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小猫妖》 楔子喵:碧眼三花狸 残阳如血,大地流火。 瑟瑟秋风搅弄着硝烟浓重的云雾,将这一片火燎的山谷笼罩于肃杀的黑暗之下。 焦土般的大地,曾经山清水秀的寨子转瞬成了血池地狱。 屠杀正在进行中,四处都是声嘶力竭的绝望呐喊和慌不择路的无助妇孺。 铃铃……铃铃…… “哈哈,来啊,快来杀我啊,你们不来杀我,我可要杀你们了哦……” 五六岁的女童,如猫一般懒懒的舒展了下筋骨,而后在火海废墟中飞舞跳跃,脖颈上的铃铛伴着清脆的笑声。 利爪如电,惨叫声起,血液与断肢齐齐从她爪下飞上空,滚烫的血喷在脸上,女童愉悦的眯弯了双眼,抖抖头上一对猫耳,笑如银铃。 风寒入骨,悚然惊惧,遍地都是恶心的血液,深入泥土,与大火交相辉映,幽幽一片,红得惊心动魄。 “狸花是好孩子,好孩子要杀光他们,哈哈哈……” 猫妖狸花趴在屋顶上,舔着利爪上的血液,碧绿双瞳中射出兴奋的冷光,看着火海中无处可逃的人们,嘴角高高翘起,露出两颗雪亮的犬牙。 铃铃…… 铃铛一响,狸花一跃而起,伴着欢快的笑声,所过之处碎尸遍地,血流成河。 这时,狸花背后投下一片阴影,愤怒的男人挥舞着大刀和眼泪,愤恨而绝望的砍向狸花。 “我跟你们拼了!”男人拼尽全身的力气,势必要为血泊中的孩子报仇雪恨。 狸花扯了下耳朵,两只手腕上忽然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银芒。 咔! 像是被什么猛烈扯动,狸花的双臂诡异的向后弯折交叠。 鲜血飚飞,大刀撕破皮肉,砍在狸花纤细的臂骨上,不得再进一步。 细密的汗珠布满狸花额头,折断双臂的疼痛叫她脸色煞白,偏偏那嘴翘得越发高,笑得越发动人和兴奋。 “哈哈,爹爹出手了呢。” 折到身后的双臂如同在身前时一般灵活,在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咔咔’声中,狸花疼得狂笑,那男人三两招就被撕成碎片。 手腕上的灵力线一松,狸花断掉的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她惨白着脸,仰头朝那月如银霜的空看去。 精致的轿撵停在月下,四角风铃幽幽晃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被风拂起的白色纱幔之后,白衣银发的男人慵懒的靠在软塌上。 眉如远山,目如秋水,如九谪仙下凡,身上纤尘不染,与这九幽地狱一般的尸山血海格格不入。 那只垂在膝头的手骨节分明,带着一枚刻有‘’字的戒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挑弄着,狸花的手臂也随着那节奏而晃动。 淡眸轻扫,眼底满是森然冷漠,“疼吗?” 狸花看了眼断掉的双臂,眯着笑眼摇头,“狸花是好孩子……” 男人嘴角残忍一扬,手指跳挑动间,无形的灵力丝线操控了狸花的四肢,如同摆弄提线木偶一般向着厮杀的人群冲去。 伴着狸花‘咯咯’的笑声,**控的身体转瞬杀光了山寨中剩下的人。 老寨主的剑刺穿了狸花的身体,男人动动手指,狸花顶着剑一步步前进,锋利的爪子上滴着血,朝老寨主的脖子抓去。 “为什么,你也是妖,为什么要助纣为孽屠杀同类!”老寨主颤抖着手,看着眼前这个任凭长剑刺穿还笑意盈盈的猫妖。 狸花嘴中含血,笑眼弯弯:“狸花是……是爹爹的……灵、灵宠。” 哗! 银芒一闪,老寨主的头颅飞上空,那颗脑袋上,还留着半只鹿角。 这寨中一地的尸体全都是妖,是一整个鹿妖山寨,此时此刻,都死在了狸花手下。 丝线用力一拉,狸花如同被收回的风筝,一身是血的落在男人脚下。 男人用脚尖抬起狸花惨白的脸,眯眼问道:“开心吗?” 剑还插在身上,男人操控狸花时,故意没有躲开大部分攻击。 狸花一身是伤血流潺潺,可她碧绿清澈的双瞳中仍旧荡出满足笑意。 能被爹爹亲手操控着去厮杀,狸花觉得很幸福呢。 男人俯身靠近,冰凉的手拂上狸花满是鲜血的脸,狸花亲昵的歪头蹭上去,眼神遣倦,满是依恋。 “爹爹开心,狸花就、就开心……” 男人勾起一边唇角,眼底只有冷漠和残忍,他握住狸花身上的剑柄一把抽出。 哗! 鲜血喷在男人洁白的衣摆上,开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花朵,狸花闷哼一声倒在男人脚下,奔涌的血液在身下聚集,蔓延到轿撵的边缘,滴滴嗒嗒的随风洒落大地。 狸花虚弱的扯动耳朵,不解的看着男人。 “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碧绿色的瞳孔中划过一丝茫然,而后漾起浅浅的笑意,狸花用尽最后力气笑道:“爹爹开心……就好……” 狸花弯着嘴角,默默闭上眼睛,平静的脸上只有开心和幸福。 “真不枉我一手将你养大。” 男人满意的笑起来,抬手按在狸花受伤失血的腹部,幽绿的光芒渗入体内,流遍全身,骨头‘咔咔’作响,皮肉外翻的伤口逐渐愈合。 狸花睁眼,扯了扯耳朵,茫然的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妖是这世上最下贱的东西,只能在人类脚下俯首称宠,主人要你死,你就得死,主人要你活,你就得摇着尾巴活。” 狸花懵懂的点头,尾巴卷上男人的手,轻柔的摩挲,带着眷恋。 “尊,妖王的人马和各宗门的探子杀过来了。”黑影在轿撵外禀告。 男人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瞥了眼那黑影。 见此,狸花忽然暴起,冲向轿撵旁的黑影,一口咬上那人脖颈。 黑影双目大睁,捂着喷血的脖颈坠落。 狸花吐掉口中血肉,眼神冷冽,“除了狸花,谁也不能靠爹爹这么近,你让爹爹不开心了。” “哈哈,好孩子!”男人开怀大笑,深邃的双眸中总算漾起一抹笑意,而后俯身抬起狸花的下巴,“去杀光他们吧,别让我失望,你可是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碧眼三花狸啊。” 狸花开心的点头,站起来看向远方滚滚翻涌的雷云,碧绿色的瞳仁中闪烁着跃跃欲战的兴奋光芒。 铃铃…… 脖子上的铃铛摆动,狸花扯了扯耳朵,迎着狂风暴雨,冲杀而上…… 第一喵:朝霞入碧海 无垠海,云梦岛,花九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救他……” “一定要……救他!” 凄凉的哀求声,如梦似幻,层层叠叠,在脑海中回荡,经久不息。 花九嚯的睁眼,心脏狂跳,琥珀色的竖瞳骤然紧缩到极致。 夜凉如洗,浪声滔滔,咸湿的海风吹进简陋而静谧的屋,拂过花九头顶,凉飕飕的。 修炼又一次被打断,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九次了,第九次冲击凝气期失败。 花九打着哈欠从蒲团上爬起,弓着身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把锋利的爪子在老道士的床脚磨了磨。 咯吱——咯吱—— 屋角的耗子仓皇逃窜,老道士打着鼾翻了个身,用被子掩住耳朵咕哝了句。 “胖九,别闹。” 磨得正欢的爪子一顿,花九扯了扯耳朵,双眼不悦的耷拉下来。 一扭头,老道士丢在墙角的八卦镜上正好映出一坨圆润的三花猫。 当啷! 撕拉—— “呔!何方妖孽!” 老道士从床上翻身而起,目光如炬,就见半开的门后闪过一条尾巴,屋外冷风呼啸而至。 “阿嚏!” 老道士裹紧被子缩成个鹌鹑,忽然看到床下摔碎的镜子,和被撕破裤裆的裤子。 “胖九!这是老道最后一条裤子了啊啊啊——” 听着老道士惨烈的叫声,花九迈着愉悦的猫步,一弹一弹的走出道观,顺着山崖路朝远处的海滩走去。 启明星闪,螃蟹吐着泡泡从花九面前爬过,她蹲在沙坑里一脸严肃,一黑一白的耳朵压在脑袋上,严肃的思考着人生的问题。 一阵艰难之后,边乍破一道金光,太阳挣脱黑暗,花九眉头舒展,只觉云开雾散,整个猫生都舒爽光亮了。 埋好人生的‘苦果’,花九跳上观赏位置最佳的岩石,揣着爪子甩着尾巴,眯起一对琥珀色的瞳仁,呼噜呼噜的沐浴在日出的霞光之下。 清晨的海岸静谧而祥和,起起伏伏的海面上偶有海鸟啼鸣着划水而过,花九舔了舔嘴边的毛,孜然还是麻辣呢? 算了,抓鸟好麻烦,吃一嘴毛也没几两肉,弄不好还要被这憋不住屎尿的玩意拉一脸。 花九张了张嘴,口中飞出一卷空白画卷和一杆毛笔,既然修炼暂时上无法突破,那就只能继续神识的锻炼。 虽然她平日好吃懒动爱睡觉,但在修炼上还是很勤奋滴。 旭日东升,云蒸霞蔚,与碧绿的海水交相辉映,好一副日出美景。 花九以神识操控毛笔,悬在空白画卷之上,看着美景提笔作画,行云流水一般,颇为写意娴熟。 花九很喜欢这杆笔,存了好久银子才买到一支,青色的笔杆中空,内有七种颜色的墨石,只要轻轻触动笔杆上方的机括便可涂抹出不同的颜色。 这是凌界傀儡师的祖师爷发明出来的,笔身上镌刻的‘回’字便是那位祖师爷的标记。 海水退潮,阳光洒满沙滩,晒在花九身上暖洋洋的,叫她昏昏欲睡难以集中神识作画,好在这幅‘朝霞入碧海’已经画完了。 题字,落款,盖章,回去吃饭! 这时,远方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黑芒凭空乍现,自上而下裂开碧海,霎那间狂风怒吼,海浪翻滚。 一个青衣书生捂着右臂,跌跌撞撞的从碧海中翻出,身后一黑衣男子持剑穷追,一身魔气沸腾如雾,滚滚不休。 两个筑基初期斗法?! 她喵的!她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青衣书生眨眼间已经逃上沙滩,手里捏着一杆笔,双眼到处搜寻,看到团在岩石上一脸惊恐的花九和她面前的画卷时眼睛一亮。 “嘿,猫妖,借画一用!” 话音一落,一股强大的吸力卷走了花九面前墨迹未干的画卷。 青衣书生转身一甩,画卷如丝缎一般在他面前展开,青衣书生盯着追赶上来的魔剑修,咬破手指挥臂一抹,嘴角漾起一抹狂傲的笑容。 “疯狗,这一卷画,我就要你的命。” 黑衣剑客杀到跟前,阴沉的双目闪过一抹杀机,挥剑力斩! 狂风大作,黄沙漫,花九压着两只耳朵,沉重的身体让她稳稳当当的团在岩石上,看螃蟹和海螺都在上飞。 莫名的,她有点沮丧,要不,早饭就不吃了吧…… 砰! 璀璨的光华从花九头顶扫过,漫细沙簌簌掉落,花九滚到岩石下面的空隙里躲藏,猫着脑袋看那两个人被盖得满头满脸都是黄沙。 呃……早上刚酿的‘苦果’糊了黑衣剑修一身,不忍直视。 青衣书生的笔杆断成两截掉在沙子上,他嘴角噙着一抹血迹,“嘿,强弩之末了吧,看我的!” 画卷哗啦啦的卷动,上面的水墨颜色挣扎着浮起,欲脱纸而出。 花九双耳立起一脸好奇,伸着脖子一瞬不瞬的看过去。 一抹金红,一抹碧绿,从纸上脱出之后立刻化作两个衣衫半敞的少年,金红衣衫的狂傲不羁,热烈霸道,碧绿衣衫的肤白貌美,柔情似水。 霸道的金红一把翻过柔情的碧绿,狂放的压在沙滩之上,碧绿咬着袖子拧眉嘤咛,金红勾着嘴角佞笑耸动,直接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朝霞入碧海’。 青衣书生:“……” 黑衣剑客:“……” 花九:(⊙o⊙) 当啷! 黑衣剑客手中的剑掉在地上,惊醒了目瞪口呆的两人,青衣书生不顾鼻血喷涌,飞身而起,挥掌拍向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猝不及防,被一掌拍中胸口,闷哼一声,像石头一样飞入奔腾的大海之中,没了动静。 青衣书生跪坐在地,抓过空白的画卷对着忘情的金红和碧绿一收,恢复原貌的画卷摊开在面前,青衣书生顿时惊了。 这尼玛打眼一看就是一副海上日出的图,可惜仔细看去,还真是两个各有风情的少年,一个热情如朝阳,一个绵柔如碧海,而那个不言的部位正好被半轮烈日遮挡。 简直太……太……太他妈赞了!! 青衣书生一抹鼻血,吞咽着口水一脸痴迷,如此写意派的双阳春宫,怕是只有一个人能画出来了吧? 他心翼翼的吹开沙子一看边角的落款,“九归!真的是九归大师的真迹!不过九归大师的《风月集》我一直都有买,怎么没见过这张?而且这上面画的也不是《风月集》里的拈花公子,这张难道是新作?” 青衣书生转头寻找那只猫妖,就见肥硕的三花猫耳朵压在脑袋上,动作缓慢,做贼一样的匍匐逃离。 “猫妖,留步!” 第二喵:鸿蒙仙院启 青衣书生抱着画卷一个箭步挡在花九前方,看清花九的正脸时一惊,“好像啊!” 花九弓起脊背做出一副准备攻击样子,奈何身子太胖,毫无气势不,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害怕缩成一团的鹌鹑。 无奈之下,花九只能虎着脸极力瞪大双眼,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 可青衣书生根本就没看她,转而在腰间的储物袋里翻找起来。 花九瞪了半晌,气势一泻,颓丧的扑倒在沙子上,无力的甩尾巴,喵的心好累…… “啊,在这里。” 青衣书生拿出一本黑皮书册,手指沾了沾唾沫,哗啦哗啦的翻起来。 书册上写着‘凌榜’三个字,左下角还标注着凌仙历第66666号。 今年也正是凌界第66666年,这才刚开春,凌界最权威的排行榜‘凌榜’就出了新号,还真是效率啊。 老道士个穷逼,手上那本还是十年前收留她时买的。 花九记得,十年前,凌战力榜第一是血煞门的血煞狂刀夜静坞,凌美人榜头名是红叶谷的狐妖慕空蝉,凌富豪榜前一百名被金灵州归元岛的人承包,世家公子榜的状元是那个做了鬼的姑苏南氏南霁云。 十年过去,也不知道现在的凌界又出了多少英豪,凌榜上又有多少变动。 花九目光下移,忽然看到青衣书生挂在腰间的木质令牌,居然是鸿蒙…… “找到了!” 青衣书生拿着册子端详了一阵花九的样子,摸索着下巴喃喃:“果然很像啊,不过你是琥珀瞳,她是碧水瞳,而且十年前她就已经元婴巅峰,渡劫化神的时候突然失踪,你这才……还没凝气?” 青衣书生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想什么呢,要真是那嗜杀成性的碧眼三花狸,我这会早就被撕成八瓣拆吞入腹了。” 青衣书生把册子摊给花九看,上面斗大的字写着‘凌悬赏榜’。 头名的‘碧眼三花狸’用朱墨标出,悬赏人写了一页都没写完,估计后面还有好几页。 免死金牌一张,终身有效,要活的---亡狱。 真人比例定制傀儡人一个,要一对碧水瞳---神机阁。 品功法一本,提头来领---易仙盟。 金灵洲归元岛洞府一处,要两个蛋蛋---归元岛。 麻逼,没看见旁边图上画的是母喵吗?要什么蛋蛋,混账!! 旁边两张图影第一张是猫的形态,和此时花九身上的三色排布的确很像,而且还都是一个白耳一个黑耳。 第二张是化形之后的样子,碧色双瞳净如琉璃,盛着真,稚嫩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甜笑,白嫩纤细的脖颈上用黑色缎带绑着一只金色铃铛。 铃铃…… 花九似乎听到了那铃铛响动伴着‘咯咯’的笑声,回荡幽远。 “瞳色不一样,花纹倒是差不多,要不是你太胖了,我第一眼就要以为你是……” 胖? 撕拉—— 青衣书生话还没完,眼前银芒闪过,手中的书册立刻成了两半,花九蹲坐在那里翘起的右爪,锋利的指甲寒芒闪烁。 青衣书生被这闪电般的挥爪惊得瘫坐在地上,再看花九一片阴影的脸,挠了挠太阳穴,他是不是错什么话了。 “嘿嘿,猫妖别生气,我没恶意的,你看我令牌,我是鸿蒙仙院的传道使。鸿蒙仙院你知道吧,就是为各大宗门培养筑基弟子的那个鸿蒙仙院。对了,看你就快突破到凝气期的样子,这面入院牌送你当是谢谢你的画,若是你不知道以后要走正道、邪道还是魔道,不妨到鸿蒙仙院来。” 青衣书生顺手就把令牌放在了花九头顶,硬是给花九圆润的脑袋压成了平头。 花九:“……” 青衣书生话痨附体,干脆调整了下坐姿,喷着唾沫星子给花九讲起鸿蒙仙院的好来。 “修仙启蒙哪家强,鸿蒙仙院任飞翔,我们可是和凌界资历一样老的老牌名院,凌帝尊亲笔题下‘鸿蒙仙院’四个字,立下院训‘万灵平等,道泽苍生’,所以不管你是人是妖还是鬼,哪怕是僵尸是魔人,亦或是个畜牲,只要你有修仙的心,我们鸿蒙仙院就能带你修仙带你飞。” 花九:畜牲你们也收…… “我们有最专业的夫子,提供最专业的指导,可以帮你解决一切疑难杂症。而且还包分配,包就业,来我们鸿蒙仙院,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今年立夏的时候,就是开院招新的时候,错过了这次,可就要再等五年了啊,猫妖有没有兴趣?入院报我寒玉山的名字,还能领礼物一份哦,看你年纪也不了,要趁早为自己做妖生规划。” 花九:-__-||| 其实,她只是出来拉个屎,没有真的考虑过喵生规划问题。 “嘿嘿,猫妖你看我这么热情为你打算,这幅‘朝霞入碧海’,你可否割爱?”寒玉山话锋一转,搓着手笑得一脸猥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花九:早上拉屎的戏耍之作也这么宝贝,不过就喜欢你这没见识的样子。 “话你怎么会有九归大师的新作?莫非九归大师就住在这云梦岛?那我可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要是能被九归大师画进《风月集》里,那凌俊男榜我一定能上前十啊哈哈哈……” 花九实在不想再听这个话痨嘚嘚,头上顶着入院牌绕过寒玉山,径直沿着山岩路回道观。 留下寒玉山在后面兴奋得嚷嚷,“你这是送给我了吗?真的吗?九归大师的新作哈哈哈。” 破道观,爬山虎布满了角角落落。 看道观的大黑狗四脚朝瘫在墙角呼呼大睡,后蹄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抽筋还是在梦中撒尿。 晨风微凉,光影斑驳,麻雀叽叽喳喳,巨大的石像头颅倒伏在院中,爬满青苔和蘑菇,还开着几朵蓝色的花,蝴蝶翩翩飞舞着落在花九水润的鼻子上。 甜腻的花香刺激着鼻腔,花九对眼瞅了蝴蝶一会,阿嚏~ 蝴蝶被惊飞,头上的牌子掉下来,花九努努鼻子,顺爪把牌子踢到石像下面,甩着尾巴去找老道士。 院子里的驴不在,老道士招摇撞骗,呸,驱鬼降魔的幡旗也不在,看来是出去干活了,想来张大户家被水鬼闹得凶,终于肯破财免灾了吧。 花九跳上院中晒鱼干的架子,撅着硕大的屁股开吃,压得整个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吃完鱼干舔着爪子,花九遥望海滩,今遇到这个寒玉山,确实勾动了她的心。 鸿蒙仙院啊…… 第三喵,春宫藏仙卷 花九用后爪挠着耳朵,整个架子终是难以支撑她日渐增长的体重,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塌了。 花九摔得喵仰马翻,带点咸腥味的鱼干女散花般的砸落下来,花九动也懒得动,一爪子把肚皮上的鱼干捞入口中。 她喵呜喵呜的嚼着鱼干,清晨不燥不冷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花九慵懒的眯上眼瘫成一片有点厚的地毯。 这座她生活了十年的云梦岛并不大,相对于浩瀚的无垠海,是如同沧海一粟般的存在。 岛上只有一座云梦城,围绕着五个渔村,岛上的人一直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日子。 岛上修为最高的就是老道士了,其他都是些练武锻体的凡人。如果不能从锻体期突破到凝气期,就不算走上仙路,而唯有筑基,才能叩开仙门。 先前那个寒玉山所的鸿蒙仙院,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帮普之下所有生灵找到叩开仙门的机会。 只要能在鸿蒙仙院筑基,就有可能被推荐到凌界最富盛名的几个宗门中去,譬如正道至尊昆吾剑宗,邪道巨擎鬼手谷,还有魔道那个据传凌帝尊亲手创立的魔铃教等等。 再特殊一点还有巫蛊斋,神机阁,甚至那个叫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亡狱都有可能从鸿蒙仙院中招收新成员。 而三道各大宗门自己收新弟子只挑资质最好,悟性最高的,其他平凡的修士只有被无视的命。 所以凌帝尊命座下大弟子澄灵圣君创鸿蒙仙院,定下这规矩,道泽苍生,福泽万灵,给了所有生灵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 传闻中,凌帝尊是魔神转世,杀伐果断不算什么好人,但唯独鸿蒙仙院这件事,让整个凌界的修士都不出一句不好来。 可以,鸿蒙仙院承载着所有生灵修道成仙的梦,是所有平凡生灵心目中的圣地。 花九和老道士窝在这云梦岛上已经十年,资源短缺,灵气匮乏,连个凝气期都无法突破,或许,她的确应该出去闯荡一番了。 可是她答应过老道士…… 算了算了,姑且还是再尝试一次《蛰龙经残卷》看看吧。 起《蛰龙经残卷》,花九就要这个喜好收集春宫图的猥琐老道士,床底下塞满了各种孤本,拓本,残本,外面有的他有,外面没有的他也有。 她无意之间翻出老道士的私藏,其中有那么一本里,那些嗯嗯啊啊的人在嗯嗯啊啊时所用的姿势很奇特,还有那些嗯嗯啊啊时下流的话里面也藏着一些玄机。 花九懒是懒了点,但悟性奇高,本着端正研究的态度,她将里面这些奇怪的东西整理出来之后让看道观的大黑狗尝试了一下,结果那条蠢狗抽了几次筋吐了几次血之后居然有了气感。 这给老道士惊奇的,立刻传了一套化形口诀给蠢狗,让蠢狗修炼化形。 妖族要修道,须得先化形为人,化形之后进入锻体期,锻体大成才能引气入体凝于丹田,如此,才算是个妖修。 至于古妖族的修的神识之术,因为修炼速度慢,初期威力不明显,已经慢慢变成了妖族的辅修方法。 花九事后把那册春宫给老道士看,老道士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老道士祖传的那根千年萝卜精告诉她,她发现的可能是失传的妖修功法《蛰龙经》。 《蛰龙经》是由一条三花蛇所创,据传那条三花蛇平日就爱做白日梦,梦想有朝一日变成真龙遨游四海,奈何它是一条懒蛇,除了吃之外连动都懒得动,整日浑浑噩噩就知道瞎想,从来不付出行动。 但架不住这条懒蛇道运无双,冬眠的地方是一个灵脉的脉眼,也是一个刻苦求仙的少年屋下,少年熟读三千道藏佛典以及魔门秘法,连偏门的鬼道、尸道和灵道典籍都不放过,只为找到一条适合他的求仙之路。 这条三花懒蛇日日听着少年诵读,居然渐渐摸出了些许门道,最后少年化了枯骨,它却创出了这套睡觉中修炼的《蛰龙经》。 据凌野史记载,那条三花蛇最后还修成龙之身,跟着凌帝尊座下大弟子澄灵圣君一起踏破此界虚空,飞升仙界了。 “三花懒蛇所创的功法,被你这三花懒猫发现,也是造化了。而蛇性淫,把功法藏在春宫图册里传承下来倒也得过去。” 当时那千年萝卜精这么一,花九就怦然心动,心动的并非是龙之身,也并非飞升仙界。 而是他喵的睡觉就能修炼! 所以花九毅然决然的修炼了这部只到筑基期的《蛰龙经残卷》,然后她的体形就跟着修为一起膨胀了。 “汪汪!” 院外的蠢狗不知道是不是又被麻雀拉在了头上,对着院墙气急败坏的狂吠。 花九呼吸逐渐均匀,身子下面压着鱼干,缓缓进入了沉睡之中。 稀薄的灵气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进入体内,由奇经八脉散入五脏,形成五行灵力滋养脏腑。 五脏就像五个大相同的水桶,聚满五行灵力,多出来的部分从桶里溢出,滴向一片黑暗的虚无,只要冲开了虚无,就能聚起气海,进入凝气期。 灵气随着花九绵长的呼吸进入体内,任凭多余的五行灵气溢出五脏,流向虚无。 铃铃…… 细微的铃铛声没来由的在识海中幽幽响动,紧接着,花九眼前景色大变。 血池火海,一片赤红。 狂风大作,烈火如妖魔一般挥舞着利爪,狰狞狂笑。 救他…… 快救他…… 凄厉的哀求声在耳边萦绕,一个影子在火海中挣扎,血池中伸出千万条白骨森森的手臂,拖着那个影子坠向无尽的血池深渊。 铃铃…… 苍怒吼,大地悲鸣,巨大的恐惧在花九心中爆发。 那个影子挣扎着转过头来,面对即将看到的脸,花九毛骨悚然,惊惧难安,心中不断呐喊着醒来,快醒来…… 咔! 影子的头猛然转到背后,花九双目突睁,心跳如战鼓一般。 正午的炎炎烈日炙烤在身上,花九却打从骨子里冒着寒气,如同置身于数九寒冬之中。 第四喵:城中驱水鬼 “汪!汪汪!” 蠢狗仍旧在外面狂吠,伴随着麻雀越发欢快的叫声,花九逐渐感觉到了一些热度,站起来抖抖毛,进屋在老道士的枕头下面划拉了两文钱叼在嘴里。 轻快的跳上院墙,虽然她是一个胖子,但她是个灵活的胖子。 趟过草丛,走了没多远就到了螺女庙前,花九爬上老槐树,蹲在那里默默的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 云梦岛上的人都信奉螺女,很多人出海打渔遇上风浪九死一生,都他们在生死之际曾见过一个海中螺女,还被螺女送到了岸边,要不然早都葬身大海了。 所以岛上的妇人在自家男人出海时,都会来这里上一柱香。 “直你娘哦,谁他娘的跟老子这里有***庙的,这他娘的就是个海螺精啊。” 一个公子哥从庙里骂骂咧咧走出来,花九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这些年她不知道看到多少这样的男人‘慕名而来’。 公子哥这话一出来,所有香客都眼神不善的朝他看去,有几个妇人甚至从篮子里摸出了平时杀鱼的刀。 公子哥眼皮一跳,赶忙赔笑道:“错了,错了,掌嘴,我这就上香给裸……螺女娘娘赔罪。” 一枚石子崩在花九脑袋上,花九低头就见一个流着大鼻涕的孩抱着一个蛋饼站在树下,吸溜着鼻涕看着她,手上捏着几枚石子。 “大胖喵,叼着钱的胖喵。” 花九双眼不悦的眯起,从树上跃到孩脚边,孩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喵~”花九放下钱软绵绵的叫了声,耳朵压在脑袋上,一脸乖巧的蹭孩子的腿。 “胖喵乖~”孩咧嘴一笑,吸着鼻涕蹲下来,伸手去摸花九。 时迟那时快,就在孩的手快要摸到花九脑袋上的时候,花九闪电般的挥爪,孩的蛋饼吧唧掉在地上。 花九扯了扯胡子,重新叼起两文钱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从蛋饼上踩过,朝远处鱼老汉的牛车走去。 “哇——” 身后传来孩悲痛欲绝的哭声,花九悠然的甩着尾巴,步伐越发轻快。 鱼老汉的牛车停在庙前,花九一个加速跃上鱼老汉的牛车,把两文钱吐在车板上,然后熟稔的窝在鱼老汉平时给老伴准备的软垫上。 鱼老汉笑得淳朴,从怀里摸出一块自己家熏的鱼干放在花九面前,“猫大仙,今又要进城啊。” “喵!” 鱼老汉看了眼庙前那个上香的公子哥,鞭子一甩,老黄牛拉扯板车晃晃悠悠的朝云梦城进发。 “你这螺女娘娘的仙号是谁起的,老汉我一开始也没多想,后来看见这些公子哥,才觉着怪。”鱼老汉一边赶车一边唠叨。 花九抱着鱼干啃得正香,听鱼老汉这么一,脑海中冒出老道士猥琐的笑容。 螺女庙是老道士盖的,螺女的名字当然是老道士起的,而且,他还是故意的。 “对了,今儿个一早老汉我就在张大户家门口看到老神仙的驴子,要老汉我啊,张大户那种黑心商人,伤害理的事情没少干,就应该让水鬼给他们一家都捉去当替死鬼。也就是老神仙心好,还愿意出手救他们,救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以后又要被张大户欺负了。” 花九扯了扯耳朵,两爪抱住鱼干啃得香。 “还有啊,听云梦城前又有两个纨绔失踪了,第二光不出溜的被人发现,屁股上还插着一支水汪汪的桃花,不知道是被那个女妖给采补了,真真是……为民除害啊。” 牛车哐啷哐啷的行走在乡间道上,清风徐徐,春季的草木格外清香,路上遇到的行人多是到海边去拉鱼进城的牛车,还有一些卷着裤脚,在田间干活的汉子。 “鱼老汉,又带猫大仙进城啊。” “猫大仙喵喵叫,喵大仙喵大仙~~” 孩童追在牛车后面奔跑,大人看到花九都会停下来打上个招呼,鱼老汉这时候也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觉得格外荣光。 花九埋头啃鱼干,偶尔扯扯耳朵表示她知道了。 老道士也就这点好了,穷人家有个什么需要做法事的事情,都是一顿饭一筐海产,他从不收穷人的钱,所以大部分人对老道士和她都很热情。 终于到了云梦成,花九从鱼老汉嘴里连菜巷李寡妇昨晚上了几回茅坑都知道了。 抖抖毛,花九快速蹿入无人的巷子中。 找到张大户家,老道士的蠢驴头顶大红花,歪着嘴在门口嚼青草,看到花九时,驴子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鄙视。 迟早把你做成火烧,花九暗啐一口,爬上院外的歪脖子树,再从树上跳进院内,没穿几个洞门就听见老道士的声音。 张大户家常年不见阳光的后院,爬满黄藤的枯井前设了法坛,瘦骨嶙峋的老道士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道袍,拿着一柄铜钱剑口中念念有词。 毛躁的道髻了无生气的歪在头顶,阴风阵阵,撩起老道士的长袍,露出没穿裤子的两条毛腿。 花九:(つ﹏?)麻逼的,这厮居然光着腚就跑出来了,这没脸没皮的。 “凌帝君仙令,妖魔鬼怪速速现行!” 老道士铜钱剑朝着枯井一指,院内瞬间阴风大作,老道士目光如炬,须发狂舞,仙风道骨的气度令人折服,就是那两条毛腿…… “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从枯井下面传出,一旁穿着金大褂肥头大耳的张大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鬼仙饶命啊,鬼仙饶命。” 青色的女人手扒住枯井边缘,黑长直的女鬼穿着破烂的白袍,浑身湿答答滴着水,披在前面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只青幽幽的眼睛,憎恨的瞪着老道士。 咔咔! 女鬼诡异的扭动脑袋和四肢,缓慢的从枯井中爬出。 “杀……杀光……” 无穷无尽的血水从井里倒涌出来,瞬间蔓延到老道士脚下。 张大户见状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几个厮也吓得面色发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老道士不疾不徐,抓了下屁股,才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扬手打出。 黄色符光笼罩在女鬼身上,女鬼发出刺耳的叫声,身上冒起一阵阵的黑烟,快速被吸入黄符之中。 片刻之后,女鬼不见,变成黑色的符纸落入老道士手里。 后院阴气一散,顿时有一缕阳光透过树缝照耀在枯井上,四周的温度缓缓回升。 “老爷醒醒,水鬼被老神仙给收了,快醒醒,该给钱了。”厮掐着张大户的人中,掐了好几下,张大户总算是醒了。 张大户坐起来喘了口气,明显感觉到身上一轻,周围的空气也不是那么阴凉了。 顿了顿,张大户憨声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袋金豆子。 “老神仙法力无边,这点金豆子不成敬意。” 话音刚落,张大户只觉眼前一花,手上的袋子就没了影,转头一看,墙上多了只圆润的肥猫,嘴里正叼着那个袋子。 第五喵:拈花公子笑 “胖九,你给老道放下那袋金豆子!你他娘的又不是貔貅!”老道士气得跳脚,撸下一只鞋子就朝花九砸去,跟菜巷撒泼的妇人一样。 花九扯了扯耳朵,琥珀色的双瞳闪过一抹鄙视,快速跳下围墙消失不见。 老道士欲哭无泪,抓了抓屁股,转头一看发愣的张大户,眼珠一转。 “张大老爷被水鬼纠缠多时,阳气有些不足啊,须得好好补一补。我这里有祖传的千年人参一根,一根须须只要百两纹银,保证你吃了肾不亏尿不急,再纳十房妾不成问题!” 出了张大户家,花九把一袋金豆子吞下去,哼哧哼哧的爬上门口那棵全云梦城最高的树。 此刻老道士肯定在忽悠张大户买他家那根千年萝卜精的须须,那根千年萝卜精非但长得像人参,而且他的名字就叫任申。 只不过千年的萝卜还是萝卜,再过千年也变不成人参,吃下去死不了人,顶多就是多放几个屁通通气。 此时正值黄昏,花九眯着眼远眺,发现云梦城菜市口告示牌前围了好多人。 花九扯扯耳朵,好远,累了,不想动! 她还想等老道士出来用驴子带她回去,那头大姐脾气的驴子她可驱使不动。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花九跳下树,从旁边一户的屋顶抄近道走了五十米…… 爬上菜市口树冠最大的树,扯了一片叶子遮挡自己的身体,看看仍旧露在外面的半拉屁股,花九恼羞成怒的又扯来一片。 “鸿蒙仙院是啥?干啥玩意的地方?” “鸿蒙仙院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没看这上写着吗?招新学生,懂了没?” “哦,是书院啊,咱云梦城就有书院,干啥玩意要跑北乾神洲去学?” “卧槽你是不是傻,仙院!仙院!!学成仙的地方,咱云梦城的书院能跟人家比?” “北乾神洲老远了,去一趟要花老多钱吧,我还是留着钱给我家子娶个媳妇,到时候照样快活似神仙。” 花九眯眼,忽然看到人群中闪过一个身躯凛凛的壮汉,大刀眉高鼻梁,双目炯炯有神,长得颇硬汉。 花九愣了愣,云梦岛上怎么会有凝气五层的外来修士?这地方穷得老道士一三遍的骂娘,外来修士到这里干什么? 而且他身上有妖气,是个妖修,就是本体是什么妖,花九看不出来。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啊,就算是当今渡劫期的大妖王,化形之后身上都会有妖的特征,最常见的是耳朵,角和尾巴,而花九眼前这个居然没有丝毫妖的特征。 要不是她嗅觉跟蠢狗一样,还真发现不了。 外来修士只在告示牌前瞄了一眼就鬼鬼祟祟的离开,色渐渐暗下来,花九好奇心强盛,甩了两下尾巴,悄悄的跟了上去。 花九先找了城中两只野猫,给它们一顿挠之后叫那两只野猫打闹追逐着跟上外来修士,然后她再跟着两只野猫。 这样外来修士就算发现野猫跟着,一看野猫是个普通野猫也不会太怀疑。 外来修士进到一个黑暗的巷子里时没了动静,花九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马蹄‘沓沓’的声音,未见马车,先闻到一股清幽桃花香气。 两匹白马,拉着粉色马车从巷子里驶出,经过花九蹲着的围墙时,她透过被风拂起的粉色帷幔看到那个外来修士面色潮红,躺在一个粉衣公子怀里。 花九没看清粉衣公子的样貌,就看到一个玉琢般下巴和扬着邪佞笑容的红唇。 为什么是公子呢,因为花九认识这色中恶鬼! 既然落他手里了,那一时半会是跑不了了。 花九左右看看,猫着身子走进巷子,没走多远就闻到了醉人的香气,花九赶忙屏住呼吸。 黑暗中,花九琥珀色的双瞳蒙上一层莫名的幽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空空荡荡的巷子里,除了几个破筐,几只吱吱叫的老鼠之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她想多了? 好吧,左右无事,也已经搭不上老道士的驴子了,花九干脆跟在那架马车后面朝城外的桃花林去,准备到那粉衣公子家给《风月集》收集点素材。 而花九前脚刚走,一个黑影便闪入巷子中。 …… 桃花林。 花九熟门熟路的跃上桃树,翻过围墙跳进别院,脚步轻盈有如暗夜中的一阵疾风,带起一片桃花如雨。 她不消片刻便到来了别院深处屋子的屋顶上,用爪子拨开那片没有青苔的瓦片,把头伸进去朝下面的屋子看去。 花九抖抖耳朵,脑袋上的花瓣悠悠飘落,落在屋子中央那个水雾蒸腾的大浴池中。 一室暧昧潮热,先前那个外来妖修上身光溜溜的靠在浴池边上,神色迷离,呼吸沉重。 粉色纱幔舞动间,粉衣公子的身影在纱幔后若隐若现,他眨动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扬唇轻笑,缓步走向浴池。 衣衫一件件褪去,露出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躯,如无暇玉璧,令喵目眩神移。 就是……腿短了些,无论看多少次都无法满意,要是能砍下来接上一双长点的就完美了。 花九扯扯耳朵,老道士她再敢这么干,就把所有鱼干做成蒜蓉了。 蒜蓉鱼干……呕…… 外来妖修挣扎着,扬起手臂意欲掐动法诀,粉衣公子轻笑一声,“还能挣扎呢?那我们来玩点更刺激的。” 话音一落,粉衣公子抬脚轻轻在浴池边的格子上踩了几下,周围白玉柱子上缠绕的纱幔有如灵蛇一般,从四面八方攻向外来妖修。 一眨眼的功夫,外来妖修就被捆成了十分羞耻的样子悬在浴室之上。 粉衣公子扬手摄来一根马鞭,走入浴池,伸出一根青葱手指,轻轻从外来妖修的脖颈划到尾椎骨,引得外来妖修一阵颤栗酥软,然后挣扎得越发剧烈。 “我就喜欢你挣扎。” 啪! 一鞭抽下,一声酥软的闷哼。 “这该不会就是九归大师《风月集》里的拈花公子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花九惊得汗毛倒竖立刻抽头,怎料着急之下脑袋卡住了,只得蹬着四个爪子使劲扭动屁股,废了老劲才把脑袋弄出来,还险些从屋顶上滚下去。 出来一看,是寒玉山。 寒玉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揭了一片瓦,正津津有味的观看里面嗯嗯啊啊的事情。 “拈花公子笑,诸君菊花俏。嘿,猫妖,我们又见面了。” 第六喵:诡夜踪迹现 花九尾巴高高翘起,戒备的后退了几步。 寒玉山见状摆摆手,主动解释道:“猫妖别怕,我是跟着拈花公子的马车来的,这院子里桃花阵有点厉害,先前迷路了才在你后面赶到。” 花九仍旧戒备,不动声色的坐在一片特殊的瓦片上,只要她一屁股坐碎这片瓦,今晚就能看三人群欢了。 想想还是有点期待呢(?`ω??)。 寒玉山忽然觉得有点冷,搓了搓胳膊道:“好吧骗不过你,其实我是追着先前跟我斗法那个魔剑修来的,猫妖你可曾听过‘众’?” 轰隆! 晴夜骤雷,大风忽起,一院桃花纷落如雨。 花九心中一个霹雳,事隔十年,再次听到这两个字,仍旧在她心底掀起了腥风血浪。 “我现在很怀疑那个魔剑修是‘众’的人,之前我也是一路追着那个魔剑修才找到这岛的,也是怪了,以前从这里路过很多次,还真没发现无垠海上还有这么个岛,莫不是有什么玄机,或者这里是‘众’的秘密据点?” 寒玉山没发现花九的异常,自顾自的唠叨着,还不忘伸着脖子往下面看。 “难怪九归大师从来不画拈花公子的腿,原来是因为短啊……” “我去你大爷的,你这货居然是个妖!” 下面屋里爆发一声惊呼,花九回神,将脑袋探过去就见拈花公子君不欢跌坐在浴池边上,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吊着的外来妖修。 那妖修的身体正一点点的萎缩,并且长出灰色的长毛,慢慢恢复成一匹狼的样子。 只不过,这匹狼双耳和尾巴都被割去,脑袋和臀部留着狰狞的疤痕。 花九恍然大悟,难怪她看不出他身上妖的特征,如此残忍的手法,也只有‘众’会这么做了吧…… “是妖你不早,老娘虽然好男色,但从不好妖色,好恶心!”君不欢一脸猪肝色,几欲作呕的样子。 “老娘?”寒玉山揉揉眼睛,朝君不欢下面看去,“他不是男的吗?难道是我眼花……咦,猫妖呢?” 寒玉山诧异的扫视周围,花九什么时候走的他竟毫无察觉。 …… 君不欢的别院在云梦城和海边道观中间,花九出了别院一路向着道观狂奔,她得快点见到老道士。 所有‘众’的成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次行动必然是一人一妖同时出击。若这妖修和那魔剑修真是‘众’的,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自从凌帝尊在无垠海中心的易仙界立下‘人妖鬼魔’四门之后,妖和鬼,再加上后来出现的尸族和灵族都从被人类强行契约为宠的命运中解脱出来。 除非自愿,否则强行契约这几族会被视为有违道,更加会被妖族、鬼族、尸族和灵族一起追杀,在这件事上,这四族倒是空前绝后的一致对外。 但是,总有一些旧世的旧民执迷不悟,认为这世上所有的生灵之中,唯有人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们无法接受其他族群同他们一起分享凌界的资源,他们认为除了人,其他生灵本身就是一种资源,所以便有了人类的卫道士‘众’。 而他们的标志便是身边会带着契约的妖兽,灵鬼以及尸傀等等,用屠虐和奴役来彰显他们的地位。 由于妖族的数量比起鬼族、尸族和灵族要多得多,故而‘众’的成员大多数都是一人一妖在外活动。 ‘众’是为六道所不齿的,但是三万年间,‘众’几经覆灭和崛起,仍旧存在于凌界之中。 花九双瞳深如幽潭,十年前那一役,还没搞死他吗?喵了个咪的! 月色晦暗,黑云密布,道观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道观中一闪而出,向着更黑的地方消失不见,花九的心猛的一沉。 从破败的院墙跃进道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九的味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没错,刚刚那个黑影就是早上见到的魔剑修,他是在和寒玉山斗法时,沾上了花九的味道。 寒风瑟瑟,浪声滔滔,破旧的窗扇不断拍打着窗棂,后院厢房内一片漆黑,空气沉重得花九喘不上气。 花九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厢房,吱呀一声推开了厢房的木门。 “老道士!” 焦急的呼喊声冲破花九喉中横骨,扑向老道士的胖猫在半空中变成一个姑娘,刚好将老道士倒下的身体接入怀中。 琥珀色的双瞳蒙上一层水雾,花九脑袋上的耳朵尖都在颤抖,老道士气若游丝,虚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睁开眼,怔怔的看着面前肉乎乎的花九。 人形的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上下,一头散碎的短发随风而动,眸光凌厉如电,偏偏那双琥珀色眸子特别澄净明朗,好似雪山上的一泓清泉,空灵而冷傲。 花九总是习惯慵懒的半眯着眼睛,然而眉骨上那道短疤痕斜飞而上,将右眉截断两半,为她平添一抹戾气,令人不敢觑。 “十年、十年不见你化形,老道都快忘了当年见你时的样子……没想到临了了又……又能看见……” 花九眼前的黑暗仿佛在退散,渐渐浮起一抹令她心悸的血红,好似心魔梦魇又要重现一般。 救他……快救他…… 不是心魔在喊,而是她自己在心底呐喊,“老道士……” 阴风呼啸,冷入骨血。 老道士的目光稍稍涣散,游移在花九身上,幽幽道:“十年了……花九……你长高了……也、也胖了。” (ー`?ー)等等!! 哪里好像不太对劲!花九瞬间警觉起来。 “临、临终前,老道有最后一个愿望……” 老道士悄悄拉了拉衣摆盖住有点冷的毛腿,“老道穷了一辈子,到死也没富裕过,你……能不能……把那袋金豆子给老道看一眼?” 花九扯了扯耳朵,慢慢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就看一眼……一眼……老道就……就可以没有痛苦的……去了……” 花九抓了下脸,露出尖牙道:“想不痛苦很容易的,喵爪子很快,一点都不会疼,轻轻一划拉脑袋就下来了。” 冰凉的指尖划过老道士的脖颈,老道士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抱着脖子缩在角落里,一脸生无可恋。 “胖九,老道和你的感情就比不过一袋金豆子吗?” “你一定要自取其辱?”花九变回猫形,耷拉着眼皮朝外走。 “胖九,你个没良心的,注定胖一生!” 银光一闪,撕拉! “老道的最后一件道袍啊啊啊——” 第七喵:暗夜杀机起 外出埋好金豆子,花九长吁一口气。 能够化形的妖都会在腹部开辟一处空间,用于储存物品,跟魔族一样都被称作腹袋。 这腹袋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慢慢拓宽变大,花九现在的腹袋并不大,塞着一些空白画卷和画笔就差不多满了。 再塞一袋金豆子,会显得肚子有点胖,走路要拖地的。 回道观的路上,花九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被老道士给弄懵了。 她明明看到了那个魔剑修从道观里出来,难道那股血腥味不是老道士的? 不过也不对啊,要是老道士出手,应该直接就把人搞死了啊,而且那魔剑修也不像是逃跑…… 花九一回到道观,就看到老道士盘坐在青苔密布的石像头颅上,须发随风舞动,胸口挂着八卦镜,衣衫破烂成条,即便正在抠着脚,也掩不住他仙风道骨的气度。 “胖九,你过来。”老道士的口气很严肃,一如十年前要她跟他一起走时一样。 花九扯了扯耳朵,老老实实的跳到老道士身边蹲好,尾巴卷在两只前爪上,规规矩矩。 一个瘦道士,一只三花胖猫,一起沐浴在月光下,听海浪起伏,树叶沙沙。 “你想去鸿蒙仙院?”老道士把花九先前丢到石像下面的鸿蒙仙院入院牌递到花九面前。 “喵!”花九点头,没有犹豫。 老道士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编着一枚破旧铜钱的红绳圈,抬手朝花九脑袋上套去。 套了半晌没套进去,只好歪歪斜斜的挂在花九耳朵上,铜钱正好盖住右边眼睛,花九成了独眼铜钱喵。 “唉……你怎么胖得头都变大了,老道明明是按照你的尺寸编的啊。” 手艺不行怪喵头大!麻逼! “这铜钱里封着你破碎的婴灵,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去鸿蒙仙院也好,最起码‘众’再猖狂,也不敢对鸿蒙仙院下手。还有啊,《蛰龙经》是目前最适合你的功法,莫要放弃了。” 老道士又掏出几枚折成三角形的黄符,“你现在这个修为能用的也就这几枚黄符,明日一早,你就带着他们上路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他们,老道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喵?”那你呢? 老道士一脸感动,伸手就要去撸花九的脑袋,“胖九你居然这么关心老道,那袋金豆子……” 花九双眼一眯,一尾巴扫开老道士的手,顶着铜钱,把木牌和黄符全都吸入腹袋,跳下石像朝后院厢房去。 走了两步花九忽然变成人形,抓下脑袋上的把铜钱系在脖子上,回头看向老道士。 “不许养别的猫,碰也不许,看也不许,否则……” 花九噌的亮出锋利的爪子,缓缓在地面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不等老道士回答,花九重新变回猫回去厢房,留下老道士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看着花九圆润的背影。 想到明就可以出发去鸿蒙仙院,花九心里有些激动。 下巴搁在蒲团上,四腿平展,有一搭没一搭的甩动尾巴,回想着这十年在云梦岛上平凡又平静的点点滴滴,琉璃般的琥珀瞳中光华闪动,看墙角啃老道士臭鞋的老鼠都顺眼了许多。 本不想睡,但是记忆太恬静,花九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破荒的,没有被心魔梦魇所骚扰。 “花……九……” 不知睡了多久,叫魂般阴凉的声音吹在花九耳畔,回声幽远,连带着一股森寒的冷风拂过花九背脊。 一个哆嗦,花九蓦地醒来。 夜凉如洗,屋中一片黑暗,雪亮的月光将树影从窗口映入屋内,影影绰绰好似幽魂低鸣晃动。 滴滴答答的水滴从头顶滴落,花九抬头,只有蜘蛛吊在蛛网上随风摆动。 呼—— 又一阵阴风拂过头顶,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花九的尾巴。 花九:(⊙﹏⊙) 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凝成冰,花九脑袋凉麻凉麻的,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异常冰冷干枯,带着九幽地狱般的阴寒。 外面蠢狗狂吠,乌鸦啼鸣,但花九周围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声。 花九僵硬的回头,看到一只青色的枯手紧攥着她的尾巴,挂在蒲团边上。 蒲团周围莫名出现的水洼涟漪阵阵,一颗女鬼头颅缓缓升起,半张脸被黑发遮掩,另外半张白得发亮,青幽幽的眼中布满血丝,直愣愣的瞪着花九。 “花……九……” 汪,汪汪汪—— 花九和那个几乎撞到鼻子的鬼头大眼瞪眼,空气有瞬间凝固。 女鬼瞪着青眼不断向前靠近,吹着阴风幽幽道:“有……鬼……我怕……” 花九:“……”忍不了了,身为一个水鬼居然还怕鬼,你她喵的难道不是鬼! 女鬼茶又使劲扯了扯花九的尾巴,青色的眼珠慌张的四下张望,“外面有东西……怕……” 话音一落,茶的脑袋咕咚咕咚的缩回水洼里,只留一只青色枯手百折不挠的攥紧花九的尾巴。 花九努力抽了抽,有水的地方,她的力气还真没办法跟水鬼茶比! 不过……今夜的气氛的确有些诡异。 花九站起来抖抖毛,老道士祖传的千年萝卜精埋在酒坛子里,酒坛子摆在床脚,床上一片凌乱,老道士出去了? 花九拖着那只手朝院子走去,蠢驴在旁边的窝棚里埋着耳朵睡觉,蠢狗一直对着前院方向狂吠,看到花九立刻飞奔过来,呜呜汪汪的。 花九:听不懂,滚! 又一只青手从水洼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蠢狗的尾巴,蠢狗一个激灵汪声都走了音,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脸惊恐一动不动,不住的向花九投来求助的目光。 花九抽回自己的尾巴,示意茶和蠢狗待在这里,独自一个穿过前面供奉石像的庙堂。 刚从庙堂穿出来,花九一眼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站在院中倒伏的石像脑袋前。 雪亮的月光洒了一地,树木的影子映在那人周围,阴影重重,叫花九看不真切,但她还是通过气味认出了来人。 “嘿,猫妖,原来你住在这里啊。”寒玉山仍旧轻快的打招呼,但是那张脸上的笑容却被月光映照的格外阴森。 花九刚一动,立刻发现倒塌的墙后有两个红点闪了闪,好像一对充血发亮的眼在眨,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花九蹲坐在庙堂门口,到此刻才明白这一所有奇怪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八喵:真身被识破 巨大的黑影从倒塌的墙后一跃而出,落在寒玉山身边,凶狠的呲着牙,正是之前被拈花公子君不欢所捕获的狼妖。 只不过,这头没有双耳的狼妖,脑袋圆得有点蠢,叫花九莫名想到鸭脑袋。 “十年间,尊为寻你茶不思饭不想,人都轻减了三分,搞得‘众’上下无一日安宁,你却在这里长成了如此圆润的一坨,真替尊感到难过啊。” “若非看到余正则那老头子也在这里,我还真不敢确定你就是狸花,现在看来,当年你化神劫是失败了,修为尽失,躲在这里重修是吧?” 花九面无表情的看着寒玉山,心想老道士一定是被调虎离山了,否则他一个筑基期,又怎么敢踏进这间道观。 寒玉山话痨病犯,自顾自的着,“也是,像我们这些人,逆道匡人道,手下杀孽深重,几乎不可能渡过专诛罪大恶极的化神劫。但是事情总有例外的嘛,我们伟大尊做到了,你当年若不背叛尊,又何来今日重修的下场?” 花九扯了扯耳朵,仍旧不为所动。 寒玉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扬手丢在花九面前,“聪明的话,就带上它跟我回去见尊,你可是尊九大灵宠之中最受宠的一个,他一定不会杀你的,来,带上这个铃铛,你就又是那个一人之下万妖之上,令凌界上下闻风丧胆的碧眼三花狸了。” 黑色的缎带上,金色铃铛的光芒刺入花九眼中,她瞳仁缩了缩,抖了抖耳朵站起来。 寒玉山眼睛一亮,“狸花,快快到我身边来,我一定会好好的把你送到尊身边去的。” 花九耷拉着眼皮,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寒玉山两息,然后……扭屁股走了。 寒玉山:“……” 花九走了两步,又歪着身子用后爪挠了挠耳朵,然后继续扭着圆润的白毛屁股,踏着猫步朝后院走,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呀——呀—— 乌鸦在墙头不遗余力的大叫,寒玉山嘴角抽了两下,气急败坏的指着花九的背影大喊。 “你不要以为我破不开道观里的阵。” 花九顿住脚步回头,递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 他要是破得开老道士布在庙堂和后院的阵,就不会听蠢狗狂吠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动手,他好歹也是筑基初期的修士,而他们几个全都是弱鸡。 寒玉山一脚踹在狼妖身上,狼妖呜咽一声朝庙堂大门扑去,顿时一道剑芒凭空而现,迅猛的劈在寒玉山脚下。 浩大的剑威如山岳压顶,惊得寒玉山汗毛乍起,狼狈后退。 余正则是化神期修士,即便是重伤未愈,他布下的剑阵也并非他区区一个筑基期就能破的。 恼羞成怒的寒玉山仍不死心,站起来喊道:“出来啊,你有本事偷跑,你有本事出来啊!” 回应他的仍旧只有树上看热闹的老黑鸦。 “你给我听着!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上头,相信尊他很快就会亲自赶到这里,到时候别是你,就是余正则那臭老头也跑不掉。” …… 后院里,蠢狗还保持着一脸惊恐的表情被茶抓着尾巴,茶看到花九回来,松开蠢狗的尾巴从水洼里缓缓浮起。 茶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发黄破旧的白色长裙,黑发披散到腰间,赤着一双脚,浑身湿漉漉的永远都在滴水。 她飘到花九面前蹲好,揪着衣角,睁着青幽幽的一只眼睛问:“我们……怎么办……” 花九看了眼旁边趴着吊舌头喘气的蠢狗,还有窝棚里眼神鄙夷的毛驴,身形一晃变成人形。 “去把屋里那根萝卜叼出来。” “汪!”蠢狗领命,立刻扑向里屋。 花九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打着哈欠道:“茶,一会我走后!!!” 屁股后面一凉,花九又被茶揪住了尾巴。 “不能走……怕……” 花九耷拉着眼皮,拽着自己的尾巴和茶拔河,“你带他们到螺女庙去,如果亮我和老道士还没回来,或者道观这边有动静,你就用螺女神像下面的一次性单向随机传送阵离开,懂了喵一声。” 茶死命的抓着花九的尾巴,倔强的摇头,“不喵……” 看着自己快要秃毛的尾巴,花九露出两颗尖牙凶道:“你能不能拿出平时装厉鬼的气势,你他喵的好歹也是个法身大成有凝气一层修为的水鬼,院子里现在就你修为最高,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挠死你!” 闻言,茶松开花九的尾巴拧着衣角,委屈巴巴道:“我已经死了……你们都……嫌弃我……” 永远不要跟一只鬼讨论生死的问题,真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茶,花九蹿上前面庙堂的屋顶。 明月高悬,花九蹲坐在瓦片上打哈欠,她可是一只白活动晚上才睡觉的正常喵啊。 寒玉山絮絮叨叨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花九眯眼看着他,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寒玉山不敢杀她。 想到此,花九撅了撅嘴,他喵的到头来还是要仗着他的威势活命,好讨厌。 抬爪一扫,脚下的瓦片霹雳啪啦的砸到地上,寒玉山吓得一跳,狼妖退后戒备。 看清屋顶上的人形花九,寒玉山惊奇道:“啧啧啧,你这番改容换貌还真是彻底啊,连化形之后的样子都变了,长高了也长圆……” 话未完,一片青瓦飞来,险险呼在寒玉山脸上。 花九不耐烦的扯扯耳朵,“得好像你见过本喵一样,杂鱼。” 寒玉山嘴角抽抽,仰头看着屋顶的花九,若别人他是杂鱼,他肯定呼对方一脸墨水,但是花九不一样。 身为尊的爱宠,花九无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只是泯灭在万千成员中的……恩……杂鱼。 别没见过花九真容,他就连他顶头那位中号杂鱼都没见过。 心好痛!寒玉山鼻头酸涩,“反正我今晚一定要抓住你,你跑不了的。” 花九懒声道:“等喵回到他身边,就叫他杀了你,反正你只是个杂鱼。” 寒玉山脸上血色瞬失,“你、你你、你……” 寒玉山忽然发现他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里面了。 弄丢了花九,尊会杀他,找回了花九,花九会杀他。 以尊对花九的宠爱,铁定不会阻止,因为他真的就是个……杂鱼! 多么痛的领悟,寒玉山欲哭无泪,狠狠的在自己嘴上抽了一巴掌,他就不应该那么快的把消息送出去,应该先找个替死鬼。 花九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在寒玉山心神大乱的时候伸展了下筋骨,忽然一跃而起,冲出大阵护持的范围,径直朝云梦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九喵:夺路狂奔逃 月如银盘,树影婆娑,花九宛如暗夜精灵,在林木之间穿梭,带起花飞叶舞,乌鹊四散。 “好你个狸花,骗我分神想逃跑?孤狼给我追!” 猫妖生身法迅疾,狼妖虽为凝气五层,却也跟不上花九的速度,只能堪堪吊在花九身后,看花九在林木之间飞舞跳跃。 寒玉山如同猎人般,享受着捕食的乐趣,一边追赶一边抽出腰间空白画卷,快速画出一张罗地网。 花九压弯了树梢,回过头时,尖牙下赫然叼着一枚三角黄符,琥珀双瞳戾芒幽幽。 “剑!” 符光乍起,幻化成一柄薄如蝉翼的冷光飞剑,朝着寒玉山呼啸而去。 奔驰之中,寒玉山收不住向前疾驰的身体,只能扬手打出手中画卷,狠狠的撞上飞剑。 一声锦帛破裂之声,飞剑撕裂寒玉山的画卷,光芒弱了大半,却仍有余力朝寒玉山攻去。 寒玉山手持画笔横扫而出,飞剑应声破碎。 “又是余正则那臭老头给你的剑符吧,我你凝气期都不到,催发的符箓居然能撕裂我的画卷,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灵力来催动这种剑符!” 寒玉山冷喝一声,再次抽出一卷画帛扬手展开,手中画笔残影翻飞,眨眼之间在画帛上抹出百只拳头大的暗红蝙蝠。 皎洁明月被大片暗影遮蔽,刺耳的吱吱叫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墨与血混合的腥臭味。 寒玉山得没错,花九此时的修为,拼尽全力也只能催动两枚剑符。 利爪挥舞,银芒交织。 十数只蝙蝠被撕裂,暗红的墨汁溅在身上,皮肤立刻哧哧作响,冒起被腐蚀的白烟。 寒玉山从树冠之中一跃而出,嘴角噙着笑,“修为虽然没了,但狸花爪子仍旧锋利无比啊,可惜你已经不是从前的狸花了,跟尊学的那些本事,此刻都用不出来了吧?” “你弄伤我,就不怕他撕了你吗?”花九腾挪辗转,避免与那些墨蝙蝠接触。 寒玉山目光渐冷,“狸花,我捧你两句那是我心情好,你还真当你了不起了吗?白了,你也只不过是只低贱的猫妖,你背叛尊,还想尊抓你回去捧在手心中吗?你难道忘了斗兽场中的一切?” 一爪挥开面前挡路的墨蝙蝠,却与狼妖正面相碰,在怒吼声中,厚重的爪子当胸挥下。 砰! 花九撞断身后大树跌落在地,胸中气血翻滚,喉头腥甜,背心一重,狼妖的爪子狠狠按着她,不断向下用力。 花九听到自己的骨头在身体里一寸寸崩碎,感觉到锋利的骨头刺进脏腑之中,但她脸上却没有任何疼痛的表情。 铃铃…… 沾着泥土和血迹的黑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寒玉山拎着金色铃铛,居高临下,“戴上它,安心做你的灵宠,作为一只贱命的猫妖,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铃铃…… 花九的指甲扣进泥土里,恍然间,她眼前浮现那个谪仙般纤尘不染的男人,慵懒的靠在斗兽场华丽的高台上,目光清冷,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金色铃铛。 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是一头虎妖,脖子上正带着那样一只铃铛,虎妖蹲坐在男人身边,享受着面前的美食,以及男人的爱抚。 高高在上,威风凛凛,虎目带着傲然,亮得夺目刺心,扫过斗兽场上每一只妖。 刚刚化形的猫妖站在众妖之中,渺得如同一粒尘埃,可剔骨的饥饿感却让她望着虎妖面前那盘吃都吃不完的烤肉,生出了一个胆大包的想法。 她想站在那里,拥有那盘吃不完的烤肉。 是了,初时她所求所想,不过是那一盘肉。 花九不知道那时的她是怎么杀到最后的,她只记得最后那一刻,她就是如同现在一样,被一头狼妖按在一地死尸之中。 铃铃…… 铃声依旧,花九胸腹猛得一收,断裂的肋骨瞬间被挤压到极致。 蜥蜴有断尾求生,猫妖有缩骨脱困。 电光火石之间,花九利爪如电,全力抹过狼妖脖颈。 腥热的血喷在身上,滚烫如那日狼吞虎咽的肉食,还有那饱腹之后划过脸庞的热泪。 待到寒玉山反应过来,狼妖已经倒地不起,一双眼睛哀求的看着他,请求他的救助。 而花九浑身是血,蹲在远处的树梢上,肉乎乎的脸上,泛着冷幽幽的坚定。 “废物东西!”寒玉山狠狠的踢打狼妖,连救治它的意图都没有。 狼妖呜咽忍受,眼中除了哀求,同样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甚至还带着一些心翼翼的讨好。 花九深深的看了眼狼妖,被驯化,对妖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转头重新钻入树林之中,花九继续朝着云梦城方向疾驰。 夜风呜呜,两旁树木快速倒退,阵阵桃花香气从远处飘来。 “狸花,你别费功夫了,云梦岛就这么大,你觉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寒玉山的阴寒恐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眼前茂密枝叶一散,一抹动人的粉红映入眼帘。 花九踉跄的落在桃花林边缘的桃树上,勉力撑住眼皮,体内灵气接近枯竭,她越发觉得困倦了。 《蛰龙经》最大的弊端便在于此,一旦生命流逝,就有可能陷入沉睡从而自我恢复。 寒玉山从树林里缓步走出,“狸花,你可别逼我出手,我若亲自出手,万一没把握好力道弄死了你,那我可就只能让你长埋于此,再跟尊一声……” 寒玉山掩面佯装出惊恐的哭腔,“尊大人饶命啊,的无能没看住狸花,让狸花被余正则的人给救跑了,求尊给的一次机会啊,的对尊大人的忠心日月可昭,地可鉴,的一定把狸花给尊大人抓回来。” 话音一落,寒玉山慢慢放下衣袖,露出那张狞笑着的脸,许是刚刚演得太用力,眼角有晶莹之光闪动。 花九忍下一个哈欠,“有没有人跟你过,话多易死。” 寒玉山哼笑出声,“跟我过这话的人,都变做了我的墨水哦,不知道狸花做成的墨水,能画出什么样的画卷呢?不过我们先不着急,让你先欣赏欣赏我的朝霞入碧海。” 第十喵:豪气冲九天 寒玉山挥出手中之物,那卷由花九所画的画卷上,衣衫半敞的金红和碧绿一跃而出,仍旧一个霸道热烈,一个娇柔如水。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两个人眉心都多了个血点,双眼也变成了嗜血的赤红,紧盯着花九不放,呈半包围之势封住花九两边去路。 对画师来,非特殊墨水画成的东西要想催动,只能用三样东西为引,精血最优,心头血次之,指尖血最后。 上一次寒玉山是以指尖血催动画卷对付魔剑修,这一次却是以心头血为引。 花九舔了舔爪子道:“你把他们弄出来,是为了凸显你丑得特别?” 寒玉山左右看看两个面容精致的少年,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是哦,这两个确实美得让人自卑,九归大师的画真是太棒了,疯狂崇拜九归大师!如果能把九归大师绑来专门为我作画,那人生简直是太美妙了。” “你真吵,喵都困了~” 花九打着哈欠折断手边桃枝,空气随即荡起一圈圈涟漪,花九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涟漪之中。 寒玉山操纵着金红和碧绿一起冲入桃花林,周围的景象立刻变了,四周茫茫一片,全是一望无际的桃林,桃香弥漫,花瓣飘飞。 “又是桃花阵吗?没用的狸花,拈花公子已经被我绑了,他是帮不了你的。” 没有回应,寒玉山展开一张空白画卷,再次画出数百只蝙蝠,浩浩荡荡的向着桃林四面八方飞去。 “我破不了道观里的剑阵,难道还破不了这区区一个桃花阵?” * 花九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君不欢的别院大门口,重伤的身体失去化形能力,重新变回一只猫,瘫在台阶上。 爪子挠开门的霎那,花九瞳孔骤缩。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别院中所有的丫鬟厮全都被撕成了碎片,爪痕入骨,惨不忍睹。 不是没有见过如斯场景,她的前半生,几乎每一日都在制造比这更惨烈的场面。 只是恍然间,极度的困倦让心魔幻境与眼前的一切有所重叠。 屋宇倾塌,烈火弥漫,边红云落血,风声凄厉。 花九看见,如同女孩一般的碧眼猫妖蹲坐在尸山血海之中,嘴角高高翘起,欢快的数着地上有多少具尸体。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两百六十五,两百六十六……嗯,少了一个?” 碧眼猫妖猛然抬起头来,和花九四目相对。 “抓到你了!” 花九瞳孔紧缩,身子骤然僵住。 铃铃…… 碧眼猫妖抬爪拨弄了下脖子上耀眼的铃铛,铃音清脆入耳,她从尸体之中朝花九爬来,亲昵的用脑袋蹭着花九僵硬的身躯。 “狸花好想你,你怎么可以把狸花一个丢在这里十年不管不问?你这样做,爹爹会很伤心的。” 铃铃…… 恐惧如同沸水般在花九心底咕咚,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掉进心魔幻境里了。 不破,会死。 “狸花是乖孩子,是爹爹最宠爱的灵宠,绝对不能做爹爹不喜欢的事情哟~”碧眼猫妖抬爪逗弄花九头上和她一模一样的耳朵。 花九抖抖耳朵,肉垫一片滚烫,面无表情道:“我不是谁的灵宠,我是猫妖花九。” “当灵宠三百年,你一句不是,就能全部抹去了吗?” 铃铃…… 花九垂眸,紧握的爪子被指甲刺入肉中,带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 “狸花还在这里,就明你放不下爹爹给你的一切?到底,我们只是低贱的猫妖,生下来就注定为人灵宠,或者,变成炼器炼丹的材料。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花九抬头,眼神茫然,“为什么妖就一定是低贱的?” “嗤~”碧眼猫妖掩嘴嗤笑,“你见过人猎妖兽,以要妖兽皮血骨炼制法器,妖丹炼制丹药。可是你何时见过妖兽猎人,以人为材料修炼?人猎妖兽经地义,妖若猎人,大逆不道人人诛之。这些难道还不能明,妖就是贱命吗?” 花九沉默,唇角抿成冷硬的线条,胸腔之中有异样情绪激荡,憋得她疼! 铃铃…… “狸花知道你如今既不服,也不愿认,不想当贱命的猫妖,那为何不带上铃铛,做个一人之下,万妖之上?” “那不还是贱!”花九闷声道。 碧眼猫妖的爪子拨弄着铃铛,“贱命也有三六九等,跟着爹爹,那便是最高等。你仔细想想,那些人对你闻风丧胆,那些妖对你跪拜求饶,爹爹对你赞不绝口,你这心里,是不是特别的舒爽兴奋?” 猫爪子揉着花九心口,痒痒的,涨涨的,似有一腔豪气要冲破云霄,却始终被什么阻挡,积蓄在身体里,叫她疼得喘不上气。 花九朝自己的脖颈摸去,那耻辱的铃铛她带了三百年,三百年来,以此为荣,以此为豪。 “抱抱狸花吧,狸花就是你,你就是狸花呀,我们是尊大人最宠爱的灵宠哦~” 肉垫触到冰凉的东西,花九双耳一立,茫然的瞳孔骤然变得清澈起来。 “九等,还是贱!” 老道士的铜钱揉搓在爪下,那层阻挡一腔豪气的屏障噼里啪啦的烈开。 花九从地上站起来,不再像乖良的猫儿一样四爪着地,俯首垂耳。 她挺起胸脯,站得笔挺,站得顶立地,站的豪气干云! “妖命也是命,是命,就没有高低贵贱!” 这是老道士告诉她的,他,她不贱,这下的妖,都不贱。 并非为人灵宠,才是妖唯一的生路。 妖,也可以与人比肩,也可以直上青云,也可以问鼎仙途! 只要,她想! 轰隆! 苍怒雷,血雨腥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万千厉鬼,哀嚎声声,层层叠叠的朝花九爬来。 “道向来不公,你不想,也得认!” 花九双股颤颤,耳尖发抖,无数双手攀上腿要将她拉入血池地狱,不是不怕,而是此时此刻,怕则死,死了便只能是贱命的灵宠。 一颗不甘不服不认的心由不得花九去惧怕,她抓着铜钱目光灼灼,老道士的话字字句句都在耳边。 “凌帝尊御下,道泽苍生一视同仁,从来不公的,只有自己的心!” 既然化神劫没劈死她,那她余生就是拼上了命,走断了脚,也要以妖之身,踏上青云,俯看一眼众生之相! 到那时,三百年过往方可云开雾散,她才可以豪气干云冲九,大声的一句。 “我是猫妖花九,喵呜——” 第十一喵:化神劫余威 花九看到碧眼猫妖一步步后退,沉入血池之中,碧绿的双眼闪着晶亮的冷光。 “狸花还会回来的喲~下一次,狸花会带他一起来,希望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心魔幻境轰然崩碎,所有血红的碎片渐渐化为一缕缕精纯的五行灵光,朝花九肚脐下三寸的丹田处汇集。 五行灵光越聚越多,越来越亮,照亮黑暗的虚无。 当光团积蓄到极限时,花九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清远的龙吟之声。 这一声龙吟引得整个光团猛然往内一收,而后轰然炸开。 那一瞬间花九浑身紧绷,汗毛乍起,周身所有孔窍全部张开。 比平日多百倍的灵气涌进来,让她有种被托上云端的飘渺之感,仿佛就要破开虚空,直上青云。 * 桃花林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寒玉山就将桃花阵破了个干净。 桃花林深处的别院刚刚显出轮廓,忽然有乌云滚滚而来,从四面八方朝别院位置聚集,狂风大作,呜嚎之声有如龙吟一般。 “好强的灵气漩涡,狸花难道要突破了?”寒玉山疑惑挑眉,而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即便突破也不过凝气期,仍旧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寒玉山立刻操纵着金红和碧绿,朝别院疾驰而去。 到别院门口时,寒玉山以神识看到四周灵气疯狂涌入沉睡的花九体内,她的身上泛起均匀的五行灵光。 “五行同修,狸花这一次还真有野心呢,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寒玉山眼中厉芒一闪,挥手朝花九圆滚滚的肚子拍去。 铮—— 清脆的铮鸣从花九脖颈的铜钱上传来,剑芒乍起,寒玉山双目圆瞪,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右手被齐腕斩断。 “不——我的手!!” 寒玉山握着断手痛呼,还未来得及后退,就见一黑一白两道雷光蓦地从花九身上爆出。 “化神劫……” 强盛的黑白雷光带着浩然无极之威,在寒玉山骇然失色间,瞬间将方圆数十里吞没。 雷电倒卷而上,劈裂穹,整个云梦岛轰然巨震。 * 轰隆! 惊雷怒吼,大浪狂涌。 骤然听闻此声,老道士惊得手中烧鸡掉入下方怒涛之中。 “老道的烧鸡!!” 难道是背着胖九偷吃好的遭谴了?之前那几次不也没事么…… 老道士心虚的转头朝雷声传来的方向眺望,就见空乌云被黑白电芒缠绕,形成巨大的阴阳八卦,正逐渐散去。 “师叔祖,这是?”问话之人一身黑衣,气度凌云,正是花九那日见到的魔剑修。 老道士松了口气,抓了抓屁股道:“是胖九她突破了,那条三花蛇之所以能修成《蛰龙经》,正是因为在那闭关的修士引动化神的阴阳劫,三花蛇借助劫余威中的阴阳之力才奠定根基。” “如此看来,老道没料错,胖九体内仍旧残存着阴阳劫的余威,突破之时被引动才有此异象,她将会成为凌界第二个修成《蛰龙经》的妖。不过这么大动静,云梦岛周围的迷障也遮不住了,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楚荆南内疚垂眸,“师叔祖,都是弟子太不心,让那子发现了踪迹,才暴露了师叔祖的藏身之处。” 老道士的手拍在楚荆南肩上揉搓了两下,“不怪你,当年众目睽睽之下是我带走了胖九,‘众’的人自然会盯紧了我,以及和我相关的人,这一早晚都会来到。” 楚荆南目光扫过肩膀上的油手印,眉头皱了皱问:“师叔祖,那接下来怎么办?” “老道且先去调虎离山,我走后,你替我照顾下胖九,护送她到鸿蒙仙院去,她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了。” 楚荆南想到老道士的过往,嘴唇抿了抿,“师叔祖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完好无损的送入鸿蒙仙院。可是师叔祖,师祖很是想念你,你真的不回去吗?” 老道士剑诀一起,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从丹田冲出,他一步踏上断剑,衣袂翻飞,目光坚定。 “众不除,不归昆吾!” 话罢,老道士破空而去,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楚荆南确定老道士真的走后,赶忙施了个净尘术除去肩上油迹,然后立刻前去寻找花九。 可是当他赶到别院所在的时候,发现以别院为中心,方圆十里桃林全都被夷为平地,除了漫飞灰,别无一物。 找不到花九,楚荆南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朝道观疾驰。 路上发现了寒玉山重伤的灵宠狼妖,楚荆南顺手搭救,一并带到道观,可是道观里也是空无一人。 这时,不远处的螺女庙中传来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楚荆南大惊失色,却还是晚了一步。 边泛起一丝鱼肚白,看着地上破碎的传送阵痕迹,楚荆南简直要哭了。 一次性随机单向传送,凌界这么大,就算是凌帝君恐怕也不知道花九会传送到哪去吧。 气闷的楚荆南一剑劈了螺女像,结果一出庙门就看到十几个渔村妇女手上拎着银光雪亮的杀鱼刀,看他的眼神跟看糟蹋了他们家女儿的恶徒一样。 “呃……其实在下可以解释的。”楚荆南挪了挪脚步,试图用身体遮挡后面被劈成两半的神像。 “你们这些好色之徒,看不到lu女就毁俺们螺女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姐妹们,砍死他!” 膀大腰圆的渔村妇女一拥而上,楚荆南神色一凛,扬手挥出一剑,在面前扫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十几个妇女吓得一顿。 楚荆南剑眉微敛,浑身散发出低沉的肃杀魔气,他将手中长剑狠狠插在地上,冷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昆吾门规,不与凡斗,你们不要逼我!” 其中一个领头的妇女梗着脖子道:“逼你砸滴?俺们螺女娘娘又没得罪你,你干啥要砍了俺们螺女娘娘的金身?今俺们不一人砍你一刀,这口气就出不去!” 楚荆南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记住,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扑通! 身躯凛凛的七尺男儿双膝跪地,匍匐叩首,高声呼喝。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被楚荆南搭救的狼妖刚刚醒来就看到这一幕,立刻白眼一翻吐出舌头继续装昏。 昆吾剑修,果然名不虚传…… 第十二喵:鱼钱不翼飞 烈日高悬,破旧的道观中却盘旋着挥之不去的冷意。 白衣男人长身玉立,一头银发随风轻舞,丰神俊朗。 只见他眉头轻蹙,身后一排戴面具的修士呼呼啦啦跪了满地,一个个浑身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男人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道观破败的院墙,断腿的椅子,以及那摇摇欲坠的门帘。 一股潮湿的霉味随风而来,男人清幽的声音中透出刺骨的冷意,“这种地方你也住得下去。” 目光落在晒鱼干的架子上,男人抬起那只带着‘’字戒指的手,灵气丝一卷,一块鱼干落入手中。 “宁肯吃这种垃圾,也不要我给你的归墟海灵鲛肉吗?狸花,你如今是越发胆大包了。” 指腹摸索在鱼干上,男人双眉绞在一起,忽然将鱼干放在鼻下闻了闻。 咸腥中有一股香麻和烟火混合的特殊香气,男人鬼使神差的将鱼干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后面一排修士顿时惊得面无人色,呐,挑剔的尊居然吃这种满大街都是的鱼干,事出反常,要出大事了!! 喉结上下一滚,男人面色顿时沉了几分,眼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古怪。 “子丑寅卯。” 被点到名的四个浑身一震,刷的抽刀,满脸杀气,“尊,要屠岛吗?” 目光在鱼干架子上流连了一息,男人淡声吩咐,“带走岛上所有鱼干,然后……” 男人扫视四周,面上升腾起一抹怨念,“把这间道观给我原封不动搬回去。” 子丑寅卯一头冷汗,“是,属下这就、这就去。”屠鱼干…… “还有。” 刚要走的修士一顿,心尖跟着一颤。 “以后昆吾剑修,见一个,杀一个!” 子丑寅卯擦汗,尊大人,知道的道您丢的是猫,不知道的要以为昆吾剑宗抢了您的女儿啊。 “辰巳。” “属下在!”另外两个齐声应喝。 “那个叫……”男人皱眉,想不起名字来,“就那个杂鱼,找到了吗?” 辰和巳对看一眼,暗暗吞了口唾沫,声道:“没、没有。”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猛然降到冰点,叫其余人感觉眉毛上都要结出霜来。 男人面沉如水,正要发号施令时,一只墨蝙蝠歪歪斜斜的飞来,啪唧摔在男人脚下。 墨水蠕动之间慢慢化成四个大字,那是寒玉山最后传递出来的消息。 鸿蒙仙院。 将剩下的鱼干丢入口中,男人嘴角高高扬起。 找到你了,狸花! * 不知何处,不知何地的树林中。 花九瘫在带着露水的草丛中,惊恐的蚂蚁慌不择路,直往花九鼻子里钻。 阿嚏,阿嚏! 花九翻个面肚皮朝上,呼吸着草木香气,看着阳光从头顶树叶之间落下来,花九扯了扯耳朵,可算逃出来了。 想起最后突破时的异象,花九内视自己,发现她身上的伤居然全都好了。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正被无数的灵气托起,然后一黑一白两道雷光忽然从虚无之中劈出,细碎的黑白电芒变幻成一张大网,朝着五行灵光包裹上去。 那分明是化神时的阴阳劫雷,难道是当年化神失败,阴阳劫雷的余威存在了她体内? 当时,体内的五行灵光被细碎的电芒转为黑白二色,她能感觉到白为清气属阳,黑为浊气属阴。 而后清气上扬,浊气下沉,气海大开,凝气一层成! 花九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蛰龙经》的缘故,还是因为阴阳劫雷的余威,使得她居然在凝气期就合出了阴阳二气。 一般修士虽本身就五行齐备,但在化神之前,身体对于五行总有一些偏重,无法做到五行同修,合转阴阳。 唯有经历过化神期的劫雷,才能让身体内的五行转为阴阳,从而脱离属性的束缚。 十年前渡劫时,她所经历的并非一般修士所经历的五行劫雷,而是比五行劫雷厉害百倍的阴阳二雷。 阴阳二雷,专诛罪大滔,恶贯满盈。 她婴灵崩坏,修为尽失,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足足睡了七年才恢复过来。 现在不管怎么,一切都过去了,她又重新踏上了道途,至于其他问题,到了鸿蒙仙院,一定能有人为她解答。 现在,让喵先吃个麻辣鱼干压压惊。 花九爬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扫了眼周围七倒八歪昏迷不醒的几个,尾巴不由高高翘起。 坐个传送阵就昏了,真弱。 抖抖毛,花九朝不远处歪在草丛里的大号酒坛子走去,那是她埋在螺女庙后面藏钱和麻辣鱼干的,之前得到的金豆子也藏在里面,足够她去鸿蒙仙院的路费了。 花九欢快的甩着尾巴,直立起上身扒开酒坛子的封口,圆润的脑袋往里一探。 晴霹雳,六月飞霜! 没有金豆子!也没有她舍不得吃的麻辣鱼干!什么也没有! 花九不相信! 她昨晚埋金豆子的时候里面还有一百八十九条半麻辣鱼干,她细细数了两遍,绝对不可能弄错! 花九整个挤进坛子里,爪子在酒坛子底部刨了又刨。 半晌之后,接受现实的花九摊着肚子坐在坛子里,两只耳朵了无生气的耷拉着,瞳孔放大目光涣散,一脸生无可恋。 一张纸从坛子内壁脱落,落在花九面前,她收缩瞳孔看过去,上面写着一手狗刨的字。 “孩子拿这么多钱会被坏人骗走的,老道先帮你存着,等你长大再还给你。另:麻辣好吃,但不宜多吃,早上拉屎不疼吗?” 哐啷! “喵嗷——” 酒坛子碎裂,肥硕的三花猫发了狂的对着破碎的坛子一通狂挠,满眼血海深仇。 碎尸了酒坛子之后,花九倒在草丛中气喘吁吁,看到前面那口漆黑的铁锅,不由想到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 当年她刚开始画《风月集》,赚了一笔存在蒲团下面的暗格里,结果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然后道观不远处就多了一间螺女庙,让海中漂泊的水鬼茶有了落脚之地,吸收香火之气塑成法身走上鬼道。 老道士虽然不靠谱,随手拿了口铁锅给茶当法身载具,但是茶这些年怨念少了很多,也帮老道士赚了不少。 萝卜用的灵土,她和蠢狗吃的灵谷,都是老道士用这些钱淘换来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从重伤中恢复,蠢狗也还是一条傻不拉唧的蠢狗。 想到这些,花九心中郁气消散了些。 可是,她的麻辣鱼干怎么了?她又不像老道士得痔病要忌辣! 离开老道士的第一,想他,祝他被痔病陪伴到飞升! 第十三喵:林间烹美味 花九重新爬起来,看看周围,扬起鼻子耸了耸。 这里是个树林,空气中只有一些鸟类的味道,并未看到大型猛兽出没的痕迹。 还有远处隐隐约约有车驾驶过的声响,应该就在路旁不远,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块大陆的哪一州。 凌界有九洲四海和八荒五渊,光一个北乾神洲就有一百零八条山脉,山脉周围的州府郡县不计其数。 凌仙院就坐落在北乾神洲中央的万灵州抚仙郡,如果这里就是北乾神洲就最好了。 花九重整旗鼓爬起来,用爪子点了点旁边的铁锅。 铁锅被一只青手掀起,露出茶半个脑袋一只眼,畏惧得看着草地上斑斑点点的阳光。 作为一只凝气期的鬼,茶仍旧畏惧阳光,不敢在白现身,只有到了筑基期,她才可以自由的行走在阳光下。 “喵~”花九舔了舔嘴边的毛。 “好……”茶慢吞吞的回答,顶着铁锅躲开阳光去林子里寻找食材做饭。 花九挠醒蠢狗让他去喂驴,驴可是他们后面的主要交通工具以及……食物! 虽然难伺候了点,但还是先伺候一下吧。 做完这些,花九扶起装千年萝卜精的坛子,来到昏迷不醒的君不欢面前。 * 君不欢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被那个书生样子的死变态各种捆绑,死变态在他耳边不停叫着,“拈花,你知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滚滚滚,老娘不叫拈花!” 君不欢被按住胸口推到地上,重得他喘不上气来,死变态对着他的脸一通狂舔。 “滚!” 梦中一声怒吼,君不欢猛然惊醒,就见一只肥硕的三花猫蹲在他胸口,还有一个硕大的黑色狗头凑在面前,兴奋的舔了他一脸口水。 “汪!汪汪!”叫声洪亮,君不欢皱眉。 “喵~”肥猫懒懒的叫了声,屁股往下一坐,君不欢脸色立刻白了几分,有些吸不上气来。 “呜呜。”大黑狗耳朵耷拉下来,一脸委屈。 肥猫眼睛一瞪,“喵嗷——” 大黑狗呜咽一声夺路而逃,不远处歪着嘴嚼青草的驴子,头上带着一朵大红花,像个活人一样斜眼看着君不欢,眼里那是什么,嘲笑吗? “老娘这是又夺舍重生了?”君不欢喃喃自语,抬手遮挡从树叶之间漏下来的刺目阳光,嗯?还是原来的手和袖子,老娘还是君不欢的身体? “喵~” 花九叫了两声,见君不欢就盯着他的手发呆,扯了扯耳朵从君不欢身上跳下来,化形成为女孩的样子,毛茸茸的猫爪子伸到君不欢面前。 “给钱。” 君不欢愣愣的看了花九半晌,突然双目一睁,惊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整日在老娘屋顶偷窥的猫妖!” 花九挠脸,“没错,给钱。” 君不欢一骨碌坐起来,“是你救了我?那个叫什么玩意的死变态呢?” “死了,给钱。”花九眼皮不悦的耷拉下来。 君不欢环顾四周,“这是哪?这里不像是云梦岛的样子?” 花九噌的亮出闪亮的指甲,君不欢赶忙双手一合,满脸诚恳道:“救命之恩不言谢,我会记在心里的,为你日念经书三百遍,祝你好猫一生平安。” “没钱?”花九眯眼。 君不欢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娇羞低头,“我被那死变态捆住之后,他就拿走了我所有东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过,”君不欢嘿嘿一笑,“要是猫大人能想到办法解了我身上的封灵散,等我恢复凝气七层修为,我立刻就能给您弄钱来,再怎么我以前也是红叶谷……” 到‘红叶谷’,君不欢忽然住嘴,眼神闪躲,不愿提起往事。 花九瞥了他一眼,他那点事情早都被老道士看穿了。 君不欢是夺舍重生,还是女夺男身,云梦城那几桩纨绔被采补的案子都是他做的。 老道士他所用的是媚术,出自红叶谷,之所以一直留在云梦岛,是因为灵魂和身体契合度还不够,所以留下来修养。 那花九从突破中醒来,看到面前一堆人形灰烬就知道寒玉山死了,别院毁得差不多,但因为君不欢在那间浴池之中布了很多机关和阵法,倒是意外让他保住一条命。 寒玉山抓君不欢,是想等摆平了花九的事情之后带他走,让他成为禁脔。 花九原本也是顺手搭救,没打过他钱财的主意,真的! 可他现在又没钱,又中了毒,灵气被封浑身无力跟弱女子一样,一点喵用都没有。 这时,茶从林子里出来,手上还拎着一只处理好的锦鸡。 她找了个阴影厚重的地方从锅里面出来,架好锅,在锦鸡肚子里塞上野山参,蘑菇和野果等等,然后以凝水诀聚水,放在锅里炖了起来。 她就跪坐在锅边,露出来的青眼一眨不眨,专心致志的控制锅底阴火。 君不欢一看到茶锅底的阴火,眼睛就跟阴火一样冒出绿幽幽的光来。 “法身为锅,阴火炖汤,又能做出滋补神识的香火汤,又能锻烧法身修炼,妙啊!” 茶闻言看了眼君不欢,眼睛里忽然渗出血来,顺着鼻子和眼角淌在青色的脸上,吓得君不欢瞳孔骤缩,脸色煞白。 “她、她她……” 茶慢悠悠的低头,两手又绞住了衣角。 “茶一害羞血就往上涌,然后就很容易七窍流血。”花九扯了扯耳朵,早已见怪不怪。 阴火炖鸡很快,不一会锅里的热气钻出来,那鲜味让人直流口水,顺林中顿时响起一串肚子咕咕的声音。 花九和君不欢含着口水围过去,蠢狗也不管驴了,挤在花九身边不住的往锅里看。 金黄色的鸡油星星点点的浮在澄澈透亮的汤上,可以看到里面的锦鸡已经炖得十分入味,花九接过茶手里的汤勺舀上一口,蠢狗和君不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不住的吞咽口水。 “好、好喝吗?”君不欢问。 鸡汤鲜咸,蘑菇嫩滑鲜美,不油不腻。锦鸡因为是林子里的锦鸡,常年运动,肉丝柔韧没有半点干柴,吸收了鸡肚子里面山货野果的味道,鲜中带甜,回味无穷。 最重要的是,一口热汤喝下去,肚里暖烘烘的驱散林间湿冷,还有一股股微醺的香火之气往识海里冒,驱散疲惫,让花九耳聪目明好不舒爽。 蠢狗低声呜呜一脸渴求,口水若银丝挂在嘴边,君不欢喉结上下滚动,眼中绿光闪烁。 花九扯了扯耳朵,尾巴翘起如同手指一样点了点君不欢胸口,“你去看看这里是哪里,附近有什么大城。” “啊?现在?”君不欢一脸诧异,吞了下口水,厚着脸皮道:“其实,我可以端着汤去看的,不妨碍不妨碍。” 花九亮爪:“没钱还想吃鸡?骨头渣子都没你的份!” 蠢狗呲牙:“汪!” 第十四喵:山城众生相 君不欢饥肠辘辘的打探回来,花九才知道他们确实落在了北乾神洲上。 落脚点往西不到百里有一座青山城,是青龙州数一数二的大城。 青龙州毗邻无垠海,在北乾神洲最南端,面对的方向也正是云梦岛的方向,他们没落到海里真是万幸。 蠢驴屁股上的褡裢里左边装着茶的锅,右边装着萝卜的坛子,冲花九叫唤抱怨吐口水,就是不肯走。 花九连哄带骗,生拉硬拽,最后承诺把君不欢给它当压寨男驴,蠢驴才肯驮着花九上路。 花九也搞不懂这头蠢驴,挑食难伺候不,还只让长得好看的男人骑它。 在被卖给老道士之前,它的主人它已经跟人跑了十几次了,每次把它送回来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怪就怪在,老道士收了它之后,它居然再也没看过别的男人一眼,老道士明明辣么丑,干得跟树皮一样,这蠢驴一定是没见识过真正的美男。 上了大道,路上渐渐有了行人,花九赶忙幻化出双丫髻藏住耳朵,尾巴也藏在裙子下面,看起来和寻常百姓家的胖妞一样。 远方青山城的轮廓愈发清楚起来,花九从蠢驴背上跳下来,把缰绳扔给一步三喘的君不欢。 花九招来蠢狗道:“一会我们就要到人类的城里了,你要记住不是每个人都像老道士那么和善,人类大部分还是很凶残可怕的,所以千万别让人类发现你是个妖。” “呜汪?”蠢狗歪头眨眼,一脸懵。 花九露出尖牙,表情严肃认真,“要是被人类发现你是妖,他们一定会打你,还抢你吃的,不定还会把你做成狗肉锅子。” 蠢狗瞳孔缩了缩,显然害怕了。 旁边的君不欢张了张嘴,“其实人没有……” 话还没完,屁股忽然被蠢驴用脑袋怼了下,险些给君不欢怼趴下,君不欢一回头就看到那头带着大红花的蠢驴冲他眨眼,还呲牙叫得极其难听。 那眼神……莫名的有点色,君不欢惊恐的拉紧了自己的衣衫。 花九撸了把蠢狗的脑袋,“所以进城以后要低调,千万别跟个没见识的一样对什么都好奇,到处嗅,到处跑,还到处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知道了吗?” “汪汪!” “还有茶,身为鬼你更要低调,就算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也不能出来晃,白是人出没的时间,鬼就应该藏起来。否则遇上那些画符的道士,个个凶神恶煞,一张符就要你命!” “嗯……”躲在铁锅里的茶轻轻嗯了声,眼神也紧张起来。 花九以她过去三百年出门打架杀人,回家吃饭睡觉的丰富经验教育了蠢狗和茶之后,长长的舒了口气。 等在城里找到去鸿蒙仙院的办法,他们立刻就离开,妖和鬼如何能混迹在人类的地盘,太危险了。 君不欢被蠢驴不停怼屁股,走得终于快了些,一行人只用了半日就到了青山城。 青山城依山而建,山巅云雾缭绕,仙气凛然,山下亭台楼阁,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幡旗招展,车马粼粼,行人如织,四周不时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叫卖声,偶尔夹杂着孩童欢笑,马匹嘶鸣,浓郁的市井生活之气扑面而来。 而花九一走进来就惊了,站在城门楼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奇幻的一切。 街边叫卖的贩头顶兽角是妖,路上打伞嬉笑的少女有形无质是鬼,来来往往的人妖鬼参杂在一起,偶尔还会愉快的打个招呼寒暄几句,毫无芥蒂的出现在街头巷尾。 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此地民众对于生活的满足和自得其乐。 花九揉了揉眼睛,蠢狗蹲在她身边也是一脸迷茫。 这时,旁边巷子边上忽然传来孩童扭打怒骂的声音,就见一个头顶牛角的男妖把一个比他高壮的男孩揍倒在地,一把抢走男孩手里的青菜饼子,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哇——你还我菜饼哇——”男孩坐在地上蹬腿哭,声嘶力竭。 “你再哭,我就叫我虎大哥把你做成人肉锅子!”牛妖恶声恶气的威胁道。 蠢狗心翼翼的瞅了眼花九,“汪?” 好的人打妖,抢妖吃的,还把妖做成锅子呢? 花九:(⊙_⊙)现在的妖都这么过分吗? “嘻嘻,你都不知道我昨遇到个过路的臭道士,笑死我了。” 迎面走来两个打着伞的女鬼,花九和蠢狗正要让开,两个女鬼竟直接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那一霎那,花九看到她们一个吐着长舌,一个胸口插刀。 但是她回过头再看时,两个人织锦长裙,光鲜亮丽,一点也看不出厉鬼的样子。 “那臭道士居然对我拍符想收了我,他胆子是被狗吃了吗?” “那姐姐怎么做的?” “我啊,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符纸全吃了下去,还把脑袋拧下来给他看,那臭道士当场就吓昏了,别提多有趣了。” 茶从铁锅里探出半个脑袋瞅着花九,“骗子……” 花九:…… 君不欢好不容易躲开蠢驴再一次怼屁股,走到花九身边道:“看到没,这就是凌界,凌帝尊所谓众生平等就是……唉?我还没完呢,你回来!” 花九已经蹿了出去,扒拉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边踮着脚,满眼好奇,“这是什么,能吃吗?” 刚问完又吸吸鼻子跑到对面卖鱼饼的蒸笼前,“面做的鱼干?好吃吗?” “那又是什么,我能尝尝吗?” “这个多少钱,是麻辣的吗?” 花九在街道左右窜来窜去,不时还会用脸蹭蹭人家摊子留下她的气味方便以后找回来。 君不欢和大黑狗对看一眼,他从大黑狗眼中看到一抹无奈,一抹害怕不敢拆穿的心酸。 “我懂,真的。”君不欢拍拍大黑狗的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他中了封灵散,被个家畜驴子狂怼屁股,他不也没敢把驴子火烧了么,人生污点啊! “咦?你看那个人像不像……” “粉衣服,长得也像,我看看啊。” “嗯?好像真的是拈花公子。” 周围路过的人都奇奇怪怪的打量君不欢,有些人还会偷偷掏出一本册子翻看着比对,搞得君不欢浑身不自在。 第十五喵:穷得走不动 花九解开头上双丫髻,晃晃散碎的短发露出耳朵,虽然心里仍旧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来往之人对她的无视和见怪不怪让她松快了许多。 原来老道士跟她得关于凌界六道共存的事情,真的是真的。 当灵宠的三百年,她几乎没跟众以外的人接触过,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跟众的人一样。 君不欢也没闲着,拉住一个老是偷看他的少年,打听到青山城内有传送阵,可以直接到万灵州的抚仙郡。 从抚仙郡走水路就可以到达鸿蒙仙城,名动四方的鸿蒙仙院就坐落在鸿蒙仙城之中。 只不过,从青龙州到万灵州要跨六十九州,所以传送费用很贵,凝气期修士一人十块二品灵石,锻体期也要一人二十块一品灵石。 “拈花公子,我可以用留影玉和你留个影吗?”少年目光灼灼的看着君不欢。 君不欢一脸菜色摆手,“不留不留,老娘不是什么拈花公子,你认错人了。” 提到这个名字,他就想起那个险些把他那啥的杂鱼。 真是见了鬼了,这具身体不是没出过云梦岛么,怎么这么有名?拈花公子?什么破名字,跟妓馆里的花魁似的。 少年失望的收起留影玉离开,花九也没了四处看的心思,掰着猫爪算了算,她腹袋里只有一只画笔,几卷空白画卷,一面鸿蒙仙院的入院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然后就剩下三枚剑符。 真是穷得走不动。 花九爬上驴子,让君不欢牵着朝传送阵所在的地方走。 “你们要去鸿蒙仙院?”君不欢走在前面问。 “喵!你呢?” 君不欢眼神闪了闪,“我想去红叶谷,可是……” 花九了然,红叶谷只收女弟子,可君不欢现如今是个男的,注定是回不了红叶谷了。 花九虽然有些方面的常识缺失,但是各洲势力之类的还是清楚一些,毕竟都是干过架的。 “你怎么不去素女宫?合欢一派只有素女宫是男女弟子都收的吧,起素女宫,明明是合欢道,却出的尽是邪医,真奇葩。合欢道还是红叶谷最正统,那媚术又好看又好玩。” 要是她能学会,就幻化出漫遍地的荆芥,在里面滚到荒地老。 “素女宫,似乎也不错。”君不欢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穿行于繁华的街巷中,花九看到许多刚刚化形的妖像凡人一样生活在这里,鬼倒是见得不多。 老道士过,凌界数量最多的是人,然后是魔,其次就是妖。 鬼族和尸族很稀少,多出现在阴气重的地方。而灵族则是极其稀有的种族,整个凌界灵族的数量恐怕都不足百数。 步入青山城内城,路上有修为的修士渐渐多了起来,道旁也开始出现买卖丹药法器的铺子。 君不欢去问了下,解封灵散的毒有两种办法,一个是买解毒丹药,一个是找医师,不过丹药的价格非常昂贵,要二十块二品灵石一颗。 而找医师只需要付两块二品灵石,君不欢倒是没觉得奇怪,花九却有些想不明白。 问过君不欢之后,花九才知道这还是和凌帝君以及凌界六道共存有关系。 一来,修士们从六万年前开始就秉承凌帝君‘不依外物,强炼己身’的法旨,从修炼之初就不食丹药,勤练术法,少用法器。 二来,是因为丹药所用的材料多是灵药,越好的丹药越需要年份高的灵药,而年份高的灵药十之七八都会化形成妖。想要人家身上的身体炼药,总得付出代价,若是强取,那就等着被妖族追杀吧。 故而,丹药的价格十分昂贵,一直居高不下,这一点对于法器同样。 因为法器的材料除了矿石好取之外,必不可少的部分基本都是妖兽身上的皮骨经血丹,化了形的妖,可不会牺牲自己给别人炼器。 但是若出得起价,也有穷困潦倒的妖愿意卖掉身上的东西给别人炼器。 君不欢在药铺里询问的时候,花九就看到一个凝气五层的黑熊妖进去抽了三瓶他自己的血。 现抽现卖,刚刚卖完就被一个筑基期的符师买去调符砂,还挺抢手。 花九冷不丁的看了蠢狗一眼,蠢狗浑身一抖,不自觉的加紧了尾巴。 花九撇撇嘴,其实严格的,猫妖和狗妖都算是家畜成妖,没有人家野生的猛兽那么值钱,就是萝卜妖也只是成精的菜而已,更不值钱。 无东西可卖的花九朝远处伫立在广场中央的宝塔看去,看到一个被姑娘挽着手臂,一身金光灿灿的男人时,双眼噌的亮了。 肥羊! 那男的二十上下,凝气三层修为,长得白白净净,眉宇间有几分自傲。 穿一件金灿灿的长衫,衣襟和袖口皆用银线绣着华丽的龙纹,从酒楼里走出来的刹那,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他在那里金光闪耀。 路过的人不住的朝他看去,他下巴不禁扬了几分,从怀里摸出一块二品灵石扬手抛给送客的伙计。 “伺候得不错,赏你的。” “多谢金公子,金公子下次还来啊。”伙计一脸讨好千恩万谢。 “金公子可真是大方啊。” 挽着男人手臂的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凝气二层修为,生得巧玲珑,明媚可爱,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男人。 “这有什么,我们金灵洲的人岂会气?”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飞舞的眉毛上却写满得意。 “呐,金公子原来是金灵洲的人啊,人家听凌富豪榜前一百全都是金灵洲的人耶,公子排第几啊?”少女瞪大双眼,一脸惊讶与仰慕。 “呵呵,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些好,我们早些去传送阵那吧,最好入夜前能赶到抚仙郡。” 男人往传送塔去,花九看到那个少女撇了撇嘴,似乎察觉到花九的注视,少女忽然转头朝骑驴的花九看来。 四目相对,少女调皮的冲花九眨了下单眼,然后两步追上男人。 “传送阵前怎么这么多人,要等好久啊公子。” “现在正是鸿蒙仙院开院纳新的时候,各个地方都一样,都赶着去抚仙郡。” 花九看着高塔前那宛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再看看金光闪闪的金公子,耳朵一抖,露出尖牙笑了。 第十六喵:机智得灵石 青山城内就这一座传送阵,此刻临近黄昏,传送阵前排了至少有三四十修士,大都是锻体期,目的地和花九一样,是去鸿蒙仙院求学。 队伍一直延伸到塔楼里面,那位金公子和少女排了少也有一刻钟了,整个队伍却丝毫没有要动的趋势。 黄昏的霞光从塔楼后方洒下来,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奇怪,怎么还不动呢?”金公子看着前面咕哝了句,回头看少女眉宇间有些烦闷,问道:“不然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等我排到了叫你?” 少女摇头,“不了,我陪公子一起。” 完,姑娘忽然探头冲着前面大喊,“前面的人都死了吗!到底还能不能走了!!” 金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吼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少女。 少女惊觉失态,一缩脖子舔了舔嘴唇,“公子勿怪,人家太着急了。” “队伍好长,就是和尚也会着急的啊。”花九牵着驴子走到两人身边瓮声瓮气道。 金公子低头看了眼花九,“没错,据每到鸿蒙仙院开院的时候,各地的传送阵就十分拥堵,可惜我们来得晚,也只能排着,要是肆意插队,保不准要被城防守卫关进地牢里。” 少女看到花九双眼冒光伸手来摸,为了灵石,花九耳朵一压,让少女狠狠的撸了一把毛。 “猫妖真乖~” 花九任由少女扯她的耳朵玩,继续道:“你们知不知道昨有一个人,用了一个办法,直接连队都没排就进去了,特别厉害。” 金公子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花九仰头从上到下审视了金公子一番,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肯定可不适合这办法,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昨那个人厉害。” 金公子面色一沉,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尤其是少女面前岂能丢人,当即拢了拢他华贵的衣衫,傲然问道:“哼,在我金灵洲的人面前,这世上就没有不行的事。” “是吗?”花九眯眼质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昨日那个人啊,直接走到前面去,扬手就散了一大袋灵石出来。” 花九挥舞着两条短胳膊,努力形容一个大而多的概念,“那灵石就跟下雨一样呢,而且全都是二品灵石,周围的人就一哄而上全都去抢啊,没人排队,那个人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传送了。” 花九一完,金公子的嘴角就抽搐起来,不自觉的捂紧了他的储物袋。 “咦?这个办法好啊,”少女松开花九的耳朵,目光闪闪的看着金公子。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金公子你才不会在乎这点灵石对不对?你们金灵洲不是有句话吗?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给得不够。” 少女满脸真,眼中闪烁的信任和欢喜叫金公子忽然有种他要是拒绝了,就是畜生的感觉。 “所以我就啊,这个办法不适合你呢,你还非要问我,现在尴尬了吧?”花九抖抖耳朵,鄙夷的打量金公子。 “放屁!这世上就没有我金元宝办不到的事情!” 金元宝脑子一热,直接走出队伍,带着少女朝最前方走去。 少女回头对花九浅浅一笑,做了个口型。 “谢了?”花九满脸茫然,搞不懂这个少女干嘛谢她。 花九爬上驴背,看金元宝和少女在前面了几句话,然后金元宝还真扬手对着旁边的空地洒出一大把荧光闪烁的二品灵石。 这时,斜刺里冲出条大黑狗一跃而起,舌头狂甩,涎水飞溅,一口就吞下了大半还未落地的灵石。 金元宝目瞪口呆,排队的人愣了片刻才一哄而上,去捡拾剩下掉在地上的灵石,有人想起去抓那条大黑狗时,大黑狗已经消失不见。 “坏猫。”少女见此再次朝花九看过来,满脸娇笑。 花九一脸嫌弃的舔湿爪子,搓了搓被少女揉过耳朵和脑袋,一扯缰绳骑着驴离开。 “喵凭本事得的灵石,哪里坏了,喵又没骗他!” 城中河边。 花九蹲在草丛里伸爪,“灵石呢?” “呜呜……”蠢狗板鸭一样趴在地上,心虚得眼神左右漂移,就是不敢看花九。 “你该不会没吞进腹袋,直接吞肚子里去了吧?”花九咬牙问。 “汪”蠢狗弱声回答,偷偷看了花九一眼赶忙移开视线。 旁边驴子歪着嘴怪叫起来尥蹶子,分明是在嘲笑花九和蠢狗,连茶也忍不住冒出脑袋,慢悠悠的了句,“笨狗……” “你这个蠢货,化形学不会就算了,到现在都分不清腹袋和肚子的区别,妖做成你这样不如炖狗肉锅子贡献大!” “汪汪汪!汪汪!”蠢狗大声叫唤起来,一脸抱怨,还斜眼。 花九脸一沉,“你还有理了,现在,马上给我把灵石弄出来!” 夜幕降临时,君不欢和花九坐在坐在广场树下,盘算着怎么弄灵石。 大黑狗一摇三晃的从草丛里出来,叼着一袋灵石丢在花九和君不欢面前。 花九捏着鼻子,用树枝从袋子里拨出两块二品灵石给君不欢,“给你的。” 君不欢一脸惊奇,弯腰把两块灵石拿在手里,热乎乎的还带着河水,像被冲洗过,并且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弥漫。 “这是真灵石?” 君不欢把灵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被上面的臭味熏得皱了眉,可惜他现在灵力被封,要鉴别真假灵石只能…… 君不欢伸出舌头,在灵石上舔了下,麻麻的有种电流的感觉,是真的灵石,不过怎么还有股豆子发酵一般的臭味呢?好奇怪。 不是很确定的君不欢又舔了下,这次他又尝出了一股香菇的味道,好像下午花九他们吃的那一锅…… “这灵石哪来的?”君不欢不禁问花九。 花九把袋子挑得远远的,捏着鼻子道:“蠢狗刚拉出来的,很新鲜。” 君不欢表情破裂,僵硬的转头看蠢狗在旁边树上蹭屁股,脑中电光火石,这臭味不就是屎的味道吗? 呕——君不欢跑去河边狂吐。 “喂,你们慢慢吐,我们可就走了哦,后会有期喵。” 蹲在河边的君不欢背对他们摆摆手,仍旧狂吐不止。 花九扯了扯耳朵,叫上蠢狗牵上驴子,挑着那一袋灵石朝传送阵走去。 蠢狗一共吞了二十三块二品灵石,他们几个传送的费用是二十块多一点,因为花九和茶是凝气一层,需要二十块二品灵石。 萝卜虽然千年,但只有灵智没有修为,蠢狗也才锻体十层,驴子就是普通驴子,他们三个一块二品灵石绰绰有余。 所以花九就把多出来的两块给了君不欢,此一别,也不知道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第十七喵:听话做好喵 晚上传送阵前人少了许多,花九没排多久就到了塔楼前面,把挂在树枝上的灵石交给守卫修士。 守卫修士被熏得皱了眉,但是查验无误之后,找给花九七十块一品灵石,就放他们进去了。 脚下大阵纹路亮起璀璨光华,花九被刺得睁不开眼,一阵旋地转之后,眼前的强光逐渐褪去,花九睁眼,看到了全然不同的抚仙郡。 青山城刚刚日落,抚仙郡这边已经是月上中的深夜了,抚仙郡没有青山城那么繁华,此时万家灯火灭,一片寂静祥和。 “快拦住那两个盗匪!!” 花九刚走出传送塔楼,感叹一番此地祥和,就有一个十分不祥和的声音打破宁静,两道黑影带起疾风迎面而来。 “让开!” “让你喵啊!!” 花九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道黑影直接将她撞飞出去,磕在塔楼旁边的石碑上眼冒金星,浑身剧痛。 手上一沉,那个撞飞她的黑影竟折回来在她手里塞了样东西。 “猫妖勿怪,这点东西赔你。” 脑袋又被撸了一把,黑影念叨着‘手感真好’一溜烟的窜进传送塔中。 另一个黑影已经放倒了守卫,弓着背催促道:“老墨你快着点,被抓住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两个人踏进传送阵,华光一闪消失不见。 “喵了个咪的,撞飞我还撸我的毛,再让我碰到一定要撕八瓣!” 花九抓着手里毛茸茸的东西爬起来,低头一看,手里躺着一只软趴趴的灰毛老鼠,好像被掏空了身体,猩红的舌头吐在外面,眼睛是蚊香状,看起来有点诡异。 “这是啥?”花九瞳孔紧缩,双耳立起有点受惊。 动爪子捏了捏,花九发现这不是一只真老鼠,老鼠尾巴根部有个口子,这他喵的居然是个储物袋! 嗯?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这时,两个追赶盗匪的抚仙郡守卫修士赶来,看到空荡荡的传送塔前只有一只猫妖,一条狗和一头驴,立刻便有一个人上来询问。 “猫妖,可看到两个黑衣盗匪经过?” 花九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那个老鼠储物袋,老道士拿人手短,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事留一线…… “他们跑去传送阵里面了,刚走!”花九一指传送阵,大声又清晰的道。 “多谢,近来扶仙郡盗匪猖獗,务必看好你的财物。” 守卫修士完就带人查看传送阵的记录,追了上去。 花九拎着老鼠尾巴暗笑,本喵是这点东西就能收买的吗?奉公守法的正义感是多少金钱也无法收买的! 本喵,现在可是一个好喵了! 因为没有足够的灵石住店,花九只能趁夜继续赶路,饥肠辘辘连吃的都没有,驴子因为没带上君不欢,路上耍脾气把花九扔下来好几次。 最后花九只好告诉它,鸿蒙仙院还有一大片森林,君不欢只是森林外的一棵老树,驴子这才别别扭扭的继续走,只是怎么也不愿意驮着花九了。 无奈之下,花九只好……让蠢狗驮着她了。 虽然骑狗很奇怪,但是除了狗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而且蠢狗可比那头驴好伺候的多了,就算不给吃不给喝还打它,它都不会把花九摔下来。 一路出了扶仙郡,向着青萝江的方向前进,到了青萝江边乘上渡船逆流而上就能够直接到达鸿蒙仙城。 蠢狗哼哧哼哧的奔跑,花九拿出老鼠储物袋,“让喵看看里面是什么。” 花九两根手指伸进去,夹出来一个……“嗯?死老鼠?” 丢掉,再夹。 “让喵看看还有什么?又是老鼠!” “还是老鼠!” “喵就不信只有……老鼠!” 花九面色一沉,调转储物袋抖落了两下,最后一只死老鼠从里面掉出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所以,那人给她这玩意是指望她吃的吗? 然而,并不是所有猫都吃老鼠的好吗? “算了,好歹也白得一储物袋,这样一个储物袋也要五十块一品灵石才能买到。” 花九咕哝着,把之前剩下的七十块一品灵石装进储物袋里,她惊奇的发现灵石一装进去,这只蚊香眼吊舌头老鼠居然变成了笑眼,而且瘪下去的肚子也鼓起来好多。 之前跟饿得要死一样,现在好像吃了个半饱,这储物袋真有意思。 花九一行赶了一夜的路,终于在蒙蒙亮的时候赶到了青萝江渡头,虽然还没有渡江的人,但此时那里已经有了三艘开往鸿蒙仙城的渡船等候着。 瑰丽的朝霞洒落海面,江边的晨风带着寒意,吹得芦苇飘荡,渡船在江边起起伏伏。 三艘乌棚渡船一模一样,看起来并不大,甲板上也就能容纳十来个人的样子。 每艘船的船尾都坐着一个粗布衣戴斗笠的船夫,一身鱼腥味,身上有鳞耳后有腮,背脊上鱼鳍立起,都是鱼妖。 花九:(ˉ﹃ˉ)吸溜~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花九牵着驴带着狗走到第一艘渡船跟前,亮闪闪的琥珀瞳紧盯着船夫看起来肉很多的脑袋,“请问,鱼头多少钱?” “啥、啥?”船夫吓得差点掉江里。 花九惊觉失言,赶忙咽下口水道:“喵的意思是渡船多少钱?我们要去鸿蒙仙院。” 船夫见是猫妖有点不想拉,他只是个刚刚化形没几年,锻体五层在外讨生活的鱼妖,但是花九已经不管不顾的拉着驴和狗上来了,船夫只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一位三、三块一品。” 还好灵石够用,花九付了灵石,就到船尾去坐好等待。 花九上船之后,船夫总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可是他每次去看花九,花九不是在逗驴,就是在逗狗,根本没有在看他。 船夫双股打颤,抹了把头上冷汗,猫妖什么最讨厌了。 花九饥肠辘辘,此刻也只能暗戳戳的望鱼止饿了,讨厌的鱼妖老看她干什么,好害羞。 这会刚亮,半晌也没什么人来,直到太阳完全升起,远处才驶来一驾马车,从上面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花九把眼睛从鱼妖身上挪开一看,居然还是熟人。