,已经是傍晚时分,老虎急急忙忙打了车子,到了目的地,他心里不由忐忑起来,老虎这一生不知和多少人打过交道,再狠的角色也不能让他心里有一丝变化,唯独对阿姨他是敬畏有加,从小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 到了门口,他不由自主的整了整衣服领子,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王新年开的门,见是老虎他笑道:妈,我大哥来了。 说罢将老虎让了进来,王新年发财后买了大房子,但阿姨并没有搬过去,这是学校的老宿舍区,她一生最美好的时刻都是在这里发生的,人有了感情,就无法改变了。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干干净净,阿姨坐在屋中间的沙发上,正在织毛衣,不过头发比八年前白了许多,人也苍老了不少,老虎走到她身边恭恭敬敬的道:阿姨,我来了。 她叹了口气道:能来就好,坐吧,新年给你大哥倒杯水。 老虎坐下,将买的衣物放到她面前,道:这是给您买的。 阿姨道:我的衣服都是你买的,已经穿不了了,买那么些干嘛呢,你刚出来也需要钱。 老虎道:实在想不起来买什么,只能去买衣服了,您身体还好吗? 阿姨摇头道:我两个儿子一个犯罪被判了八年,另一个偷税漏税说不定哪天就进去了,我身体能好吗? 王新年道:妈,大哥回来就是好事,你又说这些干嘛呢? 老虎低声道:是我做错事,让您担心了。 正说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里端着菜走了出来,她个子不算高,齐耳短发,五官小巧,普普通通一个人,看见老虎,她笑道:大哥回来了? 这句普普通通的问候在十几年前老虎经常听到,老虎道:英子,麻烦你了。 王新年做到老虎身边道:在这里还用客气吗,大哥今天是你好日子,可得好好喝两杯。 老虎笑道:我很早就戒酒了。 阿姨放下手中的毛线,对他道:总算我的这句话你还记在心里,今天如果没有开车你可以喝一点,叔叔留的酒叮嘱我如果你出来,让你敬他一杯。 老虎听了这句话,再也把持不住,咚的一声跪在阿姨面前,声音梗咽道:我对不起叔叔,他走我都不能送,白养了我一场。 阿姨道: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就行了,叔叔没有怪你,他一只怪自己没有教育好你,对不起你爸爸的嘱托,你昨天犯了错,以后改掉就还是我儿子,咱们这个家已经少了一个,我不想再少一个人。 老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阿姨平静的道:吃饭吧,你八年没在家吃过饭了,以后最好天天能回来。 吃这顿饭老虎心都在发颤,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让面前这个自己最尊敬的女人再一次失望,但是他很怕会让她失望,因为有的事情并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吃完这顿饭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他出了这间温暖的屋子,手机早就关机了,老虎摸出来后想想并没有开,他也没有回去,去旅馆开了一个房间,这一夜抽烟抽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他从前到后想了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一件能想明白的,渐渐天色发白,他想知道几点了,下意识就开了手机,没想到立刻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老虎不由得苦笑,接通了电话一听,立刻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对方告诉他:“北浦的牛常山手底下十三个弟兄被人给砍了。” 老虎道:“为什么事,牵扯这么多人?” 那人道:“昨天晚上发生的,其实对方也就只有三个人,听说是老牛的手下找对方其中一个收帐,结果全被另一个小子拿刀砍了,要说这事玄的还在后面,拿刀的不知怎么了顺带把一个便衣的脖子也给砍了,今天道上算通了天了。” 老虎道:我知道了。起身穿衣出房间而去。 第六章 清子 长平市公安局内气氛严肃,会议厅所有警员都表情愤慨,居中而作的局长面色尤为严重,他一字字道:“牛常山是我市新兴的一股流氓团伙,该团伙主要以两劳人员为主,日常以替人讨要债务为主,并具可靠消息,他们经常会使用一些恐吓、甚至殴打、囚禁等手段逼迫债务人还债,昨天的这起案件就是因为他们对欠债人实施暴力,结果招致对方反抗所致,目前受伤的人里两人重伤,十一人轻伤,其中一位也就是郊区刑警支队的陈队长还处在危险期,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说道这局长重重叹了口气才又道:“自从我市最大的涉黑团伙庄三河流氓团伙被打掉后,可能我们之中的某些同志居安思危意识不够,所以导致社会上的黑恶势力又有抬头之势,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同志能够以这两件事为切入点,给我市那些妄图浑水摸鱼的败类们敲敲警钟,并保证我市广大群众可以过一个祥和,圆满的春节,大家能不能做到?”众人异口同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散会后,主持会议的局长对副局长道:老王,这是咱两私下的聊天,你怎么看庄三河坐牢的?我觉得咱们除恶未尽,虽然庄三河进了局子,但是长平并没有因此而太平,这两年治安案件反而又有上涨的趋势。 王副局长叫王成明,在公安系统任职将近三十年,是长平资历最老的公安之一,微一沉吟道:说实话我和市里历任的所谓大哥都打过交代。 局长道:我知道,你过去是刑警队的,当然要和这些人接触了。 王副局长点头道:庄三河没进局子前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你应该知道我对他的看法? 局长点头道:听说过,你并不赞成对他实施抓捕。 王副局长道:没错,局子里说我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我受了庄三河的好处,最可笑的是有人说庄三河是我的亲戚,其实都是狗屁,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局长沉思了一会儿道:但是你确实比较了解他,老实说我自叹不如。 王副局长道:这很正常,毕竟你是调任,我从小就在长平长大,一家都是这里人,长平这三十年来的大哥各有各的特点,总体来说庄三河算讲义气的,这种人再黑也黑不到哪去,其实你翻翻卷宗,长平最太平的日子就是他当大哥那会,别人都服他,其实我们吃公安这碗饭嘴里不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庄三河这类人是不可能杜绝的,什么年代都会存在,马局长在位的时候要成立专案组办庄三河,我不同意就是担心之后天下大乱,没想到三彪子没被我们抓自己来投案了,我想不同意都不行,但最后的局面证实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庄三河进了局子后,本来做小的都要出头,加上三彪子原来的手下,简直就是三国演义了,当时恶性的持枪伤人案一年就暴增了五倍,马局长就是因为这点下去的,因为他控制不住局势了。 局长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庄三河出狱了,你觉得会怎样? 王副局长想了一会儿道:他才出去,很难判断,不过从我手里掌握的发生在庄三河犯罪团伙的记录上分析,他有两个最主要的手下因为和沈青勇争夺地盘一个被打残,一个打死人后逃逸了,以庄三河的性格,很难说他不会报复沈青勇。 局长道:你的意思是…… 王副局长道:我的意思很简单,过去老虎最好不要动,但是现在如果他冒头,那就必须抓他,否则局面肯定会再度失控。 局长点头道:老王,我才来不久,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梳理,刚才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牛常山这个案件我看不能单独处理,如果参与涉案人员背后还有其余势力,那么很可能导致恶性案件的连环发生,所以必须要注意监管。 局长的担心显然多余了,因为牛常山先躲了,不过临走的时候他放话要找到老三,因为自己这次“重大损失”就是老三的手下造成的。 猴子笑的肚子疼,打电话告诉所有朋友道:三狗子这回要超升了,收了个堪比傅红雪的小弟,那刀耍的,嗖嗖的。 只有清子知道出大事了,他从卤菜摊抢了一把菜刀劈了十三个痞子的脖子,还有一个便衣的脖子,那血简直如喷泉一般喷了自己和朋友一身都是,还有那个便衣,清子真不知道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居然会碰到便衣。 逃跑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打的没有车子敢带他,没办法,他只有合身扑到一辆车子上,司机刹车不及,将他撞了几个跟头,清子举着菜刀上了车,司机脸都吓青了,颤抖着道:大哥,我们就是个吃辛苦饭的…… 清子浑身差点被撞了散架,但是他知道这事不怪司机,当下一晃菜刀道:别他妈废话,快走,要是慢一分钟,老子劈了你。 司机哪里还敢废话,开车就走,问清子去哪,清子道:往西走。 路上他脱下满是鲜血的外衣,将菜刀裹了起来,等车子开了二十分钟,他扔了十块钱,下车换一辆车子继续走,约莫换了四五辆车,从小没有出过长平的清子也不知到了那里,只见周围都是农田,他着急忙慌的躲进了一片玉米田,老实说现在他开始害怕了,而且这一怕就浑身抖的再也收不住。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后砍倒在地的人腰带左边有一副手铐,不用说一定是便衣,或是身着便衣的警察,而他也清楚看到自己手中的菜刀砍入他脖子的深度,就算立刻实施抢救,只怕也没用了。 想到这里清子简直懊悔到死,只不过呈一时的好汉义气,结果自己无法回头了。 越想越怕手机忽然响了,清子脑子乱成一团,没有多想接通了电话,那边马路简直哭着道:清子,我对不起你。 清子就是为他出的事情,牛常山的人就是找马路要账,两方动手,结果搞成这样,清子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多想,公安局要是找你,把责任都推我身上。 马路道:那我还能算人吗?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件事情摆平。 清子道:没用了,最后被我砍的那个人是个便衣,他肯定死,神仙都救不了我,我准备跑路,你要是帮我筹点钱那就行了。 马路道:行,我把能凑到的钱全部给你,你人在那? 清子左右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一路向西,好像出城了。 马路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等待的时间,对于清子简直觉得天荒地老那般久远,他知道自己时间并不多,如果天亮前马路还不到,那就必须跑路了,所幸清子终于等到了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子,起初他躲在玉米地没敢出去,等车子开到周围停下后电话响了,清子接通电话,只听马路道:你人在那,我已经到了。 清子道:就是那辆车子。 马路道:对。 清子松了口气,走到了车头前,隐约见到车子里似乎还坐着两个人,马路出了车子,几步上前一把紧紧抱住清子,大声道:哥,我对不起你。 清子拍拍他道:这事不怪你,与你没关系。 说话间车门打开,两个人从车子里走了下来,其中一个脸型狭长,表情有些阴沉,马路放开他道:这是我堂哥,他听说你的事情,让我带他过来。 长脸走上前伸出手和清子握了握道:我是马友。 马友对在清子这类人中还是较有“知名度”的,他曾经是老虎手下的虎将,只不过这些年老虎出事,他渐渐没了声音,但对于清子,他当然是“前辈”了,而且简直可以算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了,清子道:马哥。 马友道:刚才听四儿说了,你们都别慌,只要警察不死,一切都有商量余地,我在这里正好有房子,你和四儿暂时先躲躲,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不过切记一点千万不要露面,万一被抓到,你们俩可就麻烦大了,尤其是你清子,你砍的是个警察。 清子心里一颤,点点头连话都说不出了,马友招招手,他手下从身上摸出一沓钱,马友递给他们道:这钱不是给你们现在花的,万一情况有变,你们用这钱走路,能走多远走多远,这段时间你们吃喝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说罢司机打开后备箱,里面有四箱方便面,一箱火腿肠,一盆卤鸡蛋,两厢听装啤酒,马友道:东西吃完我会给你们送来的,手机别用了,我给你换个汉显。说罢将一个汉显BP机递给清子,清子将手机交给了马友。 之后几人又将东西搬到了马友在当地的房子里,其实房子并不是马友的,而是他爹妈的,这里算是马友的老家,亲戚朋友也多,不过马友临走时叮嘱一定要被外人发现这里有人居住,否则后果难料,说罢他就和司机走了。 清子这时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点了颗烟道:你是怎么牵牛常山钱的? 马路道:还不是因为赌博吗,我怀疑牛常山场子出老千,所以赖着没给,说实话这也是仗着我哥,所以没想到牛常山敢和我这么硬来,我哥对这事也非常不痛快,这两天肯定要找牛胖子晦气,等老子回去,非弄死他。 清子道:你还有机会,我没了。 马路道: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我敢说那个警察肯定没事,放心吧。 清子叹了口气道:如果这次命大真扛过去,以后回去我就老老实实做人,再也不混了。 马路道:我也是,当初就是觉得大家一起轰的热闹,也没想太多,现在终于明白了,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谈谈说说,大有幡然醒悟的决心,不过他们的想法和马友却不一样,路上司机道:马哥,如果警察死了怎么办? 马友道:那就随他们跑路了,不过这小子够种,我觉得他不错。 司机道:是啊,虎哥才回来,现在正是要用人的时候,要是能把他招进来,倒也能用。 想了一会儿马友摸出电话,接通后道:虎哥牛常山的手下被人砍了,砍人的小子在我这里。 老虎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马友道:去虎哥家里。 第七章 一句话 马友一路到了老虎家里,上楼后老虎坐在客厅里默不作声的看着电视,半夜三更的连大门都没关,马友道:虎哥,我来了。 老虎点点头用遥控器关了电视,司机将门关上,两人坐到老虎身边的沙发上,老虎似乎有些疲倦,道:你把砍人的小子收了? 马友道:没错,不过事情有些麻烦。 老虎道:不就是砍了几个痞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牛常山和我关系不错,到时候赔他点钱了事,谅他也不敢和我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友道:倒不是牛常山这头的,关键是这小子顺带砍了一个便衣,而且就算那个便衣挨刀最狠,不一定能挺过来。 老虎眉头一皱道:你是不是疯了? 马友道:所以我没把人带在身边,让他暂时躲在乡下。 老虎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样也好,如果警察没事,再说后面的事情。 说罢怔怔的发呆,马友连问了两句,老虎都心不在焉的答应,见此情景马友起身道:虎哥,咱们走了,您休息吧。 老虎点点头,不过等马友走后他无论如何睡不着了,巨大的矛盾冲击着他的内心,一边是希望他浪子回头对他有养育之恩的阿姨,一边是指望自己扬眉吐气的兄弟,自己到底应该如何选择? 当然老虎心里也清楚这次的选择将直接关系自己的人生,肯定是无法轻易做出选择的,但是他必须要选择一个“方案”,否则他那头都不能让人满意。 想到这里老虎烦的翘起腿狠狠砸在茶几上,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老虎揉了揉眼睛,头脑发昏的开了门,巴老怪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道:虎哥,顺子的腿有希望了。 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忠厚老实,有点像靠力气吃饭的人,老虎打了个招呼道:你有把握能治好我朋友的腿上。 那人头直点操着一口十足的山东口音道:俺家里祖传的专治断骨的伤药,不管这骨头断了多少年,只要抹上俺的药,保管是药到病除。 老虎道:你这么有把握? 那人道:老板放心,俺家祖传的手艺,不知道瞧好了多少口子,我保证你朋友能站起来。 老虎道:几个疗程为算? 那人道:按年限,一年四贴药,你自己算呗。 老虎道:顺子的腿断了几年了? 巴老怪道:五年前断的。 老虎根本没问价格道:先拿二十贴。 巴老怪一犹豫,老虎皱眉道:我说话没听见呢,让你先拿二十贴,要钱我让小风给你。 巴老怪道:他一帖药一千块,我看还是买两贴试试再说吧。 那人道:你介个大哥真会说笑话,治病的事儿还能试试,俺给你保证能治成功,这又不是吃菜。 老虎道:他说的没错,别耽误了治疗,再说就是没作用,中药抹在腿上也不会有副作用。 巴老怪知道老虎内心觉得亏欠顺子,出手绝对不会小气,也就不再说什么,拉着医生道:“去你那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药,你可别骗我们。” 医生道:瞧你说的,医者父母心,我能骗这缺德钱? 巴老怪不再说什么,带着医生出去了。 老虎下楼,去街边的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头脑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他漫无目标的在大街上走了起来,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八年前只要出门,无论做什么事情,他身后最少跟着三四个手下,一是因为江湖地位,二是因为以他的身份不适合一个人乱走,类似于今天这样在别人眼里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他却觉得是一种很奇特的尝试,虽然少了前呼后拥的威风,却也有一份难得平静。 老虎仔细看了看街上四周,只见急匆匆上班的年轻人,早锻炼结束回家的老年人,去上学的孩子,他们似乎都很满足,不过老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也许他有的欲望,路上这些人中有的也会有,区别是自己曾经得到过,而对方只是空想。 胡思乱想之际老虎猛然看到一间棋牌室门口站着一个拄拐棍的中年人,只见他身着一件翻毛领的黑色夹克,身材高大健硕,脸上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疤,整个人看来彪悍异常。 老虎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个人就是沈青勇,一个曾经被他成功打压的五体投地的对手,却又在他坐牢后夺回了所有曾经失去的东西,步步登天,如今这个人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似乎他身上有磁铁,老虎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老虎身旁忽然有声音道:你想干嘛? 老虎顿时停下了脚步,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随即转过身子果然是他,老虎微微点头道:王局。 这位长平市公安局的二把手表情有些严肃的望着他道:你不是才出来就又想要搞事了? 老虎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早就没那个心思了。 王局道:那边站着什么人你以为我看不见?刚才你想过去,我想你不会否认我的推测的? 老虎笑道:我还真要否认一下,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王局说的是谁。 王局道:连老虎都开始装糊涂了,看来世道真变了,不过能有这样的态度我很满意,但还是要给你打个招呼,千万别搞事,我知道你才出来,但未必坐过牢的都会改,不过我希望你是真的改过了。 老虎道:现在长平早就不是八年前的那个长平了,你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王局道:有你这一句话那就最好了,以后没事常来这里转转,我早上都在这里吃早饭,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馄饨。 老虎笑道:那就太好了,希望能有这个机会。 刚要走王局又叫住他,递了一张名片给他道:这里有我的电话,如果你真想好好做点事情,却又有人不能给你消停日子,千万记住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第八章 拆迁 老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八年前买的房子居然和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家相隔不远,想到这里老虎叹了口气心里道:看来我是真的要做个好人了,连老天爷都不允许我继续走这一行。 只见沈青勇上了一辆车子绝尘而去,而王副局长也没有了踪影,老虎也没有继续逛街的兴趣,刚要回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摸出电话打了过去道:药买到了? 巴老怪道:买到了,我已经往顺子那里去了。老虎挂了电话,打了辆车直奔自己老房子而去。 这栋房子是老虎的父亲留给他的,他父亲和王新年的父亲是世交,去世的时候老虎年纪尚且不大,所以被托付给了王家,老虎小学六年级以后就是在王家长大的,这栋老房子在他的回忆里实在没有任何可以挖掘的东西了,不过落得清静,因为长平市的经济发展后老住宅楼里的下一代基本都在外买了房子搬出去了,只有那些年长者留下来几户,不过老虎刚下车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楼前围了许多人,他心里一沉,起初以为顺子出事情了,赶紧下车赶了过去,走近后却发现一堆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和他想的那群人根本不一样。 不过老虎心里也奇怪,这小区应该没有这么旺盛的人气,怎么会突然间出现那么多人,因为他和楼里面的人都不认识,所以从人群中穿过,径直走了进去,只见灰蒙蒙的楼梯道内堆满了煤球等杂物,飘荡着浓浓的炉子泄露出的煤气道,老虎皱了皱眉头上了二楼,觉得这里的环境也不比顺子老宅好在哪,他家在二楼中间一户,那是的筒子楼一层能住四五户人家,老虎的屋子门并没有关,里面站着三个人,都是他的手下,其中一个正是巴老怪,顺子坐在堂屋的藤椅上正和他们说笑,断腿上似乎已经裹上了膏药,关节上裤子鼓起了一大截。 看到了老虎他们赶紧让开了,老虎将门关上,走到顺子身边道:你感觉怎样? 顺子道:刚刚才敷上,没那么快的功效。 老虎笑道:万一真是灵丹妙药呢,对了楼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事情来的? 顺子道:正准备和你说这件事情,这栋楼要拆了。 在老虎进号子前,长平市的“拆迁”行为还很少见,所以老虎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道:为什么要拆这栋楼? 巴老怪道:这道理简单,肯定是准备盖门面房,给人做买卖用,哥,你这房子可在市中心,眼馋的人多着呢,给人住不划算的。 老虎道:你这是放屁,人住了不划算还有什么是划算的?巴老怪知道他新闻看的少,心里好笑,但也不敢和他对着说,便不说话了。 顺子从身上拿了一张纸递给老虎道:这是居委会给的拆迁动员信,让我交给您。 老虎接过来大致看了看,上面说了一些支持国家建设的套话,最后又承诺给他们按实际价格补偿拆迁户,以老虎的这套房子,大约可以获得一万多块的补偿金。 老虎道:这也不错正需要钱,就有人送钱了,你们知道现在市面上房子的价格吗? 顺子道:我托人打听过了,以这套房子的面积来算,价格还算是公道。 老虎道:那不就结了,下次再来人就把房子卖了,你搬我那去。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敲门,巴老怪开了门,只见是三四个中年妇女,她们朝屋里看了看道:这里是庄老师的家吗? 老虎道:没错,您几位是? 一个女人道:你一定是庄老师的儿子了,我是李红梅啊,咱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的,你忘了? 说实话童年时的记忆在老虎的心目中确实不太清晰了,所以有些尴尬的笑道:这、我真是记不太清楚了。 女人语速很快的道:不记得没关系,这次拆迁你回来就好,这栋楼的老住户全部到齐了,大家意见一定要统一,否则肯定就要吃亏。 老虎有些不理解的道:他条件还可以,我没觉着吃亏的。 女人表情夸张的从上到下打量老虎一番道:你傻了,他们给这么点就想我们搬?你知道四楼姓王的他们给什么条件? 老虎道:那个姓王的? 女人道:就是房管所王科长,算了,说你也不知道,开发公司给了他一套两倍面积的房子,他是第一个搬出去的,真不是个东西,再看看开发公司给我们的条件,他们这摆明了就是骗子吗?所以我们一定要团结,不达到条件无论如何都不走。 老虎有些哭笑不得道:我真觉得条件不错,咱们不能不讲道理啊。说完这句话老虎自己都差点笑出声音,和人讲道理这种概念,对老虎这种人实在太可笑了,他也不知道该和这样的女人说些什么话比较合适。 女人道:庄师傅,要房子不光是我们要,要到了大家都有好处,关键地方还得你们男同志出面,我们作动员工作就是这个意思。 老虎知道今天要是不答应她们,简直就要没完没了,所以敷衍道:行,只要大家都是这个意思,我没意见。 他不知道就是自己随便一句话,后面却搞出了一系列的麻烦。 三个女人听他这么说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老虎关上门刚转过头就吓了一跳,只见顺子的脸都疼白了,他道:操,赶紧拿剪子把裤子剪了,这药肯定不对。 巴老怪手忙脚乱的乱翻一通,却没有找到剪刀,情急之下从腰后面摸出一把短刃砍刀,将顺子的裤子挑开,又将药褡裢挑开,只见敷药处已经是红肿一片,老虎虎着脸道:这就是你找的医生。 巴老怪脸比猴屁股还红道:真没想到这王八蛋敢骗我,我这就把他脚筋挑了。 说罢就要出屋子,顺子咬着牙道:行了,都怪我没这个命,不关别人的事情。 老虎走到他身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顺子点点头道:哥,我知道你的心意,算我谢谢你了,不过就算没腿,我一样能替你做事情,如果帮不了你忙,我也不会拖累你。 老虎拍了他脑袋一下道:别瞎想,都是自己兄弟,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分寸。 他话没说完,顺子忽然又将药袋子合上了,老虎道:兄弟,你这是干嘛? 顺子虽然头上冷汗立刻流淌下来,但还是强忍着疼痛道:我今天算是豁出去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要把腿治好。 老虎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握住顺子的手道:兄弟,你听哥一句,就算要治伤,那也得按套路来,这东西你明显不能用,不能勉强自己。 顺子道:哥,你就让我试试,要是还能比这更坏吗? 老虎的心都在滴血,他没说话转头出了屋子,巴老怪也跟了出去,在走廊上老虎强自抑制着怒火道:那个孙子家在哪里? 巴老怪说了地址,老虎道:晚上去敲断他一条腿,我要那小子记住这辈子别再骗人。 巴老怪道:我知道了。 正要走,老虎一把拉住他道:记住造成抢钱的假象,也不能白找麻烦。 巴老怪道:你放心。说罢虎着脸从这里走了出去。 老虎回到了房间里,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干,就守在他身旁,顺子虽然疼的要死,但始终没吭一声,到了晚上巴老怪回来,老虎将他拉出房间道:事情办完了? 巴老怪点点头道:敲断了那孙子一条腿,他妈的不是能治吗,我看他怎么治自己的毛病。 老虎点点头没做声进屋去了,这一夜基本是在顺子的呻吟声中度过的,到了下半夜,老虎实在困了,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虎猛的醒来,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顺子,而顺子睡的呼呼作响,似乎腿疼已经没有影响了,他悄悄走到阳台,刚点燃一支烟,看见巴老怪拿着早点走了回来,进门后老虎道:这小子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 巴老怪道:你睡着没多久他腿就不疼了,过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老虎脸色一变,心里暗道:不好。 也等不及了,将顺子摇醒,顺子睡眼惺忪的道:出什么事了? 老虎道:你腿不疼了? 顺子道:嗯,不但不疼了,现在还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 老虎掀开被子,将其中一贴膏药揭开,只见昨天的红肿部位已经全部消肿,腿上只有一些淡淡的红色印记。 老虎叹了口气道:顺子是皮肤过敏,他娘的我们冤枉人了。 巴老怪也是半晌做声不得,过了一会儿道:那怎么办?那人给打狠了。 老虎没有说话,阴着脸又走回了阳台上,巴老怪跟了出去道:这是意外…… 老虎道:屁意外,我就是一头猪,实实在在的猪。 巴老怪道:哥,你也别怪自己了,算那小子运气不好。 老虎厉声道:凭什么我们打了人就算他运气不好?我们是上帝吗? 巴老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道:不是你让我做事的。但老虎看样子真是火大了,他哪里还敢说半个字。 过了一会儿老虎道:这事儿咱们不能在这说,顺子在呢。 顺子在屋里道:哥,我都听见了,以前也不是没办过这种事情,后面小心就是了。 老虎道:那不一样,过去虽然也打错人,但那都是混子,和我们一样打死活该,但这次被打坏的是个好人,我们冤枉人了。 巴老怪道:哥,我们是混子,说不上冤枉两个字。 老虎昂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们给人赔礼去。 巴老怪两个眼珠子顿时瞪的和鸡蛋一样道:赔礼?这事要传出去,我们还能混吗? 老虎道:如果我们装糊涂,那才会被人笑话。 说罢也不理会巴老怪,径直走出了屋子,还没走两步,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从楼梯口转了过来,看见老虎立刻满脸堆笑道:庄师傅你好。 说罢伸出一只手走了过来,老虎以为是邻居商量拆迁的,和他握了握手,胖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中华,递给老虎一根,替他点着道:我是开发公司专门负责这里拆迁的人,一直想和庄师傅见一面,不过始终没有机会,昨天听说您回来了今天立刻就赶过来了,不知道庄师傅对我们的拆迁条件是否满意呢。 老虎心里有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随口道:满意,没什么不满意的。 一听这话,胖子脸上都快开花结果了,道:那可真是感谢庄师傅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了,其实我们这次开发红地花园的老住宅楼,也是为了长平市能发展的更好,早一天搬迁,总一天收益吗。 老虎嗯了一声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这里还有点急事要办。 胖子一把拉住老虎的胳膊道:庄师傅可不能走,今天中午有个饭局,是我们公司经理为了答谢首批支持拆迁工作的住户而特别安排的,庄师傅一定要赏脸参加。 双拳不打笑脸人,他客气老虎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了,迟疑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就中午,下午我有事情不能耽搁。 胖子道: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准备,中午过来接你。 老虎又回到了房子,顺子道:哥,你不去是对的,给他一笔钱也就是了。 老虎道:我想去,但被人给留了,中午请我吃饭,下午我再过去。 两人以为老虎要面子,心里都觉得好笑,也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三人聊天聊到将近中午时分,巴老怪道:我去外面炒几个菜。话音未落有人敲门,巴老怪去开了门,只见一个身着职业装,非常干练的年轻女子站在屋外,落落大方的道:请问一下庄老板在吗? 巴老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头看了老虎一眼道:在,请进。 女子微笑道:不用了,麻烦您转告庄老板一声,我是接他过去的,我们经理早就恭候他多时了。 巴老怪这才知道老虎没有瞎说,老虎走了出来道:我们走吧。说罢当先下楼而去。 女人很客气的和巴老怪道别,跟随老虎而去,巴老怪则在门口一直看到女人没了影子,才自语道:这娘们可真不赖。 第九章 秦刚的生意 上了车子驾驶员是一个黝黑粗壮的男人,他戴着墨镜一句话都没有,这种人老虎一看就知道是老总的驾驶员兼私人保镖,等到女人车子便开动起来,路上女人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道:这是我们经理送给您的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老虎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只见是一块世界名表,他随手插进了口袋里,车子一路向前行驶,直走了约莫有三十分钟,来到了市里一座规模较大的酒楼前,女人下车替老虎开了门,又亲自将老虎领到了三楼8号包厢,打开门后只见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三个人,老虎进去后女人就将门关上了。 中间一个身材瘦长,带着眼睛,身着西装的人起身很客气的道:一定是庄老板,冒昧想请能来就是赏脸了。 老虎这前半生除了进牢房,之前的日子基本就是在饭局上度过的,他们这种人请吃饭的多,不比某些官员逊色,他只是微微点头道:客气了。 说罢上了座位,说话的瘦子道:在下姓秦,秦刚,是这次项目的承包商。指着左边两人道:这两位一位叫何长发,一位叫叶云,都是公司的员工,庄老板身边在座的和您一样,都是红地花园的老住户了,二位应该认识吧? 两人很客气互相点点头,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微秃,估计就是女人们说的房管所姓王的科长,秦刚随即让服务员点菜,没一会儿功夫便摆满了一个大圆桌,秦刚亲自给每人倒了一杯酒道:其实做我们这行真不容易,除了上面的压力,老百姓也不支持,当然我也理解,毕竟和直接利益有关,谁不想多得一些呢,不过我自认为做生意这么多年,没有亏待过人,碰到确实不讲道理的也让我非常无奈,比方说这次红地花园拆迁,我们所有的赔偿标准都是按最高比例办的,但是有些住户的要求实在离谱,所以两位做为表率,率先动迁就算是为我开了一个好头,我敬二位一杯。 说罢具备一口喝光,老虎也不含糊,仰脖就灌了一杯酒,王科长笑道:我血压高,一口干这么多怕承受不了,几位海涵。 秦刚道:喝酒吗,尽兴最好,咱们可不是拼酒。 老虎脑子里都是该如何处理误会打人那件事,加上本身就是来对付一下,所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秦刚朝叶云使了个颜色,他站起来,举着杯子道:我敬庄老板一杯,祝庄老板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老虎嗯了一声,抬手又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道:我还有点事,秦老板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就这样了。 说完话老虎起身就要走,秦刚忙道:庄老板留步,我还有点事情。 老虎道:哦,还有什么事? 秦刚使了个眼色,何长发从身边的包里取出两份文件袋,取出里面的物件分别是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和一张合同,秦刚道:庄老板忙我也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不过这份文件还请你签一下,信封里是一万块钱,如果签了字这钱就是你的了。 王科长道:这可是好事,我得签这个字。说罢拿起笔签了自己名字。 老虎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演戏给自己看,心里好笑也没有点破,不过钱对于他现在是非常重要的,一万块钱也不算少,他提起笔就准备签字了,只听何长发道:还是现在把字签了合算,老楼里的那些人如果不走,到时候可有的苦头吃了。 王科长笑道: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能支持国家建设,又能给你自己留一笔意外之财,这样的好事情我当然得要了。 他们两人说得高兴,都哈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何长发道:庄老板,你怎么还不动笔?这个条件可足够优惠了。 老虎想了想道:老楼里的人虽然和我没有关系,但我就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他们? 何长发道:这件事情和庄老板没有关系了,你还是赶紧签字把钱拿了吧。 啪嗒一声,老虎将笔扔在了桌子上道:我长这么大就没用过窝囊钱,如果你们觉得多给一万块钱就能打发我走人,这就是笑话,我虽然缺钱,但不缺这一万块钱,还有红地家园的人你们最好别动歪脑筋,谈好条件大家走我就走,如果你们歪来我奉陪到底。 秦刚表情渐渐严峻道:庄老板,我们素未平生,今天请你来就是看得起你,但你这么做恐怕不太合适吧? 老虎出来混的时候秦刚恐怕还没断奶,他这种老混子居然被个后生仔威胁了,老虎不禁笑道:你可能觉得自己有两个钱,不过对我钱有时候不太管用,我把话放这儿,红地家园拆迁必须按规矩来,否则你一块转头都抠不下来。 说罢这句话老虎不再理睬他,大步出了饭厅,出了酒店他也没来得及去医生那里,回到了红地花园的房子里,对巴老怪道:这段时间房子里每天要多放两个人千万别把顺子一人丢在屋子里。 巴老怪脸一变道:哥,出什么事情了? 老虎摆摆手道:没什么大事情,就是搞拆迁那小子想出千,我没睬他那一套,妈的,把老子当臭要饭的打发了,给我一万块钱就想让我听他的话,真他妈没心没肺的。 巴老怪道:我带几个兄弟把那孙子给平了。 老虎道:你就会打打杀杀,上一笔账还没还呢? 巴老怪嘟囔着道:我是按你的意思去办的。 老虎眼一瞪道:你说什么? 巴老怪这辈子就怕老虎一个人,后半句话立刻咽到了肚子里,顺子道:哥,这几天你为我也操了不少心,歇几天吧,我没那么精贵。 老虎摇头道:你这条腿是为我残废的,我肯定要管到底,还有骆驼和合其他兄弟要是能找到消息,都要联系到。说到这里老虎忽然想到了阿姨对他的要求,想了想又道:你们想过退出这一行做个正经人吗? 顺子道:我现在都是废人了,还有选择吗? 巴老怪道:顺子,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老把这话挂在嘴上,大哥心里好受得了吗? 老虎苦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顺子心里的苦我知道。 巴老怪道: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正经人,混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回去上班吗?我死都不会回头,大哥,你突然问这话,不是看形势想退了吧? 老虎道:你嘴和屁股没区别,说话的时候能用脑袋想一下吗? 巴老怪用力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道:是我糊涂,不过大哥你可不能退,兄弟们都指望着你呢。 老虎点点头,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确定自己将要选择那种生活,但是他知道阿姨离开他只会生活的更好,但是兄弟们不能再次失去他了,想到这里老虎忽然感到一阵无奈。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偶尔退出的念头只是一时的彷徨罢了。 刚刚想清楚马友到了,他表情有些欣喜道:虎哥,刚刚得到消息,那个便衣救过来了。 老虎顿时站了起来道:真的? 马友道:没错,这条消息绝对可靠,而且说也巧,他是伍队的儿子。 老虎心里一惊道:他是伍队的儿子? 马友道:也不知道这小子命到底硬不硬,伍队脾气你也知道的。 伍队是长平市上一届刑警队大队长,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老虎曾经和他没有少打交道,可以说是敬畏有加,没想到他儿子居然被自己将要收的手下给砍了,老虎不知道吉凶祸福,因为贸然去找伍队,如果他知道自己和砍人凶犯有关系,让自己交人,那等于是自投罗网,而且因为伤者是伍队的儿子,即使通过其它的关系都好不办,毕竟伍队在长平市公安局也算是一号人物,如果他不点头说话,清子一辈子别想回来。 老虎想了一会儿道:我现在和公安局的人都说不上话,你有关系吗? 马友道:我表哥是交警支队支队长,关系托关系应该没有问题,要不然咱们试试看。 老虎道:撞大运吧,我运气一向不错,就赌一把。 马友点点头,刚要走老虎道:钱你先垫着,回头我给你。 马友道:咱不说这个,只要人能平安那就行。说罢掉头走了。 马友走后巴老怪道:哥,咱们为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吗? 老虎道:处一个人能算账吗?将心比心,如果这小子知道好歹那以后也算是个干将,出来混的一点义气没有他还怎么混呢? 巴老怪和马友素来不和,也就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开门后似乎是一个工作人员,他脸上毫无表情的道:从明天开始,这里断水断电,如果你们还是不走,不排除强拆的可能,到时候什么都不会有的,你们要想清楚了。 巴老怪眼一瞪道:放你妈的狗屁,敢威胁老子,有种你们就掐点试试,老子把你人都掐死。 对方吓的屁滚尿流扭头就走,巴老怪眼看着就要追出去,老虎道:够了,他什么也不是,没必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二十世纪末期,拆迁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老虎并不懂这里面的窍门,当时也没有多想,只当对方是装样恐吓,巴老怪刚要回去,隔壁一户人家开了门,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对巴老怪道:年轻人,对他们要小心,这帮人都是黑社会,他们不会和你讲道理。 巴老怪也没理他,进了屋子把门关上,老虎笑道:又他妈遇到黑社会了,中国有黑社会吗,咱们在最风光的时候能算上黑社会吗? 巴老怪道:我们当然是黑社会了,咱们在长平就是黑社会的祖宗。 顺子笑道:你就是从小不看书,人家外国那种组织,他们做的事情才能叫黑社会,咱们充其量也就是个流氓团伙,和黑社会根本就不沾边。 巴老怪道:你要这么说,咱们就得好好说一说了…… 老虎笑骂道:你小子还是缺根筋,哪有那么多道理,顺子说的也没错,人家为了利益什么缺德事不敢做,咱们只不过是仗着人多靠欺负老实人过日子罢了,刚才那帮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我敢说秦刚这小子要真和咱们动手,他妈的三天之内就得挂白旗。 巴老怪道:大哥,这话是我说的,最近正好没事干,那小子要是自己送上门来,这块肉不吃白不吃。 老虎笑了两声道:你以为我没打算呢,今天去吃饭的时候我就在盘算这件事情了,你和兄弟们都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最近可能有事,还有那几把枪要藏好,别因为这个出事了。 晚上在巴老怪的领路下,去了那个医生居住的地方,他在一楼,透过外面的窗户,能看见他就躺在屋里的床上,腿上缠着膏药,看来他没去医院,就是自己给自己治病了,由此可见他的药肯定没问题,老虎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件亏心事,老怪,你说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缺德吗? 巴老怪道:咱们从来没干过逼良为娼的事情,钱也都是别人送的,要不然大哥进去也不会八年就出来了,公安局的人都不是傻子。 老虎想了很久道:把钱给他,我们走吧。 巴老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两万块钱,他在外面大声喊道:出来拿东西啊。将钱袋狠狠砸在对方院子里的门上。 一路上老虎因为心情并不好,默不作声,刚走到院子里就见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二人也没有多心,不过刚跨进楼梯口一股让人呕吐的臭气扑面而来,老虎皱眉道:操!有人把这里当厕所了。 说罢捂着鼻子上了二楼,走到自己门口只见门上一片污秽,居然被人泼了大粪,老虎气的七窍生烟,道:妈的,肯定是那两小子干的缺德事,下次再让老子看见非捅了他们。 整个一栋楼都臭气熏天的,没一会儿二楼住户都跑了出来看到这副情景,脾气不好的都破口大骂,老虎阴着脸没在说什么,接水把自家门口给冲洗干净,第二天一早老虎刚起床,就有人敲门,他没等巴老怪开门,他摸起一把昨晚放在客厅的菜刀就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但和他想象不一样,门口站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白发老者,穿着朴素,他斯文有礼的道:你好,我是四楼的住户。 老式住宅,一般就是四层层高,老虎轻轻将菜刀放回门口的椅子上道:你是……? 老人道:我和你父亲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他走得早要是到今天也退休四五年了。 老虎对父亲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点点头道:是啊,我也不常回来,很多情况都不知道。 老人道:小伙子,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是开发商干的,他们现在欺负大家,如果我们不团结,只会吃更大的亏,而且住在这里的都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大家再不互相帮助,还能指望谁呢? 老虎心里觉得好笑,回来后本来以为立刻就会过上刀光剑影的生活,而开始发生的一些事情似乎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不过近期内所有遇到他的人,无论是秦刚还是楼里的住户都以为他是个“普通人”,难道自己的人生真的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长平市的“道上”老虎已经做为一种记忆而存在了。 想到这里老虎有些无奈,除了赵老四在生日当天来闹了回事,沈青勇到现在根本就没有露过面,他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出狱的消息,其实他这种态度,比赵老四更加恶劣,简直就狂妄到目中无人了,想到这些老虎对老人道:这件事情我肯定要管,只不过到底怎么做,还得商量一下。 老虎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和自己兄弟商量如何对付秦刚,不过老人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道:现在这栋楼里的代表都在我家里集合,就缺你一个了,要是有空你也去大家商量一下,反正无论如何咱们不能低头。 老虎并不想和这些过着平淡生活的人交往,但老人的话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道:那咱们这就去吧。 上楼的时候老虎心里想:现在怎么了,老子居然去参加居委会了,这要是传到道上,不被人笑死才怪。 不过好在这里并没有和他一类的人,所以相对来说自己比较“安全”。 上到了顶楼,只见老人不大的家里已经挤满了人,大约有十四五个,有男有女,年纪基本都在四十朝上,他们已经热烈的展开讨论,老虎无奈被老人“邀请”在他身旁坐下,上次打交道的女人看见他招了招手,老虎装作没看见。 老人道:咱们这栋楼的人基本都来齐了,为什么事大家心里有数,昨天晚上开发商让人泼咱们二楼人家每人门上一堆屎,刚才我打过电话给何总,他矢口否认说没有这回事,还赌咒发誓给我听…… 一人道:绝对不能相信这帮混蛋,要不是他们谁会做这种缺德事,这些人缺德事干多了,早就不怕报应了。 老人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报过警后,派出所的人说要抓到作案人才能做下一步的行动,我要是没猜错,这个人他们是肯定抓不着的,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这次事情不了了之,后面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个对策。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道:还能有什么对策,咱们没权没势的,能都过谁,要我说搬了算了,省的天天担惊受怕的不划算。 老人道:老裴德,你也算是做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人了,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这就退缩了? 老裴德皱着眉头道:你也知道我老婆子身体不好血压高,万一为这事有个好歹,就算给我一座金山也没用啊。 老人顿时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老虎道:拆迁的事应该找谁? 老人道:负责拆迁的是一个姓何的人,就是他一直和我们打交道。 老虎道:那他们老总到现在没有露过面吗? 老人道:从来没有,他们这种身份的人那会随便出面谈这种事情。 老虎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反正我和大家一条心,你们不走我就不走,你们要是愿意动迁,我也跟着一起走,如果有事情需要大伙一起做,我决不装熊。 说罢起身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巴老怪道:大哥,咱们可没功夫关这闲事吧? 老虎笑道:你是猪脑子,这件事我不但要管,而且管定了。 巴老怪道:怎么,难道这里面有好处? 老虎道:好处未必有,但咱们要借这个机会让长平市的人知道还有老虎这么一号人,否则我看他们都把我忘了。 巴老怪道:这和拆房子有关系吗? 老虎道:姓秦的那孙子不会是一般人,我看他迟早要找我们这种人来做事,到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我肯定不会和他们谈事儿,只要他露头闹事,咱们就一个字“打”,只要不出人命官司,姓秦的不来给我磕头,我和他一个姓。 巴老怪恍然大悟道:这点子真不错,我这就把人联系一下。 老虎点点头道:现在必须得抓紧时间办这事儿,咱们手上的人确实不多。 巴老怪道:我马上就办这事儿。 刚要走,老虎叫住他道:等一会儿,你联系一下云子,告诉他白粉的事情别碰了,我老虎不赚这个钱,他要是还想跟着我就别做这件事。 巴老怪出了屋子,顺子道:哥,我这两条腿感觉真的好一些了,说不定这要管用。 老虎笑着给他点了一颗烟,道:那是最好了,对了顺子,沈青勇到底是怎么对付你的,说来给我听听,他怎么对你,我就要让他怎么还你。 第十章 谁才是老大 听了老虎这话,顺子的眼睛都要出血了,道:哥,不是我埋怨你,如果你不去蹲号子,咱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游三儿真值得你下这么大血本? 老虎顿时默然了,过了很久才道:毕竟是兄弟,而且你也知道,我欠他一条命,替他背黑锅也不是他的意思,所以你们要怪就怪我,和三儿没关系。 顺子道: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真的不想再提,说起来沈青勇也不算过,毕竟他也断了一条腿。 老虎道: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趁我不在动我的人,沈青勇也配当他妈老大。 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老虎接通了电话是云子的,他道:大哥,听老怪说你让我把生意给戒了。 老虎嗯了一声,云子道:这生意来钱快。 老虎道:替人杀人来钱更快,你干不干? 迟疑了一会儿云子道:逼急了我就干。 老虎道:放你妈的屁,这就是你和老子说话的腔调。 云子道:大哥,我十八岁就跟你了整整十年,你进去八年我云子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兄弟们的日常开销都是我负担的,不想办法能行吗? 老虎越听怒气越大道:你的意思我该写封感谢信给你了? 云子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你不管我的事情那么你就是我的老大,我也不会装糊涂,如果你非要管这件事情,那么我很明白的告诉你一声;这不是你能管了的。 老虎怒极反笑道:这么说我真得感谢了? 云子道:大哥,都是场面上混的人,我敬佩你但不是怕你,喊你一声大哥是因为当初你带我出道,但我能混到今天,基本和你没有关系,所以别拿大哥威风来唬我,我是条狼,天天要吃肉,你给不了我饭吃。 今天是老虎记忆最深刻的一天,他第一次被手下如此羞辱,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之前的雄心壮志,忽然消减了很多,甚至觉得十分疲惫,顺子看出些许端倪道:哥,云子刚才说了什么? 老虎勉强笑了笑道:没说什么,你别管这些事了。 顺子道:刚才我都听见了,你别往心里去,云子不是我今天说他,从他第一天来我就觉着这小子太独,主意太大,他是当老大的人,怎么可能跟人后面混呢,他和我们不一样。 老虎站起身子走到阳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越来越觉得自己窝囊,刚出来混那会只觉得豪气干云,整个长平就没有比自己够种的人,没想到因为做错了一件事情,当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而且现在的年轻人和他们那会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论资排辈的概念,你狠他比你更狠,难道自己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想到这里老虎摇了摇头道:连手下都不买账了,我他妈算白混这么多年。 顺子道:哥,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云子这种人那个老大手下都会有,说出来让你知道,比藏着掖着玩阴的要强,其实你今天算是捡了便宜,应该庆幸才是,还记得孙永亮吗?沈青勇是怎么当上老大的? 顺子一句话,让老虎心里猛地一抖,他说的没错,孙永亮是沈青勇曾经的老大,不过很多年前就失踪了,全长平都知道孙老大是被沈青勇给干掉了,但是没人能找到证据,事情到现在也没个说法。 想到这里老虎点点头道:你小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心坎里,顺子,你脑子那么好,干嘛不好好念书,跑出来和我混呢? 顺子笑道:我爸在厂里被人欺负了一辈子,那个厂长还被你带人打了一顿,这事儿你都忘了。 老虎想了想笑道:“都快二十年过去了,你都跟我都这么多年了?” 顺子道:你以为我还年轻吗,都快四十岁了。 老虎心里忽然一阵难受道:怪不得云子不肯跟我,看看你,跟我能捞着什么好处。 顺子笑道:什么叫好处呢?我要和云子一样,你给我天大的好处,我也能一句话全部抹平,做人要凭自己良心。 老虎笑道:如今世道真的变了,和我们那个时候不太一样,也许我真的落伍了。 话没说完巴老怪大步走了进来道:大哥,我那边有八个人,你问问马友那边,这小子我知道手上人不少。 老虎道:八个人行了,他最近在为清子的事情忙,我等着他把人带回来。 说罢道:之前从陈伟良那弄了四十万没动,你们谁要用钱和我说话。 过了一会儿巴老怪道:大哥,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老虎道:什么事情? 巴老怪道:你刚出来,我也知道你难,其实不光是你,大家最近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得想法子赚点,你的脾气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愿意碰,但现在这个世道钱是王道,也该通融一下了。 老虎点了颗烟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巴老怪看了顺子一眼,顺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说话,巴老怪只能咽了口唾沫道:我们那很多小姐都没点,每天站街接客,有的嫖客不厚道,也没人能帮她们,这事儿我不光听过一次,她们一天交一百都干,只要有人能帮她们说话。 老虎道:你知道有多少人?一天能有多少钱? 巴老怪道:最少三千块,而且我保证还能拉更多的人进来。 老虎道:做野鸡没意思,你问问她们是不是愿意进大场子,我们收管理费,这样一来生意好,二来她们我们都省心。 巴老怪道:现在桑拿浴室这么多,这种生意好做吗? 老虎吐了口烟道:当然好做了,桑拿浴室虽然多,但是手上都缺“货”,能带人去都能做他们祖宗,不过我不会亲自管这件事情,除非出事了。 巴老怪喜出望外道:大哥,只要你能想开,钱有的赚。 老虎道:我们这种人是多大黄鳝多大洞,钱再多也留不住,老怪听我一句劝,要适可而止。 巴老怪当然想不到是云子的刺激,让老虎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否则这种钱老虎肯定觉得脏,中午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老虎心情不好,闷酒一杯接一杯,巴老怪满脸通红的道:大哥,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要是觉得这钱赚的不痛快,我们就不做。 老虎道:和你没关系,我在想以前的日子,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做的事情,感觉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 巴老怪笑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谁都会不适应一段时间,过去就好。 老虎仰脖子又喝了一杯道:我看没那么简单就能过去,路还长着呢。 话没说完,大门咕咚一声,巴老怪赶忙起身刚把门打开,只听哗啦一声,一堆垃圾涌进了房间,巴老怪大怒一步跨了出去,只见两个年轻人正在最靠里一家的门口“忙活”,他们看到巴老怪反而凶巴巴的道:把头缩回去,要不然老子捅了你。 巴老怪气的七窍生烟,从屋子里摸起一个板凳就朝两人而去,等老虎出了门口,三人已经打做一团,巴老怪毕竟手上有个东西,二人被打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二楼住户看到这情况没有不痛快的,忽然一个人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顺手朝巴老怪肚子捅了一刀。 老虎看的清清楚楚,他立刻就知道麻烦了,顺手从桌上摸起那把菜刀,就要过去劈了那两小子,被一个邻居死死抱住,捅人的估计也是头脑发热,见了血立刻就怂了,他吓的咚就跪在了巴老怪面前道:叔叔、叔叔、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巴老怪捂着肚子向后连退几步,似乎有些不能相信,接着居然又要上去厮打,老虎一把抱住他道:兄弟,你现在人伤了不能大动,人都在呢,这笔账有机会算。 接着又对看热闹的人道:还不赶快报警,叫救护车啊。 说罢一手扶着巴老怪,一手握着菜刀盯着对方,那两人彻底熊了,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蹲着,一个跪着直到派出所来人将他们带走,而巴老怪也被安排送进了医院,路上老虎拨了个电话道:准备一下,我要做事情。 第十一章 秦刚的后台 所幸巴老怪受伤不重,对方这一刀进入体内的部分并不多,否则巴老怪就要换肠子了,这一路他都骂个不停,医生悄悄对老虎,我看你表弟用云南白药就行了。 老虎听了这话才算把心放下,到了医院做了包扎,医生道:行了,可以出院了。 巴老怪道:娘的,这一刀能捅成这样,也算是技术活了。 老虎道:跟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做。 还没出医院,派出所的人就来了,一共三个人,两个老虎都认识,一个是所长:张伟天,一个是指导员:孙红,张伟天道:我一听说虎哥的朋友被人捅了,立刻赶过来,还好没事,这就准备回去了? 老虎道:那还能怎么办?医生不让住院。 张伟天笑道:庄三河,咱们也别装愣子,我来的意思你肯定知道,这次吃亏的是你的人,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一定得在合理合法的程序内走,你才出来,很多事情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一次。 老虎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而且对方就两个孩子,我能怎么办? 张伟天道:如果你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那我非常赞同,但最好别是敷衍我,要不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老虎道:张所长要没别的事我可得走了,家里面还有人等我呢。 张伟天道:咱们的事还没完呢,我得安排后面的赔偿事宜,你们得做个笔录,然后我通知凶手的家人。 老虎道:算了,对方也没怎么样,用凶手来称呼有点吓人,我先安排兄弟回去休息,你那边的事情我去解决。 张伟天道:行,那我可就加班亲自接待你了。 路上巴老怪道:这个…… 老虎道:把嘴闭上,他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你小子不是头天进这一行的。 巴老怪不再说话,到了老房子,只见马友带着四个人坐在屋里,看到巴老怪他笑道:老怪哥这么不小心,被个棒槌给捅了。 老虎道:别在那放歪屁了,都是自己兄弟,现在一致对外。 马友道:我知道,兄弟们都来了,其实这件事要我说一点都不难做,秦刚在市郊正在建一座大型水泥厂,我们去接土方生意,把价格抬高几倍,要是这小子不同意,我们就不让车子进去。 老虎道:行啊,这个意见非常不错,你带人马上就去做这件事情,张伟天在这里面,我不方便露面,不过我得跟去看看。 马友道:那咱们现在就去。 老虎对巴老怪道:你和顺子在这儿安心休养,我们去去就来。说罢几人下楼上了马友带来的车子,一路向郊外而去。 坐在车里的老虎才有一种久违的江湖人的感觉,当初带兄弟出去“平事”就是现在这样,那种坐在车里对于福祸未知的猜测让人感觉非常刺激,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体会到自己是个老大。 等红绿灯的时候,老虎道:清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马友道:我去找过表哥了,但是他一听把伍队儿子砍了,立马就把这事儿推了。 老虎笑道:伍队虽然退休,但威名不减当年,看来这小子是回不来了。 马友道:我看也悬,虎哥要不然咱们就这么养着他,关键时刻让他出来做事就是了。 老虎道:做什么事需要用到这样的人? 马友压低声音道:比方说对付沈青勇。 老虎正色道:我就是再窝囊,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替我去和沈青勇同归于尽。 马友神色有些尴尬道:算我没说过。 老虎道: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别尽想没用的。 之后一路无语,众人到了秦刚正在建设的水泥厂,马友正要下车,老虎道:我不想出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别过了。 马友点点头,带着三个手下,到后备箱里取出一支用布条裹扎的单管猎枪,朝工地走去,此时已近傍晚,正是工地建设的紧要时间,所以各种工程车,建设人员来来回回忙碌不停,马友走到一堆石子旁边,拉下裹枪的布条,对天就放了一枪,道:告诉你们经理,土方的工程我承包了。 工地上对马友这种人是见怪不怪,这只能算是“又来占便宜的”一个人,工程指挥很镇定的找到了施工方负责人将情况告诉了他,虽然事情经常发生,但并不代表就可以漠视这些人,做工程的人再有钱毕竟不是黑社会,那么这件事情就得谈,没过多久马友就被请入了经理的办公室,叶云起身道:辛苦了,老板贵姓?在下姓叶,叶云。 马友道:免贵姓马,我们这些人也只是求财,叶老板接工程赚大钱,我们就像跟着赚点辛苦钱,这个面子应该给吧? 叶云犹豫了一下道:虽然以前没有打过交道,但马老板亲自上门按理说面子应该给,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有时候选择的情况真不多,别说土方工程了,就是送石子,回收废铁这些事情都被像马哥这样的大老板承包了,我手上只不过盖栋厂房而已,如今做点生意也不容易,那头都不能得罪,不过也不能让马老板白跑一趟,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有水电工程对外承包,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让你来做。 马友当然懂行了,水电工程一般都是托关系进来的,不敢得罪工程方,叫他们让点利益出来也好办,心里冷笑,大喇喇的道:叶老板,你打发要饭的呢,我来这里就是奔着土方工程来的,让我去搞水电?万一漏电算谁的。 叶云道:马老板说下了,水电工程其实也可以做的,能赚钱吗,如果马老板非要做土方这项,我没意见,让我的承包人和你说吧。 马友道:行啊,我等你电话。 叶云走出去拨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进来将电话递给马友道:你们聊吧,这里可没我什么事儿。 马友接过电话,只听对方声音有些懒懒的道:马老板是吧,我是油条,你做这行的应该认识我吧,在哪发财,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油条对于马友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赵四的小舅子,近几年做了不少缺德事,其中以强奸妓女至对方受伤最为轰动,长平道上的基本都看不起他,但摄于赵四的势力,没人敢说这事而已。 马友心道:娘的,没想到和个痞子打交道了。暗里直骂晦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我是马友。 油条顿时楞住了,过了很久才道:这事儿我们再做,你就这么插进来不合道理吧? 马友道:我们之间有必要讲道理嘛?你和谁说过道理,那个妓女? 这句话直接捅到了油条最敏感的部位,他几乎是怒吼道:你他妈的说谁呢? 马友冷笑道:说你呢,听不出来吗,油条你小子也算是个混子,有种别把赵四秃子挂在嘴上,我们出来单聊,你小子敢吗? 油条差点被气死,道:姓马的,你以为长平还姓庄呢,现在是我姐夫上位了,你最好识相点。 马友道:长平过去我不知道姓什么,但现在肯定不姓赵,别拿你姐夫出来吓人,一个贩黄碟痞子而已。 油条厉声道:姓马的你最好别把我姐夫带出来,那不是你这种角色能说的。 马友哈哈笑道:你喊姐夫比喊爹都亲,别是赵四生的你吧? 油条厉声道:马友,有种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看你到底有多牛逼。 马友满不在乎的道:我来就没想过要跑,看见你就更加不想走了,告诉你一声,老子带枪了。 说罢就挂了电话,一人问道:马哥,咱们就三个人,要不要把人都喊过来。 马友站起身道:你傻啊,在这里打群架是不是疯了,人满地的钢筋铁管咱们有什么,不能真用枪吧。 说罢起身向外而去,也不理站在门口的叶云径直上了车子,老虎道:情况怎么样? 马友把情况原本说了,道:我看油条敢不敢来,如果来了我们就走,反正这事传出去也不折虎哥的面子,如果不来我们就搞他。 老虎笑道:行啊,你小子现在怎么这么阴险。 马友道:也是没办法,这几年在社会上锻炼的。老虎心里一阵黯然,默然不语。 结果没出马友的意料,油条并没有过来,他们一直等到后半夜也没见过来找麻烦的人,马友道:我没说错这个人,虎哥,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虎道:这事还说不准结果,我们要分他的东西,油条也不是傻子,虽然兄弟们都看不起赵老四,但并不代表就可以轻视他,相反我们要做好准备,以防赵老四发难。 马友道:最近这两天清子的事情正算到要紧关头,万一有人叫我去,这里又有事,怎么办? 老虎想了半天道:实在不行就豁出去了,我们去医院一趟。 马友吃了一惊道:我们去医院,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老虎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你胆子还没有原来大,有我担着你担心什么? 马友脸一红道: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怕…… 老虎道:我没事,这次回来没做一件亏心事,没什么好怕的。 回到老屋子里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早上,老虎眼一睁就道:准备一下,去伍队儿子所在的医院。 巴老怪吓了一跳道:大哥,你没事吧? 老虎一皱眉道:我的话你没听见? 巴老怪不敢再说什么,安排好顺子吃喝,便与老虎两人出门而去,上了车后一路向医院而去,长平市人民医院,老虎想了想对巴老怪道:我知道马友已经花了不少钱,但就这么上去见面我心里没底,你别和我一起去了,在这里等我,万一……,算了也没什么一万、万一的,你也不傻,看情况做事情吧。 说罢转身进了医院里,老虎当然清楚以他现在的伤,肯定是在ICU病房里,进去见他是需要特定时间的,到了四楼重症监护区他去做了登记,护士告诉他伤者当天约见时间已经排满了,这点早在老虎的意料之中他道:他家人来了吗? 护士道:来了,家人肯定要来,因为需要稳定病人的情绪。 老虎道:他爸爸来了吗? 护士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家人肯定每天都要来。 老虎点点头,他只担心伍队一个人,因为两人认识,他也认识伍队的妻子,但伍队的妻子并不认识他。 在一堆等在病房门前探视的人中老虎幸运的并没有发现伍队,但却看到了他老婆,一个五十多岁的返聘中学教师,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妇女,老虎拿着提前买好的东西,走了过去道:阿姨,我是小伍的同事,想进去见见他,不用多少时间,可以吗? 女人并没有多心,礼貌的做了回应,老虎得到了许可,换了一身经过消毒的白大褂,带上帽子和鞋套走进了ICU病房里。 他很快就找到了被砍警察的病床,此时病人已经恢复了不少,脸色红润,躺在床上虽然不能动弹,但是两眼炯炯有神,显然是个身体素质很不错的人,老虎走到他面前,取下带着的口罩点点头道:现在好些了吗? 这是个参加工作没有多久的年轻人,他并不认识老虎,对于一个陌生人的造访,他有些愕然,由于喉管缝合没多久,并不能说话,他拿出纸笔写道:你是谁? 老虎笑道: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不过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激动。 那人表情渐渐严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老虎,似乎再盯着一个罪犯,活脱脱当年伍队看着自己的表情,老虎暗中叹了口气道:我叫庄三河,道上的兄弟们都叫我老虎,我和刑警队大部分人都打过交道,你应该认识我吧? 那人眼睛略微迷了迷,眼光似乎没有那么凶狠了,这倒出乎老虎的意料,他写道:我知道你,什么事情? 老虎想了一会儿道:这件事儿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但必须得和你说,我今天是代表那个砍你的人来道歉的,我知道谁被人砍成这样,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不过我还是想求你是不是能放他一马,毕竟是个孩子,做事容易冲动,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不是时候,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想到过来找你,如果你不点头,这孩子一辈子回不来。 警察犹豫了一会儿,在纸上写道: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回来,你的人很讲义气,我很欣赏他,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他以后千万不要走错了路。 老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警察,不由得愣了很长时间,警察写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老虎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当然相信了,如果你需要赔偿…… 话说到这里,警察写道:你可以出去了。 老虎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上了车后巴老怪道:他要了多少? 老虎点着烟抽了一口道:我真觉得奇怪,他居然一分钱都没要,让我把人接回来,说不会追究他责任的。 巴老怪眼睛瞪的滚圆道:为什么,这小子别是憋坏主意吧? 老虎道:如果他想抓清子,那么我今天绝对走不掉,因为他知道我是老虎,这点我没有瞒他,只要他能对我说出那句话清子肯定没事。 巴老怪道:那我们把这小子接回来? 老虎沉吟了一会儿道:先不急,清子现在就算回来也不能见人,因为公安局正在追捕他,等警察出院再说。 说罢掏出电话打给马友道:工地那边明天上午把事给办了,我不想再耽误了。 第十二章 交锋 马友道:我知道了,对了虎哥,清子那边怎么办? 老虎道:急什么,过段时间再说这事儿。 第二天一早,马友一共带了两部车子,八个人去了秦刚正在建设的工地,下车后八个人着急火燎的跑到一辆正在装卸石子的区域,将一对石料给围了起来,车队一个人多了句嘴道:这事不是谈好了吗? 马友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道:谈好你妈的,是和我谈的吗,看清楚我这张脸,你以前见到过吗? 那人捂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其余几个司机也不敢再说话,退到了一边,马友的手下递给了他一把厚背砍刀,马友用刀指着石子道:我叫马友,今天没我的话,这堆石头谁他妈都不能动,要有谁仗着社会上有人,老子人就在这,等着你们打电话,我这人就喜欢没完没了,不信你们就试试。 话没说完,叶云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马友装作没看见,走近后他道:马老板,有什么事咱们好谈,事情总能解决的,咱们又没深仇大恨。 马友哼了一声道:叶老板,我给你面子,你却用别人吓唬我,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马友是什么人,油条算个屁,你抬他出来供着,他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了,还能管到你这些屁事,马友没料到自己随口说的这句话惹了大麻烦,否则估计他也不会轻易说这种话,不过他这种人如果一点麻烦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没有天理。 叶云急的脑门子汗一个劲的往外冒,又不敢得罪马友,这时车队的负责人走了过来,看样子道:哥们,咱们可都是道上一块走的,你这么做不太合规矩吧? 马友满脸不屑道:咱们根本就是两路人,老子带着兄弟就是要混口饭,谁挡道我就砍谁,不信你试试? 那人道:你知道我老大…… 马友厉声道:滚你的蛋吧,在多说一句我立刻就废了你的。 那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一个屁都没敢放出来,叶云赔笑道:马老板既然来了无非就是为财咱们借一步说话,在这里说事也不方便,我保证今天给你一个答复。 马友道:好,我就再给叶老板一个面子,兄弟们先把场子看住了,事情不谈成,一块石子都别给人动。 说罢跟着叶云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叶云愁眉苦脸的道:马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石料的生意根本就和我们无关,这行如果你做过就应该知道被赵四垄断了,我不找他这房子都盖不了,今天你说进来就要进来,我没意见,但赵四谁去摆平?我并不是抬他出来吓唬马老板,而是那路神仙我也不敢得罪,也不能得罪。 马友平静的道:你把石料生意给我做,我保证你没事,赵老四算个屌,在我眼里从来就没这个人。 叶云苦笑道:马老板,我相信你本领比赵四强,但我就怕他找我不找你,而且毕竟都在长平市,这次得罪了他,我以后又该怎办? 马友道:你的意思是宁可得罪我,也不能得罪赵四是吗? 叶云都快要哭了,道:马老板,你就是把我逼上吊了也没用,车队就是油条公司的车子,我就是答应你了,他们也不会动车子的。 马友道:你还没试,怎么知道呢? 叶云叹了口气道:马老板,你如果非要坚持,我可以出面让他们走,但是一、我不能担这个干系,二、出事了我不管负责。 马友道:行,后面的事情与你无关。 马友不知道他刚一离开,油条手下就掏出电话打了过去道:哥,有人来抢咱们生意。 油条一听就火冒三丈道:一定是姓马那个王八蛋。 手下道:没错,就是他,他还说你现在是泥菩萨自身难保,这摊子他要定了。 油条简直是咆哮道:你要是让他走了,我就把你废了。吼罢将手机给摔了。 过了没一会儿在工厂外抽烟的老虎忽然见到四部车子由远及近,开进了工厂里,他立刻就知道麻烦大了,没想到逼急了的油条还是敢于反击的,而且看这架势只怕赵老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想到这里老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支单管猎枪用布条裹住走了进去。 马友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从办公事里走出去,就被围住了,长的比一根棍子粗不了多少的油条在四五个人的“围护”下,对着楼上吼道:姓马的,别以为就你有刀,老子今天来就是要问问你,我怎么就成泥菩萨了?有种你就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一开,马友走了出来,马友看到情况心里暗道:不好。 只见自己带来的人都被手持刀棍的人围了起来,对方足有二三十人,如果要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马友有些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小看了油条,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混子呢? 不过无论如何气势不能倒,马友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油条哥,昨天怎么没来?我以为你怂了呢? 油条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怂你,你以为自己是谁,一条狗而已。 马友道:狗又怎么样?你以为自己不是吗,在赵四眼里你就是条够,而且还是条癞皮狗,别在我面前冒充你有人格,我不是白痴。 油条骂道:你个狗日的当我好欺负呢,我的人今天都来了,看你怎么抢这道生意,你以为自己是绿林好汉呢? 这时从一辆车子里走下一个矮矮胖胖的秃头,他带着一副大号的墨镜,半张脸都被遮住了,看着就像是个不会打扮自己的暴发户,但是马友知道自己的大麻烦来了,因为这人是赵四。 走到异常激动的油条身边,他取下眼镜,低声说了句话,油条立刻面红耳赤的走到了一边,赵四语气也没什么一样,道:马友,你最好下来,否则我保证你走不出去。 马友道:你叫我下去我就下去,我他妈认识你是谁? 赵四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有种,老虎给了你们什么,看看我的人,和我比你去问问老虎他算个球。 马友脸色一变道: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虎哥混出名堂时,你还在卖黄碟呢,今天充什么大头苍蝇,我怕你就不回来。 赵四道:好小子,老虎的手下果然有种,我今天倒要试试你身上骨头有多硬。 说罢一挥手,四个手持砍刀的人就要上楼,就在这时侯远远传来一人道:赵老板今天有空过来吗。 赵四脸色大变,转身望去只见老虎远远走了过来,让赵四心里更加不安的是老虎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用布条裹夹的东西。 走近后赵四道:老虎,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虎没理他对马友道:你下来。 马友立刻从二楼到了老虎身边,老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马友,又从马友手上拿过了砍刀,赵四不由自主的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老虎左手握住刀刃,狠狠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流了下来,马友道:虎哥。 老虎拦住他的话头道:赵四,带人来你这是我的意思,因为我现在等着钱用,要是给面子,这里的石场我来承包,你那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什么事儿不用你插手,月底我让人把钱给你送去,这伤呢算是你砍的,咱俩不打不成交,传出去你也不折面子,今天你人是比我多,不过长平就这么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给点方便自己走路也宽敞。 赵老四几乎是咬着牙道:老虎,你就盯准我咬了? 老虎道:走一步路说一步话,过去这些生意都是我一家承包的,如今不也是好几家再做吗?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手上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意。 赵四道:所以你回来了我就该一点点让给你,老虎,你是不是坐牢脑子坏掉了,今天我答应让你拿走这个场子,那以后我还能留住那个场子呢? 老虎道: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但是我的人我要带走,这里你人多麻烦让条路给我。 赵四脸变的铁青道:老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真以为我姓赵的好欺负。 老虎笑道:你和沈青勇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咱们都是一类人,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自己,但是老四我说一句话你记住了,老子混世靠的是真本事,从来没看过人的脸色,我知道你们现在做大了,那又怎么样?我十八岁出道,二十岁就带人砍过孙永亮,你现在恐怕还不能和孙大哥比吧,和我来硬的你有这个胆量吗? 赵四一张胖脸都气的变形了,不过自始至终没有说出一个狠字来,老虎对马友道:带着人走。说罢当先而行,其余八个人跟在老虎身后趾高气昂的离开了工地。 第十三章 老三的事情 直到上了车子马友才道:大哥你真行,随便几句话就把赵四那小子给唬住了。 老虎摇头道:你错了,赵四并不是被唬住了,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想明白和我动手到底有没有好处,他这种靠卖黄碟起家的人做什么事之前都会算小账。 马友道:干脆找个机会干掉姓赵的。 老虎道:你疯了,我劝你想想就好,咱们手是要黑,不过沾人命就是两回事了。 马友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大哥别当真了。 回到了屋子里发现秦刚、何长发居然在,老虎道:你们来干嘛?我暂时不搬。 秦刚表情有些尴尬道:我真不知道您就是庄老板,知道以后就把他们狠狠训了一顿,也太没眼力价了,总之一切都是误会,庄老板千万别往心里去。 老虎坐下来摸出一包烟,何长发立刻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老虎道:用得着这么客气嘛?有什么事说罢?不过千万别是拆迁的事情,我在这里住的不错。 秦刚赔笑道:绝对不是做动员的,我就是来看看虎哥,顺便向您赔礼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都是误会。 巴老怪道:你一句话就想把这事儿揭过去,当我们是什么人? 老虎道:秦总是生意人,和咱们不一样,你是听姓叶的说的这件事情? 秦刚道:本来今天还要接到一个客户,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来了,真没想到庄老板居然住在这个地方。 老虎道:我也没想到自己活了半辈子,居然被人泼了一泡屎在门上,这件事情秦老板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秦刚就像一头斗败的公鸡道: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方式用的不妥当,我出钱摆平这件事情,庄老板开个价吧,只要能让这事儿过去,多少钱都行。 老虎想了想道:你来就是为了给钱的? 秦刚道:说钱就俗气了,我也是表表心意,而且听叶云说庄老板想合作的生意也没有谈下来,这都是我安排不周,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我当然知道庄老板不缺钱了,我这给的是个面子。 老虎呵呵笑道:秦总真算是场面上人,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是蛮喜欢听你说话的,就冲这点也不为难你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拆迁上尽量满足这栋楼里的住户,当然过分的除外,不过据我所知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没什么好说的,看大家只要他们肯走,我立刻就走。 秦刚不知他说的真假道:庄老板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老虎道:本来我去你那就是准备对付你,没想到赵秃子横插了一杠,不过你只要按我说的办,别去想那些歪门邪道我保证你能太平的把这座楼拿下来。 秦刚起身道:庄老板做人果然仗义,既然你提要求了,那没的说,我一定给足庄老板面子。 巴老怪道:操,那老子挨的一刀怎么算呢? 秦刚立马赔笑道: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绝对不会让庄老板的兄弟吃亏的。 老虎道:这和拆迁是两码事,秦总,我兄弟可从来没有吃过亏。 秦刚从身上又摸出两万块钱,放到桌子上道:今天来的匆忙,把这事给忘了,两万是少了点,我回去再让人送两万块过来,最近手头确实比较紧,还请庄老板体谅一下。 老虎道:这件事情我说不上话。 巴老怪当然知道老虎的意思,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了,秦刚察言观色便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几位了,庄老板要是有空去我那里坐坐,随时欢迎。 出了这栋楼何长发道:秦总,咱们也太给这个痞子面子了。 秦刚虎着脸道:娘的,在等几个月,等我大哥上了职务,非弄死这帮野狗。 老虎道:老怪,你知道我为什么让秦刚掏了这么多钱? 巴老怪道:这种奸商我看了就讨厌,最好一刀剁了他。 老虎笑道:他二哥是刑警队副队长。 巴老怪脸色一变道:要真是这种人,咱们怕是得罪不起吧? 老虎道:赵老四为什么这么狂,你明白了吧? 巴老怪道:我还真不知道这孙子有这层关系,难道他就是靠这个关系上位的? 老虎道:他一个卖黄碟的凭什么市里这么多大哥给他面子,还有赵老四现在垄断了土方工程,他又凭的什么? 巴老怪道:他要真有这层关系,只怕不是那么好动的。 老虎笑道:怎么,你怕了? 巴老怪道:我怕他?这孙子就是傍上了玉皇大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真正麻烦的是沈青勇。 老虎赞许的点点头道:你小子现在有长进,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一点没错,我担心的人根本就不是赵老四,而是沈二愣子,这人手狠人阴,不好对付啊。 说罢老虎抱着脑袋躺到了沙发上,忽然手机响了,接通后一人道:三河,庄青出事了。 老虎立刻坐了起来道:怎么回事? 对方道:他去年在工业园区开了一间大排档,年末的时候因为其中一家失火,将沿街好几家店铺都烧毁了,庄青和几个门面承包人找肇事方要求赔偿,一开始还说的好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变卦了,然后昨天晚上就出事了,肯定是对方做的这件事情,你回来一趟吧,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弟弟。 老虎挂了电话心里乱跳成了一团,他最担心的是自己弟弟出大事了,而家里亲戚们都瞒着自己,想到这里他不由开始觉得心力交瘁,一次入狱,出来后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连运气都开始变差。 想到这里老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顺子道:哥,没什么事吧? 老虎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说罢也没有带人,一个人下楼打了辆车朝医院去了,昨天刚去的医院,今天又要去,老虎是个相信宿命的人,他总觉得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到了弟弟所在的医院,上了二楼病房,就看见本家的几个长辈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老虎和家里人并不亲近,父母去世后将他托付给了朋友,弟弟则在他唯一的叔叔家寄养,从小基本就没有来往,后来老虎混迹于社会,家里人更是尽量避免与他往来,后来入狱八年亲戚没有一个探望过他,包括这个亲弟弟,对于亲人老虎已经非常陌生了,不过毕竟是血脉相连,老虎到现在才知道对于家人他还是有些牵挂的。 叔叔老远看见了他点点头,他是老纺织厂的工会主席,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工人请命,为领导分忧,份内份外的事不知做了多少,老虎心里还是有些敬佩他的,但是走到他身旁刚要喊他,只见叔叔身边的儿子、女儿也就是他的堂弟妹立刻都将头转了过去,老虎不禁有些失落。 同在一座城市,却十几年没有相见,这次再见场面却非常平静,叔叔只是淡淡的道:老三手腕肌腱断了四根,不过已经做了缝合手术,医生说最多只能恢复百分之八十的功能,本来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是对方放话说一定要废了他两只手,并且要我家鸡犬不宁,虽然报了警,但是他们那种人的手段你也知道,就是没日没夜的骚扰,也没有大动作,派出所也没办法处理这些事情。 老虎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不过我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叔道:事情大致的经过我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你了,不过有一点必须当面让你知道,在这次发生火灾之前老三已经被人勒索敲诈过几次,因为他开的大排档,比另一家生意好很多,所以对方说他东西卖的便宜乱了规矩,让他必须把价格涨上去,老三不干,几次三番后对方就扬言要烧了他的房子,所以失火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出了意外,老三性子也急,几次没谈拢可能拿了所谓的凶器,上门要和对方拼命,当然这点我是听警察说的,对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击砍伤了老三,我判断他最多也就是防卫过当,老三可能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老虎听的怒火中烧,居然还有人用这种方式迫害到了自己弟弟头上,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不过在亲戚面前老虎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愤怒的情绪,只是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人在那里呢? 叔叔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准备怎么做? 老虎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但是我总得见到那个人面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叔叔叹了口气道:我相信你,不过你得保证不用法律以外的手段处理这件事情? 老虎道:我们这种人也不都是不讲道理,如果错真在老三身上,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如果对方想仗势欺人,那我肯地要管到底,你也不希望三儿被人欺负了,家里人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她的堂妹皱着眉头对父亲道: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他们爱怎么做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说了有用吗?有谁听你的话,你走不走?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办。 不过不是叔叔在一边,老虎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妹妹,因为接触的实在太少了,老虎也不愿意和看不起自己的人多废话,当下道:麻烦你照顾一下三儿。说罢从兜里拿出一万块钱交给叔叔,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医院。 其实他虽然很久没有和自己弟弟见过面,但基本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老三初中毕业就去做了学徒,主要学后堂红案这一块,之后被分配到学校食堂做了厨师,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干了一年不到就停薪留职自己开了一个夜市大排档,开始生意不行,老虎暗地里安排自己兄弟过去吃饭足足有四五个月的时间生意才渐渐好转,赚到钱以后就租门面开了一个小饭店,不过因为不善经营饭店没过多久就赔本歇业了,后来不知道受那位高人指点,去长平市新开发的工业园区租了间门面,不过只做大排档类型的饭菜,生意从开始就非常火爆,听说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买了两套房子,老虎觉得自己弟弟比自己要踏实,也就没有继续关注,当然也有身陷囹圄无可奈何的因素,没想到最后居然出了这种事情,门面房被烧毁,手又废了,如果再被抓,他以后能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老虎心中怒火渐盛,他招了一辆的士去了弟弟所在的工业园区,车子渐渐向郊区驶去,在老虎小时候这里曾经大片大片的农田,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各种企业集中的工业林园,只见宽阔的街面两旁绿树成荫,厂房林立,各种型号的送货车辆不停往返于此,一些厂房门口工人忙碌不停的上货下货,看着他们老虎原本沸腾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一些,这些人看似没有任何追求,没钱没势,可活的心安理得,与是非没有任何瓜葛,现在的老虎甚至有些羡慕起这些人来,这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阿姨对他的嘱托。 没一会儿,他到了一片门面商业区,这是工业园特地为周边厂房设置的配套区域,方便工人们的生活所需,老虎远远就看到一排门面房被烧的乌漆麻黑,弟弟的那间应该就是这其中一间,只见被烧毁的门面房街边三三两两的围着几个人,对着门面房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老虎知道他们可以告诉自己所有想知道的信息,便下了车子,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嚷嚷道:说什么都没用,我们的损失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他有黑社会撑腰,我们也应该去找他理论。 老虎暗道:那小子果然有后台,怪不得把我弟弟整成那样。想到这里老虎心里出奇的愤怒起来,而一个胖胖的男人道:两人都被抓进去了,我们能找谁呢?在外面还好说,到了拘留所就不是随便能进去谈事情了。 那个女人道:庄青那是活该,他死了都白搭,大马真是倒霉,无缘无故遭了场难,想想我们还算好的,至少人还在,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老虎听了这话差点惊呆了,原来女人说的“有黑社会撑腰的”居然是他的弟弟,可是老三从来没有找过自己,难道老三自己也在外面混世? 想到这里老虎几步走了上去装模作样的在门面房周围转了一圈,问那个女人道:请问一下谁是庄青的门面? 那女人有些警惕的盯着老虎道:你是什么人? 老虎道:我看到了一条门面房转让信息,房主叫庄青。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女人道:你没看见这里全被烧毁了,这种房子你还敢要? 老虎道:这是政府修建的,就算被烧了,肯定还要修整继续经营了,我问过情况了,他们也如实对我说了,只要能续签,我愿意承担房租损失。 女人道:我劝你别找亏吃,庄青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他仗着自己的哥哥是黑社会,在这里简直就是山大王,一般人谁敢惹他?现在他出了事情不能继续做生意了,但谁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找你麻烦?我劝你要小心。 老虎越听越心惊,装作不解的道:哦,电话里听语气他人蛮和气的,我还真没感觉出来。 女人道:那肯定是他家人接的电话,这混蛋昨天上门想要砍人,反而被人给砍断手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佛祖保佑他伤口溃烂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道:张小兰,你能不能积点口德,不管怎说人都倒了大霉,你还这么咒他何必呢。 张小兰扯着嗓门叫道:我高兴,他这种人倒霉了我就高兴成这样,房子被烧了我都觉得解气。 老虎实在怕自己忍不住爆发了,赶紧打断她的话头道:这件事应该不会牵扯到违法犯罪吧,我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张小兰道:那你就赶紧走,别和这种人打交道,他在这里做生意不允许别人的东西比他便宜,必须都比他的贵,可他的价格已经很高了,你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吗,人家外地来的两口子,辛辛苦苦做点早点生意,根本和他就没关系,可这混蛋不知道哪根筋不通了,又想起做早点,让人家把油条、麻球价格都涨上去,偏偏人外地人脾气倔,就不听他的,庄青就抬他流氓哥哥出来唬人,又说要砍死人全家,又说要烧了人的房子,没想到那外地人也是个暴脾气,就是不买他账,两个人越闹越僵,也该着出事,前天庄青烧水忘了拔插头,结果把房子点了,不光把自己家当给烧了,连我们一起都给毁了,他不想承担责任,就说是别人放的火,还装模作样的拿菜刀去人那里拼命,结果那小子也真够种,拿刀就劈庄青,结果被他用手挡了一下,听说断了四根肌腱要残废,真是活该。 老虎道:这都是真的? 女人道: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而且火灾鉴定在当时就出结果了,因为实在太明显了,我们这里谁都知道,你还敢接手他的门面?趁早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老虎心里满不是个滋味,原本怒气冲冲的要来替自己弟弟讨个“公道”没想到“公道”二字根本与庄青无关,看着一旁或义愤填膺,或幸灾乐祸的人群,老虎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火上浇油,那只会增加庄青“敌人”,只能装模作样的道了谢,扭头就走。 到了远离这群人的地段,老虎掏出电话打给自己叔叔,接通后道:老三做这个生意,你来看过吗? 叔叔道:从来没有,我工作很忙。 老虎道:老三的情况是谁告诉你的? 叔叔道:做手术前他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了? 老虎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对方人在那你知道吗? 叔叔有些警惕的道: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老虎道:没意思,就是想和对方聊聊,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过了一会儿叔叔道:你最好别连累自己家人。 老虎没说话挂了电话,考虑了很久,他拨了一个号码,想了一会儿,对方道:喂。 老虎道:王局,是我庄三河。 王新明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老虎道: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个忙? 有沉默了一会儿,王新明道:你说吧。 老虎道:是这样,我弟弟前些天出了点事情,犯事的人可能已经被抓进去了,我想找他了解点情况,不过我知道派出所不可能让我见到嫌疑人,所以如果可能,希望王队能帮忙安排一下。 王新明口气严峻起来道:老虎,这么多年你是白混了,居然拉着我跟你犯罪,你觉得这事我会答应吗? 老虎立刻道:王局,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真不是找人报仇雪恨的,我就是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王新明道:了解情况的事情会有派出所的同志完成,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的处理意见,而不是找嫌疑人了解情况,你凭什么被赋予这种权利,别说我就是个副局长,就算我是局长、厅长也不可能帮你办这件事情。 老虎迟疑了一会儿道:王局,我这人一辈子没说过软话,也没想过会说软话,这次就算是我求你,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找你,如果能帮忙我一辈子记着你这个人情。 王新明口气变得有些不解道:我说你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东西,明白告诉我,你到底有怎样的打算? 老虎道:我就是想知道庄青到底有没有做过缺德事,我知道自己没权利了解这些情况,而且你们肯定会给这件事情做一个最终判决,但我就是想证实一下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庄家不能连出两个罪犯。 王新明又思索了很久才道:你最好别骗我。 老虎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随便你怎么处置。 王新明似乎叹了口气道:我可以试试联系一下所在区域的派出所,不过见嫌疑人时我得在场。 老虎道:没有任何问题。 王新明挂了电话,老虎蹲在一棵树下连抽了四五支烟,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新明打来了电话道:明天早上八点半新桥区派出所,你现在就到公安局做个备案,明早我和你一起过去。 老虎道:谢谢王局了。所谓到公安局备案,并没有法律规定,这条类似于假释犯人定期要到所在地的公安机关汇报日常行为,老虎这次备案是无刑期的私人非常规备案,说白了就是到公安局把自己所有的个人信息比方说身份证号码,现在所使用的联系方式,长期居住地址登记并提供相关证明,这是老虎第一次心安理得的做这件事,如果被道上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老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弟弟的事情,想到这里老虎忽然觉得好笑起来,这次出狱后自己都快变成一个保姆了,兄弟的事情,弟弟的事情,每一件他都要操心,而社会上的事情虽然也做了一点,但终究雷声大雨点小,难道自己真的开始“转型了”? 王新明当然不会亲自陪着老虎去拘留所,他让自己的秘书去的,老虎不是犯人家属,不是公检法系统的工作人员,王新明这么做其实已经违反了法律,违反了工作纪律,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多年以后在一次案例报告会上,王新明将这次决定以报告形式递交了组织,并引起了热议,虽然有不同的声音存在,但绝大部分同志认为王新明的做法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并且他成功了,因为老虎之所以能提出要见犯罪嫌疑人,就说明他的思想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这时如果不通情理,只讲法理,反而容易让对方产生情绪上的对立,从而激化将来有可能发生的矛盾点,这是预支未来的信用,换取的是当事人长期的信任。 当然并不是说这件事情就对老虎起到了决定性的转变作用,恰恰相反,没过多久这位曾经的黑道老大就卷入了长平有史以来最大的帮派斗争中,老虎毕竟是老虎,他身上流淌的是强悍的血液,绝不低头才是他信奉的真理。 当老虎和犯罪嫌疑人通过隔离室的铁栅栏相互对视这,老虎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罪犯,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道:我也不瞒你,庄青是我的亲弟弟,你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我叫庄三河。 对方眼圈发青,看来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了,老虎也有过这种经历,他当然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过了一会儿,那人操着外地口音道:偶叫廖世明。 老虎点点头道:小廖,我费了很大劲见到你,就是想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庄青到底算是个什么人?你别瞒我,实实在在告诉我,今天我来不是替谁打官司,就是想问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廖世明面无表情道:你问这些干嘛?我知道自己是个外地人,肯定会被判刑的。 老虎道:不一定,如果错不在你,那你就不会坐牢。 廖世明忽然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老虎知道他肯定有内情没说出来,也没有继续追问,摸出香烟,对管教示意了一下,管教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老虎点着一根递给他道:兄弟,接着。 廖世明哭了老长时间,用戴着手铐双手连眼泪带鼻涕的一把揩干道:是偶对不起三哥,是偶害了三哥,本来可不敢说这件事情,阿哥来了偶要再不做声,让三哥去坐牢,那偶就不是人,是、是个大马驴。 听了这句话老虎悬在半空的心“扑通”一声降了回来,因为庄家真的不能再出第二个罪犯了,可廖世明的态度又和那些在一起做生意的人截然不同,老虎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去火灾现场看过了? 老虎道:没错,所以我才过来想问清楚情况。 廖世明道:其实偶铺子里的事情和三哥根本就没关系,是几个痞子,欺负偶是外地人,每月都敲偶钱,三哥看不过去就帮偶,得罪了那些痞子,他们几次过来闹事,三哥都没有猜他们,后来这帮人就专门欺负偶,前天偶也是急红了眼,和他们干了起来,三哥看到想过来帮忙,结果偶错把他手给砍断了。 老虎有些惊讶的道:不是说因为他操作失误,把你的店一起给烧毁了吗?怎么又成了人为纵火? 廖世明道:根本就是三哥帮我处理事情,忘了店里烧着东西,结果把店给烧了,那些人都想找三哥要赔偿,所以才那么恨他,偶出事了他们每一个帮忙,现在三哥帮偶遭了灾,这些人一个个跳的比兔子都高,偶对不起三哥,阿哥麻烦你和三哥说一句,我出狱后做牛做马也要把这个损失补偿上。 老虎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有一个疑问他道:那么他们说老三逼你涨价是怎么回事? 廖世明道:那帮痞子天天叫偶送盒饭给他们牌九场,价格给的好差,三哥让偶长他们的价钱。 老虎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三儿不会让你坐牢的,安心待几天,好好配合政府调查,过几天就能出去了。廖世明感恩戴德的目送着老虎出了隔离室,这才和管教出去。 第十四章 第一次暴力行为 老虎出了看守所,给叔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搞清楚了,老三不会有事,让他放心,叔叔也告诉老虎手术结束了非常成功,让他有空回来看看,老虎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就不去了,你让他把银行卡号给,赔偿的钱我替他出。 挂了电话老虎又打了一个给马友道:你去查一查,工业园那一片是谁在玩儿? 当老虎一身轻松的回到老房子里,发现顺子居然颤颤巍巍在巴老怪的搀扶下走路,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他大喜道:顺子,这也是你小子的造化了。 顺子心情也非常好道:哥,如果我能走,就又可以替你做事情了。 老虎道:先恢复了再说,你也别想的太多。 说罢让巴老怪安排顺子躺回床上,两人出了屋子,老虎道:我想了想,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巴老怪兴奋的双手直搓道:大哥,八年了我就等着今天,说罢咱们先干那个王八日的? 老虎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让你去找门面,咱们得想法子安排一下顺子起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他就是能走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我不想再让他继续拼下去,他为我吃了这么多苦,后面的日子一定要让他过好。 巴老怪叹了口气道:其实沈青勇腿上那一枪是我打的,但亏是顺子吃的,他要是把我卖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说起来我也亏欠他的。 老虎拍拍巴老怪的肩膀道:咱们也别互相检讨了,总之一定要把他安排好,对了你和我去马友家里一趟。 巴老怪顿时严肃起来道:去那孙子家里干嘛?我死都不想见他。 老虎道:你还惦记着以前呢?虽然我不该管这种事,不过马友确实不算勾引二嫂,你本来就不该和一个婊子玩真的,马友花钱嫖娼只能算是违法,但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女人和你的有关系,如果这小子真勾引了你老婆,我也不会放过他。 巴老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老虎一把将他拖走道:跟我走,这事儿过去多少年了,自己兄弟不能一辈子不说话。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到了马友家,其实两人住所相隔很近,巴老怪和马友本来就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马友加入老虎犯罪团伙还是巴老怪牵的线,不过两人闹别扭已经头十年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按巴老怪的本意是要在楼下等老虎的,不过被老虎用脚踹了上去。 敲开马友家门,比他小十岁的女朋友正在做饭,她并不认识老虎,而马友人不在家,不过所幸这个女人也知道老虎,便将他让了进来,等到快开饭的功夫,马友才回家,看到巴老怪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淡淡打了一声招呼,老虎道:那边情况理顺了吗? 马友道:刚刚才知道,那边人头比较复杂,不过名气最大的应该是耗子了,这小子是沈青勇的人,在那里开了个牌九房。 老虎几乎是咬着牙道:妈的,又是沈青勇。 马友替老虎点了支烟道:现在不是赵四就是沈青勇,虎哥,咱们总要先弄一个。 老虎想了会儿指了指房间道:“咱们在这里谈事情方便吗?” 马友道:“没事,她从来不管我这些事情。” 老虎点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赵四没什么大不了,这里真正的刺头是沈青勇,而且我的人吃亏也就吃亏在他身上,要打就打他,给我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马友道:“我听虎哥的,咱们什么时候做事。” 老虎将香烟抽完,按在烟灰缸里道:咱们直接找沈青勇,这几天你留意他的行踪,他不是说自己是个二愣子吗,我非要他认怂。 马友道:“今天下午我联系了小云一次,他说人和钱他那里都有,如果虎哥需要,随时可以找他要。” 老虎冷笑了一声道:“小云现在混得不错,估计再过些日子他就是我老大了。” 马友犹豫了一会儿道:“虎哥,我说一句话,你听了别生气。” 老虎道:“说,别婆婆妈妈的。” 马友道:小云跟您的时候屁都不是一个,但自从您当了班长,这小子窜的很快,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如果不是他,我们这些人可能日子更不好过,不过如果您继续把他留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不好算,因为咱们的人有不少现在帮小云做事情,这些事情我怕您知道了上火一直没说,不过以他现在的能量,不会比沈青勇或是赵四差,他不知道怎么和一帮云南人挂上了关系,现在算是云南人在这里最大的出货人了,那些人您应该知道和我们不一样。说到这里马友顿了顿才继续道:这帮人都不能算是人,他们真敢杀人。 老虎笑了笑道:马友,你小子确实心细,不过心细的人胆子都不大,别他妈的怕不相干的人,那边的人确实够种,不过他们做这种事情禁忌比我们多得多,你以为杀人是很轻松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做这种事,而且小云我也看死了他,就算他认识的全是狠角色,但是他自己没这个胆子。 马友道:我只是把情况和您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老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小云我对他没什么感觉,能混到现在也是他自己的本事,而且他走的路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我和他之间不可能有矛盾,不过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和你们打个招呼,小云做的这行只要被抓到就是掉脑袋的,你们都给我长点记性,少和他来往,否则以后要吃大亏。 老虎对于小云的认识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不过最后的结果却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老虎临出门前道: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让清子回来。 马友有些吃惊道:什么时候? 老虎道:等把这件事情做了,你去接他。 之后一段时间老虎顺便找了一下门面房,巴老怪问他让顺子做什么生意,老虎想了想道:超市。 当时超市在长平市刚刚兴起,生意远没有到成熟期,老虎所以会选择这门行当,是因为他去一家新开张的超市买东西排了队,所以觉得生意不错可以让顺子随便混混,打发时间,出乎他意料的是三年后他替顺子投资的超市开遍了长平市的大街小巷,以正当的经营手段垄断了长平的超市行业,后来引入的大型超市管理、经营理念更是让顺子在生意上更上一层楼,成为了长平市的商业大亨,这是老虎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在步行街的一边,老虎看上了一间四百平米的门面,经过谈判以四万每月的房租租下了这间房子,之后就是装潢,一天老虎在店里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人只说了三个字:出来了。 挂了电话老虎立刻打电话给马友道:赶紧把清子接回来。 马友道:现在就去吗? 老虎道:就是现在赶紧的,带人回来后立刻到国际大酒店去。 挂了电话老虎立刻让巴老怪去酒店订包厢,自己则开车去了太平大道,只见两个人站在一处绿化带上,他将车子停在旁边,开门道:不好意思,有事在身耽搁了。 一人上了车子另一人弯腰对老虎笑道:人我给你送来了,饭就算了我有事。 老虎道:再忙也得吃饭,还差这点时间吗? 那人道:我真不去了,你赶紧把正主招待好,我和你还客气嘛。 听他这么说,老虎也不再勉强,道:那我就走了,回头再请你吃饭。 说罢开车上了路,路上老虎道: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人抬起脖子,只见上面有一圈非常明显的伤疤痕迹,他道:都说我命大,搁谁只怕都死定了,就我没事。 老虎道:伍队当年在职的时候有一句名言;打架如果实在撑不住要动家伙,千万别用尖头的,那容易出人命,要用就用一面有刃的比较安全。看来他是真有先见之明。 那人笑道:这话真是我爸说的。 老虎道:谁敢造伍队的谣,他的脾气你比我要清楚,话说回来,如果让他知道今天你是被我请了,估计你回去还有场麻烦。 小伍道:自从我受伤他脾气变了很多,现在什么要求都没了,就让我赶紧结婚生孩子。 老虎哈哈大笑道:这就说明伍队超然了,这话原来打死我也不会相信是他说的。 小伍道:要不然说人活着累呢,我爸原来都是被事绷着,没法放松,其实他儿女心很重。 老虎点点头道:人就是这样,太刚了自己活着也累。 两人说说笑笑像是老朋友一样,其实加这次总共才见两面,没一会儿到了饭店,两人去了包厢里,这是一间大包房,小伍道:中午有不少人?庄老板我可先说明白了,如果人太多了我现在就走,毕竟你我不是一路人。 老虎将他按在凳子上道: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立刻就让服务员上菜,没一会儿菜如流水一般上了桌面,小伍皱着眉头道:庄老板你这是哪一出,咱们两个人有必要这么破费吗? 老虎笑道:还是嫌人少了不热闹吧,咱们吃咱们的,吃饱为算。 过了没一会儿有人敲门,老虎道:进来。 门开了一条缝,马友探出脑袋伸进来看了看,接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清子,小伍当然知道老虎不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便放下筷子,也没说话。 清子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忽然跪了下去,小伍猝不及防,急忙就要拉他起来,老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这一刀足够让他蹲十年以上的大牢,他跪你天经地义。 小伍道: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误会,而且你的兄弟很讲义气,那天晚上他们就三个人,对方十几个人过来他人都没被吓走,要是一般人早就没影了。 老虎倒了一杯酒放到清子面前道:到这份上了伍队还是说你好话,这杯酒一定要喝的干干净净,一滴都别剩。 清子仰脖一口喝干,老虎笑道:你真他妈是个愣子,一句话都不知道说吗? 清子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没有伍队大度,老大帮忙,我这辈子就没法做人了,家里还有父母,万一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非气死他们不可。 小伍道:你知道就好,我来吃这顿饭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只有一点,吃了亏就要吸取教训,以后做事千万不要这么冲动,年轻人讲义气是好的,但要能分的清对错,你们维系的那种关系根本就不是义气,我知道现在说这句话非常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遇到事情要相信政府,依靠政府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说的道理老虎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但现在还得笑道:我们这些人粗,说不出道理,思想工作还得是你们来做最合适。 小伍道:我也不是皇上,你不用跪着和我说话,说实话我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不过你也记住我这句话,如果从今以后你又做了违法的事情,我会亲自把你抓起来送进去。 老虎道:说的太对了,咱们先喝酒,要不然菜都凉了。说罢使了个眼色,马友带着清子出去了。 吃完饭送走了小伍,清子走到老虎面前咚的一声又跪了下来,老虎道:咱们自己兄弟,用不着这套,让你跪小伍是做做样子,要不然你回来的日子还得往后拖。 清子眼泪都流了出来,道:老大,你一天是我老大,一辈子都是我老大,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从今以后如果有谁不向着你,我就和他拼命。 老虎摆摆手道:跟我混的兄弟每一个都要平平安安才是最好,否则就算我堆了一屋子钱也没意思。说罢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包道:今天是你重头再来的日子,给你个红包,讨个吉利。 清子道:我不能再要老大钱了,还没有报答您呢? 老虎呵呵笑道:根本就是两码事,钱算是个什么东西,和人比废纸一堆而已,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兄弟,拿着。 马友也道:让你拿着你就别客气了,以后你就知道虎哥的好了。 老虎对马友使了个眼色道:你先安排清子住的地方,我还有事情要办。 说罢起身先从包厢出去,出了酒店大门老虎给巴老怪打了个电话道:把人聚聚,咱们去工业园。 说罢上了车子,过了没一会儿马友过来上了驾驶室道:虎哥,干嘛不把清子带着,咱们人手不多。 老虎道:这两天还不是用他的时候,刚刚把他捞出来,这小子肯定是一心向着我,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最怕有人头脑发热,万一搞到不能收场那就麻烦了。 马友点头道:还是虎哥脑子好使,我们就转不过来这个弯。 老虎靠在座椅上道:这年头混世,没脑子不成啊,害人害己。 当这辆黑色广本驶出了酒店停车场,后面有两辆面包车跟了上去,三辆车子朝工业园方向驶去,三十分钟后驶入了工业园区,老虎左右看着,不一会儿见到了巴老怪站在一辆依维柯旁边,他摸出电话打给巴老怪道:我车子就在你们左边跟过来。 马友道:没看出来老怪现在还真能叫动人。 老虎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就准备一辈子没完没了了?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至于吗? 马友道:我不想和他翻脸,关键是他总拿我当仇人,这就没办法了。 老虎道:改天给你们调解一次,咱们三个认识得小二十年了,你们闹别扭就闹了十年,是该找个机会把话说开了。 没一会儿车子驶入了在工业园内属于“商业街”的门面一条街,这次再来有几家铺面已经开始修补被烧损毁的房屋结构了,老虎道:地方没错吧? 马友道:绝对没错,是蛤蟆告诉我的,他哥哥和沈青勇有关系。 老虎点点头道:妈的,这次我非得替骆驼讨个公道。 过了一会儿马友道:其实我知道骆驼在哪。 老虎有些吃惊的道: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马友道:骆驼不让我说,他买了一把枪,说如果被警察发现宁可被打死也不愿被转。 老虎心里满不是个滋味道:和我混了这么多年,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图什么许的。 马友叹了口气道:我如果没猜错他现在在南方那边做刀手,就赚人命钱,越错越离谱了。 话没说完车子在一栋新盖的厂房前停下了,只见上面的标示是“金海食品加工厂”,厂房外面的空地上停着两辆货车,几个工人忙前忙后的搬着货,老虎道:这里是厂房,他们脑子坏了把牌九场开在这里面。 马友道:一点没错,后面还有个门,直接通二楼,工人们是上不去的,这个食品厂老板是牌九场的合伙人,据说是沈青勇的连襟,不过我看不靠谱,沈青勇和他老婆关系并不好。 老虎想了一会儿道:前后都要有人,你知道是谁看的场子,里面放爪子钱的是谁? 马友道:墩子看的场子,放爪子的都是些散户,背后是那些人就不知道了。 老虎道:这就成了,办事吧。 四部车子分两路停在了前后厂房前,老虎带着一帮人围住了后门,马友和巴老怪各带两个人当先走了上去,立刻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马友吼道:都他妈做好了,谁敢乱动老子动手就砍了他。 老虎沉稳的走进了小门里,只见空间狭窄到只有一条楼梯,不过上去后空间就很大了,里面赌钱的人没有老虎想象的这么多,只有三桌,就是在赌牌九,中间一个留着莫西干头,身着深蓝色t恤,体型强壮的年轻人和马友怒目相视,不过马友手上有刀,他也不敢乱来。 看到老虎他表情有些吃惊,气势也不像面对马友那么强悍了,周围或坐或站着十几个衣冠楚楚,年龄各异的赌客,桌上都是钞票。 老虎走到年轻人面前道:你就是墩子? 墩子点点头,老虎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墩子道:你是老虎。 老虎道:知道我就好,明白和你说一句,既然我来了,这件事就小不了,你要想以后还做人,现在就得小心点说话,我们这种人是没道理好讲的,所以你最好给我这个面子。 墩子道:我知道你是老大,不过我拿钱就是替人看场子,今天如果出事了,我没管一样要倒霉。 老虎端了个凳子摆在他面前稳稳坐下道:你们这放暗哨的人在那?应该看到我们了吧?如果我没猜错,沈青勇的人一会儿就要到了? 墩子道:没错。 老虎道:所以你要明白一点,我既然来了就没怕他,他都不算个屁何况你的,我和你说到现在话就是给你面子了,墩子,你他妈的也得给我点面子吧? 说到这里口气严峻起来,脸上也罩了层严霜,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墩子似乎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要我怎么做? 老虎呵呵下了,指着墩子对马友道:看见没有,沈青勇手下收的都是识相的。 马友嘲讽的对墩子道:你他妈的刚才不还说要砍了老子吗?这么快就老实了。 老虎似乎是自语道:这年头出来混的谁没砍过人,马友你可别以为墩子不敢。 说罢从自己身后抽出一柄用报纸裹住的砍刀,咣当一声扔在了墩子面前,赌客们发出了一阵惊叹声,这时有人道:几位老板,咱们就是没事在这儿玩两把,你们的是非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想介入,要不然就让…… 巴老怪举起手中的砍刀对着他道:操你大爷的把嘴闭上,要不然第一给给看的就是你。 那人吓得双手高举,就像投降那般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虎没理他对墩子道:刀和人都在你面前,要是够种你就拾起来。 墩子作势就要弯腰,马友举起手上的砍刀就要砍,老虎道:住手,现在还不是你动的时候。 马友和墩子都僵在那里,老虎指了指刀道:墩子,刚才我的话没听明白吗?我让你有种就把刀拿起来。 墩子这才将刀拿了起来,不过他却握住刀头,将刀柄递给老虎道:虎哥,你们都是老大,我个人和你没有矛盾,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如果就是为了扫场子我没话说,不过沈老大和你曾经都是朋友,为难我们这些人,对你没意思。 老虎道:你总算还懂些道理,我来这里就是要你老大给个说法,前些天我弟弟在这里的门面受人拖累被烧了,我听说就是二愣子手下人做的,墩子,二愣子现在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我不一定能见着,只能先找你们问路了。 墩子道:我从来没见过沈老大,没这个机会替虎哥递话。 老虎还没说话,就听楼梯口响,他头都没回,因为自己手下把入口把严了,上来的人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威胁,只听一个人道:没想到虎哥大驾光临了,怎么都站着,没事、没事一个熟人来这里办事,大家都玩自己的。 老虎头都没回,淡淡的道:今天没我的话,我看谁敢动桌子上一张牌。说话那人走到老虎面前,只见是个四十多岁中年胖子,老虎也认识他,就是这个厂房的老板,过去也曾经混过,赚到钱就转了行,不过时不时的还捞些偏门钱。 胖子满脸堆笑的走到老虎面前道:虎哥可别吓唬我们这些胆小的人,我金麻子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老虎哥,今天这么大场面到底有什么误会。 老虎道:去你妈的误会,我弟弟因为你的人倒了大霉知道吗? 金麻子脸色大变道:虎哥,你可别这么吓唬兄弟,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你的弟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友道:你撇清的到快,就算你和这事没关系,还有你的人呢?人都管不好你是猪脑子? 金麻子脸一阵红一阵白,汗珠子都流了下来,老虎道:老金,你也别怕,二愣子是你的后台,打电话给他就说我想他了,让他过来坐坐。 金麻子双手直摇道:虎哥千万别误会,我根本没打电话给老沈,这是两码事,咱们之间的误会,自己解决就行,用不着别人,这点虎哥也要理解,谁能没两个朋友呢,他老沈和虎哥都是我的朋友嘛。 老虎呵呵笑道:老金,要不说你小子混到今天一个人都没得罪过呢,这张嘴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金也笑了道:虎哥能理解就好。说罢从身上摸出香烟每人递了一支,接着给老虎点上,老虎道:别说我找你麻烦,我弟弟可不是别人,这件事情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金麻子笑道:虎哥说的我心里绝对有数,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真要和我打,传出去虎哥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虎站起身子拍了拍老金的肩膀道:我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油子,越老越油都快成精了。 金麻子笑道:那就成了,今天晚上我请吃饭,你弟弟的损失我来给,总之虎哥知道我不是有心的就成。 老虎扔了香烟,用脚踩灭道:不过老金,我还真不是找你要钱的,你得把人给交出来,我用自己弟弟换钱,这事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金麻子道:虎哥说的我心里有数了,不过查这人总得有段时间,咱们今天先不说这事,去喝酒,这两天我保证给你一个答复。 双拳不打笑脸人,别人给足了面子老虎这种人自然转到了不好一直刚下去,他口气一松金麻子就溜溜往上爬去,几句话一说,几个大人前后出去喝酒了,只留下满脸阴沉的墩子。 三天后墩子凌晨四点从厂子里出来,走过食品厂栅栏门,却没见到来接自己的车子,正在四下打量,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两个年轻人转到自己正面,举刀的那个道:送钱吧?我们等你半天了。 由于老虎闹事,这几天赌场生意都不太好,所以墩子手上没多少钱,他也不犹豫,直接把钱递到两人面前道:兄弟们要钱就拿去。 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拿钱袋子,其中一个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猎枪道:他妈的除了要钱还要你命。墩子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就往回跑,只听轰一声响他屁股一阵剧痛,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老虎被手机吵醒接通后巴老怪声音都变了道:大哥,咱们刚装修的店面被人给砸了。 老虎腾的坐了起来道:你没进错地方吧? 巴老怪道:我又不是傻子,玻璃门和地板全被砸烂了,还有墙壁也被人泼了油漆,肯定是金麻子这狗日子干的。 老虎道:你现在哪里呆着,我立刻就过来。 说罢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店里,马友带着清子也到了,巴老怪在电话里说的还不算严重,现场真是一片狼藉,老虎虎着脸道你们有没有收到风这事是谁干的? 巴老怪道:还用说吗,肯定是金麻子了。 马友道:金麻子没这个胆,我估计是沈青勇。 老虎摸出电话道:我他妈的先打金麻子打个电话。谁知道电话拨过去后居然被金麻子挂了,老虎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在这之前金麻子看见他和孙子没两样,绝对没有胆子挂他的电话。 想到这里老虎对马友道:你换辆车子去金麻子那里看看。 马友立刻打的去了工业园,过了一会儿打电话道:金麻子那里关门了,生意都没做。 老虎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和沈青勇有关。 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老虎一看号码道:我先接个电话,你们都安静些,接通后道:王局,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王局道:别和我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老虎心里咯噔一下,道:出了什么事情? 王局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和我装呢?沈青勇最得力的手下被人用枪给废了你会不知道? 老虎恍然大悟道: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局口气立刻严厉起来道:庄三河,我警告你别拿我当猴耍,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老虎道:王局,昨天晚上我装潢的新店也被人给砸了,我还奇怪是谁下的黑手呢,再说有些事情你也清楚,我和沈青勇还不至于到拼命的份上,至于一上来就用枪吗? 王局道:那么这件事情你有眉目吗? 老虎道:没有,如果有我不会瞒你。 王局道: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庄三河我都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这样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老虎道:要是想动手,我就不会租门面做生意了。 这句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局沉默了一会儿道:于是要冷静、克制,如果自己无法解决记住还有政府。 挂了电话老虎道:妈的,这下事情大了,墩子被人给废了。 巴老怪道:那是好事,反正和我们无关。 老虎道:你是真没脑子,墩子这件事情沈青勇除了算在我身上还能找谁,这店十有八九是他砸的,先报警吧,狗日的金麻子。 巴老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道:报警?传出去咱们还用混吗? 老虎道:公安局副局长都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们扛不住,先报警给他们备案,别做出头鸟。 巴老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打了电话,没一会儿所在辖区的派出所警员来了四个,做了笔录,勘察了现场,问了些问题就离开了。 老虎道:这两天要小心,沈青勇就是条疯狗,告诉兄弟们别吃了亏。 巴老怪道:咱们可不能吃这种亏,大哥你发话,我带兄弟们和沈青勇拼一仗,非把那小子另一条好腿给废了。 老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打架的事情不急,关键是你想过那个枪手会是谁的人吗? 巴老怪道:我管他那个,总之打的是沈青勇就成。 老虎摇头道:这件事情有古怪,我觉得有人在阴我,他妈的一准是赵老四这个王八蛋。 第十五章 称兄道弟 赵老四得意洋洋的打电话给沈青勇,道:勇子,好长时间没见了,最近忙什么呢? 沈青勇低沉着声音道:你他妈有事没事,老子忙的要死。 赵四笑道:勇子,我打电话给你没别的事情,晚上有空吗?咱哥两出来坐坐,好好聊聊眼前的事情。 沈青勇哼了一声道:咱们两个又谈的必要吗?你玩的大,我们赚些苦力钱而已,根本不是一路人。 赵四道:勇子,话别说的这么绝对,都是一条道上走的,过去咱两也没什么,请你吃个饭不过分吧? 沈青勇想了一会儿道:老赵,你他妈少和我搞这些花花肠子,最好别涮我,否则管你是谁…… 赵四打断他话头道:勇子,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可一个字都没说,我是诚心和你吃这顿饭的。 沈青勇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在哪? 赵四道:白玉兰吧,那里烤肉味道不错。 晚上沈青勇晚了半个小时踏入白玉兰饭店大厅,服务员带着他上了四楼包厢,一开门沈青勇看见赵四和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已经坐在了里面,他带了六七个人,以防万一,不过此时看来有些太过于小心了,于是他对一个人道:你带兄弟们去楼下吃饭,到时候我来找你们。 说罢走进了包厢,赵四看到他笑道:你能来就是我的面子,怎么样最近忙吗? 沈青勇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道:老赵,咱们也别绕这些弯弯,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四呵呵笑道:勇子,你也是大人物了,长平市的地面儿,你用脚跺跺都晃三晃,得有大气魄啊? 沈青勇道:你也别和我阴阳怪调的说话,老子就是这种人变不了,你知道我和你一项不对谈,要想打我倒是可以奉陪。 赵四心里怒火暗生,不过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道:我们两虽然不常见面,但至今还算相处的太平,你我心里都有数这种日子过的最好,因为我奈何不了你,你也拿我没办法,不过现在老虎可回来了,他过生日请了一桌人,都是原来和他有关系的,还有把你手下给废了,你这条腿就更不用说了,勇子不是我多嘴,你能忍我都不能忍了。 沈青勇一拍桌子道:赵四,你这句话是他妈什么意思?我的事情要你操个屁心,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 赵四倒了杯茶,喝了口不动声色的道:勇子,你要是怕就说句话,我帮你干他。 沈青勇脸憋得通红腾的站起身子道:我他妈先和姓庄的把帐算了,再说我们的事情。 赵四道:这个我赞成,不过你想过没有,老虎毕竟不是一般的混混,他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真要对付他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冲动是办不成事的,你应该早就想到这点了,不过你这个人太好面子,什么事情都想一个人扛,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但我总觉得凭我们任何一方如果单独面对老虎,只怕都讨不着便宜,当然如果你觉着老虎现在根本就不够个子,也可以当我这句话没说。 说罢盯着沈青勇,只见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慢慢坐了回去,赵四心里暗笑道:你要愿意听我就继续说下去,他老虎是什么人?过去你大哥孙永亮都让他三分,就算这几年坐牢让他走了些人,但毕竟他的名声还是在的,咱们这行又好论资排辈,他现在到底有多大能量,咱们心里都没底。 沈青勇想了一会儿道:说罢,你想怎么弄他。 赵四笑道: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咱们一边喝着一边聊。 沈青勇望了那个年轻人一眼道:这小子是谁,可靠吗? 赵四道:你放心,他是我表弟替我做事六七年了。 沈青勇道:我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赵四道:那就太对了,每个人名头都和你老沈一样,我还做个屁事啊,天天只够应付警察了。 沈青勇表情总算有些舒缓道:老赵,我知道你是条老狐狸,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事情?我他妈就好奇这个,要不然今天还真不想过来。 那个年轻人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沈青勇无意中看见他脖子下方在衬衫里的部位隐隐透露出纹身的标记,和他斯文的外貌不太相符,沈青勇虽然人粗,但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赵四呵呵笑道:勇子真是快人快语,不过现在情况对你我并不算好,要是想把老虎斗垮光靠哪一方是肯定不行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叫你来就是大家合作,搞垮了老虎我们都有好处。 沈青勇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四道:这还得看你,我一个人说了没用。 沈青勇思索良久,牙一咬道:妈的,这狗日的回来到现在也没有大动作,我就是想对付他,现在也是狗咬王八无从下口。 赵四道:之前你说我相信,但你老虎可废了你一个手下,难道这个借口还不够吗? 沈青勇冷笑一声道:老赵,你真以为我是傻子,用这个借口做事情不出事就算了,万一阿猫、阿狗的有个好歹,倒霉的可是我,你到时候脚底抹油比我可轻松多了。 赵四道:你怎么不想好事呢,你我之间要是一点信任都没有,这事情也没办法做了。 沈青勇道:别的都好说,但是老子不当这个出头鸟。 赵四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找老虎打架吧,那可亏了道理? 沈青勇道:这是你的事情,如果老子找他要个公道,也不会和你一起的,如果你想对付他,那咱们就想个点子点他一炮,公平合理谁都不吃亏。 两个老大就像菜市场里卖菜和买菜的人一样讨价还价,彼此都怕自己吃亏,对方占便宜,赵四本来以为沈青勇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他算起“小账”比自己还要过分,渐渐心里有些不耐烦,当下加重语气道:要是怕吃亏就别做这件事,咱们各回各地盘,反正老虎也没找我晦气。 这句话似乎对沈青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咱两总要商量个合作的方式,要吃亏都他妈是我来,干脆我一个人做这件事情算了。 赵四道:出来混的没孬子,我出人出枪,这总行了吧? 沈青勇哼了一声道:你还藏着枪呢,小心被抓着。 赵四笑道:这点不用你操心,对付老虎不用枪行吗? 沈青勇道;光弄枪没用,得让它响,你找好抢手了吗? 赵四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不过勇子,今天我可对你掏心窝子了,你得拿出点诚意,到底怎么对付老虎,你得给我个说法。 沈青勇道;我早就打算和这狗日的刚正面,不瞒你说人都备好了,就是你今天不找我,我也准备弄他了。 赵四两眼一眯笑道;行啊勇子,老虎回来看你没什么动静,暗地里早把东西准备好了,人都叫你二愣子,我看你一点都不愣,阴的很嘛? 沈青勇哼了一声道;这年头谁是傻子?他还没进去我就看他不对了,只不过没机会动他,这次正好被我抓到把柄。 两人似乎越聊越投机,没一会儿酒菜上来,两人随即吃喝起来,三分就上脸心有芥蒂的两人开始称兄道弟。 第十六章 第二次暴力事件 当老虎再次出现在马王的眼睛里,这个浑身刺青,身体强壮的中年人正准备掉头溜走,却发现后路已有人“把守”了,他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没一会儿老虎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马王装作刚刚发现老虎,道;虎哥,什么好风把你吹到这里了? 老虎道;不来不行啊,一是感谢老兄在陈伟良的事情上帮忙。二呢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在你手上买枪? 马王有些不解道;在我手上买枪的人大多是外地的,最近反正长平这块没人买,不过这里也不是就我一人手里有货,行情你也应该知道。 老虎道;老马,我们关系一直不错,所以特地来和你打个招呼,你千万不要把枪给赵四,否则咱们朋友就没得做了。 马王心里咯噔一下道;虎哥,你不是打算动姓赵的吧? 巴老怪笑道;老马,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马王若有所思的道;怨不得刚刚收到的消息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虎脸色一变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马王面露难色道;虎哥,我要是和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说消息是从我这儿传出去的。 老虎道;你放心只管说。 马王道;我刚才收到风,说赵四准备和二愣子联手对付你。 巴老怪破口大骂道;这两个王八蛋,成天没事就尽憋坏主意,迟早我要宰了他们。 老虎没什么反应,淡淡的道;你这消息可靠吗? 马王道;这就难说了,不过沈青勇一个手下屁股被打烂了,他们都说这事是你做的,我估计应该不会,因为你的枪都是我给的,如果是用我的枪,他屁股早就通了,哪有烂的机会。 老虎道;你是个行家,我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谁家再卖打墩子的那种枪。 马王道;这我真不知道,我又没见着子弹,连伤口都没看见过,做不出判断,不过我可以肯定不是从我这里买的枪。 老虎叹了口气点点头道;看来行凶的小子知道你我的关系,所以没从你这拿枪。 马王道;我的规矩是生人不卖,所以来买枪的都是熟人,不过最近确实没有长平的人来做我的生意,如果有我肯定会告诉你。 老虎拍拍他的肩膀道;真是好哥们,改天我请你喝酒。 出了马王的屋子,巴老怪道;大哥你和这王八蛋还有关系,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 老虎笑道;这小子的弟弟和我关在一个监狱,没少受我照顾,马王现在帮我,也还算是有点良心。 马友道:虎哥,你弟弟的事情到底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老虎脸色一沉道:他沈青勇倒是想,墩子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算不到我头上,这笔账根本就不算完。 巴老怪道:就是,他还砸了咱们的店,这笔账也得让他吐出来。 老虎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总觉得墩子被打,还有咱们的店被砸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不能轻易的算到沈青勇身上,我倒不是怕这小子,但我老虎绝对不能让人当猴耍。 马友道: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老虎道:首先把店看严了,别再被人给毁了,沈青勇的手下我们继续找,没人能害了我弟弟就这么算了。 马友正打算说话,忽然脸色一变道:那不是骆驼吗? 老虎忙道:在哪,人在哪? 马友指向左边的一间小饭店,只见靠窗口的位置坐了五个人,侧脸朝窗口的怎么看怎么像骆驼的样子,老虎后来才知道顺子腿被沈青勇砸断后,骆驼带枪埋伏沈青勇,本来准备废了沈青勇另一条腿,没想到拿枪卡壳了,沈青勇当时人多,骆驼摸出尖刀不要命的就捅了三个,结果一死二伤。 在老虎没坐牢前,骆驼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两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后来老虎混迹社会,骆驼更是帮了他大忙,这人脑子聪明,手也黑,很多起“大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比方说巴老怪枪击沈青勇左腿,就是骆驼的主意,如果当时他不走,老虎的地盘也不会被人瓜分掉,每次想到他老虎心里都如刀绞一般,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见他,老虎一阵激动道:好像真是他,我们过去看看。 几个人走进了饭店里,看见正面后老虎差点没喊出声来,居然真的是骆驼,不过他身边四个黝黑粗壮的男人老虎就不知道是谁了。 就在这个时候骆驼也看见他了,立刻站了起来道:大哥。 老虎几步走到了他面前,饭店里人多,两人见面也不好说什么,骆驼笑道:要不然咱们换个有包厢的,这里一句话都不能说。 老虎满心不是滋味,点点头道:你出去方便吗? 骆驼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小心点就是了,我其实早就回来了。 老虎虽然一肚子话要问他,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时候,一行人出了小饭店,因为担心走在一起太过于扎眼,老虎并没有和骆驼一起走,而骆驼出门后就带了口罩和帽子,一行人找到一个规模较大,但生意很差的饭店,进去后要了包厢,一行人进到包厢后骆驼取下了口罩,一行人坐下老虎叹了口气道:兄弟,哥对不起你,搞成现在这样。 骆驼笑道:哥,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我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你这一个大哥,不帮你还能去帮谁?再说我们这种人总有一天要出事,杀人总比被人杀要好,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说罢一一做了介绍,其余四人一人是内蒙古的,三人是沈阳的,看样子都不像好人,老虎道:你们一起回来的? 骆驼道:没错,我们几个人现在在一起做事。 老虎是个明白人,骆驼做的肯定是犯罪的事情,而且他背了人命官司,没了顾忌这断头路只怕是越走越近了,想到这里老虎一阵难过,却也无可奈何道: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骆驼道:咱们现在不一样了,你最多算是黑社会,走得近了会拖累你也会拖累这帮兄弟。 老虎道:别在外面瞎碰了,还是回来吧,不一定要在长平,找个偏远点的地方,踏踏实实过一辈子,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吃亏的。 骆驼笑道:哥,我真不想这么过一辈子,现在我过的其实挺好,你就别担心了。说罢对巴老怪道:老怪,你他妈后来干的那些事情我可都知道了,丢不丢人? 巴老怪嘿嘿笑了两声道: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都后悔好几天了。 骆驼道:看你小子也是条汉子,以后千万别沾这种事情,传出去一辈子翻不了身。 说罢看了坐在马友身边的清子一眼道:这小子是谁? 马友道:刚收的。说罢对清子道:这是骆驼哥,当初老大手下最狠的角色。 清子站起来端起一杯茶递给骆驼道:早就听说过骆驼哥做的事情,我们那一帮子人都很佩服,今天见到真人了,敬您一杯。 骆驼接过茶喝了一口对老虎道:这小子我看着挺好,你身边现在人不多,要多收几个年轻人。 老虎点点头道: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骆驼道:还有四五天,然后就走。 过了一会儿老虎道: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骆驼道:还怎么回来呢?我们这种人是没法好好过日子的,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哥我劝你一句,能收就收吧,这辈子没什么比人重要,要是人都没了,要什么都没用了。 老虎道:我都无所谓,关键是兄弟们过的要好,这八年所有人都被我害了,这笔债得还。 骆驼拍拍他的肩膀道:路是自己选的,和你没关系,也别想得太多,那样迟早要出事,和你交个底我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干掉沈青勇,算是最后帮你做件事情。 老虎差点没跳起来,他尽量平抑自己的口吻道:骆驼,你这是和我开玩笑呢? 骆驼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 老虎道:我不同意,这件事情不是轻易能做的,我可没想过要死人。 骆驼道:咱们兄弟一场,我没帮过你什么,我这一走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不过干掉沈青勇也不光是为了你,因为我和他斗的时间更长。 骆驼说的是实际情况,因为老虎坐牢八年是沈青勇崛起的时候,也是两帮团伙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老虎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不过我真不希望你再杀人了,沈青勇的命没你精贵,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骆驼道:我当然明白,不过这事你别管了,我们这种人活着就是争一口气,我这辈子折在了沈青勇手上,他也别想过的好。 老虎叹了口气道:骆驼,还是好好过日子吧,长平这里地方小,消息传的快,有些事情还是讲些忌讳,听哥一句话,明天就走吧。 骆驼道:根本没有可能。 他说的非常坚决,老虎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他也无济于事,只能作罢,之后酒菜上桌,那四个人大吃大喝起来,一看就是那种过一天算一天的身负重罪的人,骆驼和他们混子一起,未来可想而知,老虎心里黯然,却又无法可想。 吃过饭骆驼道:我再叫你一声大哥,从前你处处照顾我,但今时今日大家身份、环境都不一样了,我去干沈青勇是我自己的意思,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帮忙,更不需要你插手,咱们各做各的事情,你是你,我是我。 老虎十分难过道:兄弟,以后无论再难,记住我永远是你大哥。 骆驼点点头道:我知道,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大哥。说罢也不再停留,带着四个人出包厢而去。 让老虎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和骆驼的一番话,居然对在座的一个人影响至深,再后来的日子里,他惹出的麻烦超出了老虎的想象,当然老虎不是预言家,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后来的事情,从而去弥补,修改今天的失误。 马友道:虎哥,骆驼这么搞是要出大事的,万一沈青勇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警方第一个找的就是我们。 老虎道:我知道,所以这几天咱们什么事情都别做,就在店里看着装修,沈青勇仇人比我还多,他们肯定想不到会是骆驼做的这事。 老虎这么说的,也就是这么做了,他只带了巴老怪、马友、清子四个人整天泡在店里看店,后来顺子腿恢复的非常好,老虎带着他过来在店里左右转了一圈,顺子道:哥,你让我去做超市,这行我摸都没摸过,万一赔钱了怎么办? 老虎笑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指望这个赚多少,算是给你玩玩的,以后再有好项目咱们就转行。 之后一个月的时间沈青勇那边没有丝毫动静,老虎最关心的就是这点,因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骆驼这次回来做的事情只怕不会那么顺利,而门店终于装修成功,以老虎的名头,供货渠道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最低价而且本地供应商都给了一个月的账期,没人敢找老虎要现款。 开业头天,老虎告诉顺子道:营业员都找好了,你晚上来把营业款收一下就成。 顺子道:我还是待在店里吧,家里也没事急人。 几人晚上也没回家,看着营业员上货整理牌面,快到早上老虎道:大家眯一会眼,今天开业肯定有人来送花篮,我们得在这里。 没人对这个生意抱有多大希望,也没人去想超市究竟应该怎么做,他们就是找了一帮营业员,进了一批货,堆上货架就成了,没有堆头,没有展柜,没有经理,没有财务总之该有的基本没有。 几个人坐在微机室里都有些迷迷糊糊,忽然老虎被一个营业员着急忙慌的吵醒道:老板,店外面有好多人,铁门都被挤弯了。 老虎立刻起身走出去只见栅栏门外真的挤满了前来购物的百姓,足足有几百人,他被眼前这阵势给吓了一跳,心里立刻狂喜不止,这是意外之喜,本来打算八点十八分开门营业,现在才七点十分,甚至连开门炮都没有放,老虎道:开门放人进来。 营业员开了门,顾客简直就跟强盗一样冲了进来,见东西就拿,老虎带着几个兄弟根本就看不过来,后来没办法打电话让人“支援”,没多久新情况又出现了,没到中午,店里绝大部分货架上的货物,连买、带偷、带抢基本上都光了,老虎立刻联系供货商让他们送货,后来有的供应商给老虎提了一些超市进货销售的方法,这才让老虎意识到超市经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就是1999年,长平市超市的真实经营状况,不需要你做促销,不需要你做品质,只需要你弄个门面堆些货,那么你就赚钱了,一天下来销售了近八万元,电脑统计的毛利率高达惊人的28%,当然老虎对于数字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他只知道以自己的实际投入“一天卖了八万块那肯定赚翻了”。 这个意外之喜让老虎着实高兴了好几天,而超市的销售每天基本稳步保持在八万块左右,这对于一个四百平米的小店实在有些不堪重负,于是老虎通过“和平”的手段将周围几个铺面都盘了下来,贯通后总面积达到了七百平米,这在当时是了不起的“大卖场”了,而且也是长平市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超市。 扩建后每天销售很轻松的突破了十万,老虎一直忙在店里面,充当了各种角色,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本色”,不过在这段时间里,老虎经常会想到自己身份的问题,他又矛盾了,如果说阿姨那次和他的谈话让他矛盾,那么这次的矛盾才是真正对于未来思考的开始,毕竟现在生意这么火爆,他似乎没有理由在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勾当,提心吊胆赚来的钱还未必有现在多,而他又谈下来两家铺面准备再开两家超市,实在忙不到“帮派”的事情,而他那些兄弟也都在超市里做起了“保安”,之后的两天内,老虎做了一件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事情,市郊一座老园林要搬迁,市里公开招标出售此地,当时的价格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衡量那简直等于是捡来的,不过超市的收益却还要远超如今,于是老虎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块地皮,他的想法很简单,等赚到足够的本钱,盖个大门面开个几万平米的巨型超市,而直到有这个想法时,他甚至连个管账的会计都没有。 赵四听说老虎开了超市,笑的肚子都抽筋道:这个孬货想钱想疯了,没路子就去开商店,卖牙膏、酱油,累死人不知道能赚几毛钱,如果他能到上海、北京等地看看当时已经进驻中国市场的国外大卖场,肯定就不会有这种思想了,可惜赵四是那种只想老偏门的老混子,他看中的是眼前而已。 老虎这段时间和兄弟们整日忙在店里,其他的杂事情全部都放到了一边,时间很快到了年关,那种生意的火爆程度让已经见惯了人挤人的老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放一批人进来,出去后再放一批人,这天老虎三个店一日的营业额超过了两百万,所幸前些日子和银行签订了储存协议,一家银行天天来店里替他收取现金,否则这些钱放哪就很让老虎头疼了。 关门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兴奋的根本睡不着觉,带着一帮人去大排档喝酒,酒还没碰到嘴唇,忽然电话响了,老虎接通电话道:谁啊,这里正喝酒呢。 对方并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是声音低沉的道:骆驼出事了。 老虎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对方道:警察已经把中北四村给包围了,他现在抓了一家人做人质,这么下去死路一条,骆驼指明要见你,你也知道公安局对待流氓殴斗出的人命官司一般是不判死刑的,所以你最好来劝劝他,只要不伤害人质,我保证他可以活下去。 老虎听出来是谁了,不过慌乱之下他也顾不上说感谢的话,立刻挂了电话道:妈的,骆驼出事了,你们几个跟我过去。 说罢扔了四百块钱在桌子上,疾步上了车子,巴老怪、马友、清子和他一起上了车,老虎道:中北四村,要快。马友一脚油门到底,在凌晨长平的大街上风驰电掣的向中北四村赶去。 中北四村是个比较偏僻的住宅区,里面住的都是汽配厂的老职工,因为效益的关系基本上都下岗了,老虎才到小区门口就见五辆警车将门口堵了起来,并拉了警戒线,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将进出口把严,看阵势骆驼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 老虎刚到门口,两个武警立刻上前阻拦住他们,老虎打开车窗道:劳驾我是犯人的亲戚。 武警道:请出示身份证,并到左边警车做登记。 老虎道:是市局王局长让我过来的。 武警道:请去登记,我不认识什么王局长。 巴老怪道:妈的,这两小子以为有枪了不起了。 老虎道:别乱来,现在已经够乱了。 说罢摸出电话给王局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防弹衣,拿着手枪的公安亲自过来将他们接了进去,里面更是戒备森严,武警,公安,长枪、短枪、警犬应有尽有,而虽然已经半夜三点钟,可小区内绝大部分屋子都亮着灯,胆子大的趴在窗户上看热闹。 王局和几个负责人正在商量营救人质的方案,看到老虎他道:你终于来了,骆驼指明说要见你。 老虎心里一阵狂跳,只觉得浑身的神经都被绷紧了,他尽量用平静的口气道:王局,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王局先向几个负责人介绍了老虎的情况,接着对老虎道: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了,你得想办法帮助他,我重申一下咱们对骆驼的处理意见,放下枪保证他不会死。 老虎道:他人在那,我这就过去。 王局指着前面一栋楼道:他在三楼门是开着的,每一层都有我们的同志。 老虎正要往里走,王局一把拉住他道:虽然骆驼是你的兄弟,但是他在目前这种状态下很难预料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你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想你最好和咱们专门负责谈判的同志一起上去。 老虎道:骆驼是我兄弟,我知道他心里的难处,你让那些说话一个腔调的人和我一起上去,肯定要出事。 王局想了一会儿道:让你一个人单独上去是违反规定的,不过我就赌一次,但是庄三河,这不是黑社会谈判,你更不能用老大的架子去命令,训斥他,否则肯定事与愿违。 老虎心都差点急烂,等他说完立刻朝楼上跑去,一个警员要给他穿防弹服,被老虎一把推开了,进了楼层果然每层楼都有手持枪械的武警和公安把守,老虎只觉自己心跳快的异常,喘气都困难起来。 到了三楼只见大门洞开,两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浑身发抖的坐在大门口,身上虽然没有被绳子捆缚,但两只脚都被拴在椅子上,骆驼坐在两人的身后,两手端着猎枪对着其中一个女孩,嘴上叼着一支烟大口吸着,看到老虎他似乎很平静,将香烟吐了出来,起身道:虎哥,本来想办了沈青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老虎盯着骆驼也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骆驼,你一定要放宽心,没有走不过去的坎,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天大的事情大哥替你扛。 骆驼苦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你扛不了,我早把天捅破了,没路可以回头。 老虎道:你听我一句话,现在把人放了,公安局的人说保证你不会死。 骆驼道:其实走到我这份上,死活早就不重要了,我常常再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在,我真他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所以我总想死,我知道现在外面很多人手上都有枪,他们以为我会害怕他们,这些人真错了,我根本就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要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开着门,这些白痴还派谈判专家来和我谈条件,去他妈的吧,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接受的。 老虎不知道他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决不能刺激他,否则老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道:咱们还没有处够呢,轻易别说什么生死,咱们这些人的命是不值钱,但没到死的时候老天爷也不会收的,听大哥一句话,放了人和我走出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只要把握住,肯定不会有大事情,八年前赵全杀老根的事情你也知道,最后赵全被判了无期,你和他情况一样,再说大哥想办法也要保住你,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的话吗? 骆驼道:我信,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不过那不是我想要的。 老虎真急了道:兄弟,你到底想要什么?说给大哥听,就算想要吃龙肉,我都帮你去找。 骆驼道:我这辈子活着只想一件事,就是要沈青勇的命,你能给我吗? 老虎没有丝毫犹豫道:只要你和我出去,就算你人在牢里,我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沈青勇这条命拿来给你。 骆驼似乎被老虎这句话说动了心,他迟疑了一下,抬头望着老虎道:大哥,我这辈子算没有白交你这个人。 老虎眼泪差点都出来了,道:骆驼,你他妈的从小跟着我屁股后面要吃的,长大后跟着我出去砍人,我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哪怕一点委屈的,结果现在搞成这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算大哥求你把枪扔了,咱们太太平平的从这里出去,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骆驼淡淡的道:首先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我肯定不会去坐牢,那不是我想的,这辈子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也不算白来一回。 老虎知道他这么说是替自己开脱干系,道:兄弟,我再说一遍,你的案子判不了死刑,别去想不该想的东西。 骆驼道:迟了,根本就是迟了,我和那些人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其实就是替人杀人,这些年沾了不少人命官司,根本就没有活路。 听了这话老虎彻底愣住了,他虽然知道骆驼和那帮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干好事,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这种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骆驼笑道:这下你知道和我没得说了? 老虎心里五味杂陈道:骆驼,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骆驼道:我有时确实觉得自己疯了,尤其是在杀人的时候,所以我这种人不值得可怜,也该到我回去的时候了,大哥今天让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老虎道:你说。 骆驼道:你走进来我才能告诉你。 老虎没有一丝犹豫,走了进去,骆驼在他耳朵旁边道:我处了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在沈阳的百花园林,麻烦你替我照顾他们母子,还有她花钱太厉害,我替孩子存了笔钱,存折在床垫里,你划开就能看见,用的是女人的身份证,密码是你的生日。 老虎听到他的密码居然还在用自己的生日心里剧烈的抽动了一下,说完骆驼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好,我就放心了。 老虎道:骆驼…… 骆驼将黑洞洞的枪管对准老虎道:出去,我们两缘分尽了。 老虎知道他这种人一旦死心已决,是绝对不可能回头的,万般无奈,只能退了出去,骆驼忽然对着老虎左边的墙壁放了一枪,老虎知道他不可能打自己,连躲都没有躲,两个小姑娘却尖叫起来,骆驼放完这枪,根本就不犹豫,对准自己下巴扣动了扳机,猎枪近距离威力极大,这一枪打的他简直惨不忍睹,老虎一辈子都没有忘记这么惨烈的状况,那是他最好的兄弟,结果就这么死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才发生呢?究竟是不是怪自己当初带他混世,或者如果没有自己那骆驼也不会和沈青勇结怨,那么结果也就不会如此。 之后特警、武警是如何进入抢救人质,王局他们是何时来到现场,老虎全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的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过了很久,王局走到他面前道:庄三河,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受,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老虎这才回过神来,屋里的尸体已经被运出去了,是有一大滩血迹留在屋里,他努力平复一下此时的心情,才道:你想问什么? 王局道:刚才犯罪人让你进去后到底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对于这样的问题,如果在老虎方寸没有乱掉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搪塞过去,但此时老虎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糊,他脱口而出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在他此刻的意识里,公安局也是“逼死”骆驼的人之一,他当然不会对王局说任何问题,王局表情严肃的道:庄三河,我警告你,你的兄弟义气只是你们小集体的东西,并不适用于法律法规,对于犯罪人的每一项行为如果你有所隐瞒,都可能被判定为包庇罪,你要搞清楚这点再说话。 老虎几乎是咆哮道:不就是坐牢吗?有种你们再关我八年。 几个武警立刻持枪将他包围起来,王局道:算了,这个人没必要警戒,武警这才退到一旁。王局道:你也应该知道,对于你我是给足了面子,你别错上加错,骆驼的事情如果一开始你就与警方合作,他也不至于如此下场。 老虎声音低沉的道:我对你们实在没有任何可以说的,骆驼临死交待的都是私事,我没什么好说的。 王局脸上顿时罩了一层严霜道:事件的定性应该是由公安机关来决定,触犯法律的人是没有隐私可谈的,因为他不具备公民权利,如果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你就应该把他的话说出来,这才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老虎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王局没有丝毫犹豫,道:把他铐起来。 立刻上去两个特警,将老虎拷了起来,王局道:这几天我给你时间反思一下,你要是顽固不化,再住八年牢房不是没有可能,把他带走。 两个人立刻架着老虎下了楼,等在楼下不允许上去的几个人看到老虎这副模样下来都变了模样,巴老怪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老虎道:没事,我可能要进去几天,骆驼得有人送他,你们几个把一切安排好,等我出来再说。 巴老怪脸色一变就要和押着老虎的特警犯冲,老虎厉声道:别在那扯淡,滚一边去。 几个人不敢说话,退到了一边,老虎被押上了警车,开往当地派出所设立的拘留室,老虎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天,第四天后一个警员道:庄三河,有人要见你。 老虎以为是自己兄弟过来了,跟着警员一路走到了警员办公区,老虎以为走错路了,正要问,只见警员在挂着“所长”标示的门口停步,推开门后老虎见到王局长和派出所长坐在一起,见到他所长起身道:那我先出去,你们聊。 老虎不知道王局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满腹狐疑的走了进去,王局长道:把门关上,我们今天聊一聊。 老虎关上门坐在了沙发上,王局长道:这几天在里面待着有没有什么感想? 老虎道:坐牢还能有什么感想,认倒霉呗,王局长,我是绝对不会说出骆驼死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 王局长摇摇手道:不说这件事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实施拘留吗? 老虎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因为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王局长笑道:你不是对我,而是对政府隐瞒了一些事情,能分清楚这二者的区别吗? 老虎淡淡的道:对于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王局长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其实是没有个人成见的。 老虎道:这我也知道,当初局里很多人都要求抓捕我,只有王局长意见和他们不同。 王局长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咱们就应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但是你也得给我一个宽容你的理由,这么多年了,我希望在你身上的坚持是正确的。 老虎道:我们这种人一旦染黑了就很难干净做人,不是我想给你找麻烦,兄弟、朋友谁出事都不能不管,就算我能管住自己,可是我不能把所有人都管牢。 王局长道:你说的都是主观因素,客观道理是你根本就没有彻底退出的意识,骆驼当年犯了这么重大的案情,虽然你当时人在牢里,不过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当时你阻止了他,或者退一万步说即使阻止他杀人外逃,那么或许最后的结果就不是这样,你有很多兄弟,一时半会让他们都不来找你那不现实,可纵容他们犯罪,然后再协助他们“善后”不是你这个老大应该有的行为,你应该阻止他们做出错误的行为,当然前提是你真的不想他们犯罪。 骆驼杀人外逃,老虎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王局长说的很有道理,让他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王局长道:我为什么关了你三天,就是希望你能在里面冷静的思考一下,骆驼的死亡原因根本不在于任何人,就在于他自己的争强好胜,所以我不希望你把这笔账算到沈青勇身上。 老虎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王局长拘留他的真实意图,真是用心良苦,老虎心里感激,嘴里却一个字说不出来,王局长继续道:我知道骆驼想杀沈青勇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你,从法律上来说他犯了法,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他坚持了自己的原则,虽然我并不希望人人都把自己的原则建立在杀人放火上,不过单就骆驼而言他的行为是在维护你的根本利益,所以我把话说道这份上你应该能够感觉到我是很有诚意的。 老虎低着头默然半晌,终于道:王局,我谢谢你。 王局道:你别谢我,我可以理解你的思想,但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们这种人的行为,这次和你的谈话就是希望你不要出去后继续犯错,沈青勇是个怎样的人我不会比你知道的少,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付他,我建议你和公安机关合作,这才是正道,至于背地里的一些行为除非我不知道,否则你们两个人不会有赢家。 老虎长长吁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对沈青勇了解的也不多,我知道的,你们一定也知道。 王局笑道:我没有让你现在就和我们配合做这件事,这根本就不是眼前的事,目前你只要不去找沈青勇的麻烦,我就很满意了。 老虎道:那么如果他来找我呢。 王局道:你可以和我立即联系,长平市我最想动的人就是沈青勇团伙,这点我没必要瞒你。 老虎点点头道:成,我答应你。 王局道:答应了就要做到,否则你还不如不答应。 老虎这次从拘留所出来后他的心情没有丝毫矛盾,虽然王局苦口婆心的劝他,虽然王局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在老虎的心中只有骆驼惨死的情景,如果这件事事情就这么算了,自己丢脸小事,他又怎么对得起骆驼。 老虎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不过就像王局说的无论对与错,一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原则存在,否则就算是错了,你也没有机会知道,沈青勇必须得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为了给自己自己,给死去的骆驼一个交代。 所以再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首先他必须去见阿姨一面,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其次他必须把店面的事情安排好,自己出事后店面可以养活兄弟们,然后他就开始考虑究竟如何对付沈青勇。 进了店巴老怪看见他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道:哥,你不是跑回来了? 老虎心不在焉的道:不可能,王局拘留我是有其他用意的。 说罢一路走进了微机室,巴老怪也跟了进去,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安局那帮人不是疯了吧? 老虎坐下后盯着巴老怪看了半天,直到巴老怪怀疑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自己又看了一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老虎道:这个店我让你去办营业执照什么的,你法人代表写的是谁? 巴老怪道:顺子的大名啊,你不是说这个店为他开的吗?总不能写我自己吧? 老虎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巴老怪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和我说一声? 老虎道:没什么意思,你手底下有愣子吗? 巴老怪道:你进去后我基本就靠敲诈混钱了,没有收到狠角色,你要办什么事情?我还不行吗?我可没丢过你脸。 老虎笑道:这是两码事,这次做事情我不可能带着你们去,帮我找几个人,最好是背人命的那种。 巴老怪就是再傻也知道老虎想干嘛了道:大哥,你要是动姓沈的可得带着我去,要不然我肯定不答应。 老虎眉头一皱道:我要你答应什么,老子做事还轮到你来指挥了,告诉你的话听不明白吗?让你干嘛你就干嘛,除非你不认我。 巴老怪道:我可没这胆子,不过你非要撇下我们做事,兄弟们也不会答应。 老虎被巴老怪搞的哭笑不得,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一根筋,认定的事情杀了他都不会改变,道:老怪,你和我不一样,你父母都还在,我这次做的事是没法收手了。 巴老怪道:只要能跟着大哥,怎么办都成。 话音未落只听一人道:我也和老怪哥一样,只要能在虎哥身边就成。 老虎没想到微机室里还有人,只见清子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老虎有些吃惊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巴老怪道:电脑房的操作员这两天拉肚子,咱们这些人里就清子懂些电脑,替他顶班呢? 老虎道:都这么迟了你还没有下班? 清子道:我等老怪哥一起走的,反正也没别的事情。 老虎看看两人道:清子,你大哥是马友,和这个王八蛋穷混些什么? 清子道:我大哥今天有事来不了,想下班了和老怪哥去喝酒的。 老虎点点头道:刚才说的那事千万别让马友知道,要不然更麻烦,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两人看老虎心情不好,也不敢多打搅,退了出去却并没有走,就在大厅里待着,老虎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也不知过了多久超市打样了,收银员带着一天的“战果”到微机室交钱,老虎却没有丝毫感觉,过了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倒半夜,醒来后他听到外面吆五喝六的正热闹,出去看到巴老怪几乎是光着膀子叼着烟,带着四五个“保安”赌牌九赌的不亦乐乎,看到老虎几个人赶紧站了起来,老虎沉思了一会儿道:这里有家伙吗? 巴老怪一听这话两眼都放光,道:有,如果要枪我回去拿。 老虎想了想道:暂时用不着,你们几个跟我去做件事情。 几个人拦了两部车子朝“玫瑰宫”而去,巴老怪知道好戏要上演了,心里一阵激动,因为那是沈青勇最赚钱的地方,长平市最大的妓院,位于黄金地段的桑拿中心。 下了车子,老虎把几个人叫道身边道:今天我来不光是砸场子,到时候咱们每间屋子都看看,如果有沈青勇就地把他给劈了,一切后果由我负责。说罢腋下夹着一把砍刀当先走了进去。 迎宾小姐不知内情,还以为来了笔“大生意”,忙不迭的开门迎客,不过没等她们询问老虎要何种服务,老虎已经笔直上了二楼,迎宾忙道:几位老板,这里是要换鞋的。 老虎根本不理上了二楼休闲大厅,对巴老怪道:把门守住了。 说罢吼道:沈青勇呢?你他妈在不在? 服务生眼看不好,立刻通知了保安,老虎从夹着的刀抽了出来,顿时休闲大厅里消遣的人们尖叫成了一片,老虎虎着脸道:沈青勇你个龟蛋,老子一天找不到你,你小子一天别想消停。 说罢一脚将身旁的桌子踹翻在地,上满的纸牌,茶杯摔了一地,老虎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出了大厅,只见七八个身着黑衣,拿着橡皮警棍的人从楼梯口转了上来,老虎举起手中的关东砍就朝领头的人狠劈过去,那小子没想到老虎上来就玩命,抱着脑袋叫道:妈呀。向后退去,几个人年轻人以为就是一般痞子闹事,哪见过这种阵仗,吓的呼啦又退了回去,老虎直接上了三楼包厢区,服务员早就一跑而光,他一脚踹开第一间包厢门,只见一对男女慌里慌张的用被子裹住自己赤条条的身体,老虎关上门一路踢了下去,只见一幅幅不堪入目的场面出现在自己眼前,却并没有见到沈青勇,当然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当他踢开最后一间房门,里面一片尖叫声,只见十几个服务员躲在了这里面,看见杀气腾腾的老虎和他的手下,十几个小姑娘们抖成了一团。 老虎随即又把四五层扫了一遍,都没有见到沈青勇,便乘电梯下到一楼,几个服务员正在鬼头鬼脑的眺望,一见到老虎,就像看到了鬼,忙慌不迭的各寻地方躲藏了起来,老虎站在大厅中央道:告诉你们沈老板一声,他欠我一条命,我肯定要找他拿回来,给我砸。 说罢巴老怪带着几个人将大厅里的东西一阵乱砸,因为是半夜,并没有多少看热闹的人,出去后老虎道:把这里的车子都给我砸了,让那些人以后不敢来这里。 第十七章 英子 砸了沈青勇的场子,老虎立刻让自己兄弟将超市看严,甚至把枪都拿了出来,不过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沈青勇居然跑了。 这在长平黑道算是一件大事了,因为沈二愣子之所以有“愣子”的称谓,就是因为他很“愣”,如今连“愣子”都知道怕了,众人都对老虎刮目相看,这个曾经风光的流氓团伙老大,已经有起来的苗头。 赵老四气的在屋子里直转圈,他把沈青勇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因为他没有想到沈青勇居然会窝囊到这份上,这让他重新审视起自己和老虎之间的位置,而这次也客观了很多。 而老虎这段时间忙着对付沈青勇,店里也没有去了,完全丢给了顺子,一天巴老怪帮老虎找到一个枪手,他正要对方见面,忽然电话响了,老虎掏出电话看见号码,一阵疑惑,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通电话,只听那边一个女人道:你现在忙吗? 老虎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平静道:还好,你呢? 对方道:要是不忙能出来和我见个面吗? 老虎心情有些复杂的道:这…… 对方道:你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老虎道:别,我,我们在哪里见? 女人说了地点,是间茶楼,老虎挂了电话起身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巴老怪道:那个人估计快到了。 老虎皱眉道:那就让他等一会儿。说罢掏出一沓钱丢给他道:带他去洗澡。说罢刚要出去,老虎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走回来道:哪天我们去砸沈青勇的场子,他对面好像有栋楼要整体出租吧? 巴老怪根本就不知道,顺口应付道:好象是吧,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老虎点点头道:你现在就去看看情况,如果真是就把它租下来,能买最好,我要让沈青勇穷到吃自己屎过日子。 巴老怪立刻就明白了老虎的想法,道:好,我这就去办。两个粗心的人就这么把“枪手”给忘了,不过让老虎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次赌气弄下来的门面,成就了长平超市界的一个奇迹。 出门后老虎开着车子去到了指定的茶馆,他知道自己心里不应该如此紧张,可他就是比砍人还要紧张一百倍,装作表面平静的走到了门口却发现那个女人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老虎心里一阵抽动,道:英子,你今天有空? 这句最没用的废话说出口老虎就后悔了,不过也没有办法可以收回,好在英子没有察觉他的紧张情绪道:庄哥好久不见了,你忙什么呢,妈总是问你还不回去吃饭,该回去看看她了。 老虎叹了口气道:还是让阿姨忘了我吧。说着进了茶馆。 服务生道:两位是去卡座还是包厢? 英子道:我定了包厢。 老虎心里七上八下的和她进了包厢,他并不是孩子,女人不知有过多少,可是面前这个是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不过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从来没有表露过一丝这方面的“企图”,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在一起,因为这是他最好兄弟的老婆。 老虎道:新年现在生意还好吧。 英子点点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老虎瞧出一丝端倪,知道她今天找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对于他这个异姓兄弟的德行,老虎心里非常清楚,之前嫖暗娼被巴老怪手下敲诈,就是他做出来的事情,想到这里老虎隐隐觉得这小子可能“又出事了”。 英子道:妈让我问你为什么总不会去看她? 老虎心里一阵抽紧道:我、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你们又都在阿姨身边,我去只会让她闹心的。 英子笑道:大哥,妈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你和新年没有轻重之分的。 老虎道:这我知道,我欠阿姨的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清,不过现在对她最好的报答就是不去拖累她了。 英子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果让妈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她肯定难过死了。 老虎苦笑道:她这个儿子不争气,又能怎么办呢?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再做这些事了,但是想退真的难,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英子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要是能走,我一定不会再趟这行了。 英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不过回去看看妈这不过分,你别为这事儿找借口。 老虎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本来这两天就准备回去一趟的。 英子道:妈让我告诉你她不缺钱,让你别总给她钱了,天天能看到你一面,比什么都强。 老虎道:英子,你今天约我出来不会是阿姨的意思吧,如果找我有事尽管说,无论如何我都帮你办成。 英子一听这话眼就红了道:大哥,我现在是真难了,求你帮帮我吧。说罢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从小到大英子都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老虎的记忆中只有他被判刑那天英子哭了,看见英子眼泪流下的那一刻,老虎心里难过异常,一直以来他都充当着英子保护神的角色,从来没有让英子受过一丝委屈,上学的时候社会上的二流子想和英子“处朋友”,老虎带着王新年就和四五个半大的小伙子干仗,人被打倒了他就抱着咬,牙被踢掉了他就摸砖块砸,二流子们居然被一个学生给吓跑了,而今天英子又哭了,老虎本能的冲动想要保护眼前的女人,忽然想到如今的她已经身为人妇,轮不到他来保护了。 想到这里老虎心里一阵黯然,不过表面没有丝毫表露,尽量语气平静的道: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大哥说,我尽量帮忙。 英子道:大哥,我怀孕了。 老虎心里顿时五味杂成,说不好是种什么感觉,不过还得装作高兴的样子道:那真得恭喜你们了,这是好事情啊,你应该高兴才是。 英子摇头道:王新年不是个东西,他背着我在外面不知有了多少女人,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现在还在吸毒,大哥,你说我该怎办?你得帮帮我。 老虎心里咯噔一下道:他在吸毒?你确定吗? 英子道:我确定,一开始他还背着我做这件事情,不过被我抓到后,他更加过分,就公开在家里吸,我劝他,他让我有本事就去报警,让他做一辈子牢,你说我还有什么指望。 老虎没想到两人居然闹到这种程度,而王新年的不堪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老虎道:这小子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自己斤两,连毒品都敢去碰了? 英子无力的摇头道:我真怀疑他疯了,他根本就没有为我,为孩子着想过,他只知道自己混的快活就行了,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怎办才好了。 老虎皱着眉头点了一支烟,直到抽完后才道:我真没想到他能变成这样,不过我也比他好不到哪去,所以也说不了他,英子你别怪我,你们的事情我真没办法插手。 英子道:大哥如果你再不帮我,我还能找谁?如果告诉妈,她肯定受不了,你知道她心脏不好。 老虎真的有些犯难了道:不是不帮你,而是这件事情我不能明着做什么,这样吧我去查查新年要货的卖主,让他以后别再出货给新年了。 英子道:这有用吗,他买不到毒品再换一家也就是了,除非你不让他赚钱。 老虎叹了口气道:英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英子哭道:大哥,我求你救救他,救救我们这个家庭吧。说罢起身就要给老虎下跪。 老虎吃惊之下,赶紧扶住英子,没成想英子一头扑入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哭泣着道:你那时为什么不对我说喜欢我?你知道我的心思,从小到大我那件事情不是偏着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让去,难道这对我公平吗,对你公平吗? 老虎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一动都不敢动,方寸大乱之下连话都说不出来,英子却越抱越紧,她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老虎连冷汗都冒了出来道:英子,你别激动,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以前的事情……唉!说也没有用了。 英子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老虎根本不敢和他对视,英子道: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做的一切事情也都为了我,最后却不要我,你知道我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大哥,你害了我一辈子知道吗? 老虎被她说得异常难过,道:英子,是我对不起你,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说什么也没用了,阿姨和新年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怎么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你、你还是认命吧? 英子哭泣声渐止,她松了手,站在老虎面前道:大哥,你说的没错,我是只有认命的份了,为了成全你,就应该付出我的幸福,这对我公平吗? 老虎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英子道: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打搅你了。 老虎心乱如麻,看到英子转身要出去,忙道:英子,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你现在有了身孕,自己小心。 英子没说话开门走了出去,回到家里王新年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根吸管,英子没有说话默默的将一切收拾好,转身正要走,王新年道:站住,你刚才去哪了? 英子淡淡的道:去做检查了。 王新年腾的坐了起来道:你他妈当我是王八还当我是傻子呢,我去你检查的医院问过了,你今天根本就没去那里,是去找姓庄的吧? 英子道:是去找他了,那有怎么样? 王新年冷笑道:你们去哪家宾馆开的房间?现在你可是怀孕了,他还好这口? 英子盯着王新年道:阿年,说话要凭良心,大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他……说到这里英子把话停住了。 王新年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换任何一个人,这个痞子也不会轻易把你让出去,我运气真不错,遇到一个好大哥,娶了一个好媳妇,英子,你也算是个文化人,知道男盗女娼的意思吧,他是个痞子我不怪他,因为他不懂,你总不会也不知道吧。 英子冷冷的道:你要真是条汉子就当面去对他说这句话,别总在背地里埋汰我们。 王新年站起来就狠狠给了英子一个嘴巴,道:你放屁,老子是那个流氓头子能比的?你们这对狗男女,有种你就别回头,继续和他好下去,等他犯事枪毙的那天,你后悔就迟了。 英子捂着脸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道:新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父母活着的时候也没拿你当外人,咱妈更是一手将你们两个带大,这么下去后悔的不是别人,肯定就是你。 说罢进了房间将门关上,王新年从沙发垫子下摸出一包白粉,到了一些在桌子上,用吸管一吸而尽。 第十八章 开枪 老虎出了茶馆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切似乎很真实,却又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成长时三人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就在昨天:王新年如何告诉自己暗恋英子,自己如何强迫自己打消了追求英子的念头,英子如何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拿出勇气追求她,最后他们两如何在自己的面前宣誓结为夫妻,老虎清楚的记得英子结婚那天哭的很伤心,别人都以为她是激动的,但老虎知道她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想到这里老虎就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可这一切没用,阿姨特别喜欢英子,和新年没结婚前就不止一次半真半假的说过要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新年更不用说了,当初为了追求英子,简直到了挖空心思的地步,自己能怎么办?一位是自己的兄弟,一位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母亲,老虎知道自己不可能让他们失望,他的付出是无奈的选择,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到那些手握着手表情甜蜜的年轻情侣,老虎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回到过去了,猛的一激灵,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对英子的承诺,立刻摸出电话打给了马友道:你替我查查,最近谁在青山广场一带卖白粉。 回去后马友人已经在店里了,他道:是痱子他们一伙。 老虎道:这不是一帮屁精吗,连他们都敢染毒了? 马友道:现在这世道只要有钱的项目,就有人做,没几个像咱们这样有责任感了。 老虎忍不住被他逗笑了道:放你的屁,带几个人和我去找痱子。 马友道:虎哥,不是我多事,能问问为什么吗? 老虎道:没为什么,我想替长平市人民做些贡献,总可以吧? 马友道:哥,我可提醒你一句,痱子虽然以前就是个二流子,但既然现在做了这行很难说他们背后有怎样的势力撑腰,我们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这种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老虎道:你怕了?怕了就别去。 巴老怪也趁机道:咱们这可没孬熊,二流子贩毒了他也就是个二流子,大哥我马上叫人。 马友气的脸色铁青道:老怪,你他妈的别找霉倒。 巴老怪还要说话,老虎吼道:都闭嘴,你们两有完没完了,不行一人给你们把枪,出去单挑,不死一个就别回来。 两人顿时没了声音,老虎想了想道:先打个电话给他,我和他聊聊。 接通了痱子电话,他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也很客气道:老虎大哥,久仰、久仰,过去只听名头,今天能说上话,那是我们这些小鬼的面子。 老虎笑道:你太客气了,都是出来玩的人,我过去太忙,不周到的地方痱子兄弟别和我一般计较就成了。 痱子道:大哥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有事说事,兄弟能办一定给你办到,咱们绝不说虚的。 老虎道:那先谢谢兄弟了,确实有点小事情,我有个表弟叫王新年,你认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老虎道:最近我听人说他在吸毒,青山广场那片我问过了是你在管,痱子,咱们这些人谁屁股都不干净,不过我做事有条原则,不会让朋友上当,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你卖给他的,那么你说句话,咱们之间总还得处,多个朋友多条路吗,如果是你卖的,那么也没事,从明天起你把他货给断了,算我欠你个人情,这笔账你应该会算,你能赚他多少钱?得罪我你未必划算。 又沉默了很久,痱子道: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了,不过话我得说明白,这货也许是从我这出的,但不是直接通过我,我去问问,如果确实把你表弟拉进来了,那我肯定会把货断了。 老虎道:那就谢谢你了,有空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巴老怪道:大哥,这孙子的话你都信? 老虎道:总不能上来就掐吧?他如果骗我,只要还在长平我肯定能找到他。 话没说完电话就打了进了,老虎没看号码接通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操你妈的。 老虎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骂过,顿时火起,不过他不是一般的混子,和人对骂那是泼妇做的事情,他平静的道:你是谁? 那人操着东北口音道:老子是谁你别管,咱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老虎这么做不合规矩吧?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警告你别妨碍老子赚钱,你们这种人打死都白给。 老虎立刻明白是痱子的“上家”找自己来了,当下道:是痱子让你找我的?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那我明白了。 那人道:你明白个蛋了,也不在长平打听一下老子是什么人,你表弟不是谁逼他吸的粉,这事儿还有卖人情的,老虎你他妈的白混这些年了,如果你把他送进戒毒所,我找你那是我的不是,你让我别出货,你以为自己是工商局,老子是卖面粉的,昏头过了吧?我再说一遍,如果让我知道你继续在里面捣蛋,我他妈的立刻就找人干掉你。 挂了电话老虎被气得七窍生烟,不过他之所以能当老大,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被人刺激了两句就要拿刀砍人的青皮,对方既然敢做这种“买卖”,那么他说杀人也不是吓唬人,巴老怪道:大哥,要我说也别和这帮孙子客气了,直接去剁他们几个就知道咱们没开玩笑了。 马友察言观色道:哥,要不然打电话给云子问问情况再说。 老虎合计了一会儿道:云子和我的关系你也知道,打电话给他我死都办不到,这事儿你们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这时清子道:老大,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老虎望向他道:你知道?他是谁? 清子道:你进去八年,后来进来很多人,我们这些在街面上的痞子听说的事情反而多些,这人叫常久平,据说赵四起来背后的人就是他,那个时候他想把长平的市场做起来,就联合赵四打压当时在长平做这种生意的散户,不过赵四没碰这玩意,他人阴,就借着常久平前期给他干仗的资金抽了点头出来开了几家浴场,后来做大的,之后就没理会常久平了,不过那时他已经进来了,所以也不知道赵四怎么做的,反正常久平没找他麻烦。 老虎道:你都知道这个人了,公安局的能放过他。 清子道:他有人,不过具体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 老虎终于明白了这次碰到的不是一般的混子了,甚至连赵四、沈青勇这样的都不能和他比,这是一个赚钱不要命的主儿,这种人的理念和老虎这种传统意义上的混子是有本质区别的,况且他背后还有一张老虎根本就不具备的庞大的关系网,就算老虎能斗过常久平,可是他身后的那群人呢? 想到这里老虎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彷徨、犹豫的时候,老虎从出道一直就是老大,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做一个凶手,即使要做那也得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的,至少不能做一个不择手段的凶手,有这种思想那么从气势上他就被常久平给压倒了,从这天开始老虎终于明白自己不过也就是一般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但是无论如何英子的含泪的嘱托让老虎根本无法放弃这件事情,就算不为自己他要为英子讨个公道,不过当时的他思想还是有局限性,王新年的问题并不是出在常久平那儿,因为常久平虽然是个犯罪分子,但本身和王新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老虎除了为英子出头,做为一个久混社会的“老杆子”,让所有人都怕自己的本能也是原因之一。 思索良久,老虎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常久平再大也大不过天,不给我面子就得有代价。 巴老怪道:大哥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进去后咱们就没痛痛快快和人过过招,这次算是有机会了。马友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老虎找到巴老怪道:你带几个人先去青山广场看看情况,如果看到痱子就打电话给我,我带人过去。 巴老怪立刻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超市,过了没一会儿打电话给老虎道:大哥,我看见那狗日了。 老虎没有多话,立刻挂了电话带了四个人,一包砍刀上车赶到了广场,只见巴老怪三个人坐在广场中心喷泉旁的石椅上抽烟,他走上去问道:人呢? 巴老怪道:他们在厕所里进进出出的估计没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没跟着了。 老虎道:他们人在厕所里?大概几个人。 巴老怪道:大概三个人,痱子身边就两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没露面的。 老虎虎着脸道:你们跟我来。这次在人多的地方,老虎并没有带关东砍,那玩意太招摇,他带的是比菜刀稍微长些的片刀,这是专门切西瓜用的工具刀,几人在车子里将刀用报纸裹好,揣在身上老虎道:你们看我的意思行动,他们要是乱来,就砍了狗日的,往南面跑,马友带人在那里接我们。说罢当先走了进去。 青山广场是长平市标志性建筑,这里小商贩极多,所以过来买东西的人也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商圈,人流量大而杂,暗娼、小偷、流窜犯、贩毒的、瘾君子比比皆是,公安局要能用网捞,犯罪分子一捞一大把,而且这里经常是长平市严打的首选地带,只不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已。 老虎并不知道痱子的模样,进了广场的休息区,他道:你们看着这小子告诉我一声。 巴老怪道:就是那个穿红t恤的。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剃着青皮,脖子上挂着一串小指粗细项链的年轻人,和两个同样相貌凶恶的人低声交谈着,老虎道:大家别靠在一起,他们会以为咱们是警察。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瘦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三人身边,四人不知说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痱子表情神秘的招招手,朝里面走去,巴老怪道:他们就是在交易,他妈的我都发现了,该管的都还瞒在鼓里。 老虎道:别废话许多,一会儿我们过去六儿和苟根守厕所大门,别让人进去,其余的跟我进去办事。 只见痱子已经走进了男厕所,老虎立刻跟了过去,进去后两人将厕所门一关,有来上厕所的都被两人的模样给吓走了。 老虎进去后并没有看见人影,不过似乎有人再低声说话,他挨个将便池门推开,有推不开的他心里清楚厕所里究竟有几个不相干的人存在,走到最靠里一间,只听痱子声音稍微大了些道:那就这样。 老虎毫不犹豫一脚将门踹开,痱子反应过来伸手就向腰间摸去,巴老怪和清子将他死死按在马桶上,那个正在和他交易的瘦子吓的整个人贴在木板上,痱子一边挣扎一边道:我没犯罪,你们不能乱抓好人。 老虎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别他妈在我跟前装样。 痱子愣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老虎? 巴老怪反手一个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道:老虎也是你叫的,叫三爷。 痱子也算是见过事情的人,脸一板道:好样的哥们,你这下我记住了,三天之内我要不把你左手给剁了…… 巴老怪右手顺手又抽了他一记道:一双手都给你了,狗日的货色,现在还装好汉呢。 老虎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直接将人踩在马桶上,痱子叫道:疼、他妈的疼死我了,你们作践人不算好汉。 老虎半蹲下去道:那依着你我们怎么办才算是好汉呢? 痱子脸都快变形了,他吃痛不住,道:行了,我认怂了,你他妈的把脚拿开。 老虎道:你和谁说话呢?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 痱子道:三爷,我叫你三爷了,再不松脚我脑袋都要碎了。 老虎松开了脚道:放开他。 巴老怪松了手,从他身后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了老虎,道:真他妈以为你是条汉子,原来还是个孬种。 痱子捂着脸坐在马桶上道:几位老大,今天我算是认栽了,你们有事就说,我知道绝不会瞒着你们。 老虎笑道:你还挺识相的,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说痱子,你干这行是要掉脑袋的难道不知道吗? 痱子道:三爷,你要不是来找我寻开心的,咱们就有事说事。 巴老怪对着他脑袋又拍了一巴掌道:别总把话说在我大哥前头,就你小子聪明。 老虎道:痱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说罢从怀里摸出片刀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是谁,咱们都不是好人,之前你我两条路谁也没碍着谁发财,但是今天所以我来找你,是因为你们赚钱赚到我家人身上了,那性质就变了,你懂我意思吧? 痱子道:我知道,老实说我不是赚钱的人,你和我说这件事情也白搭。 老虎道:你是和常久平混的,这个人我也知道,不过痱子,凭你说句公道话,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痱子道:三爷,我说的话和放屁没两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 老虎道:很简单,常久平咱见不上面,我也不想和他废话,但是如果你们以后还想太太平平做这行,最好就放了王新年那一头,我的要求不过份,是人都会这么做,如果你们非不给面子,那我只能和你们拼到底了,闹到最后大家都没饭吃。 痱子道:好,我一定把三爷的话带给常老板,不过他听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老虎笑道:这才像个样子,你放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把话送过去,咱两之间就没事了。 痱子道:要真是这样,那我可就走了。 老虎让开了路道: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平全在你们了。 痱子一句话不说,捂着脸走了出去,厕所里的人每一个敢出声的,巴老怪对瘦子道:迟早抽死你。 老虎道:今天实在对不住各位了,办了一点私人的事情,不过我这个人最恨有人翻话,万一今天事情传出去了,长平市也不算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看到了也别扭,所以各扫门前雪吧,可千万别多管闲事。说罢带着兄弟们走了出去,外面站了一溜等着上厕所的。 巴老怪道:大哥,后面咱们怎么办?狗日的常久平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老虎道:你还怕他啊?真来了干就是了,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巴老怪激动不已的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老虎看了他一眼道:老怪,我知道你的脾气,常久平不是一个小脚色,真打起来要知道轻重,事情搞到不能收拾,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巴老怪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众人上了车子再回去的路上,老虎想了想道:还是不回去了,咱们去宾馆开个房间,没事就待在那里。 巴老怪有些不解道:这是干嘛? 老虎道:现在生意也算稳定,交给顺子做我也放心,最近我的事情有些多,待在店里怕拖累了顺子。 老虎在一家星级宾馆开了间标准间,马友几个都到了,老虎将情况略微说了一下,马友道:这事儿他们不会就这么算的。 老虎道:所以我要你们做好准备,万一出事了,我就要把事情搞大,万一我不在,你们要把现在的一切照顾好。 巴老怪道:大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就是拼了命不要,也得保证你的周全。 老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傻兄弟,大哥什么时候让你们出去扛过事情,再说常久平要找也是找我老虎,寻你们晦气,传出去他丢人。 马友道:大哥,我说句话,你听了可别生气。 老虎看着他道:你说。 马友道:上次你为兄弟扛事进去蹲了八年,我们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八年,这次你又为英子姐出头,万一事情真的搞大了,只怕我们又要跟着倒霉,虎哥,咱们入行跟了你这么久,什么时候才算有个盼头呢? 巴老怪脸色大变道:马友,你小子他妈…… 老虎伸手阻住他的话头道:这没你的事情,马友说的没错。 气氛顿时就像凝固住了一般,过了很久老虎才道:算我对不起你们,说实话有时候我真想领着你们转正,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每次做了眼前这件,我都在想这是我最后一件事情,可没几天又有事情出来了,可能是我决心不够,总之有些事情兄弟们多担待些,等把这件事情办妥当了,咱们就干干净净上岸做人,再也不当他妈的黑社会了。 老虎说出了这几天一直在心头盘算的念头,顿时觉得轻松不已,虽然他知道希望依旧很渺茫。 巴老怪道:大哥,你别听马友在那乱喷,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错的,出来混不讲义气还混个屁啊。 清子忽然道:你要是再说我大哥,今天当着老大的面我就砍了你。 巴老怪冷不防的被一个“后生”呛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是欺负我身边没人啊。 老虎道:都别说了,自己兄弟拌嘴千万真伤了和气,马友,清子是你带的,你要把他带好。 马友略带嘲讽的看了巴老怪一眼道:知道了。 老虎道:我刚才说了,这事有可能会搞大,你们谁能找到枪手? 马友道:枪手不难找,不过虎哥你还是要考虑清楚,我想先看看常久平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吧? 老虎道:就按你说的办。 晚上吃饭,巴老怪借口没有过去,老虎知道他对清子不高兴,不过也没有说他,因为在清子身上他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个年纪是不能说太狠的,当然也不能过于放纵,对于清子老虎知道用好了就是把利刃,用不好就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很多黑老大犯事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做了多少坏事,而更多的其实是替手下背了黑锅。 第二天老虎在“玫瑰宫”对面的桑拿中心正式开始装修,他带着兄弟们特意高调的在哪里“视察”了一番,对面沈青勇的店面被砸的痕迹已经被修缮一新,老虎知道这一次的较量将是全方位立体式的,不光光是斗狠,还得斗脑子。 不过想想自己也确实太够种了,一回来首先就把长平三个“地位尊崇的黑大佬”集体得罪,而且居然还吓跑了一个,这足够自己“骄傲”一回了,念头还没想完,一部黑色凌志,停在了新店门口,车窗摇下,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管,老虎清清楚楚看到里面一个带着墨镜的枪手,对着大门连开两枪,接着车子疾驶而去,没了踪影。 第十九章 另一家超市 由于这是在闹市,立刻就炸了锅,等巴老怪他们出来,老虎才反应过来,不过他立刻就想到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对巴老怪道:你们赶紧走,把家伙都带走,今天谁都不准联系我。 说完这句话立刻将巴老怪推了出去,而装潢的工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老虎,他平静的道:放心吧,大家只管做自己的事,今天没人一百块红包,晚上有人回来和你们结账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一辆警车,一辆特警越野呼啸而至,将老虎请进了派出所,还没问两句话,市局的人就将老虎带走了,枪案是每一座城市的大忌,放了这两枪后,连公安厅都惊动了,他们督促市局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 这件案子由刑警队直接督办,刑警队副队长和老虎谈了大半天,但是老虎咬定青山不放松,就说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情,没一会儿王局也来了,他道:庄三河,我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你要安安分分的做事,能做到我这份上的不算多吧?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呢? 老虎道:王局,真不是我搞事,你也看到了我盘铺面不就是为了做买卖吗,有人放我黑枪,我还觉得委屈呢?你要是再不信我,那我还能找谁说事呢? 王局道:你少和我来这套,长平我待的时间比你长,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呢,老实说放枪的人到底是谁? 老虎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说了,没人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王局道:是不是沈青勇?你想抢他的生意,也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老虎道:做生意总有竞争,我没有想和谁较劲的意思,毕竟大家都是为了钱再混,是不是沈青勇干的,我不敢说,这可不是小事。 王局道:你还挺讲义气的,庄三河我警告你,别把你混社会的那一套用在政府身上,你嘴这么严想干嘛?自己出去摆平这件事情?你要明白楚对方都动枪了,下次就不一定是对着门打了。 老虎道:你说的我都清楚,可我确实不知道枪手是那路过来的,也许以前结怨的太多了,他们看我现在过得不错心里不痛快呢。 王局道:少跟我这放屁,长平市有几个混家敢看你老虎不痛快?又有几个混家敢用枪办事的,我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 老虎道:无非就是那几个,可到底是谁我真不知道。 王局虎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别当我是傻瓜。 老虎道:我出来后做的事情你都知道,如果真想走老路,我干嘛要做正行呢? 这句话说出来连老虎心里都很矛盾,因为他就是一边走正行,一边在台面下干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过也成了他最有力的一个借口,王局顿时被问住了,过了一会儿他道:庄三河,你要搞清楚一点,相比较其余犯罪嫌疑人,我对你一直是非常和气的,因为我看重的就是你做事情多少还有些分寸,不过这次出了枪案,绝对不是小事情,如果你敢在我眼皮子下瞎搞,我和你旧账新帐一起算。 老虎道:我心里有数,枪这玩意我可从来没有碰过。 王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审讯室,老虎被扣留两天后重新释放,车子就在市局外,老虎上了车问道:这两天没事吧? 马友道:自从打过枪后就没声音了,估计是给你个警告,咱们怎么办? 老虎道:这段时间动都不能动,警察肯定把我们盯得死死的,常久平不是傻子,他也会太平一段时间。 马友道:虎哥,还有件事情可能比较麻烦。 老虎心里一拎道:又出事了? 马友道:我们超市隔壁又开了一间超市,就是这几天开的,我们都在外面没收到消息。 老虎道:顺子呢,他再干吗? 马友道:他到上海去考察大超市了,说要吸取先进经验。 老虎笑道:这小子做事挺上心的,这样也好,给他散散心,我的人里就他吃亏最大。 马友道:那家超市怎么办?会不会和沈青勇有关? 老虎道:先去看看再说,我估计不会是沈青勇。 几个人上了车子,到了他们的“旗舰店”,果然看到马路对过有一个三百米左右的超市开张了,老虎道:不就是个小店吗?你们紧张个屁啊。 马友道:这个店有邪气,比我们小,但生意比我们好不少,最近几天的销售一天降了近半。 老虎道:你们去看过吗?是不是东西比我们便宜? 马友道:价格总体上差不多,我们的不比他贵,有的还便宜不少。 老虎皱着眉头道:那真见鬼了,是不是你们几个小子不像好人,把顾客给吓走了。 马友道:这也难说,反正我们的生意就是没有他的好,要是长时间这么下去,我觉得影响就大了。 老虎没再说话,带着一帮人走进了店里,时间已近中午,正是销售的最淡的时候,店里面没几个顾客,只见三四个小姑娘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的过道中间,老虎绕着店走了一圈,觉得自己店并不比这间差在哪,不过老虎看到了房子深处摆着两张四方桌子搭凑的台子,上面摆放着一些水果蔬菜。 老虎没再看下去,走了出来道:真他妈的邪了门了,这个店根本就不比我们的好,里面还有菜卖,一点都不上档次,凭那点生意要好过我们呢? 巴老怪道:但这屌店生意就比我们好不少,看的我都想把它给砸了。 老虎叹了口气道:或许这两天再走背字,过一段时间看看。 出乎老虎意料的是这段时间对面那家小店天天生意火爆,自己眼看着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老虎终于忍不住了,让巴老怪带几个人过去看看情况,是不是对方在坏自己声誉,不过想了想,老虎道:就咱两也过去吧,先看看他再玩什么花样。 进了店后只见里面挤的慢慢的,货架有不少奇形怪状的标牌,老虎凑近看上面写着“特价”二字,他也不懂什么是“特价”,没觉得这两个字对于超市销售的决定性,只是毫无目标的瞎转了一圈,还是不得所衷,过了一会儿店里面顾客减少,快到了打样的时间,这时门口走进一个女子,她直接进了一截卖香烟酒水的小柜台,里面的营业员道:顾总。 老虎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女人,心里直骂晦气,自己居然被个娘们给打的五体投地,传出去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只见这个女人衣着干净利落,竖着简单的马尾辫,年纪似乎二十四五,皮肤身材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拿着一个小皮夹站在柜台里盯着卖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老虎,巴老怪道:大哥,要不然你先回去,咱们先把这给砸了?老虎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三个人走了进来。 这三人老虎全认识,为首的叫黄狼,是在附近宾馆里设赌局的“二中介”,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特别醒目。 老虎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在货架后面,生怕被他看见自己在这里“考察”丢人,黄狼站在精品柜台前道:你们谁是老板。 女人转头看见他,露出笑脸道: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黄狼不太正经的笑道:还是个女的。 女人落落大方的道:我们这个店里都是女性,所以叫半边天超市。 老虎到现在才知道这个超市的名字,黄狼脸一板道:别他妈废话了,我管你是那边天,老子喝你家奶,把肚子喝坏了,你看怎么办吧? 女人道:如果是因为产品质量问题导致的问题,请提供问题产品,和超市销售发票,我会立刻联系厂家上面对您进行赔偿。 黄狼道:谁还把坏奶放在家里,我早倒了,我警告你别不识像,把老子惹毛了就不是钱能摆平的事儿了。 女人道:我就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和您商量这件事情的,如果真是本店产品给您造成了不便,我不会推脱任何责任的。 巴老怪小声道:这下好了,不要咱们动手,帮忙的人就来了。 黄狼一脚踢在柜台上,玻璃立刻就裂开了,他道:小丫头,你以为老子是拜过佛的,和你说话到现在我都憋着一肚子火没出来呢,你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假不懂规矩,这条路上那家铺面没老子股份。 女人毕竟是女人,见到这种场面有几个不害怕的,柜台里的小姑娘吓的退到了最里面,身子都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顾总”相对比较镇定,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黄狼欺负了女人,心里越发得意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顾总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是初来乍到,这里很多规矩不懂,得罪的地方几位大哥别见怪。 黄狼呵呵笑道:识相就好办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叫什么名字?说话的语气已经有点轻浮。 她方寸已经有些乱了道:你们到底来干嘛的,我没有得罪你们。 老虎知道她越是这样,黄狼就只进不退,二流子们都是一个德行,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黄狼这种人,转头对巴老怪道:你告诉黄狼,让他们走,就说这里是我看的。 巴老怪道:大哥,这是个好机会,不用我们出头…… 老虎道:生意做不过别人可以学,这不丢人,和人玩阴的把人挤兑走,那绝对不是我老虎做事的风格。 这时黄狼凑近柜台,女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嬉皮笑脸的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这奶的事情就算了。 他旁边一人高声笑道:老黄,你说的是什么奶,还没让人知道呢? 黄狼两只眼盯住女人胸部,道:我说的奶就是……话没说完,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黄狼猝不及防,一句“他妈的”还没出口,转眼看到巴老怪,立刻吞回了肚子里,开始还装相道:是老怪哥,我没见着你。 巴老怪道:谁他妈的是你哥,晚上鸡屁股吃多了跑这里发骚吗,你小子整天在宾馆里混什么货色没见过,至于这么没皮没脸的。 黄狼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不过他和老虎相隔也就二三十米,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巴老怪,道:兄弟几个不知道老怪哥在这里。 巴老怪道: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这片地方你知道是谁再管,我要是告诉虎哥,你宾馆里的场子也不用开了。 黄狼苦着脸道:老怪哥别和我一般见识,咱们就是顺口溜溜,今晚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你别见怪我这就走。 说罢三个人立刻跑了没影,女人双手颤抖着从柜台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巴老怪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她想替巴老怪点着,不过手抖的厉害,几次都没打出火来,巴老怪一把抢过打火机,点着烟扔给了她道:长平这里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以为开个店就能做生意了,我劝你趁早关门算了,别让人把这给砸了。 他话音刚落,老虎就道:以后这片街面再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这里是老虎在的地方就行了。 不等女人说话,老虎走了出去,巴老怪跟在后面道:大哥,你是怎么想的,还替那娘们出头。 老虎道:你没见她点烟时手抖成那样,一个女人出来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不想占她什么便宜。 第二天一早,女人拎着两条烟,两瓶酒去到了老虎的店里,不过老虎有事不在,巴老怪看见她道:你来干嘛? 女人道:我来感谢庄大哥昨天替我解围。 巴老怪这时觉得她倒也识相,对她的印象稍好了一些,道:你知道我大哥是谁? 女人道:昨天晚上我打听了一下老虎大哥的威名,才知道他姓庄,要不是您二位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巴老怪道:别提昨天的事了,要不是我大哥拦着,在黄狼之前我就先把你店给砸了。 女人笑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老虎大哥是做超市这行的,他能这么做足见胸襟过人,我很佩服他。 巴老怪道:千万别给我大哥带高帽,你那店说不定哪天就被我们给砸了,先别高兴的太早。 女人还是一副笑脸道:从昨天的事情来看,您二位都不是那种小流氓,否则我也不会特地登门道谢了。 巴老怪这时也忍不住笑道:算你说的有道理。 女人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道:请多多指教。 巴老怪接过来一看,女人名叫顾晓晓,他道:顾老板,我想问你件事情,就看你敢不敢说了。 顾晓晓有些俏皮的歪着头道:那得看几位大哥是不是相信小妹了,要是相信我可以帮你们参谋策划一下,你们这个店的毛病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巴老怪眼珠子瞪的老大道:咱们这个店还有很多毛病?我怎么一个都看不出来呢? 顾晓晓笑道:我在深圳一家大型超市做了四年,最后两年是做店长助理,按照成熟卖场的标准衡量,你们这个店一项标准都没达到,我说话直了些,这位大哥可别见怪。 面对一个小姑娘,巴老怪也没办法,他叹了口气道:我差点都把自己名字给忘了,我姓印,你叫我印大哥吧,什么叫这位大哥,听着别扭。 顾晓晓放下东西,伸出手道:印大哥你好,我叫顾晓晓,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 巴老怪被她搞得脸上一红道:谁和你小姑娘家的握手,真要想帮忙,等我大哥来了,你好好和他说说超市毛病的事儿,不过你肯定不会实话实说,我们生意好了,你生意就淡了。 顾晓晓道:瞧您说的,我就这么小心眼吗,店倒了大不了来印大哥手下打工,反正也饿不死。 巴老怪呵呵笑道:小丫头嘴上一点都不吃亏,你要是来了,我一定给你开高薪。 聊的起劲只听老虎道:你要给谁开高薪? 小姑娘立刻转过身子对老虎微微鞠了一躬道:庄大哥好,我叫顾晓晓是半边天超市的法人,今天特地过来感谢您帮忙的。 马友不知所以的看了老虎一眼,老虎道:小事就别再提了,我就怕看到混子欺负女人,传出去丢长平混混的脸。 小姑娘道:其实我以前挺害怕黑社会的,不过庄大哥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出一句话来,老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道:谁告诉你我是黑社会的?我和你一样,是开超市的。 小姑娘脸立刻变的通红道:我说错话了该打。说罢自己轻轻用左手打了右手手心一下,道:庄大哥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巴老怪道:刚才你不是说咱们这个店都是毛病吗?现在大老板来了,你赶紧说给我们听听。 顾晓晓道:那我就班门弄斧了,庄大哥这个店唯一合乎超市标准的就是货架,但是一、商品没有归类,百货、日化、食品混搭摆放,顾客进来寻找货品不方便。二、货品成列有问题,货物基本就是随便摆设,这样直观感受让人觉着很乱,超市销售细节决定产量,所以千万不能忽视细节。三、没有基本性的日常消耗品,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设立生鲜区,其实这个店的面积完全可以空出一百平米专门用来销售蔬菜水果,虽然这些产品利润点不高,但是可以带来人气,大卖场里不单有这些还有肉、鱼、甚至家禽类、面包、面点房都有,总之超市销售货品越全,人气越旺。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有促销手段,你们从来不做促销,这种做法是非常被动的,等人上门不如请人上门,这就是促销的目的。 顾晓晓一番话说的老虎众人面面相觑,老虎道:你们谁记下来了,巴老怪就你和小丫头最熟,做笔记了吗? 巴老怪脸一红道:我不怎么识字。 老虎道:妈的,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晓晓道:庄大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免费帮你改造超市,绝对让你的生意一跃千丈。 老虎道:那你图什么呢? 顾晓晓道:如果做大,我做一个店长就行了,这是我的梦想,其实这也不是我姿态高,长平是个很有潜力的地方,但我没人没资金,假如等我手上有钱了,那别人也早就占领这个市场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庄大哥做大,好歹也算有我一份功劳。 老虎叹了口气道:小丫头,我这辈子没服过人,你算是一个,今天我请你吃饭,算是拜师宴了。 顾晓晓睁大了眼睛道:你要拜我为师?那可不行,你是大哥我是外来妹,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老虎笑道:我已经被人笑话了。 吃过这顿饭他们将顾晓晓送回了租住处,回到店里老虎道:我们几个老爷们硬是不如一个小姑娘,丢不丢人? 巴老怪道:也没什么,咱们要什么都会也就不做混混了,不过大哥我看着小丫头人不错,脑子聪明,也没什么花花肠子,她真要愿意过来帮忙,这超市生意可就好办了。 老虎道:我买的园林局那块地想盖个大超市,你们怎么想? 巴老怪吃了一惊道:大哥,这个代价可就大了,万一不成是有麻烦的。 马友道:毕竟这小丫头还是太小,一下弄这么大的摊子,她未必能接过来,要我说不如小心一点,先把这店做成样板,如果效果好再盖大的。 老虎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就听你们的。 第二十章 第三次暴力事件(一) 过了没几天,超市改造就进入了程序,小姑娘天天泡在老虎的店里,尽心尽力的做着安排工作,一切井井有条,过了没几天顺子回来了,此时他拄着一根拐棍就能走路了,看见超市关门改造,顺子有些吃惊道:大哥什么时候想通了。 巴老怪道:来了一个小姑娘什么都懂,顺子你这次出去有没有收获,别白跑一趟,我看这小姑娘比你懂的多。 顺子道:这次也算是搞明白了不少事情,我还拍了照片,到时候给大哥看看。 巴老怪道: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做这件事情,大哥这两天精神有点不稳定,想开几万平米的大超市,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顺子一拍腿道:那就齐全了。 巴老怪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什么意思? 顺子道: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大哥把那块闲地给利用起来,没想到他已经动了心思,那也省的我做他思想工作了。 巴老怪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道:顺子,你别吃了两天干饭就要造反了,几万平米的店可不是说开就开的,咱们哪来这么些资金,万一生意不好怎么办?这要赔了大哥又得坐牢。 顺子道:就你这脑子和你说不着,大哥呢我要找他。 巴老怪道:去桑拿中心了,明天就要开业了。 顺子道:还忙什么桑拿中心,这店要是弄起来,比做桑拿来钱快多了。 说罢拄着拐棍出了超市,打了辆车子就朝桑拿中心的地址赶去,没想到刚刚出去没多远,一辆车子忽然横在了出租车车头前,驾驶员一个急刹车,吓的一头冷汗,没等他说话,四个人从车上下来,顺子道:妈的,一回来就倒霉了。 话音刚落车门被其中一个打开道: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们把你拖下来。 顺子左右看了看下车道:哥几个都是那家的? 那人冷笑了一声道:去问你妈吧。说罢将顺子推上了自己的车子。 顺子在后座被他们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几个人板着脸也不说话,顺子估计自己这次只怕有去无回,反而镇定了,毕竟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他道:给我支烟。 左边一个身材高壮的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递给顺子一支替他点着道:现在还想到抽烟,你心可真大。 顺子道:这是两码事,你们不敢动老虎,拿我们小的开刀,像你们这种人值得我怕吗? 车子上几个人都笑了,驾驶员道:你还真够种,怪不得沈青勇要把你两条腿都打断,留着你在老虎身边确实是个祸害。 顺子抽了两口烟,将香烟扔在车里,道:这笔账我迟早会找沈青勇算的。 副驾驶的人转头道:你现在替老虎做正行不是挺好,就算你想回头做了沈青勇只怕老虎也不会同意。 顺子道:你好像挺了解我大哥的?不是沈青勇的人吧? 那人不屑的笑道:沈青勇算个狗屁,给老子提鞋都不配,听说他被老虎给吓跑了,这至于吗? 顺子道:最近大哥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问我没用。 那人道:老虎最近到底再忙什么事情你一定也不知道了? 顺子道:他是大哥,能把正在做的事情都告诉我吗?你别指望从我这里能打听出来什么。 那人点点头道:老虎的人果然讲义气,不过今天就算你本领再大我也要让你开口。 顺子冷笑道:我两条腿都断过,还怕别的吗,有种你就宰了我,只要有条命在,你绝对走不了。 那人道:咱们就试试看吧? 说罢车子靠边,停在了一间大酒店旁,他亲自下了车,替顺子将车门打开,道:下来吧,不需要我们动手抬你吧? 顺子有些莫名其妙,下了车子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玩什么花样? 那人道:你有种进去不就都知道了吗? 看他的样子不像作伪,顺子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先走了进去,他走的虽然慢,但几个人一直走在他后面,进了电梯,上了二楼进了“8”号包厢,只见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口一动不动,顺子看他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副驾驶那人走到这人旁边低声道:到了。 那人转过身子只见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沧桑,不过仍旧给人一种强悍的感觉,顺子看见他就愣住了,他笑道:顺子,看见我怎么这个表情,不是还在怪我吧? 过了很久顺子才道:三哥。 三哥并不行三,而是因为他名字就叫“游三”,过去曾经是老虎团伙中排第二的人物,他和骆驼还有王新年、赵英都是一块长大的孩子,父母也都在一起上班,顺子八年没见到游三,这次再见他满身的行头和过去大不一样了,只见手链,戒指看来足有半斤重,右手拿着一根插着香烟金灿灿的烟嘴,顺子想起了前些年流行的暴发户打扮。 他对游三印象并不好,虽然这人过去也是自己的老大之一,不过他害的老虎坐牢,自己又跑路了,差点导致整个社团的覆灭,顺子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过八年后游三重新回到这里顺子还是有些意外,游三道:坐,没想到会是我吧? 顺子犹豫了一会儿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会是三哥,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找虎哥呢? 游三挥了挥手,那几个人退了出去,将门关上,游三坐到了顺子身边替他倒了杯茶道: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那时候我确实没想让虎哥替我坐牢。 顺子道:三哥,算我多一句嘴,这件事情你们俩做的都不聪明,虎哥进去了,你又跑路,我们能依仗谁呢?咱们的地盘要是一开始看严点准保没事。 游三道:现在哪还有后悔药吃呢?现在虎哥出来了,我也回来了,这件事情总会给兄弟们一个交代的,相信我,日子会渐渐好起来的。说罢拿起茶盅道:我敬你一杯,兄弟在我走以后受苦了,以后三哥不会亏待你的。 顺子道:我都无所谓,不过既然三哥回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虎哥呢? 游三表情有些不太自然道: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对于虎哥我没什么好担心,不过巴老怪,马友他们未必没有你这种心思,贸然见面了大家难堪。 顺子道:那三哥又带我来这里何必呢? 游三道:兄弟,我不是想给自己添堵,这次请你来也是为了和虎哥日后相认做个准备,我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万一被以前的兄弟埋汰,我可能绷不住就会走人,你呢脾气算是好的,所以我先找你说这件事情。 顺子道:你没有做对不起虎哥的事情,虎哥替你坐牢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三哥这种做法有点多此一举吧? 游三道:绝不是多此一举,我是考虑过的。说罢拿出一个皮箱道:听说你准备搞个大卖场,如果有项目你就做,钱不是问题,这里有五十万算是你的启动资金,等开始以后我会继续投入的,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给虎哥的一点补偿,等你把卖场搞起来,再说后面的事情。 顺子道:三哥,这个钱我不能拿,如果被虎哥知道了,我没法交代。 游三笑道:你拿我的钱谁会说你,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个人用的,能把超市做起来,大家都有好处。 顺子想了想道:如果虎哥问我钱的去路,我该怎么说? 游三道:你就说和银行借的,虎哥的脾气我知道,他不可能去银行调查这件事情。 游三回来就拿了五十万,顺子知道他在外面大发了,对于现在有些焦头烂额的老虎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钱、有了人那么开店、对付常久平、沈青勇、赵四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顺子想到这些回去的路上心情格外放松,到了老虎新开的桑拿中心,只见店面内外已经装饰一新,灯光各方面也调节完毕,外面的人穿梭不以,男人、女人都有,顺子看见马友在外忙的不亦乐乎,打招呼道:虎哥人在哪呢? 马友道:在四楼办公室里睡觉,你等会再去找他。 话音刚落就听老虎道:顺子,你上来吧。 顺子循声望去,只见老虎站在四楼的窗户上,看样子情绪不错,他进了桑拿中心大厅,只见装修十分高档,超市赚来的钱可能全部投进了这里,进了电梯上了四楼,老虎的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一间,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平米左右,不过装修颇为精致,老虎道:这份合同签个字。 说罢递了一份合同给来,顺子见抬头写的是“转租合同”,有些诧异的道:大哥这时什么意思? 老虎道:以防万一,万一我在外面有个闪失,这铺面从法律上来说和我其实没有关系,你可以继续做其它项目,这里市口很好,我总不能和沈青勇治一辈子气啊。 顺子笑道:他肯定没大哥长寿,一看就是短命鬼的像,最多半辈子就不错了。 老虎呵呵笑道:这小子也不傻,跑了已经有不少天数了,我看他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顺子签过字后道:大哥,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老虎道:什么事? 顺子道:就是市郊那块土地,与其让它闲着,不如先把超市盖起来,早点占领这边市场,对于我们只有好处,否则被人插进来那就麻烦了。 说罢将在上海拍摄的大卖场照片给老虎看了,只看得老虎目瞪口呆道:这还了得,这么大的场地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卖的,我们上哪去弄这些货? 顺子道:长平毕竟不是小城市,供应商也不算少,如果这里市场起来了,不怕他们不来,关键是不要再耽误了。 老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做,实在是没钱了,这里花光了超市所有的资金,我总不能带着你们去抢银行吧? 顺子道:如果我有机会弄到启动资金呢? 老虎顿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道:顺子,你出去这些天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大的资金凭你到哪里去弄呢? 顺子道:大哥,这钱我保证绝对干净,既然做正行生意,我就不会去找脏钱。 老虎点了支烟道:顺子,你也知道出来这段时间我已经开始往岸上爬了,现在我做很多事情都不让你参与,一来是因为你在这帮兄弟中吃的苦头最多,二来我希望你能把正行生意给我看好了,因为总归要有人去做,我进去八年你们倒霉了八年,但是现在如果我走了你们的处境就要好过很多,你也知道原因在哪儿,所以你千万别走老路,不光是我,兄弟们以后都指望着你呢? 顺子道: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这钱百分百干净,绝对没有问题的。 老虎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这钱从那来的,千万别告诉我是从银行贷的,你小子没那个人脉。 老虎先把话说了,顺子自然也不好拿这话出来搪塞,想了想道:我不能骗自己老大,这钱是三哥给我的。 老虎立刻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游三回来了? 顺子道:没错,他给了我五十万,后面还会继续跟进,我想这钱是三哥给的,所以就没和大哥说这个事了。 老虎道:他人呢? 顺子道:他让我别告诉您回来这件事,说怕贸然出现,大家都不自在。 老虎道:这小子怎么还是一根筋的脑子,是我替他坐的牢,又不是他栽赃陷害的,有谁会对他不快活呢? 话没说完马友疾步走了进来道:哥,赵老四来了。 老虎冷笑道:这狗日的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他也跑了呢。说罢对顺子道:你在这别露面,等我回来再说。 对于赵四老虎有天然的优越感,就像一个贵族和暴发户之间的区别,所以上一次交锋老虎才会占尽上风。 不过这次赵四再见面却客气了很多,道:没想到庄老板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捞钱了,我今天来就是恭喜发财的。说罢手下送上了一个红包。 马友接过去,老虎道:赵老板客气了,最近生意还好吧? 赵四道:生意马马虎虎过的去,比沈青勇的几个场子要好一些。 老虎针锋相对道:那也难怪,这几天沈老板都不在家,自己不看着生意是要差一些。 赵四道:听说他被人逼债给逼走了,也不知道长平谁有这么大能量把沈二愣子给逼走? 老虎道:咱们出来混的天外有天,当今这个世道厉害的人太多了,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落伍的,谁都不能怪,这就是命。 赵四虎着脸道:庄老板说的太好了,我们这种人就是被人打被人骂的,就算是哪天倒了霉也不能怪别人,就得怪自己没别人有本事。 老虎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沈二愣子回来麻烦赵老板带个话,大家聚聚吃顿饭,也该聊聊天了。 赵四哼了一声道:这句话我一定带到,庄老板一定要等着我们的。 说罢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车子向前而去,老虎道:草包一个。转身走了回去。 清子道:大哥,赵胖子是不是看虎哥不对路子,话里夹枪带棒的? 马友道:你屁大点小孩懂什么,管好你自己就成了。说罢也去了四楼。 清子走到松涛和松涛身边道:你们看见了没?赵胖子纯粹不给虎哥面子。 松涛道:虎哥都没说什么,你多余操心的。 清子道:你小子就是没出息,别人不给咱们老大面子,就是咱们没面子你懂这个道理吗?我们是混家,面子都没了还拿什么去吓唬人? 松涛道:清子,不是我胆子小,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操这份闲心,他们都是老大,谁拿谁都没办法,既然他们都不行,难道就你一个厉害? 清子道:马路,我听你一句话,你是什么意思? 马路本身担着清子天大的人情,他能说什么?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道:我觉得清子说的有道理。 松涛道:你小子就跟他疯吧,一点是非都不分。 马路道:听你的就能分得清是非了,咱们是三兄弟,你没看老怪哥和大哥是怎么对虎哥的,清子好歹也是咱们的老大,面子总得给到。 松涛道:行,咱们不说了,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个,随你们便吧? 清子道:我和你们说个想法,要不然咱们把赵老四给做了? 第二十一章 第三次暴力事件(二) 这句话说出来,那两人差点没跳起来,松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怕不是吃错药了,连这种念头都敢动? 清子道:你怕个屁的,我们也来了不少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虎哥不急,我还急呢,要我说就豁出去,干一票大的,你以为凭咱们三个真能动得了赵四?给他一个教训,这样在道上,在虎哥这里我们都能有个交代,才没人敢小看我们。 松涛道:没人小看你,是你自己想出头了。 清子道:就算是我想出头了这有错吗?咱们出来混不就是为了钱吗,没名气你用什么去赚钱?虎哥、大哥对我们再好,总不能让他们给咱钱花吧? 松涛道:你的想法没错,不过去动赵四,凭我们几个能行吗? 清子道:所以说胆子就得大,咱们这种人你越怕事,事就越找你,你不怕,反而就没事了,就像马路和牛常山的事情,摸把刀几刀下去,姓牛的到现在也没提欠账的事情了。 他二人都知道清子胆子大,不过脑子也好使,所以大事小事的都以他的意见为主,虽然砍赵四这个念头是有些疯狂,不过既然他有把握,两人知道也只能跟着做了,否则他也不会答应,毕竟平日里清子对自己也不错,尤其是马路他根本就没有反驳清子意见的底气。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清子道:只要你们能跟着我,肯定没错。 松涛道:就算咱们要去做这件事情了,可到底怎么弄他这得有个说法,总不能拿把刀在大街上砍人吧。 清子笑道:你们当我是傻子,计划我早就有了,要不然也不会随便和你们说这件事。 松涛道:你小子真行,蓄谋已久了,说罢我们到底怎么弄? 清子道:赵老四喜欢去一处叫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消遣,那里有他的一个老相好,每个礼拜四雷打不动。 松涛道:你疯了,那地方就算我们能混进去,砍了人你往哪跑? 清子呵呵笑道: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赵老四因为头绪太多,所以身体不太好,每个礼拜四之前都会去一个地方卖药,这种事情是不能被手下知道的,所以办这事他都一个人去,他这事我早就知道,我一个门邻是他手下,不过那时候没心思动他,现在不同了,咱们有虎哥撑腰,还怕什么呢? 松涛道:你真行,我看咱们长平的老大迟早一天是你的。 清子道:这话最好少说,别给自己找麻烦。 几个人合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马友那里满满两大袋子的包子、馒头、豆浆、油条他放了一包在桌子上道:都吃饱点,今天早上忙,别饿的没精神了。 清子道:大哥,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今天要是不忙我想请个假。 马友笑道: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不忙,不过你要有事就去办事吧,早去早回。 说罢也没多心走进了店里,清子低声道:后天就是星期四了,今天我们去踩点,如果赵四确实人过去了,下个礼拜三我们就动手。 到了早上八点十八分,桑拿中心准点开业,鼓乐队、礼炮老虎是做足了噱头,接着消防、公安象征性的进去转了一圈“检查”工作,接着就正式开门营业了,不过让老虎没想到的是清子带着两个人悄悄离开了这里,从这天开始长平黑道一位悍将即将踏上他疯狂的旅程,老虎不知道,赵四不知道,沈青勇也不知道。 清子虽然是老虎很看好的一个手下,但毕竟此时的他还不算真正进入团伙核心层,所以很多事情老虎并不知道,也想不起来过问,对于手狠胆大的角色放任自流,是每个黑帮大佬倒霉的重要条件,老虎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 清子他们站在一家“成人商店”的对面等了很久,只见一辆黑色的沃尔沃缓缓驶来,清子立刻扔掉了香烟,站直身子道:太监来了。 马路道:干脆咱们现在就上去给他屁股两刀算了。 清子道:这件事情必须得小心做,要不然大家都会有麻烦,今天绝对不是时候。 说话间赵四走进了店里,过了一会儿上车而去,清子笑道:咱们都没必要动他手了,就把这事拿出来要挟他,估计都能骗到不少钱。 松涛道:这主意真不错。 清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真怕,就别去了,省的我天天听你罗嗦。 松涛道:这话不是你说的,我附和你还有错了。 清子拦了辆的士道:你们先回去,我跟着赵四走一圈,看看他有没有人跟着。 说罢也不等两人说话,让司机跟着沃尔沃后面等他走远了,松涛道:我说马路,就算你差清子一个人情,也不能一点原则都没有,这种事搞不好就要倒霉,你想不到吗? 马路苦着脸道:就算我能想到有用吗?你还能说说他,我连个屁也不能放。 松涛叹了口气道:你要是这么活着还不如离开他算了。 马路道:那我还算是个人吗,再说我也没觉着他有过份的地方。 两人随即也打了辆车回了桑拿中心,刚到就见门口围了一圈人,今天是第一天开业,要是被人砸了场子,那麻烦就大了,两个人赶紧下车跑了过去,只见大门口躺着两个要饭的花子,虽然别人一抬腿就能从他们身上跨过去,但谁能这么干呢?有些本来想进来的人一看这种情况掉头就走人了。 老虎虎着脸坐在沙发上,松涛道:拖走不就结了。正要动手,一个保安道:你别动他,这两人都有病,被人送来的时候都口吐白沫,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医院了,等他们把人带走。 过了没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至,医生下来后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道:是癫痫病发作,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保安经理道:是我,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里的,看样子有病,我就打电话了。 医生道:我不是调查谁打的电话,我想问你们谁来垫付这两人的医药费。 保安经理一愣道:这两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医生皱着眉头道:我不是逼账,但医院也不是福利机构,出诊治病都是有成本的,你们打的急救电话就得把费用先垫付了,否则我把人带回去总不能个人掏钱吧? 保安经理道:你们医院还是不是替人治病的,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医生还要说话,老虎从大厅走出来道:别搁着扯淡了,把人拉走,治疗费用算我的。说罢从身上掏出一千块给医生。 他没在说什么,抬出担架拉着人上车走了,保安经理道:这种鸟人还能当医生,医院也算是完蛋了。 松涛道:医院里这种人多了去了,你以为就他一个? 老虎道:别再说这事了,把家伙都准备好,防止有人使坏。 话音刚落就见王新年一家人走到了门口,老虎赶紧迎了上去,道:阿姨,您怎么来了? 阿姨道:虎子,你开店这么大事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听英子说才知道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老虎在手下面前被人一口一个孩子的叫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这也是小生意,我就没打搅您,咱们上去坐坐吧,您这么远来肯定也累了。 阿姨道:我没觉着累,就是觉着高兴,虎子你总算是想明白了,无论如何人都要行的端走的正,能看到你出息我也算是放心了。 王新年笑道:妈,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哥的员工可都在旁边站着呢,你不能去他办公室再说这些话吗? 阿姨笑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是这个道理,虎子你别怪阿姨啰嗦啊? 老虎道:看您说到哪去了,新年你带阿姨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再看到英子老虎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不过英子的脸色不太好,而且人也瘦了不少,老虎估计王新年并没有把毒品戒掉,其实他根本想不到王新年和英子之间的事情有多复杂。 刚刚将阿姨接进去,顾晓晓又出现在了店外面,她似乎对路并不熟,一路东张西望,看到这个店面,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没敢进来,老虎迎了出去道:你是来找我的吧? 顾晓晓笑道:今天是老虎大哥的好日子,我当然要来捧场了,不过我在南方,这种地方不是女孩子随便能进的,所以也不敢乱往里闯。 老虎呵呵笑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敢进来,要不然我带你从后门走吧。 顾晓晓道:那不需要,有虎哥带路,长平什么地方我也敢去。 这个小丫头活泼可爱,老虎心里也蛮喜欢她,觉得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小妹妹就好了,带着她上了四楼,给阿姨一家做了介绍,小丫头并不怯场,很快就和王新年一家聊的开心,老虎便下了楼,今天有太多的人要接待,他不能离开大厅太久。 刚下楼就看见清子带着松涛和马路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低声嘀咕着什么,老虎凭直觉觉得他有事,接近他们是,清子发现了他,表情变的有些鬼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几个人都住了嘴站了起来。 老虎道:听马友说你下午有事?事情办完了? 清子点点头道:一点家事,没什么大不了,做完就回来了。 老虎知道他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不过也没细问,谁也不可能事事上心,老虎这次大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之后一路风平浪静,晚上到了桑拿浴室的高峰期,店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轿车,老虎看了看对面沈青勇的场子停车坪上空空荡荡,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正盘算着如何彻底把对面挤到,只听英子道:王新年现在越来越过份了。 老虎心里一紧,转身对她道:你们之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英子道:他现在开始打我了,我身上全是淤青。 老虎不禁有些气恼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混,你都有了他还敢动粗?改天我好好说说他,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毕竟是一家人了,该让就要让,过日子和混黑社会不一样。 英子道:你说不了他,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你。 这里是大厅人来人往,老虎心里有些“发虚”,和英子走到角落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英子盯着他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王新年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他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就算我有了孩子还是一样,他不敢找你只有拿我出气了。 老虎这会是真犯难了,毕竟王新年是自己的兄弟,如果真因为这事他耍心眼,自己凭那点往里面掺乎?出来混的最忌讳这种事情,虽然老虎从来没有明说过,但他确实喜欢英子,感情是无法勉强的,谁也不能强迫自己去爱,也不能强迫自己不爱,所以听英子这么说,老虎多少有些做贼心虚,和混社会对付自己的竞争对手不同,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永远不敢说一句实话,哪怕一个字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老虎犹豫着道:那你得劝劝他,毕竟这么僵持下去对你们,对孩子都不好。 英子无奈的苦笑道:没用,我什么招都试过,但是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或许他当年追我根本就不是爱我,而是为了和你争口气。 老虎不敢接话,只能安慰她道:你别多想,刚结婚那会儿,你们关系好着呢? 英子盯着老虎看了一会儿道:大哥,今天来我还是那个意思,和王新年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一定得离婚。 老虎心里乱成了一团,道:这种事情不是随便能做的,你得考虑清楚了再说,新年或许是有苦衷的,咱们先想法子让他把毒品戒了,至于家事可以慢慢改变他。 英子道:没用了,我早就死心了,大哥如果你以后又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一定要把握住不要轻易放弃,这对于双方都是一种伤害。 老虎根本就不敢搭腔,就是“嗯、嗯”的,这时只听王新年道:英子,咱妈要回去了,你也别打搅大哥做生意了。 老虎走上去和阿姨道别,王新年对他一如既往的尊敬加热情,让老虎丝毫感觉不到他对自己有不愉快,英子走出大厅的那一刻回头看了老虎一眼,神情里满是盼望和怨恨,老虎一肚子的豪气干云,只要碰到英子就散到了九霄云外,一点都看不见了,当下默默转过身子,也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一直站在那里一二十分钟动都没动。 马友道:哥,你想什么心思呢? 老虎这才回过神来,道:刚才有些困了,你们准备一下,这两天我非要把常久平的场子给拔了。 马友是不赞成老虎得罪这种人的,不过也不好劝他,只能道:这两天事情太多了,等把这事办完再说吧? 让老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开始“办事”,他的手下们已经蠢蠢欲动了,清子三人这段时间将对付赵四的计划编排了不知道多少遍,毕竟是长平首屈一指的大哥。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礼拜三,老虎密谋着枪击常久平的大案,清子则带着两人来到了赵四所在的小区蹲点守候,从早上六点一直到下午三点,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赵四的沃尔沃缓缓开了出来,清子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跟在赵四的车子后面,一路慢悠悠的得到了“长德”街口,赵四忽然靠边停了车。 清子奇道:妈的今天他不去买药了? 刚说完就见车门打开,赵四从车里走了下来,他一路向右而去,身边并没有人跟随。 清子道:就在这里办了他,反正都是一样,说罢扔了十块钱给司机,下了车子。 赵四今天的动作有些滑稽,走路摇摇晃晃似乎喝醉酒了,一路上还四处张望,就和贼一样,清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疾步走了上去,对着赵四的屁股狠狠就是一刀。 赵四捂着屁股“哎吆”叫了一声,转过身子看了清子一眼,他大大的脸上戴着一副变色镜,清子指着他道:今天给你个教训,记住小爷叫“柳清”以后要是再敢惹我大哥,迟早要你的命。 赵四捂着屁股咚的摔倒在地上,他愁眉苦脸的道:你、你们认错人了,我是赵四的哥哥。 清子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只见地上一会功夫就淌了不少血,那人苦着脸道:快帮我叫救护车,肯定是伤了动脉。清子稀里糊涂的将自己电话扔给他,掉头就跑了。 三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松涛道:清子,咱们怎么办? 清子跑到一颗梧桐树旁,捂着脸坐到道:我他妈的是完蛋了,怎么尽让我摊上这种倒霉事情? 马路道:现在也别埋怨了,咱们捅了一个好人,赶紧找虎哥想办法吧。 清子道:这事本来就是瞒着虎哥办的,要办成了是大功,办砸了就麻烦了。 马路道:那咱们怎么办呢? 清子想了想道: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先回去,我去找虎哥把这事说明白。 松涛道:你就别再逞英雄了,赶紧回去把事情老老实实说了吧,我看虎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也确实是为了他做的这件事情,说清楚了他不会不管的。 清子道:对不住哥俩了,本来想让你们打出些名头,结果出了这种事情。 二人也没埋怨他,因为埋怨也没用了,三人和来时的意气风发不同,这次垂头丧气的走了回去,等到了店里,马友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起身道:你们跟我来。 清子一顿,感觉老虎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进了电梯,马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厉声道:谁他妈的让你自作主张办的事情?对方是个老师,左股大动脉受伤,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抢救,咱们出来混的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清子捂着脸道:我以为他是赵四,两人从后面看太像了。 这时电梯到了四楼,马友没再说话,带着他们进了老虎的办公室,只见老虎坐在转椅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看到几个人进来示意马友把门关上,坐直了身子道:听说你们去把人家人给动了?出来混的规矩不懂吗?你们以为自己还是街头打架的二流子吗? 清子道:老大,这事与他们无关,都是我的主意,我没想动赵四的家人,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捅了他哥哥属于误伤。 老虎叹了口气道:清子,咱们在社会上玩手狠点只是一种手段,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就是再厉害,如果搞得大家都不高兴,都来打你,你就是黄飞鸿也会被打死,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极端,过了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的。 马友道:大哥,这件事情已经出了,咱们该怎么办? 老虎道:清子把自己手机给了他,赵四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了,刚才让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把人交出去,不过我通过关系知道他哥哥危险期已经过了,也算清子命大吧。 马友道:咱们可不能把人交出去,这事是清子不对,可他也是一时糊涂。 老虎皱着眉头道:废话,这还用你说吗,我把自己兄弟卖出去以后谁还敢跟我后面走,不过这件事情确实麻烦,赵四在道上到处放我的坏水,说我没胆子动他,就拿他家人开刀,居然还有人相信,他妈的早晚把赵老四给废了。 清子道:大哥,我对不起你,让你让你背了黑锅,如果赵四…… 老虎道:和你说这些,是想你明白做人不能太招摇的道理,赵老四那边到底怎么办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从今天起老老实实给我在店里带着,要是让我知道你没事乱跑,非把你腿给废了。 清子低下脑袋也不敢说话了,老虎对松涛、马路道:你们两个也是不长脑子,他这么瞎折腾你们也跟着去?这不是讲义气,这是害他明白吗? 没人敢说话,办公室一时静的出奇,过了会儿马友道:赵老四这顿饭局怎么办? 老虎道:当然去了,我谅他能拿我怎么样? 清子道:我也要去。 老虎道:没你事,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说罢起身对马友道:你和我一起去。 马友道:我这就去叫人。 老虎道:你脑子坏了,这事本来就我们理亏,你在喊一帮子人过去,就是有道理都说不清了,就咱两,赵老四今天设局是想挤兑我,他没这个胆子现在对我动手。 第二十二章 饭局 到了饭店最大的包厢,老虎打开门只见里面全是人,而且都是熟面孔,本来人声嘈杂,看见老虎进来,顿时都没了声音,赵四坐在中间阴着脸看着天花板,老虎进来时也没有看见他说话,似乎一肚子的愤怒无处爆发。 有的人看见老虎表情有些尴尬,有的和老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但每一个人敢说出声音的,老虎径直走到赵四身边,一人赶紧起身给他挪了位子,老虎笑道:老四,今天这么客气请我吃饭。 赵老四哼了一声道:虎哥,你真是长平名副其实的老大,我请你来是想让你放兄弟一码,我家里也就那几个人,别被虎哥一个个都给捅死了。 老虎道:这是个误会,咱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赵四板着脸道:我哥哥那一刀也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捅的,说不定是我自己做的呢?就算虎哥在长平真的一手遮天了,可也不能放着明摆的账不认吧? 马友道:赵老四,你说话嘴巴干净点。 老虎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事儿。 赵四哈哈笑道:虎哥的兄弟都这么狂,做大的还没跟我发飙,你到先骂上了,再做的老少爷们给我评个理,大哥别人拿刀捅了来的两个人一个死不认账,一个蛮不讲理,老虎,你好歹也算是个老大,就这点出息? 老虎点点头道:老四,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人已经被捅了,我说什么都没用,不过你找这么多人来吃这顿饭,到底有什么打算呢?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痛快的说,能办到的我一定给你办。 赵四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虎哥提要求,对了在这之前咱们是不是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否则虎哥说我冤枉你,赵四就是胆子再大也背不起这个名誉。 老虎道:老四你说这事到底怎么算,对也好错也罢咱们先得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后面的事情,否则就是扯皮了。 这时一个年龄和老虎相仿的人道:老四,虎子我说一句话,这件事情在座的只怕没几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老四让我们过来,我们以为就是吃顿饭,没想到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和你们两关系都不错,老实说我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个,这件事情虎子对也好,老四对也罢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这些年做生意太平习惯了,我不想再招惹这些是非,老四不是不给你面子,我今天真的还有事情要办,这就先告辞了。 老四道:唐哥既然有事,我也就不留了。 唐哥本名叫唐友发,其父亲曾经力道很大,他本人十年前在赌机最辉煌的时候在长平开了五家店,钱早就赚翻了,是个十足通打黑白两道的老杆子,长平这块地面是人就得给他三分面子,老四本意是想让他帮着自己说几句有分量的话,没想到唐友发居然提前离场了,赵四心里恼怒异常,但一句话也不好说,老虎心里则暗暗感激,唐友发曾经和他关系不错,自己曾经替他看过几年场子,也算是有“旧谊”了,不过两人之后就再也什么联系,毕竟唐友发不算正宗的黑道人物,如今的老虎也算是“落魄”了,唐友发没有落井下石,表面上谁都不相帮,其实就是帮了老虎,这就是朋友。 赵四等唐友发走了出去,一拍桌子道:如果有谁家里有事,我决不拦着。 这里的人都是大混子、小混子全是混子,没人敢得罪赵四,老虎道:老四,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但是拉着一票人在这干坐这法子不高明,他们不敢得罪你,但也没必要得罪我,不信你问问他们。 赵四铁青着脸道:老虎,我不需要任何人帮腔,你只要当着大伙说明白为什么要用刀捅我家人这就行了,这话不说明白咱两没完。 他抓着这点不放,让老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但他不能服软,一旦出了软话,赵四肯定步步紧逼,反而更加麻烦。老虎道:我们出来混不动对方家人是守着自己良心的规矩,其实本来我也没想过要动你,但是出了点误会,如果真要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过来吃你这顿饭。 赵四点点头道:老虎就是老虎,说什么话都有份量,你说的就算我相信,今天也可以不和你计较,只要你把刀手交出来,我们就算两清。 老虎没有丝毫犹豫道:老四你也是老大,出卖自己手下的事情你能做出来吗? 这是一个瘦子大声道:虎哥,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的手下不对,既然出了错,你是老大就更不应该包庇他。 说话的人也是老虎曾经的老相识:牛常山,他吃了清子的大亏,现在不找机会报复简直天地不容,老虎笑道:我没包庇任何人,这件事情本来与我的兄弟没有任何关系,总不能平白无故的随便扔一个人出来吧? 牛常山道:虎哥说这话就是拿大欺负人了,你也不是憨子,没有的事情赵老板也不会随便乱讲,再说长平就这么大点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没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全知道了,我没瞎说吧? 他说这句话是对着所有在座人问的,赵四道:那个小子有名有姓,实在太嚣张了,不过他花名也算是有些份量了,是不是叫清子?老虎以你的身份我想不会否认吧? 牛常山道:这小子迟早要出大事情,我早把他看透了,出来混的最忌讳胆子太大,那小子不是胆大,是胆肥了。 老虎心中恼怒异常他撇着头道:常山,我知道你在清子身上吃了大亏,就事论事不是清子做错了事情,而是你那帮手下太没用,十几个人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你养的都是什么人? 牛常山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不过他没胆子公然和老虎翻脸,道:虎哥,你说这话就是仗着自己手头硬,咱们在社会上漂本来就不是赚正行钱,清子朋友欠账,我们去要天经地义,他妈的被这小子在旁边用刀一阵猛砍,这种砍红了眼的青皮谁敢去惹,我的人被欺负了还算我们的不是?有这个道理吗? 他这句话引起了在座人的共鸣,毕竟这些人都是出来混的,最害怕的就是被实力强的人欺负,老虎今天的表现正好切题,眼看着自己的局面越来越不利,老虎知道今天很多事情是说不明白了,索性默不作声,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赵四道:老虎,今天让你来就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早就打上门去了,你别以为长平谁都怕你。 牛常山带头喊了一声“好”,那些人被这两人联合着“忽悠”,开始当着老虎的面小声议论起来,偶尔传出几声到马友耳朵了,都是对老虎不利的言辞,他急的额头都冒汗了,老虎却悠闲的将一支烟抽完插入烟缸道:老四,大家都是明白人,我没说这件事情自己是对的,毕竟受伤的是你哥哥,但是我也没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办了,既然来就是想和你解决问题的,你不缺钱,而且你压根也没想要我的钱,这样,我的兄弟做错了事情,本来就该由做大的扛,今天我就给你个交代。 说罢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啪的插在桌子上道:你也捅我一刀,这笔账咱两两清。 这句话一出,本来嘀咕不停的那些人顿时没了声音,大家都诧异的望着老虎,连牛常山都没了声音,赵四铁青着脸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马友腾的站了起来道:赵老四,你他妈的要是敢动虎哥一根头发,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老虎转头对他道:这里没你的事情,出去。 马友眼珠通红道:哥…… 老虎淡淡的道:我的话你没听明白?我让你出去,现在就走,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给赵老板一个交代,受这一刀也不冤枉,还有你别怪任何人,兄弟错了事情,我不担待他还能指望谁,你把生意看好就行了。 马友知道老虎的脾气是言出如山,自己要是和他对着干那落不着好,无可奈何之下狠狠盯了赵老四一眼,摔门而出。 老虎缓缓站了起来道:我十八岁砍人,这么多年也被人砍过,身上都是刀疤,不差你老四这一刀,你大哥的事情错在我,不在我的人,今天的账咱们今天了,动手吧? 赵四也站了起来,这时坐在两人身边的拉住他们说起好话来,老虎道:你们都放心,就算今天被人捅了那也是活该,这笔账我不会在纠缠下去,老四,我知道自从我回来你就一直不放心,今天就是个机会,还等什么动手吧。 赵四呼吸渐渐变粗,忽然举起刀就准备朝老虎肚子戳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包厢门开了,王局带着五个警员走了进来,赵四赶紧将匕首扔到了桌子下面。 王局表情异常严肃的看看两人道:今天的人到的还真够齐的,早知道就多带几辆车子过来,赵老板、庄老板,你们两位大老板站在这里干嘛?夹不到菜吗? 老虎道:我和赵老板猜拳正在兴头上,是吧老四? 赵四立刻反应过来,堆出一副笑脸道:没错,今天好不容易聚一聚,总得尽兴。 王局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喝酒聊天我管不着,但是借机闹事甚至动刀动枪的就不行了,也许是我多余担心,不过只要你们自己不亏心就行了。 赵四道:咱们不会给您找麻烦的,放心吧就是普通的聚聚。 王局道:真的就是随便聚聚。 赵四道:还能怎么样呢?我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麻烦。 王局对老虎道:你是什么态度呢? 老虎道:我和老四一个态度。 王局脸上顿时罩了一层严霜道:你少给我放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 老虎笑道:王局说的我有些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就触犯法律了? 王局道:你还在那装,柳青是你所谓的手下吧,他已经自首了。 老虎心里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不敢有丝毫表露道:为什么?我真不知道他犯事了。 王局点点头道:你应该听说过包庇也是一种犯罪行为吧?柳青捅了一个无辜的路人,对方是重伤,这是很严重的犯罪行为,你知情不报就是犯罪,不过你这个老大当的确实有一套,柳青把所有事情都一人扛了,他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让我们过来解决一下你和赵老板可能会产生的误会。 老虎道:那清子人在你们那? 王局道:我刚才说了,罪犯已经投案自首了,不管你们是否知道这件事情,我过来就是打个招呼,既然该解决的事情已经通过正当、合理的渠道解决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哥也该务实一点,不要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解决犯罪事务的还是公安系统,轮不到你们这些大老板私自解决,明白了? 赵四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乱来的,毕竟咱们国家还是个法治国家。 王局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还有庄老板,你的意思呢? 老虎想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局的问题,而是举起面前的酒杯倒了两杯酒,举起其中的一杯道:我敬你。说罢仰脖喝了一半,他将剩酒放在桌子上,道:这杯酒我没喝完,因为我不想喝光,剩下的酒咱们有机会再喝,你一定给我留着。 说罢对王局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王局道:这没问题,赵老板,喝过酒都太太平平散了,你生意一大摊子事情,别忙错了地方。 第二十三章 清子的秘密 上了警车王局道:庄三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吗? 老虎道:知道,王局是想替我把这事儿平了,如果直接抓人那些人会以为我没种,后面可能出更大的事情。 王局点点头道:你脑子还算好使,不过最后那杯酒你交代的话好像话里有话,我有没有说错? 老虎望着车外过了很久才叹口气道:我能怎么办?不是我想找事,现在是事情来找我。 王局道:那你就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真想做个好人,是绝对可以的,关键在于你想不想好。 老虎道:当然想好了,现在超市生意很好,马上一个大店又要动工了,我真不想再找事了,可你也看到了我的兄弟,这些社会上的人都不能放过我,今天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王局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不过如果你对我说的是真话,以后最好别找赵四的麻烦,你别有种错觉我总是帮着你,我是对事不对人,一旦让我觉得你这人是拎不起来的烂泥,那么你就快要倒霉透顶了。 老虎笑道:我心里有数,王局如果清子这事儿判了,他又有自首情节,最高会判几年? 王局道:七年起,往上不封顶,现在法律对伤人案判的很严,尤其是这种持械伤人,对方又是教师,你这个朋友有大麻烦了。 老虎道:那有没有办法…… 王局顿时板起脸道:庄三河我警告你,别该说的不该说你都往出说,这种事情你没任何办法可想,除非受害人自己撤诉,就算这样他也免不了刑事处罚,你有钱还是买国库券吧,别花冤枉了。 老虎也不敢再说什么,一路无语到了市局,因为清子属于自首,所以并没有押到拘留所,两人见面后清子看都不敢看老虎,而老虎一肚子的怒气见到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给清子点了支烟道: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以后只要我还在总有你一口饭吃。 清子点点头道:谢谢大哥,是我拖累了你。 老虎道:现在还说这些话干嘛?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人有几个不犯错的,谈不上拖累,不过在里面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再惹麻烦了。 清子想了一会儿道:大哥,我有把握不被判刑。 老虎有些疑惑的道:你凭什么说这话,清子,我警告你这是在公安局。 旁边的警员道:你们说话的时候注意点,这里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清子道:大哥你放心,我决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你也别问了,过两天就会知道。 老虎对这个手下实在有些不放心,不过他既然当着看守的面说出这件事情,就说明不是见不得光的勾当,想到这里老虎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打电话将情况告诉了王局,让王局监视他的动向,虽然这种做法有“出卖兄弟”之嫌,但能避免人走上不可回头的道路。 老虎回去后马友、巴老怪都在,他虎着脸道:赵老四居然敢拿刀子捅我,这小子要翻天了,老怪你把人……话说到这里,发现巴老怪表情有些古怪,不断的朝自己挤眉弄眼,老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顾晓晓推着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老虎点点头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顾晓晓没有往日那么活泼,推着轮椅走了过来道:这是我的弟弟,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后,非要过来谢谢你,我也没办法,只有带他来了。 男孩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重病在身,他费力的对老虎挤出一个笑容道:谢谢叔叔帮助我姐姐,她一个人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我也帮不上忙,能有人保护她,我就不担心了。 老虎听着孩子说话很懂礼数,笑道:谈不上保护,我这人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不过你姐姐也很厉害,主要是她把那几个人吓跑了。 顾晓晓道:我要有那个本事生意现在早就做大了。 老虎道:现在也不迟,小姑娘,我有个想法你看看是否能接受,我有一片大宗土地要开发,准备盖成超市,现在资金已经到位了,但最重要的就是缺一个懂卖场经营的人,你能来帮我吗?那个小店可以有两个方案,第一你转给我,价位绝对按市价最高的标准来执行。第二你请人管理,如果赔本了一切损失由我承担,工资这块除了底薪、奖金、年终奖另外再给你总销售的一个点作为提成,我想绝对比你开个三百平米的超市有赚头,而且将来长平的超市行当我肯定要垄断经营,你这个店迟早经营不下去。 顾晓晓笑道:这么优厚的条件我有理由拒绝吗?不过庄老板这么信任我,让我压力很大。 老虎道:我和人聊过天,觉得超市这东西开的越早越好,先把市场占领再说,现在做是非常轻松的事情,至于管理各方面可以后期改善,要是等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再动手,别人早插进来了,你主要就是负责经营,把大卖场有的项目全部引进,这个要求不高吧? 顾晓晓道:庄老板的认识确实很清晰,和我想的一样,长平超市根本就没有开发,你如果有实力开了两家以上万米级别的卖场,外人就很难介入了。 老虎道:目前两家有点难,但是一家有绝对把握,咱们先把园林那块地皮搞起来,然后再找铺面。 顾晓晓道:您说错了,另一家卖场的铺面是现成的,就看您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老虎迟疑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顾晓晓道:就是您开桑拿中心的那个铺面,如果转开超市,生意一定火的一塌糊涂。 老虎吓了一跳道:你怎么打起桑拿中心的主意了,那个店刚刚才开,一个月都不到,你知道我装潢投入了多少钱嘛? 顾晓晓道:所以说您得有决心了,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问一下那儿一天的收入大概是多少? 老虎道:大概八九万左右,在长平这个地方能有这种生意真不错了,而且桑拿的利润大,最少对半赚。 顾晓晓道:您觉得自己桑拿中心的生意不错,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 巴老怪脱口而出道:那还用说吗?咱们的妞……老虎狠狠瞪了他一眼,巴老怪立刻将后半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顾晓晓忍住笑道:无论什么原因都是次要的,地段好才是最主要的,那里是正宗的市中心,如果您留心了就会发现相同面积的铺面在那条路段根本就没有可能找到,所以您是非常幸运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金矿,只要敢投入,我保证您能赚到大钱。 老虎犹豫了一会儿道:现在桑拿中心的生意也不错,就算换成超市又能赚多少呢? 顾晓晓道:连锁超市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推算法,如果利用得当,两个大卖场能创造的利润有可能是单个存在的数倍以上,当然这点暂时和您说不明白,说个直接点的数字,市中心那个门面如果您改成超市,我现在就可以根据以往销售的经验判断每天的销售至少是桑拿中心的十倍以上,就算超市的利润点不如桑拿,不过十倍的销售总该赶上了。 老虎有些难以相信道:一天八九十万?丫头,你这话说的也太大了点?现在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顾晓晓笑道:您可以根据那个七百平米的店推算,两者比较首先桑拿中心的面积至少是它的十倍以上,而地段更是好了十倍都不止,您那个店之前一天还要卖到七八万,何况这个店呢? 一句话说的老虎心动了,他思索了很久道:你真的有把握做到这么多? 顾晓晓道:只多不少,否则您拿我试问。 老虎道:好,那你明太早上等我的消息,成不成的我都会给你回话,反正至少一个店我们是铁定合作了。 顾晓晓才走巴老怪就嚷道:哥,你听个丫头片子的话,投入那么大的地方说换就换了,以为我们是李嘉诚,那不是败家吗? 老虎对马友道:你说说看自己的意思? 马友道:那个项目赚钱我不能乱说,不过那小丫头也是见过世面的,她既然敢提这种要求绝对不是毫无把握,说白了她没胆子忽悠你,而且在市中心开桑拿中心这种场子,我一直就担心做不长,毕竟那是长平的门脸,恐怕迟早会被拔了,而那个店又是和沈青勇赌气开的,所以做下去确实不划算,长痛不如短痛。 老虎拍拍马友的肩膀道:你小子说的有道理。说罢进了微机室。 巴老怪道:哥,你可不能听他们的谗言,桑拿中心这种地方能赚钱又能玩,不做可惜了。刚要跟着跨入,门被老虎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老虎才从微机室里走了出来,他对马友道:让顺子过来我有事情交代。 过了没一会儿顺子赶了过来,老虎道:你马上联系银行,把园林那块地抵押出去,申请贷款。 顺子吃惊道:那天不是说好建超市吗?您又不做了? 老虎道:不是,这次我要同时开两家大型卖场,需要资金,三儿你让他没事来见我,别在那乱合计,借钱这事儿我要谢谢他。 接着对马友道:你拿钱去给管澡堂门面的人,让他延长租赁期限至少十年,然后歇业明天就开始改造。 顺子不知道老虎唱的是那出,瞪着眼看着他,老虎道:没时间耽误了,赶紧去办事情。 说罢出门道:我去王新年那一趟,谁找我都说我不在。 刚走出超市门口,王局电话就打了进了来道:柳青出事了。 老虎心立刻沉了下去道:他不该是越狱了? 王局道: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今天早上说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情况,所以我找你证实一下,沈青勇是不是杀人了? 老虎吃了一惊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清子说的? 王局道:没错,而且清子说有个证人,就是你的好兄弟,马友。 老虎更加吃惊了,如果说清子有意隐瞒自己那还能够理解,可是马友不该这么做。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到现在都守口如瓶? 老虎想不明白他道:你放心,我马上就找马友问个明白,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挂了电话他立刻打给了马友道:你小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马友果然沉默了很久道:清子已经把这事儿说出去了? 老虎道:你先别管清子,我只是要你说明白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大的事情我到现在居然都不知道,马友你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过了一会儿马友道:我马上就过来,你在店里吗? 老虎道:我在门口等你。 大约十分钟后,马友车子开到了老虎身边,老虎上了车子道:你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骗我的道理? 马友给老虎点了支烟,苦笑道:这事儿我真不想说,不过清子进了监狱我就知道瞒不住了,我这辈子没恨过谁,出来混砍人被人砍都得怨自己不争气,不过沈青勇是个例外,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把他干掉,不过始终没找到机会,所以有机会我就愿意跟着他,等他落单我就动手,我车子总有一把枪挂在后备箱里,就是为沈青勇放着的。 老虎道:为什么,我和他这多事情还没想过要做了他,你小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友道:因为他把我老婆给强奸了,这够不够宰了他? 老虎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马友那个女朋友,马友道:你进去以后老怪打断沈青勇一条腿就跑了,留着我们和他凭,顺子两条腿,我女朋友都倒了霉,我知道杀人是大事儿,所以和谁都没提过,我怕连累你们,你去砸沈青勇场子那天我就跟着他,看着他把一个人给驾到土平山,给活活打死了,他跑路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因为背了人命案,但是我不想让警察知道,因为我要亲手挂了他。 马友说的咬牙切齿,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有多大,老虎叹了口气道:我还在奇怪这狗日的这么不经搞,砸了个店人就跑路了,原来是这个道理,兄弟,如果有机会沈青勇我一定把他活劈了给你们出气,但是你也不能乱来,他的命不能和你们比。 马友苦笑道:我的命不值钱,不过我总得给儿子一个交代,哪还敢乱来。 老虎心里一喜道:你老婆有了?这是好事,你怎么什么话都一人搁在肚子里? 马友道:我准备结婚那天再说的,不过日子还没挑好。 老虎笑道:你是该结婚了,我的人没一个结婚的,全是光杆,我看那姑娘人不错,你得好好对待她。 马友道:我知道,沈青勇埋人的地方就在土平山,如果公安局的人要证据清子和我都能带他们过去。 老虎道:这事儿我去办吧,让清子做,这算是重大立功,说不定就能把他放了,你赶紧去办自己的事情吧。 第二十四章 追杀 老虎并没有去市局,混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有的时候自己必须避嫌,这一次他做对了,去了王新年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关系,顺子名下两座大型超市同时上马,一间改造,一间建设,清子那里他委托了关系时刻注意结果,不过罪案审查和立功表现的判定是非常复杂的两件事,清子短期内出不来。 而老虎忙的不亦乐乎,将很多事情忘到了脑后,一天巴老怪怒气冲冲的找到了老虎道:哥,我要和常久平拼了。 老虎这才想起他来,有些诧异道:怎么了? 巴老怪道: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找不到我,就把我手底下的兄弟打了,这口气不出,我以后还怎么混? 老虎顿时心头火起道:妈的,上次账没算清,这狗日的还在卖粉给王新年,没得谈了,你先把长青广场的地儿给拔了。 巴老怪道:我等的就是这句话,那这就去联系人了? 说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老虎坐在施工现场一个人生闷气,马友看他情绪不对,过来问道:哥,又出什么事了? 老虎道:狗日的常久平,太拿我不当事儿了,不但继续卖货给王新年,还把巴老怪的手下给打了,我老虎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今天非给他个教训不可。 马友道:最近咱们这么大工程上马,再回头做那种事情合算吗? 老虎道:我不是傻子,账该怎么算我心里有数,不过别人这么欺负都不说话,马友,你觉得这像我吗? 马友叹了口气道:我不劝你,这事儿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老虎道:万一出事了,这个店就交给你和顺子了,既然有人跟我,我就必须给他一个交代,总不能自己捞够就行了,我要是这种人也没人愿意替我拼命。 到了晚上巴老怪还没回来,也没有丝毫消息,老虎有些急了,心里隐隐觉得不该让巴老怪单独去做这件事情,他摸出电话打了过去,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了,老虎道:你怎么还没回来,事情办得怎样? 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你说啥子?啷个没回去撒。 四川口音,老虎立刻坐直了声音道:你他妈的是谁?我兄弟人呢,老子警告你一句要是敢动我兄弟一根指头,从此以后长平这里你站都别想站。 那人似乎嘲弄的笑了一声道:日你先人板板,你个龟儿是叫老虎撒,格老子的早就想弄你了,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替你兄弟收尸吧。 老虎不知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方寸大乱,对电话吼道:有种你就告诉我现在在哪儿,就是你们这帮畜生手里有炮弹,今天我也和你们拼到底。 对方道:你个瓜娃子还充熊蛋蛋,行啊,老子就在人民巷等你来了,35号。 老虎听到巴老怪在那头大声喊道:哥,你千万别来,这帮人有枪。 接着一声大叫,显然吃了亏,对方道:让你个龟儿子嚎啕,把你一嘴牙拔了。 接着电话挂断了,马友一声不吭的看着老虎,老虎知道这时候方寸不能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道:你人别叫多,找四个够种的跟我就行了,还有把上次弄的几条枪全部拿出来。 马友道:哥,这么搞是要出事的,咱们还是报警吧。 老虎脸一板道:怕他个蛋的,他有种我也不装孬,去把枪全部找来,今天干定这帮狗日了。 马友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出去将藏着的枪全部找到,接着找了三个人,进了店里老虎道:不是让你找四个人吗? 马友道:还有我一个。 老虎看看他道:放你妈的屁,不知道媳妇等着你呢,滚蛋吧。 马友道:我一定要去,自己兄弟出事了我待不住。 老虎叹了口气道:你们早就该这样了,今天这事儿没谁和你客气,你碰都不能碰替孩子积点阴德吧。 马友还要说话,老虎皱着眉头道:别废话了,把店看好就是你现在的任务。 说罢对那三人道:你们跟我走。 出了门有一辆破破烂烂的达西亚,这是老虎特地让马友弄的车子,上去后只见后座有一个常常的帆布包,老虎道:你们知道要去办的事情吧? 一个长相异常凶狠的年轻人道:知道,马哥对我们说了。 老虎看了他一眼,觉得眼生,点点头道:你们用过枪吗? 年轻人道:没,我们就是用刀。 老虎道:你们是刀手? 刀手是那种专门靠剁人手脚赚钱的,是一群非常残忍凶狠的人,马友这帮人找对了,老虎交了他们开枪的方法道:情况不对就开枪打,但是千万不能乱开枪,等把人弄出来,你们每人一万块。 年轻人道:听说是替虎哥做事,我们不要钱。 老虎道:不要钱?你脑子坏了? 年轻人道:我们想跟着虎哥混,你的大名我们早就听说过,一直没机会见着真人,今天如果虎哥能收了我们,哥几个一定尽心尽力替老大办事。 老虎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道:我叫赵家龙。 老虎指了指另两个人道:他们两个都是跟你的兄弟? 赵家龙点点头,老虎道: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算是我老虎的人了,在外面混被人欺负,想吃口热饭,都来找虎哥。 赵家龙和另两个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神情惊喜,过了一会儿同时道:老大。 老虎点点头坐了回去道:先办事再说别的事情。 车子一路向人民巷开去,这个巷子虽然名字很响亮,不过实际却是个破败不堪的地方,那是长平最大的棚户区所在,不过这几年因为土地征用,里面的居民基本都搬迁完毕了,只有一些拾破烂的住在里面,如果在这种地方放枪,鬼都不会注意到。 等老虎到了人民巷找到35号,这是栋相对比较完整的小楼,外围铁门紧锁,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老虎道:把枪拿出来。 赵家龙拿出枪递给老虎一把,他接过后将猎枪藏在身后,下车敲了敲门,一个剃着青皮的混子刚把脑袋露出来,老虎摸出枪就顶住了他的脑门道:妈的老子就是老虎,你们把人怎么样了,有一句花花肠子,一枪就挂了你。 那人似乎就是个看门的,一看见枪管腿就软了,马上道:大哥千万不要乱来,有事好说话。 老虎听口音不是四川的,道:刚才那个打电话的四川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说罢大步抵着那人脑袋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栋青灰色的二层小楼,天井里围着一个小茶几,坐着三个中年人,上面有一套茶具,三人正在喝茶,看到老虎这样走了进来,还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那三个年轻人也跟了进来,也不客气立刻用枪对着他们,不过这里的人看样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表情丝毫不乱,中间一个戴墨镜的人慢慢站了起来道:你就是老虎。 老虎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常久平。 老虎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他道:操,你还真够种,算准了我不敢开枪是吧? 常久平缓缓将自己的墨镜摘掉,左眼是一块触目惊心的肉坑,眼珠子半点也看不见,黑黢黢的就和魔鬼一样,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珠道:这就是被枪打的,我知道你有种,老虎在长平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不过我不怕枪。 老虎真没想到常久平这么带种,心里居然有些发慌,这和他以前面对的任何一个痞子流氓都不一样,僵持了一会儿老虎道:姓常的,咱们都不是好人,但你连下两个都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拿我老虎开刀给别人看吧,我知道你牛气,但我这人不服硬,脾气真的不好,不过却总是改不了。 常久平道:好,你老虎也算是条汉子,带着枪过来抢人,实话说我没有想到,所以准备不足,否则你的枪根本带不进来。 老虎道:你现在说的就是屁话,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咱两的事情以后再算,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吧,长平市场做下来不容易,常老板要珍惜。 果然这句话戳到了常久平的软肋,他点点头道:你的人先打过来的知道吗? 老虎道:我只知道是你先打了他的兄弟,我们这种人都护短,常老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常久平呵呵笑道:说的好,就冲你这份胆气,今天起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老虎听他说这句话拎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倒并不是他想和对方交朋友,而是现在老虎可以确定巴老怪应该没事情,果然两个人将巴老怪从二楼推了出来,他一路骂骂咧咧的走到老虎身边道:大哥,给我把喷子,今天非做了这些吸血鬼。 老虎道:行了,你没事就好,吃亏了吗? 常久平道:你放心,我们没有动手打他,那是瘪三做的事情,不过你这个朋友的脾气真得改改,要不然以后肯定吃亏。 巴老怪凶巴巴的道:要你说这些屁话,今天不是仗着人多,你敢动老子一根毛? 老虎道:行了,人没事就好,你们先出去。 巴老怪不敢违背老虎的命令,虽然恨不能一口吞了对方,但还是退了出去,老虎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四川人? 坐在左手一个身材消瘦的人道:你寻人做啥子?想放…… 他枪字没出口,老虎一枪把子砸在他的嘴上,道:以后说脏话前就想想今天。 那人一口血顿时流了下来,不过他连吭都没吭,就是歪着头看着老虎,常久平也没动作,平静的不正常,老虎道:先走一步,有事儿明天再说。 出了门一个人都没有跟出来,上车后老虎道:你是怎么让他们给抓了。 巴老怪道:这帮狗日的有枪,我们只有刀,一碰面我带的人就不敢动了,我只能和他们走,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大哥来了,我就担心你替我出头,当时想找把刀就和他们拼了,不过屋子里比医院还干净,毛都没一根。 老虎拍拍他肩膀道:你今天辛苦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要做件大事情。 说罢拿出电话打出去道:云子,和你问个人,常久平到底算是那种人? 云子迟疑了一下道:虎哥问这件事情干嘛? 老虎道:他动了我的人,这两天肯定不太平了,所以要搞清楚一些情况。 云子道:虎哥,我知道大家出来混面子最重要,不过我劝你一句话,和常久平服个软,这个人你惹不起。 老虎道:是吗,那真巧了,我还就打算碰碰他,和你就是问个情况,别的没事挂了。 说罢将电话挂断,道:我让你去青山广场,你是在哪儿出的事情? 巴老怪道:就是在那儿,痱子这小子比鬼都精,看见我就跑进厕所,我还以为和上次一样,进去就被人把刀给下了,后面兄弟进不来,一个个看着干着急。 老虎点点头道:常久平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再去青山广场对付他,现在就去那里,打电话找人,有多少算多少。 巴老怪都吓了一跳道:哥,这事儿暂时放放吧?咱们也没算吃亏。 老虎淡淡的道:吃了亏再动手我就不是老虎了,再说常久平也不会就这么算的,我这人除非不动手,否则绝对不怕承担后果,我们这种人不能怕,越怕越麻烦。 巴老怪没再说什么,拿出手机不停的拨电话,打了二三十个电话道:他们现在已经分批去了。老虎没有说话,点了个烟抽了起来。 没一会儿青山广场已经可以看得清楚,此时正是下班高峰,那里全是人来人往的行人,小偷忙的不亦乐乎,老虎道:咱们先别急着动手,等人到齐了再说。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老虎看到自己的手下陆陆续续在青山广场上碰面了,他们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因为巴老怪还没有把情况告诉他们,而本来在那混的人看见这么多生面孔的混家,也都警觉起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预防可能发生的情况。 在这些人里老虎并没有看见痱子,直觉告诉他痱子这种人一有风吹草动肯定就溜号了,所以现在抓他没有可能,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老虎带着他们下了车来到广场中央,巴老怪的手下一看见他都围了过来,三四十人的阵仗也是呼啦啦的一片,老虎对着四五个离自己不远的混子招了招手道:说你呢,过来。 那人有些诧异,指着自己鼻子道:我? 老虎道:就是你,过来说说话。 那人虽然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不敢违背老虎的意思,毕竟他这里人太多了,犹犹豫豫的靠近了,老虎道:痱子呢? 那人啊了一声道:不知道,这一下午都没看见他。 老虎道:他天天来这吧? 那人道:基本上天天来。 老虎道:你知道他做什么生意的? 那人道:他替红四专门销货的,听说也做些其它门道的生意,我就不知道了。 红四是青山广场这片的贼头,痱子这个身份显然是为了掩盖自己真正的生意所用,老虎道:妈的,这小子真会装蒜,你给我带句话,从今天起这片地儿我不想再看见他,要是给我找到了,别说我不仗义。 那人道:这位大哥是…… 老虎道:我叫老虎。 当晚老虎并没有回到新店,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这才发现被人塞了一地的信封,随便拿起一封居然都是秦刚给自己寄来的,主要是他联系不上老虎,而老虎拆迁所分的新房范围已经定了,需要他去挑选,老虎道:妈的,谁有这个空。 巴老怪道:这毕竟是套房子,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 老虎道:就是给狗,老子也不会给这种黑心开发商占便宜的,明天一早就去把这事儿办了,甭管好坏,先拿一套再说。 身上有枪,老虎不敢再外面吃饭,让巴老怪买了一堆啤酒、卤菜给赵家龙三人接风,吃喝完毕洗漱了一下各自睡觉,老虎有个习惯在家喜欢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一直看到睡着为止,所以他家里的床一直是“兄弟们”睡的。 第二天一早老虎醒了后就下楼上了自己的黑色广本,出了小区向秦刚提供的地点赶去,并不是他大意,而是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草木皆兵,而且多年老大的经历让他很少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不过出小区后没多久老虎就觉得不对劲了,倒车镜里一辆白色金杯跟在他的后面,他的车速快,金杯车速也快,他的车速慢,金杯车速也慢,老虎心里暗道不好,将油门踩到了底,向前急速开去,金杯也立刻提速尾随而来,两车一前一后直到开入市郊一片荒地,金杯车似乎改装过的,很快就逼近老虎的车子接着直接冲到了前方一脚刹车停住,老虎这才发现金杯车后还有一辆黑色的沃尔沃,两车一前一后将老虎的车子夹在中间。 金杯车门打开,下来六七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们手持铁棍走到老虎的车前一顿猛砸,顿时挡风罩,两边车窗都被砸的粉碎,之后金杯车上又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裸露出来的胳膊上刻着古怪的纹身,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把手枪,对着老虎道:妈的,给老子滚下来。 老虎估计过不了今天,反而冷静了,点了支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这时黑色沃尔沃车门也打开了,下来四个人,为首一个居然是云子,老虎见到他笑道:云子,你又跟了一个有实力的,今天算是拿我邀功吗? 云子虎着脸道:虎哥,你别瞎猜,我和他们不是一个路子的。接着对那个中年人道:老刀,是常老板让你来的? 老刀道:是又怎么样? 云子道:你今天要对付的是我大哥,要是给我面子这事儿就算了,常老板那里我去和他说。 老刀哼了一声道:我要是不给你面子呢? 云子道:那随便你,我今天既然来就不会莫名其妙回去的,你要是敢开枪,我保证第二个躺倒的就是你。 话说完他带来的三个人每人掏出一把枪对着老刀,老刀立刻变了表情道:云子,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云子道:去你妈的规矩,咱们有规矩吗?中国没有黑社会,别在那自以为是了,今天我的枪比你多,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老刀道:你这是和常老板作对了? 云子道:你当我怕他呢,回去问问姓常的我云子是什么人,今天他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你们一个人都走不了。 老刀当然知道云子是什么人,每个人总有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常久平也不例外,云子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虽然老刀手里也有枪,但他不敢随便弄响,想了想最终还是插了回去,道:云子,今天算你狠,咱们山不转水转,总有再碰面的时候。 云子根本就不理他,老刀冲自己手下一招手,六七个人上了车子发动而去,老虎做梦都没想自己手下居然替自己出头摆平了事情,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云子拿出烟散了一支道:虎哥,现在的长平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常久平你惹不起,不光是你,长平这些老混子,每一个能动了他,这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你再多的人架不住他枪多,而且这些人真敢杀人,我今天收到消息就跟着他过来了,如果迟来一步,你就不存在了。 老虎道:为什么帮我,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 云子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老大,过去也没亏待过我,小事我可以不管,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对你用喷子。 老虎道:云子,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还你。 云子道:没事儿,现在想找你麻烦的人就够多了,也别四面树敌。 说罢带着人上了自己的车子离开了,老虎看着绝尘而去的云子自语道:这小子比我混的好多了。 第二十五章 无可奈何 经历过常久平这件事情,对老虎而言并非坏事,让他张扬的性格改变了很多,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只要不是超人,总有遇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好比常久平虽然厉害,但被云子一句话照样唬的不敢做声,这就是实力。 遭遇“一劫”的老虎静下心去看了房子,选了一套各方面都比较符合自己胃口的房子,回去后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去了施工现场两天内那都没去,巴老怪没心没肺的还要带人去打常久平,老虎被他逼急了道:我和常久平早就拜了把子,现在师兄了。 说罢掉头就走,巴老怪震惊至极的呆了半晌,才跟过去问道:哥,这是真的吗? 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老虎位于市中心的大型超市已经进入收功的阶段,出乎意料的是这座大型超市引起了社会各方面的注意,还没竣工,电视台就做了三次深度报道,每天都有来打听何时开业消息的市民,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座超市即将引爆销售奇迹,而顾晓晓专门去了上海,找到了两位经验丰富的面点、面包师回来后开始招聘操作工进行面食制作的培训。 顺子也是忙得团团转,将超市应该有的所有部门全方位的招聘相关人员,很快到了七月份,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热,当天中午老虎让手下买了许多冰棒给施工的工人降温,没一会儿手下拿着一堆冰棒回来后告诉老虎道:刚才我在外面好像看到了王局。 老虎道:人家堂堂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在长平哪里出现都很正常,有必要告诉我吗? 那人道:但是在他车里那人我认识,是卖冰毒的。 老虎道:肯定是被抓了,你就别操这种心思了,把店看好吧。 经过复杂的调查、取证沈青勇杀人案成立,专案组在三天前于四川某县城抓捕沈青勇成功,审讯后沈青勇对他杀人事实供认不讳,被害者是个职业赌徒,因为在沈青勇赌场出千,被沈青勇殴打致死,不过当庭沈青勇把所有责任一码子事情揽了下来,自己团伙中很多重要角色都没有因为这次事件被抓捕,而清子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而且赵四哥哥那头老虎又让人去疏通了几次,赵家人已经撤诉,所以宣判当天法官宣布:当庭释放。 老虎对手下道:没想到二愣子还真算是条汉子,一个人扛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手下的人也算没有白跟他一场。 马友道:他反正是死刑了,多一件案子,少一件案子没有区别。 老虎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晚上给清子接了风,三天以后超市如期开业,在顾晓晓和顺子的通力合作下,这座超市的货品保有量对于老虎来说简直如天文一般,达到了近三千万,开业前一天他还有些担心会出现库存商品损毁,不过第二天早上刚到超市门口的老虎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老虎也是见惯世面的人,不过此刻出现的情景确实蔚为壮观,超市原定七点十八分开业,老虎六点半到的,准备放开门炮,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是没有机会了,只见超市的广场前已经挤满了男女老少,说上万有些过了,但是四五千人绝对有,老虎发现从正门他已经没法进去了,连挤都挤不动。 巴老怪眼珠子早就瞪圆了道:我的妈妈,大哥我看咱们店容不下这么些人吧? 老虎深深吸了口气道:容不下也得开门。 话音刚落顾晓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道:虎哥,你现在到了吗? 老虎道:在门外,怎么了? 顾晓晓道:今天的人太多了,加上促销活动我担心如果气氛太热烈有可能出现哄抢,你把所有的人全部掉过来维持秩序,我已经和派出所沟通过了,他们一会儿也会派警员过来。 老虎道:你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派出所都来了? 顾晓晓道:一点不夸张,我曾经碰到过这种现象,严重点的都出过人命,所以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调过来维持秩序。 老虎立刻让所有手下把能联系到的人全部拉了过来,从超市后门进入店里,事实证明顾晓晓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到了七点十八分,超市准时开业,顾客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而促销的肉品区前二十个保安组成了人墙,阻挡一哄而上的人群,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前面的人被挤得哭爹喊娘,后面的人拼了命的往前上,和肉品在一起做促销的鸡肫两百斤的堆头在几分钟内被一抢而空,根本就来不及打秤,这时有顾客开始哄抢生猪肉,而准备上鸡肫的理货员刚推着一车鸡肫从冻库里走出来立刻就被人一抢而空,这一天光鸡肫就卖了三吨,水果、蔬菜在两个小时内就全部卖光,老虎不得不紧急让人开车到批发市场去拉,第一趟还稍微注意些品种,什么青菜、萝卜、苹果、桔子,的按品种挑选,第二次来已经没有挑选的时间了,采购直接去最近的门面道:把你们所有的货都往车上堆,塞满为止。这种让人觉得可笑的采购方式在一天的时间内足足卖空了四家蔬菜水果批发商。 而试穿衣服鞋裤的直接穿着就走了出去,保安看见都无法靠近阻拦,一天的销售就这么轰轰烈烈、乱七八糟的结束了,销售额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二十万,老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有些难以承受,看来顾晓晓推算的八十万一天还是最保守的估计了。 当天晚上每个员工发了一百块红包,楼层经理发了两百,高管发了五百,所有人皆大欢喜,不过顾晓晓给老虎泼了一盆冷水道:虎哥,虽然销售很高,但损耗一样高的吓人,三百二十万未必赚钱。 老虎笑道:这种生意就是赔本我都愿意,看着痛快。 顾晓晓严肃的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赔本赚吆喝的事情一次就行了,明天一定要避免。 老虎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今天这气氛实在太热烈了,连我都想下去买东西。 顾晓晓道:超市销售卖的就是气氛,人置身于这种环境越买头脑越发热,因为超市的货品对人的感官非常直接,不像传统的柜台销售模式把货和人分隔开来,在超市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拿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的人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不错,就越买越多,结果就是不知不觉中买过了头,像今天这种氛围,没几个人能在里面冷静自己。 老虎点点头道:确实这样,丫头亏得听你话把桑拿宫改成了超市,要不然每天赚两个小钱,我还过的挺自足。 顾晓晓笑道:和我没关系,还得是虎哥魄力大,没这份胆量谁敢把刚刚投资建立的大浴场给全部砸了从来呢。 巴老怪道:行了大哥,你二位就别互相捧场了,今天大家可都有功劳,你不能偏心光对着小丫头一个人说好。 老虎对着他头就是一巴掌,我他妈对你偏心你有感觉吗? 巴老怪阴阳怪调的道:我有感觉,我真的很有感觉。 老虎作势要踢他,巴老怪赶紧跑开了,众人嘻嘻哈哈中顾晓晓脸上一红,有些害羞起来,老虎装作没看见道:行了,咱们去吃宵夜,然后大家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迎接新一轮轰炸。 上了车子老虎电话响了,是英子的她情绪似乎很低落道: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大了。 老虎道:谢谢你,今天怎么不过来看看呢? 英子叹了口气道:去你那干嘛?自寻烦恼而已,打个电话挺好的,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老虎心里越来越虚,愣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英子似乎苦笑道: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老虎道:你千万别多心,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英子道:只是我现在是你兄弟的老婆,你不能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对吗? 老虎干咳了两声道:英子,你说的这是两码事,新年是我的兄弟,你是我的妹妹,对你们好那是应该的。 英子道:大哥,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什么连一个喜欢的女人都不敢追求呢? 老虎心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道:英子,你可能误会我了,再说现在这事儿我还能怎么说呢? 英子道:大哥,只要你说一声想要我,就算天下所有人都反对,明天我就嫁给你,你敢说吗? 老虎咽了口唾沫道:我、英子你、你千万别多想,新年只是一时糊涂,你要给他时间改掉那些毛病。 英子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一场悲剧,喜欢的男人不要我,不喜欢的男人我却嫁给了他,大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是害我的凶手。 说罢挂了电话,老虎听她话头不对,立刻回拨过去,英子的手机已经关机,再打家里电话始终没人接听,老虎担心起来,他对身旁顺子道:我去有点事情,你把大家安排好。 顺子道:是英子大姐吗? 老虎叹了口气道:你就别问了,总之一定要把大家安排好。 顾晓晓道:虎哥,她是你喜欢的女人吧? 老虎道:小丫头一边去,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顾晓晓道:我都二十五了,早就不是小丫头了,虎哥喜欢的女人一定很优秀。 老虎苦笑道:我们这种人还能有多高的要求。说罢让司机靠边下了车子。 他打了车子心急火燎的赶到了英子家楼下,只见房子亮着灯,而此时已近凌晨,老虎赶紧上楼敲门,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他越发担心,正准备破门而入,门却打开了,只见英子披头散发、醉眼朦胧的看着他,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道:你不是大哥吗?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家来干嘛? 酒气熏人,显然喝了不少酒,老虎叹了口气将她扶进了屋里,关上门后只见家里冷冷清清,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老虎问道:新年呢?都这么晚了,他人去那里? 英子也不说话,就坐在老虎的对面呵呵的傻笑着,老虎急了道:英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别这么糟践自己,现在你是有身孕的人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吧? 英子道:还管什么孩子,他妈妈都没有指望了,生他出来就是个累赘,明天我就去医院做了他。 老虎不是个会劝女人的人,想了半天才道:英子,如果你真打算这么做,必须和新年通个气,你两个也老大不小了,要个孩子不容易,千万别意气用事。 英子有气无力的道:没有意气用事,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新年说这个孩子是我和你生的,跟他没有关系。 老虎乍一听这句话,顿时怒道:放他妈的屁。可是这句话连阿姨一起骂了,老虎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后悔,可他也气得浑身发抖,道:英子,新年这个混蛋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凭良心的话来,我老虎是这种人吗?还有当我面他为什么一个字都没问过。 英子道:他就是个窝囊废,最喜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大哥,其实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嫉妒你,不知道在我面前说了你多少坏话,也只有你那这种人当朋友。 老虎越听越心惊,道:我对他只有照顾,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为什么最后会这样? 英子道:为什么我现在会变成这样?王新年这个畜生就是这样,他从来不和你正面冲突,就是和你使阴的,我都快被他逼疯了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英子小声的啜泣起来,老虎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他那点像叔叔和阿姨? 英子拿起桌上一瓶白酒就要喝,老虎一把将酒瓶夺了下来道:够了,你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委屈自己,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事情,为什么不去告诉阿姨,她肯定会帮你的。 英子摇头道:没用她肯定相信自己的儿子,而且妈的心脏不好,受了刺激万一出事那就真的麻烦了。 老虎道:英子,不管怎样,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就算大哥对不起你,可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我是个混子,根本就配不上你。 英子道:为什么你在所有事情上都要强,却把我这么轻易的让出去,没结婚前我告诉过你只要你要我,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反对,我也会嫁给你,可你就是放弃了我,为什么对我如此的不公平? 老虎额头上的冷汗一丝丝的渗了出来,道:我配不上你,而且会连累你。 英子道:我嫌你了?是你把我当做还人情的物品,别说那些大话。 老虎常常叹了口气道:阿姨非常喜欢你,我能怎么办? 英子道:我爱的是你,我想和你过日子,不是王新年的妈妈。 老虎道:英子,你知道我的难处,既然那时候没有坚持,现在翻老账还有什么意思? 英子道:既然你这么想,今晚干嘛还要过来,让我死了算了。说罢就上来抢酒瓶。 老虎道:你疯了,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英子道:既然不想管我,你就彻底别理我,就算我死了,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老虎站起身子将酒瓶一下砸烂在地道:英子,你别没完没了,从小到大我就惯着你,什么事情都让着你和新年,现在你们都把事情推倒我身上,我又该去找谁说这个道理? 英子被问的愣住了,老虎道:你现在是怪我当初没要你,可如果王新年对你好呢?他当年不知道在我面前保证了多少句话,说要对你忠心耿耿,永不变心,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到底再想些什么?人都没长后眼,你现在埋怨我有意思吗?难不成现在我还能重新娶你?可能吗? 英子走到离他很近的距离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开口就成。 老虎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一阵阵的淡香,这是英子特有的体香,是老虎最熟悉的气味,这让他一阵迷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道:这不可能。 英子逼近道:为什么? 老虎道:因为……话没说完忽然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心里暗暗叫苦,只见王新年推门而入,看见老虎和英子距离很近的站在一起,王新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表情就恢复正常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老虎异常尴尬,不过王新年没问他话,这种事情也不好开口解释,老虎只能干咳两声道:英子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我来看看她。 王新年对英子道:是吗英子,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英子将纷乱的头发拢到了脑后道:和你说有用吗? 王新年笑道: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别当着他的面吵嘴好嘛? 英子面无表情的盘腿坐在沙发上道:只要是吵嘴,无所谓什么时候,方正我也习惯了,干嘛非要背着人呢? 老虎道:有事情好好说,从小你两就是倔脾气,每人让一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王新年还是笑眯眯的道:大哥说的真没错,以后我一定让着英子,你放心吧。 老虎道:那我店里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王新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道:大哥别我回来了就走啊,咱哥两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老虎道:下次吧,等新店的事情忙完了我请你们。 说罢出了屋子,等老虎关上门,王新年转头冷笑道:英子,从小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脚踩两只船的天分呢?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这种感觉很过瘾吧,今天晚上以为我不回家了是吗?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回来,给你们腾个地方办事多好。 英子盯着他道:王新年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我和大哥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别把自己做的事情安到我身上来。 王新年哼了一声道:还想立牌坊呢,老实告诉你我也早就有头绪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老子早就看腻歪了,你不是喜欢老虎吗,干嘛不和他走,我绝对成全你们这对薄命鸳鸯。 英子气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王新年砸去,他侧身闪开道:被撞破奸情想谋杀亲夫了,没这个必要,以后再想办事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绝对不会打搅你两的。 说罢摔门而出,英子带着哭腔叫道:王新年,你这个畜生。 …… 老虎就像贼一样落荒走在大路上,英子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他的心头,让他心痛不已,也许年轻时不成熟的思想初衷是为了英子好,但实际是伤害她,老虎忽然间觉得自己非常失败,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凭什么还去和人一较长短。 想到这里老虎异常沮丧,回到家里开着电视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到了六点他起身去了超市,他到了以后广场上早就排满了等待购物的市民,这一天又是在轰轰烈烈中过去的,老虎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 不过到了第三天,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顾客在购买商品的时候,店里忽然发生了爆炸声,顿时顾客向店外冲去,除了损失物品,还有部分顾客被踩踏受伤,随后派出所介入,超市被迫歇业,调查了半天结果发现有人在试衣间里放了一枚开门炮,只是一个炮仗而已,不过再开门顾客已经寥寥,这天老虎的损失难以估量。 在办公室里,顺子道:哥,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下套,如果不把这事搞清楚,以后生意都别想做安生。 不知道为什么,老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嫌疑犯居然是王新年,不过很快他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人。顾晓晓道:我觉得顺子哥说的有道理,这种损失对于我们而言实在太过于巨大,一天几百万的销售损失,任谁也受不了。 老虎道:这种明摆着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不过这种事情想搞明白也确实很难,他在暗,每天这么大的人流量不可能每个人都注意到。 顾晓晓道:但是必须得查出来,否则几次被他一搅和,我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差的。 老虎有些不耐烦道:尽量去查吧,这事就怪我对头太多,那时候天天打的威风,早知道会影响现在的生意,我早就收手了。 顾晓晓笑道:虎哥要是不混了,也不会有今天这座大卖场,很多事情都是命里注定,没法强求的。 这句话说道老虎的心坎里,他叹了口气道:是啊,所以说我是对的也好,错的也罢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对了,你弟弟最近情况怎么样? 顾晓晓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有些不太稳定,我想让他去更大的医院进行治疗,这样可能更好一点。 老虎道:应该这样,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尽管说。 顾晓晓道:那我先谢谢虎哥了。 第二天来购物的人群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数量有了一定的下降,老虎心里不舒服,被顾晓晓看出来道:这是正常的,任何一座新店在开业前三天都会有一个井喷式的消费,你指望天天如此根本不现实,这个店只要每天的销售在五十万咱们就赚钱了,做生意总归有起有落吗。 老虎看着她忽然笑道:小丫头,你年纪不大简直却不算小,我老虎佩服你。 结果到了晚上又出事情了,虽然没有再出现爆炸这样恶劣的行为,不过卖衣服的地方绝大部分衣物都被泼上了墨水,老虎差点气疯了,可是这继而连三和自己过不的人究竟是谁?赵老四、沈青勇、常久平……或者是王新年,这几个人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可究竟谁的嫌疑最大。 老虎头疼不已,安保经理道:虎哥,要不然咱们还是装监控吧,而且最好在营业时间段安装,让这些人知道咱们有防备的手段了。 老虎一拍桌子道:好主意,你小子这点子想的不错,我要奖励你。 当场给了保安队长两百块,第二天立刻联系监控设备承接商安装监控系统,结果这边监控还没有装上,那边就有人上门闹事了,三天后老虎早上准点来到超市“上班”,只见门口围着一群人,看样子都不是好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长平街面,居然有人敢栏自己的门头,不过今天还是发生了。 他从围观的群众里挤了进去,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只见那边人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老虎看见他心里一动,恍然大悟道:妈的,这段时间捣蛋的都是你这孙子干的吧? 对方表情阴的厉害,好像受委屈的人是他,而不是老虎,道:也没有必要瞒着你,就是我干的,这笔账还算是轻的,老虎咱们之间的麻烦大了,我知道你牛逼,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老虎冷笑道:沈青勇杀人偿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给什么交代,有种你找公安要人去。 那人道:放你妈的屁,我老大杀人不假,但总算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你们靠公安对付他,老虎你也算是混了这么些年,还要脸不要? 老虎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不止盘算过一次,从清子计划要供出他自保,老虎就知道自己肯定要出事情,现在沈青勇团伙的人真拿这句话出来挤兑他,老虎一点办法也没有。 僵持了一会儿,几辆车子由远而近,巴老怪带着十几个人下了车子,他们每人都手持一把砍刀大步走了过来,“看热闹兼排队的客人”一见这种阵势,顿时一哄而散,超市的广场前就只剩这两帮人。 老虎差点没被巴老怪气的半死,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当然不能埋怨自己兄弟,胖子冷笑道:老虎,今天你有种就把我们所有人劈倒在这里,我大哥当初抢了你不少地盘,现在还给你也算是现世报,你有种动刀子我不怪你,但是联合警察对付我们,这就他妈的不行。 巴老怪走到了跟前道:你们他妈的算是活腻歪了……一看到胖子,巴老怪脸色大变道:曹阳,算你是条汉子,现在还敢露头。 说罢举刀就要砍他,曹阳一动不动,老虎道:谁让你动手了。 巴老怪的刀都已经劈到了曹阳脸上,硬生生停住道:哥,这小子在你进去后没少干缺德事。 老虎道:先不说这个,把刀收起来。 巴老怪看看曹阳,又看看老虎,不明白老虎为什么要阻止自己,老虎也不说话,表情冷冷的看着他,过了很久巴老怪终于把刀收了回来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老虎道:这里没你的事情,带着人赶紧走。 巴老怪道:可是…… 老虎皱眉道:没什么可是的,让你走肯定有我的道理,难道还需要你同意? 巴老怪不敢顶嘴,狠狠看了曹阳一眼,一招手带着十几个人呼啦啦走了没影,老虎叹了口气道:阳子,我和小勇过去也算是朋友,走到这份上只能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今天倒了霉或许明天就是我,咱们这种人命不过三更的太多了,他好歹也算威风过就没白混这一场,你说我联合公安对付他,这点我问心无愧,不过你要还在这里挡着不走,我保证公安过一会儿就会把你们全部带走,你们现在的情况很特殊,还是不要那么招摇的好,留着一条命以后终归能来找我,只要我还在不管什么方法,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曹阳一竖拇指道:好,有老虎这句话今天算我没有白来一趟,不过这件事情不算完,现在不光是我们,整个长平混家都让你把清子交出去,他捅别人的家人,出卖兄弟,这都犯了大忌,你是老大应该比我清楚这点,今天来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如果清子不交出来,你就别想太平的赚干净钱。 老虎道: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一声,这点我做不到。 曹阳冷笑道:只怕不是你自说自话这么简单了。说罢也没继续纠缠带着自己的兄弟走人了。 老虎这几天虽然生意很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不过几次三番发生不遂愿的事情,让他精神疲劳到了极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门一个人默默抽着烟,往事如电影一般从脑海中一一闪过,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回忆往事,从一开始混黑,自己接触的那些人,到后来这些朋友或者敌人死的死、跑的跑,没几个能落着好,沈青勇曾经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之一,结果两人居然走到了这份上,这一切究竟是谁错了?是自己?是清子?或者就是沈青勇自己? 还有骆驼,这么好的兄弟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或许他们都是自己的榜样,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步入他们的后尘,以前他总认为自己混黑赚了钱就可以抽身而出了,现在想起来这个念头真是太幼稚了。 过了没一会儿顺子敲门而入,看老虎的面色不太好道:哥,你怎么了,还在为早上的事情恼火呢,算了,何必与这帮丧家犬一般见识呢? 老虎强笑道:你的腿是沈青勇打断的,你恨他吗? 顺子想了想道:当然恨了,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现在也到了大霉,就算有一万个不是,也算扯平了。 老虎点点头道:你恨我吗,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吃这么大的亏? 顺子道:做人不能不知好歹,过去我跟着你拼命,现在跟着你享福,再说路是我选的,就算倒霉了也怪不着别人。 老虎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顺子你记住哥一句话,现在生意上了正规,解决所有事情必须干干净净,千万不要再用以前的老办法,我的几个兄弟算你性格最好,所以我把店交给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顺子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做什么事情,黑道那边我碰都不会碰了。 老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顺子,他说退就可以干干净净的走出来,而自己到底哪天才算是个头呢? 顺子走后老虎打电话给马友道:安排清子走路。 马友有些吃惊道: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摆平了,他干嘛还要走? 老虎道:清子惹了大麻烦,他年轻不懂事,我们也都算是白活了,把沈青勇卖给公安,而沈青勇又把所有事情一人扛了,现在整个长平街面都是骂我的,清子在这里难保不出事情,让他出去躲些日子,等太平了再说。 马友道:刚才我听巴老怪说了,是曹阳这个狗日的来闹的事情? 老虎道:你就别问了,曹阳做的没错,换谁都会是这样,你也混了十几年,规矩总该知道。 马友没再说话,第二天见到老虎,马友道:人已经送走了。 老虎点点头道:最近有些点背,你陪我去烧柱香。 马友道:你从来不信佛的,怎么想起去烧香了。 老虎道:给自己找个安慰,最近不顺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钱是赚了不少,但又有什么用呢?花钱买不来平安。 马友道:咱们这种人上哪去找太平,哥,你别想太多了,出来混谁不是一麻袋事情。 老虎笑道:你想过退出去吗? 马友道:想过,但是得看你,你走咱们就走,你不走咱们总不能背着你自己走吧。 老虎哈哈笑道:你小子挺有良心,背着我走没事,但千万别背着我混,就像云子那样。 马友道:这小子刚进来看就不是一般人,他能混到这份上也在我意料中,说句你不爱听的,这小子手比咱们黑多了。 老虎点点头道:这小子确实够种,这点我不如他。 马友道:做粉这种东西是害人的,混钱也不能太缺德。 老虎抱着头靠进椅子里道:我这人虽然混了几十年,但没做过多少缺德事情,友儿,你说我会有报应吗? 马友笑道:你还信这个呢?我不信,上次你进去八年都太太平平的,还能有什么报应?就算有这八年牢也抵消了,现在咱们也就是安稳赚钱,还能有什么事情? 老虎叹了口气,声音似乎有些无奈道:要真是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二十六章 对我最好的方式 第二天老虎去烧了香,回来后得到一个消息,负责税务稽查的赵科长来查税了,老虎道:我没打算偷税漏税,咱们本来就不干净,别招惹带大盖帽的查咱们。 顾晓晓犹豫了一会儿道:虎哥,缴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按照国家对营业税的收取制度,如果你实缴了,那么负担可能不清,因为我们只是相当于一个中介商人,很多销售的利润并不只有我们赚取,但他们的税费却由我们缴纳了,我们应当把这部分的税额甄别出来,做一个合理的避税措施,这样国家没有损失,我们也没有麻烦。 老虎皱着眉头道:我对这事一点不懂,你们去办了吧? 顾晓晓道:可是对方指明要见您。 老虎道:他一个收税的见我干嘛?我和他根本就是两路人。 顾晓晓道:您千万别用自己江湖大哥的身份去和这些人的交往,他们是政府的人,根本就不吃你这一套。 老虎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和这些人没什么好废话的,路子不同说起来也不投机。 顾晓晓道:谈心可能有距离,不过谈酒应该是差不多的,这种人不能得罪,好好把他送走也就是了。 老虎道:我不和这种人喝酒。 顾晓晓道:你摆饭局,我陪他们喝酒,这种应酬过去我经常遇到,驾轻就熟。 老虎笑道: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那么市侩? 顾晓晓道:虎哥,我这个可是为了你才拼命的,结果还得不到你一句好话。 老虎呵呵笑道:行,是我错了,你安排饭局吧,我懒的烦神。 晚上一帮人在“冷月千秋”大酒楼展开了“英雄会”,最大的包厢里坐了十几个人,老虎和赵科长坐在一起,两边是各自的‘人马’,赵科长今天心情很好道:我也算是第一次见到庄老板,不过你的大名我是久仰了。 老虎笑道:这话可就不敢认了,过去年轻气盛,走了不少弯路,回来后幸亏有很多朋友的帮助,才慢慢走到今天,不过以后的事情还要靠赵科长帮忙了。 赵科长一拍老虎肩膀道:什么也别说了,一切都在杯子里,只要交情到了,人倒杯不倒。 说罢取出十二只小酒杯弯弯扭扭放在桌子上挨个倒满酒道:这叫一条龙,庄老板喝完就是行运一条龙。 老虎刚要说话,旁边的顾晓晓道:我们老板还得留着清醒和赵科长聊天呢,这酒我替老板喝了。 说罢端起酒杯敬了赵科长一下,一口气将十二杯酒喝光,面不改色心不跳,赵科长拍手道:好,庄老板请的这个总经理果然是综合高素质人才,我欣赏你。 说罢也倒了十二杯酒一口气喝完,他那桌人轰然叫好,之后各路人马轮番上酒轰炸,赵科长是来者不拒,老虎是一概全免,顾晓晓却已经喝得满脸绯红,赵科长端着酒杯从椅子上摇摇晃晃起来,绕过老虎走到顾晓晓身边道:顾小姐,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来陪我再喝一杯。 老虎听他说话腔调不对头,脸色一变就要发怒,顾晓晓作势按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乱来,外人看来却是她扶着老虎站起来,道:您是堂堂大科长,敬我的酒可不敢当,还是我敬您一杯。 桌上有人凑趣道:要不然就喝交杯酒,这样谁都不吃亏了。 赵科长一听就笑道:这样做不好吧,毕竟人家是小姑娘。 那人道:酒桌上无大小,再说现在的丫头都喜欢成熟男人,酒桌上拜次天地谁还能说什么。 老虎越听心中怒火越盛,赵科长道:顾小姐,就看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顾晓晓犹豫了一下,露齿一笑刚要说话,老虎道:等一会儿,这杯酒我陪你喝。说罢从顾晓晓手上将杯子夺了过去,仰脖将酒喝光,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气氛立刻变的尴尬。 赵科长干咳了一声道:既然庄老板已经喝多了,那就这样吧?小杨去买单,别让人说闲话。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刚刚站起身子,老虎虎着脸道:今天是我请客吃饭,谁要掏钱就是不给我面子,你最好坐回去,一顿饭钱算个屁啊。 小杨两边看了看,也不知道听谁的才好,赵科长醉醺醺的道:庄老板,你这是冲谁呢? 老虎缓缓站了起来顾晓晓赶忙打圆场道:赵科长别动怒,我们老板喝酒上头,他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多心。 老虎轻轻将她推到一边道:我从来不让女人替我揽事。说罢虎着脸对赵科长道:砍你年纪未必有我大,咱们都是男人,你心里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不过呢这里在座的都是我公司的员工,没谁比你等级低,所以最好尊重别人,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人,但大人也得讲道理,如果是一般人今天当我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他早就躺在这里,不过就算我给赵科长一个面子,你要真想玩外面女人有的是,多少钱我都给你找,但是你别打我的脸。 看老虎来真的,赵科长立刻就萎了道:庄老板别生气,都是朋友,我这也是酒上脸,就当我没说这些话,大家继续喝。 一场风波就这么停息了,散席后顺子等人借故走开了,老虎也喝了不少酒,他酒量不大,此刻已经天旋地转,顾晓晓道:不能喝你就少喝点,干嘛这么要强呢? 老虎道:我他妈会让这帮孙子看不起,再来二斤都没问题。 顾晓晓给他倒了杯茶道:听你说这话就知道真的喝多了,你现在能喝二斤水就不错了。 老虎拿起杯子咣当就落在了地上,顾晓晓没法之好重新倒了杯茶一口口喂他喝下,之后扶着老虎来到了酒店门口,车子停在了老虎身边,两人坐进去后老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满嘴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顾晓晓扶着他坐在了后排,老虎一脑袋就歪在了她怀里,顾晓晓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了老虎的腰,没让他滑下座位,车子开动后老虎忽然哭了起来,他紧紧抱着顾晓晓道:英子,我他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一辈子委屈,我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顾晓晓心里一阵难受,不过还是拍着老虎的背道:没事、真的没事,你别难过了。 顺子叹了口气对司机道:靠边停车。 车子停好后,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子,转身对司机道:你还不下来,在上面看戏呢?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下了车两人走到一边抽烟去了。 老虎哭够了却依然抱着顾晓晓“英子、英子”的喊个不停,一直闹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回去的路上顾晓晓问顺子道:英子是虎哥喜欢的女人吗? 顺子道:是他兄弟的媳妇,不过大哥非常喜欢她,好像她也很喜欢我大哥,就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事情最后没到一起。顾晓晓点点头,没说话。 第二天一早老虎起床后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清楚的记得喝醉酒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心里一阵阵难受,而且他好像看到了英子,但又觉着似乎是一场梦,于是问在房里睡觉的巴老怪道:我昨晚看见英子了? 巴老怪迷迷糊糊的道:不知道,我在看店。 老虎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见到了英子,点了支烟抽到烧手指才回过神来,他打了个电话给顺子道:昨天我好像见到英子了,她来了吗? 顺子道:英子姐昨天没来,不过顾晓晓在。 老虎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满脸通红的挂了电话自语道:这下他妈的栽了。 巴老怪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大哥吃亏了? 老虎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还是睡觉吧,没事瞎接什么话茬。 开车去了办公室,只见桌上有一杯浓茶,杯子下压着一张纸条道:如果头疼就在太阳穴上抹些风油精。字体娟秀,一看就是顾晓晓所留。 老虎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正在不好意思,忽然有人敲门,顾晓晓道:庄总在吗? 老虎赶紧将纸条塞进了口袋,道:在了。 顾晓晓开门而入,手上拿着一瓶风油精道:我估计你这没有风油精,所以去超市买了一盒儿,要是头疼你就抹这东西,准保管用。 老虎道:谢谢你。 顾晓晓道:干嘛这么客气,昨天晚上你也替我解围了。 老虎这才想到差点为了顾晓晓和赵科长翻脸,笑道:真要是为你得罪他,我就亏大发了。 顾晓晓道:我相信虎哥不是一个缩头乌龟,眼看着别人欺负到门上,还不敢做声。 老虎道:那也不一定,皇帝还有装怂的时候,何况我们这种人,你别以为我有多厉害。 顾晓晓表情有些难测的道:虎哥,为我做这些事情值得吗? 老虎道:这种事情没法算出是否划算,当时就想着不能让你吃亏。 顾晓晓道:谢谢虎哥了,如果你今天晚上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老虎一愣道:请我吃饭,昨天不是才出去吃过吗? 顾晓晓道:昨天吃的那叫什么饭,一桌子的衣冠禽兽,今天我请你去个好地方,你现在是大老板了,不能总吃糖醋排骨、红烧鲤鱼,会被一些人看不起的。 老虎笑道:我中国人吃中国菜还有人笑话? 顾晓晓道:上层社会的人他们最喜欢瞧不起人,你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这种人的笑柄吧? 老虎道:吃饭就去吃饭,那有这么多道理,看不起我很正常,我本来就是一个痞子。 顾晓晓道:痞子多了,但是像你这么讲道理,讲义气的痞子就很少有了。 老虎道:我的花名本来就叫老虎,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当然少有了。 顾晓晓笑道:那么还得请一级保护动物晚上赏脸赴宴了。 老虎道:没问题。 顾晓晓刚出门,马友就走进来道:哥,松涛和马路被人打了,对方说他们是清子的狗腿子。 老虎怒道:他妈的曹阳这小子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马友道:据我所知打他们的不是曹阳,应该是另外一拨人。 老虎有些吃惊道:为什么? 马友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整个长平黑道,对我们都有话,算是被他们抓到把柄了,还有一件事情是真要命了,清子的妈住进医院了,听说是心肌梗塞,刚才我去打听了一下,估计不一定能救回来。 老虎立刻站了起来道:你消息可靠吗? 马友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去医院随便问问就能知道了,病危通知单早就下了。 老虎道:这下造孽大了,清子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马友道:他谁也怪不着,要怪只能怪自己不听人话。 老虎叹了口气道:我们这种人谁又不是这样呢?别再说他了,去医院一趟,让他们用一切办法救人,费用算我的。 马友出去后没多长时间就打电话回来道:人已经没了,我到医院尸体都送太平间了。 老虎沉默了半晌道:能联系上他吗? 马友道:我打了电话,但是手机没有开机。 老虎道:生死由命,也算是清子命里一劫吧,他回来好好安排一下,别让他再出去混了。 到了晚上顾晓晓来到了老虎办公室道:庄总,今晚应该有空吧? 老虎心情不是太好道:非要今天吗?能不能换个时间。 顾晓晓表情立刻就变了道:早上说好的事情,到晚上就变了,庄总不能做出尔反尔的小人。 老虎道:丫头,不是我拿架子,今天清子的妈去世了,我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件事情,我希望兄弟们都能好好的,但每个跟我的人好像都不太顺,所以我想静静。 顾晓晓道:虎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迷信,走这条路本来就是错的,能有几个人落得好?除非回头,就像顺子哥,他以前腿被人打断,吃了大亏,但现在混的不比谁差,除了叫你哥,那些供应商谁看见他不跟孙子似的。 老虎笑道:这小子现在这么威风? 顾晓晓道:超市采购本来就是那些供应商的财富来源,以我们超市的销量,这些人当孙子能进来就不错了。 老虎道:好的很,只要他能上正道,怎么样我都支持他。 过了一会儿顾晓晓叹了口气道:能做你的小弟真幸福。 老虎一愣道:我对你还差劲吗?无论男女我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吃亏。 顾晓晓道:你偏心,我还没让你请吃饭,请你都不给面子。 老虎哈哈大笑道:算我怕你了,今天我请你说罢想去哪里? 顾晓晓道:不行,说好我请你的,你要请我那得改成明天。 老虎道:你还真够贪心的,我能抽一晚上的时间已经不简单了,你还准备吃过瘾呢。 顾晓晓小嘴向上一撇道:大老板不能随便说话,说了就得兑现。 老虎点点头道:好,不多说了,要再说下去就得管你一辈子晚饭了。说了这句话老虎立刻觉得有些不妥,顾晓晓脸上一红,有些娇羞的低下头,老虎装作没看见起身道:走吧。 顾晓晓带着老虎来到了市中心一家装潢考究的西式餐厅,她道:来这里用餐是成功人士的标志之一,你得好好学学。 老虎左右看看道: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吃饭还能和这点扯上关系。 进去后顾晓晓早就定了座位,是一张面对面的双人桌,坐下后老虎发现这里面吃饭的人都窃窃私语,没有大声喧哗的,每个人都衣冠楚楚,一人面前一份餐点,各吃各的,不想中餐一盘菜大家用筷子夹,老虎知道这叫西餐,看见这东西他就头疼道:老外吃的牛肉烘的和大饼一样,我看着就没食欲。 顾晓晓忍住笑道:牛排是煎烤出来的,烘出来的是红薯。 老虎道:我不懂,老外能弄出什么好东西,喝汤用盘子装,西红柿汤连个鸡蛋花都没有,太不实惠了。 顾晓晓道:虎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既来之则安之,今天听我安排好吗? 老虎道:你来吧,但是千万别给我点大饼牛排。 顾晓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声未歇就听一人道:庄老板也来了。 老虎循声望去只见秦刚带着一个妖冶的女郎站在自己桌旁,他对秦刚印象不是很差,因为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老虎道:没事过来吃顿大……牛扒。 秦刚看了顾晓晓一眼道:这是嫂子吧,上次没见着,今天总算见着真人了。 老虎正要否认,没想到顾晓晓居然落落大方的站起来道:请多关照。 秦刚笑道:嫂子真会开我玩笑,是我请你多关照才对。说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顾晓晓。 老虎心里一动,暗骂自己糊涂,怪不得她总是缠着自己,原来这小丫头是动心了,顾晓晓道:秦总是大老板,咱们小店生意有机会还请秦总一定支持才是。 秦刚笑道:嫂子说的我无地自容了,庄老板最近的超市生意火爆到吓人,这是条好路子,一定要继续下去,我们赚钱虽然快,但风险也大,做商店的太平,而且卖了就是钱,我都后悔没抢在庄总之前做超市。 老虎道:秦总也可以做嘛,现在不算迟。 秦刚笑道:庄老板不要多心,我可没有抢你生意的心思,现在这点小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敢分心,不过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庄老板是否想听。 老虎道:你说,只要不是拆迁生意就行,我不赚那钱。 秦刚笑道:庄老板是什么人,我敢和你说这种话么?我的意思是你想过和我合作吗? 老虎道:跟你合作?我又不懂房地产,那种大生意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的。 秦刚道:庄老板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做房地产,不过我每一个新楼盘开出如果你能进驻,那么对我楼盘的销售也有促进作用,至于门面房的费用,我一定给你最低价。 老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个好主意,只要我手上有钱,一定会做。 两人聊得投机,干脆并了一张桌子,不过一顿饭吃完后顾晓晓走出餐厅嘴巴撅的老高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在老虎身后,老虎将车子到她面前,顾晓晓上了车仍旧如此,老虎当她小女孩脾气,也没有往心里去,过了很久顾晓晓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是忘不了她? 老虎一愣道: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顾晓晓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老虎想了很久才道:你一个小姑娘家,问这种问题合适吗? 顾晓晓道:你要是不愿意回答,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和她相比,谁更好一些? 这就更让老虎为难了,他苦笑道: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我能随便做这种比较吗?再说你们两个也不是同一种人,如何比较呢? 顾晓晓道:不说就是不方便说,看来我就是不如她,可是虎哥她再好是别人的,你总是记着她也没用的。 老虎道:丫头,不是我不愿意比较,你们都好,所以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幸福,这没错吧? 顾晓晓道:错了,你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英子姐那里已经错了一次,难道你还准备再错一次吗? 顾晓晓这种火辣辣的表白,让老虎都有些招架不住,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值得这小丫头动心,年纪大了、相貌普通、还有前科,她看上自己那点呢?想到这里老虎道:丫头,很多事情是不能凭感觉的,这种事情一旦错了回不了头,和我们混黑道一样,不同的是混黑伤害的是别人,选错了男人伤害的是自己。 顾晓晓道:我知道自己不会看走眼,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老虎道:你才多大点,我们这种人其实容易让女人动心,出去威风八面的,看样子挺有男子汉气概,其实我们胆子特小,一有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你别被自己感觉骗了。 顾晓晓想了很久才道:你不嫌弃我就行。 老虎道:谈不上这个,咱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你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顾晓晓道:你不知道,在来长平前,我根本就不在超市里做,那都是骗你的,我十六岁就做了妓女,一直到去年才算彻底脱离这个圈子。 听了这句话老虎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很久老虎才道:为什么要选这条路,是为了你的弟弟? 顾晓晓道:没错,我的父母死得早,临死时把这个弟弟托付给我,我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养活他,我也不想这样,但真的没办法。 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老虎将车子靠在路边,点了支香烟默默抽了起来,顾晓晓哭泣渐渐停止后道: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后你肯定会看不起我,但是我真的不想骗你。说罢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老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顾晓晓想将手挣脱出来道:你放开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知道自己那点都不如英子姐,但我就是喜欢你,这不是我的错。 就是心肠再硬的男人到了这份上只怕也得“融化”了,沉默了一会儿老虎道:你做过妓女,我做过痞子,大家一样都不干净,我不是嫌弃你,跟着我你没好结果。 顾晓晓眼圈又红了道: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说罢忽然一把抱住老虎,老虎也是猝不及防,身子顿时僵直,一动都不敢乱动。 老虎觉得顾晓晓呼吸越来越急促,自己也不禁浑身发烫,只听顾晓晓轻声道:虎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老虎道:为什么要谢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顾晓晓道:你没有嫌弃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方式。两片滚烫的热唇贴在了老虎的嘴上,这一晚上顾晓晓并没有回去,她去了老虎那儿,从这天开始两人正式同居。 第二十七章 明争暗斗 日子就这么呼呼过了三个月,老虎新建的市郊卖场已经竣工,开业进入了倒计时,在市区卖场的强势销售下,老虎已经赚足了储备资金,他又开了四家不算小的超市,此时长平市中心最好的位置基本被老虎的超市围在了当中,别人想插足这里的地段至少是很困难了,而他的销售也非常稳定,基本保持在一天两百万左右。 日子越过越好,老虎换了车子、房子,兄弟们也都成了超市各个部门的中坚力量,就在老虎以为自己将正式告别长平黑道时,一天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殡仪馆打来的,工作人员非常含蓄的将情况告诉了他,原来清子的母亲还没有下葬,老虎相等清子回来后见过最后一面在下葬他妈妈的骨灰,所以暂时存放在殡仪馆中,不过昨天盒子居然被人泼了醋酸,烧的面目全非。 得到消息后老虎差点没气疯了,怒道:我他妈就算是不混了,也不会给人这么欺负,赵四之前约了一帮人给我难堪,现在又想玩这套把戏,以为老子会让步,去他奶奶的,不就是曹阳吗,不就是赵四吗,就算长平所有人都说这话也没用,他们要是敢打,老子就敢陪。 巴老怪道:哥,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去劈了曹阳这小子。 老虎一拍桌子站起来道:现在就去找人,有多少算多少,我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量。 马友道:虎哥,就算这事一定要做,也不能冲动,咱们必须好好合计一下,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错不起。 老虎道:我他妈也不想惹事,但这两个王八蛋欺人太甚了,就算清子犯了规矩,可他妈也被这帮狗日的逼死了,难道扯不平吗,他们居然拿死人出气,不打他们真以为老子现在胆小了,马友我知道你小子稳重,可我做过冲动的事情吗,今天没得商量,老子打定了。 马友道:大哥说的话我们一定照办,但你也消消气,为这些人上火不值得。 老虎气的直喘粗气道: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身上全是刀疤,到这份上居然被几个小子回头欺负,今儿这事除非他们把我做了,要不然没完。 正说话有人敲门,老虎没好气道:谁。 屋外人道:顾晓晓。 老虎使了个眼色,巴老怪开了门顾晓晓走进来道:庄总,这是上个月的工资。需要你签字。 老虎结果财会报表道:这是会计的事情,怎么你也管了。 顾晓晓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越权行事的,财务的人听你正在大发雷霆,不敢进来,让我送的。 老虎叹了口气道:我嗓门有那么大? 顾晓晓道:真的大,在我那都能感觉到桌子再震,庄总,我提醒你一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发这么大的火,搞不好就容易高血压,还是要注意身体,你都功成名就了,干嘛还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 老虎道:我也是被逼急了,你让他们安心工作,没有噪音了。 马友叹气道:还是顾总说话管用,我们劝到现在都没让大哥降低音调,你进来他嗓门就小了。 老虎笑道:放你个狗屁,没事别在那瞎得得,该干嘛干嘛去。 马友起身道:我这就走,老怪你不是还有事要办吗? 巴老怪眼睛一瞪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别在那乱喷,大哥让你滚蛋呢? 老虎呵斥道:你也给我滚,两个人没事到外面去,别在这烦人。 马友笑道:虎哥都嫌你烦人了,赶紧走。说罢开门而出,巴老怪看了看老虎又看了看顾晓晓这才明白过来,挠着头赶紧走了。 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两人,顾晓晓道: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有必要吗? 老虎道:丫头,既然你是我的人,当然就能劝我,但这件事情你最好别管,咱们都是有父母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顾晓晓道:我没说要劝你,这件事本来就该由你去做,否则以后谁还会跟你。 老虎有些诧异道:丫头,你脑袋瓜子和一般人不一样。 顾晓晓道:哦,那么这是好呢还是不好? 老虎道:不好说,但肯定是个聪明人,老实说我脑子没你好使。 顾晓晓道:以前你们在社会上混,脑子再好也没有运气好重要,虎哥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很多事情都有别人替你用脑子。 老虎道:其实我真不想再回去了,但有人不想让我痛快活着,这种事情你们女人不明白,不光是为了面子,有时候我们这种人也必须给对头一个交代,否则他们会没完没了的。 顾晓晓道:虎哥,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无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阻拦,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老虎叹了口气道:丫头,没想到混了快四十年才算找到一个真正疼自己的女人,我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顾晓晓道:这是我的福气。说罢慢慢走到老虎身边,老虎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道:虎哥,有人要见你。 顾晓晓咯咯一笑,转身开门而出,一个老虎并不熟悉的人站在门口,他起身正要出去,这个人却进来将门关上,老虎眉头一皱还没说话,那人从衣服里摸出一把手枪对着老虎,老虎吃了一惊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管我是什么人?虎哥,你知道自己大限到了吗? 老虎点点头道:看来是有人买凶杀人了,哥们反正我也要死了,别让我做个糊涂鬼,告诉我是谁做的这件事情。 那人道:如果你真的要死了,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还不是今天。 老虎有些莫名其妙道:你混进我办公室,又把枪掏了出来,难道不准备杀我? 那人道:本来是打算干掉你,毕竟拿了人钱,但算你运气好,有人保你。 老虎道:我和你们这帮人没有交往,谁会帮我呢? 那人道:本来我不想过来了,但是保你的人让我一定要把话带到,所以我今天才会过来,赵老四想要你的命,你要早作准备,这种亏吃一次就到位了。 说罢将手枪放在老虎的桌子上道:这是给你的,留着防身吧或许能用上。 老虎道:谢谢你了,不过这件事情没办成,你回去怎么交代? 那人道:我的事情就不需要虎哥操心了,总之记住一句话,最近可能有大事情发生,你要有准备。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老虎愣了半天神,突然苦笑着自语道:这日子也不知到哪天才算是个头。 到了晚上他刚和兄弟们吃过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巴老怪打来的他道:哥,我他妈看见曹阳这狗日了。 老虎立刻站了起来道:在哪儿? 巴老怪道:我跟了他一天,在东方宾馆。 老虎道:家人把家伙运过去,我马上就过来。 说罢对马友道:咱们赶紧过去,巴老怪找到曹阳了。 马友道:你就别去了,曹阳现在不过就是个二流子。 老虎道:我必须去,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要亲口问问他有没有做亏心事。 说罢众人上了两辆车子朝东方宾馆赶过去,还在路上巴老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道:哥,我们在城郊公园门口,狗日的也在。 老虎对司机道:去城郊公园。 城郊公园并不是公园,只是一处绿化相对比较丰富的地方,因为当地所处的居民并不多,所以到了傍晚基本就没有人了,老虎等人到了那儿只见巴老怪四个人围着曹阳正在拳打脚踢,他下了车后巴老怪让几个人住手,对老虎道:哥,你看怎么办? 曹阳此时以鼻青脸肿,都认不出来了,他趴在地上直喘粗气,老虎道:曹阳,你他妈还算是个男人,死人的骨灰碍着你什么?你不怕有报应吗? 曹阳勉强笑了几声道:老虎,你也算是个角色,不就仗着自己人多吗?清子是死定了,你要保他你也死。 老虎道:你港台片看多了,就算清子在公安那儿把沈青勇卖了,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联合其它混家声讨我老虎,他们有那个胆子吗? 曹阳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时候没到而已,老虎你要倒大霉了。 老虎道:操你妈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他一只手按住。 上去三个人将曹阳死死按在地上,其中一个用膝盖抵住了曹阳的胳膊,曹阳死命挣扎,只是他一个人哪能扭过三个小伙子,老虎上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道:曹阳,今天给你一个教训,记住以后不要和我老虎作对,我的人不是你能动的。 说罢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插在曹阳的手背上,曹阳一声惨叫,骂道道:老虎,你不得好死。 巴老怪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按住他脑袋对着嘴狠狠砸了三下,血水混合着口水,牙齿从曹阳嘴里喷涌而出,这会他连动都动不了了,只有趴在地上哼哼的力气,老虎拔出匕首将血在曹阳身上擦了擦道:清子的妈已经死了,人死债消,你们要总是这么没完没了的,迟早有一天我把你们一个个都给干掉,别以为我老虎过不得好日子,老子从来不怕和人拼命,你要是不服气,以后还有你受的。 巴老怪道:哥,要不干脆把他做了,省的以后麻烦。 老虎道:你别在那说疯话,就算要杀人也轮不到你们动手。说罢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在车上老虎道:今天赵四雇的枪手混进我办公室了。 听了这话车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马友道:能有这事儿?那后来呢? 巴老怪道:你问个屁,我不在,你小子毛用都没有。 老虎皱眉道:你们能不能不争了,那个枪手给了我一把枪,还告诉我最近有大事儿,你们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巴老怪道:不用说,这小子一定是怕了大哥的名头,所以不敢动手。 老虎笑道:放屁,他们这种枪手比刀手心更狠,管你是什么人,他来了就是要干掉你。 马友道:肯定有人和他打招呼了,我猜是不是骆驼的人。 说到骆驼,老虎心里一阵难受,黯然半晌才道:你和我想的一样,咱们这些人只有骆驼最后做了这件事情,说不定这人就和骆驼有关系。 巴老怪道:要是骆驼哥的人那就好了,不过他说最近有大事,能有什么大事情? 老虎道:我不知道,不过既然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话来的,那么肯定与他有关系,我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马友道:我们是混子,他们是棍子(指赚人命钱的那种人),两条路根本不同,就算他要做事情,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老虎道: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这种人是不会随便说话的,只要说了肯定有动作,大家最近小心一点,别着了道。 过了一会儿到了超市,顾晓晓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表情似乎很紧张,老虎下了车道:怎么了,你有事? 顾晓晓道:虎哥,我弟弟刚才忽然晕厥,我把他安排进了医院就来找你了。 老虎道:出什么事了,是老病复发吗? 顾晓晓点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圈红了,老虎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别动不动就抹眼泪,谁能不生灾害病呢?有病就治,小孩子没有瞧不好的毛病。 说罢陪她去了医院,马友担心晚上事多,带了几个兄弟跟了过去,路上顾晓晓道:我自己都无所谓,就是为了这个弟弟,万一他有个好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虎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等他这次病情稳定就送他去上海。 顾晓晓道:谢谢你虎哥,跟你才算是有个依靠。 老虎叹了口气道:女人都靠不住,我还带个什么人呢? 顾晓晓靠在老虎的肩头一动不动,到了市医院,两人下车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刚到门口就见一群人围着推车火急火燎的从他们身旁走过,车上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身上、手上全是刀伤,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只见另外几个人年轻人围在他身边表情紧张的大呼小叫,医生道:你们安静点,病人失血过多,不是你们喊几声他就能醒过来,这样反而对他没有好处。 老虎看他们样子就知道是吃了亏的混家,不由想到了曹阳,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到了病房区,和顾晓晓找到了医生,询问了病情,医生道:他这是急性发作,治疗及时不会有大问题,但你们最好能把他送去条件更好一点的大医院,目前长平市的医院还没有彻底治愈他这种病的医疗条件。 医生走后老虎安慰她道:这不没事了,你放心吧治病总得一步步来,从明天开始我马上安排好一切。 正说话只见四五个派出所的民警走了过来,其中有两个老虎都认识,之一是个副所长,他也看到了老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过了一会儿又走到他面前道:刚才那个被砍伤的年轻人你认识吗? 老虎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被砍的不轻。 副所长道:人已经没了,医院通知了我们,今天晚上又有一起大案子了。 老虎心里一震,虽然这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满心都不是滋味,副所长道: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报纸上几次报道了你家的连锁超市,好好干,不比那时候混日子强吗,整日提心吊胆的图什么呢? 老虎笑道:我现在都不敢想以前的事情,一想脑壳子都疼。 副所长点头道:那就对了,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聊。说罢带着人去调查了。 等他走的没影,老虎叹了口气道: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他肯定不会做混子。 顾晓晓道:谁都不能混一辈子,虎哥,有时候人得看开一点,总是要强就活的太累了。 老虎有些无奈的道:其实我一直想退出去,不过真的很难。 第二天一早老虎刚下楼就看见十几个长相凶恶的年青人围在自己小区门口,老虎这种人对和他同类的那群人有天然的预防心理,看见这么多混家突然出现他估计就不会太平,立刻打电话给巴老怪,过了一会儿两辆面包车停在了小区门口,下来十几个人,巴老怪最后一个下车,两方人顿时虎视眈眈起来,老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慢悠悠的走到了两方人之间,巴老怪刚要说话,老虎微微摇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对方人群里有人看了巴老怪一眼,接着暗中说了句话,一群人刚要跟着老虎走,巴老怪带着人立刻拦在他们面前,两帮人对视了半天,对方道:哥们,让个路,我们还有事要做。 巴老怪满脸不屑的笑道:我管你有事没事,凭什么给你让路?这么宽的马路我可没有全挡着。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对身后的人道:走,从巴老怪身旁而过,向相反的方向而去,等老虎回到了办公室,立刻召集手下开会,他把今天遇到的情况和手下说了一遍,巴老怪道:肯定是曹阳的手下,这小子昨天吃了大亏,今天肯定要来报仇,要我说干脆趁热打铁,把他们给打散了了事。 老虎道:现在我不想搞这么多是非,只要他们不乱来,我就放他们一条路走,不过曹阳不算是个聪明人,我的苦心,他未必能够知道。顿了顿道:昨天我看见一个小年轻被砍死了,虽然咱们这些人生生死死的根本说不清楚,但我现在不想打人,如果曹阳今天被我抓到,他就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说到这里巴老怪道:如果我们现在软了,那这帮小子就更不会罢手了,我们这种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欺软怕硬就是天性。 老虎道:这两天歇歇吧,总这么刚人很累。 结果歇了没三天就出大事情了,巴老怪在自己的车里被人浇了一勺滚油,虽然他躲开了脸上的致命伤,不过左腿就倒了大霉,短期内是不能站立了。 老虎疯了一样带着人到了医院,看见巴老怪的惨状,差点没把医生打了,直到医院报警,他被带回派出所调查,才算情绪稳定了一些,走出派出所后,所长对他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过,毕竟是自己的朋友,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千万不要乱来,这属于一起严重伤人的刑事案件,公安机关肯定会介入的,如果调查出凶手,我们肯定严惩不贷,所以你千万不要错上加错。 老虎虎着脸道:最好你们在我之前找到这个畜生。 所长道:老虎,你这句话简直就是向公安机关公然挑衅了。 老虎道:不是公然挑衅,而是提前自首。 说罢上了车子绝尘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派出所长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老虎没有回超市,在宾馆开了个房间,每当他做这件事情,就预示着肯定有大事将要发生,马友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老虎那里,只见老虎脸色阴沉的吓人,他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烟,马友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不敢打搅他,过了很久老虎才道:我知道你和老怪关系一直不好,但是他现在吃了大亏,不管怎么说你是他的兄弟,要帮他。 马友道:哥你放心,我和老怪就是斗嘴,没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这次老怪出了事,咱们脸上都没光,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弟,我能为他拼命。 老虎叹了口气道:巴老怪十八岁起跟着我,结果最后还是搞成这样,我对不起他。 马友道:老怪倒了霉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就算平日里吵嘴再厉害,兄弟终归是兄弟,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去和曹阳拼命。 老虎拍拍他的肩膀道:友子,我没看错你这个人,不过这件事情我让你来并不是想让你去和谁拼命,如果你真想帮我做这件事情,记住一点:我不在的时候把店看好,顺子底子比你我都干净,所以这个店让他做麻烦少,万一我有事不能回来,顾晓晓和顺子管店,你看店,赚了钱带着老怪你们四个人分。 马友越听越担心道:哥,好好的你交代这些干嘛?有什么事情咱们得一起做,我跟了你这么些年没有在那件事情上缩过头。 老虎笑道:友子,我这么做的意思你一定明白,你已经有孩子了,回家安安稳稳守着老婆过日子,别和以前一样打打杀杀的,现在这份钱赚的不比以前少,还是正道,能出来就不容易,你得珍惜。 马友道:哥,这件事情我要是躲了,那还算是个人吗? 老虎眉头一皱道:你别婆婆妈妈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你天天给我待在店里面,如果有人操蛋就报警,我们现在不能出漏子,万一有事,你就全部往我身上推,这是我说的你必须照办。 马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愣在那里站了半天才道:哥,和曹阳这种人较真犯不上。 老虎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别在这里烦我。 马友无奈只能退了出去,老虎走到卧室里的大床旁边,弯腰从下面取出一个皮箱,打开后里面有一把长管猎枪,七发子弹,角落里还有一把五四制式手枪,是那个杀手给他的,老虎想了想将手枪踹入怀里,又将皮箱推入床底,随后坐到靠窗台的沙发上,点了支烟抽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人按门铃,他起身开了门游三儿和三个人走了进来。 坐下后老虎道:没人知道咱两见面吧? 游三笑道:放心,我们接头比地下党还保密,虎哥这几年过去,你胆子小了。 老虎道:不是我胆子小了,而是这次事情有些麻烦。 游三道:我当然知道麻烦了,要不然至于从澳门找枪手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虎道:你这几年在澳门混的不错,如果不方便就别帮我,我不能帮一个拖另一个下水。 游三道: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再说虎哥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 老虎正色道:三儿,我这次事情要搞大,你别当玩笑来看,澳门和内地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老怪被人泼了滚油,一条腿没了,兄弟们跟着我没得着好,他现在倒了霉,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事儿是曹阳做的,他必须给老怪一个公道。 游三没有料到老怪居然出了这么大事情,表情大变道:曹阳这狗日的胆子这么大? 老虎道:他胆子大我也不是吃素的,人你帮我找,最好是生人,这件事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游三道:咱们兄弟两还说这个吗,再说老怪也是我的兄弟,他倒霉了我不能干看着,不过这事儿你一定要搞清楚,要人命可以,但不能要错人命。 老虎道:肯定没错,昨天晚上我费了曹阳一只手,他肯定要报复我。 游三道:你们现在火气都挺大,澳门就够乱了,但杀人放火就为一个字“钱”,像你们这样为了人大打出手的我从来没见过。 老虎道:没办法,我这人就这脾气,自己的事情怎么都好谈,但不能让跟着我的兄弟吃亏。 游三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八年你原来有的现在全没了,我却和以前差不多,这次回来就是给你,给兄弟们一个交代,后面的事情你看我做。 老虎笑道:你多想了,牢已经坐了,所以也没必要补偿给我什么,毕竟咱是做大的,很多事情不能装糊涂。 游三给老虎点了支烟道:你就是喜欢揽事,这么多年一点没变。 老虎道:那不是挺好,我要没这脾气,坐牢的可就是你了,你小子不是想进去过过瘾吧? 游三正色道:哥,和你说个正经事,这次回来我是有想法的。 老虎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找我,趁现在赶快说吧。 游三道:我专门做大陆去澳门赌博的赌客生意,你是长平的老大咱们联手做这件事绝对让你赚大钱。 老虎想了想道:哦,这个钱怎么赚? 游三道:简直太好赚了,你负责联络愿意去澳门赌博的人,只要能找到我就带他们过去,那边赌场按对方的赌资给抽佣,一般在两成左右,不过能去澳门赌钱规模都不会小,这是最典型的暴利生意。 老虎笑道:这不是生意,这叫捞钱。 游三道:你管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有钱赚不就行了。 老虎昂着头想了一会儿道: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什么事情都能办成,不过三儿,我出来混是为了钱不假,但现在和以前真不一样了倒不是说现在我不缺钱,而是我真不想再混下去了。 游三听了这句话吃惊的问道:哥,真的假的,你居然不想混了?那这场架还怎么打? 老虎道:这是两码事,我就算瘫了,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人,更何况他们手段还这么残忍,说到底老怪这条腿是替我坏的,所以这事儿不可能轻易了结。 游三想了想道:你既然已经想明白,我就不劝了,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做,还有老怪这事儿未必一定就是曹阳做的,你得提防着赵四,这小子最不厚道了。 老虎心里一动,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没打算上来就干掉曹阳,我得探探他的话头。 …… 又聊了一会儿游三就走了,老虎没让自己兄弟知道游三回来,道理和游三猜测的差不多,巴老怪他们恨透了这个让老虎“坐牢”的人,就算老虎自愿替他扛事,至少他不应该走的这么痛快。 游三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欠妥,但心底深处是不愿坐这八年牢,所以一半装糊涂,一半也是老虎的坚持,他就跑路了,混出人样后再回到长平一切已经物是人非,虽然老虎还在,自己团伙的影响力还在,不过已经远远不如过去,而且老虎的心似乎已经不在混黑上,游三知道他现在过的很好,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混社会呢,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长平,老虎突然找到他,一是还钱,二是希望他能找两个枪手,以备日后突然发生的情况,因为清子母亲的事让老虎大为光火,毕竟是久混的人,心态不可能真的平和下来,事事都去和人讲道理,就在游三认为机会又“出现”了,巴老怪出了大事情,老虎骨子里还是江湖人,所以选择了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解决方式,游三虽然不希望老虎杀人,但对于游三而言,老虎动这个心思比不动强。 枪手对于游三而言是现成的,当时的澳门遍地都是黑帮,游三虽然只是其中一股最不起眼的势力,但有钱能让鬼推磨,枪手在澳门不属于秘密组织,他们当中甚至有的人名头很响亮,所以游三很快就联系到了两个,对方将在七天后来到长平。 老虎知道后心情多少有些复杂,毕竟这一步跨出去后就再也退不回来了,可对于自己而言,很多时候真的没法选择,自己的兄弟搞成这样,他不能只是在医疗上给予他帮助,这会让道上人笑话,让自己兄弟寒心,所以老虎干脆豁出去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省的像上次虽然捅了曹阳一刀,但自己人最后吃亏更大。 游三走了没多久,另一个人又走进了这间屋子,这是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但是左手背面有一条非常深的刀疤,虽然伤口早就愈合,但凹下去常常的红色疤痕还是触目惊心,老虎道:你是跟老怪的? 年轻人道:老怪哥叫我铁牛,老大也见过我几次。 老虎点点头道:常听老怪提起你,说你够种,做事也不糊涂,愿意跟我做事吗? 年轻人道:愿意,老大一直是我的偶像,能和您一起做事,是我的荣幸。 老虎站起来搂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今天你帮了大哥做事,等事情了结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道:你把钱拿着,请哥几个吃顿放,让他们帮助约人,能有多少算多少,不过都得敢动手,我不要站桩的矬子。 年轻人道:老大放心,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是愣头青,打架生怕别人说不狠。 老虎点点头道:那就最好了,你快点联系吧,我马上就要做事。 交代完这几个人做事情,老虎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到了晚上年轻人打来电话道:老大,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共找了大概七十几个人。 老虎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好,你先带十几个人去玫瑰宫门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从床下将皮箱拖出来,拿着走出了房间,刚出门手机就响了,老虎拿出来一看号码是顾晓晓的,他挂断后直接关机,老虎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已经进入逃亡的倒计时,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否正确,但无论对错他必须要做,纵使对不起自己的女人,想到顾晓晓老虎心里一阵难过,才跟自己没多久,又将失去这段感情,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兄弟毕竟跟了自己十几年,如果必须要放弃,老虎只能选择女人。 到了玫瑰宫,只见铁牛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看见他呼啦啦都围了上来,老虎的超市就在对面,此时是傍晚的高峰期,老虎看见超市里人头攒动,心里稍微有些安慰,他从车里拿出皮箱子道:这里又把枪,你们谁敢用。 铁牛接过箱子道:我来做,如果老大要打人和我说一声就行。 老虎点点头道:暂时没有打人的计划,对方肯定不在店里,今天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逼出来,万一他们来的人多,咱们就得开枪,不过千万记住不能打上面,就打腿,出事了我来扛。 铁牛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做? 老虎道:把门堵起来,只让出不让进。 话刚说完老虎就愣住了,只见大厅内王新年搂着一个穿着妖艳的女子有说有笑的坐在沙发上换鞋子,老虎当然知道两人准备出去过夜了,他心中怒火升腾而起,铁牛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老虎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有事耽误一下。 只见小姐替王新年穿好鞋子,两人神态亲密的相拥出了玫瑰宫的大厅,老虎道:你们等我一会儿。说罢跟了上去,走过桑拿浴室的转角,老虎沉声道:王新年。 王新年身子一震,赶忙放了手回头见果然是老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老虎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尽量压低嗓门道: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人很魅惑的朝老虎笑道:这位大哥是谁?你可别误会咱两…… 老虎道:我说话你最把嘴闭上,如果不是女人你早就躺在这里了。 王新年对她道:给我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女人还要说话,老虎摸了两百块钱,扔在她脚边道:最后和你说一声,赶紧滚蛋。 这种人就是为了钱,她拿起钱一句话没有,赶紧走了回去,王新年道:哥,我、你别误会。 老虎道:新年,你当我是瞎子吗?你上次出事情就是因为女人,现在居然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还有点出息吗? 王新年道:哥,不是我想,英子不让我碰她,咱们都是男人…… 老虎怒道:放你……少在那放歪屁,我是男人不假,可我从来没乱玩过女人,英子现在怀孕了,她当然不会让你碰她,你要是对她有一点关心,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提这种要求。 王新年道:可我是男人,我有需求。 老虎听他连这种混账话都说了出来道:你就是有需求,这时候也得给我憋着,别害人,害了你自己的孩子。 王新年也提高了嗓门道:你当然这么说,你当然不希望我碰英子,什么怀孕,这都是屁话,别当我是傻子,我什么都知道。 老虎被他气的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新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新年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道:英子一直喜欢你,你别和我装糊涂,她亲口对我说的。 老虎本来对这事就敏感,王新年说出来他也没法反驳,过了一会儿道:随你怎么想,我问心无愧。 王新年道:你当然能这么说了,问心有愧的是我,是我对英子不好,她只能找你倾诉,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是我冤枉了你们,不过大哥,如果我和顾晓晓也是这样,你能放过我吗? 老虎叹了口气道:这是两码事,新年如果因为这个你怪我,那么早就应该说出来,毕竟是自家兄弟,但是我和英子绝对清清白白,你不要误会她,更不用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新年道:大哥,你说出来的话,我能不照做吗?我真没这个胆子。 老虎道:新年,人嘴两张皮,你非要这么说我和英子,那也随你,不过我也警告你小子一次,当初娶英子的时候你和我是怎么承诺的,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没忘最好就别装糊涂,我是你大哥,也是英子的大哥,就算我是个痞子,但不能只看着家里人吃亏总不说话。 王新年点点头道:我知道,大哥是什么人我当然有数,我得罪不起你,回去这就好好对英子,什么坏事都不做了,你放心吧。 老虎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不过冲着他这句话却也无从发作,只能憋在心里,过了一会儿老虎道:你最好按着今天说的话做,否则别说我这个大哥心黑,阿姨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王新年无所谓的笑道:大哥这话说的有些过了,有你这样的儿子也不光彩,我妈虽然是教师,但她对自己孩子的教育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 老虎知道和他再也无法沟通,转身走了回去,那些人看到老虎各各都站直了身子,两眼直冒光,老虎道:先把门堵上再说。 十几个人立刻就将门堵了起来,屋内的保安看见,握着橡皮棍呼拉拉出来一大片,铁牛毫不示弱,掏出一柄匕首道:你们谁敢动手,今天我就捅谁。 一个看似保安队长的中年男子道:兄弟,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你不想活了。 铁牛道:唬你妈去吧,沈二愣子早就倒了大霉,曹阳也他妈成了缩头乌龟,这里就剩你还牛逼哄哄的,你当我是个痞子,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随便走,把曹胖子叫出来,我有事要问他。 保安队长道:你是谁? 铁牛道:你管我是谁,今天曹胖子要是不露面,这个店也就不用再开了。 老虎本来想出面的,可是没想到铁牛说话各方面都还挺到位,看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混子,有脑子胆子也大。 铁牛道:哥们,别说不给你面子,要是你再说一声曹阳不在,明天你这个店都不会再了。 在桑拿中心里当保安的自然都不会是善茬,但毕竟和社会上的混子还有一定的区别,因为他们有顾忌,所以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坚持了一会儿保安经理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咱们有话好好说,不是我想推责任,但现在确实联系不上曹哥,自从沈总出了事情他就没露过面,就算你们今天把店砸了我还是这句话。 这时一个人递了一根钢管给铁牛,他接过后道:哥们,我再说一遍,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你有难处我也有,办不成事儿大家都麻烦,所以你别逼我。 保安经理虽然看似镇定,但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道:我真的联系不上,曹阳现在躲了,你让我去哪儿找他。 铁牛一挥手中的棍子道:既然这样,那也不用再说道理了,大家随便吧,说罢就要动手,就在这时忽然一人道:住手,你们想造反呐?在这种地方集会闹事,长平市没有政府吗?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他皮肤黝黑,虎背熊腰,剔着一个板寸,铁牛看他似乎有些眼熟,而站在外围的老虎却知道麻烦来了,因为这人就是长平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岳泰山,也就是传说中赵四的表哥。 老虎赶紧摸出电话打给铁牛,他一接通就道:赶紧走,他们是警察。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已经走到了铁牛面前,保安经理当然知道这个人,非常谨慎的走到他身边道:岳队长,您怎么来了? 岳泰山道:我是刚好路过,没想到就碰见了这么精彩的事情,你们两方这是什么意思?群殴还是打算切磋武艺呢? 铁牛倒也识相,立马堆出一副笑脸道:队长开玩笑了,我们就是站着一起说话,样子是有些吓人,不过没别的意思。 岳泰山不屑的道:像你这样的痞子我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和我这装什么呢?你没事拿根棍子站在这里干嘛? 铁牛正要说话,岳泰山脸色一变厉声道:站好了和我说话,别和谁都是一副二流子模样。 铁牛似乎忍了很久,才没有发作,岳泰山盯着他看了很久道:你叫什么名字? 铁牛道:我叫铁牛。 岳泰山道:我问你的大名,别和我说你的花名,记住对政府说话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要把你们混社会的腔调用到这上面。 老虎知道自己再不露面铁牛肯定要吃亏,于是走上前去道:铁牛,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装作看见了岳泰山道:岳队也在,那可太凑巧了。 岳泰山用眼角瞟了老虎一眼,一语双关的道:原来是你,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拿铁棍的憨子是你的人吧? 老虎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是我的朋友。 岳泰山道:那就麻烦你把你的朋友管好,别让他出来闹事,最近长平有些麻烦,王局长今天特地把我叫过去谈话,说有的人吃亏了不愿意找政府,想要自己把道理找回来,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行为,你老虎听说过最近谁想闹事吗? 老虎道:我也不装糊涂,我的兄弟被人废了一条腿,想要找到这个人也是人之常情,就算你们是公安局,也没有阻止我寻找犯人的权利吧? 岳泰山点头道:我是没有权利阻止你寻找犯人,不过老虎,法律知识你懂得未必比我少,寻隙滋事是什么罪名应该知道吧?我知道你兄弟出了事,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过中国毕竟是法治社会,没什么能比法大,你要受了委屈有可以倾诉的地方,而不是自己找人私下解决这件事情。他口气渐渐变的严厉,顿了顿继续道:听说你还大言不惭的对派出所的人叫嚣什么提前自首,这话是随便说的吗?你简直就不把我们公安系统的人放在眼里,你知道这种话传出去后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老虎道:可是我兄弟的那条腿怎么办? 岳泰山道:交给公安机关来办,如果真的有人成心做了这件事情,那么他就犯了法,既然犯法我们就可以处理他,既然有合理合法的报仇方式,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偏路? 老虎道:岳队,咱们两个谈不到一起,我说的话在你那里没一句是对的,你说的话在我这里也用不上,也许没人愿意犯罪,但有人他偏偏就犯罪了,真要是一个罪犯没有了,你也就失业了。 岳泰山道:老虎,你这是什么态度,和公安人员交流,你最好认真一点。 老虎道:谁说我不认真了,我可没有骗你一个字。 两人争锋相对,岳队做了这么多年的公安,从来没有被一个混家顶撞过,今天算是头一遭,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他死死盯着老虎,老虎也毫不退让死死盯着他,周围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岳队道:老虎,如果你想玩我就陪你,从今天开始我二十四小时带人看着你,只要你小子有一点违法,哪怕随地大小便,我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老虎道:你昏头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叫以权谋私,我就是没文化也懂这个。 岳泰山真是气昏了头,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沉默良久他道:老虎,算你狠,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你敢乱来,我保证你会倒大霉,别和我们扯什么江湖规矩,没人答应你们在哪里瞎搞。 老虎没有说话,岳泰山带着人上了一辆警车发动而去,老虎回头对保安经理道:今天算你们走运,不过以后可就难说了,我不信公安局的天天在你们这蹲点。 保安经理全程“观摩”老虎和公安局刑警队长的对话,早就被老虎的气势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虎回到了宾馆,刚开机电话就打了进来,顾晓晓道:虎哥,你究竟去了哪里?刚才好几个部门都来检查过了,我们消防不合格,可能…… 老虎道:丫头,你听好了,我现在要去做的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你们有困难,自己克服一下,你知道我的脾气,所以别再和我说这些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担心你有错吗? 老虎道:没错,人活在世上谁能风平浪静过一辈子,丫头,既然你跟了我就要有心理准备,后路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就算我这次回不来,你也有个依靠。 顾晓晓啜泣了起来道:我就想要你,别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老虎道:那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回去看你的,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老虎坐在房间里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又响了,这次是马友打来的,他火急火燎的道:曹阳死了。 这下把老虎震的差点没跳起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刚才说什么? 马友道:曹阳死了,哥,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吗? 老虎道:我他妈一直住在宾馆里呢,怎么去杀人,他死在那了? 马友道:一个小区的大门外,据说是被人杀了后扔在哪里的,死的好惨,被捅了几十刀,连眼珠子都被捅烂了。 老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虽然他恨透了曹阳,不过真的听到对方的死讯,而且死的如此惨烈,对于老虎而言还是非常震惊的,难道除了自己,曹阳还有仇人?老虎久混社会,知道其中一些深层次的规则,虽然他们这些人为了争夺利益、地盘和人结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轻易不会杀人,毕竟求财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用那么狠毒的手段杀人,不是深仇大恨,也下不去手。 老虎出神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到会是谁,因为曹阳在道上并不是一个风头很劲的人,和沈青勇的强势相比他基本没有什么大动作,按理说他这种人不会结下如此深仇,老虎忽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自语道:你小子总不干好事,现在倒了霉也怪不得别人,一路走好吧。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老虎第一次被电话铃声给吓到,一看号码,他就知道麻烦来了,接通后只听王局道:你还敢接我的电话。 老虎道:为什么不敢接,我心里又没鬼。 王局道:出来咱们见个面。 老虎道:你怕我跑了? 王局道:就算你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咱们有必要聊聊。 老虎道:现在这个时候咱两见面合适吗? 王局道:老虎,我再和你说一次,别把你们混黑道的规矩用在我们这里,难听话就不说了,你要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就过来一趟,我也不要求在公安局,就在茶楼吧,你定地方。 老虎想了想道:也不用去茶楼咱们就在车子里聊天吧,我去接你。 王局道:我在你的超市门口。 老虎没耽搁,起身就赶了过去,到了超市门口王局上了车子,老虎没有停在门口远远开到一边,王局拿出一包中华散给老虎一根道: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们这样的人烟。 老虎笑道:王局抽的烟不错。 王局叹了口气道:刚在你们超市买的,你还能抽差的吗?怎么样,这两天再忙什么呢? 老虎道:忙着找人麻烦呢,这点我不骗你。 王局点点头道:你也骗不了我,听说今晚你和小山拌嘴了? 老虎道:我也是给逼的下不了台,那么多人看着,怎么装怂,就算他立刻拷了我也没办法。 王局道:你小子说的也算在道理上,虽然我不赞成,但也不发表意见,不过当时你说的那些话,观点是非常混蛋的,这是在向公安机关赤裸裸的挑衅,难道你想不到吗? 老虎道:我说了当时人多下不来台,现在和你态度不挺好。 王局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现在油滑了不少,也算是经历过事情被历练了,听说你和曹阳关系不太好是吧? 老虎顿了一下道:我们出来玩的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到处是朋友,谁都有几个看不顺眼的老相识,但我没想过杀人,而且当时我在宾馆里待着,监控录像可以替我作证。 王局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所以连传唤你都没做,这次约你出来聊天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 老虎道:如果非要说那么我排第一个。 王局道:别和我玩这种花花肠子,你的嫌疑并不是没有,就算你没出去,可谁给你证明你的手下就没有一个会去做这件事情? 老虎被噎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可不是玩笑话,如果王局真的按照这点来走程序,老虎的麻烦不是一点点,人冷静下来后才知道冲动时做的事情有多画蛇添足,本来可以避免的麻烦,偏偏自己往身上揽,如果当时不言不语的暗里阴曹阳,就算事情没做,他人已经倒了大霉,还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那还是老虎吗? 想到这里老虎道:曹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我不知道,咱们之间是有点误会,但还没到杀人的地步,说到底就是为了争个面子,我们这种人你其实最清楚。 王局道:你的意思是曹阳被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老虎道:绝对没有关系,我昨天还在找他,岳泰山知道这件事情。 王局道:你不说他我还忘了,你小子也太猖狂了,居然和刑警队长吵架,该让我说什么好呢? 老虎道:是他先找我的,就算是刑警队的也得给人一个说道理的地方。 王局笑道:你还真有反抗精神,为什么和岳队针锋相对,我想听听你内心确实的想法? 老虎道:没什么想法,就是脑子发热,我这人特别容易冲动。 王局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明白说吧,是不是和赵四有关?我听过很多这方面的消息。 老虎想了想道:没错,道上人都说赵四是他表弟。 王局道:这都是屁话,你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找机会和岳队杠一次?真是糊涂透顶,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两人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而且赵四当年卖黄碟的时候还被岳队处理过好几次,只不过赵四人聪明,胆子不大,起来后一直做些不黑不白的生意,抓他不够判决,每次都罚款了事,伍队在我面前不止一次的提过要对赵四实施抓捕,所以耳朵听来的未必就是真的。 说罢对老虎道:我下了,如果近期内听到什么消息,一定要和我说一声,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我们那的意见分两派,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你是清白的,所以如果你问心无愧,就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老虎道:知道了,谢谢王局。 第二十八章 枪手 舞厅内的音乐震耳欲聋,很多年轻人就像疯了一样扭动着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牛常山带着四个兄弟和几个陪酒女郎轻薄的说笑着,五个人十只手不停的在对方身上放肆的游动着,对于他而言这次回来的正是时机,老虎之后沈青勇团伙是长平最大的高利贷放债人,而曹阳专门管这一块,牛常山做的也是这一行,只不过势力远不及沈青勇团伙,平时只能吃一些剩饭,这下沈青勇进去了,曹阳死了,牛常山不顾自己还在被追捕的前提,高调回到了长平,处理“业务”,而现在的生意确实比以前要好很多,他做了两笔就和过去一个月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他走了一笔大帐,志得意满下带着兄弟们来这里潇洒。 牛常山玩的尽兴,喝的有些上头的他站起来大声道:先去放水,他妈的存在肚子里影响正常发挥,你们等着我,回来让姐几个开开眼。 在众人的哄笑中他摇摇晃晃的进了厕所,左手扶墙尿了起来,谁知刚尿了一半忽然觉得脑后被一硬物盯住,他就站在洗手间最靠近玻璃镜的位置,这下看的清清楚楚是一把两连发猎枪,短而粗大的枪筒看来就像是个小型的炮筒。 牛常山吓的顿时酒醒,连尿都憋了回去道:是哪位好汉,我可没有把谁得罪到这份上。 那人慢慢将半个脑袋从他的脑袋后露了出来,牛常山看清楚他的五官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是你。这人他认识,但一时半会想不起名字了,牛常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对方没有深仇大恨,靠钱肯定能把事情摆平。 对方怔怔的盯着他很长时间才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牛常山愣了一下道:哥们儿,你什么意思? 他没有想到这成为自己一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枪就响了,牛常山半拉脑袋都被轰没了,墙上、镜子上满是半凝固状物体,此时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也该着他要死。 那人办完事后,沉稳的走入了舞厅内,这里的音乐震耳欲聋,猎枪虽然声音很大,但并没有被人发现。 枪手看了看牛常山那群只顾开心的手下,特意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出了舞厅来到了街上,临近午夜的长平市大街上一个人都看不见,他静静的站在一条街口,过了一会儿一辆蓝色蓝鸟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身边,驾驶员也是一个年轻人,他道:你事情办完了? 枪手没说话点点头,驾驶员道:接下来呢? 枪手道:我欠你人情,应该帮你一次忙了,你说吧需要我干嘛? 驾驶员道:那好,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枪手道:谁? 驾驶员道:赵四。 枪手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吗? 驾驶员道:知道,不过既然你要干掉他,至少也该把钱拿了,否则这单票你也白做了。 枪手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计较的,我不是为了钱。 驾驶员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既然做了干嘛不做的好一点。 枪手看了他一眼道:兵哥,我记得你不是拿这种钱的人,怎么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兵哥道:做我们这行的谁都爱钱,当然除了你,要不然不会拿命出来拼了。 枪手点点没再说话,一路无语,到了赵四开在二环边的娱乐城,两人停好车子由迎宾领着进入了赵四的办公室,只见他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双眉紧锁,似乎心事重重,看见二人立刻站了起来堆出一副笑脸道:清子,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吧? 清子哼了一声道:托赵老板的福,我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赵四眉头一皱道:其实你这件事情我劝过曹阳,都是年轻人,难免考虑不周详,再说这也是沈青勇自己做事不小心,为了一点小钱至于把人打死吗,这就叫报应。 清子虎着脸道:赵老板有事说事,没事我可走了。 赵四道:清子,我知道你心里还对我不痛快,但我对你问心无愧,当初你把我哥哥差点捅死,这事最后也没和你算。 清子不屑的道:你哥哥只是倒霉,本来我想捅的人是你,这事儿你怪不到我,只能说他命不好而已。 赵四道:这事儿咱们不说了,这次请你来就是想做一件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办成了我给双倍报酬。 清子道:你为什么想到用我?老虎可是我曾经的老大,对我也算是不错,难道你不怕我卖了你。 赵四笑道:怕他我就不做这件事了,让你来做的目的就是因为你有这个机会,老虎现在身边人多,一般人动不了他,你也知道常久平都没干掉他,所以我必须用熟面孔,再说你跟老虎时间不长,这年头不都是为了钱吗。 清子道:听说赵老板是个好人,太过的事情从来不干,这次居然雇凶杀人,难道想通了? 赵四道:我们这种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巴老怪这次腿被废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曹阳做的,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那么不是曹阳就是我了,老虎已经杀了一个人,不在乎多杀一个,所以他不死我就得死,不赌不行啊。 清子道:曹阳是老虎杀的?你从那得到消息的? 赵四道:除了他谁还有这么大仇,把人弄成那样?简直就是疯了,公安局姓王的不知道得了老虎什么好处,处处护着他,我这也是真没办法了。 清子点点头道:先付二十万,后面的钱等事情办完后一把给清。 赵四犹豫了一下道:一把就要二十万,你们的规矩不是这样吧? 清子道:货不同,条件也不一样,谁让你想杀老虎呢。 赵四道:成交,不过清子咱们也得说个明确的时间,别一年半载你都动不了他,我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清子道:不放心你就找别人,骆驼的事情你也知道,沈青勇怕是还不能和老虎比,既然我敢冒这个险,你就得跟着我赌。 赵四叹了口气道:好,我就信你这一次。 说罢拿出一个皮箱,数了二十沓钞票道:要了钱这事儿就得办成。 清子道:除非我死了,那算你倒霉。说罢拿起皮箱和兵哥走了出去。 赵四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道:这小子变化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该得罪他。 办公室里间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赵四道:等他把老虎干掉,你就动手,清子是长平的人,消息难保不传出去,我不能冒这个险。 年轻人点点头道:你确定自己要杀人,这步跨出去就回不来了。 赵四道:我早有准备,咱们这种人有几个干净的,沈青勇当年做了孙老大上位,全长平都知道,他活的比谁都滋润,这次纯粹倒霉,要不是被人跟着,打死个赌徒有谁会知道? 年轻人道:但是老虎毕竟是老虎,他要是死了长平肯定不会太平。 赵四道:所以我才让你干掉清子,这小子一死,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道:巴老怪的腿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绝对要搞清楚,这人不但是对付老虎,连我们一起都阴了,现在沈青勇彻底废了,老虎也转了正行,长平眼看就是你的,这节骨眼上出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赵四道:我早就想到了,但还能是谁呢?总不能是老虎自己干的吧?我虽然和这狗日的不对路,但他对兄弟没话说,你想赖都赖不上他。 年轻人道:没说想赖他,但这事儿必须搞清楚,否则就算把老虎摆平了,咱们还有麻烦。 听他这么说赵四眉头又皱了起来道:我就想不通现在长平除了我和曹阳,谁会和老虎有仇呢? 年轻人道:我想到一个人,常久平。 赵四道:不可能,他们两虽然有梁子,但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两人说白了没有利益纠葛,纯粹是争口气,冷静下来都能让步,再说老虎还有云子这层关系,常久平应该不会没完没了的,他也得算成本,这么做是亏本生意。 老虎坐在巴老怪的病床前看着沉沉入睡的兄弟,心里一阵阵难过,过了一会儿顺子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虎看见他示意别说话,站起来两人走到了医院走廊里,顺子道:哥,你也别太操心了,老怪虽然吃了大亏,但肯定能治好,他这人脾气不好,看你这样肯定受不了,可能会耽误治疗的。 老虎叹了口气道:曹阳被人干掉了。 顺子道:我知道,这不就结了,后天郊区卖场就要开业了,你这么心不在焉的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老虎道:跟着我的人一个个倒霉,我他妈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顺子道:谁敢这么说我就和谁拼命,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不知道要强多少,以往整体打打杀杀的,倒是威风,但自己整天也担惊受怕的,现在钱赚的越来越多,人却比以前轻松很多,更重要的是活的有奔头了,我给老娘买了新房子,这在一年前我想都不敢想,本来就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能有今天还能要求什么呢? 老虎笑道:你小子真懂事了,店里有你在我放心。 顺子道:我已经报了电大,准备再学点知识,拿个文凭,就我现在这文化底子干不了大事情,总得积累点基础,为将来做准备,哥,你也别整天瞎想了,人活得太累还容易出事,只要把生意管好了比什么都强,老怪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去管,无论是咱们还是手上的门店,都不能缺你。 老虎走到窗口旁指着外面道:现在这时候就是我应该出去的时候,其实我也想在白天做事,光明磊落,干干净净,不过日子早就已经颠倒想顺回去那是这么简单的,不是说赚了钱我就能做好人,过去是这么想过,但后来发现根本不实际,顺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我早就不想拼了,但是兄弟们想法未必都和你一样,我是做大的,不可能只顾着哪一个,所以你说的只是我的理想而已,我上岸的前提是弟兄们全部上来做人,漏一个都不行。 顺子沉默了半晌才道:哥,这么想会害了你自己的。 老虎道:我知道,可是没办法去改变,我从小没爹娘,二十岁以后就是靠着兄弟们赚钱打天下,混到今天这份上谁都流过血、流过汗,如果现在去指责他们做的不对,那我还算是个人吗? 顺子知道老虎的脾气,既然说了这样的话怎么劝都没用,只能叹口气道:顾晓晓怎么办?她这一辈子就指望你了。 老虎道:她跟了我一年,兄弟们跟了我十几年,再说她现在过得也不错,除了感情别的我不亏欠她什么。 刚说到这里就听病房里的巴老怪重重叹了一口气,老虎立刻走回病房,巴老怪睁着一对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老虎走到他床边道:你还好吧? 巴老怪道:没死就算是好的,大哥,我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被人给阴了。 老虎坐到他身边道:你放心,这个公道无论如何我要替你讨回来。 巴老怪道:我不想看见公安的人,这辈子就烦他们,赵四都比他们强。 顺子走进来道:老怪,对方犯了罪必须得走法律程序。 巴老怪冷冷的道:给老子滚蛋,看你一眼就觉得恶心,才他妈吃几天饱饭就学人家当白领了,还想拿文凭,你干脆去读博士好了。 原来两人在外面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老虎对还要说话的顺子摆摆手,道:顺子的意思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不能轻易做这种事情,他想的也没错。 巴老怪道:现在情况特殊以前就不特殊吗,你小子腿断了以后,养活你的钱是靠什么办法赚来的?做人不能忘本。 顺子道:咱们现在的日子难道不比以前好?什么叫本?过去的日子有那点值得我们留念的?按照你的逻辑,现在中国应该继续过旧社会的日子才对。 巴老怪瞪圆了眼睛道:放你妈的屁,别在那里和老子说大道理,你现在经理当的开心,天天被那些送货的一口一个总、总叫的开心,不想想你是怎么起来的,要是过去老子不赚脏钱养活你,你能活到现在?早就成个蛋了。 顺子还要说话,老虎皱着眉头道:行了,还有完没完,这事能放在台面上说吗? 巴老怪道:我是没本事去管理超市,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再做那件事,我们这种人天生和警察就是对头,他们是猫,我们是鼠,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他们替我出头的,大哥,如果体谅我,你就别报警,我站不起来那是我自己倒霉,如果能站起来我自己去和他们拼命,绝对不会拖累你,拖累弟兄们的。 老虎道:你别满嘴跑火车,顺子只是说他的想法,没有别的意思,都是自己兄弟至于吗? 顺子道:老怪,你这种想法就是把大哥给坑了。 老虎不等巴老怪说话道:行了,你回去做你的生意吧,这儿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顺子虽然不服气,但老虎的话他不敢不听,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走出了病房,连带给巴老怪的营养品都忘记拿进来,巴老怪大声道:这个孬种。 老虎道:你也把嘴闭上,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别人谁说都不好使。 说罢坐在那里脸色铁青,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巴老怪见状道:大哥,如果你觉得为难,刚才的话就算我没有说。 老虎道:你小子真没良心,为了你的事情老子差点都杀人了你还想我怎样? 这下连巴老怪都吓了一跳道:杀人?不至于吧? 老虎道:我已经托游三雇枪手了,不过人还没到,曹阳先出事了,被人捅了几十刀,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巴老怪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就算我亲手逮着他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老虎想了想道:不过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曹阳当天晚上才被我们打成那样,就算要报复总得有个准备过程,但是第二天上午你就出了事情,我看他曹阳没那么牛逼。 巴老怪想了想道:你不说我想不到,他反应确实快的不正常。 老虎道:这件事情你别声张,我正在托人查呢。 巴老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哥你不觉得这是在拖累你吧? 老虎道:别没事就一个劲的瞎想,都是我兄弟,谁出事了我都不会不管。 刚说到这里老虎电话响了,接通后马友道:哥出事了,牛常山被人给做了,头被轰了一半,在一家歌舞厅里。 老虎心中忽然间明白过来,道: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友子,你最近有清子的消息吗? 马友道:把他送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怎么难道你怀疑清子? 老虎道:牛常山和曹阳都得罪过他,而且两人死的都惨,清子手黑,他这样杀人不奇怪,而且那个杀手已经混进我的办公室,如果真要我命,我现在已经死了,临走时给的枪应该是清子让他带的,还有那句话,最近确实大事不断,如果不是清子,还能是谁?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变成了这样,看来他是真的要搞乱长平了。 马友道:这小子要是回来了?按理说他应该联系我才对。 老虎道:你脑袋坏了,他回来就是报仇的,联系你有用吗?如果这个杀手真是清子,那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自己都要小心。 挂了电话后巴老怪道:清子这小子够狠,我也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老虎道:但愿不是他。 想明白这件事情后老虎回到了店里,本来他以为自己将要亡命天涯,没想到清子替他把事情全办了,顾晓晓再次看见老虎扑到他怀里就哭了,这一哭就哭的惊天动地,老虎安慰了她很长时间才渐渐止住。 顾晓晓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都担心死了,问马哥消息他什么都不肯对我说,我还以为、还以为…… 老虎笑道:你以为我跑路了是吧,放心我命硬的很,没人能把我怎样。 顾晓晓道:你们男人办大事,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只要你回来,就一定要回家,能答应我吗? 老虎心里感动,将她搂进怀里道: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顾晓晓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宁可失去所有的东西,也不要失去你。 两人正在缠绵,顾晓晓忽然道:差点忘了一件事,英子姐昨天来找过你,她、她好像被人打了,脸肿的很厉害,而且看样子心情非常不好。 老虎吃了一惊道:她说什么了? 顾晓晓道:没有,她只是见了我一面,然后点点头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虎哥,你还是去看看英子姐吧,她可能受了别人欺负。 老虎道:可是我现在去她那儿…… 顾晓晓捂住他的嘴道:你别以为我是个小气鬼,再说我也有自信。 老虎笑道:我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找到你这么个明事理的漂亮老婆。 顾晓晓有些撒娇的道:我还没有嫁给你,别损毁别人名誉。 第二十九章 背叛 老虎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是怕顾晓晓吃醋,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倒不是老虎三心二意,毕竟喜欢了英子几十年,哪能说忘就忘个干净,到了车旁才发觉走的匆忙车钥匙都没带在身上。 也赶不及回去拿了,直接打了车子朝英子家里赶去,打手机关机,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到了英子家楼下老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家门口连按了几下门铃,就在他准备撞门的时候英子将门打开,只见她神情憔悴,满脸都是淤青,老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是他做的这件事? 英子摇摇头道;你还问这些干嘛呢,反正你也过得挺好,我不应该找你。 老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才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受了委屈,我心里也不好受,阿姨和你父母年纪都大了,你不找我又能找谁呢? 英子无力的笑道:没什么大不了,我也习惯了。 老虎道:新年为什么打你,难道是因为我? 英子道:为了你打我也不算冤枉我,他没说我两怎样,就是恼火我心不在他身上。 老虎道:不管什么道理他都不该打女人,何况你现在还有身孕。 英子道:我早就无所谓了,活着也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否则早就去死了。 老虎听她这么说心里一阵难过道:英子,是我害了你。 英子道:和你没关系,你从小什么事情都让着我们,让你去和王新年争老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老虎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这人从小到现在都是当大哥,一天到晚都想着要照顾小弟,委屈自己是小事,有时候真的把身边人给害惨了。 英子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找的女朋友我看挺好,什么时候结婚记得给我一包喜糖。说这话眼圈就红了。 老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道:英子,新年也不是一个多坏的人,这么做也是太爱你了,体谅他一点,对他好一点,时间长了新年自然就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毕竟你们是夫妻,给对方找不痛快,就是给自己找别扭。 英子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老虎道:我在陪陪你。 英子苦笑道:没什么好陪的,你总是要走的,迟早个两分钟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老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英子道:你放心吧,我没事真不用你操心。 老虎只好起身出了屋子,他掏出电话打给了王新年,接通后老虎道:你人在那儿。 王新年道:大哥啊,我在办公室,怎么了? 老虎道:你别走,我马上就过来。说罢打的朝王新年那儿赶了过去。 王新年公司所在一处高档写字楼的顶层,老虎做了登记乘电梯一路到了顶层,进了王新年的办公室后不由分说,先给了王新年一脚,老虎是“身经百战”的人,一下就让摔倒在地,秘书见状吓得就要报警,王新年捂着肚子道:没你事,给我出去。 小丫头贴着墙根溜出了办公室,出去后还将门关了起来,老虎道:王新年如果不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今天我就要你好看。 王新年扶着桌子站起来道:看见你我就知道为什么来的,英子又去找你了。 老虎强自压住怒火,低声道:她不去找我还能找谁?你为什么不能对她好一点,为什么一点都不相信我们。 王新年无所谓的道:她又对你诉苦了?既然有你这个好大哥,我对她好不好有什么区别? 老虎道:放你狗屁,我和你能是一回事吗、英子这辈子好不好,全部都在你身上,你小子总拿没有的事情诬陷英子,你不是个傻子,怎么一到这件事上就想不明白呢? 王新年笑道:大哥,你能说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假如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能想开吗? 老虎道:我和英子清清白白,没什么让人说话的,如果想和你争,也不会等到现在,我和英子是你最亲近的人,结果两个人你都怀疑,新年,你是不是疯了? 王新年笑道:也许吧,人这辈子有时候太明白反而不是好事。 老虎道:你小子无可救药,新年,今天我和你明明白白说一句话,英子和我干干净净,你愿意往自己头上扣屎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动英子一根指头,别说我不留情面。 王新年表情阴郁的道:大哥,我知道你是黑社会,比我狠多了,否则你也不敢做这件事情,说到底就是看老兄弟好欺负是个软蛋,如果你真想对英子好,干脆就娶了她,反正王八当成我这样强扭也没意思。 老虎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这辈子和各种各样的人争过,吵过、打过、甚至砍过,可以说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让他心里有一丝波澜,即使被人用枪顶着脑袋都能笑出来,但今天他终于第一次被气得浑身发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老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因为他觉得如果继续下去,难保自己不会对王新年开枪,他身上装着一把手枪,最近一直没放下,就是防身用的,当时他真的有打死王新年的念头,所以他必须走,因为不能害了阿姨,不能害了英子。 长平的夜景并不算繁华,老虎没有打车,一路步行回的家,到家后顾晓晓已经沉沉睡去,看表情就像婴儿那样满足、幸福,老虎忽然觉得被人牵挂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他怕吵醒他,轻轻关上门坐到沙发上,也没有开电视,并且关了手机,就这么默默坐到了天亮,当他再开手机一个电话立刻打了进来,老虎看是阿姨的号码,预感可能有事,心立刻向下一沉,接通后阿姨一时没有说话,但是能听见喘气声很粗,老虎急的连问两声,阿姨才勉强道:英子小产了,真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孽了老天要这么对我。 老虎来不及和顾晓晓打招呼,开门就冲下楼,车子在超市,他跑到小区门口正好两个人拦了一辆的士准备上,老虎不由分说上去就将他们拉了出来,这两人看样子是对夫妻,表情惊讶还没有说话,老虎从身上摸出一百块塞到男人的手里道:你们再换辆车,我有急事。说罢上车说了地址道:越快越好,我给你加钱。 说罢拿了两百块放在驾驶室上,司机看到钱毫不犹豫加着油门就冲了出去,还没到上班的高峰期,也算是一路通畅到了阿姨家,老虎上楼喊了两声阿姨没有开门,他不顾三七二十一两脚将门踹开,还好阿姨住的是老式住宅区,只有一扇木门,如果是防盗门老虎踹断了脚都没用。 只见阿姨拿着一个药瓶,坐到在地上,手扶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地上撒了一地速效救心丸,老虎立刻抓了几粒药丸塞进阿姨嘴里,接着用开水和了点自来水喂阿姨喝下,她年轻时就有心脏病,所以简单的治疗老虎都会,看她嘴唇发乌就知道缺氧了,赶紧找到氧气袋给她接上,阿姨吸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缓了过来。 虽然渡过了危险期,但人异常虚弱,脸色白的吓人,蠕动嘴唇似乎要说话,老虎道:阿姨,咱有的是时间说话,您现在虚先缓缓,我送您去医院等过了这阵三河陪您好好聊天。 阿姨眼泪都流了下来,微弱的动动脑袋,老虎背起她下了楼,打了车去了市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让她暂时住院观察几天,接着把老虎拉出病房道:病人明显是受了刺激,你们做儿女的一点不体谅老人,她有心肌炎你们还敢让她动气? 老虎道:是、是,都是我没做好,那我阿姨现在没事吧? 医生道:现在还难说需要观察,毕竟上了年纪,说句不好听的,幸亏你送来及时,要不然人就没了。 老虎听的心里一阵发寒,阿姨将他从小抚养长大,真的就是再生父母,成人后老虎混迹社会,也不是说他不孝顺,只是他总觉得阿姨有儿子,而自己又不争气,回去多了怕老人嫌烦,所以很少回家看她,钱给的确实不少,甚至还买了一套房子给她,但钱阿姨是用老虎的名字存的,房子她也留了遗嘱还是给老虎,当然这些事情老虎是听别人说的,并不是阿姨不受他情,而是她担心老虎留不住钱,老了以后没日子过,所以替他背了一条后路,今天老虎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的意义所在,再回想自己那些念头,真是懊悔的要死,万一今天阿姨真有个好歹,究竟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什么?自己这种行为就是十足白眼狼的行为。 老虎又一次坐在了医院的走廊,其实巴老怪和阿姨住在同一个医院,但是老虎没有过去,他不敢离开阿姨病房门口半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护士走到老虎面前道:你是李敏病人家属? 老虎立刻站了起来道:没错,人现在情况如何? 护士道:你进去吧,病人说想要见你,不过主任让我告诉你一声,不要让病人有较大的心理波动,她的危险期并没有渡过,还不算平稳。 老虎道:我知道了。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只见阿姨鼻子插着氧气管,手上打着点滴,听见声音,头只能微微朝老虎这里转动,眼神似乎都有些游离。 老虎看她这副样子,心理难过,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道:阿姨,是我对不起你,把我从小养大,我一点孝心都没有尽过。 阿姨虽然无力,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非常微弱的声音道:小虎子,你是个好孩子,虽然做错过事情,但阿姨知道你会改的。 老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道:阿姨,你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混蛋,让你惦记了半辈子,却没想着我福。 阿姨微微摆动了手道:其实有件事情阿姨一直想请你原谅,你答应阿姨,一定要原谅我。 老虎道:您没有错,错的全是我。 阿姨道:其实打你们年轻那会儿,我就看出来英子是喜欢你的,但是我太想让这孩子做我媳妇了,所以就装了糊涂,没想到一辈子就动了一次私念,结果却害苦了两个人,小虎子我对不起你和英子,你别记恨阿姨。 老虎道:您想的也没错,我这种人能给女人什么呢?跟着我都倒霉,新年…… 刚说到这,阿姨叹了口气道:别在我面前提他,我这辈子要是被人气死那就是他害的,我在教师岗位上做了几十年,没想到自己儿子没有教育成人,把他教成了一个畜生。 说到这里她无力的咳嗽了几声,虽然动作不大,但老虎知道如果再让她说下去,难保不会再次受到刺激,便道:阿姨,您听我一句劝,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吃亏享福都是自己做的,您也操不了这份心,想开点随他们去吧,何必非要给自己添堵呢? 阿姨无力的笑道:这几个孩子还是你最懂事,虎子,听阿姨一句话,英子是最无辜的,虽然跟了新年这么多年也没享着福,你要是真心对她好,就娶了她吧,这是个好姑娘,新年配不上她。 这个时候老虎那还能和她讲道理,便点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英子的。 老虎这时发现阿姨的脸色越来越黄,这种变化看的非常明显,心知不好,而测心跳的机器发出的声响也变的越来越快,阿姨极其简便的将左手抬了起来,对着老虎道:把戒指拿下来。 老虎依言而行,这是阿姨家祖传的祖母绿宝石戒指,晶滢玉润,毫无瑕疵,阿姨道:我没什么送给你们的,这个戒指就算是英子的嫁妆了,你要亲手给她戴上。 老虎扶着阿姨的胳膊轻轻放回病床上道: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 阿姨忽然死死的盯着老虎,表情变的越来越呆板,老虎心中暗道:不好。就见阿姨的眼睛忽然垂了下来,紧紧合在了一起,呼出了一口气就再也没有吸气,老虎腿都软了,失魂落魄的冲到外面道:医生、医生、赶快抢救人。 几个医生着急忙慌的冲进了病房,做了简单的检查,立刻就地展开抢救,老虎脑子一片空白,站在原地,甚至出现了短暂性的失明,当他再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站在病房外,门已经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一个医生表情凝重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老虎却一个字都没听见,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医生肯定是要告诉自己情况,有了这个念头,耳朵才忽然听见了响动,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医生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但病人在一天内心脏两次受损,再先进的医疗手段也没办法挽回这种病症,你节哀顺变吧。 老虎这才发觉护工推着一辆车子站在自己左边,车子上的人从头到脚被盖了一层白布,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老虎的头脑异常的清醒,他心中似乎也没有产生多大的悲痛,很冷静的问道:这是要去哪? 护工道:太平间,你得和我去一趟。 老虎点点头,跟着护工一起进了太平间,只见里面孤零零的停着几辆车子,护工道:人就在这里,你尽快安排送去殡仪馆吧?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老虎轻轻揭开被单,只见阿姨虽然面色蜡黄,但表情也颇为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老虎悄声道:阿姨,您就这么走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说到这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开始的镇定或许只是悲伤过度时人思想上的错觉,一旦神志清醒,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再也不能抑制,老虎咚的跪在阿姨尸体面前磕了三个响头,久久没有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来应该通知王新年这件事,不过拨打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老虎也没脑子想太多,失魂落魄的去了王新年的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来上班。 老虎这才想到王新年一定害怕自己报复,躲起来了,其实人到了这份上天大的仇恨也能一笔购销了,何况两人还是几十年的兄弟,这时他想到了一个更要命的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英子在哪家医院,找不到王新年也就罢了,如果连英子都找不到,那阿姨都无法从医院里抬走,因为自己并不是她的直系亲属。 想到这里老虎急的瞬间一身冷汗,不过人要是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老虎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立刻打去电话道:长三吧?我是老虎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对方道:是虎哥啊,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成,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老虎道:你肯定能办成,我要你替我开个门。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虎哥,你这不是再开我玩笑吧? 老虎道:没那个心情,行不行的说句话。 对方道:我就是个贼,开门都开不了你老大不说我成心不帮忙吗?说罢是哪家、哪户? 老虎报了英子家的地址,接着赶去了英子家没一会儿长三的人就到了,这人瘦的跟猴精一样,带着一副眼镜,去了影子家门口三两下就把一座防盗门给撬开了,老虎伸手给了他两百块进了屋子。 里面翻箱倒柜的简直就像遭了贼荒一样,老虎走到电话前找到了一个黑皮电话本,翻开后一个个查找,只见一栏填着英子娘家的电话号码,老虎立刻拨通,一个老人接的电话,老虎本来就认识英子父母,都是一个大院的,立刻听出来是她父亲的声音道:叔叔我是虎子,英子现在住在哪家医院? 老人声音明显很疲惫道:虎子啊,我让英子打电话给你,她就是不干,这时候你去见她合适吗? 老虎强忍着悲痛道:我必须见她,阿姨去世了。 一听这句话,老人半天没说出话来,很久才道:你是说李大姐人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虎道:就是今天,时间我没注意,当时人懵了,这事儿我不能瞒她,而且新年现在找不到,我只有找英子。 老人在电话那头失声痛哭道:新年这个畜生,真把我们家英子害死了,还有他妈,真是作孽吆。 老虎道:您也别难过了,先让我和英子见上面吧,阿姨的尸体还在太平间呢。 老人随即报了英子所在的医院道:你尽量说的婉转点,她刚刚没了孩子,只怕受不起这个刺激。 老虎道:我知道了,您尽管放心。 去了医院老虎心情十分复杂,到了病房门口老虎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对英子说这件事情,一天之内两个最亲近的人离世,对谁都是巨大的打击,老虎忽然觉得自己异常疲惫,也只有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那个威风八面,小弟成群的大哥,现在对自己而言似乎非常的虚幻。 老虎鼓足了勇气走进病房,只见英子面色苍白,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她母亲一脸疼惜的摸着她的额头,看见老虎眼圈一红道:英子,虎子来看你了。 英子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老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身上拿出阿姨给他的祖母绿戒指走上前道:这是阿姨让我交给你的。 英子恍若未闻,老虎想来想去,觉得这话无论怎么说都没法不刺激到她,只能把心一横道:英子,和你说个事情,你听了后也别太难过了,毕竟这是谁都没办法,阿姨今天下午过世了,新年人也失踪了,可能你得处理一下阿姨的后事。 这句话说完,英子呆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泪却从眼角大滴大滴的滑落,人虽然哭了,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有悲恸到几点的人才会这样,老虎叹了口气道: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我现在心里也不是滋味,可阿姨人还在太平间里,咱们得先把这事办了。 英子妈道:虎子,现在这时候你看我们家英子还能下床吗? 老虎脑子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到现在才想到这点,道:那我先去把这事儿办了,得把人送去殡仪馆,等找到新年再商量后事吧。 出了医院,老虎坐在旁边的馄饨摊上要了一碗馄饨,等小贩将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老虎面前,他却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发呆,一筷子也没动,忽然老虎听到有人道:老板烤二十串羊肉,二十串脆骨,再来两碗馄饨。 声音很熟悉,老虎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岳泰山和小伍队下班了出来吃饭,他不想招惹这二人,便放了五块钱在桌上,起身正准备走,却发现岳泰山双手抱在胸前就站在自己面前。 老虎今天那还有心情和人斗气,便朝一旁走去,岳泰山跨出一步还是拦在他的面前,老虎心中怒火腾的升了起来道:劳驾,让一让。 岳泰山道:一条路你能走我也你能走,总不成我当警察的给你当流氓的让路,那还有天理吗? 老虎强自忍住心中的怒火道:岳队,今天我确实有事情,没心情和你闹,如果你不打算逮捕我,就让我走路。 小伍队也看见他,走到两人身边,他和老虎算有一面之缘,彼此间印象都不错,岳泰山道:赶着去砍人,还是去杀人? 老虎道:你是搞法律的,应该比我懂法,说这种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岳泰山不屑一顾的笑道:真长进了,流氓也懂得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了,你别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瞒天过海,法网恢恢,没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老虎道:那你就抓紧时间搜集证据来抓我吧,天天等着你呢。 说罢转身将馄饨摊移了个位置,从缺口走了出去,此时他一脑袋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个年轻人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紧紧的盯着他,一直跟到老虎小区才止步,打了个电话道:我看见他一个人进的屋子,身边没人。 赵四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笑着对年轻人道:防着清子一手还是对的,我自己都把老虎的行踪打探出来了。 年轻人道:你最好别让他知道这点,清子现在已经背了人命,如果让他知道你在背地里玩阴招,估计以后日子不好过。 赵四道:这小子是典型的胆子大过脑子,我怕他个屁,阴死他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听有人敲门,赵四道:进来。 一个身着黑t恤的板寸开门在门口道:老大,有人想见你。 赵四道:就说我没空。 板寸道:他说他名字叫王新年,是老虎的兄弟,让你一定要见他。 赵四小眼一眯道:他妈的老虎的兄弟来找我,不是想拼了吧? 年轻人道:我在这儿你担心什么呢。 赵四道:我不是担心,就是觉得奇怪,你让他进来吧。 板寸转身走了回去,过了没一会儿王新年从门口进来,赵四并不认识他道:你不会一个人来砸我场子吧? 王新年道:我告诉你我和老虎的关系,是因为我想见你一面。 赵四坐直了身子道:你想见我?有什么发财的事情关照吗? 王新年道:发财的事情没有,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对付老虎。 赵四哈哈笑道:哥们,你天真的可以,要不是看你傻到这份上,我保证你走不出去。 王新年道:你不信我? 赵四道:信你又怎么样?老虎是什么人?靠你就能对付他,你当我三岁小孩耍呢。 王新年道:至少我可以把他约出来,老虎不会对我起疑心,你就有下手的机会。 赵四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想了一会儿道:你从那收到消息,我想对付老虎? 王新年道:如果你不想对付他,就算我今天没来找你,如果你想对付他,咱们就拿出诚意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你是做大事情的人,要是疑神疑鬼的错过了机会,那就等着老虎以后来找你吧。 赵四脸一板道:你他妈找死呢,这句话算是威胁我吗? 王新年道:你比我清楚老虎的为人,他兄弟腿被烫成这样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的。 赵四脸色一变道:你和我扯蛋呢?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王新年道:我没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但老虎未必讲道理,真和他拼,以老虎现在的势力,你未必如他。 赵四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老虎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毕竟曹阳已经死了,而且老虎应该能想到这件事与曹阳其实没有关系,那么自己肯定脱不了关系,雇佣枪手也就是出于这点考虑,王新年一句话戳在他的痛处,赵四拿起桌上的香烟扔了一支给他道:坐下来谈。 王新年坐到了赵四对面的椅子上,赵四道:再问你一个问题,老虎既然是你兄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王新年抽了两口烟道:我也不怕丑了,和女人有关系,他喜欢我老婆。 赵四一拍桌子道:你他妈唬我也得专业点,说老虎勾引兄弟媳妇,打死我也不会信,小子你到底干嘛来了? 王新年道:我没说他勾引我老婆,我说的是他喜欢我老婆,这是有区别的,而且我老婆也喜欢老虎。 赵四盯着王新年道:那是你老婆给你带绿帽子,关老虎个屌事。 王新年脸一阵红一阵白道:这是我的事,也不关你什么,要是想合作,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赵四道:和你这种人合作,我都觉得丢人,滚你的蛋吧,记住下次再让老子看见你,非打断你的狗腿。 王新年表情黯然的站了起来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章 凶手 长平市连出两起恶性杀人案件,一时间黑道人心惶惶,老虎虽然知道是谁做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告诉警察当然不可能,但是任由清子这么搞下去那绝对天下大乱,到头来自己可能都会受到牵连,毕竟这是他曾经带过的人,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关系。 回到家里顾晓晓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看老虎阴沉着脸她也没有说话,默默将饭菜摆上桌子道:辛苦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老虎叹了口气道:那里还吃的下去,心里堵的慌。 顾晓晓道:看开些,人总有生老病死,再说你的心意阿姨肯定知道,她不会怪你的。 一提到阿姨,老虎心如刀绞,他无可奈何的道:她是个苦命人,一辈子辛苦将我们两个拉扯大,结果就是被我们两个给活活气死的,我们简直就是讨债鬼。 顾晓晓道:虎哥,你也别怪自己了,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的,但这种事情又有谁能预知呢,以后对英子姐好些也就是了。 说道英子老虎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而且阿姨临终的嘱托也让他觉得头疼,顾晓晓道:明天新店开业,你去吗? 老虎摇摇头道:这两天没心思做事,明天得把阿姨送去殡仪馆,有你和顺子在也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懂,去也没什么作用。 顾晓晓道:要不然等这几天忙过,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老这么憋屈,人也受不了。 老虎道:说真的,我他妈都想彻底离开长平了,想到这些事情我头都大,你说这人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你觉得我们这种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顾晓晓道:我只是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的事情,不过我看有些国家解决矛盾的手段最终依靠的还是打仗,也许这道理是一样的吧? 老虎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现在真觉得累了。 顾晓晓做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道:如果你真觉得累了,那就好好歇歇,黑道这条路是走不长的,就算你混的再好,最后的退路肯定是退出来,否则肯定要后悔。 老虎在这一天终于第一次露出微笑道:丫头,我活了这么大,还没你明白事情,看来是白活一场了。 顾晓晓道:虎哥,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人,那就不能顾虑太多,你这个人总是喜欢把所有责任都扛起来,其实很多事情你是没法承担的,总是这么要强,人肯定有受不了的一天,而且现在你总得为我,为这个家考虑吧? 老虎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顾晓晓脸忽然一红道:我想和你要个孩子,有了他你责任感会更强烈的,从你对兄弟的态度上,将来你肯定是个好父亲,能答应我吗? 老虎心中感动道:当然能答应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第二天老虎将阿姨送去了殡仪馆,又转到去看了英子,见她脸色稍微有些好转,不过对老虎依旧不理不睬,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出了医院,正打算去停车场取回自己的车子,忽然一辆摩托冲上人行道,后座一人手持棒球棍对着老虎的胸口就是一下,老虎反应快,身子一扭砰的砸在他的胳膊上,老虎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差点没晕过去,隐约传来一声:快走。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凶手很快跑了没影,老虎估计自己手断了,立刻慢慢走回医院,经过检查他受击打的部位确实断裂了,医生立刻安排老虎住院,打了绷带石膏,过了没多久他兄弟全部来了医院,马友道:哥,是谁做的,我看肯定是赵四。 老虎道:肯定不是他,那个人的声音我很熟,虽然想不起来是谁,但赵四身边我认识的没这个声音。 马友道:除了他还能是谁?沈青勇、曹阳已经没可能了,难道是常久平,他和咱们没什么大矛盾,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是个角色,应该不会这么做事。 一提到常久平,老虎猛然想到一个人道:我他妈想起这个王八蛋了,就是痱子,巴老怪的事情肯定也是他做的。 马友立刻道:哥,你说怎么办? 老虎想了想道:不知道这事儿和常久平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就连他一起端了。 马友道:那眼前咱们该找谁? 老虎道:先把痱子这狗日的挖出来再说。我的一条胳膊,老怪的一条腿,他有的还了。 马友道:我马上就让人去找他找到以后呢? 老虎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他。 马友一招手带着五个人出了病房,顺子道:生意还好,但不如市区卖场。 老虎笑道:每个店生意都好成那样还有天理吗?我现在没心思说这些,但是你小子给我记住,无论如何要把店看好。 顺子犹豫了一会儿道:哥,非要用这种手段做事吗? 老虎之前对顾晓晓说的话也是他实在的想法,但一出事他这种性格绝对不会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之前说的话现在已经不作数了。 看老虎没声音,顺子只得无奈的回去,毕竟新店里事情太多,他没法在这里多耽搁。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夜色已渐渐降临,马友打来了电话道:痱子没找到,但抓到一个卖粉的。 老虎道:你们人在那? 马友道:市郊的机械厂废料仓库。老虎带着两个在这里守着他的人出了医院,朝肥料厂赶去。 所谓废料场,就是堆积老机械厂报废机器的仓库,那里已经很多年没人去过了,平日里不知上演了多少出犯罪案件,不过因为地段特殊,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件案子大白天下,是犯罪分子最理想的犯罪地,老虎进去后那人已被打的浑身是血,趴在地上直哼哼,马友挽着胳膊,手上拿着一根大木棍杵在地上呼呼喘气,看见老虎道:哥,这小子还真他妈嘴硬,打成这样都不肯说。 老虎蹲到他面前道:兄弟,这么帮人你合算吗? 那人眼肿的都睁不开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我打死也没用。 马友立刻举起木棒狠狠两下砸在他的腿上道:那我就成全你。 老虎道:好了,再打下去人就废了。又对那人道: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痱子现在人在哪儿说出来,咱们之间就没事了,你的医药费全部由我承担。 那人只能微微摇头道: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打死我也没用。 老虎皱着眉头站起身子道:把他从二楼扔下去。 几个人立刻抬着那人上了仓库二楼,那人似乎忽然有了力气,拼死挣扎着,大声喊叫,只是这里前后都没人居住,他喊的再响也没用,过了一会儿只听外面一声闷响,那人连哼都哼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把他抬进仓库,那人满嘴都是血,也不知是嘴摔着了还是喷出来的,他眼睛怔怔的看着老虎,意识似乎已经模糊。 老虎道:兄弟,我再问你最后一句,痱子人在哪?如果你嘴还是硬,那以后也不用说话了。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声音道:再扔一次。 那人就像喝醉酒一般,用牙缝挤出一句话道: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知道痱子家在哪,但是我能把他约出来。 老虎蹲到他面前道:早这样不就行了,也省得我们非这么大力气。说罢从他身上摸出手机道:号码多少,我替你拨。 那人报了号码,老虎拨了过去,接通后他说了几句话,表情有些呆滞的对老虎道:他让你接电话。 老虎道:他知道我们在一块? 说罢接过电话只听那头常久平道:老虎,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我给足了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老虎道:放你妈的狗屁,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个熊卵子硬的很呢?老子今天手被你的人给打断了,还有我的人被他浇了一瓢滚油,这两笔账怎么算?你少和老子装粗,不就是卖白粉的粉头吗?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家敢杀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拿枪找你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常久平道:咱们都是为了兄弟,我知道你在找痱子,明白告诉你想要碰他门都没有,如果你敢乱来,我就要你的命。 老虎道:老常,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兄弟现在人还在床上躺着,一条腿是没办法再要了,这笔账我要不和你算清楚,从今儿起也不用混了,你不是牛逼大吗?我就陪你玩到底了,明天往后,青山广场的生意你甭想再碰。 常久平道:那咱们就不谈了,我倒要试试看你有多大本事。 挂了电话后,老虎拨了一个号码道:三儿,我要你找的人给我准备好,我要除一个人。 马友道:哥,你真准备杀人? 老虎道:杀人和你们没关系,友儿,你给我准备人,明天去扫青山广场,我老虎说的话一定算话,如果以后那里还有常久平的人,你就别再跟我了。 马友道:知道了。 刚要走老虎又叫住他道:把枪都带着,万一出事了就用枪打。 马友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老虎道:现在就动手,明天一早去广场,带三部车子分开停。 第三十一章 约战 第二天一早马友开着车子来接老虎,老虎道:枪呢? 马友道:在后备箱里,一共三把谁用呢? 老虎道:我用一把,其余你在找两个性格稳一点的。 马友道:干脆我也拿一把。 老虎道:不行,别扯他妈蛋,你给我把人看好就行了,其余事情轮不到来做。 马友也没再说什么,开车出了小区,到了路上一辆中巴车跟在了他们后面,马友道:我找的人,大概三十几个,东西都在车上。 老虎道:昨天晚上我找人问了一下青山广场的情况,他们的人全在东区活动,那里还有贼头的人,马上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人撤了。 马友一一照做,老虎阴着脸也不说话,戴上了一副墨镜,到了青山广场,马友车子加速向前而去,中巴车停住了,车门打开几十个头戴红帽的人举起砍刀棍棒走了下来,他们这里摆好阵势,那边也有几十口子人站在了一起,看来常久平也是早有准备。 此时还是早上,多是锻炼的老人,他们一见这阵势都远远躲开看热闹了,马友道: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狂了一点,毕竟长平才出两件大案子,我们别赶在风口上了。 老虎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常久平拿我不当回事,我就要让他知道长平不是他一家独大。 说罢下了车子,拿出一把猎枪,裹在长套子里,道:还有人呢? 马友道:我已经让他们去厕所了。 老虎点点头,绕开了准备群殴的众人,绕到休息大厅后面进入了厕所,里面只有三个人,都蹲在马桶上聚精会神的点货数钱,这是常久平的规矩,早晚各出一批货,其余时间就是痱子这些散户做买卖。 老虎一看门是关着的,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一脚踹开门,只见三个人慌慌张张的就把东西往身上藏,老虎心情本来不好,现在就更加不好,因为现在都敢做生意,足见常久平拿自己有多不重视,想到这里,老虎毫不犹豫一脚就把其中一个踹倒在地,他用了力,手臂一阵疼痛,马友从身上抽出砍刀对着头就是一刀,那人用手一挡,被马友划出了一道口子,其实马友也没用劲,只是为了吓唬他,要不然一条胳膊就下来了,纵使这样,那三人都吓得浑身发抖,老虎道:你们货是从哪拿的,说不出来现在就要你们的命,说罢掏出猎枪,对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那人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抖得头发都飘了起来。 这种胆子的人居然卖白粉,老虎真是哭笑不得,道:别他妈光抖了,赶紧说这货是从哪来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道:大、大哥、我们只是一帮做小的,你别用我们下手,这货是痱子给的,不过今天他没来,我们手上的是存货。 老虎道:那这小子现在在哪? 那人道:昨天马癞子被一帮人抓去了,听说对方是报仇的,痱子听了这句话就躲了,最近这段时间他肯定都不会露面。 老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时外面忽然喧哗起来,他们透过窗户看见铁牛带着人已经和那帮混子开始对殴了,马友脸色大变,立刻就准备出去,老虎拦住他道:急啥,还没轮到咱们呢。 他身边的人站在对方三人身边指着他们道:都老实点给我蹲着,要是敢乱动,小心劈死你们。 其实他这话也多余说的,那三人哪还敢动半寸地方,有一个人估计腿软了蹲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立刻又手脚并用的蹲好,外面已经吵闹成了一团,铁牛和清子相比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老虎并没有给他太明确的指令,那么两句话不投机,结果自然就是一个字“打”。 铁牛铁青着脸举起手中的铁棍道:我操你妈。朝一个人当头搂去。 马友道:哥,咱们开枪吧? 老虎道:你他妈傻了,咱们人不比他少,先开枪的如果出了人命就是死刑。 话音未落几十口子人已经打开了锅,砍刀棍棒的满天乱飞,光天化日下的群殴,让人更加感觉残暴,老虎咬着牙道:粉头大概以为我不敢和他攒一手,今天就让他知道个真章。 没过一会儿,警笛声大作,几十口子正在互殴的人立刻作鸟兽散,现场只有数摊鲜血,伤者已经被同伙拖走了,老虎也不敢久留,带着人离开了这里,在车上老虎道:铁牛这小子比清子要强,做事稳当不少,我还担心他手重会伤到人,没想到这事儿办的不错。 马友道:但是这么不咸不淡的搞,常久平会怕咱们吗? 老虎道: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搞到他怕为止。 说这话电话就到了,常久平道:老虎,你替自己算命了吗? 老虎道:算过了,瞎子说肯定死在你后面。 常久平道:算你够种,不过你也没占着便宜,想好了到底怎么办吗? 老虎道:昨天我说过了,不把痱子交出来,这事儿玩不了。 常久平道:咱们没退路了? 老虎道:别他妈想歪主意,都打成这样了,还能怎么办?要么你交人,要么你从长平滚蛋。 常久平道:你逼我? 老虎道:那又怎样,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咱们谁都不会让步,各安天命吧,我知道你准备杀我,我也准备好喷子了,看谁的命硬吧。 挂了电话,马友道:这老小子今天挂电话没放狂话。 老虎道:人都是会进步的,老常也不是傻子。 马友道:抓到痱子又怎么办呢? 老虎道:一条腿,我得替老怪讨个公道。 短期内长平市连出两起恶性杀人案件,而今天早上青山广场又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大事小情不断,连省厅都惊动了,由副厅长直接领导的专案组成立,旨在打击长平的黑道势力,一夜间大街小巷全是特警、武警的车子,荷枪实弹的警察对每一个看似可疑的人进行调查,而可能隐藏黑恶势力的歌舞厅、桑拿城等也遭到旋风式的搜查,虽然几股主要势力并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打击,但也抓了不少涉案人员,甚至还有在逃嫌犯,可以说这次突击让很多人的日子变的难过起来,赵四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长平最大的色情交易控制者,名下的桑拿城多达八家,严打开始后色情交易是不能做了,赵四本来想对付老虎,可老虎根本没和他交手,就让他开始割肉过日子,赵四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在长平市最大的钓鱼馆,老虎带着大太阳帽,将帽檐压的很低,翘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等着鱼儿上钩,左边是马友,他低声道:这几天都在看吗? 马友道:天天都让人去,不过最近查的太严,常久平的人根本不敢做事。 老虎道:咱们也乐得清闲,对了你嫂子让人看好了,常久平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马友道:早安排人了,不是我说嫂子好话,真是一点心不让你操,说不让她出门她就在家老实待着,连问都没问,哥,你命真好。 老虎笑道:你小子也不错,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马友道:我准备把这件事情了了就结婚。 老虎道:那好的很,到时候咱们学外国人,我给你们做证婚人。 马友笑道:不但是证婚人,我老婆说想让你当这孩子的干爹。 老虎微微抬头,只见喜上眉梢道:我可早惦记着当爹了,如果你们生了双胞胎,我带回去一个先养着。 马友道:你要真喜欢孩子,就生一个呗,哥,你也该退了,打拼了这么多年该有的全有了,拼命的都是那些想上位的人,你想过这事儿吗? 老虎想了很久才道:当然想过了,其实我早就不想混了,一直拖到现在也是没办法,等这件事情结束,我领着兄弟们安安稳稳退位享福去,在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要挂。 这时一个长相彪悍的人走到老虎身后弯腰悄声说了几句话,老虎放下钓竿,周围七八个看似在钓鱼的人都站了起来,跟着老虎一起朝休闲大厅而去,进入只见最靠里一桌上坐着三个人,老虎径直走过去坐下后其中一个戴墨镜的道:你就是老虎? 老虎道:是啊。 那人道:听说你和常久平现在搞得很僵。 老虎道:没错,我们两都为了自己的人,你们是什么人,这件事轮得着你们管?常久平呢?他怎么自己不来?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道:老虎,大家最好别闹了,这么下去都没有好处。 老虎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是谁? 那人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这件事情该结束了,常久平让我带句话,你手下出了事他用钱摆平。 老虎道:你让他自己和我说这句话,我不缺钱,我兄弟也不会要这个钱。 那人虽然戴着眼镜,但仍可以看清表情渐渐变得严肃,道:老虎,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千万不要和我作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老虎心里一动,立刻恍然大悟,这个人一定是常久平的后台,想到这里老虎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个人,不过他墨镜遮住了半边脸,根本看不出五官是什么样子,过了一会儿,那人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乱猜了,我今天来代表的就是常久平服软了,我想你们这种人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面子,既然有了就该见好就收了。 老虎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道: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或许你以为自己说的就是道理,我可以给你面子。说罢指着自己打石膏的手臂道:这条胳膊就算了,但我兄弟那条腿肯定要有个说法,我不能用自己兄弟的事情和你们做交易。 那人盯着老虎看了半天才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虎道:把痱子交出来,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不然让常久平亲自上门给我兄弟磕个头,那也可以。 那人道:老虎,打狗也得看主人,我亲自来找你,这个面子都不给? 老虎不屑的道:你敢说自己是谁吗?随便来个人就把我唬住了,那我白混这么些年。 那人似乎愣住了道:都说老虎有种,我看确实不假,那么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老虎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不走我也不陪了,麻烦你给常久平带个话,痱子只要还在,青山广场那片地儿他一辈子都别想去了。 那人点点头道:好,咱们也不用再说了,再见。 说罢起身要走,老虎道:咱们的事最好就这么完了,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是泼皮无赖,大不了同归于尽,谁的命值钱你应该能算出来,所以这种事情你最好别管。 那人一声不吭,起身走了出去,马友道:哥,你真打算惹这种人? 老虎道:这种人和常久平不一样,你越怂他越狠,你要是比他强,他立马就萎了,我怕他个蛋的,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真要是把我惹急了,我真拿喷子上他家去,只要一次,这小子立马投降,我早吃透这种人了。 晚上看报纸,老虎无意中得到一条消息:秦刚暴利拆墙,烧死两个百姓,以畏罪潜逃,他笑道:长平这会真没救了,连秦刚都开始沾人命,不过这小子也真够糊涂的,惹了人命官司,就是有生意他也没得做了,何苦呢? 三天后突击行动取得了重大突破,虽然凶杀案没有任何进展,但抓获的各类犯罪分子多达二十人,A级通缉犯就有两人,这样多少也算有个交代。 清子面前放着一把五连发,他阴着脸抽着烟,兵哥坐在他的面前道:你现在到底什么打算? 清子道:我只有一个选择,干掉赵四,要不然这二十万咱们那不安生。 兵哥道:然后呢? 清子道:我去俄罗斯,有关系能帮我在那里站住,你跟着他们也不会吃亏的。 兵哥道:我们本来做的就是同一件事情,就这么分开,就怕都不习惯。 清子笑道:我这个人现在想的很简单,能活一天算一天,咱两合作你迟早要倒霉,早点分开对你有好处。 兵哥道:什么好处呢?我身上也有人命,咱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也别多想了,好好做事吧,我替你搞好后勤工作。 清子叹了口气道:有你在身边我做事也轻松,不过现在我真的不需要你了。 兵哥脸色一变道:为什么? 清子道:我做的事情太危险,所以一点风险都不能担,多一个人,多一张嘴,你懂我的意思? 兵哥道:清子,你这是想撇了我做事,你有这个把握一个人过日子吗? 清子道:那得试试才知道,我们两不能一辈子在一起,总有分开的时候,迟不如早,你懂我意思吧? 兵哥叹了口气道:明白了,咱两虽然做的事情差不多,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清子点头道:你明白最好,我不喜欢和人讲道理,今天你走了我记得你的好,否则这一辈子你都不用走了。 说罢扔了五万块钱给他,兵哥那里还敢多话,拿了钱掉头走人了,清子将枪放进一个帆布旅行包里,带上鸭舌帽出了屋子,向西而去,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警察,清子早就豁出去了,心里没有一丝波动,走到一个电话亭他停下来拿起电话拨通后道:虎哥吧,我是清子。 老虎口气有些惊愕道:清子?我知道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清子道:不方便吧,我现在做的事情和原来不一样了,走的太近你要倒霉的。 老虎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个干嘛,只要是兄弟就得管到底。 清子道:你还是先管管自己的事吧,王新年勾结赵四想杀你,不过赵四把他回了。 那边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清子道: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挂了。说罢挂了电话。 老虎放下电话后表情非常难看,马友道:哥,出什么事情了? 老虎道:王新年想和赵四一起干掉我。 马友道:我操……只见老虎猛的转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不由将后面几个字咽回了肚里,改口道: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大哥,你这是遭白眼狼了。 老虎心里一阵阵发寒,摆了摆手道: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会儿。马友知道老虎难过,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虎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往事如电影般一幕幕重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英子、王新年从幼年到童年再到成年,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结果闹成了这样,究竟责任出在谁的身上呢?或许是自己,面对英子的摇摆,自己没有坚定的拒绝她,结果拖的时间长了,几方闹的都不愉快,阿姨也为这事儿气愤而死,但王新年居然想要自己的命,老虎就是胆子再大也没能想到事情回到这份上,这还是自己的兄弟吗? 想到这里老虎心灰意冷,枉做了这么多年老大,居然自己的兄弟想要杀他,赵四没答应可能是因为他不相信王新年会做这件事,其实他失去了一个除掉自己最好的机会。 到了晚上马友买了饭菜来房里让老虎吃饭,菜老虎一筷子没动,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咚灌了一半,道:友子,你跟了我十几年,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马友道:你是个好老大,讲义气,凡事都为兄弟们考虑,大哥,你就别为姓王的闹心了,一样米养百种人,出来混的得罪谁都有可能,有什么想不开呢。 老虎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的兄弟,虽然没有血亲,可我们在一起几十年,我老虎摸着心口说一句从来也没有亏欠过他,我还天天和人争面子,自己兄弟都恨我到这份上,何况别人。 马友道:没了他还有我们呢。哥,你想开点,还有大事情要办,谁都能倒,就你不能。 老虎点点头道:常久平的事情你放心,我无论如何要办好,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会儿。 想睡哪能睡着呢,老虎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一直到半夜三点钟,他悄悄起身,开门出了宾馆,打车去了英子那儿。 第三十二章 枪击案 到了病房,此时英子已经睡着了,老虎慢慢走进去坐在她身边,只见她本来就消瘦的脸庞现在简直就皮包骨头,看的出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还将持续一段时间,老虎悄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法再管了,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新年找人想干掉我,你也知道我们三个的关系,千错万错大概还没到这份上,英子,你说我该找谁?阿姨现在也不在了,我只能找你商量这件事情,新年是我的兄弟,不管将来怎样,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和他提,我只担心你,因为他根本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跟着他,你一辈子不会好过的。 话说到这里,英子虽然没有睁眼,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老虎轻轻替她擦干眼泪道: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也许在他心里就从来没有认过我这个大哥。 英子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出事几天来,英子说的第一句话,老虎沉重的心里终于缓解了些,道:他是我的兄弟,就算新年不愿意承认,但我不能对不起阿姨,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我,那我就等着,不过我肯定不会去找他的。 英子恨恨的道:就算你不杀他,迟早我也会杀掉他的。 老虎道:我知道你心里记挂那个孩子,但已经没了,也别计较了,趁年轻再生一个吧,就算不愿意和新年,孩子总是得生的。 英子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事情以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老虎道:我知道你你难过,但这事儿总得解决,别给自己添堵了。 英子道:请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老虎叹了口气道:英子,我知道我也对不起你,可你别再伤害自己了,说到底这都是我和王新年的错,你自己要想明白。 见英子不睬自己,老虎知道她是伤透了心,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你自己保重,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罢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老虎隐约看见楼梯处有人影晃动,疑心顿起,几步走到窗口处,此时已近午夜,医院大门处并没有人,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急速走了出去,看样子就不像是好人,老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下楼而去。 到了宾馆,屋子里灯火通明,马友和四五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看见老虎立刻站了起来道:大哥,你去哪了?我们差点没急死。 老虎因为去医院,所以关了手机,他们自然联系不上,他心情奇差道:没什么,去看了一个朋友。 马友道:刚才三哥来电话了,说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动手。 老虎道:把钱给他们,这件事情暂时不做了。 马友迟疑了一下,问道: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老虎道:不为什么,太平一点不是挺好吗,难道你想打架? 马友道:可是这次如果不打,那大家都得倒霉。 老虎道:你对常久平这么有信心?他要有胆子继续打下去,就不会找说客。 马友还要说话,老虎道:不是我怕了,而是我今天才算明白,长平真正要对付的不是常久平,而是赵四,把他打垮才是最主要的。 老虎莫名其妙又变了风向,马友想不明白,道:我不懂,常久平连枪手都动了,难道还不够麻烦? 老虎道:刚才我在医院看到有人跟着我,这个人肯定不是常久平的人,因为他不需要这么做,直接干掉我是最省事的,我敢说这肯定是赵老四派来的人,他在摸我的路线,可能准备在半路下手,那样得手的机会最大,赵四这个人阴,他想要动我,我才算有麻烦,不像常久平,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来。 马友道:那怎么办? 老虎道:好办,我和赵四迟早是要拼的,既然他想做了我,那不如我先下手。 马友道:常久平那头怎么办? 老虎道:他都已经服软了,我不去找他,他肯定不会主动找我们的,这点你放心,万一有变数,我也防着他玩阴的,不是一点准备没有。 听老虎这么说马友没再说话,老虎见铁牛坐在那儿一声不吭道:你怎么想的? 铁牛头都没抬道:当然是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办了。 老虎笑着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道:真是好兄弟。 老虎没有想到就在他密谋对付赵四的同时,赵四也准了对付老虎的方案,他知道清子不会和自己站在一起,所以养了这个年轻人,就是为了对付老虎或者是沈青勇,但是后者已经被判死刑,执行也就是在近期左右,现在赵四的眼里,现在只有老虎,但是让两方势力没有想到的是架还没打起来,却又出事了,这次死的是马王,被人用枪抵着心脏连打两枪,老虎知道除了清子,没人会做这事,因为马王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从来没和谁出过事情,算是黑道上比较“温和”的,杀这样一个人只能说明清子疯了。 老虎几个人估计自己在城里待不住了,跑到了乡下马友的房子,进去后只见里面满是啤酒瓶和方便面,马友道:这小子回来后又来这里住过,之前的东西我已经打扫干净,这些都是后来的。 老虎道:看咱们能不能碰到他,你得劝劝这孩子,他妈是被人逼死的,但也不能乱杀人,马王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只不过我带着他去过马王家里一次,他就把人给做了,这么看来他不光是报仇的,他要灭了整个长平的黑道。 马友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把我们算进去? 老虎道:难说,以这小子的性格,他就算最后对付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他是头狼,喂不熟的,不过在这之前他要找的肯定是赵四,咱们还能安稳一段时间。 在农村蹲了半个月,清子并没有露过面,老虎几人倒也乐在其中,不过他必须回到长平,因为那里才是他的根据地,等老虎再回去后,气氛似乎又有些不对头了,走了好几个在长平当地有些势力的黑道人物,这肯定和清子有关,因为他们都怕死。 老虎道:其实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在监狱,怕死的人就赶紧自首,我们这些人只要长了嘴,没人进不去。 马友笑道:拼了一辈子,图什么呢,我死都不会进那地方。 老虎道:真到那一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不信你看着。 回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巴老怪渡过了危险期,腿上做个植皮手术就可以了,断腿是不需要了,老虎心情不错正准备把扫赵四场子的事情往后放放,没想到赵四先动了手。 其实要说这也不能算是赵四有意为之,应该算突发事件,起因是赵四的表妹带着孩子去老虎的超市购买物品,孩子趁人不注意拿了一个棒棒糖吃了起来,被保安发现后可能说了几句难听话,女人不乐意了,毕竟偷也不会只偷一根棒棒糖,两方谁都不让着谁,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这个女人说了一句:我表哥是赵四。 其实她与这个表哥家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来往,否则也不会在老虎的场子里说出这句话,她本意是想吓唬一下保安队长,让他们放自己走,结果惹了大麻烦,三个保安将她拖出去打了一顿,虽然不狠,也就是推搡了几下,但打了一记耳光让人觉得难看,小孩也吓的半死,回去就发烧,她家人找到赵四说了这件事情,希望赵四能报复一下对方,赵四虽然满口答应,但心里也犯难,虽然对付老虎是必须的,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说打就能打的,明面上的较量,赵四有自知之明,自己肯定不是老虎的对手。 不过对于老虎而言,就有不一样了,他憋着气对付赵四,哪能就这么轻易了结,第二天就借口超市保安被打,铁牛带着十几个人去把赵四位于市郊的一处正在建造的桑拿宫给砸了。 赵四气的暴跳如雷,是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拉了一票人准备和老虎拼了,年轻人道:打架就凭你的人能是老虎的对手? 赵四道:总不成就这么被他白白欺负? 年轻人道:你没得选择,和老虎打正面连常久平这样的都服软了,你还能比他厉害吗? 赵四铁青着脸道: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开始打的这么热闹,结果忽然就没声音了,老虎现在又把矛头对着我,这不是老虎的作风。 年轻人道:你就算把这些事儿都想明白了也没用,现在老虎的目标在你身上,要么你就服软,要么你就胜他一回。 赵四咬着牙道:妈的,老子就和他拼了,不过清子这小子拿了二十万又该怎么算? 年轻人道:你把钱给他无非就是迷惑他,要是没这二十万,只怕他早就对你下手了,这钱花的值。 赵四慢慢站了起来道:我给你的更多,但老虎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这又该怎么算? 年轻人道:老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别想许多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做吧。 赵四等他出了办公室道:信你的话我就白混这些年了。 之后赵四“耐不住寂寞”,主动和老虎摩擦了两次,结果不出年轻人所料,每次都大败亏输,而掌握消息的年轻人根本就没管这些事,赵四输的眼红,找人拿了枪亲自带着人去找老虎,不过没想到老虎收到了消息,赵四车子还没停稳,突然冲出来两个人,端着枪就对赵四车子放了一枪,他们并不想要赵四的命,否则就不会对门而是对玻璃了,此时天色虽然黑了,但并不晚,马路上散步遛弯的闲人不知有多少,都亲眼看到了这次枪击事件,赵四摇下车窗,对着逃跑那两人道:给我打,打死他们。 话没说完就见二十几个人手持凶器朝这里走来,赵四是真急了,抢过枪还没扣扳机,就听枪响了,他脸上一阵热的刺痛,立刻明白自己被钢珠枪打中了,还好只是反射的流弹,把脸打了一个小洞,如果被直接打中,后果不堪设想,赵四立刻就怂了道:赶紧走。 司机道:轮胎被他们射爆了。 赵四眼看着人越来越近,顾不得许多,打开车门就跑,只听老虎道:老四,你他妈装什么孙子,有种别走。 老虎得到消息,亲自带着兄弟们来了,看见赵四吓跑了,他心里只觉得痛快,刚要让人去追,只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响,赵四飞出了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这件事对老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倒不是从此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是老虎亲眼看见赵四再逃跑的过程中为了救一个将被车子撞到的儿童,用身体护住了他,看着一下撞击,估计赵四好不了。 赵四手下都来不及顾他,纷纷逃跑,只有司机下车失魂落魄的走到赵四身边,老虎没有含糊道:赶紧打电话给医院,叫急救车。 他带来的人都走了,老虎带着马友走到赵四身边,只见他鼻子、嘴巴、耳朵都冒着鲜血,眼睛无神的看着老虎,似乎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虎没想到两人斗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蹲在他身边道:老赵这件事情你做的漂亮,佩服你。 孩子的家长也跑到赵四身边,打电话叫救护车,过了没一会儿警车呼啸而至,交警现场简单做了一下调查,司机愁眉苦脸的道:我看见一帮人追打他,他逃命时被撞了。 马友道:你别他妈装孙子,刚才你是闯红灯,别以为没人看见。 司机道:这位大哥,话可不能乱说。 老虎脸一板道:谁是你大哥,当心我把你牙给敲了。 孩子的家长也道:他们说的没错,驾驶员就是闯了红灯,差点把我孩子给撞了,这位大哥是救我孩子的好人。 说话间救护车开到,医生下来做了简单的检查,用担架将赵四扛上了救护车道:刚才谁打的电话。 老虎道:我打的。 医生道:那你得和我们一起去。 老虎没犹豫道:没问题,无论多少钱都得把人救回来。 医生道:这和钱没关系,救人是我们的义务。 孩子家长也抱着孩子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大哥是好人一定没事的。 如果在五分钟前,打死老虎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说赵四是好人,但这句话别人是当着他面说出来的,老虎颇为感叹,上了车子后救护车风驰电掣的向医院而去,路上赵四的血压,心跳都不正常,医生道:病人受撞击过重,估计有危险,必须联系他的家属。 另一个道:这就得看交警了,凭我经验他就算是救回来,也是植物人。 孩子家长是个女同志,听了这话抱着怀里的孩子失声痛哭,老虎道:你别多想,不到最后一刻判断都有可能失误。 女的道:他是为了救我的孩子伤成这样,万一真有个好歹,我怎么去和他家人交代呢? 医生道:我也只是推测,关键还看病人是不是能挺过这一关,你们的情绪得稳定,否则病人家属一见面绝对控制不了,那对病人会有影响。 老虎道:你们放心,我既然去了就不是帮倒忙的。 说话间到了医院,赵四立刻被送去抢救,一个护士过来道:病人的住院押金谁先替他垫付? 老虎道:我来,你们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 护士道:这点即使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的,先交五千。 老虎立刻去划价,过了没一会儿医院外开始聚集人群,院方并不知道情况,但老虎知道赵四的人来了。 过了没一会儿几个年轻人着急火燎的走进医院,看见老虎一个人道:就是他把大哥追出事的。 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马友正要上前,老虎一把拉住他道:别乱来。接着对年轻人道:赵四是我送来的医院,他被车撞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们要找事,等把赵四救回来再说。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但是把出口拦住,老虎心知肚明,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铁牛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看见赵四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眼,老虎道:到我这里来。 铁牛做了个手势,意思到时候再算,走到了老虎身边道:兄弟们都在外面,如果这边敢乱来,今天晚上顺带就把他们灭了。 老虎却若有所思的昂着头,不知再想什么心思,过了一会儿道:赵四这人有没有做过缺德事? 铁牛想了想道:这人要从根里说还真没做过太过的事情,也就是开了几家妓院,欺负人的事情也做过,但不算多。 老虎点点头没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道:病人家属呢? 老虎和赵四的手下都围了上去,医生警惕的看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是病人家属?有这么多人? 赵四一个手下道:我是他弟弟,有事你和我说。 医生道:我们已经进了全力,但是病人颅脑受损严重,虽然生命没有大碍,但意识可能会较难恢复,也就是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一人道:老虎,我操你妈。 说罢看样子就要拼命,铁牛伸手就准备从身上摸东西,老虎道:都别乱来,现在赵四还躺在里面,马上要从这里过去,你们真要为他,就先忍一会儿,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铁牛道:哥,和这些鸟人客气不着,咱们人都在外面呢,马上…… 老虎脸一板道:这里没你事情,把嘴闭上。 说话间护工推着赵四的病床从手术里走了出来,一帮人立刻围了上去,老虎在他面前道:四儿,过去咱两确实不痛快,但是今天我佩服你,是条汉子,过去小瞧了你,如果现在你心里明白就原谅哥一次,从今往后只要我在,就没人能动你的地方。 他手下道:你别在那假装好人了,大哥就是你害死的。 老虎让开路,车子推了过去,他道:你们不是想和我算账吗,大家出去说话,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 一帮人走出了医院门口,只见不远处的大街上两拨人分场而立,见到他们各自走到了自己人的圈子里,赵四的人立刻拿出棍棒,喝骂起来,老虎这边的人也不示弱,眼看一场殴斗又将发生,老虎高声道:都他妈给我闭嘴。 他嗓门大,一嗓子让场面暂时安静了些,不过那边很快就有人道:老虎,就算你牛比大,今晚咱们也和你拼了。 老虎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实话说今天本来是想把赵四打服的,但没想到半途出了这状况,赵四本来可以没事的,但是他为了救一个孩子,结果被撞了,我没想到他有这个胆量,过去确实小看他了,赵四是条汉子。 对方有人高声道:你假装什么好人?现在出大事了才知道撇清自己,太晚了。 老虎道:我说的每个字都想的很明白,我干嘛要撇清,今天连枪都带来了,如果不出这事儿,赵四十有八九已经被我轰在地上躺着了,怕事还能打架吗?我和你们说到现在是因为我对赵四的敬意,就算要打,话我说在前面,只要不死,你们这边我一定帮忙维持。 老虎说了这句话场面顿时静了下来,赵四的人暂时没有轻举妄动,过了会儿一人道:兄弟们别信这种鬼话,他是想占我们的地方。 老虎道:刚才我在病房已经说过了,现在再说一遍,他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插进去,除非我人不在了,从我嘴里出来的话,绝对算数,你们如果放心就好好照顾老四,如果有大事,我不会瞪眼望着的。 他说的干脆,赵四的手下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马友道:兄弟们,出来混谁能不动刀枪,出事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走错了路,四哥站着的时候咱们是敌人,躺下如果继续做敌人对你们,对他想必都不是好的选择,是个人就会算账,你们如果觉得我说的有错,那么就按自己想的来,我们这里没人怕你们,真打下去吃亏的是谁,大家肚皮里都清楚。 马友这番话让赵四的人彻底没声音了,老虎见众人的情绪终于稳定了道:如果大家都明白,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老四命大,一定能醒过来。 老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和赵四的恩怨,居然以这种方式了结了,没有血腥的明争,没有阴险的暗斗,一切似乎都不在他的预料中,老虎忽然觉的无比轻松,赵四这边了了,常久平这边也完全在于自己,沈青勇则更不用说了,这么看来困扰自己的三股势力最终都败在了自己手上,再次坐回长平市老大的位置似乎就在眼前,不过老虎这次真的下了决心,黑道是再也不会碰了,不管是给自己,也是给所有关心自己的人一个交代。 第三十三章 清子的疯狂 随后几天老虎就陪着顾晓晓在几家超市里游走,足够的资金让老虎连开了十家中小型超市,自此长平超市已经饱和,别人就是想进也进不来了,这天晚上他回家,隐约看见小区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清子,车子开进一看果真是他,身边有人,他们两都没说话,等把车子停好,老虎队顾晓晓道:你先回去,我去买啤酒。 顾晓晓也没多心,独自一人先回了家,老虎返回小区门口,见清子抱着手看人下棋,走过去道:你总算来找我了。 清子转过身,表情有些奇怪的道:老虎大哥,我这些日子确实比较忙,所以到今天才来。 老虎左右看了看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天吧?你今天找我肯定有事。 清子笑道:你说的真没错,这次找你还不是小事。 老虎带着他去了小区后面一座刚建好的小岛,坐在假山上老虎道:道上的规矩我懂,虽然过去当过你老大,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过我还是想多句嘴,清子,你该收手了。 清子道:哦,你指的是哪方面? 老虎道:那些人虽然都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死,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难道还不够吗? 清子道:不该问的最好别问,万一哪天我倒了霉,你就算是包庇犯了。 老虎道:成什么罪犯我无所谓,但你不能继续做下去了,长平已经没几个能说话的大哥,基本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痞子,你不会连这些人都要杀吧? 清子转头盯着老虎,目光锐利而又狠毒道:没错,只要我人还在,这些人就必须死。 老虎道:也包括我? 想了一会儿,清子道:不知道。 老虎道:我说这话是替你考虑,你老娘…… 刚说到这里,清子就阻住他的话头道:别扯这个,是我害死了她,这条命我肯定要还给我妈,但人总得死的有意义,当缩头乌龟就是活一万年也不是我想要的。 老虎道:那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罢手。 清子道:虎哥,你应该知道我是向着你的,要不然你已经死了至少一次。 老虎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希望能帮到你。 清子道:如果你真想帮我,就把赵老四身边的人赶走。 老虎眉头一皱道:你想动他? 清子道:没错,而且他必须死,因为我走的根本原因就是他。 老虎道:赵四现在人躺在医院,已经成植物人了,你何必还要去杀他? 清子冷酷的道:成植物人是他自己的事,我这边就是要杀了他,目标从来没变过,只不过有事情耽搁了,到现在还没下去手。 老虎道:我不同意你做这件事。 清子不屑的笑道:要你同意?你以为自己是公安局的、我只是要你赶走赵四身边的狗,其余的不用你管了,再说我杀了赵四你也有好处。 老虎道:一个月前你和我说也许我会感兴趣,但现在如果我答应你,那我就是畜生。 清子道:混黑的本来就是畜生,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老虎被他一句话噎的说不出来,过了很久才道:清子,过去咱们处的不错吧? 清子道:要不是看在以往的份上,我凭那点帮你? 老虎这才明白清子已经彻底进入疯狂的状态,凭自己根本无法改变他,想到这里老虎叹了口气道: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清子起身道:你不帮忙就算了,今天当我没来过这里。 老虎起身道:清子。他也不回头,径直走出了小区。 虽然两人谈话不长,但老虎知道清子现在以变的非常危险,老虎虽然混过黑,至今也没有完全退出去,不过他知道自己这种犯罪分子和清子有本质的区别,因为自己做坏事至少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钱,可清子杀人根本没有理由,他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老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卖自己兄弟,可清子变成这样,放任自流是非常危险的,再说赵四躺在那儿,清子如果真要杀他,肯定能想出办法,或是等到机会,赵四虽然算不上好人,但也是条汉子,老虎不想他出事情。 老虎想的出神,忽然电话打了进来,顾晓晓实在等不及问他在干吗,老虎拍拍屁股上的灰回家了。 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顾晓晓道: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嘛? 老虎道:我的事情你少问,赶紧睡觉吧。 顾晓晓道:我知道你一天也辛苦,心疼你嘛,干吗对人这么凶? 老虎就见不得人来软的,只能叹口气道:这事儿我真不想告诉你,不是想对你隐瞒,而是你知道了没好处。 顾晓晓抱住老虎宽大的后背道:我知道了,你别着急上火了。 顾晓晓的温存终于让老虎下定了决心,因为自己不能出事,否则这个女人还能依靠谁呢? 想通了这点他也没有拖泥带水,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王局,当时已经半夜两点多,王局接电话的声音有些含糊,老虎道:王局我有重大案情要提供。 过了一会儿王局声音立刻清晰起来,他道:如果方便你最好来市局一趟,我等你。 二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市公安局,王局的办公室里,王局道:你半夜三更把我拖起来到底要提供什么线索? 老虎道:我知道最近三起案子是谁做的。 王局想了一会儿道:你不排斥做笔录吧? 老虎道:既然来了,我当然就是要交代问题的,你们就按正规的路子走。 王局道:好,那咱们就把这事儿好好缕缕。说罢叫来了值夜班的警员记录,他道:什么情况你说吧。 老虎将清子所作所为,以及今天找他的事情详细告诉了王局,后道:另外我自首一件案子,清子之前给了我一把枪,今天我把它交出来。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桌子上。 王局声音平静的道:你的案子好办,今晚所提供的线索已经可以算是重大立功表现了,也不用多想,如果没有事你就先回去,我这里必须马上召开会议。 老虎离开了公安局心情并不是太好,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算不算出卖兄弟,而且对于前途未知的忧虑,也让老虎不能平静的对待即将到来新的一天,自己的路究竟将会走向哪里,老虎没有丝毫把握。 不过之后三天老虎的生活波澜不惊,长平市也没有大的动静,到了第四天,突然武装武警,特警在长平的主要街口随处都可以看见,他们手持武器盘查着一切可以的人物和车辆,于此同时老虎也得到了消息,王局告诉他对清子的抓捕已经展开,让他千万不要随意露面,毕竟清子现在已经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老虎道:我无所谓,但是赵四你们要想办法保护好,清子最想杀的人就是他。 王局道:这不用你操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情况。 老虎奇道:你们从那得到的消息? 王局笑道:这种事情有必要向你汇报吗?等案子破了你就知道了。 不过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后来的几天没有丝毫进展,市局的人找到老虎,希望他能联系清子,不过清子根本就没有联系方式,对于这点老虎也无能为力。 调查工作一时进入了僵局,因为在哪里也不可能天天搞这么大场面,这次突击检查结束后市局除了又抓大许多不相干的人等,但是清子连根毛都没出现。 老虎和马友商量这事儿,都认为清子一定躲的很严,虽然近期内没有报复自己的可能,但以后难保他不会这么做,因为警察突然注意到他,清子心里一定明白是谁“搞的鬼”。 之后很多天清子依旧没有声音,老虎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一日在去超市的路上刚下车突然就看见清子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老虎看他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下意识的退回车里关紧车门,清子并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只是走到玻璃窗前盯着老虎看,到了这份上老虎知道自己根本没法躲,便摇下了车窗,清子道:是你卖了我? 老虎道:我不是出卖你,我是希望你不要继续错下去。 清子道:你就是个痞子,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些滑稽。 老虎道:你信不信的这就是我真心话。 清子道:也许吧,虎哥,在我倒大霉的时候你帮了,但今天你又卖了我,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今天我不动你,从明天开始你最好小心一点。 说罢转身离开了这里,老虎一个人在车上呆坐了很长时间,直到马友无意中路过发现他,才回过神来,老虎道:刚才清子出来了,他想杀我,不过既然他有这个念头,你们都要小心。 马友道:这个王八蛋居然连你都想动了,要不然咱们把他给办了? 老虎摇摇头道:别瞎搞,我现在不想再做那些事情了,一切交给警察吧。 老虎也没耽搁,他将情况告诉了王成明,没想到王局道:从他出现在你身边,我们就以掌握他的具体行踪了,放心吧,我们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老虎道:你们一直跟着我? 王局道: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怎么抓捕他呢? 老虎没说什么,心里出奇的愤怒,因为刚才没有警察出现,说明他们在这里布控的人员并不多,这简直就拿自己的性命再开玩笑,如果清子刚才动手了,自己就白白送死了,换而言之,他们在这里就是监视,至于自己的安全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王局最后一句话是在自己还有机会回复的前提下说的,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听见。 不过无论如何,这次清子逞强出现,终于让他踏上了不归路,掌握了行踪的警察如警犬一般将他居住地等一切信息都掌握清楚,并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清子所在是一处老式小区,说白了就是市委宿舍,没人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租房居住,所以上次行动没能把他查出来。 这次是王成明亲自督战,岳泰山是行动组副组长,他们征用了清子租住屋对面的一间屋子,二十四小时监视他,以防清子还有同伙,不过两天时间里,清子只有一个人进出,王局道:准备开始抓捕,犯罪人肯定没有同案犯存在。 就在抓捕计划紧锣密鼓展开时,一个中年男子进入了警察的视野,他一路走到清子门口,并敲了门。 岳泰山道:这就又出新情况了。 王局道:应该不会,这个人可能是物业的工作人员,或是房东。 正说话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清子从身后摸出一把改造的发令枪对着那人的左腿就是一枪,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王成明毫不犹豫道:立刻行动。 他指令发出后不到一分钟,所有隐匿在周围的警察、武警、特警立刻全部出动,全方位的将小区封锁起来,清子发现不对劲后伸头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全是警察。 清子自从走上这条路,他就没打算落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慌张,将门关了起来,用枪指着地下的人笑道:你他妈也真够背的,房租不要能有多大损失,今天算是把命搭在这里了。 那人疼痛的缩成了一团,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他咧着嘴道:是我错了,这钱我不要了,你让我走吧。 清子哈哈大笑道:都到这份上了,让你走我又怎么办? 那人道:这事儿就是我自己倒霉,腿是我个人摔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清子道:把嘴闭上,留点劲去和阎王爷报你的生辰八字吧? 那人吓的已经说不出来话,直哼哼了,清子将门关上,窗帘拉上,点了一支烟将猎枪抱在手里对着房东的脑袋道:你小子可千万别乱动,万一我搂不住火,就这枪筒子非把你脑袋轰碎了不可。 房东被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浑身抖成了一团,这时外面警察喊话道:屋内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投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不要继续错下去。 清子吼道:放你妈的屁,有种你们就进来,老子手上可有个活人作人质呢。 过了一会儿,王成明道:柳青,我不管你有没有人质,今天既然来这,就是为了抓捕你,你不要错误的估计了形式,今天你能从屋子里平安走出来的唯一方式,就是放下武器,举着手出来,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自己承担。 清子毫无表情的将一支烟抽完,道:妈的,还敢唬我。说罢将房东一把提溜起来,提到窗台上,将窗帘拉开用枪抵着他的脑袋道:你们他妈的要是再说废话,老子一枪就把它废了,信不信吧? 王成明低声骂了一句道:犯罪嫌疑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一定不要再刺激到他了,咱们得另想办法和他交涉。 清子道:别想坏主意了,老子不吃你们那一套,挑明了说罢,如果今天想把事儿太平了结,你们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成明道:如果你真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大家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呢? 清子道:这才像是个头头说出来的话,你说话能算数吗? 王成明道:如果你的要求合理,我可以帮你去办。 清子道:别扯他妈蛋了,什么叫合理,人嘴两张皮,你们现在人多,只要能豁出去,我说什么都不在理上,关键现在我手里有人,想要救人你们就别和我说合理。 王成明道:行啊,今天算你最大,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清子道:给我安排一辆车子,我要出去。 王成明道:给你安排一辆车子简单,你要去哪呢? 清子道:你可以安排两个特警为我开车,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去哪儿都在你们的监视下。 王成明没有立刻回答,将行动组几个负责人都叫过来道:你们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岳泰山道:我看不靠谱,万一要是出了重大情况,谁负这个责任? 王成明道:可是不答应他,清子很可能狗急跳墙……话刚说到这里手机响了,王成明接通电话,只听一个人道:兔子出窝了。 王成明道:我立刻安排,今天有事过不去,你自己小心。挂了电话王成明继续道:我凭经验判断清子现在的思维已经出现严重的暴力倾向,如果让他情绪继续烦躁,后果不堪设想。 清子对房东冷笑道:老板,今天要不是你我可就是死路一条,说来还得感谢你。 房东躺在地上只能用微弱的声音道:钱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清子从屋里提出一个皮箱,打开后里面是一沓沓的百元大钞,道:你他妈以为我没钱?就是没钱也不用说那些难听话,这狗屋子你租给老子已经比别人要贵很多了,还他妈想加价,要这么些钱带进棺材里去?真替你这种人想不明白。 那人愁眉苦脸的道:是我错了,兄弟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上有老下有下,谁也离不开我。 清子道:你这种人看样就不像好人,别他妈装死像,老子一扣扳机你以后想倒霉都没机会了。 只听有人敲门,清子道:谁啊,要不是头子,就别他妈张嘴。 王成明在屋外道:就是我。 清子笑道:看来你还算是个干实事的领导,我有些佩服你了。 王成明道:只要你把枪放下,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亲自和你谈。 清子道:谈个屁啊,咱两根本就是两路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王成明道:有机会还是聊聊吧,或许我能替你解决一些问题。 清子道:你现在就两条路,要么弄辆车子,要么冲进来等我杀死人质后击毙我,至于废话说的再多也没用,领导,和你交个底,今天我就没打算活了,所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王成明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现在根本就没到那个地步。 清子道:我再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车子还不到,你就进来收尸吧,这小子的爹好像是市委秘书处的头儿,你最好别给自己找麻烦。 王局道:他有什么背景我不管,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太平的走出去。 清子大声道:你还有八分半钟。 之后随王局如何做工作,清子唯一的回答方式就是报时间,王局权衡再三道:车子现成就有,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什么都好说。 清子道:别扯淡了,赶紧办实事吧。 下楼后王局道:安排两个特警驾驶车辆,记住,如果有机会就击毙犯罪分子。 匆忙中也来不及细说了,过了一会儿王局在楼下道: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清子对房东道:你还能走吗? 房东咬着牙道:真不行了,我腿根本就不能动。 清子一抬枪道:那我就先把你安排了,拖着你也是累赘。 房东杀猪似的叫起来道:我能走,我能走。 清子笑道:你他妈就是贱,好说不行。 之后房东咧着嘴在前一瘸一拐的向楼下走去,清子大大咧咧跟在后面,似乎也不担心被狙,不过埋伏的狙击手却发现清子虽然没有可以的躲避,但他身体上的致命处都隐藏在人质身后,让他们无法做到一枪毙命,只要歹徒存在反击的可能,他们就不能贸然动手,所以清子一路平安的走到了车旁。 王局站在一边道:清子,你必须保证人质的安全,否则…… 清子道:你够朋友,我也不会装熊,只要你们不玩阴的,我保证他没事。 王局道:好,我就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违背自己说的话。 清子躲在房东身后先上了车,然后才让他上来,用枪抵着房东的脑袋,让他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这时两个特警上了车,清子道:你们没带抢吧?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清子笑道:你们放心,今天允许你们带枪上车,不过你们可得按照我说的路线仔细的走,万一这里出了情况,就算我被打死,你们一样交不了差。 说罢一指前方道:出了小区左拐。 他车子一动,后面立刻跟了七八辆车子,而且清子发现沿途交警数量激增,而不相干的车辆根本就看不见,不像平日里马路上车水马龙,清子道:你们办事效率还是有的,过去骂了公安局不少遍废物,看来这个老观念得变一变了。 岳泰山在警车上道:王局,您说这小子到底要干吗? 王局皱着眉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和这种犯罪分子打过交道,不过从他今天的状态来看,他已经豁出去了,这是最可怕的一点,所以大家都要保证安全。 清子的车子没一会儿居然开进了市医院,王局道:坏了,这小子要玩花。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一车子人都冷汗直冒,只见清子车停稳后,他用枪抵着房东,从车里走了出来,这里没有狙击手,所以他没有刻意躲避,门口的人意见一见这架势,吓的立刻四散而逃。清子也没停留,抵着房东超医院里走去。 王局下了车脸阴沉的厉害道:赶紧布防,一个人都别让进去,这里环境特殊,大家做事都要有分寸。 没人说话,都知道事态越来越严重了,清子径直上了三楼,一路上不知道吓跑了多少人,到了三楼,他拖着房东进了一间病房,本来病房里是有两个人,但一个人前天出的院,暂时还没人住,此时只有一个病人连她的家人在,清子看见她笑道:嫂子,真对不住了,今天我得在你这儿办点事情。 英子妈虽然吓的脸色铁青,但立刻护住女儿道:你是什么人,想干嘛? 清子道:你别担心,我来这里就是做一件事,只要你们不乱来,我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不听我的,今天我就打死你们俩,这句话说到做到。 说罢一脚将房东踢了出去道:滚蛋吧。房东手脚并用一会儿就爬了没影。 清子道:我是虎哥的小弟,相见他一面,不过虎哥轻易不露面,我没办法只有来找嫂子了。 英子倒是很沉稳道:我没什么好帮你的,因为和老虎早就不联系了。 清子笑道:这恐怕由不得嫂子自己决定了。说罢将枪口对准了英子妈道:如果你不想老太太今天躺在这儿,最好按我说的办。 英子道:你这是为什么?我和你根本就不认识。 清子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就是为了见虎哥一面,嫂子可得帮忙,否则真有大麻烦,我已经杀了三个人,不在乎多杀一两个的。 英子道:有种你就把我杀了,我妈和这事根本没有关系。 英子妈哭道:我苦命的丫头,今天就是死,咱娘俩也得死在一起,我放不下你。 英子冷静的道:你让我妈出去,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清子想了想,一把拉起老太太,将她强行拖到门口,推出去后将门关上道:你的话我照办了,老虎怎么联系。 英子妈失魂落魄的跑了出来,看见警察上前就给他们跪倒道:我求求政府救我女儿,她被人挟持了,那人有枪,真要人命啊。 王局赶紧上前将她拉了起来详细询问了情况这才明白,立刻打了电话给老虎,十分钟后老虎就到了,他和顾晓晓一起从车子里走了出来,王局上前道:情况你了解了? 老虎脸色都变了,道:我知道,现在怎么办?我上去吗? 王局道:犯罪嫌疑人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老虎道:如果出事了,我不需要你们负责,犯罪人要的是我,和英子没关系。 顾晓晓道:虎哥,你还是听公安同志的意见吧,咱们…… 老虎转过脸凶巴巴的道: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闭嘴。 王局道:他说的没错,既然来这里就得配合我们,而不是我们配合你。 老虎道:事情已经变成这样,还扯谁当老大有意思吗? 岳泰山道:老虎我警告你…… 王局道:好了,都少说两句,我不是想当老大,不过处理这事情都靠外人,那咱们公安局还有必要存在吗,我知道你着急,但这事儿不是蛮干的,你懂我意思吗? 老虎道:我懂你意思没用,关键是拿枪的那个人他懂吗? 王局道:所以这事儿要一步步的往里蹭,要不然肯定要出事。 老虎想了想道:我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人应该不算坏人,但是对我有误会,他肯定是想当面和我谈,你们也别阻拦了,就让我上去聊聊,说不定就把他毛顺直了。 王局道:我不同意,这不是随便可以决定的,犯罪人的意识已经出现紊乱,你不能以平时的状态去衡量他。 老虎道:我心里有数,你就让我进去吧,出事算我的。 王局道:这事儿能讨价还价吗,干脆指挥权交给你算了。 老虎急的汗都冒出来了,道:王局,我这种人一辈子没做过好事,今天你就让我积点阴德吧,我有把握他不会伤害我,毕竟曾经带过他,对他也不错,还没到那种地步。 王局道:老虎,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你不具备任何专业技能,想当然的就要进去,这是送死明白吗? 老虎想了一会儿,忽然冲进了医院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王局道:坏了,赶紧跟他上去。 老虎一路跑到三楼,走到英子病房前,打开门刚要说话,枪就响了。 老虎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不过痛感很快就消失了,他下意识的看了英子一眼,只见英子已经摔在了地上,朝他这里爬了过来,脸上表情简直痛苦到了极点,好像中枪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老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倒在了病房门口,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后悔没听王局的话,因为没这个机会了,闭上眼之前老虎忽然想到自己出道时,那会长平的老大孙永亮,他被沈青勇杀死了,而沈青勇也等着判死刑了,赵四成了植物人,自己能看见的这帮子人没一个落得好下场,自己本来打算收山回去看店,但最终也倒在了地上。 老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怕死,因为实在没有时间给他考虑,这一枪中的太突然,就算他想到了清子要杀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干脆,他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意识各方面都开始出现幻觉,所以他连清子自杀都不知道。 清子把自己脑袋给打烂了,他对待自己的手段一样残忍,这才是真正的没人性,甚至他死在了老虎前面,他是长平市有史以来最残忍的罪犯之一,选择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根本就在他自己的意料之中。 第三十四章 尾声 也许黑道就是这样,当你进入的时候没人会阻拦你,可当你要退出,很多人都会阻拦你,没人能全身而退,直到最终死亡的那一天,这种博弈没有胜者,永远只有失败者,无论你做到那种程度都是如此。 王新年再也没有出现过,顾晓晓守了寡,但是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老虎一辈子做对两件事,一是给自己留了种。二是找对了一帮兄弟,没人乘机排挤顾晓晓,超市的运作一直正常,顺子将法人改成了顾晓晓的名字,当然前提是她必须将孩子生下来。 英子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长平,老虎最终还是躺在了那块不足三平方的墓地里,接受着亲人、兄弟们的祭拜,但是他却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模样,也许这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两个人走到了老虎的墓碑前,中年人道: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年轻人道:是个不错的老大,但既然做了混子就肯定是坏人了。 中年人笑道:那你算吗? 年轻人道:我当然不算了,我是卧底,被迫当的坏人。 中年人呵呵笑道:你也算跟过他了,我觉得像他这样的老大算是不错,所以没为难过他。 年轻人道:那是对的,他至少还有人性。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道:听说你替他出头摆平过事情。 年轻人道:没错,本来我想告诉你,但是忘了。 中年人道:别和我耍滑头,万一你要是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常久平,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难道你没考虑到这方面? 年轻人道:当时收到消息,想不到这么细,好歹最后还是把案子了了不是吗? 中年人想了一会儿道:你最近跟谁? 年轻人道:王正平,这小子最近风头劲,我看迟早要出事,而且他比老虎要狠,我看你们又有的忙了。 中年人叹了口气道:这种人能灭完吗?根本不可能的,只要能做到老虎这份上,就算是咱们的福气了,算了不说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年轻人道:常久平都没察觉出我来,王正平猪头一个而已。 两人没再说什么转身各自隐入黑暗中,过了没多久雨停了,老虎的墓碑冲洗一新,说话间已经一年过去了,老虎的年纪却永远停留在2002年,并且不会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